当代西方人本主义思潮评析

当代西方人本主义思潮评析 董玉华 一、人本主义哲学的内涵探微 人本主义是 20 世纪以来发源并盛行于欧洲大陆的主要哲学思潮。从 19 世纪后半叶至 20 世纪初， 随着资本主义内在矛盾激化及社会危机丛生，原有的理论形态难以回答社会文化与社会进程的新问题， 西方哲学出现了两种理论思潮。一是孔德、穆勒、斯宾塞等人创立的实证主义和经济批判主义,另一是非 理性主义。前者继承并部分改造了英国休谟的经验论和不可知论，在反对形而上学的口号下回避思维与 存在的关系这个哲学基本问题，声称实证自然科学才是哲学的理论依据。实证主义直接影响 20 世纪西方 哲学中所谓的科学主义思潮即包括逻辑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和科学哲学。后者以狄尔泰、布拉德雷等人 的新黑格尔主义柏格森的生命哲学都吸收了黑格尔理性主义哲学中的精华，强调非理性直觉和生命本能 是人的本性和全部文化价值的根源。尼来宣称“重新评估一切” ， “上帝死了” ，要炸毁理性主义与基督教 理论这两大西方文化的精神支柱和传统价值理论体系，认为科学理性与道德法则扼杀了人的生命活力， 扬言 20 世纪将是精神价值危机的“虚无主义”时代，表明西方近代启蒙思想家所颂扬的“普通人性” ， “绝对理性”等在社会危机下已显得十分脆弱，进而转向个人非理性的内在意识、本能冲动，去重构人 性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文化价值。 人本主义哲学直接起端于 19 世纪后叶尼采的非理性主义，后又出现胡塞尔的观象学和弗洛伊德的 精神分析学。德国哲学家胡塞尔 （E Huseerl）在 20 世纪初叶发表逻辑研究 、 纯粹现象学和现 象学的哲学观念等著作，批判了心理主义和实证经验论，创建现象学。他超越客观世界，抛开人的实 践活动，在纯意识现象中构造知识的空中楼阁，使现象学成为一种先验唯心主义。胡塞尔的学生海德格 尔建立了存在主义哲学，以后众多学说，都是引用、改造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所以现象学是现代、当 代欧洲人本主义的一个重要源头。 弗洛伊德（S.Freud）他创建的精神分析学本来用来治理心理疾病，认为精神病病因不在于神经心 理受损，而是由于患者内心深处“无意识”或者潜意识受压抑，应通过“自由联想法”的心理治疗消除 这种压抑，才能治愈。后来他又发表精神分析法论 、 文明及其不满 、 自我和本我等一系列著作， 将这一理论推广用于研究人性、社会历史和文化问题，成为一种非理性的人本哲学。他认为人的心理结 构中，出了存储记忆的潜意识外，还有更深层的无意识即自我存和性欲这两种本性，这是人的本性的一 切行为的内在动力。实现人性就是充满被压抑本能的“本我”原则，通过有知觉与理智的“自我”释放 本能，得到满足，最终升华为和谐本能与社会准则的“超我” 。人类的历史就是“无意识”本能不断变化 抑而又升华的历程，从而实现了全部科学与文明。 随着西方社会与文化矛盾的交易，人本主义哲学思潮在二战之后不断演变，出现许多学说，主要是： （一）存在主义。这主要代表人物是“海德格尔（Heidegger） 、法国的萨特（F.P.sartre）,主要著 作是存在与时间及存在与虚无 。海德格尔一生中思考的唯一哲学等问题是存在问题，即存在的真 正意义是什么。存在问题是西方哲学史上核心问题之一。在海德格尔看来，古典哲学并没有解决存在问 题，实际上是将存在当做存在物来认识。解决存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得到一种能够使存在可以显现的 “存者” 。分析存在的问题必须以人入手。对于“存在”的分析是一切哲学问题的基础，海德格尔称之为 “基础本体论” 。此存是活着的存者，它处在存在的过程之中，固而它对存在的领悟不仅反省自己的存在， 而且影响看存在的显观。海德格尔认为人与万事万物一样也是一种存在者，应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存在者。 人是一种活着的存在者，因而存在就有可能通过人这种存在者“存在出来” ，可以显现。海德格尔将人的 存在叫生存。在“此在”身上最源始地解释存在的境域就是时间。海德格尔最惊世骇俗的讲法是真正的 时间性是有限的时间性，就是此存在本身。海德格尔认为，惟有人能领悟时间性，他在自身有限必死的 生存中发现了生存的时间性，这是一种使人的现实生存具有意义的时间性。虽然公共的时间属于每一个 人。而有限的真正的时间性属于某一个人即此在。 萨特 1942 年发表的论著存在与虚无标志着萨特的智慧，使他在国际思想界占据重要地位并对 20 世纪产生巨大影响，是他的存在主义哲学，其基本命题是：存在先于本质，人的本质是人自己选择的， 选择以自由为前提，人被制定为自由，必须独立承担选择的后果。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严谨而高深的自由 哲学。 存在与虚无 ，标志着萨特无神论存在主义哲学的基本形成，在书中，萨特坚持现象学方法，从 意识的内在矛盾出发，抓住人的存在这个基本问题论证了人的自由。人们常常用“自由哲学”称谓萨特 理论。萨特出发点总是我思 。我思来自笛卡尔的著名命题“我思故我存在”在他那里，我思被解释 为一种“纯粹意识” ，继而在分析这一意识结构时，萨特又把它处理为一个否定的虚无。一种伸臂的情绪 体验和选择决定能力。他说：“存在主义者共同的地方是，都认为存在先于本质，或者说必须以主观性 为出发点。他用“反思前的我思”直观了笛卡尔的“我思” ，这就是对意识的意识。另外，还有“反思的 我思” 。萨特对意识的描述自由。意识是没有任何实体的东西，它是一种纯粹的显现。意识没有内容、 意识也无主题。意识是虚无的。意识有一种不断形成否定的可能性，有一种虚无自己对象的能力，这既 是意识即虚无的深刻含义。 “否定把我们引向自由” ，意识，在有意识的存在即人那里，能够不断地通过 否定而使人永远地重新选择自己，人因而享有绝对自由。那么，何谓存在？何谓虚无？萨特凡提到存在， 指的必是“自在的存在” ，凡提到虚无，是指作为意识的“自为存在” 。萨特将存在规定为没有否定，没 有矛盾、自身同一，自身充实的自在存在。它不透明，即无过去，又无将来，没有变化，没有可能性。 “存在时其此是” 。萨特对自由的阐述：存在与虚无的中心议题是人的绝对自由。萨特认为，不仅人 的意志，而且人情感的乃至人的整个存在都是自由的，自由就等于人的存在。人的自由先于人的本质， 是它使本质成为可能，人并不是先存在而后取得自由，人的存在与人的自由先于本质，人的本质依赖人 的自由。在萨特那里，首先，自由不是沉思冥想的自由，自由总是与行动联系在一起，中石意味着积极 介入世界。自由是人的宿命。 二、哲学释科学 海德格尔为当代哲学解释科学奠立原则，他的学生（H.G.Gadamer）1960 年发表的真理和方法一 书，系统地建立存在本体论的哲学释学。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有以下两个基本观点。1.理解与语言是人存 在的基本方式。 “世界经验是人的存在的本体” 。他指出近代以来西方哲学形成二大对峙思潮：实证主义、 分析哲学的科学社会主义。以形式化的逻辑手段和经验可证实性原则作为获得与检验知识的方法。二是 尼采以来的人文哲学研究生活真理，成为超验、独断的形而上学。两者造成真理与防范的割裂。伽达默 尔发展海德格尔的后期哲学，提出解释哲学探讨存在的普遍真理，那就是人在历史、文化活动中的“理 解” 。这种基本存在方式，人对文化的理解表现为“世界经济”或称“解释经济” ，体现人存在的“基本 特性” 。普遍的解释经济是真理与方法的统一，包纳人文科学真理与自然科学经济。这种解释学是一种人 本主义文化哲学，并将理解文化的意思活动称作存在的本体。他有强调，能被理解的存在就是语言。语 言是“哲学思考中的中心课题” 。2.理解是具有历史性。伽达默尔认为，人总在特定历史传统中理解文化。 他指出文化传统是动态的，进化的，有其历史作用。但是他认为传统进化中有效果的解释意识是全部历 史与文化的内在动因，并强调文化研究要立足西方既定思想文化传统，和遵奉“自由价值”等先定范畴， 反对用“阶级”或其他观念解释文化，这表明他的文化哲学研究是唯心主观。 三、人道主义社会哲学 当代美国著名的哲学家弗洛姆建立一种别具一格的人道主义社会哲学，力图融合弗洛伊德的精神分 析学说和马克思早期学说，自称是一种关于人的新科学、一种新人道主义，它在西方知识具有广泛的影 响。 他的人道主义哲学有三点： 1 是人性和人的生存方式。弗洛姆主张用精神分析法充实马克思学说的心理学空白，以人的本能结构 解释社会历史的动因，并具体阐述社会结构通过人的欲望、利益、性格生成意识形态。他认为人性中有 两种矛盾的内在本能，导致“占有和存在”这两种人类的基本生存方式，占有方式出自人渴望生存的本 能。为了活着，我们必须占有。存在的方式则出自人渴望与他人统一的内在需求，使人积极发生内在的 主动性与各种能力，在放弃自我中心，自私心理中，在与他人和蔼相处中，实现人的起始真实存在。弗 洛德指出上述两种方式的冲突以及哪种占主导，决定历史演进，特定社会的本质和社会行为模式。 弗洛姆提出社会性格论以解释意识形态与精神生活形成机制。他认为社会性格是人的需求动态地适 应特定社会生存方式，早就定型的精神与行为模式。 2社会无意识和社会批判 弗洛德认为社会无意识是在占有方式的社会结构中，社会大多数成员的体现人性的意识被压抑，被 组织进入公开流行的社会意识层次。弗洛德认为只有在剥削和阶级冲突消失，充分人性化的社会里，虚 拟意识形态和社会无意识才都不在存在。因此必须探明社会无意识，批判虚拟形态，实现体现人性的思 想变革，才能使人从异化的社会状态中解放出来，是人从不自由的梦幻者变成觉醒者，真正独立自由的 人。 3 是人道化的“健全社会” 弗洛德认为：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是经济、政治和精神都异化了的病态社会。西方社会虽然经济发达、 物质富裕、工人绝对贫困化已消失，但人没有成为目的，沦为手段，是机器，物质自身欲望的奴隶。他 主张社会变革的根本目标是使人从非人状态中解放出来，放弃占有方式，造就存在方式的新人，因此不 必靠暴力，而应着眼精神文化变革、治疗异化病态，从而建立以人为目的、中心、人道化的“健全社会” 。 核心是弘扬的精神。 二、人本主义哲学的评价 1人本主义哲学产生的背景分析 人本主义的产生与流行有深刻的社会根源。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激化，爆发二次世界大战的深度灾难、 经济萧条、破产失业、社会动荡使人们陷入空虚、焦虑、绝望的情绪。感到基于理性与自由的西方传统 价值在毁灭。战后西方科技和经济虽有高度发展，但社会矛盾此起彼伏，精神文化危机仍然加剧，因而 有 20 世纪 60 年代学生运动；反越战抗议活动、有“垮掉的一代” 、 “嬉皮士”等变志青年文化。在资本 加技术造就的严密的社会体制、人的异化产生存在，人沦为技术的奴隶，失落自身存在的意义，资本对 自然的盲目掠夺，榨取及威胁人的生存家园。在上述背景下产生了“存在主义”哲学。 2、的那个带西方人本主义哲学思潮：资本主义社会矛盾的精神折射 作为理论形态和心理形态相统一的当代西方思潮，是当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是资本主义社 会基本矛盾的折射。首先，资本主义社会生活各方面变化加快。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生产的不断变 革，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 这种急剧变动的社会生活必然造成人们精神上的强烈震撼，而人本主义哲学思潮也正是这种精神震撼的 表现。其次，资本主义社会矛盾重重。资本使社会生产力获得空前发展，又使社会的二级分化达到极点， 贫富对立加剧；资本主义借助科学技术在征服自然上取得辉煌成就。反过来又加深人与自然的对立。资 本主义创造了物质文明的巨大进步，又使人们的精神倍感空虚，资本主义在历史上起过巨大的革命作用， 但它的每个进步都包含自己的方面。当人们已经能够解决自然界的各种问题时，人们发现对于解决人类 社会自身问题却显得智穷力竭，世界仍然是充满矛盾和苦难。再次，资本主义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 知识与信仰、真理与价值、理性与情感推向对立的二级，陷入不可解脱的“二律背反” ，人本主义哲学是 这种对立关系的痛苦的二难选择。 特别是 20 世纪二次世界大战使人类蒙受了空前的灾难，然而旧的伤痛尚未愈合，新的威胁又降临人 间，核威胁像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悬挂在人类的头顶上。生态恶化、人口爆炸、资源枯竭、经济滞胀、 失业严重、道德沦丧、犯罪加剧等如影随身，驱之不去，仿佛人类注定要遭受这万劫不复的磨难，所有 这些都是人本主义哲学兴起的社会原因。 复杂的当代西方社会思潮，对中国社会的影响也是十分复杂的。其中相当一部分对中国社会发展和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起消极作用。例如，存在主义思潮在我国流传，曾导致了不少人不恰当地强调个人自 由，反对社会制约，这种思潮也一度成为“自我设计，自我造就”的理论基础。在我国 20 年代的弗洛伊 德热中，精神分析学的某些观点曾成为一些人放弃社会道德理想，把自我与社会对立起来的理论依据。 开了现代西方非理性主义思潮先河的唯意志主义对我国社会的影响更大。80 年代又会同存在主义，弗洛 伊德精神分析法在我国广泛流传，以至经“萨特热、弗洛伊德热”之后，又形成一股尼采热。尼采及其 先驱叔本华的某些观点曾成为一度蔓延的悲观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