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哲学专业论文）论威廉·詹姆斯《信仰的意志》.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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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他的第一本哲学著作中的一篇重要文章信仰的意志( 第一、二章将 对此文的背景、内容进行详细解读) 中，我们能了解到其主要思想的渊源。这篇 文章虽然只是他的一篇演讲稿，但却在其整个哲学中有着特别突出的意义，对理 解詹姆斯的宗教观、彻底经验主义、实用主义等各方面都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第 四章将对此详细论述) 。 在追求智慧的道路上，詹姆斯走着一条折中的路线，一条中庸的路线，一条“实 用 的路线，一条“整体论”( 普特南对其的评价用语) 的路线。他的哲学主旨一 方面就是在处理科学和宗教之问的关系。罗素评论说：“威廉詹姆斯的哲学兴趣 有两个方面，一是科学的一面，另一面是宗教一面。在科学的一面上，他对医学 的研究使他的思想带上了唯物主义的倾向，不过这种倾向被他的宗教情绪抑制住 了。他的宗教感情非常新教徒气味，非常有民主精神，非常富于人情的温暖。 罗 素评价詹姆斯在哲学上的重要地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一是彻底经验论( 或译 彻底的经验主义) ，一是实用主义或称工具主义。而这很明显没有包括詹姆斯的个 体宗教观，因为罗素不仅大肆批判宗教而且对宗教抱有一种成见( 第三章3 1 1 将详细论述罗素对信仰的意志的批判) 。而詹姆斯的哲学主旨另一方面则是调 和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之间的关系，提出了实用主义和彻底经验主义的系统理论。 公允的洗，詹姆斯在哲学上的建树有三点：彻底经验论、实用主义、个体宗教观。 3 与其他众多伟大的哲学家一样，詹姆斯也敏锐地观察到了当时科学与宗教、 理性与信仰之间矛盾的日益尖锐化，于是根据其对以往哲学理论的研究分析，尤 山罗氯两办哲学史( 下卷) 马元德译北京：商务印b 馆，1 9 7 6 ：3 6 9 2 其是根据其自身的生活经验和体验，他决意为“信仰的意志”作辩护。当时的环 境究竟是怎样的呢? 与詹姆斯同时代的哲学家尼采在快乐的科学( 1 8 8 2 年) 中 说到：“上帝死了。依照人的本性，人们也会构筑许多洞穴来展示上帝的阴影的， 说不定要绵延数千年呢。而我们，我们必须战胜上帝的阴影。”( 尼采在本书1 0 8 、 1 2 5 、3 4 3 、3 4 7 节均提到“上帝死了”) 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尼采又多 次说到“上帝死了 。上帝死了，是谁杀死的? 黑格尔说：“勒内笛卡尔事实上 是近代哲学真j 下的创始人，因为近代哲学是以思维为原则的。 但是也正因为此， 笛卡尔成了宗教的罪人。恰恰是自笛卡尔以来的所有理性主义者、启蒙主义者联 合谋杀了上帝，除了帕斯卡尔、卢梭等少数几个思想家外! 上帝死了，超人诞生。 尼采一方面大肆抨击败坏的、堕落的、颓废的基督教，另一方面号召大家发挥自 己的权力意志，争做超人，试图用权力意志和超人来警醒世人、拯救世人。与尼 采相似的是，詹姆斯也同样从意志出发对信仰的选择作了辩护；与尼采相反的是， 詹姆斯并不是清除上帝，而是改造上帝，使他继续在人们的生活中发挥积极作用。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就曾详细探讨了理性、意志、情感三者之间的关系， 随后理性与非理性( 信仰) 的关系一直是西方哲学和宗教经常论争的重要话题。 詹姆斯j 下是抓住这条主线，承继帕斯卡尔论信仰的赌注说，对此重要话题进行了 进一步的深化和发展。我们可以说，詹姆斯的“信仰的意志”就是更加精细、更 加严格、更加全面的“帕斯卡尔赌注说”。 在信仰的意志中，詹姆斯的对手克利福德认为，信仰必须有证据，理智 必须担负起责任，只有如此才能避免信仰的盲目、宗教的残暴。对此，詹姆斯提 出要区分个体宗教与制度宗教，他主张个体宗教观，这样就很好地化解了宗教的 不宽容和残暴性。罗蒂指出詹姆斯的宗教私人化策略对矛盾的解决有重要的作用。 4 国内外大多数学者注意到了詹姆斯信仰的意志的重要性，但是并没有意 识到此文与詹姆斯整个哲学思想的影响和联系，即便意识到了，也是语焉不详。 我试图通过对此文的背景分析、内容梳理，并围绕此文引起的主要争论，论述此 文在其整个哲学思想中的地位和作用，来进一步解读文章的深刻蕴义。 本文共分五个部分： 国尼采快乐的科学黄明嘉译卜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7 ：1 9 1 圆黑格尔哲学史讲演求( 第四卷) 贺麟、王太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6 ：6 3 3 第一部分，首先探讨信仰的意志的几种主要背景，即家庭背景、时代背 景、思想背景。科学与宗教的冲突、理性与非理性的纠结、宗教内部个人与教会 之间的矛盾，这些方面的因素对信仰的意志的诞生起到了重要促进作用。 第二部分，信仰的意志的内容梳理。对文本中的以下重要概念和思想 信仰与信念、假设、选择与真正的选择、帕斯卡尔赌注和克利福德准则、意志与 信仰的意志、真理的经验主义与绝对主义、追求真理与避免错误进行详细分 析和解说；从科学、道德、社会、宗教等方面论述“信仰的意志”；然后对文章的 基本思路做出概括性总结。 第三部分，围绕信仰的意志的当代辩难，以两对辩难为焦点，以四位研 究者为代表，以理性与非理性、科学与宗教、制度宗教与个体宗教为主要问题进 一步解读文本。 第四部分，论述本文在詹姆斯哲学中的地位和作用。此部分将通过对比分析 此文与詹姆斯其他著作的相互关系，进一步阐明信仰的意志的重要性，把捉 其微言大义。 第五部分，结语。詹姆斯在肯定科学与宗教齐驱、理性与非理性并存、制度 宗教与个体宗教同在的前提下，高扬宗教、非理性、个体宗教的作用。总而言之， 为了让人活得幸福，你有权作出信仰的选择。 4 第一章信仰的意志的背景分析 1 1 家庭背景 威廉詹姆斯( w i l l i a mj a m e s ) ，1 8 4 2 年1 月1 1 日，出生于纽约。父亲亨利詹 姆斯是一个宗教虔信者，对学术颇有兴趣。老詹姆斯和当时美国人文领域的一批 代表人物来往密切，其中就有爱默生和梭罗，此二者的人文主义精神和气质深深 吸引了他。之后，他还加入了以爱默生等人为核心的星期六俱乐部，这里面云集 了当时美国一批最优秀的人物，其中就有皮尔士的父亲本杰明皮尔士和后来成 为詹姆斯老师的威曼。“当他儿子想成为一个画家时，他又嘲笑这一选择。然 后他赞美科学，开始鼓励儿子向这一方向发展。可当威廉成了一个科学家时，他 又因科学事业冲击道德发展而面呈冷酷之色。亨利詹姆斯将其全部成年生命都 献给了哲学事业，同时培养儿子的哲学才能。不过当威廉在其成年转向哲学时， 他又严厉谴责了学院哲学家。”他父亲的这种态度极大影响了詹姆斯。在其父死 前的第四天，詹姆斯以充满感激的语气对他说：“我所有的智识都来源于您，尽管 我们在表达上似乎常有不同，但我确信我们之间具有某种和谐，我们的努力将结 合在一起。您给予我的是我所无法估量的这种影响很早就已开始并且是那样 的深刻持久。 由此可见，其父对詹姆斯个人及其哲学的影响是深远的。 与同时代的尼采一样，詹姆斯从小也是体弱多病，常常受到疾病的困扰。“1 8 6 9 年底到1 8 7 0 年，詹姆斯的健康达到了崩溃边缘，他甚至虚弱到难以提笔写信。从 这以后，詹姆斯终身未能摆脱疾病的困扰。 不只是詹姆斯，这个家族的其他很多 人也是一直在与疾病作斗争。“生活在2 0 世纪的人读到詹姆斯的信件，一定会吃 惊地发现，且不况他的家人，就是他的许多朋友也都在致力于终身改进健康状 况。 疾病带来的独特体验更加坚固了他的意志，也明显影响了他性格气质的形 成，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思想的形成。 彤陈弧军实用主义：从皮尔卜到普特南长沙：湖南教育m 版社，1 9 9 9 ：5 4 霍华德马文范斯坦就这样，他成了威廉詹姆斯季广茂泽北京：东方出版社，2 0 0 1 ：1 0 6 陈弧军实h j 主义：从皮尔七到普特南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 9 9 9 ：5 5 陈哑军实用主义：从皮尔十到普特南长沙：湖南教育 h 版社，1 9 9 9 ：5 7 雀华德马文范斯扛 就这样，他成了威廉詹姆斯季广茂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 0 0 1 ：2 3 7 因此，可以说詹姆斯父亲的影响和詹姆斯自身的身体状况对他性格气质的形 成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詹姆斯说过：“哲学史在极大程度上是人类几种气质冲突 的历史，尽管此语招来无数人的诟病，这种观点事实上也有失偏颇，但是不可否 认此观点在一定程度上有它的道理，用在詹姆斯身上就相当合适。正像疾病缠身 的尼采提出了他的“权力意志 ，体弱多病的詹姆斯则提出了他的“信仰的意志 。 1 2 时代背景 自从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一声呐喊，欧洲社会就开始逐渐转入到启蒙时 代，从理性至上、科学至上到理性主义至上、科学主义至上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正所谓：“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凡是与理性相抗衡、阻 挡理性的，在当时均被碾为粉沫化为尘埃，尤其是在理性主义的高峰期。1 9 世纪 后半期，这种局势逐渐开始变化。一大批思想家、哲学家开始反省理性，提出了 许多震撼人心的理论，如叔本华、尼采引发的意志主义思潮，存在主义思潮，弗 洛伊德引发的弗洛伊德主义和精神分析学派，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和直觉主义等等。 1 9 世纪7 0 年代，由科学技术引发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席卷全球，科学理论突飞 猛进，各种新技术、新发明层出不穷，并被迅速应用于工业和日常生活中，人类 迈入了电气时代。詹姆斯在生活值得过吗? 说：“在最近3 0 0 余年中，科学创 造了这种光荣的飞跃，使我们的自然知识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获得了巨大的拓展； 而且，作为一阶层，科学家已展示出颇让人羡慕的美德，正因为如此，倘若科学 家们因此而利令智昏也就毫不奇怪了。因此，在我们这所大学里，我已经听到不 止一位教师说，科学业已奠定了所有根本性的真理概念，将来只需要给这些真理 概念填充一些细节和画面即可。 人们在科学中享受着无尽的好处，但精神上却 陷入了困境，走向了虚无主义。人们被理性主义、科学主义、证据主义三大主义 所围绕，但“精神上的休假日 却并没有来临。 生活在科学技术时代的人们如何超越科学技术，赢得真正的幸福，成了众多 哲学家、思想家运思的起点和主旨。面对科学技术这种独统天下的局势，詹姆斯 说：“对现实状况最粗浅的反思都将表明，这些观念是多么粗陋和野蛮。”圆“这种 有关宇宙真实的爆发性知识，这种一夜间的知识增长，会比人们在充分理解宇宙 m 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i 虻军等编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m 版社，2 0 0 7 ：4 0 8 嚼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q f ，车等编泽北宋：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0 8 6 后对宇宙真实瞬间的一瞥更可信吗? 不! 我们的科学只是沧海一粟，而我们的无 知却是茫茫大海。无论我们是否对其他事物确定无疑，但至少下面一点是确定的： 我们现有的自然知识世界是被某个更大的世界所包裹着的，而对于后者的各种剩 余属性，我们目前尚未获得任何肯定的观念。片 1 3 思想背景 在1 8 7 2 年的冬天，詹姆斯开始与法国哲学家雷诺维叶( c h a r l e sr e n o u v i e r ) 通信并建立了友谊。雷诺维叶的哲学犹如一剂良药，使詹姆斯从身心危机中解脱 出来，尤其是雷诺维叶关于信仰意志的学说为詹姆斯战胜病魔树立了强大的信心。 詹姆斯也从中领悟到了一种行动的哲学，领悟到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圆 1 8 7 2 年1 1 月2 同，詹姆斯写信给雷诺维叶说：“感谢您使我第一次有了一种 明白合理的自由概念。我几乎完全接受您的这一概念。由于您的其他一些哲学观 点，我体验到了一种精神生命的再生。先生，我向您保证，这不是一件小事。 可 见，雷诺维叶关于信仰意志的思想对他产生了重大影响。 早在1 8 7 7 年，皮尔士就发表了信念的确定。这篇文章的主旨大致是：怀 疑和信念是人心理的两种状态；怀疑是一种不安宁和不满足的状态，人们常常力 求摆脱这种状态而进行信念状态，信念一种安宁和满足的状态，它指引愿望，形 成行动；怀疑促使人们为进入信念状态而进行探究，探究的唯一目的就是使意见 确定下来；获得信念、确定信念有四种方法，一是固执的方法，二是权威的方法， 三是先验的方法，四是科学的方法，它依靠感觉经验和推理。 皮尔士认为，既然信念是一种安宁和满足的状态，那么人们就会常常固执地 坚持这种信念，不仅是相信，而且是恰恰相信我们的确相信的事物。 这种思想很 显然影响了詹姆斯“信仰的意志的提出。但是，皮尔士又说到，“为了清除我们 的怀疑，必须找到某种方法，借助于这种方法，我们的信念不是取决于任何人为 的东西，而是取决于某种外在的永恒之物，取决于某种不受我们思想的影响 詹姆斯詹姆斯文选力俊人、陈幔军等编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0 9 。陈业军实 l j 主义：从皮尔士到普特南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 9 9 9 ：5 7 气同卜。 m 参阅皮尔+ 信念的确定载意义、真理与行动苏珊哈克主编、陈波、尚新建副主编北京：东方出 版社，2 0 0 7 ：9 9 1 0 0 7 的事物。 在这罩，皮尔士的信念观又不同于詹姆斯的信念观，因为在皮尔士看 来，一个在原则上不能被观察和推理所确定的假设不是一个真正的假设。所以当 詹姆斯将信仰的意志题献给他时，皮尔士看完之后并不领情。 信仰的意志是1 8 9 5 年詹姆斯在耶鲁和布朗大学哲学协会上所作的演讲， 并在1 8 9 6 年6 月发表于新世界。1 8 9 7 年詹姆斯将以前发表的一些文章集结出 版，书名叫做信仰的意志及其他通俗哲学论文集，是詹姆斯的第一本哲学著 作，由信仰的意志、生活值得过吗? 、理性的情感色彩、伟人及其环境、 个体的重要性、道德哲学家与道德生活等文章组成。笔者当然只是针对其 中的信仰的意志作一番探讨，当然也必然会涉及到这本书的其他文章。 首先，这本书的书名就是一个特别之处。为什么詹姆斯不把其他文章做标题 而将“信仰的意志”放在书名当中并将其置于标题的前面呢? 很显然，詹姆斯是 想告诉大家信仰的意志这篇文章的重要性。其次，通过阅读此书，我们会发 现信仰的意志基本上涵盖了或者涉及到了书中的其他文章之主旨。1 8 7 9 年， 詹姆斯在一本名叫心的杂志上发表了理性的情感色彩一文，此文表面上 看关于心理学的，但实际上就是一篇哲学论文。细心的读者肯定会发现，信仰的 意志就是理性的情感色彩的姊妹篇，只是前者更加系统化、条理化、通俗 化。书中的道德哲学家与道德生活和生活值得过吗? 都论及到了信仰 的意志的诸多内容。 詹姆斯在这部著作中论述了哪些思想呢? 陈亚军先生认为，该书主要涉及了 三大主题，即信仰主义、多元论和个人主义，它们分别谈论了知识论、形而上学 和伦理学的问题，尤其特别强调了个人和实践这两点。面对1 9 世纪下半叶的科学 崇拜，他捍卫宗教信仰的合法性；面对传统形而上学的一元论，他捍卫多元论的 合法性；面对理性主义的普遍、绝对的伦理学，他捍卫道德个人主义的合法性。 这种说法虽不全面，但有一定合理性。其实信仰的意志一文就基本上涵盖了 这三个主题，可以说信仰的意志就是对书中其他几篇文章的一个总结，从另 一个角度讲，书中其他几篇文章恰好是詹姆斯信仰的意志的个人思想背景。 ”皮尔+ 信念的确定载意义、真理与行动苏珊哈克主编、陈波、尚新建副主编北京：东方出版社， 2 0 0 7 ：1 0 8 4 有h h l 七抒被简称为信仰的意志，在陈哑军先生的实用主义：从皮尔士到普特南一节中就是这样简称 的，以致使人产生错觉，张继元的硕十论文就受此影响。 包参见陈世军实用主义：从皮尔十到普特南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 9 9 9 ：6 1 8 第二章信仰的意志的内容梳理 这篇文章是威廉詹姆斯于1 8 9 5 年在耶鲁和布朗大学哲学协会上所作的著名 的演讲。为了让演讲不至于唐突，他先讲了很多铺垫性的东西；为了不过于枯燥， 他又在文中举了很多生动的例子。艾耶尔这样评论其文风与其弟的区别：“亨利写 作起来倒是精雕细琢，极意刻划，务求详尽无遗，使人们想象到一位心理学家或 哲学家所具有的风格。而威廉詹姆斯则是以其幽默、热情和生动而形象的比喻 使得读者为之倾倒。 詹姆斯在此文中将这种文风展现得淋漓尽致。此文分为十 小节，前七小节为铺垫部分，对一些与信仰和意志有关的一些概念和术语进行了 一个初步的解释和说明；后三小节为主干部分。铺垫部分又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小节到第四小节的主要内容是讲解何谓真正的选择以及在选择时意志和情感 所起的重要地位和影响作用。第五小节到第七小节主要谈真理的问题，对待真理 的两种方式和认知的两种责任，以及我们应该选择哪种方式。主干部分是从第八 小节到第十小节，对科学、道德、人际关系、社会共同体及宗教等各方面分别进 行论述，阐述了“信仰的意志”在社会的诸多方面都有影响；指出道德信仰、人 际关系方面的信仰、社会共同体的信仰和宗教信仰等这些信仰的根基是意志 而不是理性主义的证据，最后总结说，人们需要尊重彼此的精神自由，需要宽容 精神，不论是理智的宽容还是信仰的宽容，只有如此，才能造就一个美好的世界。 下面我将通过分析文中的相关概念和内容来全面把握“信仰的意志”。 2 1 信仰与信念 为了更好地理解文章的主要内容，我们先来看看詹姆斯所说的信仰以及与之 相关的信念。信仰到底是什么? 无数哲学家对之进行了界定，但是没有一个定义 是大家一致赞同的。当代宗教哲学家蒂利希明显感觉到对界定信仰的难处，他说： “在大众化的宗教用语晕，很难找到一个词像信仰那样，更容易引起误会、 m 艾耶尔二十世纪哲学李步楼、俞宣盂、苑利均等译上海：上海洋文出版社，1 9 8 7 ：8 1 9 曲解和疑问了。如果说信仰对人有疗效的话，那么，今天首先需要治愈的倒 是信仰了，因为这个概念目前给人带来的主要不是健康而是疾病，它 造成了一系列精神混乱，诸如怀疑、盲从、理智的冲突、情感的丧失等。所以， 有人建议遗弃信仰一词，但这种建议很难行得通，因为信仰不光受传统 的强有力的维护，而且没有别的词能表达信仰所意指的那种实在了。解决问 题的办法只有一个：消除以往的曲解或混淆，重新阐释信仰的真正含义。 他 说：信仰就是某种终极关怀的状态，主要是指精神方面的比较紧迫性的东西。 信仰是难以界定的，詹姆斯在信仰的意志中又是如何处理信仰的呢? 他 首先并没有给出直接的定义。在第一小节中他说：“假设方面最大程度的有生命力， 指的就是不可改变的行动的意愿。实际上，这就意味着信仰；但在任何有行动意 愿的地方都有某种信仰的趋向。 这就是说：信仰是一种不可改变的行动的意愿。 在第十小节最后才说到：你们有“信仰我愿意信仰的东西 的自由，但信仰并不 是“相信某种你明知道不是真实的东西”的信仰。那么信仰是什么? 他说：“信仰 的自由只能适应于那些个人理智本身不能决定的充满活力的选择；充满活力的选 择对于思考它们的人来说绝不会显得荒谬。 也就是说，信仰超越了理智，但并 不排斥理智。信仰就是一种选择就是对理智不能决定的充满活力的选择。 信念是什么呢? 在日常生活中，信念与信仰常常混在一起，很难以区分。英 文b e l i e f 与f a i t h 也是纠缠不清，虽然我们将前者常译为信念，后者译为信仰， 但是很多时候两者都能译为信念和信仰。我们常常说信仰就是信念，信念就是信 仰。如果我们从严格意义上讲，一般我们认为信念包涵了信仰，信念是比信仰含 义更广的一个词；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信仰又高于信念，由许多信念组成。信仰 就是相信并且仰视崇拜；而信念仅仅是相信的观念、念头。信念是一般性、不固 定、比较随意的词语，信仰则是一个时间上较为长久、感情上更为神圣的词语。 詹姆斯在此篇论文中显然没有区分信仰( f a i t h ) 与信念( b e l i e f ) 的关系， 在他这里，信仰与信念是互用的。施莱赫特( s c h l e c h t ) 在重读信仰的意志 的注释3 就说到：“f a i t h 和b e l i e f 被詹姆斯相互切换着用。 固从行文中，可以看 出詹姆斯用这两个词基本上是指信仰( 即便是信念也属于信仰) ，当然不仅指宗教 m 转引e j 张忐刚宗教学是什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2 ：2 4 0 。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r 哑军等编泽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3 8 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业军等编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5 7 l u d w i gf s c h l e c h t r e - r e a d i n g t h ev i l l it ob e l i e v e r e l i g i o u ss t u d i e s ，1 9 9 7 ，3 3 ：2 1 7 1 0 上的信仰，还有道德上的信仰、人际关系上的信仰、社会共同体上的信仰。 他为什么不区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呢? 第一，这两者相互交叉重叠，本来就 很难区分；第二，信仰还是信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给我们的重大指引作用。 他在生活值得过吗? 一文中说到：“相信生活是值得一过的，而你们的信念将 帮助你们创造这一事实。 在实用主义中，他也谈到，如果某种观念“我们 信仰了它，就会指引我们去过这种生活，那么除非信仰了它会有时和其他重大的 利益相冲突，我们最好是去相信那个信念”。因此，詹姆斯认为没必要区分信念 和信仰，因为他们都在现实生活中起到了作用。 2 2 假设、选择与真正的选择 詹姆斯将信仰所设定的一切称之为假设，其实英文的名词“设定 和名词“假 设”是一个意思。西方大观念对假设是这样说的：“比较一下英文假设 ( h y p o t h e s i s ) 和设定( s u p p o s i t i o n ) 的希腊文、拉丁文的词根即可表明， 这两个词是同义词。提出假设或做出设定，就是置于下位使某物在思想过程 中成为另一物的基础。”固这本大词典对设定或假设的以下论说有助于我们理解詹 姆斯：“一个设定通常被理解为且加认可的( g r a n t e d ) 东西，它被看作是据以引 申出隐含意义或做出推论的东西。所设定的东西并不非已知为真；它可能为真也 可能为假。当我们做出一个设定，我们首先关心的是由此会得到什么后承，而只 有反过来我们才能根据后承去判断原来的设定为真或为假。我们不能颠倒这个顺 序，在做出设定的时候首先去问它们的真假。 詹姆斯正是关心假设的后果( 后 承) ，而不是先去判断假设的真假。 什么是选择呢? 詹姆斯说“让我把在两种假设之间所做的决定叫做选择 ，选 择就是在假设之间做出决定、决断。他们或许有以下三组选择：( 1 ) 有生命力的 或无生命力的；( 2 ) 强制性的或可以避免的；( 3 ) 重大的或非重大的。 什么是真正的选择呢? 詹姆斯说：如果一种选择是最强制性的、充满生命力 的和重大的，这就是一种真正的选择。对于他所谓的真正的选择，我们可能有以 函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弧军等编泽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1 5 回詹姆斯实用主义些l h 思想方法的新名称陈羽纶、孙瑞禾泽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7 9 ：4 2 两方大观念翻译组成员江怡先生将h y p o t h e s i s 译为“假说”，为统行文，均译为“假设” 每参阅两方大观念( 第卷) 陈嘉映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 0 0 8 ：5 8 4 够同卜：。 下疑惑：首先，何谓有生命力的假设? 有无生命力的标准是什么? 由谁来确定? 其次，如果一种选择是强制性的、逼迫性的，那还能叫做选择吗? 再次，什么叫 做重大的? 最后，选择就只是在两种选项( 决定或看法) 中进行吗? 对于第一个疑问，詹姆斯说，一个有生命力的假设，就是对于面对这个假设 的人有一种真实的可能性，有吸引力。假设有无生命力并不是内在的性质，而是 与个体思想者的关系，它们由思想者的行动意愿来检验、衡量。在解释有生命力 的选择时，詹姆斯举例说：“要么做一个不可知论者要么做一个基督徒，那就不 一样了。由于你所接受的教育，上述任何一个假设，不论多么无关紧要，都会对 你的信仰产生某种吸引力。 因此，有生命力的选择就是：( 1 ) 它是一种真实的 可能性，对选择者有吸引力；( 2 ) 与个体思想者相关；( 3 ) 由思想者行动的意愿 来检验、衡量。詹姆斯在具体论述有生命力的选择时又说：一个有生命力的选择， 就是在选择中的两种假设都是有生命力的假设。这个观点其实是对( 1 ) 的说明。 詹姆斯为什么要强调两种假设都必须是有生命力的呢? 在他看来，如果两种假设 一种是有活力( 生命力) ，另一种没有活力( 生命力) ，那么这个选择仍然是没有 生命力，因为你必定会选择那个有生命力的；事实上这里只一个选项，没有多个 选项就不能叫选择。对于( 2 ) 来说，詹姆斯说得并不清楚，因为个体思想者不是 脱离社会的野人，他还受教育、环境、传统等因素影响的。尚新建认为：“信仰的 有生命或者无生命完全是个人的事情，宗教信仰乃至个人的宗教信仰的选择，并 不应进入社会评价机制，完全是个人的自由选择问题。宗教是个人的宗教。 固尚 先生此论就是受此影响。我们可以说信仰是个人的事情，但是信仰的有无生命力 则不只是与个人有关，要不然詹姆斯说让他演讲的受众( 都是西方人) 信马赫迪， 这些听演讲的人也可以使其有生命力。这也正是詹姆斯“选择的条件有问题的 地方。假设的死活( 依据其所谓的真实可能性和吸引力) ，明显与人们的文化传统、 风俗习惯相关，但是随着世界的同益密切，各个国家和地区都在不断交流和相互 影响，我们的文化传统、风俗习惯都在发生相应的变化，假设的有无生命力很明 显不是绝对的，即便对各个个体来说也不是绝对的。 对于第二个疑问，詹姆斯所说的强制性是这样的：在两种选择之外没有立足 之地，就是说你必须做出选择，你在这里的选择是不可避免、不得不作出的。他 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弧军等编泽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3 8 尚新建美心世俗化的宗教与威廉詹姆斯的彻底经验主义卜海：卜海人民出版社，2 0 0 2 ：2 6 3 1 2 认为“任何一种以完全的逻辑选言命题为基础的、不能不做选择的两难推理，都 属于这种强制性选择 。强制性不是说你没有主观决定性，而是说你被置于一种 客观的境况当中。选择的强制性这个特点被美国宗教哲学作者罗斯认为比有 生命力和重大性更为重要，他说：“不得不选择的特性，是詹姆斯最为关注的：它 对于整个问题似乎是最具决定性的。在这种情况下，延迟判断就是持反对观点。 固中国作家柳青说：“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紧要处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 时候。”我认为詹姆斯所说的强制性与紧迫性密切相关。一个人由于紧迫性往往是 没有时间考虑寻找证据的。比如在各种比赛中，选手没有时间去寻找证据论证找 什么角度能打败对方，在当时的情形中，双方只能凭借以前的习惯技艺，更重要 的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去争取胜利。 对于第三个疑问，重大的选择的标准大约有三点：( 1 ) 它是唯一的机会；( 2 ) 没有反悔的余地；( 3 ) 赌注举足轻重，不是微不足道( 价值引入) 。詹姆斯说，如 果我是南森博士，建议你加入我的北极探险队，那么，你的选择就是重大的，这 个选择就符合这三个条件。而在科学生活中，詹姆斯认为非重大的选择俯拾即是。 譬如，化学家发现一种很有生命力的假设，他就会花很长时间去证实它，但是如 果试验证明假设无意义，他就不会再浪费时间，这种做法亦无伤大雅。对于第三 点，詹姆斯其实是将价值引入到选择中来。这个价值不是一般的普通意义上的价 值，而是整个人生的特大价值。对于“唯一的”、“不可逆的”( 不能反悔) ，有学 者指出：选择信仰的机会并不是唯一的；我今天不选择相信上帝，也许明天或以 后会选择，暂时的搁置，并不意味着永久的或者终生的搁置。而且在当今这个信 息发达的时代，多种信仰的选择完全是可能的，你信基督教，我信佛教，他信儒 教，并不相碍。苏克尔认为，如果广义地理解我们只有这一次生命，不把人的存 在看作一系列不连续的点，而是看作一个整体，那么，对用宗教塑造人的生命就 满足这种重大的、唯一的、不可逆的。我认为“重大的最重要的是赌注重大， 特大价值才是我们所关注的。 对于第四个疑问，詹姆斯的答案显然就是指在两种假设之间做选择。这也是 他被很多哲学家攻击的要害之处。罗素就说：“詹姆斯( 原译文为詹姆士，为统一 。詹姆斯詹姆斯文选万俊人、陈业，车等编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0 7 ：4 3 9 o 转引自尚新建美国世俗化的宗教与威廉詹姆斯的彻底经验主义卜海：卜海人民出版社，2 0 0 2 ：2 6 4 参阅尚新建美国世俗化的宗教与威廉詹姆斯的彻底经验主义卜海：卜海人民m 版社，2 0 0 2 ：2 6 6 2 6 7 1 3 行文，改译为詹姆斯引注) 在他的通篇论文中绝不提盖然性，然而关于任何 问题，几乎总可发现到某种盖然性上的考虑。事实上，我们在生活也常常遭遇 到多项选择的问题，而不只是两种选择。詹姆斯在此过于简单化，不过他主要是 为了后面的宗教假设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