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的法律性质与功能.doc

论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的法律性质与功能摘要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是一种重要的风险控制措施，它基于一定的债权债务关系而产生，具有担保性质，目前理论界和实务界已基本认可了保证金的担保性质；所谓保证金功能，即指保证金的担保功能，其不因银行承兑汇票或对外付款而发生变化，当保证金所担保的债权债务关系消灭时，保证金功能随即丧失。关键词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担保性质担保功能作者简介：张建强，天津市建嘉律师事务所主任；李皎月，南开大学法学院2010级法律硕士（法学）专业研究生。近年来，随着我国金融市场的进一步开放，银行业务呈现类型多样化、内容复杂化的发展态势，在银行承兑汇票业务中，设立保证金账户的方式得到更多的运用，以此来担保债务的履行，防范和控制风险。所谓银行承兑汇票，是指由在承兑银行开立存款账户的存款人出票，向开户银行申请并经银行审查同意承兑的，保证在指定日期无条件支付确定的金额给收款人或持票人的票据。而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是指出票人向银行申请开具承兑汇票，银行对客户进行授信时，向出票人收取的一定数额的资金。一、保证金担保性质解析在我国现有的法律法规中，尚未明确界定保证金的法律性质,但司法解释明确承认了保证金具有优先受偿的担保功能。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以下简称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法释200044号）第八十五条规定：“债务人或者第三人将其金钱以特户、封金、保证金等形式特定化后,移交债权人占有作为债权的担保,债务人不履行债务时,债权人可以以该金钱优先受偿。”根据上述担保法司法解释的规定，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要形成有效担保，必须具备两个要件：1.“形式特定化”，具体形式包括特户、封金、保证金等；2.“移交债权人占有”，即金钱为债权人实际控制。在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模式下，银行通过设立保证金账户，用特殊账户的方式将用来承担担保功能的金钱与其他存款区分开来，从而实现该部分金钱的“特定化”；同时，银行要求承兑汇票保证金必须承兑银行处开立，并由其对保证金账户进行直接管控，账户内的资金不作为日常结算账户使用，出票人暂时丧失了对该账户金钱的自由支配权，以此来实现“债权人占有”。可见，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具备以上两个要件，成立有效担保，在债务人不履行债务时，债权人可以就该保证金优先受偿。司法解释的出台，不仅赋予了保证金的担保性质，也直接规范了司法审判。例如，在“烟台开发区中利石油联合公司与中国农业银行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借款合同纠纷案”中，开发区农行在汇票到期之后，分别扣划了中利公司保证金账户中的人民币310万元以及690万元，最高人民法院在事实认定时对农业银行的扣款行为给予了肯定，支持了农业银行关于保证金的优先受偿权。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的担保性质在司法实践中已形成一定的共识，在理论界，保证金的担保性质也受到普遍认可，至于保证金究竟属于哪一种担保方式，理论界尚存在不同的认识，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观点：1.非典型担保。该观点认为，我国担保法规定了保证、抵押、质押、留置、定金这五种担保方式，而保证金被排除在五种法定担保形式之外，因此，保证金的性质应属“非典型担保”；?豍2.债权质押。该观点认为，保证金担保不属于担保债权，而属于一种担保物权，这种担保性质应该是一种权利质押。当保证金存入银行专户后，不再是有体物，而成为一种权利，成为债务人对银行的债权。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讲，保证金担保属于一种债权质押；?豎3.账户质押。此观点的主要依据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出口退税托管账户质押贷款案件有关问题的规定，文中多次出现了“账户质押”的概念，而认定保证金为账户质押，同时，该观点明确了账户质押的担保物是账户中的货币款项而非账户本身，账户质押本质上应属于动产质押；?豏4.金钱质押。该观点认为银行保证金是一种动产质押，特殊的是其质押标的是金钱，因此保证金成立金钱质押。?豐关于金钱能否成为质押标的，有学者认为，“若能使金钱特定化，并使之变成独立物，则金钱也不妨作为质权的标的物。”?豑5.信誉保证。当然也有极个别学者认为，银行承兑保证金没有担保性质，而仅仅具有“信誉保证”的性质。该观点认为，“银行要求出票人在为其开立的保证金账户上存入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用这笔保证金来抵偿所付出的款项（因为信誉高的所交保证金不足以抵偿付出款项），而是害怕出票人不守信用或无能力归还垫款，为降低风险用职务行为来控制出票人一定数额的资金。但这笔资金存在出票人的账户上，银行并没有实际控制，从这一点讲，这笔资金就不具有质押的性质。”?豒在承兑汇票业务中，银行与出票人签订综合授信合同，银行会根据汇票总额以出票人的信誉度来确定保证金的数额，从这点上来看，保证金确实具有”信誉保证”的性质，但绝不能据此否定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的担保性质。首先，“信誉保证性质”一说认为保证金不具有抵偿价款的目的，其理由是信誉度高的保证金不足以抵偿付出款项。在我国现有担保法律体系下，并未对担保物的价值作出具体规定，换言之，担保物的价值可以大于、等于，也可以小于主债权的价值。因此，不能因为担保物的价值不足以抵偿所担保的款项而否定其担保性质。其次，该观点认为保证金账户是出票人开立的，银行并没有实际控制，因此保证金不具有担保性质。由上文论述可知，保证金账户虽然由出票人开立，但出票人不能随意支取该保证金账户内的款项，账户资金出于“止付”状态，因此，保证金实际上是转移给银行占有的。二、保证金担保功能辨析虽然司法实践已基本认可了保证金的担保性质，但在具体操作时，仍存在着很多问题。例如，法院在对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进行冻结和扣划时，关于保证金何时丧失保证金功能仍存有疑问。根据最高人民法院、中国人民银行关于依法规范人民法院执行和金融机构协助执行的通知（法发200021号）第九条的规定：“人民法院依法可以对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采取冻结措施，但不得扣划。如果金融机构已对汇票承兑或者已对外付款，根据金融机构的申请，人民法院应当解除对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相应部分的冻结措施。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已丧失保证金功能时，人民法院可以依法采取扣划措施。”虽然最高院与人民银行在2000年已联合发布了这条指导意见，但在实践中，关于这条规定的适用尚存在较大争议。金融机构从自身的利益出发，认为汇票承兑后，根据申请，人民法院应当解除冻结措施，并就保证金优先受偿。而有些法院则认为，金融机构承兑或对外付款后，保证金功能随即丧失，人民法院可以进行扣划措施。基于银行承兑汇票的性质，在汇票到期时，银行须无条件承兑汇票或对外付款。一方面，如果出票人在汇票承兑前尚未缴足款项，一旦银行对汇票进行承兑，如果保证金功能也随即丧失，那么银行就会陷入极其被动不利的局面，主债权尚未实现，担保功能却已丧失，这也违背了担保物权的目的和作用。另一方面，一旦银行选择不承兑汇票或对外付款，从银行的角度来说，其必将承担极大的违约风险和信誉风险；从票据的角度来说，势必会危害到交易的稳定与安全。况且，关于银行承兑付款后保证金功能丧失的原因，法院也没有统一明确的说法。有法官认为，“如果金融机构已对汇票承兑或对外付款，自承兑行为或对外付款行为完成之时起，承兑汇票票据关系即告消灭，保证金功能随之丧失，依据第九条的规定，人民法院便可以依法扣划标的额部分，其余部分根据金融机构的申请，应当依法解除冻结。”?豓所谓票据关系，就是票据当事人之间因票据行为而产生的票据权利义务关系。豔在我国票据法中，除了票据关系外，还涉及到很多与票据关系有关，但又不属于票据关系的法律关系。银行承兑汇票的付款人是银行，它之所以承诺支付，是因为它和出票人之间进行了约定，即出票人事先存入一定的保证金到承兑银行，该银行依约定对相应汇票加以承兑。这种委托付款关系被称作票据的资金关系，因此，银行和出票人之间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票据关系，而是一种票据的资金关系。既然银行和出票人之间不存在票据关系，且银行承兑付款后，其与出票人的资金关系尚未消灭，保证金功能丧失的观点显然是不成立的。银行承兑汇票保证金是金融机构广泛运用的一种担保方式，是银行控制风险的一种重要手段。既然保证金具有担保性质，关于其功能何时丧失，理应参照法律关于担保物权的具体规定加以适用。我国物权法第一百七十七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担保物权消灭：（一）主债权消灭；（二）担保物权实现；（三）债权人放弃担保物权；（四）法律规定担保物权消灭的其他情形。”主债权的消灭是担保物权消灭的主要原因，即如果出票人在银行指定的期限内履行了还款义务，主债权消灭，那么，法院冻结的标的额部分即丧失保证金功能。如果主债权尚未消灭，债权人也并未表示放弃担保物权，且也未发生法律规定的担保物权消灭的其他情形，那么，保证金功能并不存在丧失的原因，保证金仍然承担着担保功能，因此，银行可以依法申请法院解除冻结措施，并行使自己的担保权，对保证金账户中的资金进行优先受偿。银行清偿后，保证金功能即丧失，法院便可以对账户内的资金进行冻结和扣划。三、后记明确界定保证金的法律性质，在理论上还存在着一定的障碍，主要原因在于，理论界对金钱的属性以及存款所有权的归属尚存在争议。本文无意对保证金的具体法律性质进行讨论，但基于对现行法律体系、司法实践以及理论探讨的分析，保证金的担保性质和功能确是受到普遍认可的。在实践中，银行与出票人在签订银行承兑协议时，于合同中会约定相关的保证金条款，有时双方会就保证金的性质作出约定，以明确保证金的功能，避免法律纠纷的产生。此时，在认可保证金担保性质的基础上，法院通常也会肯定双方之间的约定。例如，在“长沙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东城支行与湖南省联创冶金实业有限公司、湖南中保投资担保有限公司发生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一案”中，明确约定中保公司将存入长沙银行保证金账户中的金额用于质押担保，银行可以就该保证金优先受偿，在案件审判时，法院对“质押担保”一说也给予了认可。明确保证金的法律性质和功能，能够有效地减少银行、出票人以及第三人纠纷的产生，保证交易的安全和稳定，节约法院的诉讼资源。注释：豍赵可星论保证金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