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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论文中除 了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 成果。其他同志对本研究的启发和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做了明确的声明并表 示了谢意。 作者签名:日期: 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上海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 保留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 分内容,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手段保存论文。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 规定。 作者签名:导师签名:日期: 在亲近与疏离之问一一再论穆时英 摘要 在穆时英短暂的创作生涯中有两条重要线索贯穿始终。 第一条是左翼的始终存在的影响。穆时英以左翼作家的姿态出现在文坛,穆 时英与左翼之间的纠葛构成了他文学生涯的起点。在与左翼的对话中,穆时英也 曾经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写作姿态。然而从根本上的对左翼立场的拒斥使他最终与 左翼决裂。 第二条是弥漫于穆时英作品中的否定一切价值和信仰的幻灭感以及这种幻 f, 灭感所带来的断裂与疏离感。潘鹤龄反叛都市的失败带来了对一切信仰和价值的 不信任以及幻灭感。这种幻灭感使他的作品中出现了致命的断裂,还阻碍了他笔 下的人物彻底融入都市,这就使得他与都市之间更加呈现出一种既亲近又疏离的 状态。 这两条线索之间的矛盾最终构成了穆时英真正的困境,这个困境最终制约了 穆时英。 关键词:穆时英左翼都市体验幻灭感断裂疏离 在亲近与疏离之闻一一再论穆时荚 a b s t r a c t t h e r e & r et w oi m p o r t a n tc l u e sr u nt h r o u g hm a us h i - y e n sc a r e e ra saa u t h o r f i r s t l y , b e i n gaw r i t e r , m a us h i - y e ns t o o db yt h es i d eo ft h el e f tw i n go fc h i n aa t t h ev e r yb e g i n n i n g h o w e v e r , d u et ot h ed i f f e r e n tp h i l o s o p h yo fl i f e ,h ed r o p p e da w a y f r o mt h el e a g u ee v e n t u a l l y a sar e s u l t ,h ec o u l dn e v e rb r e a ko u tf r o mt h ei n f l u e n c eo f t h el e f tw i n g s e c o n d l y , t h en e g a t i o no fa l lt r a d i t i o n a lb e l i e f sm a d em a us h i y e nc r e a t eas e n s e o fa l i e n a t i o nf r o mt j a er e a lw o r l d ,w h i c hl e a dt ot h er i f ti nh i sn o v e la n dt h ei s o l a t i o n o fh i sc h a r a c t e r s t ob eam e m b e ro ft h em e t r o p o l i so rt ob eas o l i t a r yp e r s o n ,m a u s h i y e nw a s o nt h eh o r n so fad i l e m m a t h ec o n t r a d i c t i o nb e t w e e nt h e s et w oc l u e sm a d em a us h i y e nf e e lu p s e ta n d d i f f i c u l tt ob r e a ka w a yf r o mt h eu r b a nl o g i c k e yw o r d s :m a us h i - y e n ,t h el e f tw i n g ,t h ee x p e r i e n c eo ft h em e t r o p o l i s , d i s i l l u s i o n m e n t ,t h er i f t , a l i e n a t i o n 3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英 引言:新时期以来穆时英研究概述 1 9 8 2 年5 月,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第二届年会召开,在这次大会上,一篇 名为张资平与现代海派小说的文章提出将穆时英、刘呐鸥划入海派,这在一 定程度上为此后的新感觉派研究开启了大门。就在这次年会前后,在中国社科院 现代室举办的现代文学思潮流派讨论会上,严家炎首次为新感觉派正名,他的论 新感觉派小说一文,对这一文学派别从艺术特色到思想特征都做出了系统论述, 可以看作是新时期新感觉派研究的开山之作。 到了1 9 8 5 年,严家炎拿出了一篇更有分量的论三十年代的新感觉( 载中 国社会科学1 9 8 5 年第l 期) ,它的影响更为广泛而深刻。严文把新感觉派小说 创作的总体特征概括为:( 一) 在快速的节奏中表现现代大都市的生活,尤其表现 半殖民地都市的畸形和病态方面。( 二) 刻意捕捉那些新奇的感觉、印象,并对于 , 小说形式、手法、技巧作了_ 定程度的革新。( 三) 挖掘与表现潜意识、隐意识、 日常生活中的微妙心理、变态心理等等。同时,严文也批判了新感觉派小说创作 的倾向性及所带来的失误:( 一) 醉心于、但又较少批判地表现“二重人格 。( 二) 接受弗洛伊德学说的唯心史观的影响,对一些事件和人物作了不正确的解释。( 三) 新感觉派有一部分作品( 主要是刘呐鸥、穆时英的一些作品) 存在着相当突出的颓 废、悲观乃至绝望、色情的倾向。总之,严文肯定了感觉派在现代主义小说创作 方面进行的有益探索,认为他们是“三十年代海派文学中唯一有点成就的流派 , “给中国现代小说带来过一些新的东西 。严文在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后, 又作为新感觉派小说选(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8 5 年5 月版) 的“前言和中 国现代小说流派史(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8 9 年版) 的专章出版。而严家炎本人也 在1 9 8 5 年编选了第一本新感觉派小说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谈新感觉派,必然要涉及到穆时英,随着新感觉派进入人们的视野,对穆时 英的关注也多了起来。应国靖论穆时英的小说( 载文坛边缘,学林出版社 1 9 8 7 年版) 一文是较早的专论之一,他从思想内容到艺术形式全面地论述了穆时 英的作品,为穆时英个案研究铺平了道路。但却有偏重于资料收集,理论深度不 够的缺憾。同时期的另一篇论文穆时英的小说创作( 余凤高,载浙江学刊 1 9 8 6 年第3 期) 则从全新的精神分析学角度指出了穆时英小说的虚无、孤独的情 调与性的纠葛、变态性欲的产生根源是弗洛伊德所说的“焦虑 。但因其论述大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美 多是现象罗列,欠缺细致的理论解剖,因此稍嫌粗糙。 2 0 世纪8 0 年代后期到9 0 年代,是穆时英研究深化的时期。许多论文分别从都 市文化、精神分析、双重人格的不同角度挖掘穆时英创作的真j 下内核。 其中值得重点提一下的是周毅的浮光掠影嚣孤魂析三十年代作家穆时 英(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 9 8 9 年第3 期) 一文,周文从3 个方面对穆时英的 创作进行评价:( 一) “穆时英作品成功地描写了都市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与景, 并创造了与之相适应的文字感觉和节奏”。( 二) “穆时英在对刻意雕琢形式和着 力翻新主观印象的追求里面,实际上包含着对公众和历史的反叛 ,“有意识策划 一次感觉的大叛逃 。( 三) 新文学后来正是缺少了穆时英之类的以个体生命为本 位的文学创作激情,缺乏对个体生命意义的深深执着,以取巧的理智代替了肉搏 的实践,致使它未走到它的高峰“便迅速陷人几乎停滞的大沼中了 。这里正是 从反面肯定了穆时英创作的意义。周文从深层次上抓住了穆时英小说创作的实质 -, 性问题,短小精悍,有不少真知灼见,在穆时英研究中可视作一篇极有份量的评 论文章。 王连牛穆时英小浣人物原型简析( 载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 9 9 1 年 第3 期) 是首次将原型批评用于穆时英的小说,他指出穆氏小说中经常出现并贯穿 其创作过程始终的主要是两个人物原型:“我 和“玉姐儿”。他( 她) 们频频改换 面目出现,并蕴成于作家的少年时代。夏元文论时英小说结构模式的创新( 载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 9 9 1 年第1 期) 指出穆的小说摒弃了传统小说的故事或 情节线索的因素,突破了事件之间“因果律”法则,形成了并列组合、铁塔、链 条几种结构模式。但对于这种结构模式的成因却没有继续探讨下去。杨义在中 国现代小说史( 第2 卷) 中则以专节论述到穆时英,认为穆的创作因“涉及民间 底层”、“多少能接触到畸形的都市文化和痛苦的下层社会之间的反差,因而其作 品在深刻性上略优于刘呐鸥,并基本肯定了穆时英小说中形式技巧的创新。 穆时英同时以两副笔墨写不同风格的文章一直是研究讨论的热点。吴义勤的 穆时英:划出两条轨迹的流星( 贵州社会科学1 9 9 3 年第5 期) 用双轨制概 括了穆时英的“生命个性和存在方式”,较准确地分析出其人其文矛盾性的纠缠 状态,认为南北极是穆时英“借描写反抗斗争一类的功利说教文学”而走的 终南捷径,公墓等是穆时英“摆脱了政治依附而获得了独立的主体地位 的 在亲近与疏离之闻一一再论穆时英 文学选择。张勇的逃离与奔向( 山西师大学报1 9 9 9 年第3 期) 则为穆时英 勾勒了一- n “诅咒都市的同时又表现出不尽的爱恋”和“墓地上萌生爱情”的审 美主体自画像,指出穆时英的二重人格源自从“都市”到“市 的时代转变中分 裂的精神情怀。吴福辉的都市漩流中的海派小说一文认为穆时英的“二重人 格”是“现代社会就在不断产生着的由多侧面的人格支配的人 的独有特性,它 反映了“中国现代文化生成初期的人的生存本质”。 关于穆时英的比较研究这些年来也出现了不少,尤其和张爱玲这类海派作家 之间的比较研究,不过就成果而言,可能并没有超过吴福辉早年的论述。在老 中国土地上的新兴神话海派小说主题研究一文中,吴福辉认为叶灵凤、穆 时英、张爱玲代表了海派阅读都市的三个阶段。叶灵风代表了海派早期的都市诗 情,而穆时英则代表着海派中期的全新姿态现代都市感觉,张爱玲则是将眼 光转向了全体市民,转向了都市细胞的内面:日常人生和浮世悲欢。 关于穆时英与左翼文学批评之间的关系,也有研究者依据史料进行了分析。 李今发表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 9 9 8 年第3 期的从“硬性电影和“软 性电影”之争看新感觉派的文艺观一文则以洋实的资料,准确的论证,极具说 服力地指出穆时英吸取尼采、叔本华哲学,在中国二十世纪下十年代的腥风血雨 中将之转化为“积极的肯定人类求生意志的人生态度”。穆时英“格外重视一向 被高雅文化排斥在外的人生需要、欲望和经验”,走向平凡的生活而非西方现代 主义对日常凡俗生活的叛离,是新感觉派与西方现代主义的分野;放弃启蒙立场, 以全人类视野代替阶级立场是中国现代派与左翼现实主义的异趣。新感觉派的穆 时英为何要这样汲汲挖掘人类的生存意志和潜意识领域,为何这样沉迷于新感觉 的世界就有了哲学观文艺观上的解释。 与穆时英研究相关的专著中比较突出的是李今的海派小说与现代都市文 化和李欧梵的上海摩登。前者则以其独特的都市文化视角打开了新感觉派 研究的新角度,详细地分析了2 0 世纪初上海的都市文化语境对穆时英乃至新感觉 派文学的影响,颇有新意。而李欧梵则把新感觉派的三位作家看作是“中国现代 小说的先驱者”,或者说是“现代主义的始作俑者 ,在上海摩登之中,他更 对穆时英有专章论述。在这里,李欧梵进行的是一种互文式的研究,他的重点不 在于作家作品的细读,而是将作家、作品乃至整个都市都作为一个个开放式的文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荚 本,进行交互往复的阅读。通过分析几位作家的文本,他在上海的现代性中勾画 出了几张颇具代表的面孑l :施蛰存的现代主义,刘呐鸥、穆时英的新感觉派,邵 洵美、叫。灵风的颓废与浮纨,甚至还可以加上张爱玲的苍凉。当然也有学者指出, 李欧梵的对上海的文化想象和他列出的上海文学谱系显然异于左翼讲述,并且在 很大程度上是以左翼文学为假想敌的,似乎就是要想象性地勾画出另一幅上海都 市文化地图来。而论者以为,穆时英、都市文化、左翼三者之间呈现出的是一种 复杂而紧张的关系,充满着张力,本文的研究正是从这里展开的。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荚 一、作为起点的左翼 穆时英的最初几篇小说,一时传诵,仿佛左翼作品中出了尖子。但是,到后 来就看出来了,他连倾向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基础也没有,更不用说无产阶级的生 活体验。他之所以能写出那几篇比较好的描写上海工人的小说,只是依靠他一点 灵敏的摹仿能力。他的小说,从内容到创作方法,都是摹仿,不过他能做到摹仿 得没有痕迹。1 1 9 3 0 年的春天,穆时英以“普罗作家 的姿态出现于文坛。随着小说咱 们的世界、黑旋风、南北极相继发表,这位青年作家几乎是一夜成名。4 5 年之后,施蛰存回首往事,依然不由自主地赞道:“用地道的工人口吻叙述工人 的生活和思想,这种作品在当时的左翼刊物如拓荒者、奔流等也没有见过”, 因而,“几乎被推为无产阶级文学的优秀作品 ,“仿佛左翼作品中出了尖子 2 。 在当时,持这样观点的不止是这位穆时英的提携者,左翼阵营当然也不会忽视这 位后起新秀。例如对钱杏邮来说,穆时英的创作激起了巨大的反响,不仅仅是由 于他所描写的内容是社会底层的苦难和抗争,更重要的是穆时英的作品中出现了 一种“无产者大众独特的语汇 ,一种比较“大众化的简洁、明快、有力的形式 然而,穆时英的普罗文学之路并没有走多远,从1 9 3 1 年底的被当作消遣 品的男子开始,穆时英开始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创作道路。他似乎一头扎入了 摩登上海之中,从题材内容到语言风格都发生了彻底的“转变”。据说,这正是 这位皮红肉白的青年作家露出了狐狸尾巴,“外面的皮是是红的,里面的肉是白 的。它的皮的红正是为着肉的白而红的。这就是说:表面做你朋友,实际是你的 敌人,这种敌人自然更加危险4 。而当时的“京派领袖沈从文则从另一个角 度进行了批评:“对人生所具有的知识却极窄。对于所谓都市男女的爱 憎,了解也并不怎么深。对于恋爱,在各种形势下的恋爱,无理解力,无描写力。 作者所长,是能使用那么一套轻飘飘浮而不实文字任意涂抹 5 。 面对愈演愈烈的批评,愈来愈厉害的“暴露 和“攻击”,穆时英终于忍不 1 施蛰存沙f :的脚迹,辽宁教育 ;版 ,1 9 9 5 ,p 2 2 2 施蛰存我们绛 ? 过三个书店,新叟学史料,1 9 8 5 ,( 1 ) 3 钱杏邮t 1 9 3 1 年文坛之l 口j 顾,载北斗2 卷1 期,1 9 3 2 年1 月2 0 日 4 轷秋臼红萝卜,北斗1 9 3 2 ,2 卷3 、4 期合刊 5 沈从义论穆时英,沈从义义集,仡城j | ;版礼1 9 8 4 年版,1 1 卷p 2 0 4 ,原文发表f1 9 3 5 年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荚 住丌始说“关于自己的话 作为回应。他首先将人们的质疑归结为关于“统一的 生活”和“确定的信仰 的问题:“要文体统一,要意识正确,非得先有统一的 生活,j 下确的生活不可。要统一的、正确的生活,先决问题足这人有没有确定的 信仰。”1 既然是信仰或者叫主义的问题,那么我们这位“年纪还不算大”的作家, 就并不着急做出决断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理智地在探讨着各种学说, 和躲在学说下面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所以我不会有一种向生活、向主义的努力” 2 。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年轻之后,穆时英把人们视线引向了自己的未来:“( 我) 把自己统一起来的日子是有的,发生了信仰的同子是有的真正答覆批评家和 读者们的日子是有的。 3 简单的说,穆时英的答复就是把左翼的“盖棺论定变 成“未有定论而已。 相比之下,“第三种人 杜衡为穆时英所做的辩护就显得经验老道。他认为, 穆时英在创作上是沿着两条绝不相同的路径走的,非常自然地可以分成两种类 型:一是南北极之类:一是公墓之类。这两类作品自身也的确形成了一 个南北极。前者“替中国的新文艺创造了一种独特的形式 ,只就文字而言,“是 比不论多少关于大众化的窄谈重要得多的”;对于后者,杜衡的评论更是成 为经典的论述:“中国是有都市而没有描写都市的文学,或是描写了都市而没有 采取了适合这种描写的手法。在这方面,刘呐鸥算是开了一个端,但是他没有好 好地继续下去,而且他的作品还有着非中国的即非现实的缺点。能够避 免这缺点而继续努力的,这是时英。4 杜衡没有正面去回答穆时英的创作为什么 呈现出南北极的倾向,却点出穆时英的创作的价值与意义所在。无论是“南极 还是“北极,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穆时英的创作引起我们的注意,从 根本上来说是在于其创造的形式。其实穆时英创造的“无产者大众独特的语汇 激起人们的关注,并不是因为这样的语汇多么贴近现实,多么反映现实,而恰恰 是因为它的超越现实;我们惊异的不是“大众原来是这样说话”,而是“原来文 学可以这样说话”,“智识分子”所不熟悉的并不是“无产者大众的语汇”,而是 由这样的语汇所创造的文体、所形成的小说。施蛰存和左翼批评家都很清楚穆时 英的小说在“i d e o l o g i e 上固然是欠正确”,他们真正赞赏的正是穆时英创造的 1 穆时英关卡自己的话,现代 :版界第4 期,1 9 3 2 年9 月1 闩 2 穆时英关十自己的话,现代j i j 版界第4 期,1 9 3 2 年9 月1h 3 穆时英关十自己的话,现代j i 版界第4 期,1 9 3 2 年9 月1t t 4 札衡关十穆时英的创作,现代版界笫9 期,1 9 3 3 年2 月1 | 1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英 “语汇”和“形式 。只不过,左翼分析的是穆时英的“流氓无产阶级意识 产 生了这样的“语汇 和“形式”,而对穆时英来说,是他创造的“形式”生产出 种,流氓无产阶级意识”而己。 到了1 9 3 3 年,穆时英对于这个问题思考显然更加成熟了。他在公墓自 序中丌始尝试着“真f 答覆批评家和读者们”。穆时英首先声明,他得到截然不 同的评价的两种小说“却是同时写的同时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写完全 不同的文章,是被别人视为不可解的事,就是我自己也是不明白的,也成了许多 人非难我的原因。这矛盾的来源,正如杜衡所说,是由于我的二重人格1 。这 也就否认了所谓的转变之说。紧接着,穆时英开始了一场关于“真”的探讨。对 他来说,他是被误解为不真实的了。因为在一开始,左翼批评家们对穆时英的写 作技巧所给予的评价是与小说所描写的内容结合在一起的,虽然他们也会指出小 说中“流氓无产者”的倾向,但是在他们看来穆时英的南北极系列在形式和内容 , 上至少是内在统一的。但是当穆时英被当成了外红内白的萝卜,这样的形式也成 为了虚饰,因为“它的皮的红正是为着肉的白而红的 。批评家们认定,穆时英 的本质足在他的摩登上海系列小说中的,那么与此本质截然相对的左翼题材,自 然是一种虚假的表演。穆时英自己承认他的左翼题材的创作,只是一场形式的实 验:“当时写的时候是抱着一种试验及锻炼自己的技巧的目的写的到现在我 写小说的态度还是如此对于自己所写的是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也没想知 道过,我所关心的只是应该怎么写的问题”。2 所以,他无所谓有人将他看作 左翼文坛的新星,他“衷心地感激的却是那些指导我技巧上的缺点的人们。3 但 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实验被当作是虚伪,在他看来,他是“忠实于自己,也是忠 实于人家的 ,因为,“我却就是在我的小 兑罩的社会中生活着的人,里边差不多 全部是我亲眼目睹的事 。穆时英确实在回应左翼对他的批评,但是似乎论争的 双方都把话题引向一场关于人格的探讨。穆时英认为他的二重人格才是一种真实 的状态,而认为世界“是充满了工农大众,重利盘剥,天明,奋斗之类的 左翼其实彳是虚伪,穆时英还判断在这样的虚伪背后,真实的目的是“利用着群 众心理,政治策略,自我宣传那类东西来维持过去的地位,或是抬高自己的身价” l 穆时英公墓自序,现代书局,1 9 3 3 2 穆时英南北极改订本题记,现代书局,1 9 3 3 3 穆时英南北撒改汀本题记,现代书局,1 9 3 3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英 1 。穆时英并没有从文学立场上,或者说从一种从与左翼不同的文学观念来反驳 左翼对他的批评。而是把他与左翼的对立变成了一种关于真实的人格的对立( 不 过这也不是他一方的责任) 。穆时英真正在文学理论的层面上与左翼展丌对话, 还要等到两年之后的那场关于“硬性电影”和“软性电影”的论争。 虽然穆时英自己没有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和说明,但是关于穆时英的 “转向”确实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而后来的研究者们也从各自的角度给出了 解释。不过对他们来说,穆时英的最终定位已是新感觉派的圣手,那么所要解释 的重点就不是这样的转变从何而来,而是他作品中的“南北极倾向”,或者说, 穆时英为什么会选择左翼风格的创作来开始自己的文学生涯。“普罗文学”的大 势所趋是其中的一种解释,可能也是最有说服力的一种:“普罗文学运动的巨潮 震撼了中国文坛,大多数的作家,大概都是为了不甘落伍的缘故,都转变了, 于是我也我不好说是不是,转变了2 ,施蛰存是如此,当时初出茅庐的穆 ,-, 时英自然也会不由自主地穿上普罗文学的衣裳,因为普罗文学是时代既定的“创 作外形 。这是外部的解释,从内部来说,研究者们认为穆时英年轻时家道中落 的那段经历在他精神上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普罗文学本身的革命性质和无产 者“打碎锁链的强烈破坏欲、复仇欲正好载寓了他对造成他父亲破产、家庭败落 的流氓社会的反抗和诅咒以及对嫌贫爱富、追慕虚荣、将他欺骗抛弃的女性 的替代性报复 。3 也就是说,他创作中的左翼倾向可能是早年反抗、复仇心态发 展到极端后的必然产物,但是随后,穆时英认识到改变现实的无望,他“转向虚 无主义、继而与现实妥协 又是“一种合乎逻辑的发展 。 然而,似乎鲜有研究者会挖掘穆时英两种小说之间的联系和共通的地方。人 们接受了穆时英自己的“二重人格”的说法,却忽略了他自己另一段关于“真” 的辩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穆时英确实是“忠于 他自己的。事实上,从南 北极到公墓,其间流露的情绪是有着很相似的地方的:首先二者都是面对 现代都市文明的一种态度,他们面对的是共同的对象现代都市文明的逻辑及 作为其象征的女性尤物。这样的流氓无产者,何尝不是都市的“丑角”昵? 他们 处于都市文明的边缘,都市景观和都市的逻辑是潜在的背景,这里的黑旋风、小 1 穆时英公垡自序,现代书局,1 9 3 3 2 施蛰存灯下集我的创作生活之历程,i :海开明书店,1 9 3 7 3 黄献义论新感觉派,武汉版社,2 0 0 0 ,p 1 4 7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英 狮子、李二爷并非山林草寇,他们拒斥都市,却深陷都市的逻辑,他们膨胀的欲 望让人想起的是施蛰存笔下的石秀而非古典时代的梁山英雄。同时,这些人物极 端的情绪、用柬描写他们的半f l 砺文字也都透出了一种焦虑:身处都市的焦虑。他 们深陷其中,很可能也迷恋其中,却又是失败者的形象,被都市的逻辑所拒斥。 这其实未尝不是来自于穆时英自己的都市体验,或者说这也可以看作是穆时英试 图从阶级左翼立场来把握自身的都市体验的一次努力。虽然穆时英自己强调, 这样的创作只是文体试验、文字的锻炼,但是形式的试验也并不能完全抹煞认同 的尝试。普罗文学的确是创作的外形,但是,面对强大的都市逻辑,选择用当时 最为摩登、先锋的左翼观点和立场去把握,对l9 岁的穆时英来说并非没有这种 可能。我们可以说穆时英是浸淫在都市文化之中,但是家道的变迁也让穆时英领 教了都市商业逻辑无情的一面,他生活中的含情脉脉因为金钱的消失而断裂,这 些都会诱使穆时英使用左翼的观念来完成他的“替代性报复 。但是从根本来说, , 穆时英只是抓住了左翼的“形式”,他没有像茅盾那样形成一套应对都市资本主 义逻辑的替代性方案。当他发现自己遭到越来越多的误解和攻击,他便毅然转向 更加让他如龟得水的新感觉式的创作。 穆时英与左翼之间的纠葛构成了他文学生涯的起点,在本文的最后,我们将 再次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在这之前,我们首先要探讨一个关于寂寞感的故事。作 为形式的探索者的穆时英,正如他自己所说,此时在心底“并没有确定的观念与 信仰”,他只是深陷于内心的寂寞感,而正是这种寂寞感形成了穆时英小说中一 个最重要的形象系列:p i e r r o t ( 丑角) 。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荚 1 季洁 一、丑角:一次失败的反叛 19 3 2 年4 月6 日星期六下午: 季洁的书房里。 书架上放满了各种版本的莎士比亚的h a m l e t ,日译本,德译本,法译本, 俄译本,西班牙译本甚至于土耳其文的译本。 季洁坐在那儿抽烟,瞧着那烟往上腾,飘着,飘着,忽然他觉得全宇宙都化 了烟往上腾一一各种版本的h a m l e t 张着嘴跟他说起话来啦: 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 什么是你? 什么是我? 季洁把上面的牙齿咬着下嘴唇。 , 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 什么是你? 什么是我? 嘴唇碎了的时候,各种版本的h a m l e t 笑了。 嘴唇碎了的时候,他自家儿也变了烟往上腾了1 夜总会里的五个人向来被当作穆时英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它的确包含着 解读穆时英小说的一些最为关键的线索。不过在这里,我们暂且只关注小说中一 个特别的人物:季洁。小说第一部分的标题是五个从生活里跌下来的人,穆 时英并列了五个“从生活上跌下来的”、“没落的p i e r r o t :破产的金子大王胡均 益,失恋的大学生郑萍,失业的市政府一等书记缪宗旦,“人老色衰的交际花 黄黛茜,还有莎士比亚研究者季洁。我们不难发现,他们之所以成为都市失意者 的代表,正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现代都市中最为人们所看重的东西:胡均益失去了 金钱,郑萍失去了爱情,缪宗旦失去了地位,黄黛茜失去了青春美貌。不过季洁 似乎是一个例外,他对着各种版本的哈姆雷特,思考着“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 什么是你? 什么是我”这样的问题,他如何成为了“从生活里跌下来的人 昵? 他失去的又是什么呢? 在小说的第三部分,季洁坐在舞厅,一边拗着火柴梗,一边用“黑夜似的眼 珠”、“解剖刀似的眼光”观察着每一个人,像“深林中的猎狗 似的“竖起耳朵”, 捕捉每一个笑声,而在内心里仍然不断重复着哈姆雷特似的追问:“你是什么? 1 穆时英夜总会单的五个人,现代书局,1 9 3 3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英 我是什么? 什么是你? 什么是我”。与另外四人在夜总会恣意取乐不同,季洁既 置身于舞厅之中,又似乎超越在众人之外。他既分享着四人幻灭的情绪“像 一只爆了的气球似的”,又有一种旁观者的姿态“你们的话我全不懂”。甚至 对于时i 、日j 的感知,季洁也与其他四人不尽相同。穆时英用重复四遍的文字表现了 四人对时问的相同的感知:“时间的足音在心上恚惠地响着,每一秒钟象一 只蚂蚁似的打他心脏上面爬过去,一只一只地,那么快的,却又是那么多,没结 没完的”时间的压迫让他们的心脏“慢慢儿的缩小下来 。然而对季洁来说, 他只是“看了看表,便搓了搓手,放下了火柴:还有二十分钟咧。m 毋庸置疑,季洁还是属于穆时英所称的p i e r r o t ,他在“悲哀的脸上戴了快 乐的面具”,他的表演在“顾客 们看来,与胡均益、黄黛茜诸人并无区别。他 们的不同在于,季洁与其说是“从生活上跌下来”倒不如说是遇到了信仰的危机。 他面对的是哈姆雷特留给世间的追问,固执于形而上的思考。但是这样的思考并 没有让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他并没有变成都市的叛逆者或者游手好闲者。季洁 并不拒斥都市的逻辑,他和别人一样受制于都市的时间表,在“没有理性”的星 期六的晚上,他与世界共享着节目单:“1 ,一顿丰盛的晚宴,罩边要有冰水和冰 淇淋。2 ,找恋人;3 ,进夜总会;4 ,一顿滋补的点心,冰水,冰淇淋和水果绝 对禁止。打1 这也就意味着,季洁这个角色仍然是功能性的,他的形而上的思考并 不会影响他在小说中的既定位置。如果他的思考更进一步,并且这些思考推动着 情节的发展,使他有了更多的遭遇,那么他就成为了穆时英另一篇小说中的主人 公:潘鹤龄。 2 潘鹤龄 讲完了笑话,嘻嘻地笑着的潘鹤龄先生坐在那儿静静地想: ( 人真是那么古怪,那么的可笑的动物。他们说话,他们笑,他们叫我老潘, 他们知道我是潘鹤龄,他们是我的朋友,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是谁,精神地我是个 陌生人。寂寞啊! 海洋深的寂寞啊! 说文学是沟通灵魂的工具,可是从小说里边 认识了的,我的灵魂是怎样的灵魂哪。要是琉璃子能读中文写的东西就好了。她 是我的影子,她是我的妹子,她是忠实于我的! 琉璃子啊! 琉璃子啊! ) l 穆时英夜总会单的五个人,现代书局,1 9 3 3 在亲近与疏离之问一一再论穆时荚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笑得椅子往后边倾斜的金仲年先生旁边,把他的椅脚踹 了一脚。 金仲年先生叉巴着胳膊腿,大声地叫着倒了下去,他便一个最无聊的人,一 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么地想着。1 潘鹤龄是穆时英的另一篇小说( p i e r r o t 的主人公,这也是一篇引起穆时 英研究者颇多关注的小说。人们普遍认为小说主人公的经历包含着一条“精神轨 迹”,只是对于穆时英自己的态度,人们有着不同的看法。有些学者把它当成了 穆时英的自叙传:潘鹤龄的精神旅行再现了穆时英对生命的探索。而李欧梵则把 潘鹤龄长长的知识分子式的游历视作一个冗长的讽刺,或是“对五四姿态的 另一种反嘲”2 。穆时英是否有意进行了讽刺我们暂且不论,但潘鹤龄的经历的 确可以看作是“知识分子式的,因为他每一步的行动都是源自他的自我反思。 我们看到了不断的思考和尝试,我们看到潘鹤龄进行了一次背叛都市的努力,而 最后这一切以丑角式的表演结局。虽然我们没法说这样的探索就等同于穆时英的 观念,但至少穆时英为我们展示的是他所看到的一种可能,一种试图超越背叛 都市的命运。 和季洁一样,潘鹤龄的身上首先表现出的是一种既置身于都市之中,又试图 超越在其外的状态。在潘鹤龄的身上,那种旁观者的姿态表现得更为明显。也许 正是为了突出这样的双重人格,穆时英将潘鹤龄的反思都放入括号之中。在这些 刺眼的括号里,我们看到季洁式的追问被扩展开来,这其中包含着对自我、对他 人、对精神、对世界的质问和反思,我们甚至还可以从中找到困扰季洁的问题所 在作家潘鹤龄也在思考着哈姆雷特。 让我们回n 4 , 说的一开始。在小说的第一部分,通过借用戴望舒式的“凄清 的小巷 和徐志摩式的“沙扬娜拉”,穆时英为我们创造了一段仿古典主义式的 美妙爱情。在路灯“潮润的,朦胧的光幕底下”,潘鹤龄挟着“精装的阿佐林文 粹”,迈着“午夜那么沉静的步趾 ,低低地吹着“t r a u m e r 紫色的”、“疲倦和 梦幻的调子”。他“陶醉在自己的口笛里边,半闭着浸透了黄昏的轻愁的眼珠子”, 当他想起忧郁的琉璃子,他的“心房的瓣一片片地掉下来,掉到地上,轻灵地”。 1 穆时英( p i e r r o t ,现代书局,1 9 3 4 2 李欧梵l :海摩移,北京人学 ;版社,2 0 0 1 ,p 2 4 4 在亲近与疏离之问一一再论穆时荚 然而,到了小说的第二部分,穆时英的笔锋发生了急转,他最擅长的新感觉 式的描写出现了:“街有着无数都市的风魔的眼:舞场的色情的眼,百货公司的 饕餮的蝇h 艮,啤酒园的乐天的醉眼,美容室的欺诈的俗眼,旅邸的亲昵的荡 眼,教掌的伪善的法眼,电影院的奸滑的三角眼,饭店的朦胧的睡眼桃色的 眼,湖色的眼,青色的眼,眼的光轮罩边展开了都市的风土画 1 。而面对 性感撩人的侍女,潘鹤龄也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嘻嘻地笑着,像“一个都市的夜 游者那么随便地,轻薄地”挤着眼。 小说的前两个部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显然是穆时英有意造成的。“小巷 与“街”本身就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和体验,潘鹤龄在其中也有着截然不 同的表现。显然,此时的潘鹤龄更偏爱前一种古典式的爱情。而面对欲望的 都市,潘鹤龄更多地表现出一种逢场作戏的姿态,通过括号中的反思,他不断质 疑自己的言行和信念;这样的质疑在小说的第三部分表现得更为明显:在书室的 , 沙龙里,一群人用欲望的法则分析“嘉宝的沙嗓子”和潘鹤龄的作品,他一面大 笑,一面却听到了“他的自信,他的思想,他对于文学的理解全部崩溃下来的声 音”,他感觉到“海洋深的寂寞”。 小说的第二和第三部分呈现的是最都市化的场景,而越是身处这样场景,越 引发出潘鹤龄对自我与他人的质疑,从而使他更加思恋琉璃子。穆时英把“小巷 作为“街 的对立面,而琉璃子也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都市体验的对立面。在小 说的第四部分,潘鹤龄的思考到达了顶点:“站到哪儿去昵? 哪儿都是寂寞的! 人在母亲的胎里就是个孤独的胎儿,生到陌生的社会上来,他会受崇拜,受责备, 受放逐,可是始终是孤独的,就是葬在棺材里边的遗骨也是孤独的;就是遗下来 的思想,情绪,直到宇宙消灭的时候也还是孤独的啊! 绝对的人和人中间的了解 是不可能的事琉璃子! 琉璃子啊! 没有琉璃子,我会枯死在这寂寞的,人的 沙漠里吧? 琉璃子,琉璃子,盛开在沙漠里的蔷薇的琉璃子,簪着辽远的愁思和 恋情的琉璃子,靠在我肩头的时候有着蔚蓝的心脏的琉璃子2 。苦恼无助的潘 鹤龄最终把慰籍放到了恋人琉璃子的身上,也就是说,琉璃子成了潘鹤龄最后的 依靠,都市中的精神陌生而无法沟通,只有琉璃子是忠实于他的,只有她可以消 弭都市中那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在这里,“小巷 被用来对抗“街景”,古典式的 1 穆时英p i e r r o t ) ) ,现代书局,1 9 3 4 2 穆时英p i e l 1 - o t ,现代书局,1 9 3 4 在亲近与疏离之间一一再论穆时荚 爱情被用来对抗都市体验,琉璃子被用来对抗人生的孤寂。这成为潘鹤龄背叛都 市的第一次努力,也使他遭受到第一次打击。 “蓬散着头发”、“憔悴的”潘鹤龄跑到了琉璃子的身边,他跪倒在她的脚下, “抱着她的腿”,从他的眼中,看到琉璃子“眼珠子旱边有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而在这寒冷和忧郁咀边有一些温煦,一些朴实的香味”。然而,琉璃子背叛了潘 鹤龄的信任,潘鹤龄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菲律宾人罗柴立取代了他的位置。这对 潘鹤龄是莫大的打击,“谁在他心里拔了颗牙齿似地苦痛着”,从那之后,他开始 从与琉璃子的爱情中抽身而出,他开始反思、质疑这样的爱情。潘鹤龄是在对什 么都丧失兴趣,对一切充满疑惑的时候,选择紧紧抓住琉璃子,正是通过琉璃子, 他自己的存在获得了意义,因为“她忠实于我”。而现在潘鹤龄突然发现在琉璃 子的面前他并没有找到自己,因为在琉璃子面前“我 也可以是别人,琉璃子并 不依托“我”而存在,“我”丧失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潘鹤龄与琉璃子之间的 爱情也被祛魅了。那不是古典时代的温情,琉璃子“辽远的恋情和辽远的愁思和 蔚蓝的心脏原来只是一种商标,为了生活获得的方便的商标 ,她是“为着生活 的方便”,“为了我也送她钱用”而“欺骗着我”。潘鹤龄的反思使他们的爱情被 还原出商品交易的原形,变成了一次现代的都市里的情色消费,于是,他按照都 市的逻辑“嘻嘻地笑着 ,“老练地给琉璃子“脱下p y i a m a 。在这一瞬间,琉 璃子不再“婉约”,她蜕变成了撩人的侍女,而潘鹤龄关于爱情的幻象也就此破 灭:“欺骗! 什么都是欺骗! 友谊,恋情,艺术,文明,一切粗浮的和精细 的,拙劣的和深奥的欺骗。每个人欺骗着自己,欺骗着别人 。 对都市中的爱情彻底失望之后,潘鹤龄又找到了都市文明的另一个对立面: 乡村田园与原始人性。小说的第六部分,穆时英试图将潘鹤龄置入一种乡土生活 之中,这里成为了都市病人潘鹤龄最佳的疗养院,医治了他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病 痛。他“每天五点钟便起身,往田里去溜踺溜踺,也帮着耙几块土,坐到树根下 跟老实的庄稼人谈谈话”,在夜里,他望着帐项,思考着“为什么那些过着原始 生活的人们有着那么纯厚的感情呢? 他们有恨,他们有爱,有同情,一些真的恨, 真的爱,真的同情。他们的人性是象酒那么浓烈的,可是却过着牛马似的生活啊”。 在这样的基础上,再加入他自己的遭遇,潘鹤龄构建起一个“真诚与“伪善”、 “贫穷 与“奢侈”的对立:“为什么那样的人倒过着最低限度的生活,而一些 在亲近与疏离之问一一再论穆时荚 狡猾的,伪善的人却有着一切生活上的奢侈和舒适? 在这样的,具有真的人性的 真的人类的社会中间不会有欺骗,有偏见,有隔膜了吧? ”于是,他想到“为那 些人努力也是值得的吧”,于是,他“对于十月革命,神往起来”。 这一时期的潘鹤龄还曾一度将无私的母爱当作自己的依靠,但是很快,父母 的对他的抱怨又轻易地使得他的希望破灭了。他发现自己无法依赖母爱,父母与 子女之间也只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这并没有跳出都市的逻辑。就这样,潘鹤 龄带着革命的志向,义无反顾的“出走”了。 从乡村到城市,潘鹤龄突然变成了一个革命者。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穆时英 的笔下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讽刺。在都会的大街上,潘鹤龄仍不由自主地摆出“嘻 嘻地”都市的笑脸,而他的内心却风云激荡。值得注意的是,从这里开始,括号 中出现的不再是潘鹤龄式的反思,而变成了充满着讽刺意味的妄想。 我说:“把机器关了! “ , 几万个人全把机器关了。 我说:“跑出工厂外面来! ” 几万个人全冲了出来。 于是几方里里边的工厂全死了。 于是有一天,来了许多警察,抓住了他的领子,给他上了镣铐。他要坦然地 跟了他们去。数不清的会跟在他后边: “潘鹤龄万岁! 他们会那么地喊着,他们会从他们简单的心里边流出泪来,为了他,为了 他1 这样想着,潘鹤龄走入了一条“肮脏的胡同”这里就像是小说开始出现 的“小巷”,作为都市街景的对立面而被描述。在“脑袋上面挂满了屎布”,“墙 根那儿是焦黄的尿迹”,“墙上画满了乌龟”的小巷里,隐藏了群众的力量和热情。 j 下是为着他们,潘鹤龄在混乱和暴力中进行着“革命工作”。 然而潘在鸟龄所想象的英雄主义的画面最后并没有成为现实,对潘鹤龄的逮捕 毫无戏剧性,仿佛例行公事。出狱后,他甚至还被自己的同志当成了“无耻的投 降者”。于是,潘鹤龄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群众的身上,“群众不会忘记了我的”。 l 穆时英( p i e l r o t ,现代书局,1 9 3 4 在亲近与疏离之闻一一再论穆时英 时隔半年后,他走进了熟悉的肮脏的胡同,可是“没一个人理他,没一个人招呼 他,就像不认识他似的。他走到他从前时常去的个人的家里,坦然地跑了进去, 只有一个小媳妇子在那儿倒搂着一个孩子给抹屎,见他进去,抬起脑袋来道:你 找谁? 潘鹤龄遭受到了最后的也是最为沉重的打击,他颓然退出了这个原本 不属于他的地方,发出了最后的疑问:“这是什么呢? 这些,那些,全是什么昵? 全是什么意思昵? 他的虚无感和幻灭感在这罩达到了顶点,他似乎走到了否定 一切的边缘。然而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了潘鹤龄的老友,“瞧见了他,一把拖住 了他:你吗? 你在于什么? 半年没瞧见你,文章也不写,人也找不到,你究竟 在干什么? 。潘鹤龄望着他,出人意料的,“一个白痴似的,嘻嘻地笑了起来”。 这是穆时英留给我们的谜题。在这篇小说里,有五个地方出现了潘鹤龄“嘻嘻的 笑脸”,这可以视作潘鹤龄面对都市时最惯常的状态,它代表着轻浮、乐观、不 以为意或者自我保护。前面四次“嘻嘻地笑脸的出现都伴随着括号旱的大段的 , 说明,告知了我们潘鹤龄隐藏在笑后面的真实思绪。然而这一次,“嘻嘻的笑脸” 成了小说的结尾,我们无从得知在这笑后面,有着怎样的反思。但是,从另一个 角度来理解,也许这恰恰意味着这一次,潘鹤龄发出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他再也 不想面对都市去反思、去背叛,他接受了这样幻灭与虚无,他变成了永远“嘻嘻 地笑着的p i e r r o t ”。 正如我们在上面所看到的,穆时英为潘鹤龄找到了三种应对都市文明的方 式,它们以三种不同的空间形式表现了出来:小巷、乡村和胡同。小巷代表了古 典时代的温情,而乡村天然构成了都市的对立面,肮脏的胡同则指向都市的边缘 被压迫者。这篇小说排列了几种价值:忠贞的爱情、故乡原始人性、革命群 众等等,在左翼文学、乡土文学那里它们往往正是作为对立于都市的价值观而存 在,也构成了反抗都市法则的力量。但是在穆时英的框架里,这些价值并不具备 这样的能力。潘鹤龄向着这些价值做出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却一次又一次发现他 所投身的价值并没有背离都市的法则。琉璃子的温情只是“商标”,两人的爱情 只是钱与色的交易;父母的爱也并非完全出自本性,子女不过是摇钱树;革命和 群众也不值得去为之献身,因为他们和都市中的人群样冷漠。潘鹤龄努力的失 败透露给我们的恰恰是穆时英自己对这些价值的态度:他并不信任这些价值,在 他看来,用这些价值来对抗都市的法则只是徒劳。穆时英的悲观也反过来渗透在 在亲近与疏离之闻一一再论穆时荚 潘鹤龄的言行中,我们看到他轻巧的从一种价值投向另一种,他不断用自我反思 颠覆着自己刚刚形成的价值观,他用爱情、亲情、人性来对抗都市价值,却总是 用都市的观念柬解剖这些价值:他对一切价值从根本上来说并不信任,潜伏在他 心底的仍然是都市中关于利益和欲望的法则。与其说他是在寻找价值,倒不如说 是在寻找一种依靠,他总是试图从别人的身上来确证自我:他希望琉璃子是因他 的爱而存在;他希望父母给予他无私的关怀;他希望群众视他为英雄,为他战斗, 为他流泪。而一旦他发现这种价值没法帮助他实现自我的目的,发现人们并不是 围绕他存在,他便急切的将其抛开,去寻找另一种确证自我的方法。“嘻嘻地笑 脸 既是他在都市中伪装,也成为了在根本上他对世界的态度。正是在这个意义 上,所谓丑角的意义就出现了。一方面,就像李欧梵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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