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哲学专业论文）走进理解的历史复杂性与差异性——德里达的解构主义解释学研究.pdf

走进理解的历史复杂性与差异性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解释学研究 【内容摘要】： 德里达对西方传统形而上学的解构，在现代西方思想舞台上产生了强烈的 影响，在许多方面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对于他的解构思想的认识，可以从许多角 度进行解读，本文选取解释学的角度，以“理解 问题为中心，试图揭示出他的 解构主义解释学描述了这样一种深刻的思想：在具体历史背景中以文字为表达手 段和中介的理解活动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系统，具有一种动态进程，及其意义的复 杂变化。他的富有创建性的“解构”，带我们走进理解的历史复杂性和差异性， 展现出意义在历史的“复杂境遇 中发生异化的必然性，及其这种异化中所蕴涵 的丰富的创造性。文章从德里达的思想的四个理论来源现象学、解释学、后 结构主义和系统通讯理论分别来分析“理解”在文字化的历史进程中所表现的不 可还原的复杂性和不可同化的差异性特征，及其这种复杂性和差异性在思想、文 化和伦理中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文字理解历史性动态关系模式复杂性差异性 他者 2 a p p r o a c h i n gt ot h ec o m p l e x i t ya n dh e t e r o g e n e i t y o fh is t o r icit yo f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 ar e s e a r c ht od e r r i d a 7 sd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 i s h e r m e n e u t i c s s u m m a r y t h ed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t ot h eo c c i d e n tt r a d i t i o n a lm e t a p h y s i c sb yd e r r i d ah a sc a u s e d a ni m p o r t a n ti n f l u e n c ei nt h es t a g eo ft h o u g h t ，a n dh a v i n ga ni m p o r t a n tv a l u ei nm a n y a s p e c t s t o w a r d sh i sd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o ft h o u g h t ，w ec a nu n s c r a m b l ef r o mm a n yp o i n t s o fv i e w t h i st e x tf o c u so nt h eq u e s t i o no f c o m p r e h e n s i o n f r o mt h e a n g l eo f h e r m e n e u t i c s ，t os h o wh i sd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 i s mh e r m e n e u t i c sd e p i c tt h ep r o f o u n d t h o u g h t ：i nt h es p e c i f i ch i s t o r i c a lb a c k g r o u n d ，t h ea c t i v i t yo fc o m p r e h e n s i o nb y m e a n so fc h a r a c t e ri sa no p e nd y n a m i cs y s t e m ，h a v i n gad y n a m i cp r o c e s sa n da c o m p l i c a t e dv a r i a t i o no fm e a n i n g a tl a s t ，h i sd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 i s mh e r m e n e u t i c sl e a d s u st oe n t e ri n t ot h ec o m p l e x i t ya n dh e t e r o g e n e i t yo fh i s t o r i c i t yo f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 t h i s t e x ta n a l y s e st h en o n - r e d u c i n gc o m p l e x i t ya n dt h en o n - - a s s i m i l a t i n gh e t e r o g e n e i t yo f c o m p r e h e n s i o ni nt h ec h a r a c t e r l i s e dh i s t o r i c a lp r o c e s so fc u l t u r e ，a sw e l la si t s i m p o r t a n ts i g n i f i c a n c e ，f r o mt h ef o u rt h e o r ys o u r c e s - - p h e n o m e n o l o g y , h e r m e n e u t i c s ， p o s t - s t r u c t u r a l i s ma n dt h et h e o r yo fc o m m u n i c a t i o ns y s t e m k e yw o r d s = c h a r a c t e r ，c o m p r e h e n s i o n ，h i s t o r i c i t y , d y n a m i cs t a t e ， c o m p l e x i t y , h e t e r o g e n e i t y , o t h e r n e s s 3 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 独立进行研究所取御勺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 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科研成果。 对本文的研究在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 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责任由本人承担。 论文作者签名： 关于学位论文使用授权的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贵州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 意学校保留或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 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贵州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 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 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论文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 保密论文在解密后应遵守此规定) 论文作者签名： 狮张袒慨监恤夕 序言 德里达现象 德里达作为二十世纪非常具有影响的哲学家之一，以其鲜明的解构主义风 格和其丰富的创造力而活跃在法国乃至世界的思想舞台上，并在世界的思想世界 中都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在这阵由德里达刮起的富有争议的思想旋风中，人 们也是观点纷呈，立足于不同的思想观点和角度，对于德里达的解构也形成了不 同的评价。 概而言之，对于德里达的观点倾向，主要有以下四个种类：一是着眼于德 里达的“语言游戏”，认为德里达的思想在文学艺术的领域有其有限的理论解释 意义，但却过分主张了一种缺乏严肃性的语言游戏论：二是着眼于德里达的解构 与批判，对其批判性的精神大加赞赏，但却对其解构的结果陷入黯然的悲观；第 三种是对他的形而上学的见解进行挖掘和解读，将其归结为一位隐晦的形而上学 家；第四是绕过其解构的理论基础，对他在政治、伦理、宗教方面的解构意义进 行解读。这样四种不同角度的解读都为我们走进德里达和理解他的思想提供了有 益的线索。 本文试图通过另外一个方面来对德里达的思想和文本进行挖掘和解读，从 “理解的历史性 角度入手，以“理解 问题为线索，通过考查影响德里达的思 想产生的思想背景和在德里达文本中穿插的思想线索的蛛丝马迹，而认为德里达 的思想中最富有创建性的视角和最富有时代意义的理论价值在于他对“理解的历 史复杂性”的毫不回避地给予探讨和揭示。从这样一条思想线索出发，我们可以 找到理解德里达的思想的众多关键的疑难之处的基础。 4 第一章理解的历史性 第一节如何面对德里达 面对德里达这样一位彻底的解构主义思想家，也许我们一开始必须面对的 就是一种思想的困境。因为德里达首先是一个解构主义思想家，单从“解构”概 念的倾向我们便只读出了它的破坏性和否定性的意思，而感受不到它有任何主张 和建构的方面，而且德里达本人也以一种解构到底，不言建构的姿态展示了他的 形象。然而，作为一种思想，一种有意义的思想，那么就必有它的诉求和目的及 其归旨，否则他真的就是胡说八道，不值一提。因此，本文的观点足认为德里达 的哲学不是一种玩世不恭的儿戏，而是一种严肃的思考，也许这一思考确实触及 到了某些思想的边缘和禁区，或是通过一种曲折隐晦的方式传达出来，抑或是理 解这样一种思想本来就是需要改变我们原来的思维模式。但本文坚持认为他始终 是有他深刻的主张和意图的，并试图对其做出解读。 据此，我们就不由得将德里达的思想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德里达的否定性 学说。二是德里达的思想中肯定性的主张和最终价值目的。这样两种倾向和立场 德里达在不同的场合下分别对其作了侧重的阐述。我们将其作为我们走迸复杂的 德里达的思想的两个入口点。但也许马上就会有人对这样一种划分的理解思路提 出疑问。疑问主要来自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德里达反对以一种严格的范畴来划分思想的界限，这样做忠实于德里 达吗? 二是说德里达本人主张理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划分对于理解德里达可能 吗? 的确，这样的问题是非常的棘手，在此我要说的是德里达说了什么，写了 什么，主张了什么，这些是由他自己来负责，而是否依照他所主张的观点去行事， 以及他的观点的正确与否、合理与否则不是完全由他完全所决定的。因而，我认 为对于德里达的言说，保持谨慎是非常必要的，然而如果谨慎到不置可否那又是 不必要的。 如果真要用一个忠实于德里达的思想的方式，以赋予我们这些解读者对于 德里达所做的解读的正当性的话，那么，我想这一要求里面本身就与德里达否定 任何完全理解的可能性是相矛盾的。但是，有一个确定的事实是可以成立的，那 5 就是德里达的文本在历史的河流中留下了印迹，他的观点在思想领域中产生了效 应。我们正是处在他的思想所产生的晕圈之中。 也许，我们可以这样来界说我们作为一个试图走近和理解德里达的思想的 解读者的处境棚墨就是：德里达的文本作为一种被我们“涂改”和“重构 过的 踪迹，而被我们参照和引用，我们试图对德里达所做的解读，是为了理解德里达 而产生的文本，但也许这最终只是误解，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因为意义不可 避免地在这样一种文本的不断生成和指称关系的不断变换中，扩大和改变其语境 而发生和变化的。 第二节走出搿解构一的悲观 接下来，我们将沿着刚才的划分，去面对德里达及其文本，我们将会发现： 德里达的解构与德里达的意图和主张之间首先就存在着一种矛盾，这一矛盾表现 在：我们从德里达的隐晦的文本中仿佛得不到关于任何主题性的肯定性的主张和 立场，而纯粹是一种文字游戏；而我们面对他对于现实关怀的直白表露时，我们 却发现一种严肃的思想主张及其与之相伴的正义的人道主义精神。这就是我们一 边从德里达的文本中得出了悲观的结论，而另一方面我们又从他的追求和目的中 看到了真理和正义的希望。 让我们来看一下来自于德里达的思想中悲观： 首先，便是他的“主张”与“解构 之间陷入了一种逻辑的“不自恰性” 和不一致性。他以一种解构“一切”的彻底的否定态度来反对“在场形而上学”、 “语音中心主义 、及其“逻各斯中心主义”，这使得他：要么就会面临一种“自 我解构”，要么一开始就成为了“言无所说的虚无主义这样一个两难局面 “所有的书写都带有延异这当然也适于德里达自己的作品。我们可以说，这 样也给德里达本人的作品打上了一个问好( 可以说这样的主张留下了许多未 解之点) 。”1 。 其次，他主张一种“既非概念也非词语”的“非存在的存在 和无法命名 的“延异和“痕迹”，但他最终却无法超越“文字 的形迹，不得不借用传统 形而上学所使用的语词，强为之给予一个概念化、语词化的名字。这样一种别无 1 【英】斯图弧特西姆( s t u 矾s i m ) ：德里达与历史德终结，王昆译，北京：北京大学 j ；版社，2 0 0 5 年，6 9 页。 6 选择的对传统形而上学、传统语言学的依赖和寄靠，不又重陷“传统形而上学 之图囫吗? 在此，我们可以看到德里达德困难处境了，他处在一种逻辑上的自食 其言的尴尬境地。如果依照传统的“逻辑自恰”的判别标准的话，那么他己然是 荒谬了。 那么，通过我们以上得出的几个悖论，我们是否就可以以此为据，给德里 达的思想及其价值盖棺定论了呢? 看起来好像也无可厚非，因而许多人也正是这 样就此对德里达做出了一个“虚无主义 的结论。 然而，这样一个“虚无主义 之名对于简化德里达的思想是有用的，但对 于理解德里达的思想的积极意义却是没有意义的。因而，如解释学、现象学与 宗教哲学世俗哲学与宗教信仰的对话的作者所说“我们中的那些对激进的 解释学有兴趣的人可能比认真与他逗留片刻的人做得要差”2 这话的真意也许就 在于此。 换一种角度，事情也许并非如此。其实德里达所陷入的悖论正是传统形而 上学语境下的悖论。传统形而上学的逻辑范式以同一律为一贯原则，却以事实的 “完备性”为其目标，如果将这一双重标准贯彻到底，便会不可避免地陷入悖论， 这便是当它在自指时陷入一种“自反性”。因而按照这样一种逻辑，当“延异” 说，一切都在延异时，当“解构”说，我要解构一切时，便将“自我同一”性带 入一种尴尬的境地，亦即自我解构的境地。 面临这样的悖论状态，我们常以“虚无主义 为之命名。然而，这“虚无 之为虚无”的标准，正是逻辑给予判定的，从另一个角度说，悖论的得出恰恰是 严格的逻辑同一律的失效，悖论标识出的正是逻辑的“失语状态”。 面对如此状态，应该改变的是我们的观念和视角，而不是将其虚无化了事。 因为，如果始终立足于逻辑的话语框架中，那么永远都无法摆脱这种悖论，通过 逻辑，我们看到的将不是一个如逻辑本身所向往的那样一个同一的历史，而毋宁 是一个悖论的历史。这种悖论被德里达称之为传统形而上学的“绝境 ，正是因 此，德里达认为哲学的历史就是对这种悖论和绝境的重复，“整个哲学传统，尤 其是从康德到黑格尔的传统，仅仅继承了这种绝境9 9 03 这种悖论和绝境正是传统 2 美 默罗阿德韦斯特法尔( m e r o l dw e s t p h a l ) ： 解释学、现象学与宗教哲学世俗哲学与宗教信仰的对 话郝长墀选编；郝长墀，何卫平，张建华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5 年，1 6 7 页。 3 法 德里达： 有限之绝境解构与思想的未来，夏可君编校，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 0 0 6 年，8 0 页。 7 形而上学的内在矛盾和自我解构。 第三节搿历史刀的视角 然而，在逻辑的悖论中陷入虚无之处却正活跃着历史的真实。也就是说， 1 悖论将逻辑的同一性解构之时，正敞开了历史的动态性和复杂性。面对非逻辑 所能言说的东西，德里达不是将其视为“虚无 ，而是努力开辟一条新的途径以 接纳之。在此，德里达转变了视角，运用一种新的观念从这种逻辑的绝境中抽身 出来，向前跨出一步，开辟了通向另一种思想方式的缺口，让思想走上了另外一 条道路，一种超越于逻辑的非此即彼的方式和道路。而这一新的视角，正是一种 “历史的视角”，因而这向前迈出的这一步是历史的运动所迈出的因为如果 按照逻辑，这一步将永远都无法迈出。 而所谓历史的视角，从形态上讲，就是直接把思想设立在动态的历史之端， 而不是以一种静态的、抽象的逻辑概念悬设为基础。与一贯性和同一性的逻辑范 式相比，历史之“历史性 首要的便在于它不可固定化的动态性和内容、性质的 丰富杂多性及其彼此之问的相互作用。这表现为它在：时问上打破连贯性而出现 的断裂；空问上不局限于均匀的延展和规则的序列而表现出凹凸和交错；在性质 上不满足于同一质的限制而呈现出异质化和多样性并相互作用。这样一种与逻辑 相区别的历史性将目光聚焦于境遇中的“事件而不是聚焦于规范性的概念，它 从“时、空、质 三个纬度的错综变幻之中，将事件置于一种不断展开和变化的 宏观整体格局所形成的系统网络和总体运动过程中去考查其意义、地位和复杂效 应。 同时，从内容上讲，历史从来都不仅仅是纯粹客观的历史，而是受人的精 神观念和意志影响的历史。由于人的精神观念和意志的参与和加入，使得在历史 中，充满着主客观的交互作用，主体间的交互作用，个体与整体的相互作用，及 其现代与传统的相互作用，从而使得历史呈现出复杂的文化景观。因而历史的运 动就必然地根源于并表现为精神的运动。 这样一种历史的观念和视角是隐藏在德里达文本中的根本意识，是理解德 里达的思想的一个枢机，这不仅适用于他的语言文字学理论，而且也运用在他所 进行的其他“解构”活动中诸如他的解构伦理学、解构宗教思想。因而从他 的整个“解构学 中我们无不体会到他的这种历史的味道。 8 从历史性的角度出发对德里达的思想进行解读，我们将会看到德里达的思 想所展示的内容之“丰富”，而不是“虚无 ，并且也将会看到方才我们历数的德 里达的思想的悖论和困境将会变得不再是那么有决定意义，悲观也将不再是德里 达的思想基调。 从德里达的思想的几个核心概念“延异”、“痕迹”“撒播”、“解构”， 我们将会看到他的思想的历史性纬度的展开。 首先，德里达的“延异 ，可以说就是对这一历史的动态起原和本性的一种 不正式的命名；从表面看起来，德里达的“延异 好像仅仅是一种理解在文字中 的意义游戏，然而更深刻的意义则在于它描绘了一种不可还原的，必然的时间化 的历史运动。 他说，“延异4 才是更本源的东西，但我们再也不能将它成为本源， 也不能成为根据因为这些概念本质上属于存在神学的历史，也就是说属于 抹去差别的系统。不过只有在一种条件下，我们才可以说它最接近自身：在抹去 这种规定性之前，人们将它确定为实体本体论的差别。经过这种被抹去的规定 性的必然性，文字的这种迂回的必然性是不可还原的。我们暂且把这个问题 称为历史问题。 5 基于一种历史的动力学，德里达在一种动态关系中界说了“痕迹 的概念。 “痕迹 并不是一种看得见的印迹，而是一种无法看见的“差异”和“问隔 ， 能够看见的痕迹已经是作为“痕迹的痕迹”，而真正的痕迹则是那个看不见、摸 不着的“间隔 和“差异”本身。 “差别的显现并发挥作用取决于不以任何绝对的简单性为先导的原始综 合，这是原始的痕迹。没有时间体验的最小单元的保留，没有将对立作为对方而 保留在同一物中的痕迹，差别就不可能发挥作用，意义就不可能产生。这并不涉 及被构造出来的差别，而是涉及在完全确定内容之前产生差别的纯粹运动。纯粹 的痕迹就是延异它并不取决于任何感性的丰富性，不管这种丰富性是声音还是可 见物，是语音还是文字。恰恰相反，痕迹是感性丰富性的条件。”6 “痕迹事实上是一般意义的绝对起源，这无异于说不存在一般意义的绝对 4 原文为“分延”，为概念和术语的统一起见，将其改为“延异”引用。以下类同。 5 法 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3 2 页。 6 法 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8 9 页。 9 起源。痕迹乃是延异，这种延异展开了显象与意指活动，当痕迹将有生命的东西 与一般无生命的东西，与所有重复的起源、理想性的起源结合起来时，痕迹既非 理想的东西也非现实的东西，既非可理解的东西也非可感知的东西，既非透明的 意义也非不传导的能量，没有一种形而上学概念能够描述它。由于它有理由先于 感性领域之间的划分文字印象是看不见的，声音印象是听不见的。声音的各 种完整统一体之间的差别是听不见的。整个铭文的差别是看不见的。”7 在此，我们看到“延异 正是那无声无息的时间化运动，“痕迹”则是那被 既存的感性形态凝固不了的时间的脚步。它们构成一种“动态的否定性”，是对 于任何一种静态的固定化沉淀的一种否定，对于任何一种现存的历史形态和界限 的冲破和任何一种有限性的意志的背离和异化。同时也是一种肯定，一种开放的 肯定和面向充满新的创造性和可能性的未来的“撒播”。 “撒播 显示了德里达的解构并不是一种以破坏为乐的玩世不恭的游戏一 一而是一种富有创造性和生命性的“重构”。因而，游戏并不是儿戏，他是充 满着历史的玄奥性和生命的创造性的一个深刻的隐喻。 而“重构”则表明思想将不再是一种忽视历史之变化与异化的理想性重复， 因为它加入了生命的创生性和偶然性，故而是一种经过涂改过的、包含差异的“重 新理解。这重新理解中包含着意识的差异性和综合性这差异性和综合性是 不可同化、不可还原的，而是又重将融入历史的“延异和“痕迹化 的运动的 进程之中。 从“延异 、“痕迹”到“撒播 、“重构”，德里达描述了历史性的理解活动 和进程的否定性和创生性的双重特征。在这种双重作用下，理解在历史的现实中 呈现出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景象，而不是一个简单而统一的抽象精神。因而， 与超越于历史之外对历史予以反思和认识的方式不同，这种扎根于历史之中的历 史感和现实性正是德里达思想的基本精神理念。 第四节解释学与历史：走进历史之方法 对于历史性的发现和自觉，不仅改变了我们对于我们所理解的对象的认识， 将对象看成是呈动态变化的历时性存在，而且改变了我们对自身所进行的理解活 动的反思和认识，改变了我们理解历史的方式。 7 法 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9 2 9 3 页。 1 0 因而对于这样的历史复杂性与差异性的觉悟，并敞开这些理解的历史性特 征，迫切要求人们不能以一种物理科学的方式去面对历史，而应该发展一种适用 于精神科学领域的新方式，才能对于历史以更好的领会。这样的一种对历史的自 觉，在十九世纪的人文思潮中以建立一种适用于人文领域的普遍解释学为目标的 理论探索中得到体现：“狄尔泰他给自己确定的目标是进行历史理性批判。 他遵循的道路是认识论之途，而非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之途他要以 认识论来证明人文科学特殊的方法论特征，为自然科学和精神科学划界。如 果说，康德通过他的纯粹理性批判为自然科学奠定了可靠的认识论与方法论 基础的话，那么狄尔泰也想通过他的历史理性批判使精神科学( 即人文科学) 关于人类历史的知识的确定性和客观性成为可能。 8 在此，历史理性瞄准了人的 精神世界，而人的精神世界被放在一种生动的历史活动中展开。历史被作为一种 精神化的历史，而精神的意识生命则是在以历史时空为背景中的活动。这一深刻 洞见对于促进人文学科的进步，和对于研究人类精神世界的贡献有着双重的解放 意义，因而我们对于狄尔泰的这一思想精神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来理解，才能领 会其“历史理性 的深意。 首先，“历史理性 的对象是人的精神世界，活生生的人的精神生命。是人 的知识、情感、意志的鲜活的综合存在与真切的体验。并不是枯燥的“物”，也 不是单纯的逻辑思维。因而，任何对于人的理解都必须建立在这种生动的“体验” 基础之上。从这样一个基本精神出发，历史首先是一种精神的历史。 其次，“历史理性 以精神外化的历史为背景和视域，精神在历史中的存在 方式，不仅是孤立的个体意识、也不仅是一维的平面镜像视角。而是历史主体通 过外在化的“表达手段语言、姿态、文字或艺术符号、科学符号、行为符 号等来表达自身的内在体验，并在时空中将其传达给他人。因而，在历史中的每 一个主体都必须通过外化表达手段来表达自己的内在情感，同时也通过同样的手 段来理解他人所传出和表达的意念。因而，历史又是精神的外化史。 在这样一些基本目标和问题得到阐明下，作为精神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基本 方法论的解释学已然形成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的发展，解释学的这两个相 反相成的方面分别在现象学、结构主义的思想精神中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解释学 8 王岳川：现象学与解释学文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 0 0 3 年，1 7 4 页。 1 1 不仅仅是一种对于历史进行解释的方法论，同时它在根本上成为一种“在世之人 对于世界、事物进行历史性、整体性、综合理解和构造的活动，因而解释学在这 样一种意义上发展成为一种更普遍、更基本的解释学存在论，将解释学推向深入。 但是；+ 在一开始，“狄尔泰的表达使体验超出个人心理境界进入人 类历史的大潮，但这又给人设定了一个新的疑问：作为必须站在历史之中来认识 历史本身的我们真的能够认识历史吗? 他本身是历史的一部分，这个部分能把握 住把他包卷在其中的整体吗? 作为历史的主体，我们已经置身于历史之中，并永 远也无法跳出这个整体。于是刚刚使体验的主观性染上表达的客观有效性的 我们，又进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阐释的循环这一大谜之中。”9 正是在此意义上， 在这种历史性的外化“表达性层面，德里达建立了他的解构性的“文字学 ， 对经典意义上的“解释学 构成了解构，从而发展了一种解构主义解释学：“文 字i ali o 威胁着呼吸、精神，威胁着作为精神的自我关联的历史。它是它们的终结， 是它们的限定，也是它们的瘫痪。” 伴随着人们在建立一种与自然科学相区别的人文解释学，科学方法论也在 突破自己的思维范式和研究范围，以一种广泛的“复杂性系统论”的观念将生 命现象和人的认知活动和情感、意志和直觉体验都纳入到作为一个整体的人一生 命一历史世界这样一个层层扩大的系统考察模式之中。这与作为精神科学的方法 论的解释学的精神在根本上是帽契合的，都改变着人们忽视“历史性 的思想痼 疾，并在思想的历史进程中时有碰撞和交合，共同汇成同一个时代精神旋律。一 一在历史观和世界观的不约而同地对历史性的觉醒之中，一种新的“历史理念 和“动态关系模式”渐渐地走向明晰。在此，本文将试图说明：德里达是在这一 对于“历史性思维”和“动态关系模式 的理论阐述的解释学论域中具有重要的 独创精神和反思精神的一个思想家。 然而，在没有找到这样一种新的理解之前，这种“历史性”及其“对这种 历史性的理解”却是处于传统的思维范式的重重包裹之中的。对于这一新的“历 史理念 和“动态关系模式”的领会有赖于对之起束缚作用的传统思想的“解构”。 德里达以“文字 在“延异 和“撒播 中“痕迹 化的历史性思维运动， 展开了与传统“在场形而上学 的知识原则和同一性的逻辑范式的决裂和批判。 9 王岳川： 现象学与解释学文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 0 0 3 年，1 8 9 页。 1 2 因为，在传统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体系中和“在场形而上学”的知识原则下， “历史性”一直是被忽视的。 1 3 第二章心灵的逻各斯与文字的解释学 第一节历史的观念与观念的历史：历史与逻辑 在此，我们通过德里达所提供的线索来回顾一下在西方思想观念中的这一对 根深蒂固的对立思考方式：“逻辑 与“历史”则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一对观 念的对立可以说贯穿着西方的整个思想史。 逻辑( 逻各斯) 是指一种先验的无形迹的纯粹思想；历史则是指一切有形 迹的现象实体存在。所谓的逻辑，源于古希腊的“逻各斯”，既作言说、道出讲， 又以心灵与思想概念的独立自在、自身完满的同一性为其内在原则。而历史性的 东西则是与这种先验存在有别的现象与物态化存在，由于其时间和现象的易变性 和杂多性，无法被纳入逻辑的规范序列之下，故而又被作为假相视之，因而逻各 斯被叫做“存在”，而历史性则被称作“非存在”。 然而，由于逻辑的形式统一性和观念的独具性，而被认为是思想和灵魂的 本性而内在于灵魂之中与思想有着最贴近的关系，因而享有优越地位，被作为传 统形而上学的正统和根基。而有形迹的历史事物则是作为逻各斯的派生物和替代 物而具有相对的价值和地位。这样一种关于逻各斯的首要地位被德里达称之为 “逻各斯中心主义”。 然而，德里达所谓的“逻各斯中心主义 对多样性和差异性的“历史的 统治，却是通过巴曼尼德的“存在就是存在，非存在就是非存在”这样一个不经 证明的命题所确立的。在近代也是诉诸于笛卡儿的“我思”之自明直观而建立的。 在现代西方哲学对于传统形而上学的反思潮流中，海德格尔通过对于古希腊哲学 的追诉同时发现了一种哲学在“语言”中的根据。也就是说，哲学对于存在的 追求是建立在语言的基础之上的，语言打开了通向存在之路。追其根源，当是古 希腊先哲认为无实体所指的系词“6 s t i ”( 英译“b e i n g 、“是”) ，表示一种内在 思想的先验存在。正如海德格尔所说思想听从存在( 是) 的召唤，“存在 不是 “存在者”，而是“存在者的存在”，“它的意义不是指明任何东西：任何物、 任何在者、任何存在者层次上的规定。它无处不在，但我们却看不见、摸不着。 我们看见树，但我们看得见树之是吗? 只有话语才能把这个是( 存在) 展示出来。”1 0 因而“语言是存在的家 ，1 1 语言命名并呼唤了存在，“语言沉默 1 0 朱刚；本原与延异德里达对本原形而上学的解构，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6 年，1 7 4 页。 1 4 之处无物存在”。1 2 在活生生的语言呼唤中，语言脱口而出，道出了意识中的先 验之思。 但总而言之，都是将知识的原则奠基在一种超验的理想化意识之中。在一 个活生生的意识的当下，意识( 对象) 达到了与自我( 意向) 的直接面对，这样 一种透明的，无阻碍的理想化地直接面对就是传统形而上学知识观的理解方式， 德里达将其称之为“在场形而上学”。 “在场的价值，即全部话语的最终要求，每当涉及( 在作为一种直观的对 象而被陈述的东西并赋予对象清楚、现实的直观以形式的两种相近的意义上讲) 一个任意的对象，在充实的直观的自明性中面对意识的在场或涉及在意识中的面 对自我的在场的时候，它都自我变更而并不消失，意识要说的不是别的，而 只是在活生生的现在中面对现在自我在场的可能性。 ” 在这种在场中，主体意识的绝对支配性或者说先验的逻各斯之思的绝对同 一性得到维持。德里达认为这种“当下”和“在场 是形而上学知识观在时间观 念上将“现在 从时间之流中抽离出来，并将“现在 定格化，赋以特殊的价值， 而没有真正从运动的历史和时间之流动的观念来看，因而是一种非历史性的观 念。 然而永远维持在这种“现在 的“在场 中是绝对做不到的，与“这种超 验的理想化意识 的愿望同样必然地存在的一种愿望即是这种“超验的理想化意 识”的“表达 ，这种表达的愿望使得自我在场从绝对的内在性中“喷射”出来。 于是表达通过多种形式和手段，比如表情神态、肢体语言、文字符号来实现等。 然而，在诸多的表达手段之中，“声音 被认为具有天然的优势而比其他方式更 能够给予思想的逻各斯以最贴近的表达。 这是因为“说话的主体在现在被听见 ，1 4 “主体并不要超越到自我之外就 直接地被表达的活动所影响。我的言语是活的，因为看来它们没有离开我： 它们没有在我之外、在我的气息之外落入可见的远离之中，它们不问断地归属于 我，并且无条件地归我所支配。 1 5 因而声音天然是逻各斯的使者。这就是德里 1 1 德 海德格尔： 路标，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0 年，3 9 2 页。 1 2 德 海德格尔：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1 5 1 页。 1 3 法 德里达：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9 页。 1 4 法 德里达：北京：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9 9 页。 1 5 法 德里达：北京： 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9 6 页。 1 5 达所说的“语音中心主义”的根由。 但是完全作为一种物理现象的声音，只要它一脱口而出，那么它就成为一 种时空中的物态化的存在。因而这里的“声音”是指心理的声音，不是一种外在 时空中的物态化的声音，而是一种心灵中的声音印象，是这种物态化的声音在现 象学中经“还原”而达到的。因而胡塞尔最终只将这种声音限定在自我的独自之 中，让其永远都不出i s l ，“维持从一开始就是无声的、先表达的体验层次。”1 6 ； 索绪尔语言学的“能指 说的也是一种“音响形象 ，而不是实际的声音一能 指说的是听觉的形象他把听觉形象、作为心理印象的能指当作为 一种实在17 ；“正因如此，在唤起存在的声音之后，海德格尔又提醒我们， 它沉默、无声的、隔音、无语，是原始的a - p h o n e ( 失音) 1 8 所有这些，无非 在于最终面对一个主体的自足完满和先验的逻各斯的自身同一性。因而我们看到 德里达所说的“声音中心主义”之声音正是在这样一种意义上的“声音印象”、 “声音的现象表现为现象学的声音”旧，而其真正维护的是“逻各斯”的中心地 位。 因而映在心灵上的，若隐若现的“声音印象是能指；所指则是永远居于 心中而不现身的“逻各斯”概念：声音中心主义就是逻各斯中心主义，逻各斯 中心主义的知识论根据则是一种“在场形而上学”。在场形而上学支配了对于一 切历史意义的理解和解读，实际上是一种非历史的观念，维护一种绝对的主体完 满性，是对于历史性的文字符号的克服和和排除。 第二节文字与解释一理解的历史性特征 在声音被作为天然的“能指”表达符号时，文字符号则被认为是对于这种声 音印象的记载，因而被视为是能指的能指，是彻底的附属物。是对于在场声音的 不完全的记录，并且被视为一种对于原始意义的破坏，而最终需要被否定，而达 到一种心灵之声与意识的活生生的直接自明的在场。 文字作为意义的符号化的外化形式，是一种与原始意义的分离和异化。因 而，解释的活动，或者说在历史时空中进行的理解活动，就被认为是通过对于文 字符号的还原，而回到那个原初的自明的意义本身的过程。因而“历史与认识一 1 6 法 德里达： 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1 7 页。 1 7 法 德里达：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5 8 页。 n 法 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2 9 页。 1 9 法 德里达：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9 6 页。 1 6 直被视为( 不仅从语源学上看还是从哲学上看) 为恢复在场而进行的迂回。”2 0 因而文字之为文字就在于它是这种永远附属于意识和声音的工具。它本身 不是什么，而指向“本身有所是之物”。文字的根本结构则在于替补“替补 这个词是对书写活动的确切定义。2 1 ，然而正是这二指向、意指和替补的“活 动 开始了意义的外向“活动 、文化的运动、和人之为文化人的历史化。 然而，文字是对于瞬间即逝的意识消逝之后的指代，因而替补正是源于本 身不自足的“意识和声音”的在场的易逝性。正是这种作为根据和本原的逻各斯 和声音自身无法抗拒的消逝，使得“替补”的要求得以产生，以及“替补”的存 在成为可能。正是这“当下在场 的消逝产生了最初的文字。因而，一切不独立 存在，而具有指向别物存在的存在形式都可以将它包括在文字概念之下，同时这 一指向活动之作为替补作为一种文字化的效果，成为最原始的文字。 因此，德里达从最广泛的意义上对“文字”进行了界说： “现在我们往往用文字来表示这些东西；不仅表示书面铭文 ( i n s c r i p r t i o n ) 、象形文字或表意文字的物质形态，而且表示使它成为可能的东 西的总体；并且，它超越了能指方面而表示所指方面本身。因此，我们用文字 来表示所有产生一般铭文的东西，不管它是否是书面的东西，即使它在空间上的 分布外在于言语顺序，也是如此：它不仅包括电影、舞蹈，而且包括绘画、音乐、 雕塑等等文字。它也可以指竞技文字，假如考虑到那些管理军事和政治领域 的技巧的化，它肯定还可以指军事和政治文字。2 2 由此可见，“文字”是一种普遍的文化表达活动、意指活动、铭文活动， 及其这种活动所产生的结果的总称。 在此“文字”不仅是一切定型化的物态符号，而且是一种使其为符号的铭 文活动和铭文化过程。而这一“文字一铭文”活动正是主体意识的外化史和异化 史，使精神活动落入历史时空之中，表现为“痕迹 而不是“在场 。它产生三 重效果：一是指时间上的延迟；二是指空间上的间隔；三是形式和质的差异化。 德里达将这一活动命名为“延异 活动。 这种“延异”的运动使原始意义的在场发生变异并消逝在历史痕迹化过程 2 0 法 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1 2 页。 2 1 法 德里达著，汪堂家译，论文字学，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4 1 0 页。 2 2 法 德里达著，汪堂家译，论文字学，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l l 页。 1 7 之中。这种过程一开始就是“不可还原的”、“无法重复的”。因而依托于“在场 形而上学”的历史解释学的愿望回到原初的意义，也许将是一个永远无法实 现的期许。 由于这种广义上的“文字”的痕迹化的运动，将人置于一种符号编织起来 的符号世界之中。人是文化的动物就意味着人成为一种符号的俘获物，精神在历 史中的活动就意味着参与到这种文字符号的历史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讲，德 里达的“文字”与卡西尔讲“人是符号的动物”2 3 这一哲学人类学命题有着相 同的意蕴。而由于德里达的“文字”不仅是一种在抽象的思想孤立层次中的概念 范畴，而是在一种主体与主体的具体交往活动和理解活动这一动态的格局里来考 虑理解的变化性，因而又有很大的不同。 因而从德里达的“文字”中，我们领会到的是人类“在历史中进行的理解 历史本身 的理解活动被置于无限开放的语境之中和不断变化的格局之中，意义 表现出非常扑朔迷离、变化不定的状况。这一存在于广泛的理解活动和解释学论 域之中的复杂性和差异性，我将其界定为一种“理解的历史复杂性和差异性”。 基于这样一种历史的理解活动，德里达将现象学、解释学、结构主义中的 “在场形而上学”残余一举扫除，而大大地发挥了现象学中的时间因素与结构主 义中的空间变换，并在这样一种时空变换之中运用一种系统思想的话语框架来述 说一种理解过程和文字系统的丌放性、不稳定性、相对性和异质化特征，展开了 他的解构主义解释学思想，从而大大丰富和推进了对于历史性的“理解活动 的 理论思考。 以下，我们从现代西方人本主义方法论的这几个关涉历史性的领域现 象学、解释学、结构主义、系统论来挖掘德里达思想的理论方法、及其深层背景 和深刻意旨所在。从一种广阔的思想背景中来把捉他的这种“理解的历史复杂性 和差异性”中意义的“延异”和“延异 中的“理解的历史复杂性”。 2 3 德 卡西尔( e c a s s i r e r ) ：人论，i = 。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4 年，4 2 页 1 8 第三章理解的复杂性和差异性 第一节现象学之时间：自我理解成为问题 胡塞尔创立一门现象学对我们的意识活动进行分析，他通过一种“现象学 还原”的方法对一切既存的观念进行悬置，以达到对于我们的意识的一种纯粹直 观的把握，也就是回到心灵对于意识的活生生的当下的意向性的“在场”的把握。 但是，当他在考查意识的生成的时候，发现在意识的“当前保存 这样一个 过程中，存在着一种无法阻止的时间进程，那就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原初的印 象不可避免地会模糊并淡出意识的当下在场的视域中，无意识切入，次生的印象 产生出来并夹杂进来。 “被感知的现在的在场只有在它连续与一个非在场和一个非感知组织在一 起时，即与回忆和最初的等待组在一起时才可能真实地显现出来。这些非感 知参加到当下的可能性中。 2 4 人们通过记忆保存下来的意识，甚至是在持存的当下意识情境中，都已经 不可避免地经过了印象的改变，而不可能保持原来的本来状态。人们通过想象、 回忆发生和经历过的意识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获得一些经过过滤而保留下来的一 些被改变了的形象，已不可能达到对于原初意识的活生生的再现和重复。 “教程中进行的批判、研究以及描述的研究都致力于揭示，当然也是证 明再现不能还原到表现的感知，次级的和再造的回忆不能还原到滞留，想象不能 还原到原始印象，再造的当下不能还原到现实的、被感知的或被把握的当下。” 2 5 以至于胡塞尔在几何学的起源一书中考查几何学知识是如何可能的时 候，不得不依赖于以符号为中介，将活生生的观念沉淀化，而当人们需要重新起 用和占有这些知识的时候，又通过对符号的中介，将活生生的意识重新当前化， 从那“沉积着”原初经验的符号中唤醒这样一种知识的愿望落空。“就是在 这篇短文中，胡塞尔指出了写的作用。几何学是从语言说到写 出公理，写使交往虚拟化。一方面，写的东西可以成为沉积；另 一方面，它又可以被重新唤醒，使之自明。在胡塞尔心目中，历史就是不断地唤 2 4 法 德里达： 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8 l 页 2 5 法 德里达：声音与现象，杜小真译，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8 l 页 1 9 醒那活的现时，使各种沉积活起来，而且只有科学、科学家才 能避免历史的沉淀永远沉沦下去。这就是胡塞尔在几何学起源中表 达的基本思想。”2 6 在此德里达发现了胡塞尔企图通过直观获得绝对的确切先验知识的愿望与 他对于意识的时问特征的分析和揭示是完全矛盾的。在此，德里达站在了意识的 时间性这一立场上，比起胡塞尔的矛盾来，德里达似乎更加忠实地坚持和贯彻了 一种彻底的“面对事实本身的 立场，只不过在这里德里达对于“事实本身”给 予了一个法国式的“唯物主义 的解释，他用“文字”这一更加表面化、现象化、 物质化、综合性的存在取代了一种先验直观。从而达到了对于那种先验知识的彻 底的悬置，让其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达到在场的愿望。 正是基于这种意识的时间性的特征，德里达坚持意识活动是一个视域不断 扩展、切换和改变，内容不断生起、不断变化，意义不断进行着构建的过程，它 本身就处于一种自我变异的动态过程之中，在它的内部原本就是不同的印象的 “原始综和”。这种原初印象中就已经开始并进入了一种“痕迹 化的过程：“构 成了活生生的现在的自我在场的这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