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专业论文）国家嵌入与治理结构内部的摩擦——一个浦东国际社区的社区治理.pdf

中文摘要 本文以上海浦东仁恒滨江国际社区为研究对象， 通过解读社区故事，展 示与分析了社区治理结构的建构与运作，指出了通向善治的路径。 本文详细描述了以党支部、居委会为象征的国家嵌入国际社区的过程， 这个过程是曲折而复杂的， 经过半年多的艰苦努力， 在仁恒滨江建构了一个 新的治理结构。本文全面展示了在这个新的治理结构中，党支部、居委会、 物业公司以及居民团体等多个治理主体的博弈过程。 党支部、 居委会和物业 公司同样在社区中组织活动，同样在社区中开展服务， 但是它们遵循着不同 的行动逻辑，追求着不同的目 标。另一方面，居委会在和居民、居民团体的 接触过程中，总是试图把人们的行为纳入政府的轨道， 从而引发了种种矛盾 和摩擦。 最后， 本文以社区治理理论为视角，从理论上分析了治理结构内部 种种摩擦产生的原因， 并提出了通过治理主体的社区化转型来实现社区的善 治。 关键词: 国际社区治理治理结构社区化 a b s tr a c t t h i s t h e s i s s t u d i e d t h e y a n l o r d g a r d e n i n s h a n g h a i p u d o n g , r e v e a l e d a n d a n a l y z e d t h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 a n d o p e r a t i o n o f t h e c o m m u n i t y g o v e r n a n c e s t r u c t u r e t h r o u g h s o m e s t o r i e s h a p p e n e d i n t h e y a n l o r d g a r d e n , a n d p o i n t o u t t h e w a y t o w a r d s g o o d g o v e r n a n c e . t h e t h e s i s w r o t e u p t h e p r o c e s s o f t h e s t a t e s y m b o l i z e d b y t h e c o m m u n i s t p a r t y b r a n c h a n d t h e n e i g h b o r h o o d c o m m i t t e e e m b e d d i n g i n t o t h e i n t e r n a t i o n a l c o m m u n i t y a n d c o n s t r u c t i n g a n e w g o v e r n a n c e s t r u c t u r e a f t e r o n e h a l f y e a r s e n d e a v o r ， w h i c h i s a n f r a c t u o u s . t h e t h e s i s a l s o r e v e a l e d t h e c o m p e t i t i o n a m o n g t h e s e v e r a l g o v e r n a n c e b o d i e s o f t h e c o m m u n i s t p a r t y b r a n c h、t h e n e i g h b o r h o o d c o m m i t t e e , p r o p e r t y m a n a g e m e n t c o m p a n y a n d r e s i d e n t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s w i t h i n t h e g o v e r n a n c e s t r u c t u r e . t h e s e g o v e r n a n c e b o d i e s a c t e d w i t h d i f f e r e n t l o g i c s a n d i n t e n d s i n t h e c o m m u n i t y . t h e n e i g h b o r h o o d c o m m i t t e e i s a l w a y s t r y i n g t o m a k e t h e a c t i o n o f r e s i d e n t a n d r e s i d e n t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s b e a c c o r d w i t h t h e s t a t e , w h i c h c a u s e d s o m e p r o b l e m s . i n t h e e n d , t h e t h e s i s a n a l y z e d t h e r e a s o n o f t h e p r o b l e m s t h e o r e t i c a l l y , a n d a l s o p o i n t o u t t h e w a y t o w a r d s g o o d g o v e r n a n c e i s c o m m u n i t i z i n g. k e y w o r d s : i n t e r n a t i o n a l c o m m u n i t y , g o v e r n a n c e s t r u c t u r e g o v e r n a n c e , c o m m u n i t i z i n g 国家嵌入与治理结构内部的摩擦 一价i 获 国际 -c f l 夕 r 第一章绪论 1 . 1楔子:外籍居委杰森 . 波汉的离去 2 0 0 2 年1 2 月9日， 澳大利亚公民 杰森 波汉在仁恒滨江园通过4 9 位社 区居民代表的选举，成为了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外籍居委会委员。 2 0 0 3 年8 月2 7 日 ， 这位创新历史的外国公民， 被其供职的 澳大利亚中 保康联人寿保险有限公司强行结束在中国的任期， 带着一家老小共五人匆忙 地踏上回国的班机，回总部待命。回澳不久，杰森就被为其奋斗了多年的公 司辞退。 这两个事件前后相距不到一年。前者可以说是一个具有标志性的事件， 曾一度引发我国政府、学界和媒体关于国际社区管理的探讨和展望，是我国 让外国人管理涉外社区的第一次尝试。虽然有不同的声音和看法， 但总体来 说，人们在这件事中更多地看到了希望。 后者的发生，由于有关方面刻意地 回避“ ，所以并没有像前者那样引起那么多的议论和关注。 这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一是关于居民的社区参与，一是关于公司的 人员调动，实际上却有着紧密的因果关系。 相类似的， 与杰森同时当选为仁恒滨江小区居委委员的新加坡籍居民吕 丽莲，在当选的几个月后就逐渐地淡出了居委会的工作。 这些事件发生的同时， 我国政府正在进行关于国际社区治理的讨论，并 以仁恒滨江园的第一次选举为实践模式， 酝酿出台关于外籍人员 参与社区管 理的政策，并重新修订我国八十年代颁布的 城市居民委员会组织法 。 杰森们的故事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与思考: 杰森们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参与 到我国的社区治理中， 并作为国际社区治理模式的典型案例的?为什么杰森 们最终不得不离开居委会?仁恒滨江一年多的实践为我国城市社区治理提 供了什么样的启迪? 1 在孙中 欣老师的 浦东新区国际社区 课题研究报告一文中，国际社区指的是来自 不同国家的居民 所共同居住的住宅小区。本文则把外籍居民人数超过2 0 % 的社区 称为国际社这. 2 一直受媒体关注的杰森不愿此事见报，始终未在媒体面前说起此事。仁恒居委会和梅园街道方面也 没有在公开场合讨论过这件事。 这些问 题促使笔者于2 0 0 3 年8月在仁恒滨江园进行了 整整一个月的田 野调查， ， 参与观察了仁恒滨江园 现有治理结构的实际运作。 在田 野调查的过 程中， 发生在该国际社区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人物对我理解上述问题有很的 大帮助， 而大量的口 述记录又为我展示了浦东一个国际社区治理结构的建构 过程。 . 杰森 . 波汉离去了， 但是，围绕着杰森 . 波汉们的故事却给我们留下 了值得反思与探讨的思想材料。 1 . 2研究背景 国际社区在中国的上海、北京等特大城市的出 现，是近二十年的事情。 全球化的趋势，中国经济体制的转型， 外向型经济的发展， 是这一新生事物 产生的直接原因。由于积极的开发开放政策， 上海等开放城市吸引了全世界 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外资项目， 外资和外企大量涌入。 与之相伴随的， 就是为 数越来越多的外籍人士进入我国 各大城市，成为我国城市的一个特殊人群。 据不完全统计，目 前在上海工作生活的外国人逾1 0 万。 2 这些人的到来以 及在我国长时间的居住， 引起了我国 房产形态的深刻变 化我国境内出现了一批以外籍人士为主要居住人群的涉外小区， 也就是 所谓的国际社区。这些国际社区比较集中出现在上海、北京、深圳等经济发 达的开放城市。 就上海而言，最早的国际社区虹桥 “ 古北新区”在 1 9 8 4年就已建 成， 现在仍然是很多外国人聚居的地方。之后的二十年，伴随国际化的日 趋 深入， 国际社区已发展成为上海这个城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据统计 ， 到目 前为止， 仅上海浦东就己有各种类型的国际社区3 0 多个。 从住宅类型上看， 这些国际社区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是别墅， 即社区内所有住宅全是别墅组成。 如碧云别墅、 林克斯外商休闲社区等。二是公寓，即社区内的所有住宅都是 由公寓组成。如仁恒滨江园、信和花园等。三是别墅和公寓并存。比如汤臣 高尔夫园区、中芯国际等。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国际社区的出现和发展， 给上海带来了活力，也带 来了更加多元的文化、生活和观念形态。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讲， 这种多元 的文化和价值形态也会对一个城市的发展与管理提出挑战，事实上，国际社 区的管理问 题己 经引起了 社会的多方关注。 这种关注主要基于以下几方面的 考虑: 1 杰森的离开恰恰是发生在我蹲点的这段时期， 所以 能够了 解到更多的细节和真相。 蒋玉森: 上海国际社区2 0 年 ， 载 东方早报2 0 0 3 . 1 0 .2 4 ， 第i s 版。 孙中欣老师关于浦东国际社区的调查。 i 、从社会经济发展的 宏观趋势来看，不可逆转的全球化潮流将给予国 际社区很大的发展空间，此类社区在我国城市社会结构中的比重将越来越 大。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 投资环境的完善、国际化程度和经济全球化 水平的提高， 国际社区将在上海以 及其他沿海开放城市大量出现， 仅在上海， 目 前已 有s 万多名居住超过半年的外国人和境外人士， 。 探索国际社区新的管 理和服务模式，是一个迫在眉睫、具有普遍意义的新课题。 2 、目 前以物业公司单一管理为主的国际社区，游离于政府的行政管理 和服务范围之外，出现管理真空。 国际社区作为一个房产的自 然形态， 在落成入住之后， 本身是都自 带一 个管理主体即商业化运作的物业管理公司。 这些物业公司通常是外资物 业， 遵循市场化的运作规律， 一般只对业主负责， 形成社区内相对封闭、与 外界隔绝的独立空间。 这就使地方政府、 公安部门 等对其管理出 现盲区，国 家安全和社会秩序面临一定的隐患。曾 有媒体报道， 一次浦东警方想进入林 克斯外商休闲社区执行公务，就遭到物业保安的拒绝。 去年，两个全国通缉 犯一度藏匿在金桥酒店公寓，逍遥法外， 。 3 、国际社区居民多元的文化背景构成导致的差异性需求，难以 在目前 单一物业管理的社区中给以实现。 国际社区的居民 来自 于不同的国 家和地区， 虽然对社区环境和价值取向 上基本一致，都看重安全、注重隐私权以及不同文化之间相互理解和尊重。 但是社区作为一个功能整体， 应该能够满足居民更加多样化的需求，比如国 际社区中的外籍居民 普遍具有社会参与、慈善献爱心等愿望， 他们却常常却 找不到有效途径。目 前， 在物业的单一管理下，国际社区又难以通过正常的 组织和渠道与当地政府进行及时沟通， 使政府和各种福利社团难对他们有效 地提供服务。 围绕这些问 题， 人们已 经在实践中做出一些探索。 依循我国城市社区的 管理经验， 上海也尝试在国际社区成立居民 委员会。 最早的国际社区居委会 是1 9 9 6 年设在古北新村的“ 荣华居委会 ， ， 现在， 上海已 在五个国际社区成 立居委会或由附近的居委会代管， 通过街道一居委会的联系， 尝试将国际社 区纳入外部本身已存在的行政网络之中。 外部权力的介入必然会引发社区内部权力的重组， 引起社区治理结构的 改变。 在这一过程中， 外部权力主导的治理主体( 党支部一 居委会一 社工站) 可 1 孙中欣老师关于浦东国际社区的调查 浦东:国际社区成管理 “ 盲区) ， 载 人民日 报2 0 0 3 年 1 1 月2 1 日第五版。 能与社区原先的各种治理主体发生摩擦，并由 此而演绎出许许多多的故事。 由于国际社区的原生结构比 较完整，同时， 外籍居民 对于民主、自 治等问题 比较敏感，所以，国际社区成为我们理解社区结构摩擦并进而探讨社区善治 的比较理想的研究基地。 1 . 3研究思路 1 . 3 . 1有关概念的界定 1 、社区与国际社区 “ 社区” 是一个几经转译且经历了一系列含义上的变化而逐步形成的专 用概念。在其最初的使用者滕尼斯那里， “ 社区”是指在传统的自然感情一 致的基础上紧密联系起来的社会有机体。 社区的特点是， 人们对本社区的强 烈认同感、情感主义、传统主义和对社区内 其他成员的全面的了解。 就其源头而言， 社区并不强调地域特征。 只是后来随着社区研究的兴起， 芝加哥学派才将社区作为连接环境和人们生活方式的概念， 用以考察城市生 活的独特性。 芝加哥学派创始人社会学家帕克 ( 1 8 6 4 - 1 9 4 4 ) 认为社区具有以 下特征:( 1 ) 有一定数量的按地域组成的人口;( 2 ) 这些人口程度不同地扎根于 他们所生息的土地上; ( 3 ) 社区中的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一种相互依赖的关系之 中。 但事实上，该学派同时在两种意义上使用社区概念:一方面把社区作为 生态单位， 认为“ 占 据了一块被或多或少明确地限定了的地域上的人群汇集” 就是社区;另一方面又将社区作为一个确实存在的社会实体加以描述。芝加 哥学派通过增加地域特征和降低同质性要求， 从而带来了 所谓的“ 社区” 在 现代社会的 “ 重新发现” 。 社区概念发展最初，主要用于描述应然状态。 进入 2 0 世纪之后，针对 社区研究， 学术和实践领域开始关注社区 发展。 1 9 1 5 年， 美国 社会学家f 法 林顿在 社区发展: 将小城镇建成更加适宜生活和经营的地方一书中首次 使用“ 社区发展” 的概念。 美国社会学家j 斯坦纳在其1 9 2 8 年所著的 美 国社区工作一书中，美国社会学家桑德森与波尔斯在 1 9 3 9年合著的 农 村社区组织中，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论述了社区发展的基本内容和方法。 他 们的研究既反映 “ 社区工作”和 “ 社区发展” 在当时已经走入实践的领域， 同时也加深了有关社区理论和实践结合的 程度。 二战后，许多国家尤其是不发达国家面临着贫困、疾病、 失业和经济发 展缓慢等一系列问 题。 联合国认为， 要有效解决这些问 题，仅仅依靠政府的 力量是不够的，必须同时开发社区民间资源，发展社区自 助 ( s e l f h e l p ) 力量， 形成政府与社会及居民 通力合作的发展模式。 为此， 1 9 5 1 年， 联合国 在其经济社会理事会通过的 “ 3 9 0 d 号议案” 中正式倡议开展“ 社区发展运动” ， 并试图通过建立社区福利中心来解决不发达社区的经济社会问 题。1 9 5 2 年， 联合国成立了 “ 社区组织与社区发展小组” ，负责推动世界各地的社区发展 运动。 社区发展工作的普及带动了 进一步的研究工作， 联合国在 1 9 5 5年发表 的 通过社会发展推进社会进步中指出:社区发展是一种经由社区全体居 民参与并充分发挥创造力，以促进社区经济、社会进步的过程。此后，学者 将其进一步完善为: 通过社区居民共同努力，且与政府合作，以促进社区经 济、 社会和文化发展， 进而促进社区协调和整合的过程。 我国的社区概念最初是在2 0 世纪3 0 年代由费孝通等社会学家引入。 但 近年来， 我国 城市社会中兴起的社区治理中的社区概念与早期的社会学概念 多有相同。新的社区概念强调国家减少干预，公民通过自 助、互助和他助发 展居住地域的服务与管理等， 使居民 增加情感归属和认同。 这一计划性的社 区概念主要来自 于联合国在全球范围内 大力推进的社区发展观。 本论文所讨论的社区是指一个 “ 地域社会” ，具体来讲，就是指由一定 数量居民组成， 具有特定生活方式、内在社会关系并形成成员归属感的地域 性的社会实体。构成社区的基本要素是:人口、地域、社会关系和文化。 基于对社区概念的理解， 本文所讨论的国际社区特指在我国 大城市中随 着国际化的发展而产生， 源于房地产开发而形成的一个特定的地域社会。 这 个地域社会的居民由多个不同国 籍的居民构成，在一定的范围内相互交往， 并具有独特的生活方式。 从操作上来讲， 我们将外籍居民比例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社区称为国 际社区毛 2 、治理与治理结构 英语中的治理 ( g o v e r n a n c e ) 一词源于拉丁语和古希腊语， 原意是指控 制、指导或操纵，长期以来与统治 ( g o v e r n m e n t )一词交叉使用，并且主要 用于与国家的公共事务相关的管理活动和政治活动中 。 上个世纪 9 0 年代后， 此概念被不同的学者和机构重新界定， 其涵盖的 意义己 远远超出了传统的经典意义。世界银行 1 9 9 2年的年度报告中将治理 定义为“ 权力被实施的方式， 利用这种方式，国家可以更好地管理本国用于 1 俞可平等著 中国公民社会的兴起及其对治理的意义 ，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2 年版， 第 1 9 1 页. 发展的各种经济和社会资源， ( w o r l d b a n k , 1 9 9 2 : 3 ) 。 u n d p则将治理看 作 “ 运用经济、政治和行政权力来管理一个国家各个层面的事务 一 治理追 求善治。 而善治必须是参与式的， 透明且具有责信度。同时，善治也必须是 有效和公平的， 能够推动法律制度的建设治理包括政府， 但同时超越政 府， 还包括私营部门和公民社会组织 ( u n d p , 1 9 9 7 : 5 ) 。 从制度主义的视 角出发， y o u n g ( 1 9 9 7 ) 将治理定义为: “ 各种制度、决策程序、以及/ 或者 那些指导实践者参与与合作的各种具体项目的集合。因此，就最基本层面而 言， 治理意味着社会制度的建立和操作， ， 而并不需要实现创立物质实体或是 组织的必要。 ” 全球治理委员会关于治理的定义具有更大的代表性和权威性。 全球治理 委员会在 1 9 9 5年发表的一份题为 我们的全球合作伙伴关系的研究报告 中写道:治理是各种公共的或私人的机构管理其共同事务的诸多方式的总 和。它是使相互冲突的或不同的利益得以调和并且采取联合行动的持续过 程。 它既包括有权迫使人们服从的正式制度和规则， 也包括各种人们同意或 以为符合其利益的非正式的制度安排。 它有四个特征: 治理不是一整套规则， 也不是一种活动，而是一个过程;治理过程的基础不是控制，而是协调;治 理既涉及公共部门，也包括私人部门;治理不是一种正式的制度，而是持续 的互动。除了政府和国际组织之外，治理也包括非政府组织 ( n g o s ) . 公民运动、跨国公司和全球资本市场 ( t h e c o m m i s s i o n o n g l o b a l g o v e r n a n c e , 1 9 9 5 : 2 一3 ) 0 本文认为，区分治理和统治两个概念是正确理解治理这一概念的前提。 正如让一 皮埃尔 . 戈丹所说， “ 治理从头起便须区别于传统的政府统治概念， ” 。 治理作为一种政治管理过程， 也像政府统治一样需要权威和权力， 最终目的 也是为了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 这是两者的共同 之处。 但是， 俞可平认为两 者至少还具有以下两个基本的区别 ( 俞可平，2 0 0 2 : 1 9 4 ) : 首先，治理与统治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治理虽然需要权威，但这个权威 并不一定是政府机关; 而统治的权威则必定是政府。 统治的主体一定是社会 的公共机构，治理的主体既可以是公共机构，也可以是私人机构， 还可以是 公共机构和私人机构的合作; 而且， 治理应该表现为权力的分散， 而统治表 现为权力的集中。所以治理是一个比统治更宽泛的概念。 其次，治理与统治的权力运行方向不一样。 政府统治的权力运行方向总 原文为a s t h e m a n n e r i n w h i c h p o w e r i s e x e r c i s e d i n t h e m a n a g e m e n t o f a c o u n t r y s e c o n o m i c a n d s o c i a l r e s o u r c e s f o r d e v e l o p m e n t . z 这一概念源自 于n o r th 1 9 9 0 在制度经济学中对于制度的定义。 3 让. 皮埃尔 . 戈丹 现代的治理，昨天和今天: 借重法国政府政策得以明确的 几点认识 ， 国际社会 科学杂志( 中文版)1 9 9 9 年第2 期. 是自 上而下的， 它运用政府的政治权威， 通过发号施令、 制定政策和实施政 策， 对社会公共事务实行单一向 度的管理。 与此不同， 治理则是一个上下互 动的管理过程，它主要通过合作、协商、 伙伴关系、确立认同和共同的目 标 等方式实施对公共事务的管理。 治理结构是与治理高度相关的概念。在目 前国内的研究文献中，“ 治理 结 构” 在 两 个层 面上 被 使 用， 一 是“ 法 人治 理 结 构” ( c o r p o r a t e g o v e r n a n c e ) ， 它是指所有者、董事会和高级执行人员即高级经理人员组成的一种组织结 构， 在这种结构中形成一种制衡关系( 吴敬琏，1 9 9 4 : 1 8 5 ) ;二是 “ 治理结 构”( g o v e r n a n c e s t r u c t u r e ) ，指的是把性质不同的各种交易以一种有区别 的方式分配于不同的结构( 市场、企业、中间组织) 之中，以节约交易成本， 用威廉姆森的话来说就是， 交易如何和为何能以各自 特有的方式与组织制度 相匹配( w i l l i a m s o n , 1 9 9 6 1 9 7 9 : 2 5 ) 。 本文所讲的治理结构至少包括两层含义: 一， 维系与规范社区中不同组 织的互动以及这种互动的组合; 二， 各种社区组织作为行动者参与社区治理， 形成结构关系，但是，由于行动者各有自己的行为原则，互动充满了摩擦， 治理结构成为一个动态的过程。 1 . 3 . 2研究主题 本文从治理理论的角度去展示与解读发生在仁恒滨江国际社区中的社 区治理的故事， 试图达到双重的理论目 标: 社区治理实践的理论提升与善治 理论的实践检验。 本文考察以党支部、 居委会为象征的国家嵌入国际社区的过程， 考察国 家嵌入之后与社区中原生的市场 ( 以物业公司为代表) 、社会 ( 以社区自发 团体为代表) 三者之间形成的治理结构以及该治理结构内部的摩擦，本文从 理论上分析了治理结构内部摩擦的原因，并指出国际社区走向善治的路径。 按照1 9 9 4 年公布的 中华人民 共和国城市居民委员会组织法 规定， “ 居 民委员会是居民自 我管理、自 我教育、自 我服务的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 ” 但是， 在仁恒滨江国际社区居民 们的眼中， 居委会是从“ 外面” 进入社区的 国家的代表。 进一步说，党支部、 居委会组建的过程并不一帆风顺 其中有 许多的摩擦。 因此， 我们把在仁恒滨江建立居委会的过程称为“ 国家的嵌入” 。 国家嵌入的过程陪伴着人物的互动、故事的铺展:人物都是活生生的个人， 故事都发生在特殊的时空场景中。 然而， 如果我们仔细考察个人的行为与故 事的逻辑， 我们发现， 个人只是代表某种权力、利益的 “ 行动者” 。 在国际 社区中， 党支部居委会更多地代表国家， 物业公司常常按照市场的原则调节 自己 的行为， 社会团体当然追求着更自由的社会活动空间。 同一治理结构中 三类治理主体的不同行为诉求必然会引发种种矛盾与摩擦， 而缓解这种矛盾 与摩擦的唯一路径是改变治理的行为诉求。 这样的思考从理论和实践上都把 我们引向本文的一个核心概念:善治。 本文以研究主题为中心， 按照严格的逻辑顺序展开。 第一章提出问题和 研究意义， 讨论研究主题、 研究思路，介绍研究方法。 第二章文献综述， 本 部分先后介绍了治理、善治和社区治理理论，并在其基础上给出本论文的理 论分析框架。第三章讲述以党支部和居委会为代表的国家嵌入仁恒社区， 建 构居委会一物业公司一党支部三方参与的社区治理结构过程。 第四章通过对 具体社区事件的描述， 揭示居委会党支部与物业公司在社区治理过程中形成 的结构关系， 反映社区治理结构之中 存在的国家和市场二者的 摩擦。 第五章 通过对具体社区事件的描述， 揭示居委会党支部与社区自 组织在社区治理过 程中形成的结构关系，反映社区治理结构之中存在的国家和社会二者的摩 擦。 第六章是对上述实证资料的理论分析， 分析了治理结构内部摩擦的原因， 并指出国际社区走向善治的路径治理主体的社区化。 1 . 4 研究方法 本论文在田 野调查的过程中采用文献搜集、 访谈、 参与观察相结合的方 法来获取所需的材料。笔者于2 0 0 3 年8 月开始进入仁恒滨江社区进行蹲点 调查， 具体的蹲点地点为仁恒居委会 ，连续的调查时间为近三十个工作日。 由于社区的很多事件发生在晚上或非工作日，笔者在此期间还不断地加班。 阶段性调查结束后，笔者还不断地进行追踪调查， 持续近一年左右，直到论 文写作的前一刻。 1 、文献查阅 文献来源之一是调查社区所在地方的区志、 街道志等地方志。 通过查阅 这类文献，了解个案社区的基本历史背景和线索。 文献来源之二是社区保存的各类文件资料， 包括政府下发给社区并可公 开的文件，社区制定的规则、会议记录、年度总结、工作日 志、汇报文件、 统计报表等。 文献来源之三是张贴在社区中的文字、 标语、图表等。这些文字、图表 看起来简单， 在社区治理过程中却有重要作用。国家的诸多法律、 政府的任 i 选择这里是为调查和观察的 方便， 实际的调查不局限于居委会.我的办公桌就在主任的对面， 可随 时与主任进行交谈， 成为我难得的访谈材 委会工作的 影响.当 然， 这种影响还是存 料。当然，为使调查所得更 加客 观和全面，我会尽量避免居 在的，也是本文的一个弱点 所在。 务、 居 委会与居民之间的沟通都是通过这种简单的口 号性的文字、 标语和图 表传达到社区居民中间的。它们也反映了一个社区的治理方式和特点。 2 、访谈 政府部门保存的文献资料主要出于行政工作的需要， 往往流于形式和概 念化， 难以反映活生生的事实和事件的真实逻辑， 更多的具有背景和参考的 意义。所以，本文最主要的调查方法是访谈。 访谈对象包括各方面人士: 街道领导、 居委委员、 物业公司职员、尤其 是社区居民， 重点访谈对象为居委会主任张玲宝、 干事张励、 外籍委员杰森 波汉和吕丽莲、物业经理 j a m e s 、社区居民廖庆凤、张静泊、张苏叶等。 同时， 由于时间等原因， 对同一事情， 各人的说法有所不同。 在调查中， 对重大的或者有不同说法的事情， 笔者一般听取三人以上的意见， 加以印证 和甄别。 3 、 参与观察 研究者进入社区， 在允许的条件下列席有关会议， 观察和体验治理行为 和社区居民生活等，以 直接感受社区的治理过程及其环境， 并逐渐与社区居 民建立友好的关系。 1 . 5 研究意义 国际社区是一个新生事物， 前人曾经做过的可借鉴的研究几乎没有， 所 以 本文针对国际社区治理的研究也更多带有探索的性质。 在国际学术界， 治 理理论的研究与实践己经有 1 0多年的历史，有关的文献十分丰富。 有的 学术成果为本文提供了分析的视角，其中， 关于善治的论述几乎带有 “ 理想 型” 的意义， 成为理解与评估仁ry a 宾 江治理结构的重要参照。然而， 本研究 的基本出发点不是理论， 而是仁恒滨江社区治理的实践， 是曾 经以这揽或那 样的方式在仁恒滨江的治理轨迹中留下了印记的那些人物与事件。 生活之树 是常青的， 从新鲜的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一些理论分析虽然还是粗糙的， 但是， 这些分析区别于理论的陈规， 具有创新的意义。 就此而言， 本研究具有重要 的理论意义， 可能用中国的经验去丰富治理理论。 另一方面， 如果我们在本 文中清楚地解释了 杰森 波汉们的出场与退场， 清楚地解释了仁恒滨江在社 区治理过程中出 现的各种结构摩擦， 我们就找到了 国际 社区治理出现一些问 题的缘由， 从而可能为政府解决国际社区的管理问题提供一个新的思路和新 的视角。 第二章文献综述 自1 9 8 9 年世界银行评价撒哈拉结构调整项目( s t r u c t u r a l a d j u s t m e n t p r o g r a m s , s a p s ) 时首次提出 “ 治理危机， ( c r i s i s i n g o v e r n a n c e ) 之后， 以美国罗西瑙 ( j . n . r o s e n a u ) 和罗茨 ( r . r h o d e s ) 为代表的西方政治学家、 社会学家 和经济学家 对 “ 治理”( g o v e r n a n c e ) 一词从多个角 度重 新予以阐 释，由此形成一个全新的理论一一治理理论。此后，“ 治理”不仅成为政治 学、 社会学、 经济学 诸学 科研究的 话语体系， 而且无论作为分析工具， 还是 作为 价值取向， 都广泛应用于 政治、 经济、 社会等各个领域。 在实际 研究工 作中 ，由于关注点不同，学 者们也发展出了 许多不同的 治理概念和理论， 并 不同 程度的应用于多个领域和层面的研究。 本部分将在介绍治理理论的相关 概念的基础上，给出 本文有关 社区 治理的一些理解. 2 . 1 治理理论 美国 学者r o s e n a u ( 1 9 9 5 ) 的 没有政府的治理 ( ( g o v e r n a n c e w i t h o u t g o v e r n m e n t : o r d e r a n d c h a n g e s i n w o r l d p o l i t i c s ) )一书对治理理论的 形成做出了突出 贡献。r o s e n a u认为，国际社会正在发生巨大变化，譬如霸 权主义削弱、军事力量减弱等。 在“ 假设国际关系中并不存在某些具有相当 影响的政府权力” 的前提下， 很多功能完全可以在没有正式的组织和制度下 完成， 例如环境治理、世界贸易等。虽然政府仍然在国际社会的很多方面居 于主导地位， 但权力中心正在向跨国公司、n g o( 非政府组织) 、国际组织等 转变。在 r o s e n a u看来，国际社会结构的这些变化意味着一种新的秩序 ( o r d e r ) 和治理 ( g o v e r n a n c e ) ) 模式的出现， 这种新的模式就是“ 没有政 府的治理” 。 在这种治理模式中，治理和秩序之间关系密切， “ 甚至可以说，治理就 是秩序加上目 的。 ”治理和秩序之间是互动的，没有秩序就没有治理，没有 治理也就没有秩序。全球性秩序体现为各种常规化安排 ( r o u t i n i z e d a r r a n g e m e n t s ) 。 这其中 某些秩序是有意识设计的结果，比 如市场中用于监 控、防止不公平交易的规则。 而治理就存在于这些有目 的的秩序规范中。 但 治理不同于政府。 后者行为存在正式权力、 警察力量支撑;治理更多依赖协 商制定的互利性规则体系， 支撑共同目 标的实现。 且治理总是能够有效的行 使各种功能态:而政府却可能存在无效。 y o u n g ( 1 9 9 4 )很赞同r o s e n a u的看法。但y o u n g 认为，治理概念过于 宽 泛， 应该从更小更容易操作的“ 国际规制” 入手，以 此分析治理的 概念、 存在条件、如何实现及治理可能失败等。 y o u n g 认为，为更方便研究治理， 应该给出一个更实用的定义，即规制。 规制是制度、决策程序或者安排社会 行为的各种项目的集合。 规制为这些社会行为安排角色，并负责彼此之间相 互作用的管理。 其存在的条件为: 组织内 部的成员 之间存在相互依赖， 也就 是说某个人的行为会影响其他人。 其实现的基础在于: 建立并实施能够解决 冲突、 促进合作的社会制度， 。因此， 没必要强调治理中的实体组织 ( 这里专 指政府)对于游戏规则的管理。 治理体系不容易建立， 建立了也不一定就如预期般成功， 仍然可能在解 决集体行为问题时遭遇失败。 产生治理的协商过程可能很容易进入僵局。 而 即便协商通过了， 这些国际的治理体系也可能遭遇国内的冲突。比如某些时 候虽然政府签署了 相关国际协议，却可能在国内 实施不成功。 r o s e n a u ( 1 9 9 5 ) 对y o u n g 等规制学者将治理等同于规制的观点持异议， 认为二者虽然存在相同之处:譬如都是在中央权力缺失的情况下发生作用、 都是“ 围绕行为者期望而整合的各种明确的或者不明 确的原则、 规范、 规则 和决策程序” 、都包括为实现合作目 的、共同接受制度安排的政府和非政府 行为主体。 但二者迥然不同。因为规制理论涉及的制度安排发生在 “ 某一个 特定的国际问题领域中” ， “ 更为特定化只在谈及捕鲸问题、北极熊的保 护、电 磁场波的使用、南极地区人类活动的时 候才使用国际规制”( y o u n g , 1 9 8 9 : 1 3 ) 。 而国际秩序中“ 没有政府的治理” 广泛存在于各种规制体系之 间。 譬如冷战时候的国际治理就存在于各种控制武器的规制体系之间。 y o u n g 在其之后的文献中对于治理的观点也有所变更， 承认国际社会中不同的治理 体系可能相互交织于一个更大的社会制度中， 也可能是因为某些特定的问 题 彼此关联。 尽管规制是否等同于治理有其争议之处， 但y o u n g 的 有关论述却让治理 不再只是停留 在理论层次的研究， 而更多向实践领域的问 题拓展， 比 如y o u n g 应用治理理论对国际环保问 题的分析。 再者， y o u n g 指出治理可能失效，这 无疑撼动了 理想主义的 r o s e n a u ，使得之后的学者在研究治理问题的时候 能够客观理性的看待治理失灵。 更为关键的是: y o u n g 指出，只要组织内 部 的 成员之间存在相互依赖就会产生治理问题，这无疑为学者向民族国家层 次、地区层次、自 组织层次的治理问题研究提供了 一个方向。 b o b j e s s o p 鲍勃 杰索普，1 9 9 9 ，引自 俞可平，2 0 0 0 : 5 6 -8 0 ) 通过分析 ， y o u n g 采用了n o rt h 和t h o m a s 关于社会制 度的 观念， 认 为 制度就是 各种游戏规则， 角 色 配 置， 指导 角 色 之间 的 合作 等 等。 关 于 制 度 在国 际 关 系 中 的 应 用，y o u n g 认 为 和 r o b e rt. 服务十社会实践， b e t h v y a r b o r o u g h 国家经济发展中协调方式的变化，认为自 组织作为一种治理机制，在经济、 政治和社会的协调能力超过市场或等级制。 他以经济化、全球化过程中民族 国家管理经济能力的相对减弱、自 组织在不同空间层次上 ( 从地方到全球) 对重建某种结构和秩序的贡献、以及资本积累过程中竞争性的关键不再如李 嘉图所言是物质合理分配、而更如熊彼特所界定的具有 “ 结构性”或 叮 系统 性”等变化为例，认为 “ 公私合营企业和其他形式的自组织比传统的立法、 等级结构和行政手段更为有效” j e s s o p 认为，自 组织之所以具有市场和等级不具有的优势， 关键在于其 各种机构之间关系松懈或均拥有运作自主权，彼此相互依赖且关系复杂， 存 在较大的时间一空间跨度， 有共同的利害关系， 或共同参加某些项目。 但自 组织也可能失败， 导致治理失效， 原因在于，其一，自 组织并没有用非资本 主义原则代替市场原则， 而市场机制是资本主义的活力所在， 市场机制的失 败也已 经得到验证; 其二， 如何把自 组织纳入更广泛的政治体制之内涉及到 一些复杂的问题，如获得物质资源的机会不同、. 信息不完全等等。针对治 理失效， j e s s o p 提出“ 元治理”的概念:设计机构制度，提出远景设想， 从 而促进各个领域的自 组织的组织， 协调各组织的目 标、空间和时间尺度、 行 动及后果等。在这里，国家就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国家组织对话、保证子 系统的团结、 制定规章制度、督促制度实施、不断创新制度等等， 但是，国 家也必须提供治理的基本规则、保证不同治理机制与规制的兼容。 与自 组织的研究视角不同， k o o i m a n ( 1 9 9 4 ) 通过分析社会政治领域权 力中心的变化，提出了社会政治的治理理论 ( g o v e r n a n c e a s s o c i o - c y b e r n e t i c s y s t e m ) ， 他认为， 政治 ( 行政管理系统)的能力已 经达 到了效益递减 ( 政策的作用相互抵消)的临界点 ( 执行困难重重) 。管理系 统试图减少管理需要 ( 比如解除管制)或转移这种需要 ( 如私有化) 。但是， 第三条道路已经形成。从一种新的治理形式中，可以看见由单方 ( 政府管理 与社会分离)向互动主义观念 ( 政府对社会进行管理)的转变。这种做法的 背后是人们对相互依赖性认识的 增加， 因为人们已经认识到社会政治子系统 ( 如医疗、教育、社会福利等)的巨 大复杂性、动态性和多样性。 在假设社会子系统日益复杂 ( c o m p l e x ) 、动态 ( d y n a m i c ) 、多样化 ( d i v e r s e )的前提下，k o o i m a n对治理需求 ( g o v e r n i n g n e e d ) 、治理 ( g o v e r n a n c e ) 和治理能力 ( g o v e r n a b i l i t y ) 三个概念进行反思。 他写道: 治理需求是希望系统达到满意的治理效果，其重点是对系统层次上的无序、 解体和无方向的倾向 进行整体管理。 治理是社会政治体系中的一种活动模式 或结构，发生在所有涉及到的行为者互动式努力的 “ 共同”结果之中，这个 结果导致公共、 私营、 非政府部门 之间界限模糊。 治理能力体现了治理需求 和治理能力之间合理有效的调整过程。 需求和能力之间的张力 ( 互动的动态 性) 、模式 ( 相互影响的复杂性) 和因素 ( 意义和解释的多样性) 是社会和 政治、公和私、国家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影响与相互依赖。k o o i m a n同样谈到 治理的元特征 ( m e t a - q u a l i t y ) ，将其界定为治理需求和能力在更高层次上 的调整。没有元规则，就没有社会政治治理的演进。 在社会政治治理理论看来，因为复杂性、 动态性和多样性是各系统的最 基本特征，故系统之间应该相互信任、互相理解，共同参与。 这个过程里， 政府不再至高无上，国家也将发展成为 “ 无中心的社会”( t h e c e n t r e l e s s s o c i e t y ) ，多元中心的新国家 ( p o l y c e n t r i c s t a t e ) 。这样的社会才是一个 “ 积极的社会” ， “ 一个能够自 我控制的社会” 。根据 k o o i m a n的这种界定， 显然前边将互动理解为政府对社会进行管理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政府统治， 而 是针对西方社会由来已 久的国家与社会的分离提出的合作理念。 尽管k o o i m a n 强调的管理与社会的互动还很抽象， 但对于国家与社会的 互动却是其他治理理论未曾深入涉及的。 针对治理失效， j e s s o p 和k o o i m a n 都提出了“ 元治理” 这一概念。 但是， 二者都没有对“ 元治理” 进行更深入的探讨，比如什么叫元治理、 存在怎样 的指标体系来衡量元治理等等。 基于实践发展出来的善治理论对此有较深入 的探讨。 2 . 2 善治 善治 ( g o v e r n a n c e a s g o o d g o v e r n a n c e ， 俞可平将其译作 “ 善治” ) 是世界银行向第三世界国家贷款政策的主导思想。 对于世界银行来说， 治理 是 “ 使用政治权力管理国家事务” ，但治理并不能清楚要求被援国进行怎样 程度的改革，为此，世界银行提出善治理念， 要求借贷国必须具备民主和新 公共管理等条件，如鼓励竞争和市场化、公共事业私有化、公共服务改革、 引入预算规范、 行政分权及发挥非政府非营利组织的作用等等 ( w i l l i a m , y o u n g , 1 9 9 4 ) 。正是基于世界银行有关善治的界定，r h o d e s ( 1 9 9 6 , 2 0 0 0 ) 认为新公共管理关系到善治的成功与否。 但m i n o g u e 等认为， 仅有新公共管 理不足以 保证善治的实施。 善治在强调第三世界国家公共部门改革、实现经 济目 标的同时， 要求提高政府、 市场和社会之间的合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