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商法学专业论文）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pdf

法法 律律 硕硕 士士 专专 业业 学学 位位 论论 文文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on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作 者 姓 名： 张永辉 指 导 教 师： 张建文 副教授 西 南 政 法 大 学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1 内容摘要 全文除引言外，共分为五部分，共计四万余字。 第一部分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概论，运用语义分析的方法。在第一部分中，对 环境侵权责任与侵权责任之间的关系进行厘清。通过比较发现，环境侵权责任与一般侵 权责任有较大区别，即环境侵权责任以无过错责任原则为归责原则。在厘定环境侵权责 任后，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内涵和地位成为重要论述对象。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是侵 权法上免除加害人民事责任的客观事实。 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是侵权法上免除加害人 环境侵权责任的客观事实。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与归责原则、责任构成的关系体现了 免责事由在环境侵权责任体系中的地位。 第二部分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理论的比较法分析，运用比较分析的方法。日本 环境侵权责任的归责原则以过错责任为常态，以法律的特别规定为例外。环境侵权责任 免责事由也分为两种情形， 即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的免责事由和无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 的免责事由。在德国民法上，不可抗力、受害人过错并非是所有环境侵权责任的免责事 由，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因具体情况而不同。美国环境侵权责任也因侵权类型的不同 而选择适用不同的免责事由，并不存在适用一切环境侵权责任的免责事由。在无过错责 任原则指导下，大陆法系国家和英美法系国家的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呈类型化特点。 第三部分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类型化及适用，运用逻辑分析的方法。本部分 针对法定的免责事由和非法定的免责事由对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进行类型化分析。 侵 权法学派和环境法学派关于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观点能达成共识的一点是受害人 故意或重大过失，对其他免责事由则存在争议。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都是法定的免责 事由。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具有严格限制的特点。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具有一般化 和类型化的特点。 因此， 受害人故意或重大过失是适用于所有环境侵权案件的免责事由， 具有一般化特点，而不可抗力的适用要因具体环境侵权类型而不同。 第四部分为我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现状及建议，运用图表统计实证分析的方 法。 我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法律渊源主要存在于 民法通则 、侵权责任法 、环 境保护法 、 海洋环境保护法等法律、环境单行法以及地方性环境保护法规中。现行 环境法律规范对免责事由规定不一致因而产生法律适用问题。 各环境侵权法律规范生效 2 时间不同因而产生法律效力位阶问题，而免责事由内容上存在诸多的问题。因此，环境 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立法模式应当进行一般化和类型化。同时，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的法律渊源应当体系化。 第五部分为结语。 关键词：环境侵权；免责事由；一般化和类型化 1 abstract except the introduction, this thesis is divided into five parts and has more than 40,000 words. the first part is the general introduction of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tort liability, by means of semantic analysis. in the first part, this thesis defin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ort liability and the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by comparison, there is a notable difference of the tort liability and the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the criterion of liability of the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is no-fault liability. then, this thesis discusses the meaning and the status.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tort liability are the objective facts of exempting the civil liability of the infringer.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are the objective facts of exempting the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of the infringe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tort liability, criterion of liability and constitutive requirements reflects the status of the exemption reasons in the system of the tort liability. the second part is the analysis of the comparative law of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by means of comparative approach. the criterion of liability of the japanese tort liability is the fault liability, and the special provision of law is the exception.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are divided into two types, namely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fault liability and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no-fault liability. in german civil law, the force majeure, victims fault is not all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and the exemption reasons depend on the particular cases. in america, the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adopts the exemption reasons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types of tort liability, and the exemption reasons which apply to all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do not exist. under the principle of no-fault liability,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the civil law system and the common law system appear 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ategorization. the third part is the categorization and application of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by means of logical analysis. this part analyzes categorization of the legal exemption reasons and the illegal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the scholars of tort law and the scholars of environment law reach a consensus that willful infringement or culpable negligence are the exemption reasons and have different ideas about the others reasons.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are legal exemption reasons.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have the characteristic of close 2 confinement. the exemption reasons hav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generalization and categorization. hence, willful infringement or culpable negligence is the exemption reasons of all the environmental tort cases, and the application of the force majeure depends on the special situations. the fourth part illustrat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the suggestions by means of chart analysis. the legal sources of exemption reasons consist in the general rules of civil law, tort law, environment law and marine environment protection law etc. the different provisions of current environment law result in the application of the law. the failure time of different environment law results in the problem of legal level, and the exemption reasons have different problems of application. so, the legislation mode of exemption reasons of environmental tort liability should adopt the generalization and categorization, and the legal sources should be systematic. the fifth part is the conclusion. key words: environmental tort; exemption reasons; generalization and categorization 1 目 录 引引 言言 . 1 一、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概论一、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概论 . 3 （一）侵权责任与环境侵权责任 . 3 （二）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析义 . 3 （三）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地位 . 6 二、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理论的比较法分析二、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理论的比较法分析 . 8 （一）大陆法系 . 8 （二）英美法系 . 10 （三）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在比较法上的启示 . 11 三、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类型化及适用三、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类型化及适用 . 13 （一）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类型化概说 . 13 （二）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类型化及适用 . 15 （三）小结 . 27 四、我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现状及建议四、我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现状及建议 . 29 （一）我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现状 . 29 （二）我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立法建议 . 35 结结 语语 . 39 参考文献参考文献 . 40 后后 记记 . 42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1 引 言 环境法律已经成为法律体系中的重要部分。在环境与人的关系中，平衡自然环境和 人类社会活动的关系已经成为立法者和普通民众的关切。 尽管人们已经重视到人类活动 对自然环境造成了巨大的损害，但各种侵害环境的活动仍然大量存在。甚至，部分侵害 环境的活动导致了人类本身的各种损害。环境侵权责任成为立法机关和公众关注的焦 点。 以往的研究侧重于从受害者的角度出发对归责原则和侵权责任构成进行探讨， 对从 减轻或免除加害者的侵权责任角度出发进行的研究甚少。 而侵权行为法的要义是进行利 益平衡，既要保护受害者的权益，又要从加害者的利益出发，为其提供抗辩的机会，这 是一个硬币的两面问题，地位同等重要。因此，对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研究成为文 章的逻辑起点和终点。 在市民生活中，环境污染造成了市民身体健康和财产权益的损害。无疑，这些环境 污染所造成的损害部分属于民事侵权领域。 民事侵权包括了一般侵权和环境侵权等侵权 领域。 与一般侵权责任相比， 环境侵权责任以无过错责任原则为归责原则。 在侵权法上， 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是免除加害人环境侵权责任的客观事实。 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与归责原则、责任构成的关系决定了环境侵权免责事由的重要地位。在日本民法中，环 境侵权责任的归责原则以过错责任为常态，以法律的特别规定为例外。在德国民法中， 不可抗力、受害人过错并非是所有环境侵权责任的免责事由，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因 具体情况而不同。在美国法中，因侵权类型的不同，环境侵权责任而选择适用不同的免 责事由。 因此，对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类型化成为环境侵权责任的重要理论总结。对环 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进行类型化分析建立在法定的免责事由和非法定的免责事由基础 上。法定的免责事由包括与有过失、受害人故意或重大过失、第三人过错、不可抗力、 正当防卫、紧急避险。非法定的免责事由包括职务授权行为、受害人承诺、自助行为、 意外事件、自甘风险。通过分析发现，受害人故意或重大过失是适用于所有环境侵权案 件的免责事由；不可抗力的适用要因具体环境侵权类型而不同。 民法通则 、 侵权责任法 、 环境保护法 、 海洋环境保护法等法律、环境单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行法以及地方性环境保护法规是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主要法律渊源。 对免责事由规 定不一致导致环境法律规范产生法律适用的相关问题。同时，环境侵权法律规范生效时 间不同产生法律效力位阶问题。 可见，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立法模式应当进行一般化和类型化。同时，环境侵 权责任免责事由的法律渊源应当体系化。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3 一、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概论 （一）侵权责任与环境侵权责任 民事责任分为侵权责任和违约责任。通常，行为人违反法定义务产生侵权责任，而 行为人违反约定义务则产生违约责任。 侵权民事责任是赔偿义务人对自己的加害行为或 者准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害等后果依法所应当承担的各种民法责任形式之总和。1侵权民 事责任通常简称侵权责任。侵权责任是建立在侵权行为事实基础上的民事责任。侵权行 为是构成责任的必要因素，也是成立侵权责任的事实基础。一般而言，侵权责任由一般 侵权行为和特殊侵权行为组成。其中，环境侵权行为属于特殊侵权责任。环境侵权行为 是产业活动或其他人为原因，致使环境介质的污染或破坏，间接对他人人身权、财产权 造成损害或有造成损害的可能，依法应承担法律责任的行为。2此种行为造成的损害应 当依法承担民事责任。可见，侵权行为造成环境介质受到污染和破坏是构成环境侵权责 任的重要特征。因此，环境侵权责任具有间接性的法律特征。 环境侵权民事责任、 环境侵权刑事责任和环境侵权行政责任等责任构成了环境侵权 法律责任。其中，环境侵权民事责任包括了归责原则、构成要件、免责事由等具体制度。 侵权行为法的归责原则具有多样化特征，其抗辩事由（免责事由）也相应有所不同。 3环 境侵权责任以无过错责任原则为指导， 在责任构成和免责事由等方面均与一般侵权责任 有较大区别。 （二）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析义 “概念乃是解决法律问题所必需的和必不可少的工具。 ”4何谓免责事由？这是研 究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前提。作为特殊侵权行为，环境侵权在免责事由的种类和适 用上与一般侵权行为有较大区别， 但免责事由作为一般侵权责任的法律概念与特殊侵权 责任并无二致。因此，对于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概念考察应以一般侵权责任免责事 1 张新宝： 侵权行为法 ，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 年版，第 7 页。 2 邹雄等： 环境侵权法疑难问题研究 ，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0 年版，第 21 页。 3 杨立新： 侵权行为法 ，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6 年版，第 182 页。 4 美e博登海默： 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 ，邓正来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第 504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由为基点。 关于免责事由，在学界往往与抗辩事由相提并论，主要有同质说、包含说两种学术 观点。 同质说。 被告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而提出的证明原告的诉讼请求不成立或不完全成 立的事实是抗辩事由的主要含义。在侵权行为法中，抗辩事由又称免责或减责事由，这 是因为二者都是针对承担民事责任的请求而言的。5免除民事责任的条件也称免责事由， 是指可以免除或减轻民事责任的情况。被告在承认损害事实的情况下，得对原告提出的 诉讼请求予以抗辩，即主张自己不应当承担或者只应承担部分责任的事实，因此，免除 民事责任的条件也是抗辩事由。6 包含说。责任抗辩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在广义上，责任抗辩是在侵权案件中，被告 针对原告之诉求，提出的一切有关免除或者减轻其民事责任的主张。在狭义上，责任抗 辩仅指被告针对原告之诉求，提出免除或者减轻其民事责任的抗辩事由。免责（减责）事 由也是一种责任抗辩，是法律专门规定的在构成要件之外的，影响(免除或者减轻)赔偿义务人 民事责任的抗辩事由。因此，在侵权法上，我们研究的是狭义上的责任抗辩。7免责事由和抗 辩权等都属于抗辩事由，但是，免责事由主要是针对责任关系成立与否等问题提出的。8 同质说认为免责事由和抗辩事由是同一概念， 只是在侵权实体法和诉讼程序法中针 对不同对象称谓不同而已。在侵权责任中针对的对象是民事责任因而称为免责事由；在 诉讼中针对的对象是原告的诉讼请求因而称为抗辩事由。 包含说根据抗辩事由和免责事 由的内容不同认为抗辩事由包括免责事由，而免责事由是狭义的抗辩事由。从免责事由 被认定为狭义的抗辩事由这一角度来看，同质说与包含说是一致的，即认为在侵权责任 中免责事由与抗辩事由是同一概念。除此之外，包含说又使用广义抗辩事由这一概念， 认为免责事由被包含在广义的抗辩事由中。显而易见，包含说认为抗辩事由包括免责事 由等，比起同质说认识更深，也更为细化和科学。不过，包含说对抗辩事由这一概念采 用广义和狭义的分类是否科学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 抗辩事由包括免责事由，但是两者存在诸多区别。第一，抗辩事由往往不是法定的 列举式的事由，但是，免责事由是法定的列举式的事由。第二，抗辩事由的范围比免责 5 杨立新，前注3，第 182 页。 6 郭明瑞、房绍坤、龄向平： 民事责任论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年版，第 92 页。 7 张新宝，前注1，第 92 页。 8 王利明： 侵权行为法研究(上卷)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第 549 页。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5 事由宽泛得多：包括各种事实抗辩和抗辩权等。第三，抗辩事由针对的对象是特定的请 求（如赔偿债权成立与否） ，而免责事由针对的对象是侵权责任成立及减轻与否。9王利 明教授主要从表现形式、范围和对象对二者进行了区分。此外，免责事由和抗辩事由的 区别主要还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从概念性质上来看，免责事由属于侵权责任法这一实体 法上的概念， 而抗辩事由属于民事诉讼这一程序法上的概念， 二者有各自的内涵和外延； 从功能上看，免责事由主要是从实体上对抗侵权责任的免除及减轻与否，目的在于划定 行为人承担责任的界限，而抗辩事由主要是实现诉讼程序上的被告与原告之间的对抗； 从结果关系上看，包含免责事由在内的诸多抗辩事由最终决定加害人是否承担赔偿责 任，说明免责事由和抗辩事由二者之间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因此，免责事由与抗辩 事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侵权行为法中使用免责事由的概念应该来说更科学、 更严谨。 此外，有两个问题需要澄清：一是免责事由究竟阻断侵权行为的成立还是在责任构 成要件之外产生影响。一旦加害人在诉讼中提出免责事由，便会阻却侵权行为的成立， 使受害人的请求遇到障碍。由此，抗辩事由将导致责任的减轻或者免除。从这个意义上 可以将抗辩事由称为免责事由。10侵权法上责任抗辩所关注的不是某一侵权责任的构成 要件之具备与否的问题， 而是关注法定的在构成要件之外产生影响的免除或者减轻加害 人责任的抗辩事由。11可见，王利明教授认为免责事由在效果上阻却侵权行为的成立， 而张新宝先教授认为免责事由不是阻却侵权行为的成立，而是产生构成要件之外的影 响。侵权行为的成立是以归责原则为指导、以责任构成要件为具体标准来共同认定的。 一般来说，免责的前提是侵权责任已经成立，无责任即无所谓免责，免责事由则是归责 原则的例外规定，归责原则与免责事由是一般和特殊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讲，免责事 由是产生构成要件之外的影响。但也有例外，在损失完全是由于受害人故意行为造成的 情况下，由于受害人的故意行为是损害发生的唯一原因，阻却了加害人的行为和损害结 果之间的因果关系，侵权责任不成立，从而使加害人得以免责，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 免责事由是在效果上阻却侵权行为的成立。因此，免责事由存在两种情形：其一，证明 不具有责任构成要件的事由，如受害人故意；其二，依据归责原则和责任构成要件应当 承担责任但予以免除责任的事由，如不可抗力。二是，免责与减责之间的关系。所谓减 责其实就是部分免除责任，属于广义上的免责。因此，没有必要将免责和减责作严格区 9 王利明，前注8，第 549 页。 10 王利明： 侵权行为法归责原则研究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573 页。 11 张新宝： 侵权责任法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年版，第 25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6 分，免责包括减责。 综上所述，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是指侵权法上免除加害人民事责任的客观事实。以此 类推，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是指侵权法上免除加害人环境侵权责任的客观事实。 （三）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的地位 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在环境侵权责任体系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主要体现在环境侵 权责任免责事由、归责原则和责任构成的关系上。 1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与归责原则的关系 侵权责任法上的“归责” （imputatio/imputation） ，是指确认和追究侵权行为人的民 事责任。 归责原则是解决侵权责任的基础问题， 也即确认和追究侵权行为人责任之根据。 12归责意义的核心是将损害转嫁由原因者负担，而将损害转嫁由原因者承担之法律价值 判断因素，即为归责之要义。13侵权法最终都是要解决侵权行为的责任问题，侵权法的 重要功能之一就在于对受害人的损失进行填补， 解决损失的分担问题就成为整个侵权法 的核心，而不同的归责原则决定着侵权行为的分类、构成要件、免责事由和损害赔偿规 则等。因此，侵权法的归责原则在整个侵权法中居于核心地位。 侵权责任法的主要功能在于平衡当事人之间的利益，归责原则决定当事人的责任， 而免责事由在于限制当事人的责任， 那么二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归责原则和责任构成要 件派生出免责事由。特定的归责原则和责任构成要件派生出特定的免责事由。14归责原 则和免责事由从不同角度确定当事人的责任承担。一定的免责事由决定着归责原则，但 是，一定的归责原则也应决定着免责事由。15通过对抗辩事由历史的考察，可以得知， 一定的抗辩事由总是以一定的归责原则为前提的。 特定的归责原则总是要求特定的抗辩 事由。16可见，归责原则在较大程度上决定了免责事由，但免责事由决定归责原则是值 得研究的问题。归责原则从正面决定当事人的责任，如果侵权行为符合相应的归责原则 就具有了追究当事人责任的前提，这是归责原则的本质。但仅有归责原则这一内容过于 12 张新宝： 中国侵权责任法 （修订版）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年版，第 42 页。 13 邱聪智： “庞德民事归责理论之评价” ，载台大法学论丛第 11 卷，第 2 期，第 277 页。 14 王利明、杨立新： 侵权行为法 ，北京：法律出版社，1996 年版，第 76 页。 15 王利明、郭明龙： “民事责任归责原则新论过错推定规则的演进：现代归责原则的发展” ， 法学论坛 ，2006 年第 6 期，第 57 页。 16 林芝： “论侵权责任的抗辩事由” ，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年 5 月，第 16 页。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7 绝对和简化，因为符合了归责原则就该追究责任在特殊情况下会造成不公平结果。如环 境侵权责任实行无过错责任原则，如果损害完全是由于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仍然要求加 害人承担侵权责任明显是不公平的。所以，立法者在规定了归责原则后就不得不考虑这 一原则下的特殊情况，将这些特殊情况作为归责原则的例外，这些例外就是免责事由。 免责事由从反面来免除行为人的侵权责任，以达到平衡当事人之间利益的效果。此外， 既然免责事由是归责原则的例外，就更说明是归责原则决定免责事由，而不是免责事由 决定归责原则。因此，归责原则是为了追究责任，免责事由是为了免除责任，二者是一 般和特殊的关系。 2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与侵权责任构成要件的关系 侵权行为人承担侵权行为责任的条件是侵权责任的构成要件。17侵权法上的归责原 则决定责任构成要件，如在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需以行为人的过错为构成要件，而在无 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则不需以行为人的过错为构成要件。同时，归责原则是责任构成要 件的前提和基础，而责任构成要件则是归责原则的具体化。司法实践中，法官判断某一 行为是否构成环境侵权责任时，总是以无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为指导，运用环境侵权责任 构成要件对行为人的行为加以综合、全面评价。因此，归责原则与侵权责任构成要件之 间按照一般到具体的逻辑结构相辅相成，共同决定侵权行为人的责任承担。而免责事由 旨在免除行为人的责任，其逻辑运行结构也分为两个层面：一方面，在宏观上，对抗归 责原则，就环境侵权责任而言，免责事由是无过错责任原则的例外，即从一般原则上讲 虽然行为人没有过错也要承担责任； 另一方面， 微观上， 在具体的侵权责任构成要件下， 针对具体案件结合法律的免责规定对侵权责任进行阻却或否定。所以，免责事由集宏观 对抗和微观否定于一体。 此外，免责事由和侵权责任构成还有个最大区别价值取向各不同。侵权责任构 成价值取向是以受害人的利益为出发点， 而免责事由意味着在法定条件下免除加害人的 责任，其价值取向是以加害人的利益为出发点。这也是侵权责任法在于平衡当事人之间 利益的本质要求所在，只有侵权责任构成没有免责事由，对于侵权一方当事人是不公平 的。免责事由和侵权责任构成有着各自的独立性和价值，二者缺一不可。 17 王利明、杨立新，前注14，第 54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8 二、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理论的比较法分析 （一）大陆法系 1. 日本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制度 环境公害是产业活动等人为因素导致环境污染所造成的环境相关的损害。矿害、工 业公害等事件是从受害人根据民法规定要求加害企业赔偿损失开始的。由此可知，日本 的环境法、公害法是在民事救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18日本民法典第 709 条规定 了过失责任原则。19该原则是一般侵权行为的基本原则。除非有法律上的特别规定，受 害人必须证明环境公害所造成的损害符合日本民法典第 709 条等所规定的要件。 20可见， 日本环境侵权责任的归责原则以过错责任为常态，以法律的特别规定为例外。 过失责任是传统侵权责任和环境侵权责任的一般原则， 而对于某些特殊环境公害侵 权行为，日本民法特别法例外地贯彻无过失责任原则，如日本大气污染防治法第 25 条、 水质污染防治法第 19 条、 矿业法第 109 条、 原子力损害赔偿法第 3 条、 1958 年的关于洗炭业的法律等都规定了无过错责任原则在该特殊侵权领域的适用。 21然而，这些环境立法中关于环境公害无过错责任原则的专门规定是有严格的限定范围 的，适用对象仅限于大气污染、水质污染和放射性污染等。环境公害的赔偿范围仅仅为 生命受害和人体健康，而渔业、农业等财产损害并不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22 如前所述， 日本民法和环境立法对环境侵权针对不同情况适用过错和无过错责任两 种原则，由于归责原则决定免责事由，有什么样的归责原则就有什么样的免责事由。与 此相适应，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也分为两种情形，即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的免责事由 和无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的免责事由。 日本民法典第 720 条23规定了过错责任即一般 18 王明远： 环境侵权救济法律制度 ，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 年版，第 170 页。 19 渠涛编译： 最新日本民法 ，北京：法律出版社， 2006 年版，第 151 页。 20 王明远，前注18，第 175 页。 21 参见赵国青主编： 外国环境法选编第一辑下册，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 年版，第 1034 页，第 1051 页；于敏： 日本侵权行为法 ，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 年版，第 477 页；王明远，前注18，第 174 页。 22 如水质污染防治法第 19 条第 1 款规定： “如果工厂或企业由于产业活动排放（包括地下渗透）污水或废液所 含的有害物质对人的生命或健康造成损害时， 工厂或企业所有人应对此项损害负赔偿责任” 。参见王明远，前注18， 第 175 页。 23 该条规定： “对于他人的侵权行为，为防卫自己或第三人的权利或受法律保护的利益而不得已实施了加害行为的 人，不负损害赔偿责任。但不妨碍受害人对侵权行为人请求损害赔偿。前项的规定准用于为避免由他人之物发生 的紧急危险而毁损其物的情形。 ”参见：渠涛编译，前注19，第 153 页。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9 侵权责任的免责事由：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这当然也是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的环境侵 权责任免责事由。在没有明确规定无过错责任原则的噪声控制法 、 毒品及剧毒物品 管理法等环境特别法中，其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就需遵循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的相关规 定。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适用的另外一种情形是基于环境特别法的特殊规定，但这种 特别规定是十分严格的。 水质污染防治法第 20 条、 大气污染防治法第 25 条24均 规定如果环境侵权责任是因天灾及其他不可抗力等原因造成的，那么，法院在认定损害 赔偿责任和赔偿金额时就要斟酌这一因素。 原子力损害赔偿法第 3 条25明确规定天灾 和社会动乱等不可抗力是免责事由。由此可见，不可抗力在水污染和大气污染导致的环 境侵权责任中， 仅仅是酌定赔偿的因素， 而在原子能核辐射污染侵权责任中是免责事由。 日本民法上的不可抗力作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因具体情况而不同。 2.德国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制度 德国的侵权责任免责事由也因归责原则不同而分为两种情形：一方面， 德国民法 典贯穿过错责任原则，相应规定了一般侵权责任的免责事由；另一方面，为弥补过错 责任归责原则的不足， 在民法典之外以单行特别法形式发展了以无过错责任为归责原则 的危险责任法。 基于耶林的 “主观的不法”与“客观的不法”划分的理论， 德国民法典对侵权 责任构成采取主观归责和客观归责两种划分方法， 将过错和违法性分别单独作为侵权责 任的构成要件，过错是主观归责的依据，违法性是客观归责的依据。对于违法性的认定 问题，德国民法理论采取所谓结果违法说，即原则上行为符合侵权的事实要件就具有违 法性，也就是说，只要没有排除违法性的理由，对法益的损害总是违法的。26德国民法 上的违法阻却事由的涵义是侵权行为加害人举证特定事由使其行为不具有违法性， 便会 阻却侵权责任构成从而免于承担责任。由此可见，德国民法上的违法阻却事由也就是本 文所讨论的免责事由。由于受结果违法说的限制，加害人很难举出免责事由。 德国民 法典中的违法性概念应当成为侵权责任之构成要件。法律应当明确规定免责事由，因 为免责事由是表明行为人行为合法性的根据。因此， 德国民法典在总则编第六章规 24 赵国青主编： 外国环境法选编第一辑下册，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 年版，第 1034 页、第 1051 页。 25 该条规定“反应堆运转等之际，因该反应堆的运转等造成原子能损害时，与该反应堆运转等相关的原子能事业者 负赔偿该损害的责任。但该损害是因异常巨大的天灾地变或社会动乱所生时，不在此限。 ”参见：于敏： 日本侵权 行为法 ，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 年版，第 477 页。 26 德马克西米利安福克斯： 侵权行为法 ，齐晓琨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 年版，第 85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0 定了正当防卫、紧急避险、自助行为等，作为过错侵权责任共同的免责事由。27这些免 责事由也适用于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下的环境侵权责任。 德国民法上的无过错责任叫危险责任。所谓危险责任，即不以加害人的过错和行为 的违法性为构成要件，也即无论行为违法与否都要承担侵权责任，因此， 德国民法典 总则编第六章规定的表明行为人合法性根据的上述正当防卫等免责事由自然不能适用 于危险责任。德国侵权法上的危险责任散布在各个领域的单行特别法中，因此，考察相 关的免责事由也要建立在这些单行法上。其中，关于环境侵权的危险责任特别法，主要 有环境责任法第 4 条28、 水务法第 22 条第 2 款29、 赔偿义务法第 1 条第 2 款 和第 2 条第 3 款30等，都规定不可抗力是免责事由。此外， 原子能法第 27 条和赔 偿义务法第 4 条还规定受害人对损害的发生存在过错时，可以根据具体过错程度减轻 加害人的责任。31可见，与环境相关的危险责任法大多把不可抗力规定为免责事由，部 分危险责任法把受害人过错作为免责（减责）事由，这是基于德国危险责任特别法对免 责事由范围和适用条件进行严格控制的立法本意。因此，在德国民法上，不可抗力、受 害人过错并非是所有环境侵权责任的免责事由， 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因具体情况而不 同，这与日本民法上的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之规定有异曲同工之处。 （二）英美法系 因实行判例法，英美法系国家并不存在侵权行为法典。侵权行为法只是各种侵权行 为判例的总称。这些侵权行为之间互相独立，没有任何联系，各自有独立的免责事由， 也即实行侵权行为的类型化模式。以下以英美法系的代表美国为例，研究其环境侵权责 任免责事由制度。 在美国侵权行为法中， 通常将侵权行为分为三类： 故意侵权、 过失侵权和严格责任。 故意侵权是很多具体侵权行为类型的总称。 故意侵权可以分为侵犯人身的故意侵权 和侵犯财产的故意侵权，各有其名称及构成条件。前者包括对身体非法接触（殴打） 、 恐吓、非法关押、造成严重精神痛苦的行为，后者包括对土地和动产等财产的侵权，如 27 冯杨勇： “侵权责任免责事由研究” ，武汉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5 年 5 月，第 12 页。 28 张宝译， “德国环境责任法” ，载百度文库， 年 4 月 18 日最后访问。 29 德马克西米利安福克斯，前注26，第 293 页。 30 德马克西米利安福克斯，前注26，第 280 页、第 283 页。 31 德马克西米利安福克斯，前注26，第 260 页。 论环境侵权责任免责事由 11 侵入土地、侵犯动产和非法占有等类型。32美国侵权法中有 9 种最为常见的针对故意侵 权行为的免责特权： 同意 （consent） 、 自卫 （self-defense） 、 保护他人 （defense of others） 、 保护财产（defense of property） 、夺回动产（recapture of chattels） 、出于公共利益和私 人利益的紧急避险（necessity） 、惩戒（discipline） 、法律授权和其他的正当理由。33 过失侵权是建立在注意义务这一概念基础上的， 是美国侵权法中是最为常见的侵权 类型。过失侵权的免责事由主要包括：原告过失（comtributory negligence） 、比较过失 （comparative negligence） 、自冒风险（assumption of risk）等。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