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专业论文）熟人群体中的沉默：泗塘街道老人情感支持状况研究.pdf

摘要 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老年人社会支持的研究很多，然而专门研究老年人情感支 持状况的却寥寥无几。本研究采用定量、定性结合的研究方法，探索宝山区泗塘 街道老年人情感支持状况。与社会支持的分类研究相类似，本研究中情感支持状 况也分为数量层面和质量层面。数量层面包括：人口统计指标、网络规模和互动 频度；质量层面包括：关系强度和主观认知。 研究结果显示： 老年人情感支持的网络规模和互动频度比较正常，老年人处于熟人群体的环 境中，不缺乏情感支持提供者。同时，老年人情感支持的质量不容乐观，老人与 家庭以及熟人群体的情感联系松散，主观满意度不高，情感支持效果不佳。 情感支持质量效果不佳表现为老人群体中存在着四种沉默类型：自我封闭 型、逆来顺受型、麻木冷淡型和功利型。 人情作为一个研究人际关系和情感关系的本土性概念工具，可以用于情感支 持的社会文化分析中。人情观念中的情感因素在老人所处的熟人群体中逐渐淡漠 和流失，其表现为：子女对父母的孝而不顺、邻里间的理性计算以及熟人i 、日j 的关 系冷淡。 最后，情感支持的现状是社会转型的反应，今后社会支持的相关研究也应当 从社会转型角度多作思考。 关键词：老人情感支持人情 中图分类号：c 9 1 3 6 a b s t r a e t a l t h o l i g ht h e r ea r em a n ys t u d i e so na g i n gs o c i a ls u p p o r t ，t h es p e c i a ls t u d yo n a g i n g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i ss e l d o m t h i ss t u d yu s e sq u a n t i t a t i v ea n dq u a l i t a t i v e a p p r o a c h e st oe x p l o r et h ea g i n g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i ns i t a n g i nt h i ss t u d y , e m o t i o n a l s u p p o r tc o n s i s t so ft w oa s p e c t s ：q u a n t i t ya n dq u a l i t ya s p e c t q u a n t i t ya s p e c ti n c l u d e s g e o g r a p h i ci n d e x ，n e ts i z e ，a n df r e q u e n c y q u a l i t ya s p e c ti n c l u d e sd e n s i t ya n d p e r s o n a lp e r c e i v e s i g n i f i c a n tf i n d i n g so f t h i ss t u d yi n c l u d e ： t h en e ts i z ea n df r e q u e n c yo fa g i n g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a r en o r m a l t h ea g i n gg e t a l o n gw i t h s h up e n ”c i r c u m s t a n c e ，a n dt h e ya r en o ts h o r to ft h es o b i c e so f 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 b u tt h eq u a l i t yi sn o tg o o d t h er e l a t i o nb e t w e e nt h ea g i n ga n d t h e i rf a m i l i e so rt h e i rf r i e n d si si n c o m p a c t t h em a n i f e s t a t i o n so fq u a l i t ya c t u a l i t yc a nb ed e s c r i b e d 、 r i t hf o u ra n a l o g i e s al o c a lc o n c e p t i o n “r e nq i n g ”c a nb eu s e dt os t u d yt h e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 e m o t i o n a lf a c t o r sa r ed e c r e a s i n gi nf a m i l i e sa n d “s h ur e n ”c o l o n i e s a tl a s t ，t h ec o r r e l a t i o nb e t w e e n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a c t u a l i t ya n ds o c i a lt r a n s i t i o n i ss i g n i f i c a n t w es h o u l dt h i n ka b o u ts o c i a lt r a n s i t i o nm o r eo f t e nw h e nw es t u d y s o c i a ls u p p o r t k e yw o r d s ：a g i n gp e o p l e ；e m o t i o n a ls u p p o r t ；r e n q i n g c o d en o ：c 9 1 3 6 第一章导论 老人问题是近年来学术界关注的一个热门话题。本研究采用定量、定性结合 的研究方法，探索宝山区泗塘街道老人情感支持状况。通过对情感支持数量与质 量的深入探索，为社会各方改善老人的情感支持状况提供参考。 一、研究问题 有关资料表明，截止到1 9 9 9 年，中国6 0 岁以上的人口已达1 2 6 亿，占中 国人口总数的1 0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u n e s c o ) 的规定，在某一国家或地 区人口年龄构成中，6 0 岁以上者占1 0 ，或6 5 岁以上者占7 ，就称之为人口 老龄化的国家或地区。按照这一标准，中国人口已经成为老年型人口，中国已经 步入老龄化社会。而自上世纪7 0 年代开始，我国为控制人口增长开始推行计划 生育政策，这从另方面加快了中国人口老龄化的速度，专家估计，到2 0 3 0 年， 中国有可能成为世界上老龄人口比重最大的国家。老龄化将成为长期悬在我们头 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何使众多老年人老有所养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我国 政府面临的个巨大难题。 学术界研究老人问题，由最初单纯的人口学、生理医学、发展心理学、社会 病原学、社会学等理论，逐渐扩展到社会保障、政治学、人类学等若干学科，跨 学科研究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老年人的社会支持( s o c i a ls u p p o r t ) 理论诈是在这 一趋势推动下产生并且日趋成熟的。 尽管到目前为止，学者们对社会支持的定义还是众说纷纭，但是情感支持作 为社会支持的一个属性定义却得到了公认。所谓情感支持，指的就是给予个人爱、 关怀、同情、理解、接受和安全感( c a p l a n ，1 9 7 4 ；h o u s e ，1 9 8 l ；b a r r e r a a i n l a y , 1 9 8 3 ；w i l l s ，1 9 8 5 ；o o t t l i e b ，1 9 8 3 ；齐铱，1 9 9 8 ；贺寨平，2 0 0 4 ) 。情感支持虽 然不能够为老年人提供实际帮助，但他却具有十分深远的影响。一些经验研究表 明，老人得到的情感支持与老人身心健康以及生活满意度成正相关；相反，情感 支持较少的老人更容易产生负面社会情绪，生活满意程度不高( 齐铱，1 9 9 8 ；刘 爱玉、杨善华，2 0 0 0 ；c h e n & s i l v e r s t e i n ，2 0 0 0 ) 。 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老年人社会支持的研究很多，然而专门研究老年人情感支 持状况的却寥寥无几。现有一些研究老年人情感支持问题的，多从社会网络为老 年人提供情感支持的角度来考虑，侧重于网络的构成和规模，量化的特征比较明 显。总之，目前很少有学者针对老人情感支持问题进行深入探索，我们对老年人 情感支持的实际状况还只知甚少。 2 0 0 3 年1 0 月，笔者参与了美国百花研究会“的社区文化建设研究项目，进 入宝山区泗塘街道开始对这里的老龄人口进行社会学调查，由此介入老人情感支 持方面的研究。调查围绕“社区文化与老人身心状况”的主题展开，聚焦于老人 的社会支持特别是情感支持对老人身心状况的影响。 调查以泗塘街道的近1 2 0 0 0 名老年人为研究对象。老年人是对于处于老年期 的个体的总称，是相对于“青年人”和“中年人”和存在的一个特定的社会群 体和年龄分组。理论上将人的年龄划分为生理、心理、日历年龄。国际上对于老 年期的划分有很多种标准，但一般采用日历年龄划分( 徐铃，2 0 0 2 ) 。我国法定 退休年龄男6 0 岁，女5 0 岁，因此，本文把研究对象界定为6 0 岁及其以上，具 有听说能力，没有患重大疾病的老龄群体。 老人群体居住的泅塘地区旧称“张庙”，曾是上海市建造的第一代以重工业 区为核心的工人新村。目前的泗塘新村街道位于区域西南部，东起西泗塘河与淞 南镇毗邻，西至爱晖路与通河新村街道接壤，南接纪江路与高境镇交界，北至蕴 藻浜与杨行镇相望，总面积2 4 4 平方公里。泗塘新村街道办事处辖虎林、泗塘、 新桥、虎二、振兴、泗塘三村、泗塘四村第一、第三、泗塘血村第一、第二、泗 塘六村、泅塘七村、泗塘八村、呼玛一村第二、第三、富浩、昌鑫等1 7 个居民 委员会，1 3 4 8 个居民小组。2 0 0 2 年末有常住居民2 4 4 1 9 户，总人口5 6 2 2 2 人， 其中女性2 9 9 0 7 人，占5 3 1 9 ，人口密度2 3 0 4 1 人平方公里，人口自然增长率 3 0 8 ，列入管理流动人口1 5 5 1 5 人。改革开放以来，这罩的泗塘地区的年青 人纷纷外出，老年居民占了较高的比例。截止2 0 0 2 年底，这里6 0 岁及以上的老 人占总人口的2 2 ，比全市高出3 3 个百分点。此外，泗塘地区下岗失业工人 多，贫困家庭多，共有3 2 0 0 余人“吃低保”，占总人口数的5 6 9 ，高出全市水 平的3 2 。泗塘街道人口密度较高，住房相对都比较陈旧，许多人家的住房面 积狭小。 调查问卷数据显示，7 2 6 的老人有配偶；4 6 6 的老人与子女住在一起； 6 8 8 的老人每天都会和周围的邻居朋友说话聊天。这里的老年人处于一种类似 于熟人群体( 杨国枢，1 9 9 3 ；杨宜音，1 9 9 9 ) 的环境当中，老人出门面对的人儿 乎都是相处多年、彼此十分熟悉的邻居朋友，具备形成良性社会支持网络的条件。 然而，问卷同时也反映出，有众多老年人在情感支持方面面l 陆各种问题。3 7 6 的老人遇到重要的事情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近一半的老人觉得配偶和子女根本 不愿意听自己讲述心事；有三分之一的人认同“目前的邻罩关系不好，当有人需 要帮忙时，邻居没有一个可以帮忙的”这一判断。 随着调查的深入，笔者越来越感觉到单纯用定量分析有一定局限性。为了全 面而深刻地把握老人情感状况，笔者对泗塘街道l o 位老人进行了深度访谈，力 图用质性研究来解释老人情感支持的现状特点，特别是老人自身感受到或认知的 情感支持状况。 总之，本研究将主要探讨以下几个具体问题： 1 、老人的情感支持有哪些来源? 2 、老人的情感支持网是什么规模? 3 、老人的情感支持频度如何? 4 、老人的情感支持质量与效果如何? 5 、老人自身如何看待情感支持? 6 、对情感支持状况如何解释? 二、研究目标 本研究希望达到三个层面的研究目标： 第一，探讨老人情感支持的现状，即了解老人情感支持网络的构成、规模以 及情感支持发生的频度。 第二，探讨老人情感支持质量和效果，即深入了解情感支持网络的关系强度， 以及老人自身对情感支持状况的认知。 第三，基于以上一些研究，从社会文化的层面上提出解释，其中包括情感支 持效果的客位、主位描述和文化分析，从中国人人际交往的社会文化影响因素这 一角度阐述沉默现象的成因。 三、研究意义 本研究的意义体现在理论、实践、方法论三个层面： ( 一) 理论意义： 本文关注的是一个热门话题下人们较少关注的层面。人口老龄化不仅是西方 也是目前中国面临的一个重要现实问题。在国外，老年学已经成为一门被人熟知 的学科，围绕老龄化带来的老年社会问题加剧趋势，众多学者进行了理论研究和 经验调查，成为社会科学中的一个热门话题。 对老人情感生活状况的研究通常有两方面研究路径。一方面是针对一般老年 群体的身心状况、精神生活质量方面进行研究，情感支持作为众多相关因素中的 一项，充当了因变量一身心状况、精神生活质量等内容的解释项。另一方面是针 对老年人某些特定情感的研究，例如对老人孤独感、抑郁感的研究，同样，情感 支持也是作为一个自变量参与到解释这些特定情感的论述。 本文选取的角度是一个在通常的老人问题研究当中不慎关注的角度，即情感 支持本身的数量与质量差距问题。通过对熟人群体中的沉默这一现象进行分析， 揭示出在转型期的中国城市中，在一个熟人群体当中，尽管老人们与家人、亲戚、 邻罩这些熟人存在着多种情感上的维系与互动，但是情感支持还存在着实际质量 不高这一特点，这种状况还因为多种因素作用表现出不同的特征。这种状况对于 传统互动理论支持下的老年人社会支持等相关问题研究产生一定冲击。一般的社 会支持相关研究中尽管已经越来越强调支持数量( 网络规模、人数) 与支持质量 ( 关系强度、主观认知) 的区别，但对于质量的研究测量还有不完善之处。本文 在这些方面力图有所创新。 ( 二) 实际意义 老年人问题在中国越来越受到重视，根据统计数据，上海市目前已经呈现出 人口老龄化的趋势。本文从一个角度揭示出城市老年人情感支持数量与质量上的 差距，反映了老年人精神生活现状和其行为逻辑。研究的实际意义在于：第一， 更加准确地把握老年人精神生活状态和特点；第二，提供一种解决对策，可以借 鉴到社会工作社区服务等诸多方面。 ( 三) 方法论意义 老年人问题研究，涉及多门学科，由于受到学科专业偏好的影响，研究方法 不尽相同。如前所述，几种典型的经验研究通常都采取量表法、问卷法、统计分 析这种定量研究，以访谈作为辅助手段。本文的突破之处不仅在于有机地结合了 定量、定性两种方法，还引入人类学中深描和解释的方法，主位、客位不同角度 进行描述，以扎实的田野调查为基础，力图更加准确和全面的把握对象群体的特 征，并做出更加客观的解释。 第二章：理论综述 本文是一个对老人情感支持状况的经验研究，以老年人的人际情感关系为研 究对象，以社会网络为技术支撑，以主、客位分析为写作方式，解释有关情感支 持、人际关系中人的情感方面等问题。本章中笔者将对有关的理论和经验研究进 行梳理，包括人类学中有关社会网络的研究、社会支持与情感支持以及对中国人 人际关系中有关情感方面的理解。 一、人类学社会网络与关系研究 情感支持，讨论的是人与人之l 、日j 心理和情感支持与互动的状况，从广义上来 说，也是人际关系的一种状况。当今社会学、人类学中对人际关系问题的研究， 通常采用社会网络的技术，探索社会与人际关系的结构。社会学研究阶层关系、 城乡关系、婚姻关系；人类学研究亲属制度、亲属关系的基本结构；心理学研究 人类的头脑于其行为之间的关系。从广义上来说，以上这些都是对物质与文化之 间关系的分析，这种功能关系便构成网络。 ( 一) 国外社会网络研究 社会网络指的是社会行动者( s o c i a la c t o r ) 及其间关系的集合。每个行动者 都与其他行动者有或多或少的关系。社会网络分析者建立这些关系的模型，力图 描述群体关系的结构，研究这种结构对群体功能或群体内部个体的影响( 刘军， 2 0 0 4 ) 。 “社会结构”是2 0 世纪社会人类学家最重视的问题之一，他们利用了社会 网络的分析技术，并且与主要的社会学概念结合在一起，将个人的行动放到其社 会关系结构中加以理解。 拉德克利夫布朗认为，要研究社会现象，不能仅仅关注个体，还必须研究 “那些在人群中所发现的协作方式”( 布朗，1 9 9 9 ：2 1 2 ) 。因为，“我们在任何人 类社会中所观察到的社会现象不是个人本质的社会产物，而是那个把个人连接在 一起的结构的产物”( 布朗，1 9 9 9 ：2 1 4 ) 。他在对澳大利亚土著居民进行研究时， 提出应当观察这些人的行为活动。“通过直接观察，我们可以发现这些人被一种 复杂的社会关系网络联系在一起。为表明这种实际存在的关系网络，我使用了 社会结构这个术语”( 布朗，1 9 9 9 ：2 1 3 ) 。布朗对后来社会网络分析的影响很大， 并且被公认为英国结构功能主义人类学家之一。 2 0 世纪2 0 年代著名的霍桑实验，巧妙地利用社群图来揭示群体内部结构， 研究者提出了“派系”( c l i q u e s ) “类聚”( c l u s t e r s ) 等概念，向人们展示了正式 群体中若干非正式群体的互动状态，对社会网络分析发展产生巨大推动作用。 1 9 5 4 年，英国曼彻斯特大学人类学家巴恩斯( b a r n e s ) 首次明确地将“网络” 概念引入社会学、人类领域，提倡利用网络技术分析亲属结构、朋友结构和邻里 结构，并且把人际关系网看作社会整体网的一部分。 加拿大女学者博特( e b o t t ) 利用网络作为分析工具，研究英国家庭中的亲 属关系及其模式。博特研究的问题是，“如何解释在婚姻关系中，不同的夫妇扮 演1 i 同的角色? ”( b o t t ，1 9 5 5 ：2 5 3 ) 。博特经过研究提出了著名的假设：“夫妇在 婚姻角色关系中分离的程度与该家庭的社会网络的关联度直接相关。” ( b o t t ，1 9 5 5 ：2 5 7 ) 。她的研究为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们利用网络技术来分析家庭、 亲属关系奠定了基础，她提出的“关联性”( c o n n e c t e d n e s s ) 概念经过后人的提 炼，转为“密度”( d e n s i t y ) ，并成为网络分析中的一个核心概念。 ( 二) 国内社会网络与关系研究 国内最早进行社会网分析的是阮丹青等人于1 9 9 0 年发表的“天津城市居民 社会网出析”( 阮丹青等，1 9 9 0 ) 。该文是对中国城市社会网第一次系统调查研究 的分析报告。研究采用提名法进行调查，测量出天津居民社会网的平均规模为 6 _ 3 。研究中分别涉及到关系网络紧密程度、关系构成、趋同性和异质性等几方 面。这篇文献的意义在于对中国社会网研究具有开创性的作用，并且对社会网的 各项指标提供了详尽的定义和说明。 继阮丹青的首次社会网调查之后，张文宏、阮丹青等人在1 9 9 6 年丌始对天 滓城乡居民进行社会网络调查。研究结果表明：( 1 ) 亲属在城乡居民的财务支持 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超过6 0 的财务支持网成员是亲属。( 2 ) 亲属在精神支 持网中的作用也相当重要，但其重要性不如在财务支持网中那么明显。( 3 ) 在亲 属中，兄弟姐妹和其他亲属发挥着比父母更大的作用，这种倾向特别表现在财务 支持网中。子女在两种支持网中发挥的作用都非常小，配偶在精神支持网中发挥 的作用也相当弱。总之，天滓城乡居民社会网是以高趋同性、低异质性、高紧密 性为特征。在所有各种关系中，亲缘关系最为重要，其中配偶关系平均所占百分 比最高；在非亲缘关系中，业缘关系( 同事) 所占比例最大。最后，坐着从文化 和结构两方面对上述结论进行了解释( 张文宏、阮丹青，1 9 9 9 ) 。 二、社会支持与情感支持 随着社会网络、人际关系研究的日益升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社会学中诞 生了社会支持理论。该理论最初以心理失调的社会原因为研究对象，通过社会病 原学理论，来说明互动、社会网络和社会环境对社会成员的心理受挫折感和剥夺 感所产生的影响。到目前，尽管学术界对于社会支持并没有一个广泛接受的定义， 然而情感支持作为社会支持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作为社会支持的属性定义之 一，却得到学界的一致认同。因此，研究情感支持问题，不可能绕丌社会支持不 谈。本节首先对社会支持理论进行探讨，综述社会支持数量与质量的经验研究， 着重探讨其中涉及到情感支持的有关内容，进而总结出情感支持在本文中的定义 以及情感支持数量与质量区分。 ( 一) 社会支持及情感支持的定义 社会支持是一个多角度、多要素的概念。虽然对社会支持的研究近年来日益 升温，但由于专业偏好的不同，研究对象特点等等原因，社会支持概念没有一个 广泛认可的界定。众多定义归纳起来可以分为以下三方面：一，侧重个体主观感 受的社会支持；二，侧重影响效果的社会支持；三，侧重构造分析的社会支持( 张 佳安，2 0 0 4 ) 。 在以上三种区分中，对于社会支持的构造，特别是对于社会支持的具体类别 的归纳成为学术界研究社会支持时最常见的兴趣所在。c a p l a n ( 1 9 7 4 ) 将社会支 持视为在一个团体中，个人为克服挫折和压力情境的过程中，从正式或非f 式之 关系中获取下列三种支持：( 1 ) 情绪精神上：促使个体有舒适安全感的行为表现； ( 2 ) 物质上：期望能以物质、物品或服务等的提供，解决个人实际上所遇到之 困难；( 3 ) 知觉上：个人在了解其生活世界与调试的过程中，所有可以获取的信 息、知识和忠告。 p a t t i s o n ( 1 9 7 7 ) 认定了两种最基本的类型的支持：工具性的和情感性的。 工具性的支持指有形的支持，如物质帮助、经济援助，而情感性的支持包括情感 支持、社会支持、承认和尊重的建立等。这种划分为今后学者认定不同类型的支 持提供了一个重要且基本的出发点。 h o u s e ( 1 9 8 1 ) 将社会支持分成四种：( 1 ) 工具性支持：指对被支持者提供 行动、物质或其他直接的帮助；( 2 ) 情绪性支持：指对被支持者给予或表示爱、 关怀、同情与了解；( 3 ) 信息性支持：指沟通信息或当受支持者面对困难情景时， 给予忠告、个人的回馈及改善坏境的信息；( 4 ) 评价性支持：之他人对个人所做 的评价性信息，如称赞个人的良好表现。 w i l l s ( 1 9 8 5 ) 将社会支持的内容分为六类：( 1 ) 给予尊重的支持：指个体 在人际互动中，能感受到被尊重和接纳。( 2 ) 地位支持：指的是提供者提供了各 种支持，使受试者觉得有能力去维持人际关系而得到满足。这一种类型的支持不 是指针对任何生活压力事件的支持，而侧重指一种长期互动的效果。( 3 ) 信息的 支持：指个体处理问题时，能获得他人的意见、忠告及解决问题的方法。( 4 ) 工 具性的支持：指个体获得实质上的金钱及物质支持。( 5 ) 社会陪伴：社会陪伴是 指陪伴对方从事休闲娱乐，来抒解压力。( 6 ) 动机上的支持：动机上的支持是指 鼓励对方面对情绪问题，强化对方的信心。 c u t r o n a & r u s s e l l ( 1 9 9 0 ) 对社会支持的定义包含最广，涵盖了众多学者提 出的不同分类。其社会支持归纳为五种类型：( 1 ) 情感支持：指支持者对被支持 者表示爱、关怀、同情、了解等。( 2 ) 社会整合或网络支持：指被支持者有隶属 于团体网络内的感觉，能和网络成员共同参与其中各种形式的社交和娱乐的活 动。( 3 ) 尊重支持：他人支持某人的能力和自尊的感受。比如，对某人的技能或 能力给一个难面的反馈，或当被支持者面临压力事件时，支持提供者能对其采取 应对方式的能力给予正面的回馈及认同。( 4 ) 实质的帮助：指帮助者有需要时， 支持者能提供直接的协助，包括给予会钱、劳力、时间、改善环境等。( 5 ) 信息 支持：指支持者给被支持者提供意见，与其沟通或给予建议，包括忠告、建议、 直接信息等。 从以上关于社会支持具体分类的讨论中不难看出，社会支持的具体分类基本 上都包含了情感支持这一概念。除了以e 涉及到的关于情感支持的表述之外， g o t t l i e b ( 1 9 7 8 ) 在他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当人们描述支持性行动时，其中提到 的情感性行动远远多于其他类型的支持。 c o b b ( 1 9 7 8 ) 认为情感性支持的给予，就是通过交流给予个体信息，使其 认识到他是被关怀、被爱、被尊重和价值被认可的，通过情感支持，使他认识到 他属于一个负有交互性义务。的网络。 k a h n ( 1 9 8 0 ) 以及后来的n o r b e e k 把他们定义的社会支持中情感性支持成 分描述为关爱性的协助，包括喜欢、赞赏、尊重和爱。 h o u s e ( 1 9 8 1 ) 认为情感性支持是人获得外在支持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正是 通过情感性支持，个体对支持的认知才得以使其他人了解。 m o s s ( 1 9 8 5 ) 在一定程度上否认社会支持的互惠特征，他认为情感支持是 个体对归属感、被接纳、被爱、被尊重、价值被认可的被需要的一种主观感受。 总之，透过社会支持纷繁芜杂的定义，笔者基本上可以归纳出情感支持的属 性特点，这就是指对他人提供关怀、同理心、爱和信任。 ( 二) 社会支持网络研究 近几年来，国外研究者更多地倾向于从社会网络层面上考察社会支持，他们 把研究的重点放在社会网络的构成以及社会网怎样为个人提供社会支持上面。最 初的研究并没有对社会支持的数量与质量加以区分，倾向于认为个人的社会网络 越大，获得的社会支持越多，对其身心状况越有益。但是后来有些学者发现，网 络规模与死亡率之间有一种非线性关系，说明一个人的社会关系不一定越多越 好。因此，一些人便转向了研究究竟哪些人的支持对人的健康是重要的。例如， 有研究表明，配偶的支持对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和身体状况有正面的影响；家庭 成员的支持对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和身体状况有正面影响；朋友的支持对老年人 的身心状况有正面的作用( 范德普尔，1 9 9 4 ) 。 近几年也有人采用对关系的亲密度等指标进行评价的方法测量社会支持的 质量，从而就支持的质量和数量对身心状况的影响进行研究，并确定二者在影响 上的差别。 范德普尔( 1 9 9 4 ) 对社会支持与心理和身体健康关系的研究是这一类研究中 比较有代表性的。他将社会支持分为数量和质量两部分来测量，数量部分用调查 对象的儿女、亲属和朋友的总数来衡量；质量部分则要求调查对象分别回答自己 与配偶、子女、亲属、朋友及他人关系的满意程度( 从低到高分为4 个等级) ，然 后将汇总得到的总分对社会支持的质量进行测量。范德伍特从这一研究得出的结 论是：关系的质量对健康的影响要大于关系的数量对健康的影响，关系质量对身 体健康的影响要大于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k a r e n m i l l e r 的研究也涉及老年人的社会支持与生活满意度的关系( 贺寨平， 2 0 0 2 ) 。他也将社会支持的测量分为质量和数量两部分。质量部分用的是沃克斯 的社会支持评价问卷( s o c i a ls u p p o r t a p p r a i s a ls c a l e ) ，主要测量家庭成员和朋友对 调查对象的亲密程度、尊敬程度、关心程度、提供社会支持的可能程度( p e r c e i v e d s u p p o r t ) 。社会支持的数量部分包括朋友的数量、每月与朋友接触的次数和提供 工具性支持的朋友的数量。生活满意度使用了纽加藤生活满意度量表( l i f e s a d s f a c t i o ns c a l e ) 。在控制其他变量( 如对经济状况的满意度) 以后，米勒发现社 会支持的质量对生活满意度有独立的影响，这种影响在所有变量中是最大的。而 将社会支持的质量和数量做自变量、生活满意度做因变量回归分析以后发现，社 会支持的数量对生活满意度没有影响，质量则有显著影响。 林南( 1 9 8 6 ) 的研究则把重点放在了历时性研究上，他根据当时已有成果， 又收集了一些纵向数据来研究社会支持对健康的影响，发现社会支持对健康既在 当时有影响，又具有历时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是直接的。 总之，国外学者对社会支持的经验研究越来越倾向于采用社会网络分析的方 法，并且将社会支持区分为数量层面和质量层面。在以往研究中，社会支持的数 量和质量往往充当自变量，身心状况、社会情感、生活满意度等指标常为因变量， 二者进行回归分析。 在国内的老人社会支持网研究当中，比较著名的是珂莱尔婉格尔和刘精明 的社会支持网络类型研究。他们根据婉格尔多年总结出的老年人社会支持网分类 方法，将老年人的社会支持概括为：“家庭依赖型、社会整合型、自我涵括型、 社区依赖型和自我局限型”( 贺寨平，2 0 0 4 ：3 9 ) 。他们按照这一分类对北京1 2 6 个健康老人的社会支持网络的类型进行了研究，并与英国利物浦4 9 5 个老年人的 数据进行了比较。研究发现，无论是北京还是利物浦，老年人社会支持网中最多 的是社区整合型，其次是家庭依赖型。不同之点是，北京的老年人支持网中属于 这两种类型的比例要高于利物浦。 ( 三) 老人情感支持经验研究 学术界中单纯研究老人情感支持问题的几乎没有，所有涉及到情感支持的经 验研究，都是学者用以分析社会支持的一种有效途径。目前最新的老人情感支持 经验研究，例如齐铱的中国内地及香港地区老年人情感支持状况研究( 1 9 9 8 ) 、 贺寨平的农村老年人情感支持网研究( 2 0 0 4 ) 等，都是笔者比较关注和值得借鉴 的资料。 齐铱对于老人社会支持和情感支持状况的研究，主要利用了l u b b e n 社会网 络量表，以及l s n s 技术。所谓l s n s 技术指的是测量老人与家人、亲戚、朋友、 邻居接触的人数和频率；老人所拥有的可谈心事的家人、亲戚、朋友、邻居的人 数；老人与他人的知心关系；以及老人对他人的帮助等方面情况。 和情感支持测量相关的具体问题包括： ( 1 ) 有多少家人( 配偶) 和亲戚你觉得很亲近，即感情很好，你能与他们 他自己的心事或求助? ( 2 ) 当您有熏要的事情要决定的时候，您是否与别人商量? 每次都有经常有时常有有时有很少没有 ( 3 ) 当你需要和人谈谈你的问题或你的心事时，你觉得以下人士愿不愿意 听你讲? ( 被选包括配偶、儿子、女儿等，这里略去。) 齐铱通过调查研究发现，老人可谈心事的家人或亲戚人数的多少，与可谈心 事或求助的朋友邻居人数成反比。也就是说，老人可谈心事或求助的家人亲戚人 数越多，从其他人那里获得的社会支持就会越少；相反，可谈心事或求助的朋友 邻居人数越多，从那些人那里得到的社会支持也就越多。作者认为这可能在某种 程度上反映了“家人和亲戚照顾得越好的老人，老人越少可能向外寻求社会支持， 因而从朋友或邻居那里获得社会支持的可能性就越小。反之，如可谈心事或求助 的家人亲戚人数越少，老人就要向外寻求支持，因而从其他人那里获得的社会支 持也就越多老人与不同住的家人亲戚联系过少，可能又反映了老人在社会交 往的倾向或社交技能上可能有着某种困难或问题，这些都会影响老年人从他人那 里获取情感支持”( 齐铱，1 9 9 8 ：1 1 5 ) 。 贺寨平的研究中，老年人的情感支持网是指为老年人提供情感支持的人构成 的关系网络。作者对情感支持网的研究采用了提名法( n a m eg e n e r a t o r ) ，具体 包括： ( 1 ) 当您在生活中遇到一件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做出决定，您 会找谁商量? ( 2 3 当您与配偶或子女发生严重矛盾，而又无法与其讨论解决，您会找谁 来谈这些问题? ( 3 ) 当您心情不好，想找人谈谈，您会找谁来谈呢? 情感支持网的测量指标包括：网络规模与关系构成、网络趋同性与异质性、 近密度和关系强度、交往频度和空间接近。研究结果表明，情感支持有自己的特 殊性，一方面，情感支持对提供者的教育程度要求较高，同时党员比一般群众更 受欢迎；另一方面，情感支持要求提供者与调查对象具有良好的个人关系，只有 这样才能得到老年人的信任，得到良好的效果。社区服务的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 提供情感支持，该研究建议最好由教育程度较高，具有较高的个人权威( 如党员) 的人来承担情感支持。同时，研究认为只有和被服务者建立密切的关系，才能为 老年人和其他弱势群体所接受，才能更有效地提供情感和精神上的帮助。 三、人情：对中国人人际关系与情感的本土化理解 韦伯曾经用“特殊主义原则”柬儒家伦理的核心；帕森斯提出“为儒家伦理 所接受的和维护的整个中国社会结构是一种突出的特殊主义的关系结构”；梁漱 溟声言中国社会既非个人本位也非群体本位，而是一个关系( 伦理) 本位的社会， “中国人不把重点固定在任何一方，而从乎其关系，彼此相交换，其重点实在放 在关系上了” ( 阎云翔，2 0 0 0 ：1 5 ) 。费孝通先生认为，中国传统乡土社会是一 个社会关系网络构成的“差序格局”，是一个“一根根私人关系所构成的网络”， 犹如水的波纹，“社会关系是逐渐从一个一个人推出去的”，“愈推愈远，也愈推 愈薄”。由“家”到“小家族”再到“外人”( 费孝通，1 9 9 8 ) 。以上这些学者们 倾向于强调关系在特定社会情境中的工具性角色，与他们截然不同，一些中国学 者尝试将中国人的人际关系其他一些本土概念诸如人情、面子、报等联系在一起 研究，从而从整体上中国社会和文化现象。这些概念工具当中，又以人情作为其 最核心的概念。 ( 一) 人情：理解中国人社会心理与人际关系的核心 杨国枢则认为中国人将人划分为家人、熟人、生人，家人讲的是责任，熟人 讲的是人情，生人关系则遵循着利害原则( 杨国枢，1 9 9 3 ；杨宜音，1 9 9 9 ) 。 金耀基个人在中国社会中，特别是在人际关系中的相对自主性，他还引人情 观念作为研究私人关系模式的主要概念工具。与金耀基报类似，黄光国也将关系、 人情、面子视作理解中国人的行为的关键。他尤其关注个体用以影响他人的策略， 并发现“面子功夫”和寻求私人网络是中国社会最基本的权力游戏( 阎云翔， 2 0 0 0 ) 。 翟学伟( 1 9 9 8 ) 认为中国人人际关系的基本模式是“人缘”、“人情”、和“人 伦”构成的三位一体。“人情”是核心，表现了传统中国人以“亲亲”( 指家 笔者注) 为基本的心理和行为样式。 “人情”是指一种社会交换行为并且是“情”和“礼”的合一。5 0 年代， 语言学家杨联升用个“报”字来形容中国社会关系的基础，表明中国人的社会 交换与两方人的社会交换不同。西方人的人际交换往往具有等值的倾向，因而使 他们的社会交换具有理性、短暂性和间断性的特点，这些特点源于他们的个人主 义价值观引起的自我利益以及家庭生活的小型性、短时性。由此西方人的社会交 换通常以清算、明算、等价、不欠和公平为原则。中国人情交换与之相反。安土 重迁和血缘关系导致了人情交往的长期性和连续性，因此算帐、清帐都是“不通 人情”的表现。“人情”应该是算不清欠不完的，这样才能旷日持久地继续下去 ( 翟学伟，1 9 9 8 ：2 8 1 2 8 3 ) 。 ( 二) 人的情感反应：有关人际关系的情感方面 尽管人情在学者看来是情与礼的统一，有学者直接将人情定义为“有关系的 双方进行互换的劳务和物品”( 曹锦清、张乐天、陈中亚，2 0 0 1 ：5 1 8 ) ，但是本 研究探索的重点是情感支持效果，因此对人情的研究也将侧重于其中有关情感的 方面。 传统中国社会是个农业社会，土地不能移以及以家庭为单位的自给自足经 济，造成中国人在社会生活中的第一要务是要考虑怎样来保证人际关系的稳定和 和谐。这一保证又因“人情”中的血缘关系和儒家伦理影响，倒向重“情”抑“理”。 “情”的内涵是“义”而非“利”，“理”则包含了利益、是非、章程、真假等。 正如韦政通( 1 9 8 8 ) 所指出的，以家族为中心的伦理，特别重视的是“清”，“家 和万事兴”、“和生于情”，情是维系家庭伦理的核心。“父为子隐，子为父隐”， 隐，是为了怕破坏父子之情。中国人不仅在人际关系中偏重“情”，而且还把情 建立了在家的基础上，既以“亲亲”为中心。所以中国人不但讲“人情”，而且 还把“人情”分为亲疏远近，构成了人情上的特殊主义( 翟学伟，1 9 9 8 ) 。 阎云翔( 2 0 0 0 ) 认为人情包括了四种不同却又相关的含义。第一，它意味着 人的感情个人在面对多种多样的日常生活情境时基本的情感反应。在这第一 种含义中，人情是社会性的，要求一个人根据他或她自己的情感来理解他人的情 感反应。第二，人情是一套社会规范和道德义务。这些规范和义务要求一个人与 关系网中的其他人保持联系，界入礼物、问候、访问和帮助的互换。第三，在它 的扩展用法中，人情可被看作一种资源，比如一种恩惠或一个礼物，可被用作一 种社会交换的媒介。最后，在特定的情境中，人情被用作关系的同义词。此时人 们讨论他们拥有多少人情，而事实上他们是指他们关系网络的规模。 阎认为人情这个词也意味着人的感情。根据礼汜礼运，“何为人情? 喜、 怒、哀、惧、爱、恶、欲，七者非学而能”，蜕明人情包含着人的情感，用一个 更本土化的概念就是“感情”。类似人情和关系，感情这个词也很难其他语言翻 译和诠释。感情大致可以翻译成“情感”( s e n t i m e n t ) 、“情感依恋”( e m o t i o n a l a t t a c h m e n t ) 和“好感”( g o o df e e l i n g s ) 。感情这个词包括两个字：感和情。第二 个字就已经包含着感情的所有三种含义。然而，第一个字又不是一个无意义的音 节。“感”意味着去感觉、去体验以及在情感上被打动。感情只存涉身于社会互 动的人们感受到情感、情感依恋和好感时才存在。 莫顿弗雷德较早注意到中国人私人关系中情感的重要性。他将感情定义为 “双方之间关系的质量”而这种关系通常存在于并不具有亲属联系的、处于 不同阶层的人之间。弗雷德继而认为，感情是“剥削非亲非故者之间阶层差异的 基本制度化技能”( 原文自弗雷德，1 9 5 3 ：1 0 3 ；转引自阎云翔，2 0 0 0 ：1 3 6 ) 。加 林基本同意弗雷德的定义，但是他提出感情也存在于族亲、姻亲关系之中，尽管 这种存在在性质上必然是等级化的。多纳德德格鲁普对感情的有限重要性提 出了质疑。他发现，感情既可以涉及不同阶层的非亲属关系，也可以涉及平等关 系，实际上感情指的是“所有人际关系的情感成分”( 转引自阎云翔，2 0 0 0 ：1 3 6 ) 。 综上所述，人情的概念，为笔者进行情感支持研究提供了有力的分析工具， 人情本身就带有人际关系的情感方面这一指向，围绕情感这一话题，笔者最终将 分析框架确立在“人情一情感一隋感支持”这一研究模式当中，透过社会文化中 人情观念的演变，来解释情感支持质量不高的问题。 第三章：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定量和定性结合的研究方法收集相关资料。本章将从研究架 构、研究对象、测量方法、资料的收集与分析以及局限性等角度来说明研究方法。 一、研究框架 情感支持是本文研究的关键问题，笔者对这一概念的界定主要包括： ( 一) 定义：情感支持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爱、关心、理解、同理心。情感 支持既包括构成支持的网络( 既情感支持提供者) ，也包括网络之阳j 情感的互动 状况。 ( 二) 构成：本研究中，对老人情感支持问题的探讨将围绕数和质量的层面 展开。数量层面：情感支持数量指的是情感支持网络的构成、规模、交往的可能 性、交往频度。质量层面：情感支持质量或效果指的是情感支持提供者与接受者 之间的关系的强度，以及接受者对这种支持的自我感受和认知状况。 ( 三) 分析角度：本研究中，老年人情感支持问题将分为客位描述、主位描 述和社会文化分析三个角度。主、客位分析是本研究中独特的秉承文化人类学传 统研究的方法。众所周知，文化人类学一直以探索“远方文明”为己任，以民族 志的手法来理解“他者”的文化，是一种转述和解释。因此，文化人类学中对跨 文化的研究一直存在“主位”和“客位”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研究范式。简单来说， 客位( e m i cd i s t i n c t i o n ) 研究范式指的是外部的、可以标准化的、可比较的、能 够运用到其他社会科学研究当中去的研究方法，例如社会学中的抽样调查、社会 网络分析、社群图等等。主位( e t i cd i s t i n c t i o n ) 研究范式指的是特殊的、地方性 的、经验的、理解的研究方法，比如个人的陈述、深度访谈、深描、一些民族志 研究等等( j w b e r r y , 1 9 8 9 ) 。尽管笔者所研究的不是一个远方异文化群体，但 是老人群体对笔者而言，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对象群体。老人的内心与情感更不 是外在一些量化的指标所能全面概括的。这种独特的人类学主、客观互换角度， 让笔者可以从深层次上把握研究群体的文化特征，特别是主位研究范式的应用， 清晰展示了情感支持状况的质量和效果，在主为研究的基础之上，笔者才可能做 出合理的社会文化解释。 如前所述，社会支持问题的现有研究，可以为情感支持研究提供一个有利的 研究架构，这就是数量与质量的分层研究思路。与社会支持中界定的数量涵义和 质量涵义相类似，笔者也将情感支持区分为数量层面研究，包括网络规模和互动 频度：质量层面研究，包括关系强度和主观认知。本文对情感支持问题的研究没 有仅仅停留在描述的层面上，而是尽可能深入地挖掘情感支持现状背后的原因。 由于专业的偏好，笔者选择了从社会文化的角度对情感支持现状特点进行解释， 并且从老人与配偶、老人与子女、老人与他人三个角度分别剖析。研究架构如下 图3 1 所示，其中一些指标的内涵可见第二章第四节关于情感支持的整合定义 部分。 图3 1 情感支持状况研究架构 二、定量研究 本研究中的定量研究采用抽样调查的方法。具体程序为：l 、设计调查问卷。 2 、确定研究总体和研究样本。3 、抽样。4 、填写问卷。5 、数据分析。下面将分 别说明每一步操作的指导原则与过程。 ( 一) 设计调查问卷 依靠社会网络技术来分析社会支持、社会资本等相关问题是目前学术界比较 通行的一种研究方法。社会支持网能够比较客观、全面地反映社会支持基本状况， 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操作化。本研究借鉴了国内目前比较成熟的社会支持网调查研 究，特别是齐铱( 1 9 9 8 ) 的有关城市老人生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