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西流夜未央第一部试剑.docVIP

第五章 盛世危机玉蟾宫各处的灯火已大多熄灭，惟有凌雪阁，依旧灯火辉煌。虹猫已经走了，蓝兔独自坐在妆台前，松了发带，取了钗饰，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开来，直达腰际。她随手捋过一缕头发，拢在身前，拿了一把小小的白玉梳，细细梳理。镜中的她不饰粉黛，自有一股天然的风流态度。她手上动作又轻又缓，十分随意，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明眸如星，樱唇微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屋外传来脚步声，不大，但她听得明白，亦未曾有何举动。叩门声轻轻传来：“宫主，你睡了吗？”“没有，进来吧。”碧莹推门而入，走到她的身后。蓝兔没有回头，看着镜中的她，淡淡道：“坐吧，什么事？”碧莹依言，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有了一丝凝重，皱着眉，答道：“果然不出虹猫少侠所料，有人潜入。先有八个，后来又来了一个，都是黑衣，看不出是什么人。”“嗯，”蓝兔应了一声，看着镜中那张绝世容颜，没有任何波澜，依旧淡淡问道：“来了多久了？干了什么？现在人呢？”碧莹答道：“那八个来了有几天了，剩下的一个今儿晚上第一次来，也许是来给那八个传信的吧，现在全部离开了。他们什么也没干，只在凌雪阁附近逗留。“监视我？”蓝兔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垂下，看着手中玉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应该是的。”“呵呵，”蓝兔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明天你让人去外边的林子里查一查，多派点人，小心为上。”她放下梳子，站起来转身看着她，笑道：“晓雨不在，你可要万事留心啊！”碧莹站起，微笑道：“放心吧宫主，我已经吩咐了，严守消息，不可走漏。时间不早了，你也该歇着了。”蓝兔一愣，却勾起一抹苦笑。转身走到窗边，顿时凉风扑面，清爽怡神。她望着窗外的月色，目光迷离，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睡不着。”“宫主，我知道你是担心魔教复出。”碧莹走到她的身后，劝道：“自古邪不压正，你要相信一定可以扫平魔教的。”“我知道。”蓝兔回头看着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随后又看向窗外，容颜之上浮现淡淡的担忧之色，轻叹道：“邪不压正是天地之理，不容置疑。只是正欲压邪，也必会付出惨重代价吧伤的是我也就罢了，我只不忍那些无辜之人受到伤害，白白丢了性命。”“宫主，你不要多想了。”碧莹皱眉，道：“你既知道将来必会是一场恶战，就该好好养精蓄锐。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须得万事小心。你若不好好休息，哪来的精神去小心呢？”蓝兔颇为无奈地看了看她，脸上却绽开了绝美的微笑。黑虎崖，一如往日的沉闷与压抑，只是此刻的大殿中更多了一份凝重与紧张。龙骧八卫，四堂最精锐的杀手，一夜之间损失殆尽，仅剩下一员伤兵。如此惨重的损失，自然震动魔教。安成、落华、七位堂主还有那个死里逃生的人齐聚大殿，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被发现后，我们便逃进了宫外的树林里，以为可以躲过，谁知林子竟早有埋伏，我们腹背受敌，属下拼死才逃了出来”那人跪地禀呈，手臂上缠着纱布，有血迹透出，说话之时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看似受了不轻的内伤。安成的脸色很难看，听了这话，脸色不禁又白了一分，犹豫了片刻，方问道：“领头的是七剑？”“不是，只是一群宫女。”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小小宫女便有这般本事，倘若他们亲自出手，那“落华，”安成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叫道：“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哼，”落华冷笑，一脸怒意，目光锐利，往四堂那边瞟了一眼，道：“我哪儿知道如何处理，又不是我下的命令！也不知是谁在教主跟前下的火，那玉蟾宫是什么地方，任你来去？还想监视蓝兔？你当她是什么，摆设吗！”一口气说完，落华双颊上亦有些泛红。只见她凤眼圆睁，虽是怒态，却比平日多了一分妩媚之色。“落、落华，你别生气嘛”安成陪着笑脸，却暗暗给四堂递了个眼色，劝道：“四堂主也不过是想知己知彼，谁想那玉蟾宫竟是这般厉害？”“这还用想！”落华火气不减反增，柳眉一竖，瞪向四堂。四堂虽然无辜，无奈安成之命不敢违抗，只得低下了头。只听落华怒道：“四堂主，你不会不知道玉蟾宫已立宫数百年了吧？论历史、论根基，放眼天下无人敢与它比肩！天门山里里外外、明里暗里不知藏了多少机关眼线，再蠢的人都能猜到，你竟然”她没有说下去，转过头，长袖一拂，重重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教主，我累了。”“那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安成忙不迭地答应。落华微微低头一礼，转身便离去了。落华一走，安成看上去便自在了许多，扫视下方诸人，颇为满意，问道：“几位堂主有何见解？”无人回答。安成眉头一皱，叫道：“七堂，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回教主，一切均已安排妥当。只是玉蟾宫已有了防备，我怕我们的人会有危险，以致坏了大事。”“教主放心，依属下看来，这倒无妨。”安成转眼看去，是三堂越众而出，拱手道：“经此一事，他们必然以为我们尚在准备之中，这是前期的察看，一定想不到我们早已布置周全，此为其一。其二，我们的人潜伏得天衣无缝，他们不可能查得出。”“嗯，有道理。”安成点点头，对四堂道：“带你的人回去养伤吧。”又扬声下令：“各自回去，小心备战！”六月十八，距玉蟾宫的比武招亲还有两天。玉蟾宫主，冰魄剑主，天下第一美人。这三样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招集天下英豪，何况这三个称呼都属于同一个人。玉蟾宫正门大开，门口放了一张桌子，一个宫女正飞快地登记着宾客名单，额前已渗出了细细汗珠。门外，几十位江湖侠士依次排队，等待登记造册。是时天气炎热，人多烦躁，却无人胆敢有任何不敬之举。正当忙碌之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看去，只见两袭青衣策马而来，为首一人剑眉星目，神采飞扬，背负一柄青色长剑，光华内敛，正是青光剑主跳跳。他后边一人面容俊朗，双眼炯炯有神。二人方才驻马跃下，早有一个宫女迎上来，福身一礼，道：“见过少侠，宫主久候了。”转眼看到他身旁那人，却是不识，问道：“这位是”跳跳笑道：“这是我的朋友，余潇。”“余公子。”那宫女再次福身一礼，“二位请。”余潇似乎有些不解，看了看那群排队的人，看向跳跳，问道：“兄长，我们不用那个吗？”跳跳回头，呵呵笑了出来，道：“跟我走当然就不用了。”余潇点点头，跟着他牵马往旁边侧门而去。进门后，又有两个小宫女上来牵马，两人便步行进入，穿廊度院，只见雕栏画栋，屋宇殿堂规模宏大壮丽，装饰精美华丽之至，让人叹为观止。二人正看着，只听那引路的宫女问道：“少侠自然照旧在后边歇息，不知余公子”跳跳心里明白，笑道：“是我忘了。这样，余兄是我朋友，你替他安排一间客房，我自去后边找蓝兔。”那宫女停步，转身，低眉答应一声，又看向那余潇，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余公子，请随我来。”余潇似乎有些紧张，看向跳跳：“兄长”跳跳笑了一笑，不理他，挥了挥手，自顾自地走去，一时转过回廊，便不见了踪影。余潇有些尴尬，看向那个宫女，拱手道：“有劳、有劳姑娘了。”跳跳早已来过不止一次，自然轻车熟路，守卫的宫女自然也明白放行。一时到了后边，径直取道往凌雪阁走去。玉蟾宫后院比前边大了一倍不止。跳跳一路悠然行来，看着夏日景致，又见远近各式精舍，也不觉一路劳累。忽见远处飞来一个小点，接着，那蓝色的灵鸽便落在了他的手上。跳跳皱了皱眉，连忙取下，不觉笑了出来，原来那上边只有三个玲珑小字：采菱居。采菱居，依水而建，临竹而居。这采菱居位于荷花池畔，最是僻静，与凌雪阁相距不远。它全为竹制，半在湖上，半在岸边，屋后是一片青翠竹林，极为清幽雅致。跳跳沿湖走来，未及走近，已闻得一阵利刃破空之声，不禁心下疑惑。待走近一看，竟是那一袭白衣在屋外练剑，剑上红光闪烁，剑气激荡，热浪灼人。“虹猫，这么大日头，不热吗？”剑势骤然止住。跳跳暗叹：收放自如少年收剑回鞘，一见，笑道：“跳跳，你可算来了，路上可好？”“放心放心，一切都好。”跳跳走过去，见虹猫满头是汗，却毫无喘息疲惫之态，不由得笑道：“功夫又长进了！”“哈哈哈哈”虹猫大笑，拍拍他的肩，一起往屋内走去，笑道：“你也不赖，这么近了我才发现。”一时进了屋，虹猫将剑放在桌上，第一件事便是走过去将帕子往凉水中一浸，痛痛快快地擦去一头的汗。跳跳抬眼看去，清厦阔朗，采光极佳，且湖面时有凉风吹来，竟不觉暑热。屋内桌椅床柜全为竹制，一概是枯黄之色，却又不显颓废，反而带了竹之精气。他看了一圈，不见有人，便问道：“蓝兔呢？”“外边乘凉。”虹猫走进里间屏风之后换衣。跳跳从侧门走出，果然见到另一边房檐下的阴凉处放着两张竹榻，中间小桌上摆着一壶茶、两盘水果和一盘糕点，桌下还点着一盘蚊香。那一个蓝色的身影就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竿钓鱼。跳跳径自走过去坐下，见她歪在那里，里边一件白色抹胸，外罩一件蓝色纱衣，腰间以一条白色缎带束着，底下是蓝色纱裙，明眸似水，却只盯着池子，不由得笑道：“怎么，有客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蓝兔微微一笑，转头看他，道：“你还用得着我招呼吗？”跳跳也不回答，自己拿起一块糕咬了一口，赞道：“好新鲜的桂花糕，这般盛夏，你上哪儿找的桂花？”“不告诉你。”跳跳哑然。“想吃我让人多做些给你送去，”她看着跳跳，抿嘴笑道：“还有桃花糕、菊花糕、梅花糕、荷花糕、兰花糕”“停！”跳跳连忙止住，盯着她，一脸无奈。蓝兔得意一笑，却又渐渐消失，浮现出些许凝重之色，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正常。”“确定了？”“绝对。”蓝兔早已料到，面上却忍不住浮现出担忧之色，转头看向池子，思量许久，方才缓缓道：“你自己小心。”“放心吧。”跳跳又往嘴里塞了两颗葡萄。蓝兔不语。“跳跳，”虹猫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莎丽呢，她不是应该与你一起的吗？”“她在等大奔，可能明天到。对了，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俩在这快活？”虹猫一面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衫换上，一面说道：“逗逗已经在路上，可能今晚或者明儿一早到。达达快了，估计一会儿就到。”“嗯？”跳跳眉头微皱，回头看着他，问道：“达达一个人来的？”“我跟他说了把达夫人和欢欢带上。”蓝兔转过头来，刚才的担忧已经不见，微笑道：“玉蟾宫虽小，却还有几间空屋子。从这竹林过去，有一处独立的小院，我已让人去收拾了，又派了两个小宫女，等来了就送他们住。”跳跳点点头，道：“这样才是，好歹这边要安全得多。”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看着蓝兔，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为什么他们有单独的屋子，我就没有？”蓝兔端起茶杯，淡淡道：“紫云斋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住？除了正堂之外还有八个房间，别说你们四个，再来几个也住得。”“好啊，算你有理。那我再问你，这么舒服的采菱居，为什么就送了虹猫？”蓝兔一愣，没想到他问到这儿来，一时说不上话，低了头只顾喝茶。虹猫刚换好了衣裳，正要出来，听到这话也是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门口，一时气氛僵着，颇为尴尬。跳跳见状，心下大乐，正要再逗他们一逗，却见远处飞来一只鸽子，落到桌上。蓝兔一见，皱了皱眉。这并非灵鸽，只是普通信鸽，是宫中人传信用的。她放下茶杯，取下纸条一看，登时柳眉皱起，面容之上现出隐隐怒意。跳跳见她如此，心下知道事情不对，也收了玩笑之色，问道：“怎么了？”蓝兔把纸条递给他。虹猫在后边见到，神情也有一丝凝重，皱眉问道：“如何，外边有人闹事？”“嗯，”跳跳应了一声，站起来看着他：“我们得去一趟。”虹猫点头。两人正要离开，蓝兔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清冷而决然：“告诉碧莹，今儿闹事的一个不留，通通赶出去，下辈子也别想踏进玉蟾宫半步！”两人对视一眼。虹猫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走吧。”宫外树林。昨夜的打斗痕迹依然清晰可见，比如折断的树木，比如碎裂的藤蔓，比如满地的尸体。玉蟾宫的宫女们脸色微微苍白，在外围站了一圈守卫，惟有那一袭蓝衣站在里面，神情凝重，眉头皱起，四处走动，时时俯身察看那些尸体的情况。林中传来人踩踏树枝的轻响，接着一白一青两道人影便急匆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两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尤其是在看到满地的尸体之后。“怎么样了？”说话的是虹猫，他径直往蓝兔身边走去。跳跳皱着眉，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旁，蹲下来细细察看，眼眸中透出鹰一般洞察一切的锐利光芒。“内外伤都有，没有用毒，看不出是谁家路数。”蓝兔看着虹猫，语气有微微的沉重：“昨晚一共九个人来了，但这里，只有七个。”虹猫展眼看去，大部分尸体都很完整，惟有不远处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叫人心底发寒。“是魔教四堂，”跳跳察看一番，直起身来，看向二人，扔过一个铁牌，一字一顿：“龙骧八卫。”虹猫抬手接过令牌，细看之时，只见上方是一个狰狞的虎头，正面四个阳文大字：龙骧八卫。“四堂？当时四堂不是你负责的吗？”蓝兔皱眉。跳跳面有疑惑之色：“不错，可我能确定四堂堂主已死在青光剑下！我在魔教之时对龙骧八卫早有耳闻，只是他们向来神秘，未曾见过，只知是四堂属下最精锐的杀手。魔教覆灭后他们也销声匿迹了，我去四堂时他们也没在。谁知竟出现在这儿，还一夜之间被杀！”二人心里俱是一惊，对望一眼，俱已明白，虹猫便道：“如此说来，不但魔教死灰复燃，而且还有一股势力兴起？”“可这里只有七人，还有两个在哪儿？昨儿晚上后来的那个是魔教派来传令的还是神秘势力中的人？这是关键。”蓝兔又扫视了一眼满地尸首，说道。一时，三人均陷入沉默。虹猫握着那块令牌，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跳跳，你可知现在魔教是何人作主？”跳跳摇头，皱眉，现出深思之色：“黑心虎父子已死，实在不知何人还能重振魔教！”虹猫可以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不自然的滞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那一袭蓝衣。似乎感觉倒了什么，蓝兔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说不清究竟有什么的、深沉的目光。她心底的某个角落，没来由地颤了一下。飞快地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她看向跳跳，问道：“你说，那一方神秘势力究竟是敌是友？”“谁知道呢！”跳跳耸耸肩。“罢了罢了，我们回去吧。是敌是友，日后自有分晓。”蓝兔莞尔一笑，又回头吩咐：“把这些就地烧了吧。还有，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若有人问起，你们自己编个理由就是了，只别漏了馅儿。”虹猫听得，并不多说，只道：“也好，走吧。”蓝兔跟在两人身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前边的事处理完了？”“嗯，”跳跳回头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群人吵了起来而已。”“哼，”蓝兔一脸不快，道：“你们去他们没发狠么？”“哈哈！”跳跳大笑，一手搭在虹猫的肩上，瞟了他一眼，笑道：“他们再怎么发狠也搁不住咱们虹猫少侠发火啊！”蓝兔眉头微微一挑，看向虹猫。虹猫直视着她的眼睛，少年眼底，坚定无畏中还流淌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嗯，天气热了，也罢”蓝兔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抿嘴微笑：“走吧，我给你们做冰糖雪梨羹。”六月十九日的傍晚，比武台最后的装饰布置完成后，一张红榜被挂了出来。上面列出了十六人，即八对比武的名单。“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只有这些人？”“就是啊，我们大老远跑来就是这个结果？”“你玉蟾宫也太小看人了吧！”“那些人凭什么就一定能胜过我们！”台下像煮开了的锅一样，远远的还不断有人闻讯赶来，看清那张高高在上的红榜后也加入吵闹的行列。碧莹站在高台上，听着底下喧天的吵闹声，脸上却始终带着柔和的微笑，只是目光中有一丝隐隐的锐芒闪动。“铛”一个粉衣宫女敲响了台上的铜锣。鸦雀无声。刚才还吵嚷不止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百十双眼睛齐齐朝台上望去，夹杂着不满、凶狠、和一丝冰冷。碧莹面不改色，上前一步，福身微微一礼，朗声道：“承蒙诸位不弃，肯屈尊来到玉蟾宫，玉蟾宫不胜荣幸。此番来客甚多，宫主欣喜之余又有担心，倘或捉对儿比试，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所以宫主亲自查阅宾客名单，选出了这十六位江湖英豪参与比试。”碧莹扫视一眼，眼底滑过一丝精光，话锋一转，微带寒意：“诸位若愿留下观礼，玉蟾宫欢迎之至；倘若不愿，我们也不强留；如果有人不服挑起事端可就没昨儿那么简单了！”一席话说得众人无可还口之处，听得她最后的警告也俱是不敢再大声说话，一时纷纷与旁人交头接耳，竟像进了蚊子窝般，杂乱至极。“既然是蓝宫主的意思，我等自然从命！索性大家留下来聚一聚、乐一乐，不负了蓝宫主的好意，也不枉来了这一趟！”人群中央不知是谁，扬声提议。众人已是没头苍蝇，如今有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