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艺术的特点和它的永恒魅力.doc

希腊艺术的特点和它的永恒魅力时间：2007年11月10日地点：中华世纪坛主办单位：中华世纪坛主讲人：朱孝远主讲人简介：朱孝远，史学工作者，曾留学美国，从师于欧洲史专家托马斯布雷迪院士，主要研究兴趣是近代早期欧洲史、德国宗教改革及意大利文艺复兴史。 因为研究文艺复兴史，曾经射猎到古典文化的一些内容。曾任教于美国伊力诺依州立大学，目前任教于北京大学历史系。出版的作品有：神法、公社与政府：德国农民战争的政治目标、近代欧洲的兴起、欧洲涅槃：过渡时期欧洲的发展概念、史学的意蕴、中世纪欧洲贵族、拜占庭造型艺术、艺术季风：写在历史的边缘上、如何学习研究世界史、欧洲文艺复兴政治卷、宗教改革与德国近代化道路等。 内容提要：希腊艺术充满着永恒的魅力。希腊人的艺术有点像儿童艺术天真、灿烂，它很自然，具有心灵性、向善性、美感和悬念。希腊是一块神奇的地方，与大海和无数岛屿相伴的希腊人拥有浪漫情怀，他们有宙斯、雅典娜、维纳斯的神话故事，更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历山大、奥德修斯的英雄传奇，这一切，就造就了多姿多彩的希腊艺术特点。同学们好！今天我们讲希腊艺术的特点和形成原因。 希腊的文化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很多人都去希腊寻找西方的源头，它有一种安慰的作用。凡是你在激烈的现代社会里感到不愉快了，你就应该到希腊去。就像人生碰到很多波折，就要去旅游一样。 有一个很伟大的舞蹈演员邓肯，她后来跑到希腊去，站在帕特农神庙上。她在神庙里面看了半天，想想艺术是什么？结果她的风格就变了。 所以，在座的每个人，如果有条件都应该到希腊去走走。希腊那个地方，它的名字叫“希腊”。希腊什么意思？就是美丽和优美的意思。希腊的艺术被大家尊重，认为这是再也不可以创造出来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它是一种儿童的艺术。希腊人的艺术有点像儿童艺术天真、灿烂。这样一种艺术形式使我们经常要去追求它的源头，正是因为它代表艺术上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能够获得的特点。第一个特点：它很自然。自然美就是造型非常自然，很少有意识形态的东西；艺术品来自于民间，例如希腊雅典举办的“大酒神节（Great Dionysia）”，大酒神节时，想演戏的人就去演悲剧。它是民间组织的，不同于官方的活动。选择几个名人来做评委，剧本写得好，你就可以演出。艺术也是这样的，有这么多的公共建筑，有那么好的雕塑，主要都是来自艺术家的内心真实的感受。 你想雕刻你就雕刻；你想画画你就画画；而不是说先成立一个主管文化的部门，再组织艺术家雕刻，不是这么回事。所以希腊的艺术品很接近自然，接近内心，特别富有感染力。 第二个特点：是它的心灵性。离心灵里面很近。心灵性，也就是“心灵美”。心灵的含义，比较抽象。 比如说有两种艺术： 一种艺术是文字的，包括文学、小说，或者文章等等，这样的一些东西都是文字的。 还有一种东西是内在的，是代表内心的。内心的那种东西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什么呢？比如说芭蕾舞这样的东西。我们来比较一下，用文字、文学来描述的东西，它是一种符号，是用一种符号来描述的。但是芭蕾舞是用动作来表达的。所以一种是用符号来表达，一种是用表情来表达的。 那么用文字表达的东西比较间接，你看一本小说，刚看的时候没有感觉，觉得还可以，就看起来了。所以是间接的。作品的表达比较间接。但是用肢体语言，用手势来表达是比较直接的。对心的打动程度，看一本书，要看很久，你突然觉得感动了，那本书看到一半了，才感动了。但是舞蹈的表演一开始就可以让你感动，它感动的时间比较短，不需要看一本书看两个礼拜以后，才突然感动，它是直接让你感动的。 从你心动的程度看，起作用的主要是一种精神化的东西。书的感动是情节的感动，你看到后来，为小说的情节所感动，你就感动了。但是，希腊的艺术，有很多情节不太明朗，包括悲剧、喜剧，都不是那么明朗，你也感动。这种感动不是靠情节，所以假如用芭蕾舞和小说去比较，小说用的是“实语”，实际的语言。然后芭蕾舞用的是“诗语”，诗歌的语言。所以有点不一样，诗的语言和绘画有所不同，当然希腊的绘画、雕塑也都很好。我们就谈到一个概念，这个概念叫做抽象。 一个画家把一个形象的东西搬到画面上来，这是从形象到形象。比如说外面有棵树，外面有一间屋子，我们就画一棵树，就画一间屋子，这是从形象到形象。我们拍照更是从形象到形象。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抽象的，怎么变成形象？就是诗语要做的事情。 比如说什么叫真？什么叫美？什么叫爱？什么叫高尚？这样一些形容词，它是抽象的，你把什么叫崇高的概念和什么是一棵树的概念比较一下，树是形象的，崇高的词是抽象的，你就要去用艺术语言把抽象的概念形象化，那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你去表达爱，你去表达美，你去表达崇高，这就是精神的形象化。凡是能做到精神的形象化的艺术，更容易刺激你的心灵。 假如希腊艺术里面没有这样一种成份，它就不会那么永恒，它很容易被人们忘记。所以你去看希腊的雕塑也好，希腊的造型也好，希腊的悲剧、喜剧也好，都是通过一些简单的情节去发掘人的永恒的精神，这就是精神的形象化。这种精神的形象化，我们说特别容易变成永恒。诗歌之所以打动人，在很大一种程度上也是这样一种精神的形象。诗歌又是很抽象的东西，它为什么能打动人？所以它和你之间的交流，就不是一个浅层上的表面的交流，而是你的心和诗人的心的对话，是心与心的交流。有没有办法直接让人进行深层次的交流，跳过了表层的交流？这就是用“诗语”。诗直指人心，靠精神的形象化，让你直接感受它的精神性。表面上的故事，一看就知道原来是这样。精神的形象化，却让人去发掘一种心灵的东西。 心灵的精神化产生出一种透彻的感动。 这种感动来自于把事物推向极致和这种极致之美的消失。这样来说，假如有一个东西比较难看，你把它摧残，你心中难受吗？肯定不是太难受。但是有一个东西，你把它弄到极美，你再把它摧毁，那时，你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忍之情和悲剧感。有两种美，你把一个东西弄到极美而摧残，还有一个一般的东西，你把它摧残。哪个更能够勾起你悲剧的感觉？肯定是弄到极美。 所以，希腊艺术的悲剧性让你感动。断臂的维纳斯让你感动，靠什么东西来打动你的心弦？就是让事物进入到它的极限美，把它变的很美再把它摧残。你看天鹅之死你心中会很难受，但是“鸭子之死”呢？所以，靠的是这样的一种无限升华，升华到了极致再把它推崇或摧残，结果就折射出你自己心灵的光辉。 这样，艺术就有了它的两面性、双重性。 一种艺术就是精神之浓缩。 一种艺术就叫做事物的形象。 所以，在希腊的艺术品中，你既能看到他是个人，是个海神，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因为你要去看它特有的那种“精神之浓缩”。所以我们说看希腊的文化，希腊的艺术都有一种这样的特点，它的艺术品代表了一种内心的、心灵性的追求。第三个特点：它有向善性。 希腊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它鼓励人向善。那么它鼓励人向善，包括对艺术的很多门类都做了规定。有一个悲剧作家写希腊的一个城邦，叫米利都。米利都城邦被外国人占领了。占领之后里面的人都死了，他就写了一个悲剧。写一个悲剧观众看了以后非常感动，就哭了。哭了他就做错了，因为写的东西不能让人哭，使得下面的人哭哭啼啼的，于是就处罚他1000个金币。这就是说，他不能把你弄的变态，他是让你在理性的范畴内体现优美，体现善。艺术的善和一般的善不一样，艺术的善是一种完善的意思。 完善这个词和道德的那个“善”是不一样的，道德的“善”是伦理学上的善，完善的善是技巧上的善、是理性的善。所以希腊人讲的善，不仅是道德的层次，而且是技巧上的层次，是理性上的善。 理性上的善，应该这样来理解。就是说，我们做什么事情，它都有一个最佳的模型，这里面没有感情用事，没有情绪用事，没有私人关系，就照事情本质上要求你的道理去做。我们人在遇到各种情况的时候，各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受感情、受人际关系、受视觉主观，受各种各样的东西影响，而不肯去按照事物原来规定的道理去做。希腊人在这一点上是很聪明的。他认为事情本质上总有一个最佳的途径，什么事情都有。 你要学习有一个最好的途径；你要做某件事有一个最好的做法；所以，要求人不是按照主观的情绪，不去按照社会对你的要求，让你直接面对真理。所谓直接面对真理。直接面对自然的本质，在这一点上就是善。你能够接近那个标准，你就是做得完善。这个标准经常要被人干扰，被人的情绪干扰；要被人的欲望干扰，要被社会干扰；要本人际关系干扰；要被你所接受的场景干扰；假如你有幸摆脱那些障碍物，就可以直接的去和好的东西接触，就是要到这样一个情况。这种向善的艺术，就成为一种标准。什么标准呢？成了人在进行艺术的时候，求它的理想主义。这就带来了它的美好。第四个特点：是希腊艺术品非常美。 应该说，古代希腊的艺术品都是唯美主义的，假如你跑到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去看看，你简直就到了一个美的世界，无论是雕塑品，还是小的雕像，大的石像、神像等等，都是很美的。 古希腊人就是一个非常爱美的民族，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搞那么多艺术品，这就证明艺术品在他们的生活中是必需品。没有一个民族把艺术这么当回事，只有希腊。罗马人就不那么把艺术当回事，这么几百万人口，或者几十万人口，雕刻了这么多的东西，留下了这么多的悲剧、喜剧、哲学、思想，这个民族就特别爱美。不仅爱美，还要把美学，还要把世界上看到的东西，都当成审美对象。 一个这么爱美的民族，世界上是很少有的。那这种美怎么来提炼呢？就要讲到一个概念，叫做“心灵的驻留时间”。什么美好的东西，能在你心中保留一段时间，你就是很了不起的。包括良好的品味、良好的品德、良好的艺术品，或者你去看芭蕾舞，觉得特别美，这个东西就不会马上忘掉，会在你心灵中保留一段时间。就像我们现在老是要言必称希腊，也就是因为希腊老在我们的心里。天下的地方多了，怎么不去言必称其他地方呢？为什么要言必称希腊呢？就是希腊在我们的心灵中有一个“心灵驻留时间”。不是每样东西都可以使得你有心灵驻留时间的。 我们每天碰到无数的事，说：“今天碰到了谁，他讲了一句蛮有趣的话，我们就积累一点点。”人类编历史也是这样编的，大千世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但真正留在你心里的东西比较少，这个事情很能理解，就像我们每天过日子就这么过，过来过去，过到最后真正能打动你心的东西能有多少？我们研究一下希腊的作品，为什么它使我们永远难忘。除了刚才说的唯美主义、心灵性和崇尚自然外，在我们心里永远驻留是一个重要原因。 这就是希腊艺术的第五个特点：希腊艺术有悬念。我们所说的古人，基本上是生活在现实之中，但是，希腊人是生活在理想的世界中。这使他们产生了灵与肉对立的概念，产生了艺术上和哲学思想上的对峙和矛盾。这种矛盾说穿了也是现实世界的反映，这种矛盾说到底，就是美好的、理想的、崇高的东西让你动心，而丑恶的、邪恶的、糟糕的、不美的东西让你动摇。所以，艺术的本质，或者在心灵中驻留的时间，本质上就是那么一回事，叫做“动摇和动心的对峙”。动摇占上风了，你的心灵时间就没有了。怎么会产生动摇呢？看到很多丑恶的东西；看到很多平淡的东西；看到很多现实的东西，那个时候你就动摇。那么怎么叫你动心？美好的东西、崇高的东西、美丽的东西让你动心。这样一来，你的动心和动摇之间的斗争，就决定了你的心灵驻留时间。心灵驻留时间，希腊人在这个问题上把它推向了极致。理想性、浪漫性、唯美主义使得他们把善变成了极善，把美变成了极美，把丑变成了极丑，这种情况下就是把它推向了极端，艺术都是有极性的。你把它对推到了极度的时候，你就把它推到天国去了。你把它最丑陋的东西表现出来，你就把它弄到地狱去了，所以天国和地狱之间的距离，也就是艺术品能够推向极致的距离。 如果你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也许你就根本没有这种距离。你就把身边的事情记录下来就可以了，就不会产生天国和地狱之间的距离。所以，我们有的时候除了从深度向内心去发掘你的思想，我们还可以从心灵距离上来估量，看你能不能把你的理想，把你的仇恨推到天堂或地狱中去。 东西推进到极致，就会产生出一种东西，叫做“悬念”。 希腊的艺术品是具有一种悬念的。悬念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看了还想看。为什么你看了还想看？因为它推向了极致，因为它在你心中留下了驻留时间。这个驻留时间是一种美好的回忆，你看了一遍，还想看一遍；你看了一次芭蕾舞，再想去看一次芭蕾舞；你去了一次雅典，还想去一次雅典；在艺术博物馆已经待了两年，还想再去一次，过了几年还想再去一次。为什么？悬念。 人就是很愿意亲近美好的东西，所以，他还会去。芭蕾舞那个东西离你生活那么远，为什么你还要去呀？几百块一张票，去吧。还要去，再看一次。这就应了一句话：“曾经领略过真理的翅膀，怎能再消受无机的反光。” 他看过了芭蕾舞一次，他还能不看吗？悬念说开了就是吸毒里面的“瘾”，上瘾了，但是这种“瘾”又不是一种化学物品，不是鸦片，不是海洛因造成的“瘾”，但是去吸引着你，这就是一种极致的悬念。 极致的悬念产生一种盼望感，还想看一次。希腊就是西方人言必称希腊，就是由于这样一种悬念所引起。 悬念产生有几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这个东西真的是特别好。就是我说的“消受过真理的翅膀，无法再去消受无机的反光。”谈过极致美丽的恋爱，无法再去谈一般的恋爱；看过希腊的艺术品，无法再去看放在我们桌上的普通的艺术品。曾经沧海，就难为水。造成希腊艺术悬念的第一个原因就是那些艺术品非常好。好在哪里？好在它是天性美、自然美、诗性美、人性美、古典美，的完美结合。 第二，是它有一点神秘性，单纯的好，不能产生悬念。除了好之外，还得有点雾里看花的意思。希腊的艺术品里面有那么多神话，都是讲不清楚的。宙斯、运动会、雅典娜，为什么希腊的神话，在现代世界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神话，这就是说有悬念。希腊的东西有悬念，耐看。魔方很好玩，有悬念，比较难，每次变出来不一样，希腊的艺术就是千变万化，从这个角度去看，看出的是这个样子；从那个角度看，看到的是那个样子。你搞不清楚，有点神秘性，人又美，又有神秘性，就有悬念。只是美丽，就没有悬念；只是美，就没有神秘性，那它还是不够美。假如一个人既有神秘性，又美，会更美。而且你还不能看到她，要远远的看她，悬念最大了。但丁最爱的人叫贝雅特丽齐，一生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8、9岁的时候，但丁爱上了他邻居的女儿。但丁9岁，她8岁。然后他就向他求爱，那个女孩说：“你不正经，怎么和我谈这种东西，不谈。”产生巨大悬念，符合美的印象，又符合神秘。第二次见面也很神秘，十几岁时，但丁在路上又见到贝雅特丽齐了，但丁说那次是真的。就是见到她，但丁向她打招呼，贝雅特丽齐就微微一笑，是邻居的女儿，从小在一起，你打招呼能不笑吗？但丁却说：她笑了，这次是真的，完全是真的。 彼特拉克一辈子爱着劳拉，一生只见过一次，就是在教堂里，23岁的彼特拉克在阿维农，就是意大利和法国边境上的一个城市，见到了非常、非常美丽的姑娘。后来知道这个美丽的姑娘叫劳拉。但是，那个飘逝去的瞬间却是永恒的，彼特拉克至少为她写了366首抒情诗。 为什么？就是没有近距离接触。你站着往下看，一个蚂蚁也没有，你蹲下去看，四处都是蚂蚁。每天接触，肯定会有审美疲劳感，缺点都会暴露出来。不见面，这就有了悬念，有了想象，有了极限的追求。 希腊的作品，大部分表现神话。神话真的使艺术产生了非常好的东西，因为它是神话。你怎么表现它的极致美都没有关系。但是文艺复兴就把对神的赞美，去表现他们身边的人，把身边的人变成神，就是把人的神话。产生悬念第二点。叫做可望不可及。本身很好，又有神秘感，然后还要和你保持心灵距离，于是就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第三，就是你每一次去看他，都会有新的感受。希腊的艺术品也是这样的，每次去读它，都是新的感受。差的东西，每一次去看都是一样的感受。这样的情况下，就产生了悬念。产生对希腊艺术品的悬念。由于这样一种悬念，就使得现代人老要去言必称希腊。说的有趣一点，就是心灵驻留时间的消失，实际上就是艺术的毁灭，或者我们以芭蕾舞为例，就是芭蕾舞的毁灭。为什么现在还要去看芭蕾舞呢？因为它在人心中有心灵驻留时间。心灵驻留时间的本质是动心和动摇的对峙；心灵驻留时间的消失就是爱情的消失和离婚的开始。艺术品就是人类的爱，人类一个家庭解体，也是动心和动摇的对峙。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念他，就是因为他在你心中有心灵驻留时间。假如你缺乏了神秘性，缺乏了美，缺乏了可望而不可及，缺乏了新的感受，而且又产生了很强烈的审美疲劳感，那个时候你的动摇就占上风了。渐渐的，你不给他心灵驻留时间了，一点空间、时间都不给他。这时候，我们就说：“心灵驻留时间的消失，就是艺术的毁灭。”放到爱情上，就是爱情的消失，离婚的开始。前面讲了古代希腊文化或者是艺术品的五个特点，接下来就讲讲产生这些特点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因为它是海上民族。 希腊人是生活在海洋里的，是海上民族。有个海非常美丽，地中海里面有一个爱琴海。爱琴海有爱情的意思，非常重要。在爱琴海上有一座山，叫做“奥林匹斯山”，它又有一个名字叫做“众神之山”，它是宙斯住的地方，里面有12个主神，包括雅典娜、赫拉都住在里面。它坐落在希腊北部，高耸入云，是传说中的“神山”。希腊人就认为奥林匹斯山是希腊的中心，因此也是世界的中心。环绕在山顶上有座云门，据说是时光女神把守者。平时各种神在自己的地方工作，但是，当宙斯把他们召来的时候，他们就来了。从哪里来呢？有的从地底下来，有的从人间来，有的从海上来，还有一些从天上来。就到了奥林匹斯山开始喝酒。有一个青春女神为他们倒酒。青春女神叫做赫柏。别的名字都可以忘记，青春女神一定要记住，青春女神是为大家倒酒的。还有阿波罗，他的七弦琴弹得很好。阿波罗带着他的九个文艺女神为大家助兴。阿波罗弹琴，九位文艺女神跳舞，大家喝醉酒，很开心，尽兴之后就回去了。回去以后又开始工作了，各干各的。奥林匹斯山不像是一个政治的中心，反而像是一个文化的中心、一个娱乐的中心，它不是一个朝廷，是大家劳累了，宙斯把他们叫来喝酒、玩乐的地方。 奥林匹斯山常年是云雾缭绕，一年之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山上都是白蔼蔼的积雪。在没有雪的日子里，山景特别美丽。山上长着各种树：橡树、荔树、梧桐树、桦树等等，景色壮观，只要不是积雪覆盖的时候，它就非常美丽。 希腊最有趣的特点，它是由很多小岛组成的，最大的一个岛是克里特岛，据书籍记载，克里特岛的面积有8239平方公里，海岸线的长度有1046公里。岛上也是以山地为主。克里特岛干燥、少雨，全年只有60毫米的降雨量。3月-10月不下雨，冬天下雨。比较热，但也不会太热，比较干燥一点在海岛上干燥就比较稀缺了。如果是别的地方干燥，像戈壁滩上干燥是很容易理解的。在海岛上还干燥，所以很有趣。岛上最著名的植物是橄榄树，橄榄树很喜欢这种气候，就长得非常好。岛上的古迹有：克诺索斯皇宫（Knossos），费斯托斯皇宫(Phaestos Palace)，还有修道院和教堂。 希腊有三大经济支柱：一个是旅游业；一个就是航海业；一个就是出口一些橄榄油之类的东西。整个的看，他过日子是很轻松的。你说旅游业无非就是消费一些旅游纪念品，顾客也不是经常来买的，店主人没有生意时就喝喝酒，聊聊天。希腊人喜欢航海，但也不是说每个人都去航海的，大多数人是经常待在自己家里的。所以，到希腊去，就会觉得希腊人过日子很舒服，无非是喝啤酒，聊天。他们的国家不富，但人民是富裕的。人民的富裕还表现在精神上，就是心态特别健康，特别开心。 这里面有个修道院，叫做阿尔卡迪修道院。这个修道院特别有名，因为在反对外敌入侵时曾经干过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就是在1866年11月，那个时候修道院里面被入侵的土耳其人包围了。 在修道院的圣殿里躲藏着700多个妇女，她们祈祷，还有287个男子也在祈祷。修道院中还有一些僧侣。土耳其人打进来了，修道院旁边有一个弹药库，修道院长于是就叫一个年轻人去点弹药库，结果就把修道院炸掉了。烟尘过后，4000多个土耳其人非死即伤，一片狼藉。 克里特的牺牲者也有864人，只有一个小女孩活了下来。正因为这样一个反对外来侵略的斗争，使得修道院成为一个希腊人心目中的圣地，在克里特岛上大大有名，现在这个修道院维修得很好，去希腊旅游的人都要去那里参观。 所以，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北京举办，如果遇见希腊人和外国人朋友，就要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克里特岛上有一座修道院。这个修道院叫阿尔卡迪修道院，是你们国家的圣地。”他一听就会激动。因为我们要在北京举办奥运会，所以我们要了解一下。 海上民族每天过的日子比较简单，充满着危险，充满了冒险性，但是生活是不愁的。海上民族虽然也是山地，有50%的山地，比较干燥。这种地方种粮食是不行的，你没有粮食你能吃什么，你可以吃鱼，可以吃水果，可以搞贸易，可以用你好的东西，葡萄酒、奶酪等等去换人家的粮食，因为人不吃粮食也是不行的，但是希腊人他的粮食不是吃大米，是吃面包。我觉得希腊人的食品主要是新鲜蔬菜、水果和鱼，酒喝得比较多。他们的食品是非常健康的。这样的一些人，如果同粮食生产的农人相比，自己的时间相对宽裕一些。你去捕一次 鱼，回来够你吃好几天了，你出去玩几天，然后带一些鱼回来，后面几天就好过了。所以，海上民族的视野非常广阔，每天充满冒险的精神，在海上一直走来走去，今天这个岛，明天那个岛，走来走去，看到的都是新鲜的事情。岛上的人，离海特别近，海又离天特别近。所以他们要想入非非，非常浪漫。 古代的神仙都是住在海岛上，秦始皇要找仙山，要到海外去找，都觉得那些地方虚无缥渺的，能够长生不老。所以，希腊有几百个小岛，希腊人脑子里就是觉得是生活在一个神仙国度，很有神秘感，每个岛又都不一样。这样，人们每天都遇到了新的经验，而不是重复的经验。希腊人的浪漫情结和唯美主义，是与他们的海上生活息息相关的。 海水民族很有风险，要防止台风，防止风暴，要造出好的船只，以应付不时出现的威胁。这样，希腊的科学技术就发展了起来。科学和理性是相连的，古代的希腊人就有理性思维，他们很注重科技。这样，希腊人的发展就显得比较平衡，既有浪漫的一面，又有理性的一面；既有想象的、走极端的一面，又有克制的、智性的一面。生活比较安宁，人就会不想小事，只想大事。希腊人不想小事，想的都是大事。我没有觉得希腊人一定要去挣很多钱，但是他们会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苦思冥想之中。农业民族的一些想法他是没有的，他不去想如何 养好一只鸡，然后用鸡蛋去换一只羊，然后再用那羊去换一头牛。希腊人想的都是怎么到海外去探险，怎么到奥林匹斯山上去。 海上民族的思维方式的价值观念和农业民族的价值观念有所不同。 农业民族是自敛型的，喜欢求全责备。海上民族是发射型的，喜欢求新求异。在思维特征上，他们喜欢无限想象，那就是开无轨电车，一路开下去。就像奥德修斯今天看到这个神女，明天又看到那个精灵。他一路游玩，一路追求，却完全没有求全责备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吾日三省吾身”，却被高峰体验式的理想主义激励着，去追求幸福。这么说吧：求全责备是一种完美主义，老是看人缺点，不看优点。求新求异最大的好处就是老表扬自己，却要经受磨难，八自己锻造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海上民族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要把身上最大的潜能给发挥出来，不让你中庸，不让你保守。一个人明明可以做伟人的，但他不去做。你也许会认为他好，他善良。但是，希腊人却会说他是罪人，是在犯罪。本来你是可以当英雄的，但你不去当，那你就是犯罪。你本来可以成为贝多芬那样的音乐家的，你居然不去努力，那么，你就是犯罪。 农业民族看水，看到的是灌溉的水。海上民族看水，会看出那是天上的神水，是宇宙极限的呼唤。有个哲学家就讲过：“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跳到两条河里面。”水引发多少哲学思维！靠着海，人往往自己会去进行一些哲学沉思。 希腊人是海上民族，他们会靠着海产生出许多浪漫的想象。艺术上的自然主义，艺术品的唯美主义，都是这种理想情怀的产物。在海上民族那里，自然是一个对照物。它对照的不是人间，而是极限里的天国。 我们刚才就指出在希腊的山叫做奥林匹斯山，它就在希腊的中心。中国的玉皇大帝不是是住在人间的，他是在哪里呀？他住在九天云霄上，中国人和天的距离非常遥远。希腊人和神的距离却是非常之近。你问希腊人神在哪里啊？他会说：在海上，在奥林匹斯山上。希腊人讲起神，就像神是平行生活在他们的生活里似的。神就在海上的奥林匹斯山上啊。就像我们问：玉帝在哪里呀？答：在上海。你感觉明白吗？人们不说：“神在天上”。“天又在哪里？”“在九重天。”“九重天在哪里？”“九重天上面，凌霄宝殿里面住着玉皇大帝。” 所以，希腊人因为他生活在海边，就能想象神就在无限岛屿当中的某个岛屿。当然他们也有高一点，总要比人高一点的，所以，他在海岛上有座山就可以了。所以，希腊人在生活当中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神话里面，无时无刻不在同天国对照着。 接下来我们讲第二个原因，希腊是一个神话的国度。 希腊神话大家肯定都知道，这里我们根据书中的各种记载，在这里简单地说一下。那么有一些神我们知道很重要，一个叫宙斯。宙斯是什么神？是雷电神。宙斯觉得自己力大无穷，他说：“假如你把一个金链条，一段系在天上，所有地下的神一起用力，想把金链条从天国中拽下来，那是根本拽不动。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拽不动。假如把那个金链条系在地上，你们别想抓住，我一下子就把它拔起来。我拔起来之后，海洋、天空都拔起来了，整个天翻地覆，我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摆平。”他就是这么强有力的一个神。 这么强有力的一个神，却有着一个艰苦的童年。因为他的祖父是一个天神，他的祖母就是地母。天神和地母生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长大以后，也应了一个希腊的神话。 希腊有一个很著名的悲剧叫俄狄浦斯。这个里面有一个情节，就是希腊文化里面重要的一个情景，就是长大的孩子要把父亲杀掉，这个不是悲剧作家弄出来的，是神说的。希腊的神都有一个恐惧，就是一定让长大的儿子把自己推翻。所以宙斯的父亲也有这样一个遭遇。就是说他的儿子长大以后要把他推翻。结果孩子生出来就被吞噬了。宙斯生出来以后，宙斯的母亲就说：“看着小孩很可怜，就别吞噬了，把他扔到荒岛上去。”结果就给宙斯的父亲吃了一块石头，结果宙斯就活下来了，宙斯后来回家和妈妈相认了。相认以后，就说，他的父亲不太好，我们给他喝毒药，他的母亲给他父亲喝下毒药。喝了以后宙斯的父亲就呕吐了，这样，就把里面所有的兄弟都吐出来。大家拥戴宙斯，让他当王，当了天神。所以宙斯的力大无比，他住在奥林匹斯山上，是希腊的主神。 宙斯后来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也是他的姐姐。这个姐姐叫赫拉，赫拉是贞节的保护神，人的贞节的保护神。赫拉是蛮有趣的，她妒忌成性，因为她的丈夫特别喜欢谈恋爱。她丈夫谈了很多恋爱，就使赫拉特别的难受。她是女性贞节的守护神，她为宙斯生了几个神，一个神刚才说了青春女神赫柏。生了火神赫淮斯托斯（Hephaestus）；战神阿瑞斯(Ares)，助产女神埃勒提娅（Eileithyia）。她生了四个小孩：青春女神、火神、战神、助产女神。 赫拉生性妒忌，因为他的丈夫老喜欢谈恋爱，宙斯的子女就去恋爱，恨之入骨，她千方百计害宙斯的情人伊俄，这个人很有名。就把伊俄变成小牛，到处流浪。宙斯爱的另一个仙女叫做卡力斯托，后来把她变成了丑陋的、可怕的熊。后来宙斯也没有办法，就把她弄到天上了，结果变成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所以宙斯也很害怕妻子，就曾经用铁丝捆住她的双脚，用铁链吊起来，尽管这样赫拉妒忌的本性有增无减。 我们再讲一个神，就是智慧的雅典娜。 雅典娜是宙斯的女儿，主神宙斯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智慧女神叫做墨提斯。墨提斯还没生出雅典娜，宙斯就知道以后再生出来的小孩说不定要推翻他。于是就把他的妻子，怀孕的妻子吞到肚子里去了。吞到肚子里去了，没想到宙斯就头痛了。头痛以后，没有办法就叫火神用把斧头把他的头劈开，火神就做了。劈开以后，雅典娜身披彩霞就从他头上蹦出来了，这就是雅典娜的出生。 宙斯最有威力，墨提斯最有智慧，雅典娜就两者都有。她是一个生活女神，教人家演练、纺纱、织布、造车，她发明了很多工具。教人怎么放牧，怎么驯服牛羊。所以后来她和海神进行比赛，谁赢就可以当雅典的保护神。海神拿出一个三叉戟往地上一敲，一匹白马就出来了。海神就说：“谁能够骑上这匹白马，他就能够守护这座城市。”雅典娜变了一个戏法，出来一棵橄榄树。雅典娜也拿长矛一点，便出现了一棵树苗，长成一棵橄榄树，那么树上长着橄榄。她说：“和平的象征就是橄榄树。它还能榨油，还能调味，还能做照明的燃料。”众神都说这个好。结果雅典娜就成为雅典的保护神。所以，从这些神话故事当中，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些结论，就是得出他们的神是和人生活的很近的，离的很近。希腊人把神变成了人，同时也把人变成了英雄，所以这是一种人和神的互动，他的产物就是半人半神，所以希腊人是不要当人的，要当神的，所以就变成半人半神。希腊人怎么当神呢？不仅是自己形而上，还要神形而下。 神怎么形而下呢？不仅神住的离他们很近，神的行为也像人的行为。所以希腊天国的概念不是拉远人和神的距离，而是拉近人和神的距离。那么神往下走一走，人们往上走一走，结果人和神的距离就越来越小，这就是他们的天国理念和人间理念之间的会合点。人向极限冲击，神也向人靠拢，结果人和神合作，建成了人间乐园。你到希腊去能理解到这点，你看到那么美丽的孩子，那么多的东西，你升华一下就变成了神。 这里面有一个立体的概念，人和神之间是一种垂直的关系，我们看天是从下面向上仰望的。希腊人是住在海边，他们是往海里、往平面去看神的。希腊人想接近神，就让自己成长起来，成为半人半神的英雄。那时，他就能够见到神，神会接待他，因为英雄是认识英雄的。 第三个原因就是希腊人的英雄价值观。希腊人一心要当英雄。一个民族中的每个人都要当英雄，就会百花齐放。希腊人会生活在一种无形的压力里面。所谓无形的压力，是你周围的人都太强了。希腊人感到一种内在的压力。生活在一群强人身边，还要展现你的魅力，这就是希腊文化能够得以充分发展的原因。 在希腊这样的国家里面，每个人都喜欢去干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而不是干一些和别人一样的事情。假如造一个神庙，就要造得与众不同的神庙；假如编一个故事，就要编得与众不同。这样把想象力，好奇心充分激发了出来。希腊人就是找四处英雄，不是英雄就要受到侮辱。斯巴达的妇女组成妇女帮，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冠军、伟大的悲剧作家来了，她们跑就去赞美他。假如你是一个懦夫，战场上的逃兵，奥林匹克运动会你又不敢去参加，那么，妇女帮就去羞辱他。希腊人是很要面子的，被妇女们羞辱过一次，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在希腊文化里生存，就要“生要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讲希腊，我们讲出来的就都是英雄。 第一个大英雄应该是谁呀？ 应该是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是大英雄，苏格拉底一直活到近七十岁。如果苏格拉底不被毒死，还能够活几年。苏格拉底是一个智者学派，但是他比较客观。智者就是很主观的，但苏格拉底是很客观的。苏格拉底是一个高明的教师，他教柏拉图只教了八年。柏拉图从二十岁跟他学，学了八年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哲学家。像我们现在从小学读到大学，已经读了很多年，也没有出几个柏拉图。书不要多读，跟对老师就可以了，跟几年就行了。你们读了十几年，还没有成为柏拉图，远着呢。苏格拉底教柏拉图就教8年就够了。苏格拉底他是一个民族的思想家，每天喜欢在街上教课。 他苏格拉底有一天见到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叫色诺芬。他就问小孩说：“我到哪里去你能告诉我吗？”他说：“我要寻找某个地方你能告诉我吗？”色诺芬说：“可以呀，你应该怎么走，怎么走。”然后他又对色诺芬说：“假如我问你到哪里去寻找智慧、高尚、美德，你能告诉我吗？”那个小孩说：“这我不知道。”苏格拉底说：“行，你跟我来吧，做我学生吧，你就能找到美德、高尚、善良、能力。”所以色诺芬也是他的弟子。 所以，他每天的事情也就是在街上待着，他有一个妻子。他结婚了，他的妻子和一般的希腊妇女一样，就是让他多帮帮家，挣点钱能够养家糊口。苏格拉底从来不听的，他觉得家里太没劲，他的妻子没有意思，想的都是小事，他是哲学家，应该想大事。 苏格拉底虽然有个妻子，就是不回家。不回家在街上当丐帮领袖，和人家谈天说地，谈的都是刚才说的这些话，就是哎呀，你跟我学吧。 然后他的直觉是批评性的，他的知觉是创造性的。他看人也都是这样，总是看你不好。一看就说：“哎呀，你怎么这么想呢？我怎么那么想呢？”他老和人家对话，一对话就把人家引到他的框架里去了。 苏格拉底用这种办法教出了很多伟大的学生，他的思想就是认为有一个客观的理念存在。他是理念论的发明者。也就是说，世间万物都有一个道理存在。这个道理可以抽出来讲理念。 他有两种本领： 一种本领他是经验主义。叫做“惟知是德”。就是真正靠的学问是什么？是历史知识，或者是事实上的经验。事实产生了经验，是真正的知识来源。这叫做“惟知是德”。柏拉图就比他更加出色，柏拉图说：“什么叫做事实啊？事实就是一无所有。”因为柏拉图有两个理由说没有事实。 第一个理由：就是事实是变化的。你抓到的事实已经不是今天的事实，因为已经变了。就等于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进入两条河里，正是一个人也不可能同时进入同一条河里，因为刚才你站的那些水，你再下去，它已经跑掉了。 第二个理由：柏拉图认为没有事实，是因为柏拉图认为事实只是理想类型，不是本源。真正的本源是在理想的类型，是在彼岸。但是苏格拉底认为有一个坚持，就是用归纳法可以归纳出来一个什么是最好的？ 但是苏格拉底又不止于此，他还认为人有两个东西：一个叫精神，一个叫肉体。精神应该比肉体要高，他不满意他的太太，也不想太太打架。苏格拉底是大哲学家，他关心的是情感一面，美的一面，精神的一面，高尚的一面，所以一个形而上的人和一个形而下的人生活在一起注定会痛苦的。这个痛苦使的他太太也不高兴，他也不高兴。所以，苏格拉底只好去当丐帮领袖。他的夫人只好在家里守空房。 人们最喜欢的是书馆里的哲学家；博物馆里面的艺术家。人们不喜欢家里的哲学家，不喜欢家里的艺术家。 柏拉图写了很多书，柏拉图还培养了一个学生叫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跟柏拉图学了以后，和柏拉图的路子有点不一样，他是继承了苏格拉底实证的一面，什么东西都要考证、考证。什么东西都要用逻辑来推的。他最伟大的功劳是培养了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伟人。亚历山大跟他学了三年。马其顿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国家，我们知道有一些著名的国家是雅典、是斯巴达、是科林斯，马其顿就是落后的地方，边缘的地区。但是菲力普(Philip)二世，就想振兴国家。然后就把亚里士多德请来教他的儿子。小孩天生聪明，因为他是在军队里面长大的，他在12岁的时候就驯服一匹野马，父亲是国王。国王在一次预谋当中被人杀死了，所以大概17、18岁就当国王了，20岁就进行东征了。所以亚历山大非常了不起，他就去打波斯。把波斯打败了，就一直打到印度河流，然后是每战必胜。而且他走之前，就是远征之前他把王国里面所有的财富都送给部下。你是一个国王怎么把东西都给了呢。他说：“哎呀，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是兼怀天下的人。”所以，他的部下就很感动，跟着他去打仗，一路胜利。然后把波斯打败了，波斯国王说：“我把半个王国给你，你要什么给你什么。”他有一个部将说：“哎呀，条件已经不错了，就结束战争吧。”亚历山大却说：“我不是你，我是亚历山大，我不接受。” 希腊人喜欢英雄，也喜欢描绘英雄的诗篇：荷马史诗。奥德修斯是一个神话人物，他很聪明，很有智慧。他想出来的木马计使得远征的希腊人赢得了特洛伊战争的胜利。这个人之所以有意思，还在于他代表了希腊人在海上漂泊锻造英雄的生活方式，就是走了不归路，到处漂泊，一路寻找，在海里寻找神仙。所以奥德修斯就是荷马史诗下半部的主角。荷马史诗分两部：第一部是伊利亚特，讲的是特洛伊战争。第二部是奥德赛，讲奥德修斯回家的故事。这样的道理在希腊人那里就有两种形式来表现。一种形式叫做英雄主义；一种形式叫做浪漫主义。这两种形式正好就是荷马史诗的两个结局。英雄主义是什么呢？英雄主义就是当英雄，就是伊利亚特要表现的主题。浪漫主义是个人主义的表现，就是奥特修斯后面的那一部分。所以，我们把希腊精神归为英雄主义，把希腊归为浪漫主义，它正好对应了荷马史诗深刻的寓意。 前半部分当英雄，拼命当英雄，但是人是被控制的。而人进入浪漫主义的时候，自己过得很舒服的，非常开心。浪漫主义所抛弃的就是当英雄。浪漫主义是没有功利性的，只有它的胡闹性。你说在浪漫主义里面，一定要当英雄，他不是的。他已经要在人间立功勋。他不是到一般的人间，他一定要到大都市。大都市北京不够，纽约可以，最好的、最繁荣的大都市去建立功勋。等他建立了功勋以后，突然之间明天就跑到郊区去了，这个郊区也不是北京的郊区，一定是喜马拉雅山的山顶上，他要在两极里面跳，跳来跳去。永远不在一个固定的度，或者在寻找那个度，所以你在浪漫主义者身上，你只是在进行着冒险的传奇，而看不到功利性，因为行为者是超凡脱俗的，他不在功利的范畴内当英雄。浪漫主义对英雄主义来说是一种进步。但是，从效率上来说，一定要先当一回英雄再当浪漫主义者，这样才有一个浪漫的基础。这里我们有一个新的论点，就是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实际上是有点对立的，或者说是有很大的差异。不能说：这两个差不多，不是的。只有一点两者相同：荷马史诗告诉我们，这两者都是不稳定的。奥德修斯回家的路是一条浪漫的路，故事层出不穷。先是遇到了巨人，他用智慧不仅把巨人眼睛弄瞎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