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史专业论文）近代江南地区缫丝业女工研究.pdf

华中师范大学 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和使用授权说明 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 所取得的研究成果。除文中已经标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 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 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扬芍乏 日期：。易年j - 月占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 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 阅。本人授权华中师范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jst h e s i s 绪论 一、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1 、研究的目的 本文通过对近代缫丝业女工的出现原因、生存状况、政治觉悟等方面的研究， 引发人们去思考近代妇女的社会地位如何。从旧社会到现代的中国，作为下层群体 的代表，女工都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她们是社会进步的推动力量之一，也是新 中国成立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积极参与者，但是，人们对于历经辛劳的女性劳 动者群体关心并不多，甚至忽视了其存在，也很少有人注意到她们在现代化进程中 所付出的劳动和做出的贡献。研究这一群体，就是为了让人们不要忽视女性尤其是 处于下层的劳动女性在社会发展进程中不可磨灭的功绩。上层人士、精英人物的研 究对于分析历史的进程固然重要，但是，像女工这样的普通劳动妇女的历史作用却 不可低估，它不仅折射出整个中国文明史发展的曲线，而且是对社会发展进程的生 动补充。因此，本文研究近代缫丝业女工的目的就是要通过史料的收集、整理，真 实地再现女性的社会地位、生存状况，以及作为人类一半的女性群体是如何以其实 践活动推动着人类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不断地从低级向高级发展。 本文把研究的地点选定在江南地区，研究的对象限定在缫丝业女工是有以下原 因的：第一、中国近代社会的工业化进程是由于西方资本主义经济的输入而引发的。 鸦片战争后，开埠的五口通商口岸都集中在东南沿海地区，这就促成了中国近代经 济在江南地区城市的起步并发展迅速，成为中国新式工业发展较好的地区。在工业 发展过程中，由于采用的是机械化大生产，从而产生了大批的产业工人，其中包括 很大一部分女工，选择这一地区可以为近代缫丝女工的研究提供丰富的史料来源和 写作依据。“江南地区的女性群体作为一种可观的劳动力资源，在近代以前已得到 较充分的开发，并在区域经济结构中占有重要的地位。”【1 】第二、近代城市工业的发 展为女性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轻工业部门吸收了大量女性的就业，有些行业， 甚至为女性所垄断，如“上海机器缫丝局雇佣妇女极多，每日计需用女工数百人。 【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6 年 l 硕士肇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凡一切剥茧、拣茧，司机、司缫诸事，莫不假手于妇女。，【l 】中国妇女最早进入社会 所从事的职业就是工人。江南地区的近代工业主要集中在机械缫丝业和棉纺织业， 所需要的劳动主力军就是妇女，费孝通在江村经济中记录n - “1 9 3 0 年代中期， 江村至少有3 5 0 名妇女从事缫丝：收入用于支付日常所需，礼节性费用及生产资 本。当时这种现象在长江三角洲产丝区已很普遍。” 2 1 由此可见，从事缫丝的妇 女是比较多的。缫丝业女工可以说是旧中国劳动妇女的一个缩影，它反映出近代中 国妇女的生存状态及其社会地位的变化。 2 、研究的意义 妇女史是以搜集的历史文献与文物资料中留下的有关女性的史料为基础来研 究妇女群体生活与活动的历史。在中国近代文明演进的过程中，女性群体的社会活 动和生活方式影响着半殖民地半封建状态下中国的发展，对了解近代中国的历史变 迁和现代化进程有着重要的意义。和今天相比，旧中国能够有机会走出家庭，走上 社会参加工作的职业女性是寥若晨星的，而在仅存的职业女性群体中，产业女工处 于社会的最底层，她们的从业经历，生活方式，社会地位，劳资保障等方面都是值 得我们关注的话题，因为从对女工的职业经历中，我们可以洞察近代社会职业的发 展变化，以及对社会的发展进程有何影响；对女工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的考察，可 以折射出近代中国女性地位的低下，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对旧中国劳动 工人的压迫，尤其是对女性工人的压迫；对女性社会生活方式的研究，可以通过了 解她们的日常活动去分析思想观念的变化；对女工经济状况的分析，可以从侧面反 映出中国近代工业发展状况以及女工通过工作获得经济独立，对自身地位的提高所 起的作用。通过对女工群体的研究中，可以积极地吸纳相关学科的理论与方法，除 进行历史学的研究方法外，还可以引入语言学的文本分析、人口学的统计方法、心 理学的心理分析以及社会学的社会结构、社会分层和家庭功能等理论，对于发展跨 学科、多角度、多层面的学术研究提供了经验。对处于下层社会的女工群体进行研 究，可以丰富史学研究的内容，让妇女成为史学研究的主题之一。 本文研究近代社会的缫丝业女工这一群体，是想以这一行业的女工为代表，来 了解近代劳动妇女的活动在近代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的作用，女工群体在革命斗 争中是否是一支不可忽视的革命力量，女工的出现与社会变迁的关系等等。从新中 申报光绪八年十一月= 十一日 嘲费孝通著、戴可景译： 江村经济一中国农民生活，香港中华书局，1 9 8 7 年，第2 0 0 页 2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国成立到改革开放的今天，女工仍占有很大的比重，女工群体仍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群体，女工的某些问题仍然困扰着今天的社会，对于近代女工群体的研究，即可拓 宽史学的研究视野，充实当今史学研究的内容，又可为当今社会女工的生存现状以 及所面临的问题提供有益的借鉴和解决的方法。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 1 、国内研究现状 妇女史的研究由来已久。但是，具有现代意义的妇女史研究兴起于2 0 世纪三 四十年代，开始是把妇女史作为社会史或地方史的一个部分和环节处理，以其社会 功能和社会角色为研究重点。这一时期妇女史研究的专著有：徐天啸的神州女子 新史( 上海神州出版社，1 9 1 3 ) ，系统的研究了从古代到清末民初的中国妇女。梅 生的中国妇女问题讨论集( 上海新华书社发行，1 9 2 3 年) ，此书收集了五四时期 讨论妇女问题的各种文章及译文。陈东原的中国妇女生活史( 上海商务印书馆， 1 9 2 8 ) 表述了五四前后盛行的中国妇女观。梁占梅的中国妇女奋斗史话( 重庆 建中出版社，1 9 4 3 ) ，以反封建为目的，侧重于论述妇女的压迫与反抗。解放后， 受政治风气的影响，史学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史、阶级斗争史方面，对妇女史的研 究较少。 从8 0 年代起开始，我国的妇女史研究开始复兴，研究的领域逐渐拓展和深化， 一方面注意家庭、婚姻、生养、教育、医疗、妇女福利等课题，一方面更加分门别 类地细分化，与生理学、医学史、社会史、社会经济史、文化史、法制史相结合。 这一时期出版的论著有上百种。其中颇具代表性的有：鲍家麟的中国妇女史论集、 中国妇女史论集续集( 台北牧童出版社，1 9 7 9 ，1 9 9 1 ) 。李又宁、张玉法合编的 中国妇女史论集一、二集( 台北传记文学，1 9 8 1 ，1 9 8 8 ) 。河南人民出版社自 八十年代后期起，分批出版了妇女研究丛书，至今已有十多种，内容从理论到 具体事实探讨均有，包括历史、宗教、文艺各方面。近二十年来，在西方女性主义 理论和新史学兴盛的影响下，在国内宽松的政治氛围带来的学术交流加强的推动 下，中国近代妇女史的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发表了上千篇论文，出版了上百本 专著。从研究的内容上看，一些研究者注意对近代不同阶层的妇女进行具体的研究， 在抓住妇女共性的同时，力求掌握其特殊性，以避免研究中的简单化与模式化。研 究涉及近代产业女工、知识女性、职业妇女、农村妇女以及妓女、奴婢等特殊阶层。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st h e s i s 进工厂做工。 第二章论述了缫丝业女工的生活境遇。她们的工作环境恶劣，时常会面临着失 业的威胁，工作时间长，工资比同水平的男工还低，得不到应有的法律保障。 第三章着重论述了女工的斗争。女工们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待遇，生活非常艰难， 为了改变境遇，女工们自发组织起来为提高工资而罢工，虽然也曾迫使资本家让步 但是收效甚微。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领导了女工进行有组织的斗争，在女工中培养 革命志士，促进了女工总体素质的提高，女工的运动形式也有了一定的进展。 第四章得出结论，近代社会变革，使女性逐步获得了部分社会权利，改变了自 古以来权利分配中的性别不平等的现象。在近代中国工业化发展的过程中，也伴随 着女工的成长发展。与家庭相分离的职业生活，独立的个人收入，使她们的消费结 构、观念心理、家庭地位、社会形象等方面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纵观中国近百年 来的女工发展史，近代的女性群体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得到了提高。但是，对于 在旧社会成长的女工群体，仍然处于受剥削受压迫的地位。因此，对于近代中国下 层女性社会地位的变化应作一分为二的看待。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成为利润丰厚的行业。 为了获取利润，并掠夺中国廉价的原材料，外国殖民者在通过不平等条约建立 通商口岸的城市，建设服务于侵华需求和本国工业发展的缫丝生产基地。中国的买 办商人和民族资本家出于爱国和利益双重趋使，也跃跃欲试，建立采用机械化生产 的缫丝厂。就全国范围而言，位于长江三角洲的江南地区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和自然条件，适宜于养蚕植桑的气候为缫丝工业的发展提供了原材料；这一地区还 具有传统的缫丝技术，自唐宋以来一直保持着繁荣稳定的发展：沿江口岸的水陆运 输提供了便利的交通；再加上西方工业化的显著，使这一地区形成了以上海、南京、 镇江、无锡等现代化程度较高的大中城市为中心，工业生产与国际市场直接相联系 的沿海专业经济区。缫丝工业便在这样的环境中发展起来。 缫丝工业的兴起是由外国资本家和本国商人出于不同的目的建立的新兴行业。 只是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缫丝工业的兴起经历了一段缓慢发展的阶段。先是 西方殖民者重视在通商1 ：2 岸建设一些服务于侵华需求的新兴工业企业，接着，受西 方资本主义工业的影响，清政府的官办企业和民族资本企业也相继在东南沿海地区 兴办，中国出现了采用机器生产的缫丝厂。机械化缫丝业最开始是由外国人在华创 办，中国人自己创办的企业起步较晚，投资者人数极少，即使有少数中国人投资于 近代企业，也是依靠外国人从中协助管理生产。从1 9 世纪后期开始，来自西方国 家的商人和本国出身买办的商人在江南地区投资创办了许多新式丝厂。“大约前清 光绪四年前的光景，上海才有新式丝厂的建立，为英国资本，名宝昌丝厂。光绪六 年，上海又有意大利式丝厂的设立。光绪七年有黄佐卿者始设公和永丝厂，聘请外 国人当顾问、工程师。”1 1 】“中国近代资本主义缫丝手工工场与近代机器缫丝工厂 的出场时间及稳定建立的时间都较晚” 2 1 虽然中国的缫丝工业出现的较晚，较之西 方国家落后，但是与国内其他工业相比却是规模较大的行业。“甲午以前，中国近 代缫丝工业，无论在家数、资本总额和雇佣工人数上，都是在中国近代工业中占有 最大比重的行业。”【3 l 公永和丝厂是上海第一家民族资本机器缫丝厂，它是上海民营 资本缫丝厂的代表。除上海外，“在浙北地区，杭州于1 8 9 5 年创设了世经缫丝厂， 萧山于1 8 9 6 年创设了合义和丝厂。宁波于1 8 9 6 年开设了资本为4 5 万元的通久源 纱厂，1 9 0 6 年开设了资本为8 3 。9 万元的和丰纱厂。”1 4 1 这些中外资本家、商人创办 的工厂就促成了近代中国缫丝工业的兴起。不过，在生产技术和规模上，中国刚兴 i l l 朱邦兴、胡林阁、徐声台编上海产业与上海职工，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8 4 年6 月，第1 8 6 页 闭徐新吾、韦特孚：中日两国缫丝手工业资本主义萌芽的比较研究，( 历史研究，1 9 8 3 年第6 期 1 3 1 徐新吾编中国近代缨丝工业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0 年，第4 页 1 4 1 茅家琦等：横看成岭侧成峰一长江下游城市近代化的轨迹，江苏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第5 9 页 1 0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起的民营缫丝厂都是仿照外商丝厂的模式建立的，机器设备从国外进口，使用国外 的蒸汽机运转缫车。对外国的技术和资本仍有一定的依赖性，中国早期的工业仍带 有殖民主义的色彩。 创办资本主义企业不仅需要先进的技术设备，也需要廉价的雇佣劳动力。缫丝 工厂建立后，首要的就是解决佣工问题，在中国，劳动力问题比起早期形成的资本 主义国家要容易解决的多。外国物美价廉的纱和布的输入，使江南地区的土布生产 在商品市场中滞销，一部分女织工从家庭经营中分离出来，成为闲置的劳动力，在 这种情况下，就为资本主义劳动力市场提供了可观的劳动力资源。特别是在中国人 口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农民，是中国古代乃至近代社会物质财富的基本生产者，近 代社会格局的转变，为城市和农村的女性群体走进职业岗位提供了契机。缫丝行业 比较辛苦，工资不高，城市小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多不愿从事，广大的农村妇女和 城市贫民中的女性自然就成为他们招募的对象。在中国传统的观念中，似乎女子是 局限于家庭之中的，然而纵观中国的历史，在商业、工业、农业中都不乏女性的参 与。到了近代，女性的职业范围逐渐扩大，由于进工厂做工要求技术不高，需求量 大，对于几乎没受过教育的穷苦人家女性来说，是比较容易进入的行业，尤其是在 农村中曾经从事过传统手工缫丝的农妇进厂做工更是得心应手，大量的妇女便投入 到缫丝行业中去。“与华北平原相比，长江三角洲由于棉花种植加工业以及蚕桑业 的发展，当地妇女大量投入到棉花、纺织和养蚕、缫丝的生产劳动中。”【1 】因此， 在工厂里集中了相当多的女工，她们的人数在从业女性中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在 苏南地区，江苏省建立的最早的两家机器缫丝厂于1 8 9 4 年出现在镇江。两家之一 的大伦缫丝厂，拥有缫丝车2 0 0 台，工人6 0 0 _ - 7 0 0 人，大多是女工和童工。”【2 】“缫 丝厂职工除司帐、监工、打杂、出店而外，几皆为妇人与少女。”【3 】机器缫丝业在 江南地区集中而普遍的发展，就使江南地区农村妇女的劳动机会多于其他地区的妇 女，她们比以往更为普遍的参加劳动，有更多的机会进入城市工厂。 工厂手工业如此多的选择女工，是由很多因素促成的。“体现在社会职业和劳 动分工中的性别倾向，是个体性别角色社会化的极为重要的因素。在现实社会的各 行各业中，有相当一部分职业和工种是有职业性别标定，即哪些职业适合男性， 哪些职业适合女性。这种职业性别标定既受社会生产和分工水平的制约，也受 陈旧的性别偏见的影响。”【4 】由于江南地区城市中的产业结构主要是以轻工业为主， i l l 黄宗智：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中华书局，1 9 9 2 年第5 6 页 【2 1 茅家琦等：横看成岭侧成峰长江下游城市近代化的轨迹，江苏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第3 2 0 页 【1 朱邦兴、胡林阁、徐声合编上海产业与上海职工，上海人民出版杜，1 9 8 4 年，第1 8 7 页 【q 郑新荣、杜芳琴：社会性别与妇女发展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第2 8 页 1 1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st h e s i s 不需要什么力气，却要求手指高度的灵活，所以对这种工作，手部肌肉和骨骼发达 的男性远不如妇女合适，来自农村的女工在进城前长期从事农业、手工业劳动，具 有勤劳、灵活的特点，很适合于在如缫丝厂这样的轻工业部门工作，而且传统的观 念中女性的身体特点决定了她们以较轻的体力活为主。而且，她们缺少斗争的意识， 很满足于自己的命运，付给她们的工资也远t e 男工低的多，在资本家的眼中，使用 女工就意味着劳动成本地大大缩减，由此带来更大的利润。这样，女工凭借对缫丝 操作更强的适应能力和在劳动力市场低于男工的市场价格，取代了男工的这一位 置。广泛的使用女工首先出现在外资企业，外国资本家在通商口岸投资设厂，大部 分是丝厂、纱厂等，他们便把西方资本主义大生产所需要的女工劳动力模式也带到 了中国，到1 9 世纪8 0 、9 0 年代，逐渐兴起的中国民族工业也开始使用女工。至1 9 世纪末，中国的女工已达到相当数量。从这些女工以个体的资格参加社会生产可以 看出，她们的谋生手段在一定程度上与大机器生产相联系，以工资为主要生活来源， 从而具有近代意义上的职业女性的属性，她们的个人收入用以维持家庭的开支，改 变了以往男性作为家庭经济支柱的局面。 近代缫丝工业的兴起吸引了城市和农村的女性向工厂流动。外国资本主义生产 方式的传入，使中国传统的农业和手工业相结合的生产方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 击。最明显的表现莫过于农村经济开始破产，许多男子失去了养家糊口的生计，产 生了大量的破产农民和手工业者，他们为了生存的需要，涌入了城市，靠出卖劳动 力为生，成为新兴的殖民化资本主义的廉价劳动力，其中也包含了一部分妇女，她 们中一部分人是以个人身份走出家庭做工的，还有一部分人是跟随亲属来到城市谋 生的。总的来说，她们都是被迫走出家庭加入到新型的生产方式与生产关系中，这 种非自主性使得劳动妇女整体在社会变革中成为弱势群体，易于在社会变革与世界 经济一体化过程中充当廉价劳动力和牺牲品。最初的女工主要来自农村，随着农村 的经济日益凋敝，进厂做工的农村女性日益增多。“1 8 9 8 年，仅上海5 0 多家缫丝、 纺织厂，女工约6 至7 万人。到2 0 世纪初，女工已占工人总数的1 3 强。”【1 】在缫 丝、棉织等工业部门集中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男工和女工性别失衡的现象。江苏吴 江县震泽镇的妇女就超过了男子，“该镇妇女之所以超过男子者，盖附近乡村妇女 多至该镇丝厂做工，故妇女人数因之骤增矣。”【2 】在一些轻工业部门，女工云集，有 的行业几乎全用女工。 近代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对传统自然经济形态的破坏，外商和华商受利益的驱使 1 1 1 女学报，1 8 9 0 年第1 0 期 瑚杭州建设委员会经济调查所编印中国经济志1 9 3 5 年版，第2 1 3 贞 1 2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眦s i s 而创办的近代缫丝业以及其对女性劳动力的可观容纳性，为部分劳动妇女走出家 庭，投入谋生的职业大军提供了机会。 二、思想观念的转变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手工业一直是国民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近代 以来，在地少人稠的江南地区，从宋代以来一直延续着这样的现象，妇女在操持家 务的同时还要从事繁重的生产，不仅养蚕纺纱织布，还要协助耕种田地。这些都是 传统的家庭生产，并不是近代意义上的职业。直到近代中国被迫通商而被卷入以西 方为中心的国际市场，进而引起经济近代化的变革，传统的生产方式在资本主义的 冲击下解体，经济结构发生变化，才引起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改变。从而促使贫 困之家的女子走上了乡卜出做工的道路。 “人们的社会观念来源于现实生活的需要，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决定人们观 念的基本元素。”【l 】衰败的手工业不敌洋沙、洋布的倾销固然是促使农民迁移的原 因，但是，很多农户所以放弃家庭的手工业生产，是受到近代城市崛起后，特别是 近代工业发展后，眼界大开、谋生途径增多的刺激所致。相比之下，进厂做工比死 守手工劳动获得收入更为有利，工厂做工几乎成了她们趋之若鹜的职业。“自沪上 工厂勃兴，入厂工作所得较丰，故妇女辈均乐就焉。”【2 】经济思想的改变让妇女们 更倾向于经济发达的地区。 外商和华商的投资一般都在城市，江南大中城市向妇女提供就业机会的多为具 有规模的厂家，如此的布局，把妇女引向了城市做工，缫丝业女工主要来自周围县、 市的农村地区，灾荒和贫穷迫使她们失去生活保障流入城市，除了为维持生计走出 乡村外，社会观念的转变也让她们不再为传统的思想所束缚。她们通过周围的一些 人了解到了外面世界的丰富多彩，从而产生冲出农村走向繁华都市的强烈愿望。 外出谋生的人进入开放性的城市后，五方杂处、中西汇流，这对过去耳目闭塞、 孤陋寡闻的农民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小的冲击。农民惊奇的发现，除了“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的乡村生活外，外面的世界更为精彩。人们不再安土重迁，而是将目光 投向大都市，如上海法华乡，“光绪中叶以后，开拓市场，机厂林立，丁男妇女赴 厂做工。，【3 】于是，不少农民返回家后，主动地对其他农民进行鼓舞和游说，把一批 又一批的农民领进了大都市，去寻找谋生的途径。“穷乡僻壤的居民相率迁居至沿 李长莉：以上海为例看晚清时期社会生活方式及观念的变迁 史学月刊，2 0 0 4 年第5 期 1 2 1 民国真如志卷3 ，工业 【”民国法华乡志卷2 ，风俗 1 3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眦s i s 都市旁，成群的工人其中以女工占多数，每个人手里提着一个盛饭的竹篮，终 岁不断地到工厂内做工。”【1 】妇女外出打工，受“妇道”、“妇德”封建传统束缚，固 然不可能像男性那样“随意”，但自由性流动仍不能漠视之，中国毕竟跨入近代， 在新的经济因素的涤荡下，社会意识也在发生变化，那些主动到城市寻求发展空间 和机遇的离村妇女更容易接受新思潮，她们进入城市的媒介就是进厂做工，她们从 衣食简陋、耕织生活的乡村来到繁华喧嚣、流光溢彩的城市，不可避免地受到商业 化生活环境的影响，众多的妇女离开土地进入城市，既扩大了商品消费者的队伍， 也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劳动力市场，给城市经济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这些人 的生活状况和精神风貌也有明显改观，在毗邻港区和工厂区的农村，“村民衣着和 一般外表有了显著改善，这些村民在走向进步的历程中，已从贫困和不足的状态逐 渐改变为中等程度的舒适和富裕状态，特别是妇女和少女更是如此。随便哪个下午， 都可以看到从闸北或杨树浦路各厂家走出愉快和看来满足的人群，他们当中大部分 入的情况能得到改善，同大型地方工业的建立有关”【2 l 这段描述虽带有夸张的成分， 还是反映了当时一些实际情况。有一定工薪收入的女工，她们有自己的空间，可以 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方式，往往时间一久，就会从衣饰装扮、言行举止上追求 时尚，一改以往羞怯之态，展现出了近代女性自由开放的精神面貌一面。 近代工商业、交通运输业等城市经济的发展以及五光十色的近代文明，在给城 市周围的人们提供诸多谋生机会的同时，也对他们比较守旧的传统观念和生活习俗 带来巨大的影响，促使他们的思想观念发生转变，并促使其逐渐让位于新的顺应近 代经济运行的思想观念和社会习俗。宝山县彭浦里，原先“农家最穷苦而安分，终岁 勤动，竟无休日，若无产者受值佣工，不少偷懒。妇女亦事耕耘，暇则纺织，犹存勤俭之 遗风焉。然自租界北辟，男以鬻贩营生而奢华渐启，女以纱丝工作而礼教鲜存”。 【3 1 由此可见许多妇女受外界的影响，有改变传统生产方式的意愿，这为农村妇女 进城做工提供了主观上的可能性。 不论是主观上自觉流入城市，还是客观上被动的融入城市，都使得这些来自下 层的女性在文化观念、思维模式、价值取向等方面发生了深层次的变革，在一定程 度上也带动了农村经济向近代先进生产方式的迈进。尽管性别歧视和传统意识的影 响仍然存在，女子做工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舆论的非议，排拒尽管排拒，但却不可 遏制，轻纺工业需要女工，且“工贱而丝极美”，这种效益是资本家无法抗拒的， 1 1 h d l a m s o n ，工业化对农村生活之影响，社会半月刊，创刊号，1 9 3 4 年 【2 1 海关报告( 1 8 9 2 1 9 0 1 ) ，徐雪筠等：上海近代社会经济发展概况( 1 8 8 2 - 1 9 3 1 年) ：( 海关十年报告) 译编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 9 8 5 年版第4 5 页 3 1 宣统彭浦里志卷一，风俗 1 4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代工厂已达到1 7 5 9 家，工人人数达到5 5 7 6 2 2 。不过这里所说的仅仅是各类近代工 业( 使用机器生产) 的工人。”女性走进工厂做工，成为城市的就业群体，也与部 分城市家庭单靠丈夫一人的收入很难维持日常的消费有关。一般的工人家庭，要维 持数口人的日常生活是很困难的。那些沦为城市游民的人所得的劳动收入，不足以 维持一个家庭的最低生活水准，因此，就靠家中女性做工增加收入，“常见男工谋 1 0 元、8 元，女子做丝厂每月所入亦如此非有一人以上在外谋生不可，仅靠男工赚 钱的家庭在曹家渡甚罕见。”【2 1 双份的收入可以使家庭成员维持温饱甚至略有节余， 这就使中国劳动力中的雇佣劳动者阶层中多了女性群体的就业。“饥饿机制是妇女 打工持续发挥作用的驱动因素，这在经济落后、生存压力沉重的地区表现得尤为突 出。” 3 】一般的农村男子去城市谋生，高消费、低收入，很难估计一家人，于是，妇 女就不得不出外做工来增加家庭的收入。“丝厂工人大多数负担颇重，其家庭中的 男子，多为小工苦力，因其收入不能维持全家生活，才令妇女入丝厂做工。” 4 1 近代江南地区地少人多，落后的社会经济使农民很难依靠农业增加收入维持一 家人的生活，只得出外谋生。在农民进城做工的浪潮中，不少女性也被席卷其中， “新兴的工人阶级虽然不太知道甚么是新潮流，但因为离开老家，到城中做工，他 们的配偶就要求随着到城市去住，”i s 于是，就构成了近代史上的人口大迁移的一部 分，迁移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解决农村过剩人口的自发的迁移却成为女工群 体出现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农村劳动人口向城镇的转移，缓解了日益紧张的农 村土地问题，也使一部分乡村妇女得到了相对的自由，能够进入城市做工，对她们 来说是自己人生中的又一次发展，她们的收入在表现形式和实际价值上发生了改 变，由无偿劳动开始向用工资衡量的货币实现，她们的状况对于一家的温饱问题变 得至关重要。从这一点看，不能不说一次次的人口大迁移为妇女获得一定的解放提 供了时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妇女外出务工成为一种风气，在进城做工的人 群中，女性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比例。“在城镇缫丝厂开办后，村里3 5 0 名从事缫 丝的妇女中，有4 5 ( 2 8 0 人) 因家庭手工业衰弱而失去工作机会，一部分农村剩余 劳动力向城镇流动。江村有5 4 人离家就业，其中女性3 2 人。”【6 】经济利益的驱使是 妇女外出做工的主要动力，既可得到衣食，又能养家糊口，比那些仍在乡村种田者 1 1 路遇、滕泽之著：中国人口通史，山东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第1 0 8 2 页 1 2 曹家渡调查。约翰年刊1 9 2 1 年，转引自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 第：3 0 7 页 即池子华、朱琳著中国近代流民生活掠影沈阳出版社2 0 0 4 版，第1 6 2 页 朱邦兴、胡林阁、徐声舍编上海产业与上海职工，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8 4 年6 月版，1 8 9 页 ”1 葛冲：青浦乡土志，风俗 降】费孝通著戴可景译：江村经济中国农民生活，香港中华书局1 9 8 7 年版，第2 0 0 页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第二章女工的生存现状 大量的农村妇女和城市贫穷人家的妇女走进工厂，使下层社会的女性又多了一 条正当的谋生道路，但是，选择这条道路却让女工的生活中充满着痛苦和艰辛，处 于封建压迫下的女工面l | 岛着种种悲惨的遭遇。 一、生存环境恶劣 在江南地区的缫丝行业中，资本主义工厂普遍发展，资本家为了获得更多的利 润，大量使用女工和童工，从而扩大了雇佣劳动者的范围，加剧了工人之间就业的 竞争，资本家借此压低工资，雇佣廉价的劳动力。为了节省资金，资本家对工厂的 设旖、工作环境不作任何修缮，致使女工长年在条件很差的环境下工作。 在工作环境上，女工工作的场所一年四季窗户紧闭，不安置通风设备，也没有 安全保障措施，室内常年都被热气笼罩着，致使冬天水蒸气弥漫不散，女工们的脸 被熏的发白，夏天则闷热难熬，“每当夏天烈日炎炎似火烧的时候，也正是她们工 作最忙的时候。在炎热的夏天超强度的劳动，时常会发生女工因中暑而昏厥的现 象。”【1 女工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重复着简单而乏味的工作，“女孩子们的工作是 用一个小茅草刷，把茧子在锅中来回激荡着”。【2 】由于女工的双手直接浸在灼人的煮 茧水操作，以至于经常脱皮并烫伤。即使女工们如此卖力的工作，资本家还是担心 她们偷懒，安排女监工在生产场所往返巡逻，对效率低或者认为是偷懒的人，会趁 其不备，把她们的手放在热气沸腾的锅里加以惩罚，不少女工因此而烫伤，当月的 工资还要被扣除一部分。在身体遭受创伤的同时还要受到经济处罚。由于工厂实行 计件工资，女工为获得更多的收入，拼命干活，丝毫得不到休息，因劳累过度而倒 毙在回家途中的事情时有发生。 对于家庭生活和家务劳动，女工们也很难兼顾。作为女性，既然结婚建立家庭， 就不免有许多生活琐事需要处理。要想获得收入，又必须从业获得经济的自立并维 持家庭的开支，而女工的工作时间很长，无暇顾及家庭，这就使妇女处于婚姻和职 业的两难处境。为了双方兼顾，许多妇女在拼命工作的同时，还要在工作之余去干 家务，身心极为疲惫。尤其是怀孕和生育时期，更是已婚职业妇女的一大难关。在 职业女性中，数女工的境遇最惨，多数工厂都不给产假，也不允许带孩子，否则予 f l 心汪敬虞：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第二辑( 下) ，科学出版社，1 9 5 7 年，第1 2 0 5 页，第1 2 0 6 1 2 0 7 页 1 9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工都不提供膳宿，工资是日给制，厂方为了摄取更多的利润，想方设法的延长工作 时间，压低工人工资。 二、遭遇性别歧视 不论是古代社会还是近代社会，男性往往占据着较高的社会地位，拥有更多地 社会资源，女性则不论是在工作领域还是休闲领域都受到男性的压制，如女性的社 会参与低于男性，平均工资低于男性，家庭事物由男人决策等等。这些歧视在资本 家对待女工问题上表现的尤为明显。资本家在雇佣女工时，故意压低她们的工资， 而这些女工为了养家糊口，也不想放弃得之不易的工作，就接受了资本家的剥削。 因此，在其他个人特征都相似的条件下，仅仅由于性别原因而使女性受到不公平的 待遇，从而形成了对女工的性别歧视。性别歧视在女工中是常有的事情。在缫丝业 女工群体中，性别歧视主要表现在工资待遇上，在江南地区的一些城市中，能够给 女工提供的工作岗位是相当有限的。即使在同一个工厂、同一劳动强度，也会出现 男女同工不同酬的状况。这种状况在脑力劳动者从事的职业中并不太明显，但是在 体力劳动者从事的职业中就十分突出，尤以工厂最为典型。女工每日辛勤劳作，所 得报酬不仅低于她所创造的价值，而且大大低于男工。 江苏、安徽、浙江男女日工资对比表1 1 1 单位：元 男工每日工资女工每日工资 省别 最多最少最多最少 江苏 o 5 3 o 2 3 o 3 5o 2 8 安徽 0 2 4o 1 6o 2 l0 1 6 浙江o 2 8o 1 7o 2 40 1 4 从表中反映出，在江苏、安徽、浙江三省中，女工的最高工资都比男工低，在 i q 陈真、姚洛台编：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 第一辑) 三联书店，1 9 5 7 年，第2 2 页 2 2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最低工资上则持平，男女日工资存在着十分大的差距。男女同工不同酬在工资待遇 上明显的体现了出来。“在家庭里固然男子是一家之主，不论什么事，总要占了上 锋，可以无家事之烦，总可以得点修养智识的功夫，所以无论地位，实力，女的总 是被男人所支配。在工场里边，也是如此。女人的工钱，总比男子贱的多，而且视 妇女总是下贱的，做无理的驱使。，【l 】妇女遭受工资待遇上的不平等，是受千百年来 遗留下来的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近代虽有女权运动的兴起，但是在工作中的女性 却仍然遭受着性别歧视，女工的技艺、效率并不比男工差，同样需要负担家庭，但 是却在付出同样劳动甚至更多劳动的情况下，在所得工资上和男工相差很远，由此 反映了近代女工在从事工业劳动时所承受的压力更大，所受到的剥削更为严重，传 统思想对女性的荼毒依然存在。 当然，资本家对待女工采取了与男工不一样的待遇并不单纯的是受封建思想的 影响，因为资本家中好多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人，他们认同甚至提倡男女平等的思 想，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借压低女工工资的方式来增加商品的利润，起初， 创办者雇用有经验的手工缫丝男工，但他们所付的工资高，“每天3 0 0 个铜钱，约 合o 2 7 美元” 2 1 后来，他们发现原来不懂手工业缫丝技术的女工是最经济的，也 是适应力最强的劳动力来源，于是男工陆续辞退，全部使用女工，她们的工资很低， “每天1 0 0 个铜钱，约合0 0 9 美元”1 3 在性别选择上，这些看是倾向子女工的做法， 却仍是受利润的驱使。无论是传统思想的影响，还是利润的驱使，资本家通过工资 表现出来的对女工的性别歧视不可否认。 三、承担失业风险 近代江南地区缫丝业的兴起与发展，为女性踏入经济领域提供了机会，但是， 并不是所有获得工作的女工都可以一劳永逸，由于中国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这种特 殊的社会形态中，工业行业的发展很不稳定，政府对女性的保障也很有限，女工们 在获得工作之后，仍然面临着失业的风险。虽然失业现象是竞争的结果，是工业社 会的正常现象，但是，近代中国的女工不是因为对工作的挑剔导致失业，而是在无 任何失业保险的情况下被迫失业。“女工名义上虽与资本家是雇佣关系，实际上与 资本家并不订立契约，随时可以被资本家成批解雇。” 4 1 资本主义经济的入侵，把近代中国的经济纳入了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工商 1 1 山川菊荣著，yd 译：劳动妇女的解放，中国妇女问题讨论集 口3 1 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经济学术资料，1 9 8 2 年第l o 期，第5 2 页 4 1 徐新吾主编：中国近代缫丝工业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0 年，第5 6 1 页 2 3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jst h e s i s 那些有幸留下来的女工，也因战后经济凋敝、物价飞涨而陷入失业的恐惧中。例如， 有许多工厂，由于战后经济的变化，工厂生产陷于停顿，女工们也就处于半失业的 状态，失去了生活的来源，时刻面临着饥饿的威胁。 因此，在缫丝行业中吸收的来自农村的女工，很大一部分仍然没有完成身份的 转变，仍属于农民的范畴，由于工作的不稳定，随时可能重新回到劳动力市场上待 业，或回到农村，女工也会时常担心失业而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四、缺乏法律保障 “到1 9 4 0 年代中期，以上海为例，女工相对集中在符合工厂法的企业。全市 女工总数8 5 5 7 0 人，其中符合工厂法的企业有女工8 1 0 3 7 人，占9 4 7 ，”【l 】可见， 在中国经济比较发达的江南地区，企业在经营的过程中也制定了一定的法律法规， 但是，近代中国法律中有关女性人权保护的条例是极为有限的。对于下层女性保护 更是微乎其微。由于寻找工作困难，雇工和雇主之间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依附关系， 还有极强的人身依附关系。女工的许多基本权利缺乏国家法律和企业法规的保障。 第一、人身权利受到侵害。女工的人身权利在工厂中很难得到保障，也没有立 法去保护女工的人身自由。在工作中，女工时常遭到严重侵害，工头、监工任意处 罚、打骂女工。资本家为防止“偷窃”的事情发生，还对工人实行“抄身制”，女 工在放工前要经过厂里专门雇用来的搜查婆婆的搜身，如果不慎出错，就要受到毒 打。特别是在外资企业，由于中国司法权的部分丧失，女工的处境更为悲惨。以英 美人开的工厂为例，他们让被罚的人跪到一个矮木台上，“工头一只手将下巴托着， 一只手打嘴巴；。洋人的手又粗又大，两个嘴巴就打肿了，打完之后，还要伊们向他 们作揖道谢，才准下台去做工。”【2 】在工厂里做工，女工遭受身体的摧残、人格的 侮辱是常有的事情。而对于这种侵害，女工们毫无反抗的能力，也缺乏可以依据的 法律，女工的人格尊严、人生自由，隐私权，名誉权受到了侵害。1 9 2 2 年3 月l o 日，上海北四川路川公路祥经丝厂百余名女工葬身火海，国民党上海妇女部等5 个 女子团体就此机会，联名函请，各工会及工业委员会向工厂提出改良工人消防条件、 制定赔偿条例等要求。由此可见，女工最基本的人身权利都得不到保障。 第二、女工丧失了劳动权和休息权。劳动权包括劳动条件、劳动环境、劳动强 度等。体息权包括享受正常的休息时间。且不说工厂的劳动条件和劳动环境是如何 t l 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6 年，第2 8 9 页 1 2 刘明逵：中国工人阶级历史状况：第一卷第一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 9 8 5 年，第3 4 5 页 2 5 硕士学住论文 m a s t e st h e s i s 的糟糕，单是缫丝行业女工的每天8 小时工作制就难以实现，产假、病假等等也得 不到必要的休息，否则就会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女工为了保住工作，往往带病坚 持。工厂里安全措施很差，没有有效的保证女工的劳动法规。高强度的劳作，致使 女工体力不支，时常会因工伤造成残疾或死亡，一旦此种情况发生，女1 - f t 只能听 天由命，很难得到厂方的补偿。在时间上，女工一天通常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早上 六时上工，晚上六时放工。工作期间，有- 亥t j n 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在生意好工 作忙的时候，女工规定的吃饭时间都是要取消的，有一部分胆小的女工简直就是连 饭都不敢吃。”工作时间本来就很长( 有的工厂超过1 5 个小时) ，有时还要加班加 点。对女工的人性关怀，无从谈起。许多女工怀孕、临产，怕被厂方开除，不得不 束紧肚子，继续从事紧张的劳动，流产者很多，而工厂绝对不会给产假或休息日。 厂方的这种做法，是纯粹站在自身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缺乏对女工最基本的关怀和 照顾，女工如果要想保住自己的工作，那么她等于就丧失了自己的休息权：如果她 们出于健康的考虑去休养身体，那么工作又会丢掉。在这种情况下，怀孕或生病的 女工就只能放弃休息的时间去继续工作了。 第三、人格权受到践踏。女工作为订立雇用劳动契约的一方，对有关自己基本 权益的规定并不享有参与权，甚至连调换工作单位的选择权也被剥夺了，上海源发 丝厂对工人“跳厂”即扣发3 周工资。在工厂，女工不得不忍受工头的盘剥、虐待， 直至遭受侮辱。“里虹宝昌丝厂，迩因年底停工，昨午各女工向算工资，忽与司事 争扰，人多口众，声势汹汹。司阍之印人因举棍驱散众人，致伤某女工之头，各女 工见而大哗，俱不肯甘休。” 1 1 资本家对于女工们的惩处措施往往是有失公平的，他 们全无尊重女工的观念，而是随意处置女工，置女工的人格尊严于不顾。1 9 0 4 年5 月，上海源发丝厂的女工要求厂方还发扣留的工资而采取的一些反抗行动中，厂方 对带头的三名女工处罚不合情理，当这一纠纷斥诸于公堂时，厂方“戴维生先生说： 他要求将女犯在丝厂罚站囚笼，以儆效尤。会审法官说：要妇女站囚笼是违法 的。”【2 】外国资本家对中国女工采取如此卑劣的惩罚措施，并不是他对国家的法律 不了解，而是丧失主权的国家毫无司法权可言。 从以上的叙述中可以看出，女工们从事的不是所谓的高尚职业，受到的待遇也 很不平等，她们工作的时间长，得到的工资却很少，还要遭受种种非人的折磨。待 遇是极不合理，也是很不平等的。女工遭遇劳动上的不平等，与近代中国的经济环 境和传统思想有着密切的关系。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思 i t 中外新报，1 8 9 9 年1 月2 5 日虹口宝昌丝厂罢工要求发给工资 1 2 】捷报，1 9 0 4 年5 月2 7 日，源发丝厂罢工反对厂主扣留工资 2 6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脏s i s 认不讳。”【l 】罢工的结果至多不过是阻止厂方加重对女工剥削的企图，且罢工的结局 往往是发还克扣的薪水，女工的罢工很难取得预期的效果。 女工早期的罢工因缺乏充分的准备和组织性而遭到失败，但是，这并没有减灭 女工们斗争的决心和勇气，- “长纶丝厂买办邬省三，昨因女工王招兄作丝不佳，向 之呵责，该女工不服，口角互扭。事后邬即投报捕房，将该女工拘送公廨，管押候 讯。一时同厂女工以王女并无不合，况既被扣罚工洋五角，不应仗势欺人送官请办， 遂于午后相率罢工，聚集1 0 0 余人，拥至公共公廨，要求释放。谳员宝明府当即谕 令各散，听候讯明开释，毋得滋扰。”闭女工的力量虽然有限，斗争的方式缺乏策略， 但是，还是能让资本家和政府有所顾虑。罢工一旦爆发，其社会影响难以控制，许 多同情女工的组织就会积极响应，声援女工的罢工斗争，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的影 响，最终使斗争超出了工厂的范围，规模可观，让政府和资本家们不得不重新考虑 解决的办法和工资问题，对女工们提出的要求也会做出一些答复。“镇江西城外荷 花塘永利丝厂开办迄今，已经历有年余，女工竟有五六百人之多，近以该厂总管某 氏，对于各工人工价均减折发放，故引起各工反对。前日竟至全体罢工，必欲照旧 待遇，始允上工。经沪总厂闻知，赶急派人前来调停一切，工价均允照例方息云。” 1 3 】女工为了维护自身权益的抗争已得到地方行政的干预，1 9 0 9 年8 月，虹口瑞纶丝 厂女工要求增加工资，经理不允，女工“群起赴捕房控诉。捕头见人数众多，只得 抚慰，令自向该厂善商办理，或投公廨控，静候批示核夺，毋得滋生事端，众始散 去”。【4 】尽管在清末行政机构对女工的诉讼请求干预还不多，但它在一定程度上充当 了对劳资争议履行仲裁职能的中介环节，对资方行为能有所约束，充当了女工寻求 庇护的仲裁机构。 总之，女工早期的斗争都是围绕着经济利益而展开的，提高工资是她们唯一的 追求，她们把维持基本生活作为目的，对于贫困的根源却很少去深究，她们没有强 健的体魄，也没有武器装备，更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她们无所依靠，只有通过罢 工的方式向资本家表示不满。早期的女工斗争都是通过自发自觉地组织起来，由于 没有组织，分散不统一，所以在斗争中也遭到了挫折，很少取得成功，刚刚走上政 治舞台的产业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