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卿试论网络文学的审美特征.doc

张俊卿：试论网络文学的审美特征 近年来,随着电子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网络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组成分,与此相伴的网络文学也悄然兴起并日益发展壮大。1999年仲夏,台湾作家蔡智恒发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标志着真正意义上的网络文学的成熟。霎时间,网络文学作品纷纷涌现,出现了如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李寻欢的迷失在网络与现实之间的爱情、邢育森的活得像个人样、宁财神的缘分的天空等等作品。同时,北京网易的“中国网络文学奖”,上海“榕树下”文学网站先后举办的两届“网络文学奖”以及一些原创文学活动、大量文学网站的建立都促进了网络文学的发展。网络文学如雨后春笋,遍网皆是,发展如火如荼,成为了文学领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但究竟什么是网络文学呢?它的内涵及外延至今未有明确的界定。网络作家李寻欢在我的网络文学观中认为,“它的准确定义应该是:网人在网络上发表的供网人阅读的文字”而邢育森则认为,“网文不等于网络文学,网络文学是网络中的精华,网文中有心情独白,也有一些垃圾,这些并不是网络文学,最多是网络文章。凡是可以称为文学的,必然已经达到一定的文学水平,否则仅仅是网络文章而已。”传统的文学评论界对这一概念的定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作为一支新生的力量,网络文学与传统的文学相比,具有一些独特的审美特征: 一、网络文学的平民化审美情趣 在传统的文学创作中,文学作品反映的内容是丰富广泛而深刻的,作家们总是要在文学作品中努力追求人文价值、历史承担、终极关怀、人伦的关爱,还有艺术的完美表现等等。没有较高的文学文化底蕴和艺术修养的人很难成为一个大家。但是网络文学却与此恰恰反,它使得文学从“精英文学”、“贵族文学”的圣殿中走了下来,成为一种真正的“大众文学”“平民文学”。首先,网络文学的视角是一种平民视角,作品大多是以表现网络生活为题材,主要写平凡人的网络恋情、风花雪月、忧愁伤感、孤独寂寞以及网民个人的私生活等等。这些作品大多不追求崇高、优美、壮美、悲剧等美学品格,更不追求历史的深度感和人生的厚重感。从蔡智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开始,几乎所有的作品都在重复同一个故事情节模式,即故事主人公从网上聊天交友,互诉心事,再发展到网上恋爱到后来的网下见面。 其次,网络文学情节结构的这种类型化的特征与作者身份有密切的关系。有一句经典的网络名言:“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人只要有上网写作的需要,而且有一定的书写能力,都可以成为网络写手。那些出名的网络作家大多有自己的职业:痞子蔡原先是学水利的,邢育森是学通讯的,安妮宝贝、宁财神最初是学金融的,李寻欢是学理工出身的,恩雅原来是个画家,黑可可曾在外企工作,“新语丝”的领头人方舟子是生物学博士他们大多对文学不甚了解,却有着熟练的计算机操作技能,同时受到现实生活、爱情、人际等方面的困扰,终于找到网络这一打发无聊、消磨时光、排遣孤独惆怅情绪的自由场所。 不仅网络文学的写作,它的传播、批评、接受、鉴赏都成为网民自己的文学活动,人人都是诉说者,人人同时又都是倾听者。正如网络文学资深评论家欧阳友权在一篇文中所说的:“在网络中,文学传播载体的日益廉价和便捷所诱发的文化民主,把文学的主导权交给了民众手中,给予文学以回归民间的契机,昔日发不出声音的文学弱势人群开始浮出文学地平线,人人都能当作家已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网络文学使得网民可以享受“网络文学面前人人平等”的快乐,真正成为众人能赏的大众化文学样式,成了真正的“民间文学”、“大众文学”。正如一位学者所说,“没必要对当代审美的这种出于乔木,迁于幽谷式的变迁怀有一位贵族式的失落感。从某种意义上说,审美精神本来就是一种世俗精神、大众文化。” 二、网络文学的娱乐化审美趣味 传统的文学创作重在深入剖析人性的深度和意义,揭示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努力追求艺术的创新和完美,重视“文以载道”的社会宣传的功能,而轻视文学的娱乐功能。但网络文学却是一种悦耳悦目、悦心悦意的网络游戏,最大限度地追求感官及心理的愉悦和快感。网络文学之所以在短期内取得如此的繁荣,正是由其大众娱乐性的特征催发的。 网络文学的娱乐性,首先表现在作品戏谑的故事情节上。网络文学既没有深刻的道理,也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更不追求完美的艺术表现,只是为了让网民在快速浏览网页的过程中增加一点乐趣,比如一直在网络流行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理工大风流往事、我看上那个坐怀不乱的女子等等都是如此。网络文学的娱乐性突出表现在网络语言本身的娱乐化、游戏性上。网络语言常常流露“一点正经没有”的另类、叛逆、嘲讽、调侃的味道。比如一些经典名言:“骑白马的不一定王子,可能是唐僧;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可能是鸟人”;还有把游击队之歌戏仿为“我都是大美女,每一次点击消灭一颗痴心;我们都是狐狸精,哪管它网恋真不真”有一篇文章写到:“大学生的最低目标是:农妇、山泉、有点田”,借农夫山泉的广告语来表现现在大学生的幽默诙谐和就业困难的无奈。文学评论家南帆认为:“这些作者机智调皮,妙语连珠。他们的幽默表现了某种智力的优势;同时,他们的幽默还包含了不凡的想象。这些幽默的想象,甚至突破了陈陈相因的现实结构而赋予另一种出其不意的秩序。” 网络文学的娱乐化特性还表现在文学语言的标新立异上,它忽视标点符号的使用,编造数量较多的新词,大量使用数字符号字母、外来语。比如:MM和GG分别表示女孩和男孩,8174表示“不要生气”,7456表示“气死我了”,“网路”指“网络”,“霉女”指“美女”,“菌男”指 “俊男”,大侠称“大虾”,好看称“好康”,丑陋称“如花似玉”等等。这些词语都改变了它们原来的意思,形成了独特的新意,这些网络语言逐渐被传播开来,很容易被广大民众所接受,甚至进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 此外,网络文学的娱乐性还表现在多媒体科技的运用上,在网文中不时插入一些令人逗笑的图片、音响、符号等等,既使网络写手们的情感得到自由的宣泄,又使网络读者从中获得愉悦、快感,减少阅读疲劳和作品审美疲劳。比如在网络文学望星空整个阅读过程中,品始终伴随着一段美妙的音乐,文字背景也是颇具神秘色彩的星空。网络小说火星之恋主要文字叙述过程中不时插入一些感性外空音乐和图片。虽然网络文学近乎怪诞可笑,但这些新奇的词语、独特的表达方式正是网络写手们内在情感和外在形式的娱乐化、狂欢化的完美结合,这种粗俗造作的文字也有它独特的存在价值。网络写手们的尽情娱乐,狂欢忘我也正是网络写作的目的所在。 三、网络文学的真实性审美品格 作为人学的文学自产生之初,就是“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传统的文学写作总是在努力追求语言表达的含蓄隽永,情感表达温柔敦厚,好的文学作品总是源自作者内心的情感涌动,总是以情寓理、情理互渗的。正如刘勰所言的“情者文之经,辞者文之纬”。许多经典文学作品中,往往提倡写高大全的人物形象,即使写到一些作恶多端的人物,也是为了反衬那些所谓的“好人”,或揭露社会现实,或宣扬惩恶扬善的“文以载道”的文学观。网络文学都是网络写手们不加掩饰的本真情感的真实表露,他们提倡的真实世界的真实叙述,而不应有艺术的虚构和加工。 从主观上讲,网络文学的情感是虚拟世界的真情实感。在网络世界中,人们一般不去寻求它对现实生活的印证,因而在表达情感时更加无拘无束,毫不掩饰。同时,又由于网络的匿名性抽走了现实生活中的“面具焦虑”,使作者有可能以最“无我”的方式袒露最“真我”的情感本色,表露平日里最隐秘的心灵暗角。把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把最压抑的人性部分释放出来。正如明代思想家李贽所认为的:“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这“童心”即是真心,讲究的就是“绝假存真”和“最初一念”。网络文学的大胆直露,不避隐讳就是“绝假存真”。网络文学的即兴创作,手写我心也就是“最初一念”。从客观上看,网络文学创作已经从根本上跨越了编辑、出版、发行、销售等环节,不需要考虑作品能否发表,不需要满足编辑的各种文学性和非文学性的需求,不需要揣摩拟投刊物的用稿意趣、风格、编辑的个人喜好,不需要考虑出版社由于市场销售前景对作品的封杀,不受市场因素的影响和制约,而且网络文学作者还可以即时接受读者反馈的意见,对作品进行必要的修改再修改,使之不断地趋于完美。网络文学创作更接近文学创作的本质,为文学回归本真、本色创造了条件。 四、网络文学的交互性审美特征 传统纸制媒介文学中,作家们总是将对生活的体验,对周围事物的观察,以及对间接资料的研究逐渐地积累,从素材的积累到最后作品的完成要花费漫长的时间。读者虽然具有对作品充分的艺术想象和创造空间,但对作者和作品却无法进行沟通和施加影响,不能改变原创作品的形态,对作品的美学欣赏也往往是单向度的。而网络文学充分利用网络的互动性,读者和作者可以对网络文学作品的意义和作者人生价值的取向等问题进行直接对话,了解作者许多不为人知的想法和内涵。作者也可以在网络上对自己作品进行解说,回答读者的提问,提供作品的文化背景和创作动机。读者还可以自觉参与作品的创作,改变作品的主题思想、情节结构、人物命运和事件结局。网络文学的创作在更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网民的共同参与。甚至在某些作品中,网民们的共同讨论,联手创作对作品的顺利完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网络文学作品创作过程中,首创作者还可以根据其他作者和读者所发馈的意见随时进行校正和修改,即使在作品已经完成,也可以集众家之长使作品更加完美。 网络文学作家创作特别关注恋爱婚姻、市井人生、白领阶层的人情物态和日常生活。网络文学投其所好,已经和正在批量生产出弥漫着浪漫和痛苦,让人死去活来的纯情之作,网络文学新手们可以轻松地创作出一部情节曲折、动人心弦的作品。贴上网后,网民们可以迅即阅读和欣赏,真正实现了创作和传播的高效性。 网络作家通常怀有“海内存知己”的期待和“网上有知音”的信念,而他发送入网的作品也确实立刻得到网友的共鸣和反馈。网上写作可以不在意文学权威对主流价值观的认可,却不能不顾及网友的褒贬。网民的点击率,网友的评说和文学网站定期发布的作品排行榜,是网络作品能否得到承认,网络写手能否被网民认可的基本标准。美国学者刘易斯?罗塞托认为:“网络真正的力量在于互动性,互动性让人们对作品、主题、趋势和当中的想法产生兴趣,同时让作品有生命,不断进化,维持使用者的参与程度。”网络真正的魅力在于互动性。 交互式创作使作者与接受者的角色划分没有实质性意义,文学作品可能在修改和续写中得到巨大的发展,也可能陷入无底的深渊,最终导致大量泡沫文学产生。但是网络的开放、自由、互动也强化着文学两端的张力,赋予人们自由写作与欣赏的自由,这无疑是对以往任何一种传播媒介的超越。而网络文学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期待和心灵沟通,也是艺术审美的题中之义。如果人性的真善美能在网络的空间延伸和滋长,网络的工具理性必将添加人文精神而升华为价值理性。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网络文学的出现和不断发展壮大的势态是由客观环境和文学自身发展的需要所催生的,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正所谓“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然而网络文学也有自身的缺点,一味地追求大众化、娱乐性、真实性就必然少了精警凝练、意味深长,就不能让人充满心灵的震撼,给人悦志悦神的体验,少了一份人文精神的关怀。所以我们只有利用好网络与传统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