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史专业论文）民国江西公有款产清理研究（19351949）：以南康县为例.pdf

摘要 民国政府为兴办教育成立了公产会这一组织，其主要任务是清理公有款产。 清理对象中固然有原属于国家的公产，但更多的则是民间基层社会长期以来形成 的族产、仓储、桥会等等，只因其用于公共用途而被提拨充公。这一制度安排在 地方社会引发了连锁反应，使早已存在但又掩盖于宗族等温情脉脉的面纱之下的 诸多矛盾趋于表面化、尖锐化。南康县诸多案例真实地反映出，民国时期国家权 力在基层乡村中的延伸与扩张，直至于以看似无可辩驳的理由剥夺民间私产。与 此相对应的则是地方社会应对乏力，生存空间日渐缩小，在与国家的利益角力中 日益处于不利和无奈的境地。 关键词：公有款产；清理；应对 n a b s t r a c t t h eg o v e r n m e n to ft h er e p u b l i co fc h i n af o u n d e dt h ea s s o c i a t i o no fp u b l i cp r o p e r t yt os e t u p e d u c a t i o n ，t h ea i mo fw h i c hi sl i q u i d a t ep u b l i cp r o p e r t y t h et a r g e t sl i q u i d a t e dw r e ：o r i g i n a l l y s t a t e - o w n e dp u b l i cp r o p e r t y ，f a m i l i a lp r o p e r t yf o r m e df o ral o n gt i m ei nt h en o n g o v e r n m e n t b a s i c - l e v e ls o c i e t y ，w a r e h o u s e s ，e t c ，t h e s ep r o p e r t i e sw e r ec o n f i s c a t e db e c a u s eo fp u b l i c u s a g e t h es y s t e ma r r a n g e m e n ti n i t i a t e dl i n k a g er e a c t i o ni nt h el o c a ls o c i e t y ，w h i c hm a d el o t so f c o n t r a d i c t i o n sb e c o m ea p p a r e n ta n dv i o l e n t t h ec a s e si nn a n k a n gr e f l e c t e ds t a t ep o w e r s e x t e n s i b i l i t ya n de x p a n s i o ni nb a s i c l e v e lc o u n t r y s i d e ，n o n g o v e r n m e n tp r i v a t ep r o p e r t i e sw c l e d e p r i v e do f w i t h o u ta n yg r o u n d sd u r i n gt h ep e r i o do f t h er e p u b l i co f c h i n a m e a n w h i l e ，t h el o c a l s o c i e t y sr e p a r t e ew a sw e a k ， i t se x i s t i n gs p a c ew a si n c r e a s i n g l yn a r r o w e d ，a n di tw a sa ta n u n f a v o r a b l ep o s i t i o ni nw r e s t l i n gw i t hs t a t e si n t e r e s t k e yw o r d s ：p u b l i cp r o p e h y ；l i q u i d a t i o n ：r e p a r t e e i i i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 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 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 为获得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 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 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日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江西师范大学研究生院有关保留、使用 _ 学位论文的规定，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 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江西师范大学研究生院 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 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哪蚴 导师签名： 签字日期：脯年舌月6 日 签字目期：年 月 日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9 3 5 1 9 4 9 第一章绪论 第一节选题缘起与意义 对于历史研究而言，材料决定主题已是不争的事实。之所以选择这一 课题，是因为我掌握了一批民国时期南康县关于清理公有款产的档案资料。 2 0 0 6 年9 月，业师梁洪生教授从哈佛访学归来，了解了我最初的几个选题 意向后，觉得都是从文献到文献，难逃空对空的命运而予以否决。之后让 我从区域社会研究资料中心所藏地方志和文史资料中看能否找到可以进一 步挖掘的线索。在了解家乡历史愿望的驱动下，我仔细阅读了相关资料， 决定以此为线索，到南康县档案局作进一步的资料搜集。2 0 0 6 年l o 月与 1 1 月，我两次在档案局进行了为期十来天的资料搜集工作，而本课题所使 用的主要资料：有关南康公有款产管理委员会的档案正是在此时搜集的。 在随后的资料整理与阅读工作中，我对于这一问题越来越爱不释手。 这批案卷反映了2 0 世纪3 0 年代中后期起，国民政府为了兴办教育而把民 间集体所有的公有款产提拨归公的制度安排：国统区存在一种名为公学款 产清理委员会的组织m 。这种组织缘何设立? 在其存续期间进行了哪些活 动? 有哪些力量卷入其中? 作为一种制度安排，成效究竟如何? 它对地方 社会有何影响? 而后者又是如何应对的? 由于种种原因，学术界对此关注 不够。笔者在网上以“公有款产管理委员会为关键词百度搜索，所得网 页1 4 6 篇，没有搜得相关研究成果，除去些近似词语外，大多为浙江、广 东等地县市档案馆对所藏档案进行整理而公布的卷宗目录，由此可知这一 现象并非江西独有。就管见所及，倒是在江西省内，对这一问题有所涉及， 相关论述如下：肖如平在对民国时期江西保学的研究中，从经费筹措的角 度论及了公有款产委员会； 谢宏维在对江西万载土客矛盾的研究中，也 展现了民国时期公有款产委员会强行提拨民间私产的一些活动。 恩格斯说：“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勘列宁也说： 公学款产清理委员会，又称“公有款产管理委员会”或“公有款产保管委员会”，在 本文中简称为公产会。 。尚如平：民国时期保学在江西推行的历史考察【z 】，江西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2 0 0 3 年，第3 0 - 3 2 页。 。谢宏维：( 化干戈为玉帛：清代及民国时期江西万载县的移民、土著- 9 国家【z 】，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论文，2 0 0 4 年，第1 4 2 - 1 4 3 页。 回马克思思格斯全集【m 】，人民出版社，1 9 7 4 年，第3 9 卷，第4 0 6 页。 硕士学位论文 “历史唯物主义也从来没有企求说明一切，而只企求指出唯一科学的 说明历史的方法。 材料和主题决定了方法。本课题无疑属于区域性个案 研究，但在问题的意识、资料的选择与解读以及分析的视角与方法等方面， 想要努力做到的是并非将关注的目光局限于地方，而是同时观照制度与时 代对地方社会的影响，试图将理论方法对本土情境的适应性，与本土史料 的理解和史实的论证真正融为一体。个案研究在学术研究中并不鲜见，毛 泽东称之为“解剖麻雀”，“拚着精力把一个地方研究透彻，然后于研究别 个地方，于明了一般情况，便都很容易了 。至于其普适性的问题，费孝 通认为：“如果我们用比较方法将中国农村的各种类型一个一个地描述出 来，那么不需要将千千万万个农村一一地加以观察而接近于了解中国所有 的农村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本课题也可算是为这类型的研究增添了一 个案例：试图以南康县档案馆所藏资料为文本，通过相关个案的分析，对 公有款产管理委员会的由来、活动及影响进行展现，对民国时期清理公有 款产这一特定时空背景下的历史现象重新审视，并进而考察国家政权与地 方社会之间的互动以及这种互动与社会变迁的关系。 本课题如果说有所创新的话，主要在于两个方面：其一为新材料的发 掘与整理，资料来源后面将有交代，此不赘述；其二为历史人类学研究取 向的尝试。区域社会经济史与历史人类学研究结合的新取向给2 0 世纪以来 的中国史学带来了新的气象。这一新的方法论平台使历史研究者得以把对 材料的解读纳入到社会史的视野之中，并赋予它们以解释一定的人们的社 会实践活动的功能。对于研究者而言，如何从地方的视角重新理解中国和 世界，而不是相反；如何多角度地、多元地透视区域社会，将“自下而上 与“自上而下”紧密结合起来，需要通过不断的实践才能加以回答。华南 学派认为，当前史学发展趋势下，对中国传统社会历史重新解释的任何努 力，都不宜过分追求具有宏大叙事风格的表面上的系统化，而是要尽量通 过区域的、个案的、具体事件的研究表达出对历史整体的理解。通过实证 的、具体的研究，努力把田野调查和文献分析、历时性研究与结构性分析、 国家制度研究与基层社会研究真正有机地结合起来，在情感、心智和理性 上都尽量回到历史现场去。既要把个案的、区域的研究置于整体历史的关 怀之中，努力注意从中国历史的实际和中国人的意识出发理解传统中国社 会历史现象，又要从无时不在的、无处不在的国家制度和国家观念出发理 解具体地域中“地方性知识”与“区域文化”被创造与传播的机制。本文 。列宁选集c m ，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第1 卷，第1 3 1 4 页。 西毛泽东农村调查文集【m 】，人民出版社，19 8 2 年，第5 6 页。 。费孝通：学术自述与反思【m 】，三联书店，19 9 6 年，第1 3 2 页。 陈春声：走向历史现场【m 】，该文为作者主编的t t 历史田野丛书”总序。 2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希望“以小见大”，以公有款产清理为切入点，重新审视民国时期地方社会： 政府、宗族、民众在这一过程中复杂关系的诸多面相。概言之，不仅考察 清理公有款产过程本身，更重要的是追寻特定时间与空间里的“历史脉络 。 第二节研究现状与资料综述 关于公有款产清理的研究，如前所述有肖如平与谢宏维两位曾经涉及。 肖如平在其硕士毕业论文第四章“江西保学行政 的“保学经费的来源与 筹措”部分，认为各保自筹的二分之一经费来源有三，清理公学款产即为 其中之一。以1 9 4 1 年龙南县清理所得一千余万元及1 9 4 2 年吉安县清理所 得五千万元为例，他得出结论：通过清理公产，减少了地方派钱，减轻了 人民负担。清理公有款产成效果真如此显著吗? 给地方社会带来了什么样 的冲击? 作者由于关注的焦点并不在此，对这些问题也就没有作出回答。 谢宏维在他的博士毕业论文中，也有相关论述。在第四章“国家干预 与土客融合 第三节“国民政府的政权建设与新族学”中，他首先细致考 察了民国时期国民政府对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的干预和控制，对社会各种资 源的汲取与垄断。凡此种种，都是为了强化基层政权建设。措施之一，是 以政府权威劝令宗族抽提祠产兴办、整顿族学以及提庙产兴办保学，建立 族学校董会，建立校产制度，采用近代教育制度与教育方法，使学校教育 走向正规化。其次介绍了新族学与校董会的有关情况。最后分析了政府权 力扩张对地方社会的影响及由此而来的反动，即地方社会对之评价甚低。 作者注意到了政府提取民间公产和在此过程中产生的种种弊端以及地方绅 士的强烈吁求。同样的，由于作者论述重点在于探讨万载县土客关系的演 变轨迹，对于清理公有款产这一现象没有进行系统而深入地研究。 学术是在不断的累积与反思中发展的，既有研究成果的重要意义就在 于它们构成了后来研究者批评和继承的对象。前述成果，既给本文提供了 思路和方法，同时也留下了进一步深入研究的空间。 本文所用资料主要为江西省南康县的档案资料、地方志、报刊、族谱， 而这些都是本人利用假期通过种种努力逐步获取的，大部分均处于章开沅 先生所说的“原生态。学档案资料奠定了本研究得以进行的基础。南康县 档案馆所藏有关公有款产清理的档案，计1 9 个卷宗，其主要内容如下：公 产会经费使用；辞耕呈文；各乡公产会人员委任；清理公产纠纷；减免更 。以下所引参见前引肖如平、谢宏维论文。 。章开沅先生认为，史学的价值及其品格首先就表现为要认真看原始材料，只有充分运 用了原生态的史料，史学著作才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仅仅依靠或主要靠别人利用过 的“二手货”是难以获致真正有价值的学术成果的。参见商会档案的原生态与商会 史研究的发展 j 】，学术月刊2 0 0 6 年第6 期。 3 硕士学位论文 正租谷呈文及指令；公产提拨纠纷；团体成立、人员委任会议纪录及其他； 公产田调换、查勘呈文、知照等；清理公产工作报告、登记报告：二五减 租；保学谷分配表册。这些资料能较为清楚地展现出民国时期南康清理公 有款产的基本历程。地方志资料是进行历史研究的宝贵资料。与本课题相 关的方志资料主要有：吴宗慈江西通志稿( 民国年间未刊本) 、明嘉靖 以来历修南康县志、江西省南康县地名志、江西省南康县地图集 等十余种。近代报刊也是本文希望加以利用的资料。民国时期第二次中 国教育年鉴、江西地方教育、江西民国日报、新赣南旬刊、正气 月刊、南康同报、新南康报等都有相关记载。报刊资料较为凌乱， 如果细加检索，还是有一部分可以与其他文献资料相互印证。此外，政协 南康县委员会所编印的南康文史资料第一至五辑所载相关著述为本课 题的研究工作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当然，任何文本对于研究者来说，只是前人对于历史的理解和解释的 答案，而其所对应的问题，或者说真实的历史过程是什么、又是什么样的， 则需要通过对材料的解读，从中获取一定的信息后，充分运用“历史社会 学的想像力” ，才能建构出来。这种历史建构本身既是信息提取的过程， 也是一个客观历史过程。它既可能是真实的历史，相对于另一种历史建构 而言，又可能都是非真实的。两者之间差异的制约性因素最主要的是观察 的视角和距离。限于视野和学力，尽管笔者掌握了一定数量的原生态史料， 但不敢奢望能细致地展现清理公有款产的真实历史过程，厘清国家与社会 之间的互动关系，只能寄希望于尽量保持史料的原生态与进一步分析的潜 力。 总之，目前所掌握的资料从时段上来看，集中于1 9 3 5 年至1 9 4 9 年， 能较全面地反映出抗日战争前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一时期公有款产清 理这进程；从空间上来看，以反映南康者居多，清理公有款产这一政策 如何从上到下贯彻至基层，相关资料还有待于进一步发掘。 第三节研究区域的选择 江西省位于长江中下游，东、南、西三面山峰连绵，中部丘陵广袤， 中、北部是鄱阳湖，因赣江贯穿南北而简称“赣”。江西是中国南部一个 发展较早、文化水平较高的地区，不过这只限于地处赣北鄱阳湖平原和赣 中吉泰盆地的府县。赣南行政区域所辖大致与现在的赣州市所属十八个区、 县、市范围相当。该区地处赣江上游，“南抚百越，北望中州，据五岭之 c w r i g h t m i i ls ：社会学的想象力【m 】书中“附录”，三联书店2 0 0 1 年版。 4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会，扼赣、闽、粤、湘要冲。全境8 0 以上的面积是丘陵和山地，间有大 大小小的盆地。由于自然环境相对恶劣，是江西省经济开发和文化发展较 慢较迟的边缘地区之一。 本文研究的“场域”南康县，位于赣南西部，赣江上源章江流域的中 下游。东邻赣县、章贡区( 即原县级赣州市) ，南连信丰、大余，西接上犹、 崇义，北界遂川、万安。地形纵长横狭，东西最宽处4 2 6 公里，南北长 8 5 4 5 公里，似瓠形，全县总面积1 8 4 4 9 6 平方公里，境内山地丘陵为主， 有“七山半水二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 之说。南康古时称“南垫”，又名“南 安”，晋太康元年( 公元2 8 0 年) 置县。“据豫章上游，为岭北巨邑，雄踞赣 南通湘粤”，“喉粤肘虔”，自古誉为“衣冠文物之邦 。粤汉铁路开通之前， 南康一直是中原及江淮地区通往广东的交通孔道。自唐朝张九龄凿通梅岭 驿道以来，中原到岭南去，一般是沿运河入长江，溯长江西至湖口，入鄱 阳湖，溯赣江、章水，至大余，过梅岭关，就到岭南了。历史上南康先后 隶属于南康郡( 晋至南朝) 、虔州( 隋唐) 、百胜军( 后梁) 、昭信军( 后唐) 、 南安军( 宋) 、南安路( 元) 、南安府( 明清) 。民国年间，先后隶属于江西 省、赣南道、第十二行政区、第四行政区。南康在江西及赣南的位置如下 图： 图1 - 1 南康在江西的地理位置 许怀林：江西史稿【m 】，江西高校出版社1 9 9 3 年版，第2 3 页。 。参见王廷干撰南康县志序【z 】，明嘉靖3 4 年南康县志 z 】，南康市地方志办 公室2 0 0 5 年重印版，第1 页；文开金、朱由国主编：南康县志【z 】，卷一“建置 沿革”，新华出版社1 9 9 0 年版，第2 7 - 2 8 页。 5 硕士学位论文 j ?0 + 、? ， j 一- 7 j 一 图12 南康的区位圈 说明据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 z 】第8 册，地图出版社19 82 年版，第3 3 3 4 页改绘而成。 为什么要以县为学位? “万事肼胎，皆由州县”。中国传统社会几下年 间，( 州) 县作为基层政权在形式上没有太大变化。在帝制时代，县是国家 政权的最低一缎，是圈家j f 规行政机构的末梢。县足基层政权，县以下则为 基崖社会。清代基层社会主要的构成要素是三大系列组织一是官方出面组 织、作为上层统治伸向基层统治的触角、与法定社i 基相对应的里社保甲坊厢 系列：二足自然形成、与聚族而居的自然社区相对应的家族宗族乡族系列t 三是同样自然形成、与互动共生的经济社区相对应的经济型乡族组织及行业 组织系列。这三大系列组织或平行，或重叠，或交错其所处位置及相互关 联的方式，反映了 e 统中国特有的社会结构及发展态势。“而所谓的“王权 止于县政”，其实表明国家运用两种不同的方式进行治理。一方面，国家行 政权只延伸到县县是王权意志在地方社会的直接代表和象征：另一方面， 基层社会只需服从国家的总体意志，国家一般不直接干预基层社会生活。这 样，县就讵是处于国家行政管理与基层社会自治两种治理力式的交界点，其 地位格外特殊。 如前所述，从2 0 世纪3 0 年代中后期起，国民政府为了兴办教育而把 。张研、牛贯杰19 世纪中期中国双重统治格局的演变* 【m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 0 2 年版，第13 页 参见前引谢宏维论文第5 贾。 6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民间集体所有的公有款产提拨归公。这一政策在南康县内引发了不同的反 应，赞同者有之，反对者有之，趁机渔利者亦有之。在其地方实践过程中， 基层社会宗族、宗教、商会等各方面的力量都卷入其中。在这一舞台上， 展现了乡土中国基层社会复杂关系的诸多面相。鉴于清理公有款产并非江 西独有，而以往的研究又不够深入，因此，对这一现象进行历时性与共时 性地深入分析，其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自不待言。 第四节概念界定与基本思路 一、相关概念的界定 l 、公有款产 恩格斯曾经指出：“财富是由劳动资料与生活资料构成的。 财富或财 产之范围，不出此二项之外。在劳动资料的前面冠以公有、私有的字样， 财富就具有社会性质，而在阶级社会中，也就具有阶级性质。列宁曾经说 过：“工人阶级要获得真正的解放，必须进行资本主义全部发展所准备起来 的社会革命，即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把它们变为公有财产。 。在本文 中，公有款产又称公学款产。这一概念撇开了意识形态色彩，它包括两个 部分，即公款公产与学款学产。公款公产是指寺、庙、观、祠、社、馆、 公所、局帮绝产及其他团体的款产；学款学产是指文会、书院、采芹、膏 伙、宾兴、佚马田、学田、学租、学产、书田以及其他关系教育的款产。固 这种财产全国各地都存在，归属状况极为复杂，但大都用于公益、风俗事 项及接济贫寒等公用。 2 、地方社会 根据辞海，“地方”是指“中央以下各级行政区域的统称”，“区域” 则是泛指的，可指整个“地方”，也可指跨“地方 ( 跨省际) 的一个范围。 地方不仅是指省、市、自治区一级，还应包括市、地、县、乡一切基层单 位及广大人民群众。地方的概念是相对于全国而言的d , n 乡村，大到省市均 可称为地方。地方是相对于中央而言，中央之外即为地方。中国的“地方 性社会”曾被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称为“乡土社会”。乡土社会是 一个流动性很低的熟人世界，这种共同体不但以信息的共享为其特征，而 且其成员基本上拥有同一种知识，受制于同一种生活逻辑，是一个礼治而 不是法治的世界。他把中国广大农村基层社会概称为“乡土社会”，认为乡 。马克思思格斯全集【m 】，人民出版社，1 9 7 4 年，第2 2 卷，第2 6 9 页 o 列宁选集 m 】，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第6 卷，第1 9 3 页。 o 陈鹤琴：江西保学的回顾及展望，载赣政十年【g 】，江西省政府编，1 9 4 1 年。 7 硕士学位论文 土社会的特点是“富于地方性 ，即“他们活动范围有地域上的限制，在区 域间接触少，生活隔离，各自保持着孤立的社会圈子。”一般意义上的地 方社会，是相对于中央政权而言。中央必须通过地方社会来向基层伸展统 治力。地方社会由地方官员、地方乡绅与基层民众组成，基本上构成了基 层社会的三个支柱，彼此合作，互相依存，也形成某种程度的竞争与紧张 关系。本文所指的“地方”是县境，包括县城及各级乡村，对所涉及的地 方官员、地方乡绅及基层民众进行全方面的考察，力图描绘出特定年代清 理公有款产的历史轨迹。 二、基本思路 以档案资料为基础，本文拟以民国时期抗日战争前后公有款产的清理 为考察对象，由几个案例而审视2 0 世纪3 0 年代中后期到4 0 年代由国民政 府政令所推动的将地方产业的一部分划割出来，资助地方教育这一措施的 推行过程、效果与影响，并进而探讨国家政权与地方社会之间的互动以及 这种互动与社会变迁的关系。 第一部分“绪论”：交代本文的选题缘由与意义、评述研究现状、对所 用基本资料进行概述、介绍本文研究的“场域南康县区位沿革等概况。 第二部分“民国时期清理公有款产概貌 考察这一现象的时代背景与国家 制度背景：阐述清理公有款产这一政策的由来及其地方实践，并试图以南 康为例，描绘清理公有款产的基本过程。第三部分“清理公有款产政策下 的地方应对”展现一些案例：清理积欠、公产调换及提拨公产引发的纠纷， 据此反映由于清理公有款产所引发的地方社会的不同反响。第四部分“个 案分析”结合文献资料与田野调查所得，对“戴善堂盗买公产案 进行了 深入考察。第五部分“结语”则希望在全面审视清理公有款产所取得成果 的基础上，对这一政策的效果及影响进行评估，综合全文，得出结论，并 对文中所涉理论问题及今后可能的研究方向作进一步的说明。 。费孝通：乡土中国生育制度【m 】，- - i l v 大学出版社，1 9 9 8 年5 月版，第9 页。 8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第二章清理公有款产概貌 第一节清理公有款产政策的出台与执行 客观地说，自唐宋以来，江西在国家历史发展的进程中，都有其独特 的地位和贡献，在2 0 世纪二、三十年代更是由于国共两党的斗争而成为举 国乃至世界瞩目的焦点。由特定时代促成，江西也成了国民政府很多政策 与措施出台的肇始之地，新生活运动即为一例，本文所关注的清理公有款 产亦为一例。 为何要清理公有款产? 一个大的背景即为筹措教育经费。2 0 世纪3 0 年 代中后期，江西省政府为了清除共产党的影响，发展乡村教育，巩固基层 统治，重新整合地方社会，在保甲制度的基础上创设了保学。保学是采用 政教合一的方式，运用保甲组织和力量所实施的一种教育。它按保设学， 以全保民众为施教对象，以整个保的社会为施教范围，以本保的经费办本 保的教育。而推行保学的经费来源之一，即为提拨本保公学款产，由此清 查、管理公学款产的组织也即应运而生。 江西推行义务教育盖自二十三年冬改办保学始，迄今七载有奇。 义教经费已日臻稳定，其来源自中央省库补助外，俱遵照部颁各省 县市筹集义务教育经费暂行办法大纲，斟酌本省各地情形，由各地方 “就地筹款就地办学”原则之下筹集。 这一问题另有材料可资证明。1 9 3 5 年5 月底国民政府教育部长王世杰向行 政院会议提交关于实施义务教育的提案，同日行政院修正通过全国教 育会议关于义务教育决议案，其中的实施义务教育暂行办法大纲及其 施行细则于1 9 3 5 年6 月2 0 日以行政院第1 9 2 8 号指令实行，其中关于 经费筹集的第五部分第三条作了原则性规定： 各省市及县市得按地方状况，就下开各条筹措经费办法，斟酌办 理： 乙、各县市应以有效之方法整理教育款产及其他公款公产，将所增 加之收入拨充教育经费。 既然是可以“斟酌办理”的原则性规定，以中国之大，各地状况之复杂， 。吴宗慈：江西通志稿【m 】，教育略，江西教育吏稿，第8 页。 。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 g 】第三辑“教育”，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江苏古籍 出版社，1 9 9 1 年版，第6 2 3 页 9 硕士学位论文 各省县市一级级下传的过程中，所制定出来的办法就不可能是千人一面， 而是五花八门。大致说来，按照这一要求，自省级以下，省、区、县三级 各自都必须制定所辖行政区域的整理公有款产的办法。就江西而言，公款 公产是指寺、庙、观、祠、社、馆、公所、局帮绝产及其他团体的款产； 学款学产是指文会、书院、采芹、膏伙、宾兴、佚马田、学田、学租、学 产、书田以及其他关系教育的款产。叫江西省各县乃至国内其他各省都有不 少的公学款产，这些财产的归属状况极为复杂，但大都用于公益、风俗事 项及接济贫寒等公用。这种款产积聚既久，其经营流转也随之复杂：被操 纵者有之，被侵吞者有之，被瓜分者有之。地方士绅对公学款产，恣意把 持，任情侵蚀，名义上虽还是公有的款产，实际上却大多己成为了一部分 私人的特种收入。以南康为例： 原有公款公产，历为少数人把持鲸蚕，或作不正当之消耗，似 此有用之款产，供无益之中饱虚糜，以款产言，实为可惜；以事体言， 更属法所不容。 江西其他县市也与南康状况相仿： 查各地公款公产原属公众所有，自来即为地方人随便浪费或竟为少 数人把持侵吞，以公有之款产不用作地方公益事业，殊为可惜。进而 清查提充教育基金，岂仅符地方先贤急公倡义之举，亦足奠定国家百 年树人之计，诚善举也。 本省各县，都有不少的公学款产，而这些公学款产，大都是由 地方士绅所经营，而经管公款公产的士绅，又大都是当地的势力阶级， 恣意把持，任情侵蚀，地方民众，以慑于权威，不敢过问，所谓公款 公产的收入，便都饱入私囊。学款学产，有的也已经变为私有，为少 数人把持侵吞，即使仍归公有，也不过按照几千年前的租息租率，缴 纳少许租息，大部分收入，仍为少数经管人所中饱。 该文作者黄钟是当时江西省政府教育厅教育督导员，其文章在地方清理公 有款产的实践过程中无疑具有指导意义。在当政者看来，既然经费必须向 地方筹集，如果有公学款产而不能加以整理利用，反而另外向地方摊派以 致增加百姓的负担，显然既不经济又不合理。 既然必须对现有公有款产加以整理利用，接下来的问题自然是如何进 陈鹤琴：江西保学的回顾及展望，载( ( 赣政十年 g 】，江西省政府编，1 9 4 1 年。 。“江西省南康县公有款产清理委员会布告”【z 】，南康县档案馆，案卷号1 3 9 1 2 6 6 。 。彭鹄：吉安县清查地方公款公产提充教育基金报告【j 】，江西地方教育1 9 4 2 年 7 月号。 黄钟：如何增筹地方教育经费【j 】，载江西地方教育1 9 4 3 年第1 期。 1 0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行。1 9 3 6 年江西省政府颁布了江西省各县清查地方公款公产暂行办法： ( 一) 清理各地方公学款产，实施重新丈量，重定租值，取消承包， 缴验簿籍，动产悉存殷实商店，以杜不尽不实，从中取利之弊。 ( 二) 各姓祠产及会馆款产，提拨百分之六十充保学经费。 ( 三) 会馆款产之提拔，除去其应纳捐税及正常用途外，其余至少 应提拔百分之六十，充保学经费。 ( 四) 孔庙财产及其他祠庙财产之收益，除去原有正当用途外，尽 先拨充保学经费。 ( 五) 寺庙财产，如由政府机关管理，或由地方团体管理，或由私 人建立并管理者，亦比照公款公产提拔办法提拨为保学经费。 ( 六) 学寺学产，即如数收回，拔作保学经费。 ( 七) 绅富乐捐，按照捐助多寡，由保学委员会呈请政府，依照本 省捐资兴学褒奖规程分别褒奖。 ( 八) 富力分担。田 据上述办法，我们可以发现两处关键：其一，重新丈量学田、学产，重订 租金，对于被私人占有的，重新收回用于兴办保学。其二，各姓祠产、会 馆款产和寺庙财产的6 0 必须提拨为保学经费。上述法令颁发至全省各地， 要求各保对公学款产进行清理，具体规定了如何清查和提拨，同时要求各 县遵照规定组织“地方清查公款公产委员会 ，会同地方公正士绅商量清理 手续，同时必须大力宣传清查公学款产的必要和用途，使地方上不致以发 生误会、隐瞒不报等情形。假如有土劣把持，拒不接受清查，而农民又因 畏惧不敢报告时，可采用告密办法，将公学款产的名称、数量及经管人， 报告地方清查款产委员会查实，呈报县政府用强制力量依法提拨。 如前所述，在清理公有款产、筹集教育经费方面，江西在全国是走在前 列的，可谓是一个试点。而在国家层面，各项政策与措施也陆续制定并付诸 实施，不过由于2 0 世纪3 0 年代中后期外敌入侵之势日趋严峻，这些政策 与措施并非一以贯之，而是随时势移易，常有变动，并且执行的力度与效 果也大打折扣。如关于国民教育基金之筹集，有资料说： 教育部颁有保国民学校及乡镇中心学校基金筹集办法，于民 国二十九年六月呈奉行政院核准，同年六月十四日以第1 8 5 3 0 号部令 公布实行至三十年初，内政部拟定乡镇造产办法，与上述基金筹集办 法略有抵触，议将基金筹集办法废止，嗣由行政院将上两项办法一并 转呈国防最高委员会鉴核，经交法制、财政、经济、教育四专门委员 会审查，认为保国民学校及乡镇中心学校基金筹集办法不应废止，乡 第二次中国教育年鉴【g 】，教育部编，1 9 4 8 年，商务印书馆，第2 3 2 页。 硕士学位论文 镇造产办法内对于造产之收益，应指定至少百分之五十拨充国民教育 经费之用，至乡镇造产办法与保国民学校及乡镇中心学校基金筹集办 法之各项规定，如何使其一致而抵触，应饬内政、财政两部会商修正， 补充后呈请行政院核定施行，并报国防最高委员会备案，后经国防最 高委员会第六十次常务会议决议：照审查会意见通过，由行政院令饬 内政、教育两部遵照修正。 教育部奉令后，会同内政部修正乡镇造产办法，并将保国民学校 及乡镇中心学校基金筹集办法，遵照国防最高委员会之指示，并根据 二年来施行经验分别修正，改名为：修正保国民学校及乡镇中心学校 基金筹集办法，于三十二年四月奉行政院令核准，同年五月十八日以 第2 4 1 5 9 号部令公布施行。 其规定之要点如左： ( 三) 筹集期限：分三期进行，每期三年，共九年。 ( 四) 筹集方法：1 、整理原有教育款产；2 、劝勉当地寺庙祠会捐拨 财产；3 、分工生产；4 、采集天然物品；5 、征集买卖双方共同认捐 之手续费；6 、由居民依其富力自认捐款；7 、劝募等七类，依照各地 情形，斟酌办理。 上引资料表明，教育部本来制定了筹集教育基金办法并实施了有一段时间， 后来颁布的乡镇造产办法内容与之相抵触，不得不对这两者都进行修正。 哪些内容互相冲突，限于资料，已不可考。修正后的基金筹集办法中，其 核心内容依然是“整理原有教育款产”、“劝勉当地寺庙祠会捐拨财产”。 另一条材料展现的是清理公有款产以及整理自治财政的状况： 近年来地方教育之整理，教育部曾于二十六年六月八日以第2 4 1 6 号令公布各省县市清理教育款产办法，适遇七七事变未获结果， 三十一年第五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九次全体会议，对教育报告之决议 案内，又有左列之指示： “地方公款公产，以前曾经专案指定作为教育基金或经费者，应 彻底清理，以充裕地方教育经费，不得移作他用，庶在统收统支原则 下，仍能维持教育独立之精神。” 县地方教育经费本已相当混乱，而近年为统收统支关系，又经其 他公款公产管理机关接收，整理自更不易，故教育部奉到上项指示后， 曾颁示整理时应注意事项四点，于三十一年五月十二日以国字第 1 8 1 5 2 号训令，通饬各省教育厅订定实施办法报核，惟同年十二月九 日行政院公布整理自治财政纲要，规定县市之一切公款公产，悉依清 。第二次中国教育年鉴【g 】，教育部编，1 9 4 8 年，商务印书馆，第1 9 8 页。 1 2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理各县市公有款产规则彻底清理，教育款产亦为公款公产之一，应与 其他公款公产合并清理，因此未能单独办理。 按整理自治财政纲要规定，整理期限原为一年半，至迟三十三年 应一律完成，故胜利以后，教育部又令各省教育厅局将教育款产部分 之清理结果详细具报，但各厅局多以公有款产尚未整理完毕，不易办 理。照此情形，恐县教育款产之整理，必须俟特种基金会确实成立后， 方能着手耳。 据前引资料，国民政府教育部在总结江西等省先行清理公有款产经验的基 础上，于1 9 3 7 年颁布了各省县市清理教育款产办法，但由于抗日战争 爆发，未能实施，一拖就是数年。1 9 4 0 年9 月，鉴于“军需孔亟，民力维 艰”，国民政府行政院明令暂缓实施国民教育。直至形势稍有好转，进入抗 战相持阶段后，才于1 9 4 2 年又重新提出这一问题。同年底又提出整理自治 财政，要彻底清理各县市公有款产。实施的结果表明，全国各地都因整理 难度大而未能如期实现目标。 国民政府江西省当局在执行这个政策时依然走在全国的前列，颁布了 江西省劝勉寺庙祠会捐拨财产充作国民学校基金办法。兹就其主要内容 摘引如下： 第三条荒废寺庙财产，应劝勉所属之教会决议尽量拨充当地国民学校 基金，其无所属之教会者，由县政府迳自处分之。 第四务由私人建立并管业之寺庙，应劝勉捐拨财产充作该捐助人指定 之国民学校基金。 第五条 第六条先哲先烈祠庙财产，其每年收益，除依先哲先烈祠庙财产保管 规则第八条之规定，划拨十分之一至十分之四为祭祀经费，其 原有住持僧道者并拔给相当生活费用外，应尽先拨充当地国民 学校基金。 第七条 第八条族姓祠产应劝勉捐拔充作该族姓指定之国民学校基金，但其财 产已自行指定用于教育事业达百分之五十者不得再劝勉。 第九条文昌会、宾兴会、采芹会、义学会等属于教育性质之会产，除 已清理用于教育用途者外，应劝勉全部捐拔充作各该会指定之 国民学校基金。 第十条冬至会、清明会、蒸尝会及其他各种祭祀会产应劝勉捐拔充作 第二次中国教育年鉴【g 】，教育部编，1 9 4 8 年，商务印书馆，第2 0 5 页。 硕士学位论文 各该会指定之国民学校基金。 上引办法表明，在战争年代经济凋敝的大背景下，教育行政部门 为了筹集经费可谓用心良苦，甚至于将目光投放到了民间基层社会自发组 织、自主运行并长期存在的寺庙祠会。 应该指出的是，清理公有款产并不仅仅限于个别地区，而是在江西全 省乃至省外都曾经推行过。如安远县就是江西省清理公有款产过程中成效 较为明显的，当时的期刊上就登载了教育通讯文章安远清查公款公产清 出田租三万余石： 王县长有志到任后积极筹划进行，拟定本县清查公款公产办 法、奖惩办法、告密办法、县乡镇公有款产保管委员会组织暂行规程 暨各种清查表册等，于本年二月间提交县府第三次扩大县政会议详加 讨论修正通过，呈报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核准，通饬各乡镇施行， 并聘地方绅耆成立县公款公产清查委员会，主持全县公款公产清查事 宜。经过扩大宣传后，旋即于二月廿十日开始清查工作，由县政府教 育、建设两科长率领干员分赴各乡镇按保切实督查，工作进行甚为顺 利。截止本年五月底止，初步工作圆满完成，计全县已清出田租3 0 ， 0 2 2 石，年可收益稻谷三万石。此外另可年收房铺租金1 ，6 20 元。而 所费火食、表册等各项费用总计不过四千元，经时亦仅三逾月。兹为 更求彻底，俾使涓滴归公外，除分别组织县乡镇公款公产保管委员会， 切实整理统一收支保管外，复于本年八月遵令将原有清查机构加以充 实，改组为县公有财产清理委员会，于九月一日起继续彻底清查。刻 正积极行动中，预计全部复查完竣，至少年可收达田租3 7 ，0 0 0 石以 上。此后不惟各级学校及一切教育文化经费已足够支付，即其他建设 事业经费亦可告无虞，实为我安远前途之光辉。 也许是地域范围不大、人口数量不多，安远县清理公有款产政策推行起来 似乎较其他地方要容易得多，耗费不多，“总计不过四千元”；历时亦短，“经 时亦仅三逾月”，却清查出了三万余石的公款公产，可谓成效显著，也就难 怪当政者踌躇满志了：“不惟各级学校及一切教育文化经费已足够支付，即 其他建设事业经费亦可告无虞，实为我安远前途之光辉 。 另一个推行较好的是吉安县： 三十年十月奉江西省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颁发清查地方 公款公产各项办法乃悉力进行，清查地方公款公产提充教育基金， 以期充实并发展地方自治事业 江西省劝勉寺庙祠会捐拨财产充作国民学校基金办法 j 】，江西地方教育第 1 2 3 4 期。 。地方教育通讯【j 】，江西地方教育1 9 4 2 年6 月号。 1 4， 公有款产清理研究一以江西南康为例1 9 3 5 1 9 4 9 二、清查情形 订定本县清查地方公款公产须知及清查地方公款公产进度表， 并调派教育科全体人员分赴各区乡镇，实行开展督导清查工作。各区 乡镇保原有人员暨各级学校教职员并按照规定，分别组织乡保清查工 作队，挨保切实清查。惟以一般民众对教育认识尚薄，地方豪绅意存 把持，窒碍特多，爰以进行清查之始，剀切宣传；实行清查之际，合 理解决，始以将清查工作依照预程顺利进行。 三、清查结果 本县自3 0 年1 1 月5 日起至3 1 年2 月底止，计清查提拔总值为5 ，1 7 5 ， 9 3 9 元，年收益约为4 1 3 ，2 3 1 元。合并以前历次筹集之保学基金1 ，1 5 5 ， 8 3 2 元，总计共收入6 ，3 3 1 ，7 7 0 元。除大部分产业款谷存各地义学会 直接保管孳息外，尚集有现款2 5 0 ，8 6 1 元，存入中国银行，每年一分 生息。兹将清提各区公款公产及历次筹集保学基金概数( 后者略) 分别 统计如左： 区别清查公会数( 个)清查公有款产总清查公有款产年 值( 元)收益估计( 元) 第一区 4 5 9 1 ，0 5 4 ，0 1 54 7 ，6 7 2 第二区7 83 1 ，0 5 8 ，9 0 8 10 2 ，8 5 2 第三区1 ，3 3 97 0 0 ，8 1610 1 ，3 1 4 第四区2 736 13 4 0 35 5 ，10 4 第五区2 8 1 19 8 ，8 7 02 9 ，10 2 第六区 4 7 9 1 ，5 2 2 ， 9 2 57 7 ，18 9 合计 3 ，6 1 4 5 ，17 5 ，9 3 9 4 13 ，2 3 1 四、 办理清业及复查工作 六月底复查合计总值为2 ，7 1 8 ，1 4 4 元。 五、 本年度收集租息实况 各保公款公产虽经清查及复查获有相当成绩，但如不能集中租息纯 益，亦等于纸上宝贵。故收集租息纯益，实为清查复查后最重要之工作， 。 亦为清查复查后最后之成功。本年八月间为收获时期，乃订颁各区乡 镇集中各保教育基金实施办法，通饬遵办，同时撰发布告，将收集各 保公款公产租谷利益及办法晓示周知，并于八月二十四日调派教育科全 体人员分赴各乡镇督办收集各保公款公产租息事宜。始则按乡镇召集会 义，发动收集工作，继则挨保协导收集，并查验收集数额，封仓储存。 另由保长及义学会总管出具稻谷切结，负责保管。 现全县共收集田租谷5 2 ，0 7 8 乡石，生谷本利2 4 ，9 10 乡石，收集 1 5 硕士学位论文 保学基金之款产利息1 6 5 ，5 1 0 元，比照征购谷价每乡石二十元计值， 共应折合法币1 ，5 3 9 ，7 6 0 元，并同收集利息合计总值1 ，7 0 5 ，2 7 0 元。 以全县4 2 0 保计算( 按全县原为4 6 4 保，内除城区4 4 保无公产谷可收) 平均每保年收益为4 0 6 0 元，实超过规定数额标准。 与安远县相比，吉安县当政者要清醒得多，认识到如果只是清查出公款公 产还远远不够，只有在公款公产的收益能及时、足额的收集与支配时，清 理公有款产才算大功告成：“清查及复查获有相当成绩，但如不能集中租息 纯益，亦等于纸上宝贵。故收集租息纯益，实为清查复查后最重要之工作， 亦为清查复查后最后之成功”。 综上所述可知，清理公有款产是国民政府自上而下推行的筹集经费以 兴办教育的政策。不过，国民政府仅仅是对清理公有款产作了些原则规定。 即便是这些规定，也还是会因时势移易而随时作出调整。正如战争年代其 他政策的推行一样，这一政策赋予了地方社会以极大的权限与操作空间， 基层社会也因为这一政策的推行所带来的地方应对而展现出丰富多彩的画 卷。 据现有资料，清理公有款产政策肇始于民国2 4 年( 1 9 3 5 年) 保学的推 行，一直持续到1 9 4 9 年新中国的成立。国民党当局退出大陆后，在台湾实 行和平赎买式的土地改革，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对清理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