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讼法学专业论文）中国语境下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研究.pdf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摘要 i 摘 要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是刑事诉讼中最重要的证据规则之一，作为刑事诉讼中一 项重要的人权保障机制，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很多国家都已经得到确立。加强对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研究与探讨，对于完善我国的刑事诉讼证据规则具有重要意 义。本文采用比较研究的方法，结合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我国立法与司法中的现 状，提出了构建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一些设想。全文除引言、结论外，共分 为五个部分： 第一部分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发展考察。这部分主要介绍非法证据的含义、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含义以及国外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发展。笔者选取了美国、 英国、德国和日本作为研究对象，采用对非法证据分类研究的方法，分析了非法 证据排除规则在各国的发展。 第二部分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分析。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争议体现 了刑事诉讼中控制犯罪与保障人权的价值冲突。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包括外 在价值与内在价值，其外在价值包括遏制非法取证和维护法律尊严，内在价值则 包括保障人权和司法公正与独立。 第三部分是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现状考察。目前我国现行的刑事诉讼法 还未确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仅有最高人民法院与最高人民检察院的相关司法解 释，对非法获得的言词证据的效力作了规定。由于立法不完善等种种原因，非法 证据排除规则也未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落到实处。 第四部分是我国建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障碍透视。笔者首先对产生非法证 据排除规则的法律文化、政治制度、诉讼制度背景进行了分析，然后对制约我国 建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犯罪形势、法律文化、政治体制与司法理念因素进行了 探讨。 第五部分为建立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构想。笔者提出我国非法证据排除 规则的确立必须符合现实国情，并提出了对实体标准与程序规则的完善建议。最 后，笔者提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有效运作需要完善相应的配套法律制度，主要 包括加强对侦查权的控制、律师帮助制度的完善和审查中心主义的确立。 关键词：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中国语境，人权保障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英文摘要 ii abstract the exclusionary rule of illegally obtained evidence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rules of evidence in criminal proceedings. as an important rule to protect human rights, the exclusionary rules of illegal evidence have been established in many countries. strengthening the study and research on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improvement of the criminal procedure code. using the method of comparison research, the author made some ideas of establishing the rules in light of chinese legislative and judicial status. in addition to the introduction and the conclusion, the text is divided into five parts: the first chapter of 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exclusionary rules of illegal evidence. this section includes the meaning of illegal evidence, the meaning of exclusionary rules of illegal evidence, and the foreign investigation of the rule. the author selected the united states, britain, germany and japa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analysi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ule in different countries. the second part analyses the value of the exclusionary rule. debates on the rule reflect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main valuation objectives on the process of the criminal control and the protection of human rights. the value of the exclusionary rule includes external value and internal value. the external value includes controlling illegal evidence and maintaining the dignity of the law. the internal value includes protecting human rights and judicial independence. the third part investigates the status of exclusionary rule in china. the present chinese criminal procedure code does not include the rule. the supreme people s court and the supreme people s procuratorate have provided in their interpretations and opinions that the statements illegally obtained from witnesses, defendants, and victims should not be used as evidence in trial and prosecution. but because of various difficulties, the supreme court s decision concerning the exclusionary rule has not been followed in chinese judicial practice. the fourth chapter discusses the cause of the exclusionary rule s current status. the author first discusses the background which created the rule, containing the legal culture, political system, and the procedure code system, and then analysis the factors restricting the establishment of exclusionary rule in china, which include the crime situation, the legal culture, political system and the judicial philosophy. the fifth chapter mainly talks about how to establish the exclusionary rule of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英文摘要 iii illegal evidence in china. the author suggests the establishment of exclusionary rule must be consistent with the realistic condition, and proposes how to define the substantive and procedure standards of the rule. finally, the author proposes an effective system of exclusionary rule needing a supporting legal system, including strengthening the control of the investigation right, completing the defense system and establishing the centrism of judicial review. keywords: the exclusionary rule of illegally obtained evidence, chinese context, right guarantee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引言 1 1 引 言 近年来，刑事案件中的侦查机关对犯罪嫌疑人刑讯逼供致人死伤的报道常常 见诸报端，引发社会对此问题越来越多的关注与探讨。这些关注与探讨中，既有 社会公众、媒体舆论出于公益心、正义感而发出的呼声，又有学术界人士出于专 业研究和自身使命感而进行的反思。不少学者纷纷从经济学、心理学、社会学等 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减少与遏制刑讯逼供的对策与看法。 而从刑事诉讼法学领域自身来说，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建立与实行，被公认 为是将能有效遏制刑讯逼供等非法取证行为的方法。作为一项在各国刑事程序中 得到广泛采纳的规则，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中国也已经得到了学术界与实务界的 共同关注与重视。学术界关于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正当性与重要意义的研究成果 不可胜数， 刑事诉讼法与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司法解释，也已经 对非法证据的排除问题做出了相关的规定。但实证研究却表明，这一规则并未在 司法实践中得到有效的执行。作为调整社会关系的行为规范之一，法律的运行与 实施，并不是孤立地发挥效用，而总是与其所处的社会整体背景息息相关的。非 法证据排除规则在中国所遭遇到的困境，除了立法尚不完善等本身的原因外，更 体现了它与所处社会环境之间存在着的某些冲突与抵触。 本文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研究重点在于其在中国社会背景下的现状与改 革，力图呈现这一规则在“中国语境”下的实际生存状态与改革方向。笔者将着 重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中国的诉讼制度与社会现实背景下的实际生存状态进行 关注，并深入探析可能制约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发挥效用的障碍所在，以期为我国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完善提出一些理论建议与参考。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2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2.1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概述 2.1.1 非法证据的含义 对刑事诉讼中的“ 非法证据” 一词的解释，学界通常有广义说与狭义说的区分。 从广义上来说，非法证据指的是不具有合法性特征的证据。根据刑事证据的定义， 证据应当具有三项基本属性，包括客观性、关联性与合法性。其中证据的合法性， 是指证据的形式、来源、内容、收集程序，都由法律予以规范和调整，应当符合 法律的规定。如证据未经法定程序收集，或其取证主体、表现形式、内容来源不 符合法律规定，都被视作为非法证据。从狭义上来说，非法证据则指的是“ 非法取 得的证据” ，强调其取证方式的不合法性，即指取证主体通过违反法律规定的方式 或程序取得的证据。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中的“ 非法证据” ，指的是狭义上的非法证据，即其收集程 序或方式不符合法律规定，特别是侵犯了取证对象的合法权益的证据。非法证据 排除规则在其发源国 美国的刑事诉讼中首次出现时，特指的是违反宪法规定 进行非法扣押、查封取得的实物证据。其后随着诉讼实务的发展，非法证据的范 围又扩大至一切违反法定程序、侵害取证主体权益的证据，包括非法取得的实物 证据、言词证据，以及以非法证据为线索而取得的其他证据。 2.1.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含义 证据“ 合法性” 的认定，其核心问题是解决证据材料的证据能力问题，即相关 材料在法律上能否成为证据的资格。如某一证据材料被认定不具有合法性的，应 不得在刑事诉讼中作为证据出现。但同时，这些非法获得的证据可能对查明犯罪 事实、惩治犯罪又有重要意义，在这种情况下，非法取得的证据能否在诉讼中得 到采纳？这就是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要解决的问题。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具体法律含义，我们可以参见国际公约的相关规定来进 行解读。根据联合国保护人人不受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 或处罚宣言 、 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待遇或处罚公约的相 关规定，以酷刑或其他残忍、不人道的处罚取得的陈述，不得在诉讼中援引为指 控有关的人的证据，但可以用作指控施用酷刑者刑讯逼供的证据。从以上两个国 际公约的相关规定中我们可以看出，对非法证据进行排除的法律效力如下：一是 该证据不得作为对被告人不利的证据，二是其指控非法取证的效力不受影响。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则进行如下定义：非法证据排除规 则，是指刑事司法机关及其工作人员，使用侵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权利的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3 非法行为取得的证据，不得在刑事审判中作为对被告人不利的证据使用的证据规 则。 2.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发展 作为充分反映与体现现代法治精神的诉讼规则之一，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已经 为许多国家所接纳与认可，作为一项重要的刑事诉讼证据规则予以实施。尽管由 于各国的法律文化、司法制度、价值取向之间存在着的差异，导致对非法证据排 除规则的适用范围和实施程序都有所不同，但这一诉讼证据规则的合理性与先进 性还是普遍得到了各国的认可。 2.2.1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美国的发展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起源于美国。作为英美法系的代表国家之一，美国也有“ 法 官造法” 的判例法传统。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也是一项由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大 法官们在判决中创设出来的规则。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于 1914 年审理的 weeks v.united ststes 一案，被认为是非 法证据排除规则在美国刑事诉讼制度中首次得以确立的判例。在该案中，警察在 没有逮捕证的情况下逮捕了被告人，并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对被告人的住所进 行了搜查，扣押了一些能用于指控其犯罪的证据。被告人在被判决有罪后，申诉 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最高法院大法官审理后认为，警察无证搜查被告人住所、 扣押被告人物品的行为，违反了宪法第四修正案。如果法官采纳了这些证据，就 意味着认可并纵容了警察对宪法的违反，因此这些通过违反宪法的方式收集的证 据不应当在审判中得到采纳。 由于美国在联邦政府与各州政府之间实行分权制，各州存在独立的司法审判 系统，故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确立之初，它只适用于美国联邦法院，对联邦警察 人员的非法取证行为产生制约，对各州法院审查相关问题不产生法律效力1。但 由于此后出现了大量联邦警察通过各州警察取证以规避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案 例，以及各州在排除非法证据问题上逐渐达成共识，1961 年，美国最高法院在 mapp v. ohio 一案的判决中作出裁定，决定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一致适用于联邦与 各州法院的诉讼。至此，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美国的各级法院得到了统一的确立。 美国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出现，最初仅仅是为了保障宪法第四修正案的关 于公民不受非法搜查、扣押的权利，但随着此后审判实务的发展与人权保障理念 的纵深，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实体内涵与适用范围也得到了不断地扩大，发展成 为包括违反美国宪法第四修正案、第五修正案、第六修正案的排除规则以及违反 美国宪法第四修正案规定：人民保护其身体、住宅、文件与财产之权利，以对抗无理由之搜查和扣押，不 得被侵犯。除有合理依据并宣誓保证，并详述搜查之地点、须扣押之人或物外，不得颁发搜捕证。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4 正当法律程序原则的排除规则在内的全面的规则体系，将下列证据都列入应当排 除的非法证据范畴内： （1）经非法搜查、扣押而取得的的实物证据； （2）违反不 强迫自证其罪规则的而获取的被告人供述等言词证据； （3）剥夺被告人获得律师 帮助权利而获得的证据； （4）其他违反正当法律程序而获得的证据。 除了排除直接通过非法行为获取的言词证据与实物证据外，美国的非法证据 排除规则制度还建立了针对由直接证据派生而来的间接性证据的规则体系 “ 毒树之果” 法则（fruit of poisonous tree） 。这一理论将非法取得的直接证据 喻为毒树，将由此派生而来的间接证据视为毒树生长之果，认为间接证据已经受 到了毒素的污染，不具有正当性与合法性，不应当予以采纳。根据这一理论，如 果某一证据是通过为非法方式所获得的，那么除对这一证据本身进行排除之外， 以这一证据为线索而获得的其他派生证据，也应当在刑事审判中加以排除。 “ 毒树之果” 法则，是美国最高法院坚决反对警察非法取证的立场的典型代表。 但这种对非法证据所采取的极为彻底的否定态度，也的确束缚了警察的手脚，对 警察的刑事侦查取证造成了很大的制约，甚至对追诉犯罪造成很不利的影响，因 为检控方的证据可能仅仅因为警察的一处小疏忽就被全盘否决。为了避免因为过 于严格地执行这一证据规则而造成过大的执法代价，最高法院在此后又通过判例 规定了一些适用“ 毒树之果” 法则的例外，认定在某些情况下间接证据的效力将不 受到“ 毒树” 的影响：一是即使警察未采取违法行为，这些证据也会被必然发现的； 二是这些证据还可以通过除警察违法行为以外的其他独立来源得到的；三是因为 某些原因，违法取证行为与派生证据之间的联系已经极为微弱，以至于“毒树” 对于“果实”的影响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的。在这些情况下，表面上看来是由非法 行为派生而来的间接证据的效力仍能被得到认可。 2.2.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英国的发展 英国作为英美法系传统的发源国，对美国的法律制度与法律理念有着深刻的 影响。在传统普通法的证据规则体系中，有一项重要的原则，即证据的可采性与 取得证据的方式合法与否无关。如一位英国法官在十九世纪所言：“ 不管如何得到 的证据，即使是偷来的，也可以作为证据采纳。” 但这一规则随着此后司法制度的 改革与司法理念的革新逐渐被加以修正。英国逐渐受到美国证据规则体系带来的 影响，开始确立了自己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英国于 1984 年制定了警察与刑事证据法 ，在该法第 76 条第 2 款中对非法 获得的被告人供述等言词证据的效力做出了规定：“ 在任何公诉方计划将被告人供 述作为本方证据提出的诉讼中，如果有证据证明供述是或者可能是通过以下方式 取得的 (a)对被告人采取压迫的手段；或者(b)实施在当时情况下可能导致被告 人的供述不可靠的任何语言和行为，则法庭应当不允许将该供述作为对被告人不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5 利的证据提出，除非检察官能向法庭证明该陈述并非以上述方式取得，并且要将 此证明到排除任何合理怀疑的程度。” 2 对通过非法搜查等方式获得的实物证据的效力，英国采取了较为灵活的处理 方式，在原则之外赋予了法官一定的自由裁量权。法官在就是否排除证据作出裁 决时，需要考虑两方面的因素：一是有关证据的证据价值；二是侦查行为的违法 程度和危害后果3。在一般情况下，即使实物证据的取证方式涉嫌违法，但如果 这些证据是真实的且与争议事实存在关联性的话，则一般认为其具有可采性。但 如果该证据的采纳可能对诉讼的公正性产生不利影响的话，法庭也可以拒绝采纳 该证据。 关于派生证据的效力问题， 英国未采纳“ 毒树之果” 法则。警察与刑事证据法 第 76 条第 4、5、6 款对派生证据的效力做出了明确的规定，规定被告人供述被排 除后，由其派生出的其他间接证据的效力不受影响，仍具有可采性。 2.2.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德国的发展 作为大陆法系的代表国家之一，德国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规定有其不同于 英美法系国家的特点。作为有着长期中央集权传统的国家，德国强调国家本位主 义的价值取向，注重对国家利益的保护，以维护社会的稳定和安全。德国的刑事 诉讼法律对非法证据的证据资格问题规定不多，除了原则性地排除具有严重违法 性的言词证据外，其他非法证据的效力都交由个案法官根据个案情形决定。 对于非法取得的言词证据的效力，德国的刑事诉讼法区分情况做出了不 同的规定。对于使用法律禁止的询问方式获得的被告人供述，应当予以绝对排除。 对于未告知被告人沉默权利或是剥夺其获得律师帮助权利而取得的言词证据，德 国法院也采取了原则上予以排除的态度。除此之外的违反其他法定程序获得的言 词证据的效力，则赋予法官自由裁量权，根据个案的具体情况作出裁决4。 对于非法取得的实物证据的效力问题，德国刑事诉讼法律未有明确规定，在 实践中一般由法官予以自由裁量。法官在审查此类证据时，会首先考察证据的取 得是否有违法治原则。如果是，则对该证据予以排除。如果未违反法治原则，则 进一步结合实际情况考量被告人犯罪的严重程度、采纳该证据对个人权利的影响 等各方面因素综合考虑是否排除该证据，以求在个人权利与社会利益两者的保护 之间取得平衡。 对于派生证据的效力，德国未有明确规定，司法实践中的处理方式并不统一， 学界对派生证据是否具有证据能力也存在分歧。但总体而言，“ 毒树之果” 法则在 德国还并未得到采纳，派生证据的效力一般还是得到肯定的。 2.2.4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日本的发展 日本属于大陆法系国家，在近代法律文化的发展上深受德国的影响。在第二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6 次世界大战之后，由于美国对日本政治上的控制与文化上的输出，日本的法律文 化制度又受到了美国法的影响。因此，日本的许多法律制度，往往渗透了大陆法 系与英美法系两者的不同理念。日本法在不同时代背景下的更迭，在非法证据排 除规则中也有所体现。 对于非法获取的被告人供述，日本宪法第 38 条第 2 款规定：“ 以强制、拷问 或威胁所取得的自白，或者经过不适当的长期扣留或拘禁后的自白，都不得作为 证据。” 5日本刑事诉讼法中也做出了相关的规定，可见，对于非法言词证据，日 本秉持了较为严格的排除态度。 对非法取得的实物证据的处理，日本刑事诉讼法律的态度则经历了一些变化。 在二战以前，因受德国法的影响，日本法认为非法实物证据不应予以排除。但在 二战之后，美国法中“ 正当法律程序” 思想的影响，使得日本法院对于非法实物证 据的态度有了一些转折，认为非法搜查、扣押违反了宪法的相关规定，属于重大 违法，不应作为证据使用。但日本法院同时也对非法实物证据的排除限定了极为 严格的条件。因此，从实际上来看，不同于美国法对非法搜查、扣押证据予以绝 对排除的态度，日本对非法实物证据实行的是一种有限的排除。 针对派生证据的效力问题，日本则有条件地吸收了美国的“ 毒树之果” 法则， 规定以通过违法侦查发现的证据为线索而获得的派生证据，也应从刑事审判中予 以排除。 2.2.5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国际一体化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不仅为许多国家所接纳认可，也随着刑事司法准则国际化、 一体化的发展和人权保障理念在国际范围内的不断推广纵深，表现出了国际一体 化的趋势。联合国先后制定了一系列保障人权的国际公约，并对刑事诉讼中的非 法证据的效力问题做出了专门的规定。 联合国于 1948 年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 ，是联合国推动人权保护工作的纲 领性文件，在国际上具有很高的影响力与权威性。 世界人权宣言中详细规定了 人们所享有的不受酷刑或其他不人道待遇、不受任意逮捕拘禁、通信与住宅不受 任意干涉等种种基本权利。应当说， 世界人权宣言中的这些规定，是在国际范 围内促进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立法一体化的宪章性的基本规定。 1975 年，联合国大会通过了保护人人不受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 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宣言 ，规定：“ 如经证实是因为受酷刑或其他残忍、不人道或 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而作的供词，不得在任何诉讼中援引为指控有关的人或任 何其他人的证据” 。在 1984 年，联合国又制定了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 或有辱人格待遇或处罚公约规定：“ 每一缔约国应确保在任何诉讼程序中，不得 援引任何业经确定系以酷刑取得的口供为证据，但这类口供可用作被施用酷刑者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产生与发展 7 刑讯逼供的证据” 。 上述两份公约，被公认为是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立法国际一体 化的重要成果，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及其理念在世界范围内的推广做出了积极的 贡献。 应当指出的是，作为社会体系的组成部分之一，法律制度并非是刻板、静止 的死水一潭，而是动态地随着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等的发展而不断进行着调 整与变化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也是如此。在今后，它依然会随着社会形势、法 治理念、司法实务、学界争论的变迁而不断地进行调整，可能会纳入新的规则内 涵，也可能会对现有的一些内容进行扬弃，但它将仍然以其特有的作用机制，对 刑事诉讼中个人正当权利的保护发挥积极的效用。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分析 8 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分析 3.1 关于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论争 每一项法律制度的存在，其背后都必然隐含着立法者所期待的某种美好的价 值取向。正是出于对这些美好价值的追求与维护，法律规则才有存在的必要与意 义。社会生活的多样性和利益关系的复杂性，决定了作为社会规范的法律所要维 护的价值也必然是多元的。不同法律部门所秉持的价值准则与价值观念各不相同， 即使是在同一法律部门之内，可能也存在着相互冲突的价值选择。 自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产生以来，理论界与实务界对它的抨击就从未停止，这 一规则的社会效应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的争论也未曾间断。这项法律规 则之所以引起了如此大的争议，正是因为它充分地反映了刑事诉讼法中两大诉讼 目的的尖锐冲突。 3.1.1 惩罚犯罪与保障人权的冲突 刑事诉讼目的，是指国家制定刑事诉讼法、进行刑事诉讼活动所期望达到的 目标，是立法者根据国家和社会的需要并基于对刑事诉讼固有属性的认识预先设 计的关于刑事诉讼结果的理想模式6。刑事诉讼目的的选择，是立法者刑事诉讼 价值观的集中体现。现代刑事诉讼法制具有两大诉讼目的，一为惩罚犯罪，二为 保障人权，两者共存于刑事诉讼法律制度中，不可偏废。但具体到个案或某些特 定情形下时，惩罚犯罪与保障人权这两种诉讼目的，可能就会发生强烈的冲突。 因为这两种诉讼目的所蕴含的价值选择在一定条件下是无法兼容的。 就通过非法方式取得证据而言，由于这些证据的取得方式是违法的，而且往 往严重侵犯了当事人所享有的一些重要权利，如果这些证据在审判中得到认可的 话，就意味着这种对公民权利的侵害是得到默许的。这样无疑会极大的破坏宪法 的权威，暗示着公民的个人权利实际上是得不到保障的。这种做法无疑为现代法 治精神所不容，而这也正是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最初产生的原动力与理论基础。 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确立以后，新的问题又立刻随之而来。被排除的证据存 在着取证方式上的违法性，但不一定失却了真实性，在很多情况下恰恰是能够证 明犯罪事实存在的有力证据。如果将它们一律予以排除，很可能使得原本罪证确 凿的犯罪嫌疑人最终逃脱制裁。这与刑事诉讼法要求惩罚犯罪的诉讼目的是背道 而驰的。正是实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所可能带来的这种“ 弊端” ，给它招致了强烈 的批评与抨击。反对者们指责这一规则不合理地保护了犯罪者，致使犯罪得不到 应有的惩罚与控制，导致社会犯罪形势的恶化。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分析 9 3.1.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选择 应当承认的是，实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效用确实存在着两面性，也正是这 种双刃剑式的效用，给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带来了旷日持久的关于利大于弊或是弊 大于利的争论。但假如抛开这种对于个案效应的直观感受，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重新放入刑事诉讼制度整体中加以解读的话，这种冲突可能就不再显得那么激烈。 尽管刑事诉讼的两大诉讼目的并存共生，但具体到某一项独立的法律规则时， 它必然只能选择一种价值取向、旨在实现一种诉讼目的，例如，对侦查机关权力 的授予、某些情形下对被告人加重科刑的规定，都是为了有效地追诉与惩罚犯罪； 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目的，就在于保障作为社会成员之一的被告人的权利。如 果要求其既能有效地保护人权，又能帮助追诉犯罪，就未免过于理想化了。实际 上，与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一样旨在保障人权的刑事诉讼法律规则还有很多，包括 无罪推定原则、律师辩护制度等等。如果仅仅因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实施不利 于追诉犯罪就对其大加挞伐的话，那么刑事诉讼制度中所有旨在对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的合法权利提供合理保护的法律规则，恐怕都不免要受到责难了。 事实上，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并没有使得追诉犯罪变得不可能，而只是在某些 特定情形下为了社会整体利益的需要而做出了特定的价值选择，因为如果过分地 追求控制犯罪而忽视权利保护的正当性，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给社会带来比放纵 犯罪更大的危害。应当明确的是，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仅仅是刑事诉讼中众多规则 制度中的一项，它与其他众多具有相同或不同的价值取向的规则一起，构成了合 理完善的现代刑事诉讼制度，保证刑事诉讼的运行不偏离立法者的预定轨道。 3.2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外在价值 在讨论完关于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论争后，我们再对这一规则本身所反映 的价值进行分析。尽管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还存在颇多争议，但这一规则却已经成 为了为各个国家所采纳的一项具有普适性的证据规则。究其原因，就在于非法证据 排除规则体现了一些为各国司法制度所一致认可与推崇的价值。 价值，一般可做外在价值与内在价值之分。外在价值，又称为工具性价值， 指事物对人的需要而言具有的某种积极效用性，即对个人、团体和整个社会所具 有的积极意义。内在价值，又称目的性价值，指的是事物本身所具有的合理性与 积极意义。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同时具有其积极的外在价值与先进的内在价值，相 互紧密联系又彼此独立存在。 3.2.1 遏制非法取证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首要的外在价值在于遏制警察的非法取证行为。非法证据之 所以为“ 非法” ，就在于其取得方式的不合法性，并且还往往伴随着对取证对象权利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分析 10 的严重侵害。由于警察拥有法律赋予的强大权力，如果监管失当，就很能导致权力 的滥用，以刑事侦查为名对公民权利造成损害。因此，对警察违法行为的适当控制， 就成为刑事诉讼中的应有之义。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发挥作用的机制就在于，它从根本上否定了通过非法方式取 得的证据的效力，使得警察的非法取证行为对指控犯罪变得毫无助益，从而促使警 察放弃再使用这样的方法去收集证据。实际上，对警察违法行为的控制，尤其是对 刑讯逼供的遏制，已经成为令许多国家大为头疼的顽疾。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就为 遏制刑讯逼供提供了一种程序性的制裁机制， 它与直接对警察进行惩罚的实体性的 罚则相结合，当警察的非法取证行为既无法实现成功指控犯罪的预期，又可能使自 己面临处罚的话，警察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就可能自动作出放弃非法取证的选 择。 3.2.2 维护法律尊严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外在价值还在于严格维护了法律的尊严。回顾非法证据 排除规则在刑事诉讼制度中首次出现的历史就可以知道，这一规则是为了维护宪 法规定的人权免受不合理侵害而诞生的。从一开始，这一规则的存在就是为了维 护宪法与法律的尊严，使其规定不因权力的滥用而成为空谈。 法律至上的理念， 要求国家与全体社会成员将宪法与法律作为规范社会关系、 调整社会行为的最高准则，要求任何人，包括公共政府、行政官员，都不能凌驾 于法律之上。不仅公民个人需要遵守法律，政府追究犯罪的行为同样要受到法律 的制约，否则，就将面临不利的法律后果。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本身就体现了要求 刑事侦查机关严格遵照法律规定行使职权的内容，并且对非法取证行为设立了程 序性的制裁机制，作为对违法取证行为的惩罚。 尽管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实行可能会导致一部分个案中的罪犯侥幸逃脱刑事 处罚，但它却对维护社会的稳定与人民的安全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正如美国最 高法院在 weeks v. united states 一案的判决意见中所写到的一样，“ 政府及其职员 将罪犯绳之以法的努力确实值得赞扬，但是不能以牺牲用多少年的努力和斗争才 赢得的国家的基本法律为代价”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即使实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可能会导致对一部分罪犯的放纵和被害人的不公，但与政府为了追诉犯罪不惜践 踏法律相比，两害相权取其轻，维护宪法的尊严与权威显然比对某一罪犯进行刑 事处罚更为重要。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所代表的遵守和维护宪法的坚定信念，正是 维系现代法治社会正常运转的坚强支柱。 3.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内在价值 除了上述对诉讼制度与社会整体所具有的外在价值之外，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价值分析 11 本身也具有其内在的合理性与积极意义。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所具有的这些内在价 值，使得这一规则的建立不再仅仅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工具性需求，也是目的性的 期盼。 3.3.1 对公民权利的尊重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诉讼制度中的出现是与人权保障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 刑事诉讼中确立这一规则的初衷就在于保障宪法规定的公民基本权利能够真正得 到享有，此后它又随着人权保护理念的潮流在国际间得到了普遍地发展。 在刑事诉讼领域内的人权保障有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是对刑事案件中犯罪嫌 疑人、被告人基本权利的保护；二是对于全体社会成员的权利与共同利益提供保 障。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对这两个层面上的人权保障都有其重要意义。一方面，对 于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而言，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否定那些通过损害了其基本权利 的手段获得的证据的效力，不将它们作为对其不利的证据，保障了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的人身自由、人格尊严、个人隐私等基本权利不受公共权力的非法侵害。 另一方面，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对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这种保护，也为全体社 会成员的利益提供了保障。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存在着某一天成为受到追诉的犯罪 嫌疑人、被告人的潜在可能，如果放任公共权力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任意的逮捕拘 禁、刑讯拷问，将会使所有社会成员都陷入一种对刑事司法的恐惧之中。相反， 如果建立合理的程序规则保障刑事司法将有理有节地公正进行，那么全体社会成 员也会对刑事司法产生由衷的信服与尊重，并因此获得安全感。 3.3.2 现代法治的标志 现代法治的重要特征之一，是司法的独立与公正。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确立与 实施，必须以司法独立为前提。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实施过程，实质上就是司法权 对违法侦查行为做出审查,并对侦查行为的效力做出最终的司法裁决。这种司法审 查制度体现了现代法治国家中司法机关拥有的超然中立地位与充分的裁量权， 是现 代法治社会中司法高度权威性的重要体现。 同时，司法机关根据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对非法侦查行为做出的否定又体现了司 法的公正性。如美国最高法院在确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判决意见中写到的一样， 法院作为公正的机构与自由的守护者，不应当卷入非法取证这种“肮脏的交易” 。 如果法院对非法证据不加限制地予以采纳的话，就会沦为违法侦查的帮凶，而这无 疑会极大地伤害法院作为司法裁判者的公正性。正是基于对司法审判公正性的考 虑，才有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诞生。而这一规则的存在，也成为了现代法治社会 司法公正的标志之一。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中国现状之考察 12 4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中国现状之考察 4.1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中国的立法现状 随着法制建设的进步，我国近年来关于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立法也在不断地 进行探索与完善。我国已于 1 9 8 8 年批准加入了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 有辱人格待遇或处罚公约 ， 表明了我国对于非法取证行为的坚决否定态度。 目前， 我国的宪法、刑事诉讼法及相关的司法解释，都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做出了相关 的规定。 4.1.1 宪法中的规定 建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目的在于保障人权，控制和避免国家权力以一种“ 合 法” 的形式对公民权利进行非法的干预与侵害。这一规则的正当性源自于现代法治 理念中对公民宪法权利的绝对保护。回顾最初确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判例，审 判者裁定将证据予以排除的原因就是在于这些证据的获得侵犯了美国宪法修正案 所赋予的公民人身、财产不受无理扣押、搜查的权利。可以说，宪法中有关公民 人权保障的规定，就是在一国法律制度中确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根本性法律依 据。 应当说， 自 20 世纪以来， 人权保护问题就成为世界范围内立法的热点与趋势。 随着人权保护理念的发展与我国法制的不断进步，我国对于公民的人权保障也日 益重视，并于 2004 年将“ 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 正式载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之中，从宪法的高度对公民的人权给予了肯定与保障，是我国人权保障发展的一 个重要的里程碑。 除了上述纲领性的条款外，我国宪法还分条列款地对公民人身自由、人格尊 严、住宅通信自由等权利的保护进行了详尽明确的规定。宪法第 37 条规定：“ 中 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 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 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 。第 39 条规定： “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入公民的住宅” 。 第 40 条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的保护。除因 国家安全或者追查刑事犯罪的需要，由公安机关或者检察机关依照法律规定的程 序对通信进行检查外，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犯公民的通信自由和 通信秘密。” 宪法的这些规定明确对了公民人身、财产、隐私的尊重与保护，表明了上述 公民权利的合法、神圣、不可侵犯。国家权力只有在特定的情形下，才能对公民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中国现状之考察 13 权利进行有限度的介入，并且这种介入也必须遵循严格的法律程序。我国宪法中 对公民权利与国家权力的价值位阶排序，正是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所赖以存在的根 本性法律依据与逻辑基础。 4.1.2 刑事诉讼法律制度中的规定 在宪法赋予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以根本的正当性法律依据后，再来看看我国 的刑事诉讼制度中的具体规定。我国刑事诉讼法对非法取证行为采取基本否 定的态度。 刑事诉讼法规定侦查、公诉、审判机关在刑事诉讼中应当严格遵循 法律程序，要求“ 审判人员、检察人员、侦查人员必须严格按照法定程序，收集能 够证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者无罪、犯罪情节轻重的各种证据。严禁刑讯 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 ，以禁止性规范的形式， 从原则上规定了侦查机关不得以非法方法收集证据。 此后，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司法解释对这一问题又作出了进一 步的规定。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 解释第 61 条规定：严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凡经查证确实属于采用刑讯逼 供或者威胁、引诱、欺骗等非法的方法取得的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被告人供 述，不能作为定案的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 265 条规定：严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以刑讯逼供或者威胁、引诱、欺骗等非法 的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供述、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不能作为指控犯罪的根 据。 由此可见，在我国的刑事诉讼法律制度中，作为基础法的刑事诉讼法并 没有就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问题做出规定，而是由司法部门以法律解释的方式对我 国刑事诉讼领域的非法证据排除问题做出了有限的规定。 4.1.3 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立法现状之评价 刑事诉讼法和“ 两高” 的上述司法解释是我国刑事诉讼制度中关于非法证 据排除规则的基本规定。学界通常认为，这些规定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司法实 践中的适用提供了法律依据和原则性的指引，我国已经初步确立了非法证据排除 规则7。学界的这一评价，肯定了刑事诉讼法与相关司法解释的积极意义， 但同时也表明了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建立还仅仅处于“ 初步” 阶段，全面、完 整的规则体系还远未形成。 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 中的规定为例进行分析，可以看到目前我国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内容特点包括 以下几个方面： （1）将“ 非法证据” 的性质界定为以“ 刑讯逼供” 、“ 威胁” 、“ 引诱” 、 “ 欺骗” 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证据； （2）将应予排除的非法证据的范围限定为证人证 言、被害人陈述、被告人供述等言词证据； （3）确定非法证据的法律后果是“ 不能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中国现状之考察 14 作为定案的证据” 。学界普遍认为，这种规定过于原则性，缺乏具体性与可操作性： 一是对非法证据的界定过于模糊。将非法证据界定为以刑讯逼供、威胁、引 诱、欺骗等非法方法获得的证据，但何种方式构成刑讯逼供呢？除了通常所理解 的会直接造成肉体痛苦的殴打、电击、捆绑等方式外，不准喝水、不准睡觉、身 体被迫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等等并不会直接造成肉体伤害但却会给犯罪嫌疑人造 成强烈精神折磨的方式是否属于刑讯逼供？再如，如何将威胁、引诱、欺骗与刑 事侦查中必要的审讯策略区分开来？如果这种威胁、引诱、欺骗的方式已经给嫌 疑人造成了精神痛苦，从而控制或限制了嫌疑人的意志自由，那么它应当被认为 是非法的，但又如何来认定审讯方式对嫌疑人造成的精神压力已经达到了上述程 度呢？毕竟，从侦查工作的实际而言，完全禁止一切会给嫌疑人造成心理压力的 讯问手段是不现实的。 其次，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