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讲写人莫忘“画眼”.doc

第一讲写人莫忘“画眼” 编者按： 从今年的第一期开始，本刊特别开设名师讲作文专栏，邀请各地的名师为中学生读者系统讲授作文知识，通过梳理课堂内外的写作素材，用鲜活的写作实例帮助初学者纠正错误，掌握技巧，尽快地提高作文水平。 本期作者叶映峰是江苏省无锡市语文学科带头人，也是无锡市中考命题组成员，全国优秀教师，曾在全国中语会首届“圣陶杯”课堂教学大赛中获初中组一等奖，并应邀在全国教学艺术研讨会34届年会上上展示课。 顾恺之是东晋著名画家，在世说新语中有这样一则故事，说顾恺之画人有时几年不点眼睛，人间他缘故，顾恺之说：“四体妍蚩，本无关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阿堵”，是六朝人的口语，相当于我们说的“这个”，这里指代眼睛。顾恺之的意思是：四肢身体的美丑，本与神韵无关，要想人像画得传神，关键就在这眼睛上。顾恺之当年画人是不是不画人的眼珠，这种说法虽无实据可考，但足以说明人物画中，眼睛、眼神的表现非常重要，需要画家用几年的时间去考虑，去琢磨。意大利艺术家达芬奇也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讲的是同样的道理。眼睛能表现画中人物的内心世界，这一点是中外艺术大家在塑造人物形象时的共识。 “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这个道理，其实也适用于写作。作家们常常借助对“眼睛”的描摹，表现人物的精气神。眼睛是人的精气神的“凝聚点”，人物经历的岁月风霜、所具有的品格秉性，无不显露在人的双目中。因此，苏东坡认为“神在两目”。鲁迅先生也说：“要极省俭地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鲁迅先生强调的“画眼睛”，就是指要对人物的眼睛进行特写，让读者从眼睛这个“心灵的窗户”中，看到人物的悲欣苦乐，宁静热烈。可见，作文时描写人物的眼睛是很重要的。但干百万人就有干百万双不同的眼睛，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不同的情境中，眼睛的表情也大不相同。因此，只有通过认真观察，仔细体会，方能准确描绘笔下人物的眼睛，传达出“这一个”人物的内心世界和精神气质。 我们来看一名同学关于眼睛的描写。 语文课之前，我们班总是要讲成语故事的。唐天星有些胆怯地走上讲台，他是个非常认真的人，我估计他肯定将稿子背得熟透了，因此，虽然紧张，但是演讲进行得非常顺利。可是好景不长，他开始重复，开始断断续续。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做着种种不规则的动作。幽默极了。同学们被他搞笑的眼神逗乐了，安静的教室掀起了一层巨浪。 这名小作者对眼睛描写是不成功的。作者虽然也采用了“画眼睛”的手段，如“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做着种种不规则的动作，幽默极了。同学们被他搞笑的眼神逗乐了”。但“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睛?作者显然没有抓住对象眼睛的特点，因为除了特别大或特别小的眼睛，一般的眼睛应该都是“不大不小”的，因此读者从这些一般化的描写中无法知道对象的眼睛到底是啥样子的。至于“眼睛做着种种不规则的动作”、“搞笑的眼神”，到底是何样“不规则的动作”，眼神怎样“搞笑”，由于缺乏具体的描绘，读者仍然无从想象。造成这些失误的主要原因是没有对眼睛、眼光、眼神进行准确观察、细心刻画，因此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画眼睛”。 怎样才能“画”好人物的眼睛呢?首先要准确“画”出眼睛的形。如红楼梦中用“一双丹凤三角眼”描写王熙凤的眼睛，写薛宝钗的眼睛用了“眼似水杏”的比喻。这里的“丹凤、三角”、“水杏”都准确状写了两位女主人公的眼形。又如高尔基在童年中描写外祖母高兴时的眼形：“那黑得像黑樱桃的眼珠儿睁得圆圆的。”黑樱桃、睁得圆圆的外形与丹凤、三角、水杏明显不同，三位女主角因眼睛外形不同就各具特色了。 其次，在描绘眼睛外部特征的同时，更要注重对眼神的描写。眼神最能表现人物丰富的情感，透露人物最内在的心灵秘密。喜、怒、忱、思、悲、恐、惊这些情绪都表现在眼神中，不同情绪下的眼神是不同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眼神具有瞬时性。甚至某些眼神在一个人一生中可能就那么一次，这些都告诉我们捕捉人物眼神的瞬息变化，才能“画”好眼睛。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文学画廊中那各具特色、各富情态的眼神的描写。阿累在一面中这样写鲁迅先生的眼神：“他看了我一眼。那种正直而慈祥的眼光，使我立刻感受到身上受了父亲的抚摩严肃和慈爱交织的抚摩似的。”作者这里直接点出鲁迅先生眼光“正直而慈祥”的特点，然后再从自己的感受从侧面进一步强调这个特点，使读者对鲁迅先生的眼光有了具体、真切的感知。我们再来看莫泊桑在福楼拜家的星期天中如何为一批大文豪“画眼睛”的：都德的眼睛“像切开的长缝，眯缝着，却从中射出一道墨一样的黑光。也许是由于过度近视，他的眼光有时很模糊”，这些描写让我们了解到都德有一双时而敏锐、时而迷茫的眯缝着的黑色小眼睛，真可谓形神兼备了。左拉“黑色的眼睛虽然近视，但透着十分尖锐的探求的目光”，“尖锐”、“探求”就是左拉独有的眼神。阿累和莫泊桑在这里都是抓住了对象瞬间眼神的特点，刻画得惟妙惟肖。 鲁迅先生也是“画眼睛”的高手。他在祝福中就是通过描写祥林嫂的眼神变化，表现祥林嫂这个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在封建礼教和封建迷信的迫害下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过程的。如第一次写祥林嫂的眼神，那是刚到鲁镇来的时候，她“只是顺着眼”，这里的“顺着眼”，突出了祥林嫂安分守己的性格，表现了她善良的本性。祥林嫂在遭受夫死子亡的打击后，再次来到鲁镇，她“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这里虽然也是“顺着眼”，但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我们不难看出，祥林嫂在人生道路上遭受了惨重打击，正忍受着巨大的精神痛苦。当鲁镇的人漠视她的遭遇，对她态度冷淡时，她“只是直着眼睛和大家讲她自己日夜不忘的故事”，“直着眼睛看他们”，此时眼神的突出特征是“直”，眼神的“直”隐含了祥林嫂精神的孤立、情绪的惊恐、情感的尴尬等等。后来她知道大家嘲笑她，于是“瞪着眼睛，不说一句话”，这个“瞪”的眼神，是祥林嫂的无奈，也是她的反抗。最后，当她发现捐了门槛，仍不能好好的办“祝福”，祥林嫂的眼睛便“窈陷”下去，眼睛“窈陷”传递的信息是她精神的崩溃；尤其是“只有那眼珠子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的描写，更把祥林嫂濒临死亡时的麻木、绝望，刻画得不能不令人心灵颤抖了。鲁迅先生正是借祥林嫂眼神的变化展示祥林嫂命运的变化，我们读祥林嫂的眼睛，就是读祥林嫂坎坷而历经磨难的一生! 眼神的描写除了依赖于仔细的观察之外，还要求我们精准、生动的表达。我们再来看一名同学关于眼神的描写。 她叫张东，是个昆虫迷。你瞧，她又一个人悄悄走到草边，轻轻拨开草丛，眼睛在草丛中冷静地搜寻。突然，一只小虫跳了出来。只见她很高兴，双眸如一闪一闪的星星!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当即一个前扑，小虫就被她罩在双手下了。“哈哈”的笑声伴着虫子的挣扎，兴奋与快乐在她眼中迅速弥漫。 这名小作者叙事虽然清楚，但有几处眼神描写不当。如寻找昆虫的眼神不应该是“冷静”的，此时主人公应该是非常专注、仔细地寻找；发现小虫时，主人公的眼神是喜悦的，这很准确，但将眼光比作“一闪一闪的星星”不妥当，“一闪一闪的星星”是光亮呈闪烁状，忽明忽暗的，此时张东的双眸应该是因喜悦而更有光彩。经指导后，这名小作者做了这样的修改： 她叫张东，是个昆虫迷。你瞧，她又一个人悄悄走到草边，轻轻拨开草丛，眼睛在草丛中迅速撒开了一张绵密的网。突然，一只不知深浅的小虫跳了出来，只见张东双眼因惊喜而发光，亮闪闪的眸子让她俏皮的脸蛋更可爱了!张东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当即一个前扑，小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