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深宛隽永+蕴藉多姿——论郭风的散文诗.pdf

福建师范大学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 姓名)黄鲤忠学号g j 0 5 1 2 9专业文 艺学所呈交的论文( 论文题目：深宛隽永蕴藉多姿论郭 风的散文诗) 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 果。尽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 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本人了解福建师范大学有关 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保留送交的学位论文并允 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学校可 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论文。 ( 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应遵守此规定) 学位论文作者鹕摹事p 签名日期：2 ：! ! ：兰 指导敦师签名遵垒i 延 中文摘要 中文摘要 郭风在散文诗的创作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成为中国当代散文诗史上一位独具风 格、影响深远的散文诗人，他的散文创作总是在努力着去表达人民的意愿，去体现时代 盼精神。寂寞韵郭风没有得到应有的学术重视，有必要对郭风在散文诗领域所作的贡献 进行深入研究。本论文将郭风作为研究对象，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对郭风及其散文诗 的特点进行更深的挖掘，力图全面完整地展现郭风在散文诗领域的成就，并对他在中国 当代文学中的地位做客观的评价。 关键词：郭风；散文诗；创作；内容观照；艺术特色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g u of e n gi so n eo ft h em o s tf a m o u sp r o s e - p o e mw r i t e r s a sf a ra st h e p r o d u c t i o no fp r o s e p o e mw a sc o n c e r n e d ，g u of e n gt o o kar o u n d a b o u tc o u r s e f r o mh i sa r e n t i o ni n i t i a l l yt oh u m a n i t yf r o ma l la s p e c t si nh i sw o r k s b u tt h e r ei s n o te n o u g hr e s e a r c h0 ng u of e n g sp r o s e - p o e m t h i sa r t i c l es t u d i e so i lt h e p r o d u c i n go fg u of e n g sp r o s e - p o e m , t r i e st oa n a l y s i st h ea c h i e v e m e n t h em a d e k e y w o r d s ：g u of e n g p r o s e p o e mp r o d u c i n g c o n t e n tv i e w a r t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n 文摘 文摘 郭风在散文诗的创作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成为中国当代散文诗史上一位独具风 格、影响深远的散文诗人。如果从1 9 3 8 年在文艺月刊上发表习作算起，郭风已经 走过了近7 0 年的创作生涯，俯瞰其走过的创作道路，不难得知，郭风的散文创作总是 在努力着去表达人民的意愿，去体现时代的精神。散文诗这种文体不太起眼，郭风因而 也相对一直是寂寞的。寂寞的郭风没有得到应有的学术重视，研究不充分、不全面的问 题比较严重。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对郭风在散文诗领域所作的贡献做一番客观准确的介绍 和评价。 本论文将郭风作为研究对象，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对郭风及其散文诗的特点进行 更深的挖掘，力图全面完整地展现郭风在散文诗领域的成就，并对他在中国当代文学中 的地位做客观的评价。 本文第一章，主要探讨郭风散文诗的创作及其分期。郭风正式发表作品，始于1 9 3 8 年，前后延续了六七十年，他一直默默地耕耘在散文诗这片沃土上。郭风的艺术生命之 长，不仅在散文诗界所罕见，就是在其他所有艺术领域里也是少有的。他的艺术之树常 青，这棵常青的艺术之树却也明显地表现出“年轮”特征，随着时代的变迁，明显地表 现出不同的艺术特质。据此，跟据笔者的考察，笔者认为，郭风的散文诗创作应该分为 四个阶段。即初创期、成熟期、迷茫期、重生期。 本文第二章，解读了郭风散文诗对人的观照，分析了他散文诗的视点。纵观郭风散 文诗，会发现他所关注的始终是人，在他的世界里，人大于理。这部分分析了他4 0 年 代对人的多视角全方位观照、5 0 6 0 年代作品对人观照的短暂压抑、7 0 年代末以来作品 对人观照的回归。这部分还考察了郭风散文诗视点的前推，即对理的扬弃。除了受制于 时代的部分诗作外，郭风的散文诗把主要的视点放在人性之上。这种视点一有机会就会 不自觉地前推，走向对理的扬弃。郭风的散文诗实践，不同程度、不同层次上，是对哲 理的扬弃。 本文第三章认为散文诗作为一种独立的文体，它正式诞生于1 9 世纪中叶。散文诗 应该被定为一种独具形式特征的现代诗性文本，它拥有散文的形，葆有诗的神，是独立 的一个文体。回到中国文学史，现代汉语散文诗与现代汉语自由分行新诗不存在相互之 间的转化、变易关系。三四十年代，中国散文诗曾出现过文体的迷思，散文诗有被抒情 散文湮没的趋势：五十年代才郭风、柯蓝两位中国散文诗承先启后的人物再次奋力挽起。 柯蓝也是我国散文诗大家，他不但从事了五十多年的散文诗创作和研究，热衷于报业活 m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动、写作形式、理论总结和社会活动。而郭风则显得格外宁静、淡泊，专注于散文诗的 写作，抒发自己的心曲，对散文诗文体的确立、审美特征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文章 分析了郭风创作与散文诗的凝蕴美、空灵美、意境美、理趣美的关系。最后分析了郭风 散文诗的艺术特色。他的散文诗表现出高超的艺术境界，为我们展示了独特的散文诗美， 主要有：形象美、童真之美、意境美。同时，将郭风散文诗与其散文进行了粗浅的比较。 i v 导言 导言 郭风，原名郭嘉桂，笔名，苏月、叶于浩等，回族，祖籍福建莆田，1 9 1 8 年1 月 2 9 日出生。1 9 3 6 年毕业于莆田师范学校，1 9 4 4 年又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历任 莆田县凤山小学、中山中学、福州高级工业学校教师，星闽日报编辑，福建文艺、 园地、热风副主编，全国优秀编辑；福建省文联秘书长，福建省作家协会主席， 福建省文联副主席，福建省文学院院长。他是中国作家协会理事、名誉委员，1 9 9 1 年首 批获得国务院授予为我国文化艺术事业做出突出贡献专家，1 9 5 7 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他早期的作品质朴清新、饶有天趣，贮满诗情画意，是风景画家、风俗画家与抒情诗人 才能的神奇统一。其叶笛集于1 9 5 9 年初出版后，在全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新时 期以来，他的作品追求自然、本色、纯朴，具有更广阔的历史感和更深沉的哲理意蕴， 体现了大家之风范。他的作品还先后两次荣获全国儿童文学作品奖，两次荣获全国少数 民族文学骏马奖，并译成俄文在前苏联地区出版。 在中国的文坛中，郭风在散文诗的创作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成为中国当代散文诗 史上一位独具风格的诗人。如果从1 9 3 8 年在文艺月刊上发表习作算起，郭风已经 走过了近7 0 年的创作生涯，俯瞰其走过的创作道路，不难得知，郭风的散文创作总是 在努力着去表达人民的意愿，去体现时代的精神。散文诗这种文体不太起眼，郭风因而 也相对一直是寂寞的。通过大量的阅读，了解到前人对郭风的散文诗研究主要集中在以 下几个方面：郭风及其散文诗的艺术风格特征，郭风散文诗的意境观，其散文诗的意象， 其散文诗对人性观照的变化等。从已有的研究来看，虽然对郭风的研究有所进展并取得 一定的成果，但研究的人比较少，还远未形成规模，更没有形成系统，因此还有待挖掘 和深入。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对郭风在散文诗领域所作的贡献做一番客观准确的介绍和评 价。 因此，我的毕业论文将郭风作为研究对象，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对郭风及其散文诗 的特点进行更深的挖掘，力图全面完整地展现郭风在散文诗领域的成就，并对他在中国 当代文学中的地位做客观的评价。 郭风在散文诗的创作上是非常丰富的。如果从1 9 3 8 年在文艺月刊上发表习作 算起，郭风已经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奉献给当代文坛四十多本作品集。如叶 笛集、英雄与花朵、你是普通的花、灯火集、笙歌、给爱花的人等。因此， 有论者认为，“在新中国文坛中，始终坚持写散文诗的人不多，郭风是最专注者中的一 个，其成就和影响都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散文诗界的第一号人物。” 他的散文诗创作根植于他故乡的土壤，有特别强烈的亲切感和浓郁的泥土气息。他 立足养育自己的土地，从普通平凡的人民生活和朴素自然世界中提取诗情与灵感，表现 对于土地、自然、人民深挚的情感。他把自己的艺术触角伸向了生活与生命的深处，传 达着自己对于故土人民生存方式所体现出的民族精神的深切感受。 1 转引自来挂友 论郭风散文诗对人观照的变化四 常熟高专学报2 0 0 4 年0 3 期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郭风散文诗创作阶段分期及依据 郭风正式发表作品，始于1 9 3 8 年，前后延续了六七十年。郭风的艺术生命之长， 不仅在散文诗界所罕见，就是在所有艺术领域里都是少有的。他的艺术之树常青，这棵 常青的艺术之树却也明显地表现出“年轮”特征，随着时代的变迁，明显地表现出不同 的艺术特质。据此，跟比笔者的考察，笔者认为，应该分为四个创作阶段。 i i 初创期 从1 9 3 8 年至解放以前，可以算是郭风散文诗创作的初创期。这一时期创作的基本 基调是既深情抒写人民的苦难，又热情颂赞他们的抗争；既怀着“难禁的憎恶”，咀咒 黑暗的年代，又向往“自由的，宽畅的世界”，激励人民追求光明和幸福2 。 郭风是在抗日战争的洪波巨澜中正式开始文学创作的。初试笔锋的作品尽管都还相 当稚嫩，但却紧密地联结着民族的斗争事业，交织着人民的爱憎情感。譬如失掉了家 的、袭等作，或遥过日本侵略者铁蹄践踏下人民流离失所场景的素描，“咀咒人道 刽子手的灭亡”：或撷取家乡一带抗日游击队战斗生活的片断，歌颂人民决心“用敌人 的血洗去家乡的污辱”的斗争精神。 以1 9 4 1 年发表的一组散文诗桥为标志，郭风在步入文坛的数年后逐渐找到了 适应自我艺术个性的创作题材和表现手法。这就是：立足故土，从普通平凡的劳动生活 和缤纷繁富的自然世界中提取诗情与理趣，以较为曲折、含蓄甚至隐喻的象征手法抒写 对劳动和自然的赞美，歌咏对理想和光明的追求，表达对黑暗和邪恶的咀咒。这种创作 个性的初步形成，一方面源于作家当时生活的自然环境，另一方面也源自受掣于黑暗和 暴戾的年代，正面抒写劳动生活和自然世界所蕴蓄着的伟大、圣洁、美好和庄严，不失 为一种独特的抗争方式。而更重要的是，郭风有着一颗敏感颖悟的诗人的慧心，有着同 时代的人少有的那份纯真无邪的童贞。他象儿童眷念母亲那样热爱着故乡的人民和风 物，热爱着那充满光和色、蓬勃着生命和活力的大自然。桥、镰刀、犁痕、隐 花植物等一大批篇什，即是他从大自然五彩缤纷的花圃中采撷给人们的一朵朵凝着圣 洁露水和朝阳香味的“小花”。 大体上说，郭风早期散文诗作更倾向于理想主义，更多地礼赞自然的美3 。而2 0 世纪 4 0 年代中后期，随着诗人阅历的增加，也由于战乱年代的磨炼，诗人显得更加深沉。出现 在他的散文诗中的意象，变得色调阴暗，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那泥泞的道路，倒塌的房屋， 荒地上的瓦砾无不留下战争的萧条破败的痕迹。诗人的目光开始注视到被生活折磨 得体弱、多病的不幸的人。这时期的散文诗显然现实主义的成分更重一些。在诗人眼中， 屋檐像“破烂的云一样，暗淡地压在那里”，( 笙歌低的屋檐) “阴云冻结在空际”， “那些阴云的颜色浑浊，压得很低，它好似凝定的固体压在低低的空际”，“云的颜色显 得忧愁而浑浊”。( 笙歌钟声) 这是日益深重的黑暗压在诗人心头的郁闷的必然抒 发。 但是现实的沉重压力并没有压垮诗人的乐观精神。他歌颂来自乡野的喜鹊像“乐 天的哲学家”，“总是从痛苦中间，透露出可以快乐的消息”。( 笙歌喜鹊) 他坚信 “人们的一切忍受终究会有尽时”。( 笙歌钟声) “这个世界是可诅咒的，但我不相 信，它是没有希望的”。( 笙歌廊檐的灯) 1 2 成熟期 2 李标晶 论郭风的散文诗川 嘉应学院学报2 0 0 4 年o i 期 3 曾焕鹏 他吹着清丽柔婉的叶笛论郭风5 0 年的散文创作【习 文艺理论与批评1 9 9 5 年0 2 期 2 第一章郭风散文诗创作阶段分期及依据 建国后，郭风继续他的散文诗创作，先后出版散文诗集蒲公英和虹、叶笛集等。 5 0 年代末和6 0 年代初可以看为是他创作的成熟期。这一时期，他继续了自己2 0 世纪 4 0 年代对大自然和劳动者的赞美，并在光明的时代扬弃了忧郁感。这一时期的散文诗 力图通过不懈地、持续地运用诗篇来描绘自然风景美，以表达一个总的文学主题：即人 的内心如何地感知自然美，内心有多少对少光明、欢乐和美的渴望、不止的追求。他以 明丽轻柔的“笛音”赞美光明的时代和当家作主的人民，用饱蘸诗情的彩笔描绘祖国河 山的锦绣图画，以大自然的美对衬出新社会的美。他自己表示“主要是通过颂歌，以表 达我对党和人民的情意，歌颂党的领导和人民的力量的”。这样的创作思想，使得雄伟的 人民大会堂、宽阔的长安街、轰鸣的工厂、欢乐的农村，都成为他热情咏赞的对象。这 些散文诗作，感情奔放，格调高昂，抒发了作者对祖国由衷之爱和在祖国建设蒸蒸日上、 具有巨大成就面前的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叶笛集是他创作成熟的标杆，该集子共收3 5 章散文诗5 。这些发自作家心灵肺 腑的“自由的歌，劳动的歌，火焰似的燃烧着青春的歌”( 叶笛) ，是这样“一往情 深的，把音乐的阳光和花瓣，洒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洒在我们自己劳动又由自己收刘 的土地上，洒在我们自由的国土上”( 麦笛) 。而如血液般流布于这些散文诗中的纯 真浓烈的感情、新鲜独特的韵致，又“象民歌那么朴素。象抒情诗那样单纯。比酒还强 烈”( 叶笛集) 。要言之，叶笛集以清丽的文笔，奇特的想象，隽永的诗意，柔 美的情韵，以及富于乐感和色彩的语言，奠定了郭风作为一个风格鲜明的散文诗人在中 国当代文坛上的地位。 在“大跃进”那感情狂热而失去理智的年代里，时代的劲风也不免吹进诗人优美抒 情的画幅中，水电站示意图、电动打麦机、农具厂正在讲话、水平仪试制等 杂沓喧闹的声响闯入诗人童话境界，使诗人失去了自我风格。但郭风毕竟是一个有自己 的艺术追求的散文诗作家。写于此时的另一些作品，仍保持了他一贯的清新自然的风格， 以叶笛集为代表确立了用自己的方式歌唱自然与乡情的“叶笛诗人”的形象，他用 “像民歌那么朴素，像抒情诗那么单纯，比酒还强烈”( 叶笛) 的感情，歌唱故乡绿色 平原的草香、果香和斑斓的阳光。他不受弥漫于2 0 世纪5 0 年代的时代激情的裹挟，以 艺术家的虔诚，以平和的心态抒写“童年时代便被培养起来的、对于乡土的眷恋之情”， 抒写“民间的、乡情的情绪”6 。 1 3 迷茫期 “文革”期间，同其他作家一样，郭风难以幸免地受到了冲击。此时的他，只能以 婉曲、隐秘、象征的手法展开创作，这其间隐藏了他的追求与迷茫。笔者将这段时间视 为郭风创作的迷茫期，这阶段的作品是作家在特定时期特殊心境的形象写照。 那些动乱的日子，郭风一家被下放到闽北高寒地带一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山村落 户。对美好事物的执着，对未来生活的信念，使郭风在十分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仍然思考 着党、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暗自写下夜霜、夜雁、水磨坊等作的草稿”。政治 阴云的风霜雨雪，决定了这些总题为“松坊随录”的系列散文诗必然完全告别叶笛集 那种明朗、单纯、欢欣的抒情基调，而以婉曲、隐秘、象征的手法，借托“花卉风景画” 的抒写，隐喻自我坚定的政治理想和曲藏对严峻现实的批判精神。在这些作品中，郭风 一方面仍然保持了擅从普通平凡的日常生活和素朴洁净的自然世界中提取诗情与灵感 的敏锐力：另一方面，他创作的重心已从生活的牧歌转向现实的沉思。标志即是所选择 戴冠青童话意象与独特抗衡对郭风散文意象的一种解读阴长沙电力学院学报( 社会 科学版 l 9 9 5 年0 3 期 5 王光明 作为散文文体家的郭风川 文学评论1 9 9 5 年0 2 期 王光明 作为散文文体家的郭风【】 文学评论1 9 9 5 年0 2 期 3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入文的事物：溪滩、夜霜、夜雁、水磨坊、野菊、辛夷花大都带有自持、质朴、冷 峻的特质。 在这些动乱的日子里，郭风身处逆境，但还和往常一样，以一颗诗人的童心拥抱自 然所创造的美的世界。这些文字，在他重返文坛之后，收入山中叶笛、松坊随录、花 卉、风景画自选中发表。如松坊溪的冬天( 之二) ，以极其简练的笔墨，勾勒出一幅 令人神往的风景画一山村瑞雪图。图中诗人以一个粉妆玉琢的银白世界，出色地描绘 小山村“雪之美”，还以雪的晶莹洁白的品性，含蓄地表达了他对山乡人民质朴醇厚品质 的赞美。在那高寒的小山村，不仅有美丽的寒冷的雪，也有同样美丽的霜。在你是普通 的花序中，郭风说在山村的浓霜之夜：“我想起了我的许多被迫害的战友：我想起了 我党的艰苦卓绝的战斗历程：我思考党、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于是写下了夜霜、夜 雁、水磨坊等作品。这类散文诗“情感比较深沉，表现手法多用暗示的、象征的手 法”，描写小山村的美丽动人的浓霜之夜，幽深冷冽的意境使人仿佛吸到了霜林清新凛冽 的空气，触到了侵入肌肤的白霜。结尾处，诗人写道“这一刻间，我忽地无缘无故地思念 起一位友人，一位刻苦的、勤奋的、谦逊而又有点固执的画家来了”。可见夜霜是有 所为而发的。诗人“以彻骨的仇恨诅咒文化专制主义”8 ，骋思濡笔把心中滚烫的激情凝 结为感人的诗句，诗人把交织着爱与恨的内心世界赋予了诗，把刹那间闪动的意念赋予 了诗。 1 4 重生期 1 9 7 8 年，中国迎来了重生。郭风也迎来重生。笔者将8 0 年代以来视为郭风创作的 重生期，他再次焕发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年纪越大、创作心态越年轻。这一时期的作 品，在突破单纯的颂歌模式的同时，渗入对历史的省思、人生的优患、世情的关注以及 对自我的解剖；文体形式驳杂多样，呈现出求新求变的创作意趋，尝试着把文艺评论引 进抒情散文与散文诗，继承我国笔记文学记叙民情民俗民生的教文传统，倡导以平实的 文字写作通俗散文，探索童话体散文的创作，注重作品切入社会现象之角度的多样化， 以此开拓散文诗艺术形式与表现手法的多样化。 从8 0 年代起，在重获创作自由的愉悦心态的推动下，郭风的创作进入了另一个丰 收季节。短短的十几年间，他先后出版了晴窗小札等2 0 多种作品集。走迸这一大 串作品集所构筑的五彩缤纷的艺术世界，就象徜徉在一座万顷玫瑰园，眼前是一片如火 焰般灿烂开放的鲜花，既清香四溢，又深沉庄重，呈现出迷人的景致。这些作品在突破 单纯的颂歌模式的同时，渗入对历史的省思、人生的忧患、世惰的关注以及对自我的解 剖9 。如论历史、成熟等作，或以充满幻想和想象的文笔，沉思历史的演进，洞察 世俗的偏见，阐释人性的困恼，或以充满睿智之光的哲思，审视人生之旅自我人格完善 的途径。而木乃伊、。失题等作，更多地是以一种写真与想象并茂，记实共虚拟 齐飞的手法，于杂文式的幽默中，轻婉含蓄地嘲讽现实生活中各色愚琐腐陋的时弊与庸 俗不正的世风，笔端出现了较为犀利的社会批判性的锋芒。郭风晚年散文突破固有格局 的更为重要的标志，即是作品中较多地出现了对自我内心世界的审视”。他坦荡地“觉 得自己毕竟是一位庸人，时或满足于一种狭窄的、随遇而安的生活”( 六十九岁生辰) ， 真诚地“追忆自己的青年：这中间充满挫折、忍受乃至屈从”( 婚礼) ：率真地坦露初 恋时曾有过的那种“爱的真挚的企望”( 暮年) 。这种心无挂碍的自审因素确是其以 往作品所没有的。 这一时期的作品，在文体形式上表现得驳杂多样，呈现出求新求变的创作意趋。 7 瓤风我与教文诗【h q 北京：人民文学 1 9 8 1 年版 。郭风我与散文诗 h q 北京：人民文学1 9 8 1 年版 9 谢冕南国乡野的野笛论郭风和他的散文诗【 q 重庆：重庆出版杜1 9 8 8 年版 1 “澍冕南国乡野的野笛论郭风和他的散文诗【h q 重庆：重庆出版社1 9 8 8 年版 4 第一章郭风散文诗创作阶段分期及依据 第一，尝试着把文艺评论引进抒情散文与散文诗。他曾说，晚年对生活的体验，“除了 形象的感受、除了产生抒情的意绪，有时伴随着产生某种文艺见解。这样就使我产生了 这样的散文作品：在写景、记事和抒情之间，夹议夹叙地，杂见错出地发表一点文艺见 解”“。换句话说，这类在字里行间流动着情感和说服力量，流动着人生经验和理性色 彩的作品，是以散文笔调所作的一种文艺评论或文艺札记。它们立论中肯，言简意赅， 是作家感知生活或阅读作品时心领神会之情状的一种随意式记录。如夏历九月笔录、 致蒙田等作。第二，继承我国笔记文学记叙民情民俗民生的散文传统，倡导以平实 的文字写作通俗散文。如苏东坡二、三、顺口溜笑话等作。第三，探索童话体 散文的创作。几十年的文学实践，使郭风逐渐明白自己的文学气质较易于捕捉社会人生 的善良部分、真纯部分，较能理解儿童的心理与情趣，并喜欢在事物中注入儿童的趣味 和幻想。“这使我在文学世界中容易接近散文，以及容易让散文童话化，或把童话这一 文体予以散文化。”1 2 孙悟空和外国朋友哈尔马、自瓷的大象和梦神即是这方面的 佳作。第四，注重作品切入社会现象之角度的多样化，以此开拓散文诗艺术形式与表现 手法的多样化。我们只要稍稍留意一下他近年所作散文诗的题目，即可见出其艺术探索 的一片苦心：思想家一理念散文诗试作、波兰五章一纪实散文诗试作、座位一寓 言散文诗试作、失题一拟荒诞散文诗、草径一拟超现实主义散文诗，等等。 这一时期的创作依然保持自己对日常生活和普通事物之美的敏感：另一方面，笔力 的重心悄悄从生活的牧歌转向人生的沉思和感悟”。在他的散文诗中，作为人生经历和智 慧的浓缩，出现许多启人心智的哲理和议论。内心感悟的自言自语代替了情感的直抒。 诗意从表面进入肌质，这就使激扬的热情和飞跃的想象凝定为本真诗意的自然流露“。如 樟树和水磨坊诗人的着眼点不再是优美的牧歌情趣，而是将水磨坊拟人化，以童话般 的想象写它对过往的省思：抒发对于大地和天空、山涧与雨水的感念，从而使这章抒写自 然风物的散文诗，有丰富的人生意味和人格色彩。这种着眼点的转移，与作家对人生问题 的思考，以及对人生经验和人生智慧的积累密切相关。他的人生：对人自身矛盾与尴 尬的真诚而又荒诞的描写：宗教、十二属相中对人性中某些根本问题的探讨，都具 有现代思维的深度，触及人类生存现实的一些根本纠结，在深层次上揭示了人类生活中 的某种病态。这里值得提到的是诗人收入你是普通的花第五辑的散文诗，这里所描 写的仍然是自然，但展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些由雪、霜、暗绿的山影、光秃的枝权、端庄 的百合、清冷的月色、倔强的小花、小草等自然意象所构成的艺术境界，让我们感受到 的不再是明朗的天空和欢快的情绪，而是一个在世界的混乱和内心的焦虑中，寻求心灵 宁静和人格完整的独语者形象。他以深沉和冷静，将思索和坚定的信念交融在一起，善 于把社会、国家、人民和自己的痛苦、欢乐融化在自己心灵的微妙感应中，借大自然的 抒写曲折地传达出来“。这使他的散文诗既有作为一位饱经风霜的诗人的睿智深刻，又不 失有着理想追求的共产党入宽厚平和的胸怀，即使也有忧伤、有愤慨，但他很少金弼日怒目 式的抒写。 n 郭风有关散文创作的书目衙( 一) 郭风散文选【m 】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 9 8 3 年版 n 彝风有关散文创作豹书目筒( 一劳，郭风散文选【m j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 9 8 3 年版 ”郭风研究专集【 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8 9 年版 郭风研究专集【 q 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8 9 年版 郭风研究专集嗍 福州：海峡文艺出版杜1 9 8 9 年版 5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章郭风散文诗关注点的位移 通观郭风的散文诗创作，就会发现其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如果从作品对入观照的 变化入手，对我们全面解读郭风散文诗具有重要意义。文学作品的内容与形式是相辅相 成的，没有无形式的内容，也没有无内容的形式。解读郭风散文诗对人的观照，就是解 读郭风散文诗中最重要的内容。解读这一内容，将极大帮助我们透析郭风散文诗的全方 位立体架构，从而更好地理解其形式的选择与运用，领略其问的艺术美。 2 1 郭风散文诗视点人大于理 纵观郭风散文诗，会发现他所关注的始终是人，在他的世界里，人大于理。由于时 代使然，散文诗同其他问题一样被赋予沉重的教育说理使命。散文诗迷上了说理，力图 教化天下。但其实，散文诗那么小巧，能有多少容量? 于是，散文诗出现了严重的“超 载”现象，不胜其负累了。郭风的散文诗则更多地表现了对人的关注，在他看来，人性 的命题更为重要。 2 1 1 4 0 年代对人的多视角全方位观照 郭风4 0 年代的主要散文诗作品都收录在笙歌集子中。作品大都具有强烈的人 类意识，社会责任感，对处于下层的农民给予了最广泛的赞颂、同情和呼吁”。 一是对劳动的赞美和对生活的热爱，歌唱团结和互助。在布谷鸟中，郭风写“在 我们这里，大家都如此勤奋：我们的心间流动着对于土地的深沉的爱”这种情绪在 谷雨节、水手等篇中都有描述。而在马车和小孩中，写贫苦人有机会便会 互相帮助。在穷苦人们那里，他看到了人性的美丽。他感到“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使人 互相拥抱在一起。”于是他得到了一种安慰，在那样一个黑暗的年代，“他从丑恶的现实 中发现了永恒”，并赞美了这些“能给彷徨中的人们带来慰藉的东西”。 二是对下层农民命运的关注。低的屋檐写道：“一个干瘪的老妇走出来。好像一 阵阴风。她的瘦小的手，按着小巷的土墙，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多可怜的老 妇人呀! 作者在医治中写那求医的妇人：虬”目光，看来也是灰暗的、麻木的。”这 受旧社会苦难的求医者首先在思想、精神上已经病了，这使人想起鲁迅祝福中的祥 林嫂。如果上述妇女的命运已经让我们寄予深深的同情了，可那象征未来和希望的儿童 的现状就更表现了作者深深的忧虑和对黑暗社会的痛恨。在荒废中，在写完耕地、 房屋的荒废后写到了儿童的“荒废”。作者还发出了愤怒的质问：“人们真的连一点期望 都没有? 真的连期望有一丝阳光的出现，也成为一种奢侈吗? ”( 钟声) 并勇敢地站到 劳动人民中间，发出了大声的呐喊：“我们不要这种丑陋，我们要公平的待遇! 要快乐! 要 幸福! ”( 安命) 。 三是歌颂美好爱情。这个主题在笙歌中占有相当的比重。在草灰中。作者 写山洞里面病重的贫妇，得到了男人的呵护与照料。他们虽然贫穷，但一个动作，一个眼 神都表现了他们真挚的爱。麻雀篇中，作者写到“选择一处怎样清静的草径、花开花 香的地方，在那里跳跃和散步，还说些什么傻里傻气的话呢? 他们的爱情是常新的! ” 这是劳动人民的爱情。之后，作者又呼唤“自由的，宽畅的爱情”。爱情是美好的，相思是 痛苦而又甜蜜的。谷雨节中，“我久久地思慕的心，总是在焦灼的期待中的么? 或是因 为一我看见梦想中绿色，而你又并不过早地期许我以金色的结穗的日子呵! ”在这 里，作者给了爱情以重笔的描写和热情的歌颂。 四是追求人性自由，呼唤平等幸福。作者这样写所受到的压抑：“呵，我们没有一个 1 6 谢冕南国乡野的野笛论郭风和他的散文诗【m 】重庆：重庆出版社1 9 8 8 年版 ”郭风研究专集【明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8 9 年版 6 第二章郭风散文诗关注点的位移 地方，可以舒展一下心身。”( 蕈) 蜜蜂中写一只蜜蜂失去自由的痛苦不堪，作者 呼唤：“我多么企望那生命的自由自在的繁荣滋长。”“我多么企望t att o 我们越向前走，前 面的路越宽越阔，空气显得更加清新，日光显得更加明媚”，这是对自由的渴望，表达这个 意思的还有喜鹊等篇。在蝴蝶中作者则借蝴蝶对花的寻找表达了对新生活对人 性自由的向往和追求。总之，郭风4 0 年代作品对人的全方位观照，使其作品具有了极强 的思想内涵。这可以说是郭风散文诗最精彩的部分。 2 1 25 0 6 0 年代作品对人观照的短暂压抑 解放后，郭风也创作了大量的散文诗。但迫于时代因素，其作品中对人性的关怀在 大势面前显得较为苍白，特别是对个体人的观照”。将个人全部融入了时代。人不再有个 性，不再是单个的人。1 9 5 9 年版的叶笛集中有一篇闽南农村妇女：“你们戴着红 花的头巾，在公路上推着双轮水车，车上载着打成长条的花岗石：呵，你们的嘴上挂着微 笑。”这是淑女吗? 本来都是男子汉干两妇女干不动的活，作者在这里却让妇女微笑着去 干，其实，这不过是对毛泽东“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做到的事，女同志照样 做得到”，“妇女能顶半边天”等名言的诠释而己。1 9 6 5 年2 月出版的英雄与花朵 中的文章全都是政治抒情作品。在一九六o 年七月二十三日中，光“毛主席万岁”、 “毛主席万寿无疆”之类句子就有7 处。造船厂开头就点明“造船厂，它原来是我们 村里的陈氏宗祠。”一句话就说明这是阶级斗争的成果。这是肯定没有人的个体观照了。 英雄与花朵中写得较优秀的一篇森林中的树结尾说：“( 那些树) 以自己的歌声， 在风中，参加整座森林的合唱”个人只是集体的一部分，个体的声音只能参加“整座 森林的合唱”。于是作者干脆不再写个人，其中一篇题目就取了野生油料植物普查队， 作者特意强调“他们都是年青的”，“有男有女”，就是没有爱情。所有的属于个人的情 感全被抹杀掉了。也有写“个人”的，支部书记中的支部书记“他的口袋里，一直放 着党关于人民公社的决议。他每次发言，总结经验，总是有一条，听毛主席的话，走共产党 的路”。再如花圈摘自村里一位姑娘的手记，在作者的笔下，战斗是崇高 的。死亡是美丽的。只有生命是无所谓的。这种意识深深地镌刻在母亲、姑姑、民间诗人 及所有姐妹的心上此后，郭风还写了水电站示意图、电动打麦机、农具厂正在 讲话、水平仪试制、水电联合加工厂、村镇示威游行等几乎完全政治化的作品， 很多篇章通篇充满了概念的堆积和空洞的说教。虽然说这时期郭风的作品可以看作“是 在一种貌似平静的、虚假的繁荣中的引吭高歌。”但确实“它们或多或少地反映了在现 实的痛苦面前，艺术家们应有的社会洞察力的弱化或丢弃。”作者也是认识到了他的这 种局限的，他自己也承认，在作品中“并没有准确地表达在我的乡土，大自然和民俗中所 蕴藏的特有的诗的现象和诗意的深刻性。” 2 1 37 0 年代末以来作品对人观照的回归 随着7 0 年代末思想解放的浪潮汹涌而来，郭风的散文诗也摈弃了5 0 一6 0 年代创作的 假和空，文章“注入自家的真情实感”，开始重新观照人生。这在 ： 丁火集中已有突 出表现。有趣的是，同是写树，5 0 年代的森林中的树是“以自己的歌声，参加整座森 林的合唱”，而1 9 7 9 年写的村里有一棵银杏树则是“它站立在松坊溪岸边的山坡上。 在一派暗绿的松树林边：它是一棵多么高大的、多少美丽的树。”这是对个体观照的 回归。作者笔下人的观照也开始丰富起来。在1 9 8 2 年创作的南普陀寺中，作者说“我 看见许多相思树从大石头的空隙里生长出来，和石头一样顽强。”相思之顽强，实人 性之顽强，这也说明作者的骨子里还有一种东西在顽强的生长着。在打倒“四人帮”之 1 郭风研究专集【m l 福，1 ：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8 9 年版 郭风研究专集【m 】 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8 9 年版 猢风有关散文创作的书简( 二) ，郭风散文选【m l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 9 8 3 年版 札郭风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资料郭风研究专集 福建：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9 0 年版 7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前的那些岁月里，任何人都是没有思想的，而思考者的喉咙亦如张志帮是要被割断的。到 8 0 年代就不同了，郭风在1 9 8 2 年写的烟水亭浪井一文则表达了自己的思考：“有 入说过，湖水会照见庐山双剑峰的倒影。( 我) 伫立良久，没有看到什么山影。”对浪井，作 者说“又传，长江起浪时，此井中亦有浪生。我从井口往下看但没有看到什么浪影。” 这是对传统、对权威，对迷信的挑战。这在当时，是何等可贵呀。郭风的创作经历了这样 的三个阶段，这应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的现象，我们权且称为“郭风现象”。探讨这种现 象产生的原因，有助于我们对新中国文学发展的认识。 2 2 郭风散文诗视点的前推理的扬弃 除了受制于时代的部分诗作外，郭风的散文诗把主要的视点放在人性之上。这种视 点一有机会就会不自觉地前推，走向对理的扬弃。郭风的散文诗实践，不同程度、不同 层次上，是对哲理的扬弃，他每一篇穷心竭虑的是，如何准确再准确、传神更传神地传 达自然景观的“境”与主观在特定景观前具体感受到的“意”，偶而也想到哲理，但往 往含而不露，似有若无。他的散文诗理论主张，却似乎迫于“哲理大潮”，左顾右盼。 有时为自己散文诗缺乏“深刻”，而诚惶诚恐，似有隐忧：“由于我个人接触的社会生活 比较狭窄，我又比较习惯于描绘和抒发我个人对于自然晃现象的感受，所以我的作品始 终显得内容浅薄，也不广阔、多样。”但对于一个成熟的作家来讲，理论上某些困惑， 并不影响自己散文诗实践特立独行的决心：“虽然如此，我也还得漉一下，由于我对于 表达自然领域所蕴藏的诗意和道德主题可能比较敏感，或者说，可能比较能够适应，我 不会对这方面的尝试，予以弃置，我以为这样做，比较实事求是。”。这些话语中不但有 决心，而且坚定而自信。 郭风的散文诗很朴素，有时看去相当的随心随意，似乎未经经营，其实往往是不露 经营的斧凿痕迹。由于在许多篇章中，断然舍弃“哲理尾巴”，其散文诗的结构更显得 天衣无缝。其代表作叶笛不尽人意处，主要问题就在行文中穿插的“吹出了对于人 民的权力的礼赞”这类生硬的政治术语。 那笛声里，有故乡绿色平原上 青草的p c - 有四月的龙眼花的香味， 有太阳的光明。 这段，堪称散文诗创作佳作的经典段。这一段，妙在运用通感，将“笛声”的听 觉，与乡土特定风物( “平原青草的香味”、“四月龙眼花的香味”) 的嗅觉，与南国格外 明媚的“阳光”的视觉联缀起来，带出全篇的意境，诗化了“笛声”，诱发一股浓浓的 南国情味。而这一段，恰恰是扬弃哲理尾巴而代之以诗意含蓄的一次成功的尝试。至于 文中的某些未免生硬的政治术语的个别穿插，则不妨放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中予以考虑， 不宜过多指摘。 文革后郭风散文诗创作，生硬哲理的扬弃，显得更加明显。他的散文诗更加向“纯 诗”的方向认同了。试看1 9 7 9 年的秋雁，诗人看到夜空中两个星座之间飞行雁队飞 行过来，“镇定地、从容地、在月光下飞行在自己的征程上”，由此“受到鼓舞”、“不觉 深深地有所思考起来”。但“思考”什么，并无下文。紧接着又衔接上文的情景： 当我走回到村里时，我在月光下站了一会，忽地看到石桥、草地和溪边的赤裸的梅 树，鸟栖树上，都己凝结着浓重的白霜这己经是连续第三个夜晚，下霜了 全文至此结束。以自然现象起、止的交代作结，若无其事，平淡自然，是郭风散文 诗常用的结尾手法。这种手法，貌似平淡无奇，却显然维系了全文情景的完整性与协调 笠郭风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资料郭风研究专集，福建：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9 0 年版 嚣郭风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资料郭风研究专集福建：海峡文艺出版社1 9 9 0 年版 第二章郭风散文诗关注点的位移 性，不为生硬的蛇足所破坏，显示了作者对理的不屑一顾。 当然，这里的“扬弃”，是哲学名词，不是简单的“抛弃”。“哲学的扬弃”，并不是 全然抛弃哲学，更不是无思想。这是使散文诗具体情景的内蕴，含而不露，自然入化， 似有若无，有含于无，巨大的哲学，化整为零，成为一丝丝一点点，些微的精神亮点， 全部融解在具体可感的美中，在美的赏心悦目之中，精神得以滋润，得以滋养。这就是 郭风散文诗给人的启示。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三章郭风散文诗的艺术特色 3 1 散文诗的文体问题与美学特征 研究郭风，就是研究他的散文诗创作，而研究郭风的散文诗创作，绕不开对散文诗 这一独特文体的认识。 散文诗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体裁诞生于十九世纪中叶。中外在此之前虽有类似散文 诗的散文，如我国古代的小赋、明清时期“独抒性灵”的小品文，国外欧洲1 6 世纪法国 的蒙田小品文等，都不是自成一体的有意识创作的散文诗文体。也没有“散文诗”这个 名称。因此，真正的散文诗是欧洲浪漫主义文学运动之后才有的。第一个使用“散文诗” 这一名称的是十九世纪法国诗人波特莱尔，他当时叫它为“小散文诗”“。1 8 2 1 年，波 特莱尔出生于法国巴黎，六岁丧父，七岁母亲改嫁，从小孤苦伶仃，流浪，出游，参加 革命的街垒战，一生都在灵与肉的苦痛搏斗中喘息。他无法抑制自己精神深处的激烈动 荡，向外光明、理想、真爱、至美等“上升的意愿”，他生命的绳子两端就像各站着一 个强有力的魔鬼，将他的心灵作为战场，展开激烈的拉锯战，灵魂和情绪在锯齿下纷纷 飘落，结晶为波特莱尔的艺术；一本是诗集恶之花，一本是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 ( 又名小散文诗) 。j 园此，波特莱尔的诗和散文诗，都是“适应灵魂的抒情性的激荡、 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的产物。波特莱尔的散文诗于1 8 5 7 年开始在杂志上陆续发表， 但到他谢世后3 年才得以结集出版。书名巴黎的忧郁( 又名小散文诗) 是诗人早 已拟定好了的。 在2 0 世纪初期，我国的一些新文学作家就开始进行散文诗创作，并产生了野草、 小品六章、匆匆等散文诗精品。“散文诗文体从无到有，从自发到自觉的发展过 程和人类追求自由的发展进程一致，是独具价值的人学，是社会自由发展的结果，具有 独特的社会价值和艺术价值。散文诗的出现和发展与艺术自身的革命运动相关，散文诗 是文体革命的结果，具有特定的文体价值”5 。散文诗既非自由分行新诗又非现代散文， 它是“具有特殊形式、技巧或内容的艺术努力的一个范畴或种类”，是现代社会人们借 以表情达意的一个独立文体”，其本体结构、文本形式( 包括语言形式) 及审美功能都有 特殊的本质规定性，也就是说其内涵是独一无二的，名之为散文诗，并不表示它既是诗 又是散文。曾有论者对散文诗的内涵下过这样的定义：散文诗是内在语流诗体，以现代 人更加丰富多样的内在情感驱动自然语流而外化为一种全新的文本，以抒情主体内在情 韵酝酿诗的语流、外化为外在的语言上的韵律”。笔者较为认同这种说法，认为散文诗 应该被定为一种独具形式特征的现代诗性文本，它拥有散文的形，葆有诗的神，是独立 的一个文体。 有一种观点认为散文诗是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第四次对诗歌形式专制的反叛。纵观几 千年中国诗歌史，主流诗歌的发展经历了划时代变革的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格律前 体”，包括诗经、楚辞、乐府民歌、古风、汉赋( 骈文) 等。楚辞、汉赋这种体裁，是 对诗经四字句这种诗歌形式专制的首次反叛；而古风是诗歌过渡到绝句、律诗的一种过 渡体。第二阶段是“格律体”，包括绝句、律诗、排律。格律体时期的唯一进步，就是 从五言发展到七言。第三阶段是“格律后体”，包括词、曲、楹联。词、曲这种长短句 诗体，是对绝句、律诗这种诗歌形式专制的第二次反叛；楹联也是一种诗体，是骈文的 遗留物，由文人创作，流传在民间，至今还存在。第四阶段是“自由体”，包括有韵新 j 荤 懒 社 机傲 鬻嬲m 北劣嗍湖 ， 卷毪御鬻 锄冲期嗍 糖阿胨歙 第三章郭风散文诗的艺术特色 诗和无韵新诗、歌词、散文诗。自由体新诗是对格律体诗歌形式专制的第三次反叛。值 得注意的是，二十世纪由于现代科技快速发展，对文化带来很大冲击，随着农业文明转 向前工业文明，中国文化变革一日千里。始终走在文化前列的诗歌运动一浪高过一浪， 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繁盛起来的散文诗便以强大气势，对分行诗这种主宰诗坛的诗歌形 式专制进行第四次反叛。中国诗歌自身发展的四次划时代变革的一个总的特点，就是诗 歌日益趋向散文化，从文体实验转向文本建设，从诗体形式的独特，转向诗性实质的把 握，从而使诗歌适应社会发展需求，适应人们的生活方式和阅读心态。 回到中国现代文学史，现代汉语散文诗与现代汉语自由分行新诗不存在相互之间的 转化、变易关系。众所周知，五四时期白话自由分行诗与散文诗是同时登上中国现代文 学舞台的。1 9 1 8 年1 月新青年第4 卷第1 期刊载了新诗9 首，分别是胡适的鸽子、 人力车夫、4 - - 念、景不徙；沈尹默的鸽子、人力车夫、月夜； 刘半农的相隔一层纸等。其中沈尹默的鸽子与人力车夫都未分行，应该算 是我国新文学史上最早出现的散文诗”。而除鲁迅、许地山之外，差；下多早期出名的散 文诗作家都同时也写白话自由分行新诗，如郭沫若、胡适、高长虹、李金发、徐志摩、 胡风等，这有点像当年的波德莱尔既写恶之花，又写题材相同的巴黎的忧郁。 而且，在二三十年代因为出现了野草这本标志着中国散文诗里程碑式的杰作以及另 外数本颇有艺术价值的散文诗集，因此，散文诗与白话自由新诗构成并驾齐驱、相互拓 展与进化的关系8 。也就是说，中国现代自由分行新诗与中国现代汉语散文诗在中国现 代文学的视域之内其文体地位是平等的，不存在彼此之间相互转化和交易的关系，现代 汉语散文诗不是从现代汉语自由分行新诗中蜕变出来，这和发生学意义上的散文诗与现 代自由分行诗之间的关系不一样。 三四十年代，中国散文诗曾出现过文体的迷思，散文诗有被抒情散文湮没的趋势， 但总的来说，这时期还是出现了何其芳的画梦录、陆蠡的海星，唐毅的落帆 集等著名的散文诗作家和作品。这一时期散文诗文体特性的丢失或部分丢失，其主要 的原因不是诗人们才情匮乏，而是时代话语环境使然，政治运动和政治斗争将作家诗人 卷了进去，再加上文学的工具性被抬高到不适当的位置，致使散文诗失去了诗魂主 体心灵的感受性以及散文诗基于人本主义立场对现代社会现实的批判精神。这种颓势直 到5 0 年代才由郭风、柯蓝两位中国散文诗承先启后的人物奋力挽起。 柯蓝原名唐一正，1 9 2 0 年生，湖南长沙人。柯蓝也是我国散文诗大家，他不但从事 了五十多年的散文诗创作和研究，而且还担任了中国散文诗学会会长十九年，担任专门 的散文诗报总编辑近三年，担任中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