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理论专业论文）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pdf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硕硕 士士 学学 位位 论论 文文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法律与政治的平衡 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the balance between legal and political the mainline in dred scotte case 作 者 姓 名： 杨雅淇 指 导 教 师： 庄晓华 西 南 政 法 大 学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3 内容摘要 本文主要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考察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如何在法律与 政治之间确定自己的“边缘行动”。德雷德斯科特案发生于 1857 年，当时的 联邦最高法院由罗杰b坦尼担任首席大法官，该案的审理以及判决也都是由坦 尼法院进行和作出的。坦尼法官对德雷德斯科特的判决被当时的评论者用“声 名狼藉”、 “面目可憎”， “最糟糕的司法审查”等恶劣的词汇进行评价。因为， 坦尼法官将法院的司法权延伸到政治边缘， 并径行作出黑人奴隶应继续被视为奴 隶主财产的判决。 而当时的美国其实正处于南北双方是否废除奴隶制这一问题的 尖锐冲突下，致使坦尼法院作出德雷德斯科特败诉的判决毫无置疑地激怒了废 奴派，不久便发生了北方的反奴隶制运动。随着林肯成功当选为总统，共和党据 此吹响了战斗号角，南北战争就这样在德雷德斯科特案判决的几年后悄无声息 地爆发了。 从德雷德斯科特案的判决导致惨烈内战迅速爆发这一事件中，可以得出的 教训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必须重塑其职能权限，必须将最高法院的权力范围限 制在法律的范围内。因为相应的政治问题只能由专门的政治部门解决，法院的职 能只能是在法律权限范围内对真正有利害关系的对立当事人就他们的纷争作出 裁判，而对涉及的敏感政治问题，不应去干涩，也不应幻想着自己可以试图愈合 国家的分裂状态。本文共分为五个部分，首先对坦尼法院时期前的历史背景也即 早期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和马歇尔时期法院作简要介绍， 分析出联邦最高法院即 使是进行到坦尼法院时期，它的社会威望也未达到很高的地位，人民也并未完全 地信任联邦最高法院。随后在第二部分主要介绍了德雷德斯科特案的案件经过 以及该判决引起的社会后果，接着对坦尼法院作出德雷德斯科特案判决原因的 分析。从而得出结论，就像是回答霍茨波的追问一样 1如何让美国联邦最高 法院的判决得到很好的执行。对联邦最高法院来说，首先重塑坦尼法官的自我克 制原则刻不容缓，也就是让司法权仅仅是在法律范围内行使，努力避免介入敏感 的政治问题， 将司法权作为一种维护政治稳定的辅助工具， 真正地做到三权分立， 1 参见莎士比亚名剧亨利四世中，欧文格兰道尔对霍茨波夸下海口： “我可以召唤底下的亡灵” 。霍 茨波答道： “啊，这个我也会，任何人都会，可以，当您召唤它们的时候，它们真会应召而来吗？”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其次，联邦最高法院的判决应该是公众能够接受的，哪怕 是公众不喜欢的判决结果， 但是司法权威足够能让公众自愿接受同时不对司法机 构丧失任何信心。那么如何才能让公众自愿接受判决结果，最重要的一点是让联 邦最高法院的判决跟宪法宗旨保持高度一致性， 因为宪法就是以保障公民权利为 主的宪章。所以，只有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判决与宪法目的保持高度一致性，使 其真正成为宪法守护神，同时将自我克制原则贯穿联邦最高法院案件审理始终， 才能更好实现社会稳定、人民安定，更加高效地维护美国统治阶级的政治秩序。 关键字：联邦最高法院 边缘行动 政治 法律 自我克制说 abstract this article is mainly in the dred scott case as the main line, inspecting the supreme court of the united states how to determine their own “behavior edge” between law and politics. the dred scott case occurred in 1857, roger. b.tanja was served as chief justice in the supreme court. the case of the trial and judgment are also made by tanja court. reviewers used notorious, hateful and worst of judicial review of such harsh words to evaluate the dred scott case. because, tanjal judge lets court jurisdiction extend to the political edge, and makes black slaves be sequentially considered property of the slave owners . actually, at that time the united states is in the north and south on both sides of the sharp conflict between the the question of whether the abolition of slavery, so that tanjy courts verdict of dred scott losts angered the abolitionist without any doubt. shortly after the anti-slavery movement in the north is broke out. as lincoln successfully elected, republican sounds the horn combat accordingly. thus the civil war in the dred scott case verdict quietly breaks out after a few years. from the dred scott decision leading to vicious civil war erupted rapidly，the supreme court must renew its authority and be limited in the scope of the law. because the corresponding political problems is solved only by the special political department. the functions of court let some really interest opposite parties make a judgment about their disputes within the scope of the legal authority. for sensitive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5 political issues involved, court should not interfere, also should not be fancied himself could be trying to heal the country split. this article is divided into five parts: first of all, making the the court of tanja court period and marshall court period which are the early period of american courts make a brief introduction . anglicizing from the supreme court even to tenny court period in the supreme court social prestige is not reaching to the high status, and the people do not completely trust in the supreme court; then in the second part mainly introduces the dred scott case process and its judgment causes social consequences; then anglicizing the the case reason to come to the conclusion. as answering hotz wave cross-examine, how to make the decisions of the supreme court to obtain the very good implementation. for the supreme court, first of all tanja judge should reshape his principles of self-restraint. also is to let exercised jurisdiction in the bounds of the law to avoid involvement in sensitive political issues and make the judicial power as a kind of auxiliary tool of maintaining political stability, so that court really does separation of powers, do their jobs and cooperate with each other. second, the supreme courts decision should be acceptable to the public. even if the public doesnt like the verdict, they are still willing to perform without losing confidence. how can we allow the public to voluntarily accept the verdict,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to get the supreme courts judgment highly consistent with the constitution principle. because the constitution is to protect citizens rights. therefore, only when the supreme courts decision consistents to the constitutional principles, the constitution makes its real constitution. at the same time, making the self restraint principle throughout the course. the supreme court can better achieve social stability and peoples stability, more efficient to maintain the ruling classs political order. key words: the supreme court edge behavior political the law the theory of self-restraint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6 目目 录录 引言引言. 1 一、一、坦尼法院时期的历史背景坦尼法院时期的历史背景 . 3 （一）坦尼法院时期前（1837 年前）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历史进程 . 3 （二）坦尼法院时期（1837 年1864 年）的时代背景 . 7 二、坦尼法院的政治二、坦尼法院的政治困境困境德雷德斯科特案德雷德斯科特案 . 9 （一）德雷德斯科特案的案由简述 . 9 （二）德雷德斯科特案背后真正的主角 . 10 （三）坦尼法院对德雷德斯科特案的最终判决及其社会影响 . 11 三、坦尼法院政治困境的原因分析三、坦尼法院政治困境的原因分析 . 14 （一）1830 年以来美国废奴主义的高涨 . 15 （二）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世界经济体制动荡 . 17 四、四、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政治功能的局限性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政治功能的局限性 . 18 （一）坦尼法院试图通过法律问题解决政治问题的希望破灭 . 18 （二）如何在法律与政治之间确定“边缘行动” . 21 结论结论. 27 参考文献参考文献 . 29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7 引言引言 本论文主要是通过对坦尼法院审理德雷德 斯科特案的过程以及该案所引起 的社会后果进行分析，得出最高法院应该恪守自己的职能范围，必须将自己的司 法行为控制在法律的范围内，同时将自我克制原则贯穿案件审理始终。从论文里 我们可以知晓在坦尼法院审理德雷德斯科特案前期时，由于 1789 年司法法 的颁布才成立了最高法院，这在坦尼法院 1857 年审理德雷德斯科特案时止， 最高法院也仅成立了 50 几年的时间，加上当时最高法院审理的案件寥寥无几， 所以早年间，美国最高法院的社会地位并不是很高，这对后来坦尼法院审理德雷 德斯科特案也有一定的影响。又由于坦尼法院审理该案时，正直南北双方是否 废除奴隶制问题的尖锐冲突之下，以及整个经济体制的动乱趋势，这些都增加坦 尼法院作出判决的困难度。以至于当坦尼法院判决德雷德斯科特败诉后，所有 的舆论矛头均指向坦尼法院。甚至在判决的几年后竟发生了惨烈的独立战争，这 完全违背了坦尼法院的初衷， 因为当时的坦尼法院正是希望能够通过司法权威对 这敏感政治的处理，从而解决一直困扰国民的奴隶制问题 ，进而维护美国统治 阶级的政治稳定。但是坦尼法院的判决不仅未能解决这一历史难题，反而升华了 南北双方的矛盾，加快美国独立战争的爆发。因此本篇论文主要是以德雷德斯 科特案为主线，通过案例分析的方式，分析出坦尼法院作出该案判决的原因以及 从该案导致的历史后果， 剖析出美国最高法院应如何确定自己在法律与政治之间 的“边缘行动”。 本论文主要通过四个大的章节对德雷德斯科特案进行个案梳理。首先第一 章是对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审理德雷德斯科特案前的历史背景作简要介绍，紧接 着第二章详细描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审理德雷德 斯科特案的历史过程及其产生 的社会影响，最后在第三章以及第四章分别对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作出德雷德斯 科特案的政治困境以及它的政治功能局限性进行论述。 这样不仅可以将坦尼法院在法律问题和政治问题的决策内容以及影响其作 出判决的相关因素剖析出来， 而且还可以弄清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政治功能的局限 性那种试图仅通过司法权威力量彻底解决政治问题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政治问题终究需要专门的政治部门去解决，法院永远都不能跨过这一鸿沟。自我 克制原则必须贯穿法院审理案件始终， 只有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司法活动限定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8 在法律范围内，才可以真正实现为民众解疾苦，最大程度地维护统治阶级的政治 稳定，逐渐地取得广大人民的信任。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9 一、坦尼法院时期的历史背景 （一）坦尼法院时期前（1837 年前）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 历史进程 1.1790 年-1801 年期间的早期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随着 1789 年第一届国会颁布的司法法，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应运而生。 该法确定了联邦司法机关，明确规定建立一个美国联邦最高法院。1789 年司 法法建立的联邦最高法院并不是像现在由九名大法官组成，而是由一名首席大 法官和五名助理法官组成的，同时司法法对他们的管辖权限作出具体规定。 早期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也没有像现在的联邦最高法院那样拥有着显赫的社会 地位， 当时的法律工作者也没有像现在的法律人将就职于联邦最高法院作为其法 律职业生涯的最高点。相反的，他们并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新成立的联邦最高 法院，没有专门的议事厅，仅仅是在白宫底层左下角的一间委员办公厅办公。法 官的座椅也没有像现在那样高大挺拔，甚至在政府地址迁到华盛顿之时，联邦最 高法院竟搬到了国会大厦众议院下面的一间小屋子里。 可见，当时的联邦最高法院并没有像人们想像的那样，受到国民和国会的重 视，就连身为大法官们自己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光荣的，有前途的职位。很多本就 职于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纷纷辞职，宁愿去担任一个州的行政官员,例如： “第一位首席大法官约翰杰伊辞职去做纽约州的州长； 亚历山大汉尔密顿婉拒 接替杰伊的位置，转于在纽约进行政治活动；约翰拉特利奇也辞去了第一届最 高法院的职位，而去担任南卡罗来纳州民事诉讼法院的首席法官。” 2当然，这 也是有原因的，刚成立的联邦最高法院，由于没有什么案件备审，大法官们每天 几乎无所事事。 加上国会在最高法院建立之初也未就其组织和运作的细节做出具 体规定，就算是在实体法上，最高法院也是没有具体的法律遵循的，这些程序和 2 美 伯纳德施瓦茨， 美国最高法院史 ，毕洪海等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版，第 16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0 实体上的法律空隙也让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无所适从。国会议员亚伯拉罕 鲍德温针对联邦最高法院的工作这样评价道： “除了把自己组织起来，让百姓观 瞻并且注视他们已经准备开始工作之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3再加上 1789 年 的司法法规定“大法官们需要在整个国家以地域为基础建立的巡回法院中坐 审巡回法院每州每年开庭两次。”当时的美国被分为“三个巡回审判区- 中部巡回区由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特拉华州、马里兰州和费吉尼亚洲组成； 南部巡回区由南卡罗来纳和佐治亚州组成；东部巡回区由新英格兰各州组成，巡 回法院由联邦最高法院的两名法官和总统指定的每个州的一名法官组成。” 4就 等于是说，在这些州中，每年都必须组织两次巡回法院的开庭，对最高法院的六 名大法官们而言，就是不得不面临着每年至少有一次进行巡回法庭，在那个舟车 不便的年代， 这对都是高龄的大法官们实属不易。很多大法官们由于身体状况以 及接受不了大多数时间都在赶路的情况下纷纷提出辞呈。曾是大法官的托马斯 约翰在他的辞职信中就写道： “我无法决议每年一半的时间离家在外，把时间花 在路上和客栈里，而且通常还要处于某些一般地愿望都无法满足地境况：我生命 的余光和其他情况都不允许如此。” 5虽然联邦最高法院后来也考虑到了这种舟 车劳累的情况，并在 1793 年通过的法律中，确定由原先的联邦最高法院中两名 法官巡回法庭改为由一名法官巡回，但这种改变是无济于事的，并未发生实质上 的改良，仅仅是将大法官们的困难减半而已。后来 1801 年司法法的通过虽 然使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坐审巡回法庭的问题得到解决， 它确定了 6 个新的巡回 上诉法院，并由新任的法官担任，但是这部法律在联邦党人和杰弗逊党人之间的 党派之争中被取消， 最终仍没能彻底解决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们的巡回审判的问 题，大法官们巡回法庭这一负担在 1891 年才最终被取消。因此，早期联邦最高 法院的大法官们并不愿意担任这表面很富丽堂皇的职位， 这在华盛顿总统在任命 联邦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的信中就可以看出，他在给约翰杰伊的信中，谦和 地写道： “我认为，提名我视为会为吾国之特性增添尊严和荣耀的人担任该部门 的高位是我的职责。” 6副总统亚当斯同样写道：“综合权衡贡献、风险、能力 和声望，我完全相信均衡的结果是倾向于杰伊搁下。” 7可见，总统对联邦最高 3 同上注，第 18 页。 4 the documentary history of the supreme court of the united states,17891800,1985，pp.700-701. 5 ibid.p.126 6 sparks, the writings of george washingto,1847,pp. 34-36. 7 3.p.619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11 法院大法官的任命，对那些卓有成就的人来说是不以为然的。早期联邦最高法院 还呈现着司法权和行政权集于一人的问题， 第一届联邦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约 翰杰伊在担任其大法官的职责的同时，还接受委派作为特别大使出使英国，并 签订了以他名字命名的条约。其后，杰伊的继任者奥利费埃尔斯沃恩也同时担 任了首席大法官和驻法国公使这两大职务。 这些都不同程度地显示了早期的最高 法院弱势的社会地位以及其不受重视的状况。 正如， 汉尔密顿在 联邦党人文集 中写道“司法机关无疑是三个权力部门中最弱的一个。” 8这都对后来的坦尼法 院审理德雷德斯科特案有着深刻的影响。 9 虽然早期联邦最高法院的社会地位不高，也不受国会和国民的重视， 但它却 为后来的马歇尔法院的司法审查权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以联邦最高法院审理韦尔 诉希尔顿案 10为例，联邦最高法院明确了本国与其他国家签订的条约效力高于与 其冲突州的法律规定， 并确定美利坚合众国缔结的一切条约均应高于本国的宪法 和任何州法律。联邦最高法院对希尔顿案的判决结果维护了对州的司法审查权， 这也是联邦最高法院审查国会法律的首例，伯纳德施瓦茨称“韦尔诉希尔顿案 是通过马伯里诉麦迪逊案的重要一步。” 2.1801 年-1836 年期间的马歇尔法院 在美国成立初期，早期最高法院正处于联邦党人执政的年代，最高法院的大 法官们都是由联邦党人总统直接任命的，所以最高法院的审判是依附着联邦的， 也就是说最高法院基于自身的考量必须将联邦国家主义价值至于首位。因此，在 联邦党人与杰弗逊党人的争斗之中， 杰弗逊党人对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是极 为不满的，最重要的是在联邦党人执政期间，联邦最高法院的大多数法官都曾经 公然反对杰弗逊党人，支持联邦党人。然而，在 1800 年，杰弗逊党人赢得了全 国选举，战胜了联邦党人，最终取得了对国会的控制权。亚当斯总统为了最大限 度的保护联邦党人的利益，于 1801 年通过了司法法这部代表联邦党人利益 8 美 汉尔密顿等： 联邦党人文集 ，程逢如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2012 年版，第 78 页。 9 德雷德斯科特案的历史经过将在第二章详述。 10 1777 年弗吉尼亚州一项法律规定英国臣民的债务全部充公， 但是美国人还是对英国一位臣民于独立战争 之前的到期债务提起诉讼。原告依据英美两国签订的和平条约， “无论哪一方的债权人，都不得以法律阻止 其收回此前已经约定的所有善意债务的全部价值。 ”最高法院最后判定，美国与英国签订的条约高于其冲突 的州法律规定。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2 的法律，该法创建了许多新的联邦法官的位置，包括对约翰马歇尔首席大法官 的任命。 亚当斯总统希冀通过终身任职的亲联邦党人的司法部门来保住联邦党人 的利益，毕竟联邦党人已经失去了政府其他两个部门的保护。当然，这对杰弗逊 党人来说是极不能容忍的，在司法法通过的第二年，杰弗逊党人便通过另一 部简单的法律废除了 1801 年的司法法，并且禁止了亚当斯总统对联邦法官 的任命。这就出现了经典的马伯里诉麦迪逊案，在这个案件里，首席大法官约翰 马歇尔凭借出色的司法技能，确定了享誉中外的司法审查权，肯定了联邦最高 法院推翻违反宪法法律的权威。 在这个案件中， 亚当斯赶在自己卸任前将其任命的大多数联邦党人法官通过 了参议院的确认程序。 当时的马歇尔虽已被任命为首席大法官，但仍然还在国务 卿岗位上， 他剩下的工作就是将亚当斯总统任命法官的委任状加盖美利坚众合国 国玺发放到被任命者的手中。 但马歇尔由于疏忽， 忘记将哥伦比亚特区治安法官 的委任状交到马伯里手中，在托马斯杰斐逊总统上任后发现该委任状，便命令 他的国务卿詹姆斯麦迪逊不得发出。于是，马伯里请求联邦最高法院下达执行 令，强迫麦迪逊归还委任状。当时的马歇尔已是联邦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而 在他的上任之际就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 他必须对联邦最高法院是否接受马伯里 的诉求并下令麦迪逊交付委任状一案作出裁决。这样一来，马歇尔法官就面临着 两个尴尬局面， 第一个是如果支持马伯里诉求， 对国务卿麦迪逊下令交出委任状， 他必然面临着麦迪逊会无视这个下令，不履行联邦最高法院的指令，这样会损害 司法权威，暴露联邦最高法院的弱势地位，也不利于联邦最高法院在新上任的杰 弗逊党人执政的情形下向全国人民树立它的威信。但如果，马歇尔法官不支持马 伯里的诉求，不仅会激发联邦党人的愤怒，这也违反了联邦党人总统亚当斯对马 歇尔首席大法官任命的初衷， 同时又好像是马歇尔对杰弗逊党人作出了支持的表 率。最终，马歇尔作出了一个巧妙的决定。根据 1789 年的司法法13 条， “最 高法院可就根据法律原则和惯例，向经美国授权而成立的任何下级法院，或者任 何受委任的现职官员，发出.执行职务令。”于是马歇尔判定联邦最高法 院根据该法享有对该案的司法管辖权，与此同时美国宪法明确规定“对涉及 大使、其他公使和领事的案件，以及一州为另一方当事人的案件，最高法院有初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13 审管辖权。对上述所有案件，最高法院具有上诉管辖权。” 11然而本案中，马伯 里不属于该宪法规定的任一方当事人，加上他是直接向最高法院进行诉讼，也不 涉及最高法院的上诉管辖权的问题。因此，马歇尔认定，相关立法授权联邦最高 法院对马伯里诉麦迪逊案行使初审管辖权是对美国宪法的公然违背。于是，马歇 尔在他的判决书上写上了他因此而名扬天下的法律意见。 “马歇尔法院最后得出 结论：规定联邦最高法院对马伯里的案件行使初审管理权的相关法律条款违宪， 联邦最高法院不认可其法律效力。因此，联邦最高法院不得审理其案，今后也不 得审理。” 12可以说，马歇尔法官用他卓越的司法技能，通过否定联邦最高法院 对该案的初审审判权，巧妙地绕开与杰弗逊党人正面冲突的危险，为美国人民甚 至是世界人民展现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推翻违背宪法法律司法审查权的确立。 马伯里诉麦迪逊案是确立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审查合宪性的第一案，不过，只有在 独立之后，当包含政府权力范围之限制性措施的成文宪法通过之后，司法审查权 这一学说才成为实证法律的一项基本原则。 13 马歇尔大法官一直渴望着将司法权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 并利用这一权利 保护着国家的统一事业。在马歇尔法院时期，他几乎创立了这样一个惯例，让他 的意见也就是法院的意见，来代表整个法院，这样的做法显示了法院以其前所未 有的态度表明了他们强有力的团结。从此以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马歇尔大法 官的带领下，重新定位，通过马伯里案所确定的司法审查权为他的马歇尔法院在 杰弗逊总统统治之下争取更大的权力，并坚定维护着国家统一，秉承自己国家联 邦主义的价值观念。虽然在马歇尔法院时代，他并没有彻底的解决联邦与州这一 巨大难题，但可以说，马歇尔时的最高法院已不像早期杰伊时的最高法院那样没 有社会地位，不受国会及国民的重视，相反的，马歇尔的最高法院已经开始让人 感受到了它在美国政治秩序中的分量， 这让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获得了世界历史上 都不曾有过的尊贵地位。 （二）坦尼法院时期（1837 年-1864 年）的时代背景 11 美国宪法第三条第二款第二项 12 美斯蒂芬布雷耶： 法官能为民主做什么 ，何帆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 年版，第 28 页。 13 美伯纳德施瓦茨，同注释 1，第 45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4 1835 年，伟大的法学家、哲学家马歇尔大法官去世，他的去世刺痛了全国 人民的心灵， 在那些爱慕马歇尔大法官的学者正担心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未来走 向的同时，罗杰b坦尼在杰弗逊党人杰克逊总统的任命下成为了美国联邦最高 法院的首席大法官。自此，美国迎来了坦尼时期的联邦最高法院。在坦尼法院的 六名大法官中，有五名都是由杰克逊总统任命的，只有托马斯和汤姆森是马歇尔 黄金时代仅存的硕果。 14这让民众不得不担心，杰弗逊党人掌权的联邦最高法院 会无情地侵吞马歇尔大法官曾经确定的司法主权观念。而事实上，公众的担心似 乎是多余了，坦尼法官并没有摧毁马歇尔法官辛辛苦苦建立的司法主权大厦，相 反的，坦尼法官采取的是中庸的态度，正如他在纽约市长诉米利恩案 15中，该案 争论规定的进入纽约港船只的州法是否违反了联邦立法有关于国会对涉外和商 事的绝对管辖权的规定。坦尼的最高法院通过纽约州只是在为公民谋福利行使 “治安权”，而不是在行使商事调解的理由判决支持纽约州。在该案中，坦尼法 官努力避免了涉及联邦与州的主权问题， 同样也回避了国会是否有权对涉外和商 业规定绝对管辖权的问题，用一种妥协的态度，聪明地绕过敏感的政治因素，温 和地解决了这一难题。事实上当时，联邦与州主权的问题一直都是敏感话题，坦 尼法官在这样的情形审理案件时，一般是尽量回避，这完全是因为他深知最高法 院的自身地位还处于试验性的本质。 而宪法在这些联邦与州之间的权限问题上的 含糊其辞，使得坦尼的最高法院必须坚定地担任起维护司法主权、树立国家联邦 主义价值观的重任。 但这个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坦尼法院和他的法官们必须 小心谨慎地处理每一个交给他们的棘手案子，这样， 我们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坦尼 法院和它的法官们在案件审理时所采取的中庸政策， 以求在关键时刻起到推波助 澜的效果。正如罗伯特麦客洛斯基认为：“最高法院作为宪政问题的最终仲裁 者， 在坦尼接管后的几年里，最高法院甚至比以前更加牢固由于创造出一种 比以前的法院所享有的民众接受程度更为全面的气氛，他加强了司法权。马歇尔 所完成的历史任务是确定司法监督的边界； 坦尼治下的最高法院的功能巩固了这 14 美伯纳德施瓦茨，同注释 1，第 63 页。 15 该案争论的是纽约州的一部法律，该法律规定船主必须报告登陆纽约州市的所有乘客的姓名、出生地、 职业、最近法定住所等信息，并防止他们成为需要政府公费救济的人从而为城市提供安全保障。由于纽约 市向艾米利号船收缴法律规定的罚款，因为船主没有提供法律所规定的报告。被告辩称，该法所涉及的州 对外国贸易的管制无效。因为宪法把管制这种商业活动的权力仅授予了国会。最后，联邦最高法院判定回 避了商业条款的问题，裁定该法律作为“内部治安”问题是有效的。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15 些成果中的精华部分。” 16可见，坦尼法官对联邦最高法院维护和巩固司法主权 及联邦主权的贡献是功不可没的。 然而，1857 年坦尼法院对德雷德斯科特案的判决，却让坦尼法官之前精心 建立的民心毁于一旦，让他从此被认为是与马歇尔大法官的思想截然不同。 坦尼 法院对德雷德 斯科特案的判决也是与它在纽约市长诉米丽恩案中所表现出来的 妥协的态度，那种贯穿案件审理始终的自我克制原则的背离。甚至查尔斯萨姆 纳尖刻地认为： “坦尼这个名字将会在历史记录中被嘘声轰走他最终是邪恶 的司法，让我国的司法机关蒙羞，让这个时代蒙受耻辱。” 17 二、坦尼法院的政治困境德雷德斯科特案 （一）德雷德斯科特案的案由简述 1857 年德雷德斯科特案的发生，几乎让美国陷入内战的边缘，美国联邦最 高法院对该案的判决被当时的评论家，甚至是后人用“臭名昭著”、“史上最糟 糕的司法审查”、“阻碍美国人权进步”这种激进的话语给予评价。 回顾当年案件， 德雷德斯科特 1800 年出生在一个弗吉尼亚州的农场， 从出 生的那天起就被认为是奴隶身份。 随后被他的第一个主人带到了密苏里州的圣路 易斯，并将他卖给了当地一军医约翰爱默生，爱默生先后带着斯科特来到已是 自由州的伊利诺伊州和自由准州的威斯康辛州。在威斯康辛州中，斯科特生活了 两年有余，并与当地的另一名奴隶哈里特结婚并生子，随着爱默生的去世，斯科 特先后被爱默生夫人的拥有， 而后又被其转手给她的弟弟约翰桑福德。 18这一转 手的过程引起了斯科特的不满，他十分渴望过自由的生活。斯科特认为根据国会 在 1820 年通过的密苏里妥协协议，该协议规定“禁止密苏里州以西、以北 实施奴隶制” 以及在密苏里州有先前的判例认为，一个已在自由州或自由准州居 住多年并在当地以自己的身份进行了民事或军政事务的奴隶可以被视为自由民。 再加上斯科特居住的自由准州威斯康辛州已经废除了奴隶制， 据此斯科特认为自 己已摆脱了奴隶者的身份，应被视为自由民，不应该继续作为约翰桑福德的财 16 美伯纳德施瓦茨，同注释 1，第 6566 页。 17 cong, globe,38th cong,2d session.1013. 18 don e,fehrenbacher,the dred scott case,1978.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6 产而被其享有。于是，斯科特向圣路易斯和巡回法院起诉，状告桑福德要求法院 判决其恢复自由身，汉尔密顿作为该案的法官开始审理其案，但最终判决斯科特 败诉。同时又给了斯科特二次审理的机会，在二次审理中，陪审团根据以前的判 例“如果奴隶曾在自由州或准自由州居住过，那么他就获得了自由民的身份”判 决斯科特获得自由。 但这仅仅是很短暂的， 在桑福德向密苏里州法院提出上诉后， 被密苏里州法官威廉斯科特根据密苏里州的奴隶法推翻原判，判定斯科特仍然 是一名奴隶，实际上威廉斯科特法官自身就是一个赞成奴隶制的民主党人，他 最终推翻了圣路易斯州的判决，让斯科特的自由之梦瞬间破灭。在案件退回给汉 尔密顿法官时，斯科特的律师柯蒂斯19发现本案的被告桑福德已经从圣路易斯州 移居到纽约居住，说明桑福德已不再是密苏里州公民，根据美国宪法第三条 第二款规定： “州与州之间的诉讼，州与另一州的公民之间的诉讼，一州公民与 另一州公民之间的诉讼最高法院有最初审理权。 ” 因此， 柯蒂斯认为本案中， 斯科特是圣路易斯州的居民，而桑福德是纽约州居民，完全符合宪法规定的“一 州公民与另一州公民之间的诉讼”，因此认定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该案有司法管 辖权，于是立即将该案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自此，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坦尼大法 官便正式接手该案， 这也是让坦尼法官自己也没想到该案有如此之大影响力的案 件。以上便是坦尼法院最终接手德雷德斯科特案的整个诉讼经过。20 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的德雷德斯科特案引起了美国南北两方的重视，支持 奴隶制的南方甚至为桑福德请了一位很有名的， 来自华盛顿的律师亨利 s 盖尔， 他本是联邦的参议员。自此，坦尼的最高法院就在南北两方正值奴隶制问题激烈 争论的情形下，开始审理了本案。 （二）德雷德斯科特案背后的真正主角 在德雷德斯科特案中，斯科特的身后事实上代表着北方废除奴隶制的强烈 愿望。北方代表人一直都希望在全国范围内废除奴隶制，真正达到美国人民主权 的状态，他们根据人权宣言“人人生而平等”，认为每个人只要被成为了人 就应该毫不保留地享受人权宣言所宣称的人权原则，保护自己不被任何人所 侵犯。他们支持斯科特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希望斯科特在审判中获得自由民的 19 柯蒂斯当时也是美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但当时针对大法官没有回避制度，并沿用到今日。 20 本案的具体诉讼经过参见 fehrenbacher, supra note 2,at 250-83;id.at264 法律与政治的平衡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主线 17 身份， 他们更希望通过斯科特的胜诉，为他们一直倡导的废奴运动掀开展新的一 页。相对的，在桑福德背后的支持者便是那些支持蓄奴制的南方代表，在他们眼 里 “黑人是低等种族，完全不适合与白种人联系起来如此低等以至于他们没 有白种人所享有的那些必然得到尊重的权力； 黑人只能正当的、 合法的成为奴隶。 他们被买进买出，无论是否能够由此获利，仍然被视为一件普通的商品。”21在 他们眼里，奴隶是他们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财产，他们不应有也不应享有类似白种 人所拥有的权利，即使是那些已经废除奴隶制的各州，也不应允许奴隶加入一些 州的组织去行使只归白种人享有的权利。 事实上，早在美国独立以后，南北双方一直都为是否废除奴隶制以及如何确 定新州是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争论不休。早在 1820 年国会就针对南北双方 就密苏里州究竟以蓄奴州身份还是自由州身份加入联邦的问题上制定了 密苏里 妥协协议，协议规定从马萨诸塞州划出的缅因地区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北纬 3630线作为自由州和蓄奴州的分界线。该协议作出后，南北双方的争议在一段 时间内得到了缓和，但这实际上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奴隶制的问题，实则，南北双 方就奴隶制问题的分歧，就像弓箭上的弦，一拉即放。 而坦尼的最高法院便在这样敏感的交锋口上， 审理着实际代表南北双方核心 利益的德雷德斯科特案。 （三）坦尼法院对德雷德斯科特案的最终判决及其社会影 响 在德雷德斯科特案中主要围绕着以下三个问题讨论：第一，斯科特是否属 于宪法规定意义上的公民，如果不是，他将不符合宪法规定的“一州公民与另一 州公民之间的诉讼”，那么联邦最高法院也就不再具有司法审判权；第二，国会 于 1820 年通过的密苏里妥协协议是否违宪，如果违宪，那么联邦最高法院 就不必根据先前依据此协议判定一个居住在自由州或自由准州的奴隶具有自由 民的身份这一判例而判决斯科特是自由民；第三， 将奴隶转为自由民是否违反宪 21 美杰弗瑞a.西格尔等： 美国司法体系中的最高法院 ，刘哲玮，杨微波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1 年版，第 49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8 法所规定的未经“正当法律程序条款”不得剥夺公民财产。如果，这是违反宪法 规定的“正当法律程序条款”，斯科特将不可避免地面临着败诉。 坦尼法院这样认为：针对第一个问题，公民只适用于“宪法通过时的各州公 民”，然而这一群体并没有包括已经取得自由的奴隶们。因为当时，大多数的执 政党人都是蓄奴主义者，按照当时他们制定宪法时，为了自身蓄奴主义的利益， 可以推定当时他们口中公民一词，是不包括也不可能包括奴隶的。 根据联邦最高 法院不能作出“比宪法起草和通过时更为宽泛的解释”22这一宪法原则，法院认 定应参照当时人们对公民的常规理解判定斯科特不属于该宪法条文意义上的公 民，所以联邦最高法院没有对该案的司法审判权。针对第二个争论点，联邦最高 法院认为， 密苏里妥协协议是当时国会为了一些新州加入联邦，而规定那些 新州具有制定禁止实施奴隶制法律的权力， 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在该协议之前就存 在的准州， 国会是没有权力对那些准州财产加以处置的。 因此， 坦尼法院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