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专业论文）“印宗秦汉”现象研究.pdf

摘要 摘要 秦汉印章是我国印章史上的第一座高峰，从篆刻艺术兴起至今，历代印人都从秦 汉印章中汲取营养。自元代赵孟叛和吾丘衍提倡开始，“印宗秦汉 的思想都潜移默化 的影响着印人的创作思路和艺术风格，许多具有影响力的篆刻家都通过对秦汉印的学 习，掌握秦汉印的审美要求、创作原则和创作技法，进而加以创新，形成了自己的风 貌。本文选取了“印宗秦汉 这一艺术现象进行专题研究。首先对秦汉印包含的内容 进行了界定，分析其艺术特征。并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对历代印人学习古人的思路进 行梳理和阐述。从理论方面，分析了“印宗秦汉 提出的时代背景，并整理和归纳了 “印宗秦汉的理论沿革；在篆刻实践方面，根据篆刻艺术发展的三个阶段，分析在 学习秦汉印基础上进行创新的典型篆刻家，揭示历代印人印章创作逐步发展和成熟的 规律。中国文化艺术的继承与创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因此本文最后 对“印宗秦汉现象进行评价，阐述“印宗秦汉 现象积极和消极两方面的影响。 关键词：印章篆刻印宗秦汉 a b s t r a c t a b s t r a c t s e a l sc u ti nq i na n dh a nd y n a s t i e sa c h i e v e dt h ef i r s tc l i m a xo fs e a l - c u t t i n ga sa l la r t f o r m ，a n dh a sb e e nl e a r n e db ys e a l - m a k e r sf r o mt h ea n c i e n tt i l lp r e s e n t s i n c ez h a om e n g f u a n dw uq i u y a n ，i ny u a nd y n a s t y , a d v o c a t e dt ob ec o h e r e n tw i mq i na n dh a r td y n a s t i e si n s e a l - c u t t i n g ，b o t ht h ei d e o l o g ya n da r t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o fs e a l - m a k e r s w e r ei n f l u e n c e d ，a n d s o m eo fw h o mf o s t e r e dp e r s o n a ls t y l et h r o u g hi n n o v a t i o nb a s e do nt h ec o h e r e n c e 1 1 1 e p a p e rm a k e si tas u b j e c ts t u d yo nt h i sv e r ya r tp h e n o m e n o n f i r s t , f i l e ss e a l sc u ti nq i na n d h a r td y n a s t i e s ，a n a l y s e sn l e i ra r t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 ，a n ds t u d i e so nt h ea n c i e n ts e a l - m a k e r s c o h e r e n c ew i t ht h ep a s t , b o t ho nt h e o r ya n dp r a c t i c e t h e nt h e o r e t i c a l l ya n a l y s e st h e r e c o m m e n d a t i o no ft h ec o h e r e n c e 、历mq i na n dh a nd y n a s t i e si ns e a l - c u t t i n g , b a c k g r o u n d a sw e l la st h e o r yc o h e r e n c e ；a n ds e a l c u t t i n gp r a c t i c e ，t h et y p i c a lc r e d i ts e a l m a k e r s i n n o v a t i o n ，w h i c hs i g n i f i e st h es t e p - b y - s t e pp r o c e s sc o v u * t st h es p a nt om a t u r i t y i ti sa n i m p o r t a n tt h e m eo ft h ec o h e r e n c ea n di n n o v a t i o no fc h i n e s ec u l t u r e ，t h e r e f o r e ，t h ep a p e r e x p l o r e s ，a tl a s t ，t h ea r t i s t i cv a l u eo ft h ec o h e r e n c ew i n lq i na n dh a nd y n a s t i e si n s e a l c u t t i n g , f u r t h e r m o r e ，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a n di n n o v a t i o no ft r a d i t i o n a lc u l t u r e , a n da tl a s t t h ei n n o v a t i o no ft r a d i t i o n a la r tf o r m s k e yw o r d s ：s e a l ，s e a l - c u t t i n g , c o h e r e n c e 谢mq i na n dh a nd y n a s t i e si ns e a l - c u t t i n g l i 河北大学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 的研究成果。尽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 人已经发表或撰写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河北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 所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 的说明并表示了致谢。 作者签名：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河北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保留并向国 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 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1 、保密口，在年月日解密后适用本授权声明。 2 、不保密a 。 ( 请在以上相应方格内打“4 ) 保护知识产权声明 本人为申请河北大学学位所提交的题目为砍专乐汲，觚知厕知 ) 的学位 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双壶经指导并与导师合作下取得的研究成果，研究工作及取得 的研究成果是在河北大学所提供的研究经费及导师的研究经费资助下完成的。本人完全 了解并严格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保护知识产权所制定的各项法律、行政法规以及河北 大学的相关规定。 本人声明如下：本论文的成果归河北大学所有，未经征得指导教师和河北大学的书 面同意和授权，本人保证不以任何形式公开和传播科研成果和科研工作内容。如果违反 本声明，本人愿意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声明人： 作者签名： 导师签名： 日期：丝1 2 年上月生日 日期：塑z 年上月主旦一日 引言 曼曼量曼量曼曼皇量曼曼曼曼曼i 一_ 一m ；i 一一。i ii 一_ 一一i i ；i i ；i 皇置詈量皇曼鼍曼曼皇曼皇 引言 中国的印章由来已久，遍及古代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它是作为一种权力的象征 和社会交往的凭信。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印章随着时代的变迁都有着自己的特点。从 实用性方面来说，印章在秦汉时期达到了鼎盛阶段。秦汉印章的繁荣是由特定的时代 条件造成的，它根植于秦汉时期社会制度的变迁、实用文字的统一等因素。到了元代， 由于文人的介入与印材的改变，印章形式从它的实用性能中脱离出来，演化成了一种 新的艺术的形式篆刻艺术。篆刻作为一种文人艺术，历经明、清两代的发展和民国 时期的成熟，逐渐成为了一个独立的艺术门类。 历代关于秦汉印章方面的论述，有专门论著、印谱序跋、印章款识、论印诗词等。 其中最早的可见于晋代书论中，卫恒四体书势中有对于汉印的最早的评价“五日 缪篆，所以摹印也。到了宋代，陈檩篆法总论中首次提出了“秦汉章玺 一词。 直至元代，赵孟颗、吾丘衍二人针对当时印章中屈曲盘回的九曲篆文，开始有了学习 古印一汉魏印章的明确主张。赵孟援的印史序为汉印审美观的确立奠定了基础， 他提出了关于汉魏印章的审美概念质朴。吾丘衍更迸一步从分析汉印的篆法入手， 使人们领略汉印的质朴之美。二人的主张都得到当时人们的认同，自此，历代印人便 开始了学习秦汉印章并进行创新的理论与实践。“印宗秦汉修这一篆刻理论的提出，对 于篆刻艺术的发展和成熟意义非常大，历代印人都受其影响。 本课题便选取了“印宗秦汉一这一艺术现象进行研究。明清印论中关于秦汉印以 及如何学习秦汉印的论述比较零散，也有针对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的批判，但是很不 系统。并且由于时代限制，他们不能理性的看待和分析篆刻艺术发展的阶段性。马士 达2 0 0 4 年在书法艺术中发表一篇印宗秦汉 辨析，他对“印宗秦汉 这一印 学主张进行了历史的考察和辨析，从理论提出、明清印人的理解和实践之间的差距进 行了深入分析，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一以心法宗秦汉。但是没有明确的对秦汉印章进 行界定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南京艺术学院方小壮在书法研究发表篇汉印审美 观的确立、发展和深化，对元明清三代篆刻家审美取向的转变进行了很深的研究。二 人都没有对“印宗秦汉产生的时代背景进行分析和介绍，没有从理论提出的特殊的 文化心理结构进行探讨。 洞北大学文学硕上学位论文 尽管历代关于印章和篆刻理论方面的文献很多，但是比较零散。古代学者编纂的 印论专著对印章理论的保存和流传起到重要作用，但是很少对参差不齐的印章理论进 行甄别。近现代对中国古代艺术研究中，很少有人注意到印章理论。近代韩天衡编订 的历代印学论文选汇辑历代印学文字，“上至李唐，下逮民国 ，可以参考引用。 随着人们思想意识的逐渐活跃，近代出现了印章艺术史、印学、篆刻学这样的学科名 称，产生了许多关于印章和篆刻理论的著作，有邓散木的篆刻学、沙孟海的印学 史、黄悖的中国古代印论史、叶一苇的篆刻史等。或侧重于古代印章、或侧 重于篆刻艺术，一些著作已经开始从全新的角度研究印章和篆刻史上的问题，用以建 立当代的篆刻艺术理论。另外，随着当今科技的发展，影印技术越来越发达，又有着 多种印谱可以参阅，用以研究古人印章和篆刻作品。 在今天现代生活条件下，篆刻艺术越来越受到广大爱好者的重视。以1 9 8 8 年“首 届全国篆刻艺术展 为起点，印人队伍不断壮大，各地印社不断增加，并且篆刻艺术 在世界范围内都受到了普遍关注。中国文化艺术的继承与创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非常 重要的话题，由于近现代我国乃至全世界正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不仅政治和经济 上面临着机遇和挑战，而且文化领域也受到波及，文化艺术上出现一股盲目追求艺术 创新的风气，中国传统文化处于前所未有的境遇。 因此，本文通过分析“印宗秦汉”这一艺术现象产生的时代背景、对历代印人对 “秦汉印审美观的认识和实践进行梳理，阐述如何批判的继承和发展中国古代印章 艺术理论，研究和分析其发展史，以期揭示篆刻艺术的发展规律，进而讨论中国传统 文化的继承与创新问题，并用来指导今人的艺术实践。 2 第1 章秦汉印帝的内容及特征 第1 章秦汉印章的内容及特征 从印章产生至今，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印章随着时代的变迁都有着自己的特点。 从实用性方面来说，印章在秦汉时期达到了鼎盛阶段。要学习秦汉印章，首先就要对 秦汉印包含的内容进行界定和它的艺术特色进行分析。只有这样，才能对秦汉印章做 进一步研究。 1 1 印章与篆刻的区分 从元代起，印章形式开始从它的实用中脱离出来，产生了篆刻这一新的艺术形式 印章和篆刻二者从实用性和艺术性方面来说各有侧重。 1 1 1 实用印章的历史源流 中国印章由来已久，从近年考古实物发现，早在约八千多年以前就有用印的痕迹 ( 在河南舞阳县贾湖新石器时代前期遗址发现有一枚“十刀字形阴文陶印模古物件出 土) 。中国使用印章的历史，从考古所得的遗存看，可上溯到3 0 0 0 多年前的商代，河 南安阳商代墓葬遗址中曾出土过印章，印面是四面内收的方形，成为亚字形，印文是 小鸟图像，这种印在春秋战国时很是普遍，称为肖形印。 印章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的生存和发展与时代息息相关。周秦以前称为古玺， 玺即印。在先秦时代，礼乐信义的观念在生活中占支配地位，印章曾作为信物和人格 风采的标志，人们用印尚无尊卑之别。在秦以后，印章作为权力的象征和社会交往的 凭信，并且有了级别之分，玺开始为天子独享，成为帝王之专有，庶民只能称印。 中国印章类别众多，遍及古代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但总体归类不外乎官印和私 印两个系列，在官印中，可以按照朝代不同分为秦印、汉印、魏晋六朝印、唐印、宋 印、金元印、明印、清印。官印也可根据不同的官阶细分为上至皇帝下至亭长等各级 官员用印。而私印按照所写内容不同可以分为姓名印、字印、肖形印、吉语印、成语 印等。印章的分类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至今印学界对于印章分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论 述，标准不同，印章的分类也不一样，如果按照印章的形制来分，又可以分为单面印、 o 王志敏，闪淑华：中国的印章与篆刻，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4 页。 3 河北大学文学硕士学位论文 两面印、多面印、连珠印、套印等。印章还可以按照制作工艺、用途、质地等标准进 行分类。从战国以来，印章的形制千变万化，尤其是私印，更是种类繁多。随着现代 人们对印章认识的进一步加深，越来越多的印章形式如印訇、青花瓷押印等被编入了 传统“印谱 。 自有印章以来就有了印纽，随着印章艺术的不断发展，制作印纽的工艺也越来越 讲究，但不管怎样变化，它的最主要目的是通过印纽的形式来区分帝王百官的职位。 汉代应劭汉官仪记载：“诸侯王，黄金玺，橐纽；列侯，金印，龟纽；丞相、太尉 与三公前后左右将军，金印，龟纽国有定制，不能私易之也。刀以后历朝历代都以 印质、印纽和印绶来区分官阶职位。 古代印章代表着权利和地位，许慎说文解字中说：“印，执政所持信也。由 此看来，印章在我国的政治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纸张尚未发明之前，它主要 用于封缄公文和信件，这便产生了盖有印章的“封泥”。除了这一功用，印章还用于日 常佩戴、烙印等。 印章兴废，绝类于诗秦以前无论矣，盖莫盛于汉、晋汉、晋之印，古拙飞动， 奇正相生。六朝而将，乃始屈曲盘回如缪篆之状至宋则古法荡然矣。 一一明沈野印谈圆 中国不同历史时期的印章随着时代的变迁都有各自的特点，但古代印章总体风貌 的不断演变，首先取决于当时文字的历史演变，文字形态直接决定了印章的特殊面目。 古玺印文字神秘诡异，变化繁多，随着秦朝统一文字为小篆，至汉朝又逐渐由圆匀弯 曲转向平直方正的隶书，汉代隶书的定型，也直接影响到印章文字的形态和笔意。 1 1 2 篆刻艺术的兴起 印章在秦汉时期堪称鼎盛，这是对于印章的实用性来说的，那么它是怎样脱去它 的实用性，变易成为文人雅士欣赏把玩的艺术品了呢? 这是由于历史文化和审美心理 造成的。印章自产生开始就与实用紧密相关，随着印章形式逐渐从它的实用性中脱离 出来，便演化成了一种新的艺术的形式。六朝以来，印章开始与书画艺术相结合，书 画上的鉴藏印成为印章向纯艺术过渡的契机，由于文人将印章不断引进书画，并注入 沙盂海：印学史，西泠印社出版社1 9 9 9 年版。 o 韩天衡：历代印学论文选，西泠印社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6 2 页。 4 第l 章秦汉e p 章的内容及特衙： 曼皇曼曼 - e l _ii i ii_i 鼍曼曼舅曼量曼皇皇 更多的艺术因素，至元代演变为一门自觉的文人艺术篆刻。 篆刻，原指雕刻。是篆书与刻印相结合的艺术。顾名思义，篆是篆书，刻是刻印， 先篆写而后刻出，这就要求创作者首先要识篆、懂篆，而后再用刀去刻，把篆书意蕴 刻到印章上。自宋元之时起，由于文人的介入与印材的改变，使得篆刻艺术这一新的 艺术门类诞生，使印章从生活领域升入艺术殿堂。何为艺术品，只有当某种人工制作 的物质对象以其形体存在诉诸人的此种情感本体时，亦即此物质形体成为审美对象时， 艺术品才现实的出现和存在，古代的实用印章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文人篆刻家汲取营养 的宝贵资源。 任何艺术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要经历不同的发展阶段，我国的篆刻艺术 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为宋元时期篆刻的创始阶段，第二阶段为明清时期篆刻 的发展阶段，第三个时期为民国以后篆刻的全盛阶段，各个阶段印人们都创造出了具 有时代性和独特风貌的作品，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三代至宋，镌刻铸章，都是出 自专门工匠之手，至元始分文人治印和工匠治印，工匠师专门雕金琢玉等硬件材质印 章，文人学士则刻石弄刀，开文人治印之风，出现了许多名声斐然的篆刻家和流传后 世的篆刻作品。那么，实用印章究竟何时转变为篆刻艺术的呢，有说自唐代李泌的“端 居室一首枚仿汉印作开始，有说自宋元时起，这很难界定。可以说，印章产生时是用 来表示信用的，后来渐渐失去了这种功能，从实用的、功利的人工制作向所谓纯艺术 的审美过渡，当印章由实用范畴向艺术领域渗透后，就可以称为篆刻了。 印章不是中国特有的文化现象，外国的印章与中国的印章一样，从其起源的作用 主要是用以表示信用的凭证，并且在早期均采取封泥的办法 。然而西方印章却没有衍 生出类似我国今日独立、繁荣的篆刻艺术。国外印章大约在应用三四千年后就逐渐衰 微了，而我国由于特殊的人文环境，在历经宋、元、明、清后，篆刻艺术从印章艺术 中独立出来，流派纷呈，印人辈出，形成了一个国外没有的艺术品类，并且传入国外， 成为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 o 杨恩寰，梅宝树：艺术学，人民出版社2 0 0 1 年版，第1 1 6 页。 。叶一苇中国篆刻史，西泠印社出版社2 0 0 6 年版。 林乾良：中国印，西泠印社出版社2 0 0 8 年版，第2 8 8 页。 5 河北大学文学硕上学位论文 1 2 “秦汉印 的含义 “印宗秦汉 这一篆刻艺术主张的提出，对篆刻艺术的发展影响巨大。那么，“秦 汉”的含义和内容是什么。“秦汉 的内容应包括先秦古玺、秦汉印章以及秦汉前后时 期具有特定风格的能为篆刻取法的金石文字等，甚至包含印模、印匀、封泥在内的能 为印人广泛汲取营养的各种印章形式。 1 2 1 承上启下的秦印 中国玺印的起源，从现存的实物看，殷商时期已经使用玺印钤盖于陶器之上，因 其时代、地域不同，而产生丰富多变的文字形体和复杂各异的形制，并且有着千变万 化的章法，有其特有的艺术风格。古玺印制作古朴，无论是官印还是私印，大至三寸， 小到一公分以下。玺印中“玺”字从“土 或从“金，从玺字的多种写法可以看出， 玺与中国古老的制陶文化和青铜文化有着很深的渊源。先秦古玺由于文字异形变化多 端，文字学家和印学家都很难释读，正是这些奇异的文字，在方寸之间错落疏密，朱 白变幻，有着极大的艺术魅力，感染者许多篆刻爱好者。 秦国的先世是西戎的赢姓部族，西周灭亡后在周的故地兴起，并逐渐繁荣强大， 但由于地处中国西部，与中原各国交流并不多。直到战国时期，秦国的疆域也不是很 大。因为地域限制，在这种较封闭的格局下，秦国的自身发展有自己独特的色彩，作 为权利及凭信的印章自然也就有特有的地域性。那么秦印该如何界定，它的特点又是 什么昵? 秦国享国时间较短，从公元前2 2 1 年至公元前2 0 7 年，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规 定只有皇帝用印才可以称玺，以美玉制作，臣民等一概不得称玺，改为印。按照严格 的意义来说，秦印应指秦朝这十五年间产生的印章。但是从考古出土的印章来看，秦 印没有款识纪年，虽然可以通过印文所属官名或地名进行考证，但很难断定绝对年代， 把统一前后的秦印进行区分是很困难的，所以秦印还可以包括秦统一六国前的数十年 内产生的印章。 由于印章性质的特殊性和史籍资料的相对缺乏，我们目前尚没有过硬的科学发掘 资料和证据，从现存的秦系印章中分离出西周秦印、春秋战国秦印、只能大概根据秦 许雄志秦印技法解析，重庆出版社2 0 0 6 年版，第9 1 0 页。 6 第1 章秦汉印章的内容及特征 系篆书的演变和秦印文字来推断。秦印文体称为摹印篆，比大篆更加简化规整，笔画 方中有圆，结体秀美奇峭。早期的秦私印有独特的外形特征，大多为长方形，有“口 字或“日 字格，有的印文中用“玺 字，字势多以弧线为主调，到了后来秦印的模 式渐渐固定，并在印文结字上笔画逐渐方折画。从印文风格来看，典型的秦印模式在 秦统一前已经形成。秦始皇统一印章制度后，印章在各领域广泛使用，传世的秦国官 印印面大多有界格，有“田”字或“日字格，而且“田字界格几乎成了判定秦官 印的重要特征，因为有界格存在，在方寸之间，印文章法布局十分合理，给人以美感。 另外，从出土的秦私印看，除了印章形制较为特殊，印纽也有不同，秦私印以铜制为 主，印形多为长方或正方形，印纽通常为坛形鼻纽，分为两层或三层，甚至数层。 无论是从印章史还是从篆刻艺术角度，秦印的历史和艺术价值都是不言而喻的。 秦始皇统一文字并严格地规定了印制，彻底扭转了秦以前多国玺印混杂的局面，为中 国玺印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并且，秦朝印章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由先秦古玺到汉 印两种不同风格过渡的使命，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正是由于此，才使得接下来的汉 印文化大放异彩。 1 2 2 汉印确立的典正风范 汉代享国年代很长，作为统治阶级权利象征的玺印，也随着封建王朝的完备而形 成了严格的制度。汉代对印章的名称、质料、钮制都有等级规定，如同秦印延续战国 玺印一样，汉印因循秦印，除官名有所改变外，印文笔势随时代推移也有差异，但其 面貌仍有些相似，如“皇后之玺力( 图1 ) ，这是一枚白玉印章，这是印章由秦入汉的典 型代表，虽然没有了界格，但章法安排比较疏朗，如同仍受到界格的规范。所谓“汉 印 实际上是一个庞大而特殊的印章体系，中国印章史上“汉印一词，应该是指上 达赢秦，以两汉为主干，而又兼及魏晋南北朝之遗印。汉印制在沿袭秦制基础上，又 做了进一步的更严格的规定，如按照官职的高低不同所用的印章分别称为“章”或“印 ， 私人印章必须在姓名之后加“私印 二字，同时对各等级实用印章的材质、纽式及印 绶颜色都进行严密规定。 秦印确定的玺印专用字“摹印篆 不仅促进了秦官印的规范和统一，而且为汉代 祝竹：汉印技法解析，重庆出版社2 0 0 6 年版。 7 河北大学文学硕士学位论文 官印所继承。西汉初年的官印除沿用秦制使用“摹印篆 外，部分还保留了秦印的界 格。但随着汉印文字的笔画不断趋于方正，到了西汉中期界格逐渐消失，印风也逐渐 成熟和稳定。这一时期的官印，印面文字分布均匀，笔画凝重有力，显示出了古雅的 汉印特色，“巧工司马 ( 图2 ) 是汉代满白文印的代表，匀整朴茂，苍劲厚实，真得 自然天趣。到了王莽篡权时期，官印出现了极为独特的布局形式，印文有五个字或六 个字，印面分为三列，这样的排列使文字成为长方形，有一种自然的美感。到了东汉， 印章文字笔画更加的方折劲直，并且每一个笔画中间稍细，两头出现方角，这种笔画 的进一步发展形成了东汉官印特有的风格，“广陵王玺 ( 图3 ) 便是典型代表。汉朝 私印风格基本上与同时代的官印相类似，如“魏霸 ( 图4 ) 平分印面，平方正直。但 是由于汉朝私印在数量上远远超过官印，并且形式多种多样，所以又有着种种不同于 官印的风貌，如“桓启”( 图5 ) ，“谢李 ( 图6 ) ，体态灵动，活泼有神。 明清印人追摹汉印，汉印的篆法和章法成为他们首先学习的基本技法。汉印文字 “缪篆 是在秦代“摹印篆 的基础上发展和定型下来的印章专用字体，元吾丘衍三 十五举中十八举说：“汉有摹印篆，其法只是方正篆书，与隶相通。 陈澧在摹印 述中说：“摹印以缪篆为字主，而缪篆仍当以小篆为根本 。”缪篆以篆书笔画为基础， 融入隶书笔意，使之方整平正。 从总体来看，汉印多为铸造白文铜质印章，线条粗壮均匀，加盖在封泥上印文厚 重有力度。除了铸造，汉印中还有一类凿刻的具有特殊用途的“急就章 ，多为武将配 印，“军中印文多凿，盖急于行令，不可缓者也。一由于汉代战事频繁，在战斗中往往 需要增补新的军事用章，来不及铸造，便由军中刻印工匠在预先铸造的印坯上匆匆凿 刻而成，所以风格随意，比较天真自然。另外，汉印中还有以虫鸟篆入印的印章，虫 鸟篆起止笔画融入了虫鸟的形象，是一种装饰性的文字，笔画卷曲萦绕，舒展生动。 后世印人也不乏取法汉印虫鸟篆入印者。 “魏、晋印章，本乎汉制，间有易者，亦无大失。在将近四百年的时期里，三国 两晋南北朝的印制仍沿用两汉制度，汉印风格的主要特征被延续了下来。三国时期官 印沿用东汉形制，虽然总体上不及东汉印章，但是部分印章的文字工整，布局合理。 o 韩天衡：历代印学论文选，西泠印社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1 4 页 韩天衡：历代印学论文选，西泠印社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3 7 1 页。 8 第1 帚秦汉印荦的内容及特征 曼i ；il i i b i l 一一一一i ；i 量曼曼舅皇曼曼葛 与两汉不同的是，这一时期印章法度渐渐宽松，笔画趋于细瘦，多了一些劲挺和灵动。 西晋官印可以说是汉印风格在延续中最值得一提的，西晋官印制作严谨，布局方整， 线条劲健，直接汉印繁华时期风貌，可以说是汉印风格的最后的闪光。到了东晋以及 南北朝时期，印章风格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印体增大，印面文字布局变得不再平整， 笔画继续变细，有的粗制滥作，充满着奇异色彩，许多甚至文字错误，形成粗放率意 的风格，“印章之变，则始于此。自此，汉印体系风格的延续结束了 。 1 2 3 秦汉印的扩展 古代的印章都是压抑在封泥上的，封泥是一种胶质粘土，用以封缄机密，以防奸 邪揭拆的印迹圆。据史料记载，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大量使用封泥，从考古实物遗存看， 汉代极为盛行。封泥在制作过程中始终依附着印章，凡用印章钤于封泥，所印出的封 泥均与原印章文字的阴阳相反，从封泥的印拓中，可见当时印章使用的自然效果，在 封泥上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体会印章的艺术风格。并且，封泥有着众多的审美情趣， 印文的奇思妙想以及周边存泥所具有的美感，无不赋予我们艺术上的启迪，它为专事 书法篆刻的印人们开辟了一个纳古吐新的艺术创作之路。秦汉以后，随着纸张的出现， 检封制度消亡，封泥当然也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像封泥这样依附于印章，能给予印人创作灵感的印匐也可以使我们了解古代印章 使用的真实情况。印匀是指戳压在勾制生活器皿和砖瓦上的印章经烧制后形成的印记， 器皿上的印匀较为工整规矩，砖瓦上的则显示出工匠们不加修饰，淳朴天真的特点。 秦代印訇就显示了鲜明的时代特色，秦印匐主要作用于砖瓦等建筑材料上，书体为篆 书和隶书两种，用笔清新，文字写实，给人毫不矫饰的感觉，从中可以看到秦民间书 法质朴苍雄的艺术风格。 古代印匀和封泥的丰富遗存，不仅为研究社会历史和印学史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 料，同时也为篆刻创作提供了不可缺少的精神内涵。自明清以来，就有许多印人从砖 文中汲取营养，创作了大量具有砖瓦文字苍浑穆朴韵味的印作，其中赵之谦、黄牧甫、 吴昌硕等人的创作尤见此特点。从对秦汉印匐、封泥风格的分析，我们是否可以参悟 到历来所提倡的“印宗秦汉 中“秦汉 的内涵。 函祝竹：汉印技法解析，重庆出版社2 0 0 6 年版，第1 9 页。 雪邓散木：篆刻学，人民美术出版社1 9 7 9 年版。 9 河北大学文学硕上学位论文 第2 章“印宗秦汉 审美观的确立和发展 从元代赵孟烦和吴丘衍提出汉印“质朴”的基本审美观开始，“印宗秦汉 这一篆 刻主张历经元、明、清三代，逐渐得到成熟和发展。 2 1 “印宗秦汉提出的诸因素 “印宗秦汉 的提出不是偶然的，这是由文人艺术的发展，尤其是文人审美趣味 向印章艺术渗透等诸因素造成的，另外，赵孟叛的复古运动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2 1 1 文人艺术的精神性追求 任何艺术的特殊形式、风俗和流派都是受特定的环境影响的，滕守尧先生称之为 “文化心理结构 。文人艺术的形成和发展，是中国封建社会中多种因素促成的一种文 化现象，有着相当长的演进过程。 从艺术范畴进行考察，与书画艺术相关的鉴藏印是促使印章审美意识产生的发源 地之一，我国唐代初期就建立了宫廷收藏艺术品的机构，凡经皇帝看过的收藏品，都 加盖年号印章，作为内府收藏的记号。述书赋中提到的鉴藏印有唐太宗的“贞观 印和唐玄宗的“开元”印，民间也有许多鉴藏印。这时的书画用印，主要还是凭信防 伪的作用，仍不离“印者，信也 之意。此后相继沿制，收藏鉴赏印逐渐成为专门印 种，在追求与书法艺术协调一致中，转为匠心经营的艺术创作，印学和篆刻学则亦随 着书画艺术而大有发展。 到了宋代，由于尚文重教的社会风气，文人士大夫受到较好的礼遇，文人艺术特 别是书画艺术得到很好的发展，在文人书画中，体现了文人的艺术观念和审美趣味。 北宋时期，苏轼、米芾等人在创作实践和理论批评上的成就更促进了文人书画的发展， 使文人书画成为一股有很大影响的艺术思潮。米芾所著书史关于鉴藏印有了审美 上的进步，“印文须细，圈须与文等。大印粗文，若施予书画，占纸素字画多，有 损于书贴。他已将鉴藏印与书画作品联系起来。但是，他的印章审美取向是以唐代印 章为标准，汉印还没有受到重视。 。黄停：中国古代印论史，上海书画出版社1 9 9 4 年版，第l 页 。黄悖：中国古代印论史，上海书画出版社1 9 9 4 年版，第3 页 1 0 第2 帚“印宗桑汉”审荚观的确市和发展 元朝建立后，一个在政治、经济、社会生活以及文化艺术领域都先进的大汉民族 被一个落后的游牧民族所征服。并且，在元朝统治时期，蒙古贵族实行民族歧视政策， 汉人尤其是南方汉人的地位一落千丈，这强烈的落差，使他们特别是文人士夫无论是 从民族的自尊心，还是文化心理、人格精神，都受到极大的打击和损害。南宋的灭亡， 充分暴露了程朱理学的虚伪性，人们也就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了“存天理、灭人欲的 程朱理学压抑人性的本质。失去方向的文人士大夫滋生了厌世的心理，将文人艺术作 为发泄个人情感，进行精神上自我调节的手段。 2 1 2 文人审美趣味向印章艺术的渗透 元代是文入画形成的时代，文人作画“尚意 ，追求诗、书、画、印结合，绘画作 品完成后仍要在上面加诗文题跋，或短或长，有时甚至占整幅作品的一半，用诗文弥 补画之未尽之意，然后便出现了钤盖作者姓名、字号、别号及诗词格言的印章。 印章进入书画领域虽然早在唐代及至六朝就已经发生，但与文人趣味发生关联是 在宋代有了起色，然而印章真正独立成为一门艺术，进而与诗、书、画结合，成为中 国画整体的一部分却是元代。自宋元后，文人画在画坛上逐渐成为主流，至明朝，文 人的特点已基本锁定在诗、书、画、印之上，文人书画讲究题款用印，文人玩石弄刀， 就成为了时尚流行之雅事。文人的参与使得印章注入了人文气息，不仅使印章与文学 的关系更为密切，使原本用于表示信用的实用印章变得具有了艺术性，而且文人参与 的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便是诗文入印闲章的产生，这些闲章或反映文人的精神追 求，或反映他们的人生态度，或反映他们的艺术主张。明清以来，文人墨客喜用闲章。 直至今天，闲章变得更加的丰富多彩，成为篆刻艺术主要的形式之一。 中国文人都有着“崇古尚雅 的历史情结，早期的篆刻家选择了石制印章作为印 材，这就为印人们大展才华、各显神通提供了得力的材料。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崇石 拜石，唐宋文人雅士喜欢在园石、盆石上刻字题款。宋代文人米芾就有石癖，他因对 石下拜被人称为“米癫 。至元明时期，文人已深侵入到玩石的意趣之中。自从王冕选 青田花乳石自刻印章，后经文彭的发展和推广，各种石制印材被广泛应用于刻印，这 对于篆刻艺术地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明清以来，寿山石、青田石、昌化石以及 。张书珩，李涛：中国绘画艺术全鉴一元代绘画艺术，远方出版社2 0 0 6 年版。 1 l 河北大学文学硕七学位论文 后来的巴林石都被选为治印的好材料，寿山石中的“田黄石”、“田白石”，昌化石中的 “鸡血石都是极为珍贵的印材，被众多文人雅士所推崇。 文人书画不但需要钤印以为凭信，而且字画上的印章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能使 得一幅以墨色或青绿色为主的作品，由于红色印泥的衬托而格外生动，有画龙点睛之 妙。清盛大士在溪山卧游录中说：“图章必期精雅，印色各取鲜洁，画非籍是，增 重而一。有不精，俱足为白壁之瑕。历观各家书画中图印，皆分外出色。彼之传世之 远，因不在是，而终不肯稍留遗憾，亦可见古人之用心矣。文人书画的发展促进了印 章从实用到艺术的演变，于是与书画艺术相关的名号斋馆印、引首章、压角章、边印 等便大行其道。 文人为何选择印章这种形式作为表达自己精神情感的工具呢，从创作论的角度来 说，印章的创作与诗文书画有同等价值，即具有同一艺术本质属性，它们之间可以利 用通感，相互融合。在印章创作前，要构思一方印章，需要与构思诗文书画时一样的 形象思维，需要“寄兴，需要灵感。在印章创作过程中，需要充分调动治印者的积极 性，依据治印者的审美个性，发挥治印者的创造能力，通过利用和组织篆法、章法、 刀法表现出来，这个过程是超实用功利的，从这方面说，印章艺术就与其他艺术门类 一样，有着独立的艺术价值和审美的高度。印人们竭力摹仿古代印章，小小的印章能 被他们用来表现自己内在的精神理想，凡是有别于“古、“雅 的东西都很难落实在 印章上。因此，自实用印章转变为篆刻艺术，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体系，它就被历代 印人所钟爱。 2 1 3 赵孟叛复古思潮的影响 赵孟糗( 1 2 5 4 - 1 3 2 2 ) ，字子昂，号雪松，又号水精宫道人，湖州( 今浙江吴兴人) 。 是南宋皇朝的后裔，但是由于宋朝灭亡时他年纪很小，所以南宋的灭亡对他的打击并 不大，他倒是希望能够得到新王朝的起用，一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赵孟颊仕元以后， 仕途比较顺畅，三十多年间，获得了“荣际五朝，名满四海 的殊荣。他力推仁政， 举荐良才，广交文友，栽培后学，作为元代画坛的领袖人物，他不仅仅是个人进行创 作，更提携了众多的书画家，如钱远，高克慕，黄公望，王蒙等人。他在书画艺术上 。李廷华，中国名画家全集赵孟摈，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4 年版。 1 2 第2 章“印宗秦汉”审茭观的确寺和发展 的造诣影响深远，是元代画坛的领袖人物，他卓越的艺术成就使他成为众望所归的一 代宗师。 然而，在赵孟叛身上也体现着士人阶级的弱点和矛盾，虽然有着令人羡慕的荣誉， 他的内心却隐藏着难以言说的隐痛，民族的歧视、权臣的妒忌，又使他在仕途上如履 薄冰，“忠臣不侍二主 的传统思想深深地影响着他，这些都是挡在他入仕元朝道路上 的思想屏障。作为宋室宗亲，一方面，出仕元廷遭到了世人的非议，另一方面也是因 为这种身份，从政过程中受到猜忌和排挤。出仕虽然得到荣华，但却失去了自由，失 去了真性情，他又苦闷，又仿徨，无所诉诸，只有借助于笔墨创作来发泄自己内心的 情感，他六十三岁时写的自警诗中说“惟有笔砚情犹在，留与人间作笑谈。一 每当沧桑变易、文化失范之际，人们总是期待从古代文化中找出匡救时弊的灵方。 赵孟叛在艺术创作上力倡“古意”，在绘画理论上他提倡“作画贵有古意，若无古意， 虽工无益。他的绘画渊源，主要取自晋唐和北宋。工笔重彩的人物鞍马画，多保持唐 人风范，法度严谨，风格古朴，山水画参以唐人高古之趣，自创新格，他的兰竹画， 继承苏轼、文同、赵孟坚的传统，创用飞白书法写竹石，进一步丰富了文人墨笔画的 表现技法。联系他的人生经历，学识修养以及艺术风格，可知“古意 实际指取法唐、 五代追求自然神妙的艺术效果，反对南宋“院体 中柔媚纤巧的画风，去除故作奇崛 的创作弊端和不良习气，重建古朴率真，清新典雅的美学品格。他的艺术主张，有力 的推动了后世文人画的发展。 赵孟颗特别钟情魏晋艺术精神，他的复古还体现在书法上推崇王羲之，“右军人品 甚高，故书入神品。一王羲之作为名士，在他身上体现了魏晋时代的艺术精神。“闲吟 渊明诗，静学右军字。所以妙者，虽率意颠逸，千变万化终不离魏晋法度也。 他希望 拥有魏晋人的风度。 赵孟叛的复古是对魏晋精神的复归，并且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众多的文人士大 夫都向往摆脱现实世界，摆脱程朱理学的束缚。在赵孟烦的引导下，广大文人的精神 得到超脱和释放，这为元代文艺思潮的产生打下了坚实的人文基础。文人画在元朝时 期得到发展，诗、书、画、印受到文人士大夫的重视。 赵孟糗在书画上的复古自然影响到他对印章的认识，他在印史序中指出了当 时元朝士大夫印风的弊端：“以新奇相矜、“不遗余巧 、“流俗 ，他反对这种审美取 1 3 洞北大学文学颁上学位论文 向。他针对宋元印章的状况，力倡学习汉魏印章的“典型质朴，这与其在书画上的复 古主张是一致的。由于他在书画方面的宗师地位，他的艺术实践和理论见解自然而然 地为整个文化界认同和效仿。他所创的朱文印的典雅优美被同时代的人竞相模仿，这 对人们接受他提倡的“汉印审美观也起到了促进作用。 2 2 “印宗秦汉”的理论沿革 清代周铭 小引中提出“论书法必宗钟、王；论印法必宗秦、汉。 学书者不宗钟、王，非佻则野；学印者不宗秦汉，非俗则诬。历代印人对“印宗秦汉 这一篆刻主张的认识是逐渐发展和完善的，这种认识应包括在理论著述上的逐渐深入 和实践操作上的不断创新。 2 2 1 元朝以前关于秦汉印章的论述 历代关于秦汉印章方面的理论非常多，但是缺乏系统。从晋代卫恒四体书势 开始，历代对于秦汉印章的论述，或从篆法方面，或从章法方面，或从刀法方面，可 以说是洋洋大观，这些关于印章、篆刻方面的专著虽没有对秦汉印章进行专门论述， 但却都涉及了如何学习秦汉印的问题。 关于秦汉印章方面的论述严格来说始于唐代，李阳冰首次直接评论汉印：“摹印有 四：谓之神，谓之奇，谓之工，谓之巧。 这是直接论汉印之始，李阳冰的论述虽然有 些抽象，但涉及到了汉印的章法问题，对汉印的经营布置进行了较深入的概括和总结。 李阳冰的独到的见解使衰败已久的秦汉篆书重新得以重现。唐代还有许多关于篆书的 论述，这些研究虽没有提出学习秦汉印的主张，但是已经涉及到秦汉印章中的实质性 问题一篆法。 唐宋时期，文人用印最早摹仿汉印形式的印章当属唐丞相李泌以书斋“端居室一 入印，吾丘衍三十五举中二十三举说：“轩斋等印，古无此式，惟唐相李泌有端 居室三字印，白文玉印，或可照例。 这在唐代，是现今唯一可见的仿汉印章，而且 开斋、堂、馆、阁入印之首。唐代已有集古印谱成书的记载，但今天已经看不到了。 到了宋代，屈曲盘回的篆书开始盛行，使印章艺术进入歧途，并且宋代关于秦汉印章 的艺术研究几乎难寻，不过最值得提出的是陈檩篆法总论中说：“余尝评近世众体 书法，小篆则有徐明叔及华亭曾大中大中尤善为摹印，甚得秦汉章玺气象。 首次 1 4 第2 章“e l 宗桑汉”市荚观的确市利l 发展 提出了“秦汉章玺 一词，并且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陈樽是推崇“秦汉章玺”的“气象 的。随着金石学的昌盛，文人收藏古印蔚然成风，各种集古印谱纷纷出现。宋人王顺 伯汉晋印谱中说：“一可见古人官印制度之式，又可见汉人篆法孰古，可以模范。 文人对汉印风格的认同开始转化为印章制作的审美取向，宋贾似道、苏东坡开始用成 语及别号入印，并弘扬汉印之边款刻技，并刻边款记时或叙事。 2 2 2 汉印材质朴刀审美观的确立 印章艺术史的发展是先有实践后有理论的，秦汉时期的印章是实用印章，缺乏理 论指导，尽管唐宋时期有关于秦汉印的论述，但那是印章总体审美取向并不是以秦汉 印为宗。直至元代，九曲篆文充斥印章，元朝吾丘衍、赵孟颓二人开始有了明确的主 张。 赵孟烦受宋人集古印谱的影响，从前人的集古印谱选出3 4 0 枚“尤古雅者 编成 印史，并做序言印史序。这篇印史序便为汉印审美观的确立奠定了基础， 他提出了关于汉魏印章的审美概念：“质朴打，他所提倡的印章风格应该是“异于流俗 和“合乎古者 。 赵孟颊在印史序中说：“采其尤古雅者，凡摹得三百四十枚，且修其考证之 文，集为印史，汉魏之下，典型质朴之意，可仿佛见之矣。 并且，他提出了自己 的期望：“谂于好古之士，故应当于其心，使好古者见之，其亦有改弦以求者，易辙以 由道者乎。 赵孟颊在印史序中虽没有提及如何布置汉印的篆法和章法，但他提倡 的汉印的“质朴一之美确立了元、明、清三代直至今日仍然主要影响印坛的汉印审美 观。 元朝的另外一位士大夫吾丘衍也是元代文人倡导印章仿汉的先驱，他在提倡汉印 审美观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吾丘衍在他所著的学古编首卷三十五举中从分析 汉印的篆法入手，强调篆印，使人们从篆法上领略到了汉印的质朴之美。吾丘衍的印 论提倡治印“方正 、“浑厚、“不可随俗 ，他的这种对汉印的认识后来成为篆刻艺术 发展的主流。 篆刻艺术之根本，即是篆法问题，吾丘衍三十五举前十七举中除十三举外， 国黄悖：中国古代印论史： ，上海书画出版社1 9 9 4 年版。 河北大学文学硕i j 学位论文 都是论述如何写好篆书的。后十八举中则从分析汉印篆法入手，从而使人们领略汉印 面貌。 十八举日，汉有摹印篆，其法只是方正，篆法与隶相通。后人不识古印，妄意盘 曲，且以为法，大可笑也。多见故家藏印，字皆方正，近乎隶书，引即摹印篆也。 二十举日，白文印皆用汉篆，平方正直，字不可圆，总有斜笔，亦当取巧写过。 吾丘衍三十五举中二十五举日：“白文印，用崔子玉写张平子碑上字，又 汉器物上并碑盖、印章等字，最为第一。可看出吾丘衍认为篆印可以使用汉印文字以 外的文字，可谓开“印外求印 的先河。 由于元初印章都还是只篆不刻，所以吾丘衍印论都只涉及篆法和章法并未涉及刀 法，但已对汉印“质朴之意 有所认识。三十五举是吾丘衍教授徒弟如何篆印的教 科书，他将汉印之美诉诸于篆印实践，在教学中影响了许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