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王寂诗歌研究.pdf

中文摘要 中文摘要 金代的大定、明昌时期是“国朝文派”形成的时期，王寂是这一时期具有代 表性的作家。论文通过对王寂诗歌的研究揭示了其诗歌的艺术特点，同时为研究 金代的“国朝文派”提供了一个参照。 论文首先探究了王寂的个人生活，揭示了他晚年仕途的挫折对他精神上的重 大影响，从而形成他诗歌悲凉的基调；接着，将王寂诗歌分成四个题材，并逐一 进行了分析；在艺术上则以“清刻镌露”说为切入点，探讨了王寂诗歌的艺术特 色：在艺术借鉴方面上分析了他对苏轼的学习。最后，以王寂为例考察了“国朝 文派”，说明了国朝心态是“国朝文派 建立的前提，北方质朴贞刚的文化气质是 “国朝文派”的共同特征。 关键词：王寂；仕途挫折；清刻镌露；国朝文派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l i t e m 】了g r o u po fg u o c h a o ”g e n e r a t e di i lt h ed a d i n g ，m m g c h a n gp e r i o do fj i i l d y r l a s t y ，w a n gj ii sar e p r e s e n t a t i v eo fm e 、砌t e r sd 嘶n gt m sp e r i o d n l et h e s i sr e v e a i l s t l l ea r t i s t i cf e a t u r e st l l r o u 曲t h es t u d yo f1 1 i sp o e t 巧，嬲w e l la sp r o v i d e sar e f e r e n c ei n o r d e r t os t u d y “l i t e r a u 眵g r o u po fg u o c l l a o ” a tf i r s t ，t h et h e s i sr e s e a r c hp e r s o n a ll i f eo fw a r 培j i ，a n dr e v e a l st h a th j sl a t e r c a r e e rs e t b a c k si n n u e n c e do nt h e1 1 i ss p i r i t ，t h e r e b yf 0 nd e s o l a t et o n eo fl l i sp o e t r ) ，； 1 k 巩w a l l g j ip o e m sa r ed i v i d e di n t of o u rt h e n l e s ，a n de a c hi sa i l a l y z e d ；。q i i 培k ec h 锄 l o u ”s a i di sas t a n i n gp o i n tm a te x p l o r e sa r t i s t i cf e a t u r e so fm sp o e m si 1 1t 1 1 ea i t i s t i c a s p e c t s w b a th el e a n l e db ys u s h ii s 柚越y z e di i lm ea r tr e f e r e n c ea s p e c t s f m a l l y ， “l 沁r a 巧g r o u po fg u o c h a 0 ”i sr e s e a r c h e da sw a n 西if o ra i le x 锄p l e ，砌i c a t e st h a tt 1 1 e g u o c l l a om e n t m i 够i sap r e m i s et 0e s t a _ b l i s h “l i t e m 巧印u po fg u o c l l a o ，p r i s t i i l e 砒l d d o u 曲够c u l t u l “t e r n p e m m e n ti nt l l ei l o r t hi sac o m m o nf e a t u r eo f “l i t e r a r yg r o u po f ( 1 l o c h a o ” k 码w o r d s ：w 姐gj i ；c 锄。e rs e t b a c k s ；q m gk ec h a nl o u ；l i t e 删了g r o u po fg l l o c l 瑚i i i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 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 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墨蕉江盍堂或其他教育机构的 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易长寸吩 签字日期：知眩咐月乒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人完全了解墨蕉江盔堂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学校保留并 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 人授权墨蕴选太堂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 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汇编本学位论文。 学位敝作者繇铆吩 签字日期：沙矿年r 月 了 日 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 工作单位： 通讯地址： 导师虢识彩幸刁乜 签字日期：口毋年月2 日 电话： 邮编： 引言 引言 金代文献流传甚少，甚为薄弱，面对非常薄弱的金代文献，对于金代文学的 研究则更为薄弱。近几年，学术界逐渐对金代文学有所重视，在研究上也取得了 前所未有的进展，但总的来说，还很不够，比如对某些作家和作品的研究。王寂 是金代中期有代表性的作家，与蔡琏等同属于“国朝文派 ，其诗歌独具一格，四 库全书总目称：“寂诗境清刻镌露，有戛戛独造之风；古文亦博大疏畅，在大 定、明昌间卓然不愧为作者。 因此，深入细致地考察王寂其人其诗，结合其所 处的时代及时代文学风尚，探讨其文学特色，是为一有意义之事，同时也可以为 研究金代的“国朝文派”提供一个个案、一个具体参照。目前学术界对王寂的评 论虽有加强的趋势，但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与有文集传世的其他金代作家相比， 都还远远不够。 在王寂研究方面，对于王寂生平事迹的考订有周惠泉先生的金代文学家王 寂生平仕历考以及王庆生先生的金代文学家年谱；对于王寂作品的整理，有 张博泉先生的辽东行部志注释和鸭江行部志注释；至于拙轩集，系清 四库馆臣自永乐大典辑出，目前虽有整理本，但还未有注释本出现；对于王 寂文学创作的评论，除元好问中州集立传有评和四库全书总目有所涉及 外，历代其他评论都比较零散，或于某些作品作一鉴赏性的评价，或于其诗风作 一扼要说明，体现出对金代文学的忽视和对王寂诗歌的隔膜。至近现代，在有关 金代文学的某些论著中，出现了对王寂文学的评论，如胡传志先生在金代文学 研究一书中有专论王寂的一节，颇有价值，但深入性还不够。其他学者对王寂 的评述也大都停留在简单诠释的层面，全面而系统的分析尚未出现。 以上情况为研究王寂诗歌带来了困难，但也提供了开拓的可能。因此，在充 分继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多方面、多角度地对王寂诗歌进行研究，应是有 意义的尝试。 本论文拟从三个方面进行探讨。第一部分从作家的经历、思想和时代进行探 讨，以期对作家知人论世。具体而言，首先探讨王寂成长的社会背景和家庭环境， 1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揭示了金代繁荣的社会局面和良好的家庭条件对他创作的影响；其次，考察王寂 中举后走向仕途的人生道路，说明这一些时期的王寂作为兴陵朝的一员能吏在勤 政爱民的同时也饱尝了政事操劳之苦和游宦奔波之劳，这些经历为他的诗歌染上 了一层浓重的悲思。最后，重点分析了王寂晚年经历的仕途挫折对他精神世界的 重大打击，说明了这一事件反映到他的创作中，为他的诗歌确立了清峻悲凉的格 调。 第二部分探讨王寂诗歌的艺术特色。具体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将王寂的诗歌 从题材分为题画诗、交游诗、纪行诗和咏史诗，并分别进行研究；二是从清人纪 昀对王寂诗歌“清刻镌露 的评价入手，探讨王寂诗歌的风格，对王寂诗歌的艺 术特色提出新的概括；三是对元好问“恨其依仿苏才翁太甚 的评价进行辨析， 探讨王寂在艺术上对以前的作家有哪些借鉴，以及时代文学风尚对他文学创作的 影响。 第三部分以王寂为参照考察了金代的“国朝文派”。首先，从“国朝文派 形 成的内在条件出发，说明“国朝心态”是“国朝文派 形成的前提条件；其次， 探讨了“国朝文派”的特质，通过对金代文学的简要梳理，总结出北方文化气质 对于金代文学，尤其是“国朝文派 的巨大作用。 第一章王寂生平及其思想情怀 第一章王寂生平及其思想情怀 第一节少年春风得意 王寂，字元老，河北玉田人。生于金太宗天会六年( 1 1 2 8 ) ，卒于金章宗明昌 五年( 1 1 9 4 ) 。其一生完整地经历了号称海内无事，天下太平的金源盛世大 定、明昌( 1 1 6 1 1 1 9 5 ) 时期。著有拙轩集、北迁录、辽东行部志、鸭 江行部志。其中北迁录已佚；拙轩集系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 现存六卷，约为原书十之六、七。 王寂的家世，据其先君行状：“其先出于周灵王太子晋之后。由先君而上， 六世祖讳昼，宋魏国文正公旦之从弟也世号其门日三槐王氏。 圆王旦是宋初 名相，苏轼与王旦之孙王巩是朋友，曾应王巩的请求写过一篇三槐堂铭，广为 流传，可见其家世显贵、德业深厚。王寂在为父亲祝寿时说：“天公报寿岂无意， 要识三槐种德深咖，一片自许之意。王寂家族的近世也是显宦，他的太祖父、曾 祖父和祖父也都做官。他的父亲王础，二十七岁举进士第，释褐后为宏文馆校书 郎，奉圣州市判，做的是辽朝的官。同年，圣州降金，王础入金，在金朝为官， 历任县令一类中下层官职。六十岁左右，王础感到仕进无望，遂萌生退意，于是 在归德府判官任上辞官不做，回到家中过起了读书奉佛的隐居生活，直到八十三 岁去世。王寂的母亲清河张氏，汾州西河主簿孝端之女。于其父去世五年后去世。 王寂兄弟三人，下面有两个弟弟，王架，任修武校尉，早卒，另一个名不详，字 元微，任进义副尉，并同监睢州酒。夫人张氏，早卒。续娶某氏，名不详。子钦 哉、直哉、邻哉，俱为能吏。女昭余，适左国公孙茂。 王寂出生的时候，正是南宋开始的时期。不久前，北宋的徽钦二帝投降了金 朝，宣布北宋灭亡。随之，康王赵构在应天府( 今河南商丘) 即位当了皇帝，改 。据今人周惠泉金代文学家王寂生平仕历考 j 文学遗产1 9 8 6 ，( 6 ) 一文，王寂生于天会六年( 1 1 2 8 ) ，卒 于明昌五年( 1 1 9 4 ) 。今从兹说。 o 拙轩集卷六 圆拙轩集卷三上大人通奉寿三首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元建炎( 1 1 2 7 ) ，正式建立南宋政权。王寂出生于金之天会六年( 宋之建炎二年) ， 正是金宋关系发生转折的时期。其时，金朝统一了中国北方大部区域，虽与南宋 仍有战事，但两国的力量开始向均衡方向发展。金朝为巩固统治，开始注重发展 生产，并将注意力由军事方面转移到经济和文化建设方面。金人在努力保持自身 民族精神的前提下，开始全面学习中原文化，并逐渐融入华夏文明之中。经过三 十多年的努力，终于迎来号称“金源盛世 的大定、明昌时期。大定五年( 1 1 6 5 ) ， 金宋达成“隆兴和议 ，形成“南北讲好，与民休息 的局面，北方社会的发展 呈现一派勃勃生机。“当此之时，群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禀有余，刑 部岁断死罪，或十七人，或二十人，号称小尧舜 王寂也由衷地歌颂：“但喜时 平由圣主，不忧县小选中男。 可以说，王寂是伴随金朝的繁荣而成长，而金朝 “盛世”社会的历程对他的诗歌创作产生了积极影响。 王寂的家庭条件也很优越，王家世代显宦，家境富有。王寂晚年回忆自己当 时的生活时说：“我家崆峒南，丁年习骑射。每忆逐群獐，应手相枕藉 、吼 乙昔短 衣精骑射，千金市马宁论价。寻春不惜锦障泥，归醉且无官长骂 。能够骑马射 猎，且千金买马不论价，自然不是普通人家。此外，王寂还接受到良好的家庭教 育，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的老师。十五岁时，王寂随父到铜州析木县任，与李子 安一同受学于父。父亲对他的教育为他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优裕的家境、良好的教育使王寂健康成长。在读书游猎之外，王寂还有过一 些的浪漫的爱情。元好问的夷坚志记录了王寂的一个故事： 都转运使王寂元老之父础，任平山令。元老年二十许，初就举选，肄业县廨 之后园。一日晚，步花石间，与一女子遇。问其姓名，云：我前任杨令女。元 老悦其稚秀，微言挑之，女不怒而笑，因与之合 “从金太宗天会三年( 1 1 2 5 年) 金朝发动攻宋战争开始，到金熙宗皇统元年( 宋绍兴十一年，1 1 4 1 年) 宋 金签订绍兴和议( 或称皇统和议) 为止，是金与南宋矛盾激化的战争时期，也是宋金形势由金强宋 弱向宋金势力均衡转化时期。”赵永春宋金关系史 m 人民出版社，2 0 0 5 年第4 页 o 金史卷八世宗纪 金史卷八世宗纪 拙轩集卷二送刘子高宰新安二首 拙轩集卷一跋群獐出谷图 元好问 续夷坚志卷一 京娘墓 第一章王寂生平及其思想情怀 故事虽然荒诞不经，却足以说明青年时代的王寂风流倜傥。此外，从王寂的 词作中，也可以感受到这一点： 西风吹破扬州梦，歇雨收云。密约深论，罗带香囊取次分。冷烟衰草长亭路， 消黯离魂。羞对芳尊，刚道啼痕是酒痕。 马蹄如水朝天去，冷落朝云。心事休论，蘸甲从他洒百分。不须更听阳关彻， 销尽冰魂。惆怅离樽，衣上余香臂上痕。 十年尘土湖州梦，依旧相逢。眼约心同，空有灵犀一点通。寻春自恨来何暮， 春事成空。懊恼东风，绿尽疏阴落尽红。 情事成空，留给诗人的是深深的惆怅。但惆怅只是一时的，年少的时光终归 是美好的： 千顷玻璃锦绣堆，弄妆人对影徘徊。香薰木麝芳姿瘦，酒晕朝霞笑脸开。娇 倚扇，醉翻杯，莫随云雨下阳台。平生老子风流惯，消得冰魂入梦来。 虽然表露得比较轻艳，但对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也不能完全以道学的眼 光来苛求了。对于这段时期的美好生活王寂总结为：“记当时行乐，年少如狂”。 “年少如狂 的生活一直伴随着王寂的成长，直到二十四岁时达到人生的高 潮。天德三年( 1 1 5 1 ) ，王寂赴会宁殿试，一举进士及第。“春风得意马蹄疾 ，比 他父亲当年登第还早了三年。对此，王寂在诗文中自得地回忆：“仆是岁登上第， 交游饮博皆一时豪俊。 虬 乙昔登科正妙年，鞭笞龙凤散神仙。金钗贳酒春无价， 银烛呼卢夜不眠。”妙年登科，如同神仙，金钗换酒，夜夜无眠，欢乐的感受无 以复加，王寂从此步入仕途，向着充满无数机遇的未来前进。 第二节中年劳生之嗟 进士及第后，王寂侍父随官，3 0 岁赴吏部选，得官辽东，开始了仕途，同时 也步入中年。步入仕途的王寂对劳生的体验颇为深刻。劳生一词出于庄子大 宗师：“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以庄子来看，人生 o 拙轩集卷四采桑子用司马才叔韵 o 拙轩集卷四鸱鸪天 o 拙轩集卷四望月婆罗门元夕 拙轩集卷二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大部分时间是劳碌的，这是生命的自然现象，也是每个人生命中的真实体验。 对于这种体验，王寂经常在他的诗文中流露出来，如：“一天风雪叹劳生”、“劳 生汩没海浮粟”、“行役劳劳岁已淹、“劳生来往竟如梭、“尝闻劳生佚以 老”、“可能无地息劳筋 。 大定时期是王寂为官的主要时期，元好问说王寂“兴陵朝以文章政事显 。 “兴陵 是金世宗的庙号，兴陵朝就是指大定时期。根据文献，王寂大定二年( 1 1 6 2 ) 任太原祁县令( 3 5 岁) ；大定五年( 1 1 6 5 ) 改方山令( 3 7 岁) ：大定十年( 11 7 0 ) 入朝为谏官( 4 3 岁) ；大定十二年( 1 1 7 2 ) 在大理评事，按囚于泰安( 4 5 岁) ；大 定十四年( 1 1 7 4 ) 授平州观察判官，审理怨狱( 4 7 岁) ；大定十七年( 1 1 7 7 ) 为辽 东路转运司同知，驻咸平府( 5 0 岁) ；大定十八年( 1 1 7 8 ) 起复真定少尹，兼河北 西路兵马副都总管( 5 l 岁) ；大定十九年( 1 1 7 9 ) 为通州刺史( 5 2 岁) ；大定二十 三年( 1 1 8 4 ) 迁中都副留守( 5 6 岁) ；大定二十六年( 1 1 8 6 ) 改户部侍郎( 5 9 岁) 。 从简单的仕宦记录可以看出，王寂从县令做起，期间除入朝做谏官外，长期 担任地方行政长官。长期担任实职，需要过问具体事情，亲自筹画，自然不能任 事无劳、养尊处优，所谓：“一行作吏负且乘，简书夜下催晨兴。心劳政拙无佳称， 高枕缓带吾何曾。” 同时，作为一方长官虽然有高高在上的气概，却重任在肩， 精神上要承担很大的压力，所谓：“君不见达官火色凌朝霞，传呼数里清堤沙。门 人故吏听颐指，吹嘘一到枯生花。那知任重责亦重，朝服坐待晓鼓挝。撄鳞逆耳 事可畏，四十未过两鬓华。” 过多的责任和忧患使他不到四十岁就白了头发，也 许这是他为“以政事显 所付出的代价吧。对于出仕做官，王寂感到后悔，因为 这种生活违背了他的天性：“我今出试己大谬，画饼聊慰痴儿馋。茂林丰草糜鹿性， 络脑不受黄金衔。”但不做官，家族的生计又很成问题：“舍官就养诚所愿，百口 煎熬食不足。逆行倒置坐迂阔，相负此生惟此腹。” 做官使他欲罢不能，并成为 金元好问中州集王寂小传 拙轩集卷一拙轩 拙轩集卷一题刘德文乐轩 拙轩集卷题刘器之秀野亭 拙轩集卷一客中戏用龙溪借书韵 第一章王寂生平及其思想情怀 生活的全部，以至于梦里还在复现：“款接清谭思寓直，未忘习气梦催班。 对于 为官的苦楚，他感慨道：“信知天上玉堂好，何似江西道院闲。”圆 除了事务之劳，还有道路奔波之苦。王寂做官之地及于河南、河北、山东， 甚至东北，可以说遍及金朝全境，如其所言：“劳生汩没海浮粟，薄宦飘零风转蓬。” 事务之劳尚可忍受，奔波之苦则让他倍感无奈。古时候交通不便，道路难行，路 途在古人的眼光中便延伸得格外遥远，王寂渡辽时便说：“我家河朔望咸平，飞鸟 犹须半月程。尽道辽阳天样远，渡辽何况更东行。 遥远的跋涉带来的是旅途的 艰辛，以至于“年来髀肉浑消尽，一事无成有底劳 ”，这使得王寂自问：“人生寄 耳遽如许，底处息肩聊解鞍? ” 休息只是一个愿望，到了晚年，这种情况还有增无减。6 2 岁时王寂被任命为 提点辽东路刑狱，经常要出巡辽东各地，他的辽东行部志和鸭江行部志 就是他在出巡时所写的纪行日志。根据行部志记载，他几乎走遍了辽东大部 分地区，而且总是在赶路，每一处的停留平均算起来不超过三天。所以，从某种 意义上讲，他的劳生从中年开始一直贯穿到他生命的最后时期，他的仕宦之途也 是他的奔走之途。行部志是他中年劳生之嗟的延伸和总结，也是他奔波跋涉之 苦的集中慨叹。 试看他经过一家野寺时的一首题壁诗： 断桥环曲水，萧寺枕横坡。佛壁书蜗篆，僧窗网雀罗。天高延月久，地润得 春多。粥板催行李，驱驰奈老何。o 前三联为我们展现了一处清幽寂静的所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闲自在， 和人世间的奔忙毫不相干，但这样的场景却让王寂发出了叹息，因为它反衬出他 行驿的苦楚和无奈。粥板声在僧人听来是清晨叫醒他们吃饭的信号，在王寂听来 却是催促他起程的征铎。同样是在寺庙，类似的情怀： 拙轩集卷二 致李致美 拙轩集卷二寄李致美 拙轩集卷二张子固奉命封册长白山回以诗送之 拙轩集卷三渡辽 拙轩集卷二投宿青山院中夜不寐 拙轩集卷二跋杨德懋雪谷早行图 辽东行部志)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两峡山高月半轮，五更人起马嘶频，无端又上长安道，输与僧窗饱睡人。 这次的起行更早了，僧人们还在窗下酣眠，他却要趁着月夜在马嘶声中上路 了。再如： 赤日黄尘没马鞍，宵征聊快月波寒。饮风吸露易为足，何事区区口不干? 。 一样的月夜之行，蝉鸣声让他发问：到底是什么不能让你满足，要这样声嘶 力竭地鸣叫呢? 不停歇的蝉鸣就像他无休止的跋涉，没有人能回答他什么时候才 是休止。 到了节日，跋涉之苦中又多了一层不能归家的悲酸： 癸丑，是日清明节，意绪不佳。自念来日无多，崎岖道路。去岁清明，自广 宁赴同昌，今又寄迹于此。劳生有限，归计未涯，聊以小诗自嘲：“去岁清明过广 宁，今年对宿水边城。来春未改辽东节，更叱星轺底处行。”。 而归家竟然成了一种奢望，甚至到了魂牵梦绕的地步： 戊辰，予昼寝，梦到故山，幅巾藜杖，盘桓于柳溪之上。既寤，予意谓造物 者，责以漏尽钟鸣，夜行不休，故神报如此，作诗以颂。“尝闻劳生佚以老，不谓 区区老更忙。自笑顽躯楦青紫，谁求绝足鉴青黄。苦无长策裨神主，大有闲山著 漫郎。梦到故乡犹可喜，几时真个是还乡。” 王寂的故乡在河北，晚年按部辽东，辽东气候寒冷，春天来得晚，风物也与 家乡迥异，所以他在途中看到大自然显示出春天的信息时就倍感怜惜： 晚登小山，山南杏数株，方蓓蕾矣。忽忆旧年京洛间，才元霄后，时有卖花 声。今春将尽，方得见此，为赋三绝句：“柳色含烟冻已回，杏花迎日暖初开。须 知造化无南北，更远春风也到来。”“杏梢如怯晓寒轻，相对无言却有情。忆得上 都春睡足，隔墙时听卖花声。”“朔漠杏花初破蕾，南州梅子已垂枝。寒乡倍费生 成力，但得阳和莫恨迟。”。 听到异地燕子的呢喃，他也异常惊喜： 拙轩集卷三沁水山寺 拙轩集卷三月下闻蝉 鸭江行部志 辽东行部志 辽东行部志 第一章王寂生平及其思想情怀 予方解衣盘礴，忽闻檐间燕，亟视之，盖自春山行未见也。因念燕以炎凉， 儿女之计，不免羁栖于万里之外，可嗟也，有诗：“平生便静今衰老，黄雀傍檐嫌 啤噪。忽闻燕语绝可怜，亟出披衣任颠倒。呢喃似说经岁别，念我穷愁加慰劳。 飞云轩在容藉不? 故里故园聊一到。不然为我达一信，问讯平安却相报。黎明与 汝当远别，汝可低头听吾告。稻梁多处足罗网，闭口忍饥无抵冒。芹泥深累要安 稳，艾叶傥来休急躁。明年按部定经此，与汝相期永为好临行叮嘱主人翁，千 万莫将天物暴。”。 作者以前因为喜静而讨厌燕雀的喧噪，现在远离家乡，常年在外，忽然听到 燕语，唤起对家乡的回忆，不但不觉得啤噪，反而倍感亲切。诗中对燕子的叮咛， 细致而关切，甚至到了絮叨的程度，但这些看似可笑的话语却透露出作者思念家 乡的深情。 第三节暮年宦海悲思 大定二十六年( 1 1 8 6 ) ，王寂( 5 9 岁) 被任命为户部侍郎，正是在此任上，他 经历了一次仕途的重大打击。金史卷八世宗纪载，大定二十六年八月“戊 寅，尚书省奏，河决，卫州坏。命户部侍郎王寂、都水少监汝嘉徒限卫州胙城县。 同书卷二十七河渠载：“寂视被灾之民不为赈救，乃专集众以网鱼取官物为事， 民甚怨嫉。上闻而恶之。既而，河势泛滥及大名。上于是遣户部尚书刘玮往行工 部事，从宜规划，黜寂为蔡州防御使。 关于这件事，今人周惠泉先生在金代文 学学发凡一书中所论甚详，现引述如下： 关于王寂外贬的原因，金史所述颇为可疑。从王寂大定二十六年冬出守蔡 州以后所谓“平生自信不谋伸，媒孽那知巧乱真”( 丁未肆眚) 、“尔辈何伤吾道 在，此心唯有彼苍知”( 日暮倚仗水边) 的一再表白中，可以看出其中似乎包含 着不小的冤枉。特别是当其由提点辽东路刑狱任上内召还京时所作( ( 谢带笏表， “清谈废事，肯将拄漫吏之颐；老气未除，犹足击奸贼之齿”云云明白无误地表 达了对于搬弄是非、陷人于罪的“奸贼”的痛切义愤。至于媒孽人罪者当系何人? 辽东行部志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与王寂先后处理黄河泛滥事的户部尚书刘玮可能是一个主要人物。刘玮其人虽称 通敏干练，却素有推过揽功之名。据金史卷九十五刘玮传，金世宗称其“极 有心力，临事闲暇，第用心不正耳”；金章宗亦以其“固甚干，然自世宗朝逮辅朕， 遇事多有知而不言者。若实愚人则不足论，知及之而不肯尽心，可乎? ”“夫为宰 相( 按，刘玮后曾“入拜尚书右丞”，位居宰相之职) ，而欲收恩避怨，使人人皆 称己是，贤者固若是乎! ”而本传传赞亦以为刘玮“见避事之责，其视前人多有愧 矣”。大约正是在关乎立身大节的重要问题上蒙受了不白之冤，才使王寂这位“兴 陵朝以文章政事显”的特出人物失去了在金史中立传的机会，以至生平材料 殊为寥寥。千载之下，仍然使人不能不为作家深感惋惜。 所幸第二年三月，因为“皇太孙受册 ”王寂遇赦。遇赦后王寂在丁未书 眚中表达了他的欣喜：“九天汉诏与更始，万里湘累得自新。天地生成知莫报， 一杯何日与封人。 大定二十八年( 1 1 8 8 ) 秋，王寂移守沃州( 6 1 岁) ；大定二十 九年( 儿8 9 ) ，授提点辽东路刑狱( 6 2 岁) ，任上作辽东行部志、鸭江行部志。 明昌二年( 1 1 9 1 ) ，章宗即位后，王寂仕途出现转机，迁为中都路转运使，对此， 王寂感激至深：“伏念臣去国五年，挈家万里，自谓永捐于沟壑，岂期再造于阙庭。 从此，他得到章宗的宠幸，直至去世。明昌四年( 1 1 9 3 ) 王寂卒，临终荐举文商， 谥文肃。另据元好问续夷坚志，王寂“明昌中为运使，车驾享太室，摄礼部尚 书，数日而薨。 可见，王寂在生命的最后时期已从当年的仕途挫折中走了出来， 并且享有极高的尊荣。但那次挫折对于王寂的影响仍是巨大的，他使王寂的名誉 遭受了损失。以王寂的才能和晚年所处的地位，金史本应有传，但就是因为这 一事件，不仅金史无传，后世在提及大定、明昌间的文学人物时，对他亦少 有涉及。元好问在中州集为诗人立传时，对王寂所言甚少，所载诗歌亦寥寥 数首，与他的真实水平很不相衬。这在非常注重士大夫节操的时代也是可想而知 。周惠泉金代文学学发凡 m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 9 9 4 年第2 0 5 页 o 金史卷八世宗纪 o 拙轩集卷二 o 拙轩集卷五谢带笏表 金元好问续夷坚志卷一京娘墓 第一章王寂生平及其思想情怀 的事。名誉的受损，带来的是精神的挫伤，因为此事，王寂元气大伤，失去了对 生活的乐观和热情：“丙午冬，某自地官出守蔡州，终日兀然，如坐井底，闭门却 扫，谢绝交亲。分为冻蛰枯卉，无复有飞荣之望。其况可知。 王寂留下的三部集子，拙轩集集于晚年仕途挫折以后，两部行部志也 作于那段时期。因此，研究王寂的诗歌，也是在研究他的暮年情怀。从文学上说， 他晚年的作品由于经验和思力的成熟，在艺术上和思想上自有一种老成之境，同 时亦多于忧生伤世的寂寥心怀。这些诗文透露出王寂对这一事件的耿耿于怀，其 中有愤懑：“吾生赋拙直，浪许近骨鲠。与物例多忤，所动坐愆眚。 有心悸：“江 湖佳处多纲罟，侧足恐为人所制。揞床缵灼事交病，宁处不材从此逝。 有幽恨： “擢贾之发罪莫数，君恩犹许牧边州。梦寻蓟北山深处，身在淮西天尽头。也 有自辩：“尔辈何伤吾道在，此心惟有彼苍知。 更有自伤：“平生自信不谋 伸，媒孽那知巧乱真。暗有鬼神应可鉴，远投魑魅若为邻。 他在按部巡东，行经医巫闾山广宁神庙时，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庚子，予昨晚以簿书少隙，携香楮洒茗，致奠于广宁神祠，且讶其栋宇痹漏， 旁风上雨，无复有补完者。予谓赞者曰：“医巫闾，天下之名山也况其神，位置 尊显，而此邦之人，独不加敬，何也? ”赞者曰：“人非不敬，以其神不妄作威福， 故视之平平耳。”予笑曰：“淫祠袄鬼，厌饫血食，而此神顾乃如此”因赋长韵以 发其不平之气：“千古广宁庙，口楣傍旧题。名乘中祀典，秩赐上公圭。百鬼舆台 贱，群山部伍低。地封连蓟北，天遣镇辽西。桧影森旌节，松声殷鼓鼙。雕梁通 晰蜴，画栋落虹蜕。像古虫书藓，庭卑蚓篆泥。垂杨空袅袅，蔓草自萋萋。香火 何尝到，牲醪不见携。觋巫俱扫迹，樵牧漫成蹊。物理多徼幸，人情固执迷。城 狐炉鹊尾，社鼠按豚蹄。居士争求福，彭郎为娶妻。吾生多坎坷，末路易推挤。 白玉虽云洁，青蝇奈何栖。人言何恤是，神鉴自昭兮。扼腕声悲壮，垂头气惨凄。 拙轩集卷六与文伯起贴二首 拙轩集卷一小儿难夫子辨并引 拙轩集卷一辙中毙龟并引 拙轩集卷二思归 拙轩集卷二日暮倚杖水边 拙轩集卷二丁未肆眚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虺颓伏枥马，进退触藩羝。苟不登槐府，何如钓柳溪。乞骸谋已决，掣肘事仍睽。 仰视威灵在，潜通胖蟹齐。迟迟归未得，残日乱鸦啼。”。 诗歌开篇雄壮，赋予广宁庙威严贵重的气质。它在众山之中挺然独出，象俯 视自己的部属一样俯视着群山。然而这奇伟的神祠，却在诗人的眼光中显示出颓 败消沉的气息。与其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那些淫祠袄鬼，竟然香火旺盛。作者感到 自己就像这千古广宁庙一样，虽然崇高华贵、气象万千，但在物理和人事的推排 下失去了价值，只能任由城狐社鼠们肆意嚣张、大得其志。他感到愤懑和委屈， 虽然自身清正，有天心神鉴为凭，但在人言面前，终是无以自解。就算选择归隐 的道路，也脱不开世网的羁绊。在如此困窘的现实面前，也许只有和自己有着相 同际遇的广宁神祠能够理解他吧。然而，神祗却寂默无声，令这位无法解脱人生 悲境的老人只能发出一声“迟迟归未得，残日乱鸦啼”的哀叹。 o 辽东行部志 第二章王寂诗歌及其艺术特色 第二章王寂诗歌及其艺术特色 第一节王寂诗歌分类研究 王寂共留下三百多首诗歌作品，这些作品题材十分丰富，从不同的题材入手 对王寂诗歌进行分析不仅可以感受到诗人丰富的内心世界，还可以体会到他对不 种题材的艺术驾驭能力。 王寂的诗歌，按题材可分为题画诗、交游诗、纪行诗、咏史诗。此外，尚有 其它可以独立出来的题材，如咏物诗、纪事诗等，但由于数量较少，故不作研究。 以下即按这四种题材分别探讨。 一、题画诗 王寂的题画诗共3 0 题4 5 首，不仅在其全部诗歌中占一定数量，而且远远超过 流传下来的全部金源题画诗的总量。王寂题画诗数量众多和他对绘画艺术的喜爱 分不开：他在因公出行，行经寺院或民居时只要看到或发现绘画作品，不管是纸 画、绢画、壁画还是卧屏画，都热情地为其题诗，或品评其画艺，或对画中景物 进行描绘，或借画中人事发表议论，抒发感慨。总之，由于他对绘画的喜爱到了 着迷的程度，故而给我们留下大量的不同风格的题画诗作品。 王寂的题画诗大致可分为题山水和题人物两种，而以题山水占多数。对于以 山水为主的题画诗，王寂往往喜欢用诗笔对画中景象进行再次的描绘，但这种描 绘并不是对画面简单的重复说明，而是文学上的再创造，通过语言或是把画面的 意境表现得更加充分，或是把画面中没有的意境补充出来，有时甚至运用想象把 静止的画面延展成一个充满时间感的山水变幻图。如题张信道所藏李元素淮山 清晓图： 长淮宛转淮山麓，浩荡淮光酿山绿。侧峰横岭巧连延，直自钟山彻浮玉。晓 来烟霭与风尘，面目参差未是真。中宵沆瀣一濯洗，突兀了观清净身。阳乌飞出 扶桑路，却拂群阴披宿雾。朝晖千丈卧长虹，曙色半岩横匹素。须臾溪壑渐分明， 怪底悬崖化赤城。风传粥板僧定出，露湿野巢鹤梦惊玄晖旧笔绝俗韵，元素豪 1 3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夺紫泥印。只今元素入穷泉，惜哉一代风流尽。o 对山光水色之描摹极尽想象之能事。有些是画面所有，如“长淮宛转淮山麓， 浩荡淮光酿山绿。侧峰横岭巧连延，直自钟山彻浮玉。 有些则完全是作者的联 想，如“晓来烟霭与风尘，面目参差未是真。中宵沆瀣一濯洗，突兀了观清净身。 阳乌飞出扶桑路，却拂群阴披宿雾。”描写具有很强的时间感，使人感受到的是 一个早晨太阳从山中升起的动态过程。诗歌用语言拓展了画面的时空局限，创造 出更充分、更丰满的艺术境界。文学描写带给人的体验与单独的画图有所不同的， 虽然它没有直观性，但它更有弹性，能给人以更多的想象空间，是对绘画艺术的 一种补充。这类题画诗，多数出现在七言古体的体裁中，因为这种体裁容量宽阔， 便于发挥语言极尽描摹的功能。类似的作品还有题雪桥清晓图、题张运使梦 景图等。 有些题画诗王寂对画面不作过多的描摹，而是以简淡的笔法略叙画中大意， 随之便转入情怀的抒发。如跋杨德懋雪谷早行图： 冰冻云凝万木干，乱山重叠雪漫漫。人藏龟手借余暖，马缩猬毛凌苦寒。儿 辈岂其专尚利，此翁无奈未休官。人生寄耳遽如许，底处息肩聊解鞍。 先是对画图进行白描式的说明，随之转入情怀的抒发，对画中人物做出自己 的解读。 再有就是对画中的情景直接从议论入手，或从画题契入，或借观画缘起，从 容议论，随意挥洒；其议论亦是多种多样，或是表达自己的情怀，或是谈论对某 些事物的看法，有着很强的借题发挥的倾向。这一类题画诗数量也不少，以七绝、 五绝这样的短章为多。如题张子正运使所藏杨德懋山居老闲图，仍次元韵四首： 山崦人家落照间，笑携儿辈语柴关。应怜乌帽红尘客，有底功名不肯闲。 竹屋松窗水石问，野人门户不曾关。官租了却迎神罢，社酒鸡豚日日闲。 世路风波俯仰间，趑趄行恐坠机关。岂知野鹿便丰草，金络从渠十二闲。 o 拙轩集卷一 o 拙轩集卷二 第二章王寂诗歌及其艺术特色 张侯诗敏落黄间，杨文规划逼老关。二妙通灵恐仙去，夜窗风雨要防闲。 对画面不多加描绘，只是用一两句进行提示，甚至直接从议论发端。这类题 画诗和画面合在一起欣赏才会取得最佳的效果，诗歌成为画面的补充，画面则成 为诗歌的依托和形象化展示。 类似的再如题烟寺晚归图： 上方直去天一握，归路转回山半腰。老衲迟迟缘底事，要乘佳月过溪桥。 对画面不作细致的描绘，只是抒发对画面的片刻感觉，言短意长，风味隽永。 其中比较极端是借画而谈论义理，如： 画真犹是妄，何况画非真。正做梦说梦，知是身非身。 幻出丹青手，今人一念差。如观第二月，犹见空中花。 画只是个引子，诗也不涉及画面和画题，只是借观画一事借题发挥大谈佛理。 对于其它画类的题画诗，王寂亦采用相似的处理手法，只不过会根据画类的 不同而有具体的差别。如关于人物画的两首题画诗咏张宫师二疏东归图和题 季札挂剑图，对画面不作任何描绘，直接就画中人物展开议论，且篇幅很长，大 段的议论完全以人物为中心，和画面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看诗题，就完全是咏 史诗。同样是题人物画的诗，如辛巳，予昼寝，既觉，观卧屏上三僧围棋于松 下为题一诗于屏上，画面是三位僧人在下围棋，王寂对画中人物就有很生 动的描绘，如：“人间龙象风骨奇，癯者精悍老不疲”、“黑矜骤胜见颜色，白 负少衄方低眉。 充分展示出王寂描摹物象的艺术功力。 二、交游诗 王寂存留的诗歌中有6 5 首交游诗。以诗赠答，交流感情，例来是文人的传统， 此风自两晋肇始，于唐代渐盛，自中唐元和年间元、白酬唱以来，交游诗成为诗 歌的一大体裁。金代文人之间以诗交游的情况也很兴盛，这从王寂留下的数量众 多的交游诗便可看出。通过对王寂交游诗的研究可以对当时金代文人的交往情况 o 拙轩集卷三 国拙轩集卷三 辽东行部志 辽东行部志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有所了解。 王寂的交游诗大多是赠友人和同僚之作，因为情况的不同，诗歌也呈现出不 同的特点。有一些纯是应酬之作，内容比较空泛，对上不乏奉迎谄谀之辞，但由 于语言工稳，用意允当，很能切合酬答时的情状。如送刘子高宰新安二首之 ： 吾髯得邑古河南，政事应须出笑谈。但喜时平由圣主，不忧县小选中男。子 文已惯三无愠，叔夜休辞七不堪。想见细民多受赐，长官如水吏羞贪。 颈联“子文已惯三无愠，叔夜休辞七不堪”采用典故，举出正反两方面的事 例，对友人的出宰作出深切的叮嘱。尾联“想见细民多受赐，长官如水吏羞贪”， 虽然近于套语，但逢迎中饱含期许，使人读来如沐春风。这类的交游诗还有送 张仲谋使三韩、奉题少保张公曲阿别墅二首、席上赠马杨陈三同道等。 对于写给上司的诗，王寂有时写得就比较老套。如上咸平帅耶律寿： 勋业凌烟鬓未华，门森霜戟拥高牙。汉朝剑履元臣后，辽国貂蝉太后家。黄 阁已闻虚鼎席，朱衣行引上堤沙。吹箫况是神仙侣，知看蟠桃几度花。 全诗空泛浮夸，不乏谄谀之辞，除了诗作得比较工稳以外，文学上并没有什 么可取之处。其中“黄阁已闻虚鼎席，朱衣行引上堤沙 与上南京留守完颜公 二首 之一的：“黄阁久闻虚鼎席，朱衣行引上堤沙 只有一字的区别。而首联 的“勋业凌烟鬓未华，门森霜戟拥高牙”与上韩运使寿用上萧帅诗韵中的首 联“建节十年鬓未华，印悬如斗拥高牙在语句上也有一半雷同。可知作者在写 这类诗歌时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感，只是套用成句应酬而己。 但有些交游诗由于渗透着作者的感发，意境则与前述有别。如送刘师韩归 云中二首 匆匆杯酒促行舟，挽断征衫不少留。别友情怀虽作恶，还家滋味胜封侯。鸡 催淡月闾山晓，雁贴黄云马邑秋。老矣仲宣归未得，微君底处许依刘。 o 拙轩集卷二 o 拙轩集卷三 拙轩集卷二 o 拙轩集卷三 第二章王寂诗歌及其艺术特色 客里那堪送客行，迢迢烟水指归程。子规催促浑无赖，秋雨留连却有情。此 日短亭轻折柳，何时长路重班荆。着鞭稳上青云去，莫惜因风早寄声。 两诗情感真挚，语重心长，表达了对友人的一片惜别之情，同时也透露出自 己作客在外，欲归不得的惆怅情怀。诗中描绘景物的两联“鸡催淡月闾山晓，雁 贴黄云马邑秋 、“子规催促浑无赖，秋雨留连却有情”体物深致，用语精工， 将送别的心情与离别时的景象融在一起，妙合无垠、浑然无迹。 再如再游铁佛寺致奠王庭光： 竹杖芒鞋过虎溪，素琴浊酒记全携。嗟君死目无千驷，约我来时赠只鸡。满 地余花春寂寂，半岩苍桧雨凄凄。悲凉人散黄昏后，万木号风野鸟啼。 全诗境界凄迷、语意伤感，尤其是最后两联的景物描写切合了诗中所要表达 的情感，对诗境起到了烘托渲染的效果，情景交融，颇有唐人的风致。 王寂赠与同僚或友人的诗歌大部分都含着作者的情思，虽然有时纯是礼节性 交往，不免有应酬的成分，但往往也能透露出作者的真实思想，使诗歌的内容丰 富饱满。如别高丽大使二首： 万里朝天礼告成，归途冰浒积峥嵘。相从遽作春云散，款语何妨夜月倾。两 地关河伤远别，一天风雪叹劳生。他年币玉重来日，对立罘恩眼更明。 送迓都忘百日劳，匆匆言别奈无聊。渡江相见迎桃叶，分马能忘赠柳条。烟 抹鸡林山隐隐，云横鹤野路迢迢。君侯此去应前席，为赞忠嘉事圣朝。 两诗的颈联“两地关河伤远别，一天风雪叹劳生”、“烟抹鸡林山隐隐，云 横鹤野路迢迢”语言简淡精工，韵味悠长隽永，可视为诗中警句。 与王寂交游的人品类十分广泛，既有官场上的同僚、上司，也有相知相与的 亲朋故旧，甚至还有一些僧道者流。对于这些方外人士，王寂往往也喜欢以诗留 赠，根据情况的不同，或是叙情忆旧，或是谈禅论道，诗歌都写得别有风味。如 哭僧义和二首、寄王周拙道人等。 此外，王寂的交游诗中还有一些逞才炫奇之作。与王寂交往的人多是文人学 拙轩集卷二 o 拙轩集卷二 o 拙轩集卷二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士，彼此诗酒流连之际，文人习性使然，往往会使交往的诗歌呈现出以才华相炫 耀的面目。如王寂的七言古诗上周仲山少尹寿，全诗篇幅很长，四十六句， 句旬用韵，一韵到底，所用典故层出不穷，充分展示了作者的才华。虽然没有什 么内涵，但也颇有值得玩赏之处。再如送王平仲二首： 潦倒少矍铄，癯儒余愚迂。半面便健羡，无渠吾胡娱。袖手久不偶，铺书如 枯株。索寞各作恶，呼车姑须臾。 放浪曩肮脏，裘装将长扬。偃蹇晚倦献，徜徉藏光芒。著雨苦龃龉，苍茫荒 羊肠。黯惨厌渐险，彷徨伤王阳。 每一句的开头和结尾都使用连绵词，两诗共连用3 2 个连绵词，且还要不出韵， 殊为不易。虽然技巧性掩盖了文学性，只能视为诗歌中的游戏之作，但也表现出 作者的文学功力。 此外，在王寂的交游诗中，还有两首风格戏谑的作品漕副刘师韩自辽西按 田讼回，仆率僚友迎劳于郊。是夕仆酒战败绩，明日师韩传檄再三，竟不复出， 盖渠豪于饮而仆素不能也。戏以此诗解嘲和路逢安阳花酒，问之云迓贰车 于河上。戏以诗寄萧彭老。前者写他与同僚喝酒不胜酒力而自我解嘲，风格 豪迈而戏谑，透露出作者性情中爽朗明快的一面。后者则是嘲弄友人，由于与友 人关系亲近，所以嘲弄的口吻也是亲切的。诗作得很风趣，读来使人发笑。这类 诗歌虽然不多，但从中可以窥见王寂性情中风趣潇洒的一面。 王寂的交游诗因具体情境的不同，面目各异，风格也不统一，但总体来说比 较注重与交游之人身份的贴合。虽然泛泛之作较多，但在应酬流连之际也能或多 或少地寄予作者的情思，使诗歌的内容不至流于平淡干枯。少数作品由于融入了 作者的真情实感而能够打动读者，并且语言精炼、情景交融，称得上交游诗中的 上佳之作。此外，逞才炫奇以及风趣戏谑的一些作品是作者文人习性的产物，虽 然缺乏寄兴，也展现出作者的才华和性情的丰富。 o t 拙轩集卷一 o 拙轩集卷二 国拙轩集卷一 回拙轩集卷二 第二章王寂诗歌及其艺术特色 三、纪行诗 占王寂诗歌数量最多的还是纪行诗，这和他长年奔波在外有关，尤其是他的 两部行部志，本身就是以诗文纪行的日记。王寂在晚年的行走中将旅途的见闻、 经历记之于文、咏之于诗。这些见闻、经历包括各地的地理、气候、风物、特产、 名胜、古迹以及所经历的事情等。在对旅途见闻的记叙、吟咏之间，他时常把自 己的情思寄予其中，使诗歌呈现出丰富多变的面目。 王寂行经各地，沿途异于家乡的风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各地的名胜、 物产往往成为他歌咏的对象。在这些诗歌中，他用诗笔为我们记录下他对异地风 物的新奇感受。由于作者对这些事物具有陌生的体验，故而将其描绘得生动鲜活， 串连起来仿佛是用诗笔为我们绘制了一幅各地区的风景长卷。 地理方面，如辽东觉华岛：“悬崖架壑置佛屋，突兀殿阁凌烟霞。乃知造物 开神异，故压祗园布金地。四顾鲸波翼宝岩，玻璃环拥青螺髻。我生自厌薰膻腥， 坐觉两腋生清冷。夜凉海月耿不寐，几欲举手扪天星。”蔡州： “悬瓠城雄壮， 登临写客怀。九州惟古豫，千里控长淮。 代州：“金波曾醉雁门州，端有人间 六月秋。千古山河雄朔部，四时风月入南楼。 速鲁忽山：“孤峰亭亭如笔卓， 直恐去天无一握。樵童牧竖每登陟，茧足汗颜疲荦确。山颠涌泉成大潭，下彻海 眼青于蓝。中有鲤鱼长尺半，金鳞火鬣绝不凡。 名胜方面，如碧济泉清安寺：“突兀层峰刻削成，嵌空金碧郁峥嵘。长松万 壑海潮上，飞瀑半天山雨倾。 明秀亭：“倚空栏槛出危墙，俯瞰嶝虮枕渺茫。 岚气拂檐冰尘润，水光侵席葛巾凉。 熊岳县海岳楼：“飞薨缥缈指层空，览胜 观澜左右雄。秋气拍帘千嶂雨，夜潮舂枕半天风。” 气候方面，如复州道飓风：“昨霄月晕如手遮，今日黄云翻石包车。初闻恚牵 动高树，渐觉飞砂卷平路。沧溟浪滚三山摇，恐是海若诛鲸鳌。昏昏日转更作恶， 拙轩集卷一留题觉花岛龙宫寺 拙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