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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理社会中非营利组织诚信问题研究 摘 要:随着中国社会结构和社会规范的变迁,社会信任和诚信危机逐步成为社会的焦点。非营利组织是一种新型的社会组织,有别于企业和政府,在交织着关系网络的社会环境中,其诚信问题已然成为组织能否存续和发展的关键,因而,研究非营利组织的诚信问题对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非营利组织;诚信;关系 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0)24-0203-03 中国社会是一个情理社会,通过人情、面子和关系的运作,规则、理性和制度的重要性大大降低。权力寻租和杀熟现象的普遍滋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与人之间、社会组织之间的信任关系的缺失,中国非营利组织的发展才刚刚起步,非营利和非政府的特性使得组织对社会资源和社会支持的依赖度很高,研究非营利组织的诚信问题有助于从理论上和实践中探索非营利组织发展的瓶颈及其解决方法。 一、非营利组织诚信的界定 诚信这一范畴是由“诚”和“信”两个概念组成的。诚,指真诚、诚实;信,指信任、信用和守信。“诚”与“信”合起来作为一个科学的道德范畴,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在现代社会,经济的市场化和国际化、政治的民主化和法制化以及文化的多元化和交往方式的现代化,无不凸显着诚信的价值并要求践行诚信。 在日常生活中,信用和诚信常常互用,但两者还是有所不同的。诚信多用于行动者状态,由内在的诚外推到外在的信,“内诚外信”即为诚信。信用多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构建社会信任的基础,往往涉及到时间间隔。诚信、信用、社会信任之间构成了一个连续统,个体或组织的诚信,往往是其与他人或社会组织交往的基础。 非营利组织诚信主要表现在自律上。NPO自律,显然比被动服从、单纯地执行现有法规为更高层次一种自我管理的机制。为大众服务的慈善和公益观念、不计报酬的志愿者精神、利他主义的价值观等,都是自律的出发点和信条。NPO自律规范大致有以下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指任何一个NPO组织都有用以约束自己成员(董事、员工)的行为标准和道德标准,设有禁止为个人谋私利,禁止相关非常规交易等条款。此外,还有NPO组织的伦理守则,比如“回避制度”、拒绝收受同其职务有关的贵重礼品;要求董事、干部和员工使用便宜合理的交通工具和选择价格中等的住所等。第二层次是指某些领域的NPO联合制定并共同遵守的行为和道德标准。国外常常是由联合组织及协会共同制定行业自律条款,自律虽然是自觉自愿的,但有些机构有时还是把对行业自律条款的遵守承诺作为加入联合组织的条件之一。这种约束对联合体整体来说是行业自律,但对联合体各个成员来说则是互律,或者是自愿的他律。对中国NPO来说,目前还缺少这种机制。第三层次是指由民间专业NPO组织作为NPO自律的监督机构。如美国有一种称之为“看门狗”的NPO组织,其主要工作任务就是监督NPO的活动。 中国有少数NPO和基金会,从自己同捐赠者和客户交往的经验中认识到或领悟出机构自律和诚信对自身发展的益处,认识到机构诚信乃机构生存与发展之本,制定一些自律措施,这是中国NPO发展中的非常可贵、宝贵的经验。可惜,这种认识和实践还限于个体行为和孤军作战之中。 非营利组织诚信还表现在制度层面,主要包括有关的法律制度,组织内部治理制度与外部监管制度。目前,中国非营利组织法律体系主要包括两个行政法规、两个行政性规章和一个特别法,即1998年颁布的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和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1989年颁布的外国商会管理暂行捐赠法,1999年8月颁布的公益事业捐赠法以及2004年颁布的基金会管理条例。组织内部治理制度包括一系列保障非营利组织有效运行的制度,外部监管制度有政府监督管理制度与评估制度等。 非营利组织诚信从社会信任角度来看,信任层面是指社会对非营利组织的认可与信任程度,属社会心理。社会捐助是非营利组织资金来源的重要渠道,因而如何建立信任,对非营利组织来说很关键。Lynne G.Zucker指出三种建立信任的模式:(1)基于过程的(process-based):过往建立的声望或良好的交往经验影响对未来交换行为的预期;(2)特征为本(characteristic-based):这类信任往往在同一群体内的成员间建立,其基础为一些公共的特性(如血缘、地缘等);(3)制度为本(institutional-based):主要指专业的建立法律合约、保险等正式制度保证。但中国社会的信任模式是建立在“特殊主义信任”关系基础上的。在涉及到捐助这类利他行为时,社会是否信任非营利组织,是否认为其会切实地执行捐助者的意愿时,不会通过过程为本和特征为本两种模式去做出认可。除非该组织要救助的是自己的亲友,否则没有人愿意花费太多精力去与这些组织的人员打交道。如果不能信任这些组织,就不会提供捐助 。社会对非营利组织认可与信任程度的高低,不仅决定组织宗旨与目标能否顺利实现,而且关系到非营利组织的生存与发展。因此,提高社会公信度是非营利组织诚信建设的出发点与归宿。 “委托代理”理论是一个很好的解释工具,捐助者是委托人,非营利组织是代理人,组织的工作人员可能因其自身的利益或能力问题而违反捐助者的意愿。比如基金会可利用捐款增加工作人员的工资而不是更好的提供社会服务,且在资助活动时会选择一些关系较好的组织而非最急需援手的项目。更有甚者,就是组织的人员贪污腐化,侵吞捐款。为何会出现这个问题呢?一种解释是双方利益的差异和信息的不对称,代理人利用其对执行具体工作的信息的把持来捞取私利。因此,对信息的搜集和公开,在委托代理关系中非常重要,而制度性信任的建设可以实行这个目的,且有效的减低其交易成本。以此西方的理论来参照中国社会的特征,传统的中国社会,是一个熟人社会,人们获得的信息是全方位的,所以信任和诚信都不是一个问题。此后,“单位制”在很长一段时间也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真正的信任危机来自于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市场经济。这种社会经济特征与涂尔干讨论的有机团结非常接近,并导致了团体之间的利益冲突。这时中国的传统道德已经不再具有普遍的实用性,因为它本身就没有关于一般的人与人的伦理讨论,其涉及到的相关话题,也是由家人关系“推”出来的。更为严重的是,市场的全球化也使得中国步入风险社会。在中国人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信任机制已经被迅速推向了“脱域”,只是这里面的更大风险在于处于脱域中的象征标志与专家系统自身的道德也出了问题 。中国近年来一些非营利组织负责人,如“中国妈妈”胡曼莉的失信行为,进一步催生了非营利组织的诚信危机。 非营利组织诚信不仅涉及到组织自身的道德建设和制度建设,而且还涉及到公众的信任。非营利组织诚信建设以加强道德建设与制度建设为手段,目的在于提高社会信任度,获得社会的认可与信任。非营利组织诚信表现在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通过保证组织的廉洁性,以实现组织的职能,谓之消极诚信;第二个层次是在保证组织廉洁自律的基础上,通过各种方式提升组织能力,从而更好地实现组织职能,谓之积极诚信。加强非营利组织的诚信建设不仅要加强第一个层次的诚信建设,保证非营利组织的廉洁性,更重要的是加强第二个层次的诚信建设,提高非营利组织的组织能力,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满足社会发展需求。 二、非营利组织诚信建设的意义 (一)缓解非营利组织资源不足的问题 资金少是困扰中国非营利组织的一个难题。非营利组织的资金来源与政府部门、市场部门不同,政府部门有纳税人的财政支持,市场部门可以通过生产和交换获取资本,非营利组织的资金主要来源于政府拨款和社会资助。因而,能否获得政府与社会的信任成为非营利组织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因素。目前的状况是捐赠的资源不足,捐赠意识不强。大概中国的公益捐款人均还不到一块钱,美国人均为460美元,美国的个人捐款占GDP的2.1%,中国只占GDP的0.01%,所以企业的公民意识、社会责任感需要提高,民间个人的慈善意识也需要提高。这些有限的捐赠资金大部分流向一些规模比较大的机构,因为他们的影响力、营销能力、项目的策划能力都非常优秀,所以可以吸引大量的捐款,而一些小的民间组织要找捐款确实比较困难。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内部的,一个是外部的。 外部的原因主要是目前的劝募还是行政动员占主导,社会的筹资空间比较小,所以就比较难。很多筹款都是政府在动员,比如汶川大地震和玉树地震,政府来号召和动员社会各界捐款,非营利组织再去动员可能就有难度,且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另外,中国关于NPO劝募的政策法规也不是很完善。比如,减免税的待遇没有得到有效的落实 。很多私募基金很难公开进行募捐,如温州一家基金会理事问:“如果我的亲哥哥被演出感动了,把钱捐给我,我拿去救助白内障儿童行不行?”人家说:“那也不行!”理事们顿时“大眼瞪小眼,小眼不动弹”。 从内部方面来看,一些非营利组织缺乏诚信,公众对他们缺乏信任。加上中国非营利组织筹集资金的动员能力不强。香港的非营利组织筹集能力非常强,筹集资金的专业性非常强。大陆在这方面比较弱一点,当然这里面也有制度方面的原因。国外有的组织是专门筹款,有的专门做项目,分工比较明确。筹款机构有专门的筹款人员,专门做筹款。中国大多数机构还都是自己筹钱自己做事,分工不细,专业化程度不高,筹款的技能很欠缺,筹款的能力很弱。 可见,诚信不足将会影响到非营利组织的生存和发展。一旦非营利组织出现失信行为,公众捐助必然会减少,因为,“人们正在学习鉴别和防范日常生活中的邪恶。当这种邪恶伪装为善行而潜入的时候,我们的感觉是受到莫大的侮辱。”同时,政府拨款给非营利组织的目的,是提高公共产品供给的效率,随着政府对各类非营利组织监管能力的增强,政府部门将通过建立一系列评估体系对非营利组织进行评估,确定非营利组织的诚信度,并依以做出是否继续给予非营利组织财政拨款的决定。非营利组织只有提高诚信度才能获得政府与社会公众的信任,才能获得各种必要的资源,充分保障非营利组织的生存与发展。 (二)有利于培育公民社会 关于公民社会,各国学者提出了许多不同的定义,所有这些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政治学意义上的,一类是社会学意义上的。政治学意义上的公民社会概念强调保护公民权利和公民政治参与的民间组织和机构。社会学意义上的公民社会概念强调它的“中间性”,即公民社会是介于国家和家庭、企业之间的中间领域。正如G.怀特(Gordon White)所说:“从公民社会这一术语的大多数用法来看,其主要思想是,公民社会是处于国家和家庭之间的大众组织,它独立于国家,享有对于国家的自主性,它由众多旨在保护和促进自身利益或价值的社会成员自愿结合而成。” 在这里我们把公民社会当做是国家或政府之外的所有民间组织或民间关系的总和,其组成要素是各种非国家或非政府所属的公民组织,包括非政府组织(NGO) 、公民的志愿性社团、协会、社区组织、利益团体和公民自发组织起来的运动等,它们又被称为“第三部门”。民间组织或公民社会组织是公民社会的主体,离开民间组织就无所谓公民社会。所以,人们常常简单地将民间组织直接等同于公民社会。 非营利组织是公民社会的重要载体,公共精神展现的主要舞台,非营利组织为公民提供了广阔的公共空间,为公民表达言论、参与公共事务的制度安排以及实现自主性的空间,非营利组织只有通过加强诚信建设,提高公众信任度,公众才会积极参与非营利组织活动,从而促进公民社会的发展。例如圆明园防渗工程、怒江水电工程、都江堰建坝工程和金光毁林事件,其间都有非营利组织的介入和积极努力。可见,非营利组织在具有良好社会公信度的基础上,能够引导公众参与公共事务,从而促进中国公民社会的发展。 (三)有利于和谐社会的构建 非营利组织(NPO)以服务公众为宗旨,不以营利为目的。它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构建和谐社会中可以发挥独特的作用。在公共物品的供给上,市场和政府都会产生失灵,自治组织理论 认为,自治组织(非营利组织)可以以其独特优势成为解决市场失灵与政府失灵,提供准公共产品的制度选择。提供公共物品是非营利组织的主要功能之一,非营利组织切合特定群体的需要,能够克服与公共物品联系在一起的“搭便车”问题;非营利组织不仅提供公共服务,而且能够改善公共物品的供给效率;非营利组织能够凝聚社会资本;非营利组织促进公民社会发展;非营利组织促进政府机构改革与政府职能转换;非营利组织能够增强社会承受力;非营利组织能够参与公共道德建设,倡导社会文明。非营利组织在国家社会建设中的作用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其对和谐社会的构建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但是,非营利组织同样存在失灵,其中以诚信缺失为最。非营利组织只有通过诚信建设,提高社会公信度,才有可能实现非营利组织的职能,克服政府失灵与市场失灵,保证非营利组织的健康发展,从而发挥其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作用。例如,成立于1989年的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通过募集“希望工程”捐款,资助了200多万名最偏远乡村最贫困家庭的儿童上学读书,同时改造和新建了9 000多所希望小学。中国扶贫基金会、宋庆龄基金会在救济灾民、贫民等慈善事业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类似于“地球村”的NPO,在缓解社会矛盾、沟通阶层利益方面发挥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 参考文献: 范丽珠.全球化下的社会变迁与非营利组织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334-335. 翟学伟.信任与风险社会J.社会科学研究,2008,(4). 周红云.关于中国公民社会制度环境的调研报告G/俞可平.中国公民社会的制度环境.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南方窗.温州商人的财富观EB/OL.省略/s/blog_4c9474490100h张梦中,马克?霍哲.探索中的中国公共管理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2:183. 何增科.公民社会与第三部门M.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64. 王名,等.中国社团改革从政府选择到社会选择:第四章第一节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