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学专业论文）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pdf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论文摘要 黄宾虹作为一个山水画大师，已是世人皆知，但他在花鸟画上的艺术成就却没有引 起足够的重视。本文主要根据黄氏花鸟画的特质作一些初步的评析，概述了他各个时期 的花鸟画的简况，分别从笔墨、章法、色彩等几个不同的角度分析了他的艺术成就，探 讨黄宾虹是如何在花鸟画中形成其与前人面目迥然不同的风格的。以期对当代花鸟画的 创作带来一些新的启示。 关键词 黄宾虹花鸟画艺术历程艺术成就启示 2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a b s t r a c t h u a n gb i n h o n g i saf a m o u sm a s t e ro fl a n d s c a p ep a i n t i n g ，b u tt h ev a l u eo fh i sb i r d sa n d f l o w e r sp a i n t i n gh a sb e e nn e g l e c t e d t h i st h e s i sa i m sa ta n a l y z i n gf e a t u r e so fh i sb i r d sa n d f l o w e r sp a i n t i n g ，b r i e f l ys u m m a r i z e sh i sb i r d sa n df l o w e r sp a i n t i n gi nd i f f e r e n tp e r i o d sf r o m a s p e c t so fw a y so fs t r o k i n gt e c h n i q u e sa n di n kt r a c e s ，a r to fc o m p o s i t i o n ，u s i n gc o l o r , d i s c u s s i n gt h ed i f f e r e n c e so fh u a n g sb i r d sa n df l o w e r sp a i n t i n gf r o mh i sp r e d e c e s s o ra n d h o p e st og i v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h i n e s ep a i n t i n gag o o dh i n t k e yw o r d s h u a n gb i a h o n g b i r d sa n df l o w e r sp a i n t i n g a r tp r o g r e s sa r ta c h i e v e m e n t s e n l i g h t e n m e n t 3 黄宾虹花鸟域的艺术成就 “姚惜抱之论诗文，必其人五十年后，方有真评。以一时之恩怨而毁誉f 遍之者，实 不足凭。至五十年后，私交泯灭，论古者莫不实事求是，无少回护。惟画亦然。其一时 之名利不足喜者此也。” 一一黄宾虹 黄宾虹先生是公认的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山水画家。其一生绘制了数以万计的山水 画，已经出版的或展出的作品也以山水居多。但鲜为人知的是，他也留下了上千幅与前 人面目迥然不同的花鸟画。观看其花鸟画之余，常常会有许多的疑问：黄宾虹是何时开 始学画花鸟的? 是如何形成自己的风格的? 这种风格的背后是什么? 为什么一个山水 画家的花鸟作品能够在某些方面超越同时代的花鸟大家? 他在花鸟画理论上有何阐 述? 和他的山水画有何联系? 花鸟画在黄宾虹内心是什么位置? 他的花鸟画在当时有 无影响? 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画花鸟? 为何八十以后作品渐多? 早期作品是否散侠较 多? 应该用怎样的视角和方法来作有说服力的阐释? 许多问题，如同一团迷雾。但我们 应有责任作深入的研究，把他放到历史上一个应有的位置，而不应使之久久的湮没在尘 埃中。 在他逝世后的半个世纪以来，对黄宾虹的研究已从冷门变成了显学，但对他花鸟画 的研究依然是个冷门。众多的传记、年谱均着重描述他的生平与山水、金石、理论上的 成就，他的花鸟画或不提及或略言之而未能深入。黄宾虹研究会出版的几种文集较为集 中的展现了研究的成果，如墨海青山、墨海烟云、墨海波涛、情系虹庐等， 令我们得以从中一窥各学者的研究概况与趋势。而黄宾虹文集的整理出版更是为研 究黄宾虹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当我们翻阅这些厚厚的研究黄宾虹的论述时，可以看到研 究的焦点几乎都集中于黄的山水画及对其笔墨的论争上。关于他的花鸟画只有几篇篇幅 不长的文章。 黄作为山水画大家的地位己无可置疑。较之山水画，花鸟画也许不是黄宾虹的创作 重点，但他的花鸟画的内涵和笔墨同样丰富，其艺术成就也不庸忽视，并在一定程度上 超越了同时代的花鸟画家，也超越了历史。许多看过他的花鸟画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 觉，黄宾虹不但是2 0 世纪最伟大的山水画家，他也应跻身于最伟大的花鸟画家的行列。 张宗祥我对黄宾虹先生画的看法、陈众一黄宾虹的花卉画、王伯敏黄宾虹的花 鸟画、黄铸夫黄宾虹花鸟画初探、王靖宪另辟了一个世界读黄宾虹花鸟画杂 记、王克文含刚健于婀娜的黄宾虹花卉艺术等论文都充分肯定了黄宾虹花鸟画的 成就。但与山水画研究成果相比，花鸟画还是“黄学”研究者们最少触及的一环，为什 么呢? 笔者以为有几个原因，首先是由于山水画的成就掩盖了花鸟画的成就，使之生前 无盛名，身后尤为冷落。其次是研究存在一些客观的困难：一、作品多无款识，藏家少 4 黄宾虹花鸟画的岂术成就 而分散，除浙博收藏的上千幅以外，很多完鹊的作品多为个人收藏，这对整理他的作品 形成了定的困难：! 重塞堑查鱼董堡壁皇童厶塑王的亟接史缝尘监盈蓝垒画! 在 他大量的著述中，有关花鸟的言论微乎其微。这衅情况都给研究造成了定的障碍，使 得他的花鸟画没有得i 应有的重视。 一、黄宾虹花乌画概况 笔者现能看到的黄宾虹花鸟画以小品居多，且大部分没有落款。涉及的题材十分广 泛，主要以花卉为主，翎毛程少。所以本文或者以黄筹虹花卉画为名似乎更为合适。根 据部分有落款、钤印的作品来看，他大概于二十年代始画花鸟，于三十年代来运渐增多， 至四十年代后期尤其足客居杭州之际作品密集。黄宾虹逝世后，其家属捐赠给浙江省博 物馆的大批作品中，其中就有近千幅花岛画作品。男据陆续散现在拍卖会上的作品分析， 民间应有大量更为完整的花鸟画收藏。 攀骥麟黧瀚罐缝震鬻墓辑孽 u 在现能见到的作品资料中，我们未能发现黄宾虹早年的花卉作品，即赴上海之前和 1 9 0 7 年至上海后很长时期内的花鸟作品。虽然黄宾虹在1 8 8 7 年至扬州对，子市肆中得 见影响其一生的扬州画家陈若木山水、花卉作品，并在此后一直屡屡惊叹其双钩花卉1 。 在黄宾虹后来的作品中，也明显能感受到陈若木对其影响之深。但未能有资料证明黄宾 虹在此时便受陈若木影响开始学画花卉。我们能见到的最早的一些作品是二十年代，黄 宾虹在上海参与雅集活动，或是在家中遣兴的一些花卉。现有资料中最早的一幅花鸟画 作品是1 9 2 3 年左右画的春江水暖鸭先知2 ，此幅画在1 9 5 4 为赖少其同志索墼时重 题。1 9 2 4 年首夏为丁仁( 字辅之) 3 画的梅花，此画刊于1 9 3 0 年5 月西泠印社出版 的一百家画梅中，这也是黄宾虹花卉应大之请最早印入画册中者。另卦虽在封约 1 9 2 5 年到1 9 2 6 年间给吴载和的信中有托转花卉之言4 ，但作品不知敝佚何方，我们现在 能找到只是这些痕迹了。此外，黄宾虹在一些应酬场合偶尔也画花卉，如1 9 2 8 年1 1 月2 6 日于汪英宾寓舍为汪父祝寿时曾在与众人合作的一花卉长卷中画月季5 。二十年 代的作品能见到的可谓寥若星辰。但上述资料也表明黄宾虹的花鸟画当时已在小圈予内 1 详见王中秀黄是虹十事考陈祟光斯珊( 苯宝斋2 d 0 0 年第4 期) 。 2 黄铸夫在试论黄宾虹花鸟画一文中提及为六十萝时所面，即1 9 2 3 年( 璺海烟云，第3 7 页。安散美术出版 社1 9 8 9 年版) 。而王伯敏在0 2 年杭州举办的“黄宾虹花鸟画5 论坛中提及时为1 9 2 5 年5 2 箩所画“情景虹庐；， 第1 7 页。杭州黄完虹学术研，t 会2 0 f 1 4 年1 2 月编印本1 但可以肯定的是上面的款是1 9 5 4 年九十一岁时垂题。 。近代蒹刻家，书画寡+ 详见徐昌酩主编上海美术志 ，第4 丽；上海书画出版社，2 0 0 4 年。 皱星载和：“兹墩拙笔花卉八页、扇一更，乞转奇是荷。“( 黄宾虹殳集书信编，第5 7 酉，e 海书画出版社， 1 9 9 9 革) 。 3 据1 9 2 2 年1 2 月1 日申投中冥飞沪上画 集会记记载( 详见王中秀黄隽虹年谭，第2 0 8 - - 2 0 9 贞：上 海书画出版社2 0 0 5 年)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流传，而给吴载和的书信说明黄宾虹已开始应人之请而画些花鸟。 到三十年代，作品逐渐增多。1 9 3 3 年太阳在东方刊登了 黄宾虹的一首论画诗题水墨花卉卷6 。此幅作品如果存世，则 是其除梅竹题材以外难得的水墨花卉。目前能确定年代的有一署 “宾虹散人元初”的花卉条幅( 图1 ) 7 ，作于1 9 3 1 年秋。又保利2 0 0 5 年秋拍卖会中出现两张花卉扇面，未署年款，仅署“元起”，钤印 “景彦”，花卉确为黄宾虹三十年代所作8 。设色艳而不俗，用笔 有篆隶之意。1 9 3 3 年有一幅为友人向楚画的设色花卉，题有“癸 酉春日写似仙樵先生一粲，宾公”。在1 9 3 5 年的学术世界第 一卷第二期封面上千0 有黄宾虹的夹竹桃一画，这是黄宾虹自 己选出面世的第一幅花鸟画。时间的流逝，使我们能看到的资料 日渐模糊、散失，二三十年代黄宾虹的花鸟画能确定年代的仅此 而己。 从这些零星的作品可以知晓，在二三十年代，黄宾虹已开始 偶尔画些花卉。但在当时，黄宾虹的花卉知者甚少，也许只是少 ” 数几位交好之友人。在黄宾虹来沪以后定的各种润例里，1 9 0 9 年邓实为之订的润例中 没有提到花卉9 ；1 9 2 3 年的山水画启中也没有提到花卉润例”；在一份1 9 2 4 年的润 例中却有“花卉篆书减半”“。根据上述资料，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自二十世纪二十年代 中期始，他的花卉画开始少量的流入市场，并渐为人识。花卉画也日渐成为黄宾虹日课 的一部分，但这个时期数量不多，且多为应酬、遣兴之作，题材也较为传统。其弟子顾 飞在回忆黄宾虹老师一文中提到“有时随意挥洒，多数是山水，有时偶然写些花卉” “。在1 9 2 9 年1 1 月1 日举办的中日现代绘画展览会出品的书中附的黄宾虹小传中 ”，没有提及他兼善花卉，可见他的花卉当时在社会上确无甚影响。其实，何止是当时， 就是后来的传记中也多数没有提到黄宾虹兼擅花鸟。 尽管此际黄宾虹的花鸟画数量不多，但其笔墨已有不同寻常之处。黄宾虹的“五笔 七墨”论于二十年代末已提出，因此黄宾虹在二十年代涉猎花鸟画之际，对笔墨已有了 相当深厚的认识与造诣。但他二三十年代的花鸟画看上去还是和他早期山水画一一样多以 6 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3 0 0 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 0 0 5 年。 7 a r t h u rm ，s a c l ( j e ro a u e r y , s m i t h s o n i a ni n s t i t u t i o n 藏品，图见i n n o v a t i o nw i t h i n t r a d i t i o n ：t h ep a i n t i n go i h u a n g p n h u n g ，c o p y r i g h t l 9 8 9 ，t h ep r e s i d e n ta n dt r u s t e e so f w i l l i a m sc o l l e g e 8 这幅画被确定为三十年代所作依据有三：一是根据其书法风格与三十年代相近；二是据陈众一( 陈凡) 在其文黄 宾虹的花卉画( 抖擞1 9 7 5 年第1 期) 一文中提到黄许多早期花卉画中均不愿其常用的名号；三是黄宾虹小名 元吉，元起为谐音，王中秀先生言其1 9 2 8 年至1 9 3 0 年间常在画上盖其收藏之玺印，“景彦”可能为其收藏之玺 印之一。 9 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6 9 页。 加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1 6 3 页。 ”壬中秀黄宾虹年谱，第1 6 7 页。 1 2 顾飞回忆黄宾虹老师，载新美术1 9 8 2 年第4 期。顾飞于1 9 3 0 年初拜黄宾虹为师，半年后住其家。因此， 她说的应是黄宾虹三十年代以后的作画状况。 ”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2 4 3 页。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师古为主。 中期作晶j 2 0 世鳃嚣枣繁熊熏豢、鞠十年代泰 我们现在出版或其他可见的黄宾虹的花鸟画，多是其1 9 3 7 年至北京后以及后来客 居杭州时所画。伏居北京之后，黄宾虹似乎对花卉的兴趣同渐浓厚”。四十年代居于北 京时期可考的作品较前者更多，较为典型的有：1 9 4 1 年寄给黄居素的山茶梅花小鸟图( 图 2 ) ，1 9 4 3 年的拟王若水，1 9 4 5 年的黍离图，1 9 4 6 年之萱草百合图，1 9 4 7 年 所作拟元人花卉，1 9 4 8 年的一套花卉草虫册等。此际用笔已与二三十年代不同，更 为纯熟恣意。似乎也是从北京时期起，他的花卉渐渐识者日增，在上海、广东、香港等 地的小圈子中开始被人关注。黄宾虹的花鸟画现有不少在香港一些藏家手中，而其作品 的流向香港似乎和黄居素有关。在香港最早引起注意是1 9 4 1 年黄宾虹七十八岁时送给 黄居素的一幅花鸟作品，绘有山茶、梅花、小鸟，题有“辛巳之夏写寄居素吾兄，予向 戏笔”。从黄居素收到画作后给黄宾虹的回信中可见此件作品在港人圈子中引起了一定 的反响”。在其后两人的通信中，可以发现此后黄宾虹不断的邮给其花卉。”大概自此， 便不断有花卉作品通过友人之手流向香港。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接受者也日益增多。 随着四十年代后期山水画个人风格的渐渐成熟，黄宾虹在花鸟画中开始了自己个人 面貌的探寻，并试图把大半生对山水、对笔法、墨法的研习所得运用到花鸟画中。如在 图4 1 4 1 9 3 9 年与姚虞琴书“仆近雅好花卉，收罗古人及时贤真迹，尚多可观。再求尊绘花卉一二册，纸埘上，如不台用， 祈换应手者”。(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9 6 页。) 姚虞琴，画家，名景瀛，字渔吟，浙江余杭人( 详见上海 美术志，第3 9 4 页) 。 ”黄居素与黄宾虹书：“宾虹先生尊鉴，先后奉到赐函并画件、石涛画跋，拜收敬谢。画幅已转交。花鸟一幅，此 间友好阅者成极赞叹倾服，因向少见先生作花鸟故益惊异耳”( 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4 3 6 页) 。由此也可见， 黄宾虹的花鸟画冷落的原因，问世太少且晚确是原因之一。 蛐与黄居素书“聆悉拙画花卉、山水十帧，因杭州邮局近停挂号，仍托澳门吴仲鸣医师代转，到希分投令亲友，切 勿言酬，以增恧汗”。“如文郎北行可稍缓，当续寄拙笔花卉与近作简淡山水切磋之。”(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 第2 4 8 、2 4 9 页) 根据信中提及内容，此两封书信均为其客居杭州时期时所写。 7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1 9 4 6 年为孙会元古玩铺宣和斋开张所作之萱草百合图( 图3 ) 中已有把山水花鸟合在 一起的探索意向。远山在花卉上方的出现，令人觉得仿佛回到了人大于山、水不容泛的 魏晋时代。这幅画体现出来的还仅仅是把花卉与山水在形式上进行并置。画中只是把折 枝花卉移植到了山石之上，坡石运用了其山水中画石之法，在花卉的画法、笔墨上则还 是与前期无异。在众多花鸟与湖石此类较为常见结合形式中，黄宾虹一开始也有过较为 生涩的阶段。如图蜀葵( 图4 ) ，葵花与湖石有了形式上的结合、穿插，但石的画法与 花卉的画法没有太多联系，还是停留在外在形式上的拼合。这样的山水花鸟结合，不能 说是对花鸟画这一有别于山水画的科目进行了探索。而对于一心追求“内美”的黄宾虹 来说，肯定是不会满足于这种简单的结合的。从现有的资料看，此类域法并不多，这个 时期应该不会太长。 醺麴弦葫誊鞠麓瓣瓣囊l 艇獭瓣i 攀毒灏攀：； 四十年代末至杭州以后是黄宾虹花鸟画风格成熟之际，也是其 一生中花鸟画创作最为频繁的时期。较为典型的有1 9 5 1 年的芍 药拟王翘花卉，1 9 5 2 年老圃秋容。而1 9 5 3 年老人白内障 手术后风格又是一变，作品有1 9 5 3 年黄山野花、芙蓉，摄 元人写意，1 9 5 5 年去世前的天牛牡丹。这些是黄宾虹最富于 个人风格的作品，也是其揉山水、书法成就于其中最为浑然天成的 作品，代表了黄宾虹花鸟画艺术的最高成就。在老圃秋容( 图5 ) ， 以及湖石花卉中，无论是花卉的双钩画法还是点染画法，都与 湖石画法相融一体，与其同期山水( 图6 ) 中水墨交融一片的混沌效 果趋于一致。我们在这里比较同期山水和花鸟作品就能一目了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黄宾虹还画了不少翎毛草虫。在其家属捐 给浙江搏物馆的花鸟画中，有一部分看似是专门练习禽鸟的画作 ( 图7 ) 。画上鸟的姿态各异，布局似五代黄筌的写生珍禽图。 这些可能是黄宾虹在浏览他人画作时对鸟的记载，以各自己 创作之需。我们可以从图片中看到这幅玉兰小鸟( 图8 ) 中 的鸟明显来自那幅草图式的画稿。可见其画花鸟用心之一斑， 在其晚年的画中频频出现了翎毛草虫。 从这些作品可以看出，黄宾虹的花鸟画三十年代早期以 前的风格基本以师法今人、古人为主。虽对师法古人有其独 到的认识，但作品个人面貌还不是太强烈。作品看上去基本 呈内敛、雅正的趋向。但其笔墨因已有大半辈子的浸淫，使 得黄宾虹这个时期的花卉看似简单平常，细品之却有一股清 潮5 髓6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酬7 新幽淡之气。三十年代中后期至四十年代早期，开 始探索自己的面貌，开始用点染写花卉，渐渐脱去 前人面猫。四十年代后期开始，其山水画中的技法 得以在花卉中应用，个人风格突显。至九十岁以后 更是色墨交融，臻致化境。黄宾虹认为画家不宜脱 化过早，要厚积薄发，如他常感言华新罗、恽南田 图8 均脱化太早而未能达浑厚华滋之境。而他自己的艺 术历程则有意回避了这种求脱过早的弊端，无论山水、花鸟都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年才成 其独特风貌。 二、艺术成就 “在欣赏伟大的艺术品时，最大的障碍莫过于我们不肯摈弃陋习和偏见。” 一一贡布里希” 在这里，我们先撇开对其艺术成就及其形成过程的理性思考与分析，用眼睛、用心 灵、用我们的直觉来描绘黄宾虹的花鸟画。 黄宾虹的花鸟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是一种“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轻松自在状态。 在一种“轻松”和“游戏”的意味中蕴含着无限丰富的内涵和笔墨意蕴。无论是从笔墨 技法上，还是赋色上皆蕴涵着极大的丰富性，别有一种清奇静穆令人不忍释手之意。收 到了“墨中见笔笔含墨”，情和意高度结合的效果。他的画能唤起人内心最深处的美感 和创造欲望。站在他的画前面，总觉得看不够，只想立刻也拿起笔来画，用笔墨来与之 交流，感受心灵深处的共鸣。似乎黄宾虹作画时内心的恬淡、静穆都在笔底作了永久的 凝固，那一刻流动的美全在笔墨游走之中了。尤其是其九十左右的作品，真正的笔墨与 心灵交融，不分彼此。正如他自己所言“分明是笔，融洽是墨，墨法混成，气即生韵”。 p 从中我们可以发现，黄宾虹对花鸟域最大的成就和贡献是在画法创新及其独特的笔 墨趣味、古雅清丽的设色上。可以说，他那些非古非今洗脱畦径的花卉，即使没有山水 1 7 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第1 1 页。 1 8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3 l 页，与朱砚英书。 9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画，就他的花鸟画自身，黄宾虹也足以成家。而这些又似乎与他的山水画有着密切的联 系。没有山水画的依托，也许就没有那样的花鸟画面目。他不是一个纯粹的花鸟画家， 却创造出了相当纯粹的花鸟画语言。 上海自乾嘉时期开始便渐渐成为商贾云集的东南都会。张鸣珂在寒松阁谈艺琐录 中言：“自海禁一开，贸易之盛，无过上海一隅。而以砚田为生者，亦皆于于而来，侨 居卖画。公寿伯年最为杰出，其次画人物则湖州钱吉生慧安及舒萍桥浩，画花卉则上元 邓铁仙启昌扬州倪墨耕宝田及宋石年，皆名重一时，流传最盛。”那个时代的中国艺 术家们面对中西文化的冲击，都不同程度、角度的对中国艺术进行了思索。各种艺术思 潮在上海这样一个开放的城市里交汇、融合。而黄宾虹的方式则是追本溯源式的，从传 统艺术的内部寻求动力，并且有别于其他同类取向的艺术家。乾嘉以来，金石考据之风 兴盛一时，大量唐以前金石碑碣被发现和出土。到道成年间，出现了一批精于金石学的 画家”。海派中花鸟画家也多受金石学的影响，援金石意趣入书画。且多受青藤白阳、 八大、石涛或扬州画派的影响，但最终由于个人意趣的不同以及对金石学理解的角度、 深度的差异，使得面目各异。当时的海上画风总体己变冷逸浅淡为浓郁热烈，多作“入 世”之花鸟而少作“出世”之山水。画作多色彩鲜艳，题材、画幅多为迎合大众所好。 彼时海上诸家之画风，或雄强霸悍，或极具装饰味。黄宾虹的花卉在当时可谓不入时流， 他的许多花卉虽设色鲜丽，却于妍丽中别有一股清气，不同于时人所好之富贵气。无论 是早期的平拙中寓清淡，还是晚年之老辣苍茫而意澹，都充满了一种自在、率真之意。 笔墨意趣品之无穷，气局清新，取材丰富，深得自然之妙。其取法青藤白阳，参以元人 笔意，又远溯唐宋。虽知者稀少，追随乏人，在后世也无甚影响，但这并不妨碍其花卉 本身的价值。黄宾虹曾言“画有观之令人惊叹其技能之精工，谛视之无天趣者，为下品： 初见佳，久视亦不觉其可厌，是为中品；初始不甚佳，或正不见佳，谛视而其佳处为人 所不能到，且与人以不易知，此画事之重要在用笔，此为上品。”如果按这样的品评， 黄宾虹的花鸟画真可谓上品。但无论如何黄宾虹花卉以野草杂花为主的平凡取材，含蓄 内敛的笔墨章法，清淡古雅的画风使他似乎不见容于这个时代的风格，而一个不趋时好 的画家是很容易被有意无意的束之高阁的。 然而黄宾虹的花卉还是幸运的，当时还是有不少“真赏者”发现其中的美，并给予 了认可。如前文提到的黄居素大概是少数“真赏者”之一。另外，在1 9 4 9 年苏乾英给 黄老的一封书信中也对其花卉无比心仪，信云“法绘花卉十二帧，老辣无比，拜读之余， 觉恽衣草( 恽南田) 、华新罗之作澹薄无味矣”2 1 。在黄宾虹逝世以后，国内对黄宾虹 花鸟画较早公开评论，其后又经常被引用的要数黄宾虹的老友，学者兼书法家张宗祥在 1 9 6 2 年的杭州黄宾虹画展的座谈会上的一席话。他认为黄宾虹的花卉“另辟了一个世 伸张鸣坷寒松阉谈艺琐录。中国书画全书第十四册，第1 4 2 页上。上海书画出舨社，1 9 9 9 年。 2 d 黄宾虹对道成年间出现的一批精通金石、书画的画家极为推崇，写有论道成画学(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下) 一文，并提出了“道威画学中兴说”。 2 1 转引自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5 吣页。 1 0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界”2 2 。而著名花鸟画家潘天寿、吴菇之、诸乐山先生也认为黄宾虹的花鸟画用色淡雅、 温润，这种颜色一般人都用不出来，认为他的花卉作品是很高的。潘天寿先生说过这样 的话：认为“人们只知道黄宾老的山水绝妙，其实他的花鸟更妙，妙在自自在在。”且 不论此言具体含义，“自在”却是中国画创作中的最高境界，与古人所说“解衣榘礴” 之境相近。潘天寿先生以其过人的识见出以此言，必是有其深意的。就像老一辈中有黄 宾虹山水画的藏家一般都品昧不俗，在当时能品得其花卉之妙的人许多本身就是大家， 才能出此惺惺之言。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离不开其一生对“古理法”的探求，朝夕体验“笔”与“墨” 以求“内美”。我们可以从一份体现了黄宾虹所主张的习画之道的国画教导方针及分 年法之意见2 3 可以明晰其成就背后积累之深和广。这里笔者全文引用如下： 总纲：师今人，二、师古人，三、师造化。根据古今名贤著述，参合世界学者思想，不任 偏私，致入歧途。 分日： 一、师今人 练习：笔法，本原书法，确有征引。墨法，历代名人言论。章法，各家师承及其蜕变。创 造，综合众美，自成一家。 理论：画评。画史。画考。画鉴。 二、师古人练习、理论一致 临摹，取其精神，留意笔墨；摹其面目。尤重结构。取舍，取人之长，保存全形；舍 人之短，尤重摘录。记录，务在心得赏奇析疑。教弊，邪，江湖习气；甜，朝市游 赏；俗，院体流派；赖，肤学皮相。 三、师造化 早晨暮夜，描写实景；最近中外名人旅行纪游工作；动植物写生；雕塑图案之参考； 发扬个性，志向目标。 可以说，这是一份十分完备的学习中国画的提纲，于我们今天也是颇有深意的。从 中可以看到，他倡导的师今人，旨在明各家画法、源流，是从今人墨迹追溯至历代名人。 因此他观近世百家，溯百家源流以综众美自成一家，开辟了一个十分繁复、广泛的视野； 师古人以考证古今源流，要不为之所泥，是取其精神以救流弊，鉴古识今以正道路，察 流弊之开源明古人之不足处，救之便是开新：在师造化观中，不只包含了师法自然，他 2 2 张宗祥我对黄宾虹先生画的看法“我摄爱我老友的花卉。讲到花卉一门，工丽，人知为恽请如；秀雅，人知 为方兰坻；古朴，入知为金寿门；放缴，人知为李复堂；峻逸，人知为华新罗；豪迈，人知为赵伪叔；爽辣，人 知为僧虚谷；横悍，人知为吴昌硕；无论再往前推若南田、望庵诸人，各家所画的花卉，也可以代表一时，垂誉 世间了。宾老专写是山水，花卉是他陶情适性之作。但是请看，他所画的花卉，那一种笔法，鄢一种设色甚至 酃一种布局，有没有和以上各家相同之点，可以说完全另辟了一个世界，看起来觉锝淡、静、古雅，使人腌襟舒 适，却又无须要宋人那样认桃无绿叶，辨杏有青枝的句子来刻划出红梅来，一见就知道是他画的那一种花 了。”。( 东海，第4 3 页，1 9 6 2 年第1 0 期。) 拈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下，第5 8 页。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还尝试透过名人眼睛、足迹去认识世界，再下至工匠百姓之创造，穷极自然之奥妙，追 溯从来之本原，这是前人师造化理论中所无。这也让我们明白了黄宾虹的花鸟画中除了 部分写生外，为何他还要对别人的画，甚至摄影图片做很多记录。纵观黄宾虹自己的习 画历程，就如他自己在文章中也多次提及的，经历了先师今人，继师古人，终师造化三 个时期“。三者错综复杂的贯穿了他一生，只是每个时期探索的侧重不同。 上述资料既代表了黄宾虹对中国画源流的认识，也是他认为的学习中国画溯本求源 的方法。而这种认识和研习之法在他的山水历程中是比较清晰的。当然这并非是机械的 划分，他年轻时也上黄山、也游历，而生命的最后也不忘师古，对同时代的艺术同行也 从不忽视。另外，黄宾虹无论是师法今人，还是师法古人，都没有拘于哪一家。只要他 认为有可取之处就吸收。山水如斯，花鸟画亦是如此。并由于花鸟画开始的较晚，而且 彼时笔墨已趋成熟。因此，在位的花卉作品中，虽有一大部分是以师古为主，但自始至 终带着比山水之发端更为浓烈的个人笔墨特征，较之山水更少临摹的痕迹。这也是黄宾 虹花鸟画用力虽少，最后的面目却能逮世独立的一个重要原因。由于黄宾虹这种遗貌取 神的师法观，以及其山水技法在花鸟画中渗透，再加上他没有对花鸟画作过系统的论述。 使得解读他的花鸟画比山水更蒙上了一层薄雾，更难看清他从何处来。这也是本文的一 个难点所在。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从哪些隐约可见的东西中窥见老人在花乌画上的 研习之路，并且我们可以发现，其研习山水之所得在其同期的花鸟画中也是有迹可寻的。 下面我们从几个角度来描述黄宾虹在花鸟画上的艺术成就与贡献。需要说明的是， 虽然拙文题为花鸟画，但事实上如他的画作一样，基本是以花卉为主的。 ：( 攀麓舞s 纛褥鬻鍪肇霉i 穗鞠缫l 骥麟 黄宾虹认为“画称艺术，艺本树艺，术是道路，道形而上，艺成而下。画之创造， 古人经过之路，学者当知有以采择之，务研究其稽神，不徒师法其面貌，以自成家，要 有内心之微妙“”。对古画的阅读、临写可以说是贯穿了黄宾虹的一生，他曾自言无日不 观古画。因此在他的花鸟画中，师古一类占了大半。八十岁左右以前的作品师古的较多， 按他自己认为尚处于成茧自缚的时期；而此后至其离开北京为止，这一时段里个人面貌 增强；杭州时期则个人面貌突显，为其成熟之际。但这不是绝对的区分，几类作品是有 交错的，就像不同画法在同一时期里的交叉一样。我们很难用今天所谓的临摹写 生创作概念去判别老人的作品。在黄宾虹的仿古作品中，我们能读到的壁垒是己 盏：而那些貌似写生的作品又显得十分吉雅；在那些面貌独特的作品中，我们看不到所 n 黄宾虹论国画之源流“欲知画法之精微，先师今人，继师古人，终师造化，穷极自然之奥妙，追溯从来之本 原- 古昔创造文字，象形为先。初民知识，模撮天地人物形状其后形声谊各，通用假借，字乃浸多。图画传形， 先于文字，必由彤似，而求神似，书画同源，此其初步。”(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下，第5 6 页，似撰于上海时期。) “学画者师今人，师古人，师造化，亦当分三时期。师今人者，练习技术方法；师古人者，考证古今源流；师造 化者，融台令人古人，参悟自然真趣。”(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下，第1 2 6 页) 。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匕，第1 9 8 页。 黄寅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谓创作包涵的主题、思想和刻意求新求奇。而老人的一句“非云循环复古， 是学古知新”道明了一切。 在我们能见到的一些题跋和资料中可以知道，他的花鸟画受过元人王渊，明沈周、 周之冕、陈淳、徐渭、陈洪绶、詹景凤”，清恽南田、陈若木、赵之谦、蒲华等人的影 响，但没有专师某一家，而是有着博览百家的胸襟。潘天寿曾说黄宾虹收藏作品并不计 较是否名家，只要他认为有可取之处便收。而李可染也是从黄宾虹这里悟到了“博览百 家，后来居上”的道理”。或者也正是这种不拘成见的认识使他的作品风格多变并异于 旁人。 在前文引用的国画教导方针及分年法之意见中，己可见黄宾虹主张先师今人。 但这个“今人”就像他常说的取法“元人”一样模糊，没有指向何家何派。黄宾虹是以 何标准来取舍的? 尽管他主张不可专师一家，但在其内心还是有取舍标准的。在他与门 人顾飞的通信中或可明其对今人之取向： 一一 现今研究色u 造，先从古人遗迹，详审源流派别，参以造化，自然抒写自己性灵。然必 从近代时贤入手，骏骚而上，较有途径可寻。百年来海上名家，仅守娄东、虞山及扬州八 怪面目，或蓝田叔、陈老莲；惟蒲作英用笔圆健，得之书法，山水虽租率，已不多观。此 外有陈若本崇光、赵摄叔之谦、何蠼叟绍基、翁松禅同和，画传不详，精晶稀如星风。” 提到的“近代时贤”均非当时大红大紫之画家，而其中的陈崇光是黄宾虹屡加赞誉 的，尤其是对其双钩花卉称慕不已，言其山水画及双钩花卉，超越前人，而画传渺言”。 应该说陈崇光是黄宾虹所师“今人”中之重要者。他不仅在花卉上影响了黄宾虹，还是 影响黄宾虹一生为人、治学、习艺的画家。黄宾虹提及自己1 9 世纪八十年代末在扬州 时“遍访时贤所作画，先游观市肆中，俱有李育、莲溪习气，闻七百余人以画为业外， 文人学士近三千计，唯陈若木画双钩花卉最著名，已有狂疾，不多画，索价亦最高，次 则吴让之，为包慎馅所传”。类似的语言在他处也屡屡提及“。尽管扬确画家陈崇光与 黄宾虹并无实际的师授关系”，但陈崇光晚年的花卉与黄宾虹早年花卉确有相通之处。 抽詹景风( 1 5 1 9 1 6 0 2 ) t 字东图，号白岳山人，室名通梦庵，明休宁流塘人。隆庆元年( 1 5 6 7 年) 举人，后为进 十。历任南丰县教谕、翰转院孔臣、广西平乐府通判等职。工书善画，尤擅狂草。草书笔走龙蛇，变化百出；墨 竹花卉、山水云岚，也极尽其妙。著有东图玄览、詹氏小辨、编有书苑补益、画苑补益、六纬撷毕 等。 盯孙美兰李可染研究：“有一天，黄师邀可染去看他的藏画，墙上安若个小滑轮，一拉就把画挂上了。可染先生 在黄师家里，足足看了两天。临到看完，可染觉得这些藏画，很多不如黄师画的好。黄师宽和、诚恳地说：这些 画都是我的朋友，一个人交朋友多，见识才广。还说二别人有跃处，我就努力吸收过来。这两天的看画讲画， 使可染悟到博览百家，后来居上的道理。黄师云：专摹一家，不可与论画。专好一家，不可与论鉴面。这 是何等宽广的艺术胸襟l ”( 转引自王中秀黄宾虹年谱5 5 1 页) 。 昝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3 8 6 页。 嚣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3 8 5 页。 肿黄竞虹文集书画编下，第4 8 3 页论画长札。 孔王中秀在黄宾虹十事考之陈祟光郑珊一文中提到。在老人去世前两个月，有人寄给他陈崇光画册一叶， 拽扶痫写到：顷诵手书，并示陈若本茴册，及肖形钢掸收到，家属传舰，喜幸之至，感祷感萄。若木画价未详。 将来遇有精品双钩花卉，希代留意此际老人正遭受重病的折磨连记了个多月的e l 记也中断了。” 孔根据王中秀先生黄竞虹十事考之一陈崇光郑珊一文中观点。其言黄宾虹1 9 世纪八十年代( 1 8 8 7 7 ) 初 至扬州时t 陈已得狂疾，而黄宾虹在屡次提到陈崇光时，也未提及曾拜师，只是对他的双钩花卉十分钦服而已。 】3 黄寅虹花鸟厕的艺术成就 从其晚年的一 花卉四条屏 和一杂画册 可看到，其作品 图9 钩花点叶，以篆 隶笔法入画，用 笔质朴高古，赋 色清淡古雅，与 黄宾虹早年花 鸟画何其相似。 我们可以从八 哥春江水暖 鸭先知中看到 鳓 萼翼嚣 而其中花卉之双钩、叶之点染与黄宾虹之花卉有颇多相似之处。而另一幅陈崇光的作品 中( 圈9 ) ，各种野花杂草并置，这其中是不是对黄宾虹花卉的取材、章法( 图1 0 ) 也有所 暗示昵? 尽管这样的章法取材在清末并非若木一家，但以黄宾虹对他的推崇，使我们有 理由相信他们之间的此种联系。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发现黄宾虹尽管对其推崇备至， 但也没有亦步亦趋。在那些受若木影响的作品中，黄宾虹的“己意”也很明确。 侈黄宾虹对陈崇光的推崇不仅限于其双勾花卉，还因其“学识超众志高气盛”， 这和黄宾虹自称“宾虹学人”是一致的。而在陈崇光的一首哭张瑶圃诗中更可见两 人在笔墨观上的一致，诗为“玉筋金蚕具典型，说文樵印证诸经。用刀用笔皆三折，此 语今人不解听”。而黄宾虹亦有“名画家一笔之中，笔有三折，一点之墨，墨有数种之 色，方为高手”之论。又言其深得包世臣所论书法真传，谓古画法”。在黄宾虹的近 十年画者评”中陈崇光被明确归于金石诗文家之画。由此看来，黄宾虹对于陈崇光的 推崇还由于他们于书画之源流的认识上的共通，对金石学、对理法在深层次上的认识一 致。就如对书画本质的认识有深浅一样，在乾嘉以后兴起的金石学中，在道咸年间及之 后众多的援金石入书画的艺术家中，也是高低深浅不一的。黄宾虹认为金石画家中多有 叁萋塞堑婆至鱼三兰耋! 塑些童包鱼趸二登登派”，才致有后来“海上狂涂恶俗之风”3 8 。 郅转引自王中秀黄宾虹年谱) ，第2 1 页。 3 4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2 5 页，与朱砚英书。 1 9 5 3 年与汪聪书“鄙见以为包慎伯著安吴四种、艺舟双楫论书法，r p 古画法，吴让之、陈崇光均得其 传”(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5 0 页) 黄宾虹在这里言明了对陈崇光的推崇主要因其是金石学家，深悉“古画法”。 坤黄宾虹1 9 3 0 年发表于东方杂志第2 7 期第1 号近十年画者评金石诗文家之画“时有其同邑陈若术祟光， 画双钩花卉，撮合古法，人物山水备各精妙，因客皖中蒯氏家，多见宋元名人真迹，沈雄浑厚。”( 黄宾虹文集书 画编上，第4 8 2 页) 。 盯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2 4 3 页，与黄居素书。 1 4 黄宾虹花鸟画的艺术成就 这与黄宾虹追求之“学有所本”3 9 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赵之谦是黄宾虹推崇之“金石诗文家之画”中的另一位花鸟大家，赵之谦虽被美 术史纳之为前海派的领袖人物，并被认为对海派画风起了奠基作用。在黄宾虹的眼里， 则是他所推崇的遭咸画家之“。黄宾虹言其“书学平原，参以六朝造像。所画蕉盘，、 尤能推篆隶笔意为之”。赵之谦和黄宾虹一样在年轻时就对金石典籍产生了浓厚的兴 趣。三千五罗口矿云强访编校诸家藏本者至是五年，已得百三十余种“。”其一生著述也 极为丰富。赵之谦画风受陈淳、徐渭、八大、石涛及扬州画派中李觯、李方膺画风的影 响，又从恽南田、蒋廷锡中取姿媚一格。从三十几岁始，又尝试将书法、篆刻中形成的 古拙风格特征运用于画，使画风大变。又于京师得见大量北魏造像及出土金石铭文等， 并受碑学影响，行笔饱满伸展、气局圆浑朴厚。其花卉勾花点叶，融双勾、没骨于一体。 而在色彩上吸收了民间赋彩的一些优点，变清淡为古艳。终成其温厚儒雅而又华美之画 风。其取法之高深、学养之厚重无不符合黄宾虹之艺术取向。黄宾虹曾与友人书信中言 “鄙见咸同之际，世推汤戴，以其殉节，人品既高，诣力亦深。然赵掇叔、吴让之、陈 若木、张叔宪辈约数十人，俱博学工诗词，而画之学力识见确是胜于寻常，当在扬州八 怪以上。4 而当我们把赵之谦、陈崇光、黄宾虹的花鸟画放在一起，会发现画面透出的 气息是多么相似，而这种相似不是面目上的，是笔墨后面透出的一股浑朴沈厚的金石之 气。 另外，在那篇金石诗文家之画”中还提到了周闲、吴让之、钱松、胡震等人， 从对他们的描述可以看到黄宾虹所推之“今人”多为人品既高，诣力亦深，在金石学上 有所造诣，俱博学工诗词，融贯全堕，画之学垄塑墨壁王曼堂! 蕉坐星黄塞虹在花鸟画 _ ，一一 中追求内敛用笔的根本原因。 对于海上诸家，黄宾虹多有褒贬。如他从未提及吴昌硕这位被称之为“海派巨擘” 的大家。尽管他们还有过共同涉猎古玩交易“，还有过合作作画的经历。因此黄宾虹的 师今人是有其内在选择的。如他认为“吴石仙作画，在楼上置水缸，将纸湿至潮晕，而 邵1 9 3 0 年5 月2 1 日申报之中国艺专将开展览会：“闻出品都五百余件，作风醇正，可挽海卜狂涂恶俗 之风”( 转引自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2 4 9 页) 。 弭关于这一点，泱再新先生于试论黄宾虹的“道成画学中兴说”文中已有了精辟的分析。 帅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上，第4 8 2 页。 4 1 黄宾虹论道成画学“至清道咸，其学大昌。金石之学，始于宣和，欧、赵为著：道威之间，考核精确，远胜 前人。中国画者亦於此际复兴，如包慎伯、姚元之、胡石查、张鞠如、翁松禅、吴荷屋、张叔宪、赵伪投，得有 百人，皆以博洽群书，融贯今古其尤显者，画用水墨”(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下，第3 9 9 页) 。 4 2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上，第4 8 2 页。 4 3 参见李万才中国画派丛书海上画派。吉林美术出敝社2 0 0 3 年1 月舨。 “黄宾虹文集书信编，第3 5 0 页，与鲍君自书。 盯黄宾虹近十年画者评金石诗文家之画“秀水周存伯闲，别号范湖居士，工诗文，普花卉，与萧山任熊相友善 画笔深厚，意合白阳、复堂为一手”。“扬州吴让之熙载，初名延胝，工篆隶真行，得包安吴之传。喜以书法写为 花卉，浓厚茜郁，卓而不群。”( 黄宾虹文集- 书i 面编上，第4 8 2 页) 。 4 6 详见洪再新黄宾虹与“史德匿藏品影本”考略( 朵云第“期1 8 3 - - - 2 1 6 页) 古玩交易中的艺术理想 黄宾虹、吴昌硕与( 中华名画史德匿藏品影本) 始末考略( ( 海派绘画研究文集，第5 9 7 6 3 5 页一l 海书画出 版社，2 0 0 1 年) 黄寅虹诧鸟画的艺术成就 后用笔涂出云烟，虽非不工，识者所不取，以其无笔也”。当时被黄宾虹推为海上第 一人的却是声名不显的蒲华。蒲华尽管天资高迈，却淡薄名利，一直沉玉埋珠，难获世 珍。而黄宾虹则慧眼独具，言其用笔圆健，得之书法，山水虽粗率，已不多观”。另有 在1 9 2 6 年的沪滨古玩市场记称“蒲华字作英，称画竹。此浙人之翘楚也”。” 陈崇光对黄宾虹花鸟画的影响之深还体现在师古路子i 在陈崇光的一沤吟馆选 集的序中，陈霞章占其“虽无师而成，其取法于前人者独多。人物师陈老莲，花卉师 陈白阳，山水师麓台、石涛，翎毛草虫且师宋元，宜当时老于画者皆避席”。”而黄宾虹 也未币式八人门下，也是多取法前人，花卉也师白阳，又力追宋元。这其中不能不说没 有陈若木的影响。而这也符合黄宾虹在那篇国画教导方针及分年法之意见中要通过 “师今人”而明“各家师承及其蜕变”的主张。当我们阅览黄宾虹的文集时会发现，黄 宾虹的师法也不仅限于金石家书画家。其眼光之独到，取法之宽是我们难以一言以蔽之 的。 虽然黄宾虹早年并没有太多的花卉作品，其花卉多作于2 0 世纪二十年代以后，但 这并不意昧着他从不关注。在师今人的同时，他也十分关注中匡画史上的花鸟画各家各 派。这与他提出的师今人同时也要对历代名人言论、画评、画史进行研究的观点致。 我们发现其早在1 9 1 3 年就在真相画报上发表了数篇论及古代花鸟的文章。如论 北宋画学之盛、论东坡开文人墨戏画、论徐熙黄筌花鸟画之派别、论宣和图画谱 之美备等。然此时他还未赴北京故宫审画，应该没有太多的机会看到大量的五代、宋 的花鸟画。从这些文章看，其观点基本是沿袭前人画论中的说法，或者是对一些古画论 的阅读笔记。因此我们只能认为此际他对历代花鸟画有所了解，很难说已有了自己的见 解。笔者以为黄宾虹关于花鸟画的见解或许已包含在他的山水、笔墨、文化、哲学观里 了。前文提到的1 9 3 0 年黄宾虹有一首刊于太阳在东方的论画诗题水墨花卉卷 也可代表彼时对花鸟画的认识： “黄筌矜富贵，徐熙工野逸。南宗辟院画，体格早殊别。青藤白阳才不羁，绘事兼通 文与诗。取神遗貌井千古，五百年下私淑之。笔势飞腾气蓬勃，脱屋动名卧泉石。遂教璀 璨花如锦，回转丹青成水墨。君不见将军无季郭崇韬，夫人写竹金错刀，黯淡非凭灯取影， 射窗直悟冰轮高，功师造化人中豪。”5 1 从此处可看出黄宾虹对青藤白阳曾有过很高的评价，另外还有多处论及青藤、白阳水墨 花卉之言。在黄宾虹的花鸟画中也能发现诸多他们的瘦迹。黄宾虹花卉早年颇多双钩画 法，这与他本身对学习花卉的认识有关。他在1 9 3 7 年至1 9 4 0 年间的讲学集录中曾 盯转引自h 海美术志，第3 8 6 页。 4 8 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下，第4 8 3 页。 州黄宾虹文集书画编上，第2 9 0 页。 州转引自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2 1 页。 5 1 转引自王中秀黄宾虹年谱，第3 0 0 页，据王中秀先生认为这可能是除了1 9 2 4 年“我从何处得粉本? 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