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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阳光洒下来 大院门口忽然来了个修鞋的老伯伯。老伯伯的手很巧。只要不下雨,他就来。我几乎每回都站在鞋摊儿边上看一会儿,经常是看他干活儿,有时候也会盯着他的脸看上片刻。他不说话,一张脸有点儿干,皮肤红黑,皱皱的。为什么修鞋的人样子都差不多?为什么修鞋的人都是这样的肤色?我呆呆地想。我是个长得瘦小而不怎么会表达的女孩儿,脑子里好像总有想不完的事。从我家到学校同有车,我每天背着双肩包晃过去半个小时,晃过来半个小时,有时脚会不自觉地小跑一阵子又停下来慢吞吞地走,东看西看,东想西想。双肩包是紫色的。有一天,它忽然从我的肩上滑下来,一边的带子断了。“老伯伯,您可以帮我缝好吗?”我举着书包问。“我看看。”老伯伯低下头,看着我手中的东西。他的眼镜滑在鼻梁上,很像看报纸的外公。老伯伯接过我的书包,说:“把书拿出来好吗?”我说:“好。”我们一起取出里面的书。老伯伯捏着断了的线头,将书包放在缝鞋机上,小心地对好压好。那机器像缝纫机般走起来,但速度慢多了。他忽然停住了。“针断了。”老伯伯轻叹了一声,从脚边的箱子里找出个小包,抽出一根针换上。我一愣,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心脏。“好了。”老伯伯直起腰,把放在凳子上的书往包里塞。我转回神,飞快地把书都塞进书包里,又飞快地取出口袋里折得皱皱的钱,塞到老伯伯的手里。说:“零钱不要找了。”“哎哎”老伯伯像不知道怎么办好似的,终于一把又抓住我的书包,说:“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缝。”他拿过书包,仔仔细细地检查。然而没有找到。“哎哎”他又说。我跑回家,很怕挨大人骂。但忍不住,还是告诉了妈妈。“哈哈哈!”妈妈笑了,“傻丫头,你给老伯伯的钱可以买很多针呢!”我一下子慌了。妈妈笑嘻嘻地走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说:“你是个好心肠的小姑娘。”说完,她没有立即松手,仍捧着我的脸,一双好看的眼睛盯住我看。以后经过大院门口的鞋摊儿,老伯伯总是对我笑,我则轻声叫他。妈妈说的“你是个好心肠的小姑娘”,总像阳光从头顶洒下,照进我的心里。 父 爱 深 深 我十五岁那年,非常迷恋音乐。我们想组织一个乐队,却没有音箱。我不好意思地跟爸爸开口要钱。爸爸说:“儿子,很抱歉,我们没有多余的钱。咱们自己动手做吧!”自己做?我满心疑惑,但也别无选择。此后,爸爸牺牲所有的闲暇时间,和我一起做音箱。我们一起挑选木材,购买喇叭和蒙在音箱上的编织材料,甚至胶水也是跑了好几家商店才买到的。终于,我们的音箱做好了,我们的乐队可以参加学校的比赛了。但我心底始终有个疑问挥之不去:花在材料上的钱足够买一个音箱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做呢?比赛的日子到了。我们自制的音箱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有个同学问:“什么牌子的?自己做的吗?”我窘得无言以对,只好坦白:“是的,我爸爸和我一起做的。”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十分羡慕,甚至有点儿妒忌:“唉!我爸爸从来不和我一起做这些事。”刚才的窘迫顿时烟消云散,我感到无比自豪和幸福:我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爸爸!为了让我美梦成真,他牺牲了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这时,我看到爸爸在一个不起眼儿的角落,正对我微笑呢。长大后我提起这件事,爸爸说:“我并不是没钱买音箱。我只想和你一起分享一些时光。”的确,爸爸给了我金钱难以替代的真情。别人的父亲或许只是简单地给孩子买个音箱,但我的爸爸却给了我他的时间、他的关爱。今天,我似乎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自制音箱的形状,闻到它散发的胶水味儿,听到它传出的第一个音符,看到爸爸脸上的微笑,特别是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 童年读水浒传小时候,我特别爱听故事。夏天晚上乘凉的时候,我总是搬个小凳到禾场上,缠着邻居老大爷讲故事。老大爷看过许多旧小说,满肚子都是故事,什么程咬金三板斧啦,秦叔宝卖马啦,我都爱听;武松打虎,我更是百听不厌。家里有许多大人看的书,我好奇地拿几本来翻翻,看不懂就放下了。有四本摞在一起的书,每本的彩色封面上,都画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手按着老虎的头,一手抡起拳向老虎猛砸下去。母亲告诉我,这四本书是一套水浒传,封面上画的就是武松打虎。我拿起水浒传想看,可那晚我刚读一年级,哪里能看懂!我失望地合上了书本,把它收进抽屉里。我盼望自己快些长大,多认些字,能读水浒传这样有趣的书。就在这以后不久,我家不幸失火,房屋全被烧毁,心爱的水浒传被大火吞没了。我哭着要水浒传,直到妈妈答应再买一套的时候,我才破涕为笑。九岁时,我读四年级了,妈妈给我买来一套崭新的水浒传,我迫不及待地读起来。我被书中英雄人物的豪情壮举和生动曲折的故事情节吸引住了。尽管有些字还不认识,有些内容还不理解,我仍然津津有味地看下去。早上在晨曦中看,晚上在煤油灯下看,放学回来的路上,还坐在草地上看个没完。不到一星期,我就把全套水浒传看完了。武松打虎的故事,虽然邻居大爷早就讲过,但毕竟讲得比较简单。书上的描写就细致多了。武松不管什么“三碗不过冈”,连喝十八碗酒;老虎的一扑、一掀、一剪;哨棒打断了,武松赤手空拳打虎;武松下冈时碰到身蒙虎皮的猎户等情节,都写得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这一段,我反复读了好几遍。其他如鲁达拳打镇关西、吴用智取生辰纲、宋江三打祝家庄等等故事,都在我童年的心海中,激起了喜悦的浪花。我天分不高,当时成绩只是中等。在读了水浒传及其他课外书籍后,语文成绩提高很快,我的作文也经常被老师贴在墙上,供同学们观摩了。 听泉从肇庆市驱车半小时左右,便到了东郊风景名胜鼎湖山。下了几天的小雨刚停,满山笼罩着轻纱似的薄雾。过了寒翠桥,就听到淙淙的泉声。进山一看,草丛石缝,到处都涌流着清亮的泉水。草丰林茂,一路上泉水时隐时现,泉声不绝于耳。有时几股泉水交错流泻,遮断路面,我们得寻找着垫脚的石块跳跃着前进。愈往上走树愈密,绿阴愈浓。湿漉漉的绿叶,犹如大海的波浪,一层一层涌向山顶。泉水隐到了浓阴的深处,而泉声却更加清纯悦耳。忽然,云中传来钟声,顿时山鸣谷应,悠悠扬扬。安详厚重的钟声和欢快活泼的泉声,在雨后宁静的暮色中,汇成一片美妙的音响。我们循着钟声,来到了半山腰的庆云寺。这是一座建于明代、规模宏大的岭南著名古刹。庭院里繁花似锦,古树参天。有一株与古刹同龄的茶花,还有两株从斯里兰卡引种的、有二百多年树龄的菩提树。我们决定就在这座寺院里借宿。入夜,山中万籁俱寂,只有泉声一直传送到枕边。一路上听到的各种泉声,这时候躺在床上,可以用心细细地聆听、辨识、品味。那像小提琴一样轻柔的,是在草丛中流淌的小溪的声音;那像琵琶一样清脆的,是在石缝间跌落的涧水的声音;那像大提琴一样厚重回响的,是无数道细流汇聚于空谷的声音;那像铜管齐鸣一样雄浑磅礴的,是飞瀑急流跌入深潭的声音。还有一些泉声忽高忽低,忽急忽缓,忽清忽浊,忽扬忽抑,是泉水正在绕过树根,拍打卵石,穿越草丛,流连花间蒙眬中,那滋润着鼎湖山万木,蕴育出蓬勃生机的清泉,仿佛汩汩地流进了我的心田。 三 潭 印 月 在杭州西湖有一处景观,叫“三潭印月”。远远望去,绿树依依,繁花似锦,绿荫中隐约露出亭台楼阁,像人间仙境一样。湖心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小岛呢?相传是宋朝大诗人苏东坡在杭州当地方官时的“杰作”。当时,他发动民众,挖深西湖,让它蓄更多的湖水来抗旱灌田。湖里挖出的泥,堆成一道长堤和一个小岛。后来,人们在湖水最深的地方立了三个石塔作为深水记号,这就是现在的苏堤和三潭印月。这三个石塔造形优美、别致,都是上尖下小,中间镂刻成一个空心的球,像一只宝葫芦。现在,人们已经把这三个石塔作为杭州西湖的标志了。可它为什么又叫“三潭印月”呢?原来每年中秋节的晚上,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正好照在湖的中心。这时候在三个石塔里点起明亮的灯火,再把每个石塔的每一个小圆洞蒙上透明的白纸。这样,灯光倒映在湖水里,不就像一个个圆圆的月亮吗?每个石塔有五个小圆洞,三个石塔就有十五个这样的月亮,加上天上的一轮明月倒映在这些“月亮”的正中,那清澈的湖水里,就有了十六个月亮。这时,明月如盘,月色溶溶,波光粼粼。成千上万的人到西湖来赏月、划船,笑语声声,这和天堂又有什么区别呢? 军神重庆临江门外,一个德国人开设的诊所里,医生沃克端坐在桌后。他头也不抬,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大川。” “年龄?” “24岁。” “什么病?” “土匪打伤了眼睛。” 沃克医生站起身熟练地打开病人右眼上的绷带。他愣住了,蓝色的眼睛里闪出惊疑的神情。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人,冷冷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邮局职员。” “你是军人!”沃克医生一针见血地说,“我当过军医,这么重的伤势,只有军人才能这样从容镇定!” 病人微微一笑,说:“沃克医生,你说我是军人,我就是军人吧。” 沃克医生的目光柔和了,他吩咐护士:“准备手术。” 沃克正在换手术服,护士跑来,低声告诉他病人拒绝使用麻醉剂。沃克医生的眉毛扬了起来,他走进手术室,生气地说:“年轻人,在这儿要听医生的指挥!” 病人平静地回答:“沃克医生,眼睛离脑子太近,我担心施行麻醉会影响脑神经。而我,今后需要一个非常清醒的大脑!” 沃克再一次愣住了,竟有点口吃地说:“你,你能忍受吗?你的右面眼需要摘除坏死的眼珠,把烂肉和新生的息肉一切切割掉!” “试试看吧。” 手术台上,一向从容镇定的沃克医生,这次双手却有些颤抖,他额上汗珠滚滚,护士帮他擦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忍不住开口对病人说:“你疼不过可以哼叫。” 病人一声不吭,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白垫单,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越来越使劲,崭新的白垫单居然被抓破了。 手术终于做完了,脱去手术服的沃克医生擦着汗走过来,由衷地说:“年轻人,我真担心你会晕过去。” 病人脸色苍白。他勉强一笑,说:“我一直在数你的刀数。” 沃克医生吓了一跳,不相信地问:“我割了多少刀?” “七十二刀。” 沃克惊呆了,大声嚷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块会说话的钢板!你堪称军神!” “你过奖了。” 沃克医生的脸上浮出慈详的神情。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挥手让护士出去,然后关上手术室的门,注视着病人,说:“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刘伯承。” 沃克医生肃然起敬:“啊,川东支队的将领,久仰久仰,认识你很荣幸。”刘伯承友好地伸过手去。 莫泊桑拜师莫泊桑是19世纪法国著名作家。他从小酷爱写作,孜孜不倦地写下了许多作品,但这些作品都是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特色。莫泊桑焦急万分,于是,他去拜法国文学大师福楼拜为师。一天,莫泊桑带着自已写的文章,去请福楼拜指导。他坦白地说:“老师,我已经读了很多书,为什么写出来的文章总感到不生动呢?”“这个问题很简单,是你的功夫还不到家。”福楼拜直截了当地说。“那怎样才能使功夫到家呢?”莫泊桑急切地问。“这就要肯吃苦,勤练习。你家门前不是天天都有马车经过吗?你就站在门口,把每天看到的情况,都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而且要长期记下去。”第二天,莫泊桑真的站在家门口,看了一天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可是一无所获。接着,他又连续看了两天,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万般无奈,莫泊桑只得再次来到老师家。他一进门就说:“我按照您的教导,看了几天马车,没看出什么特殊的东西,那么单调,没有什么好写的。”“不,不不!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东西好写呢?那富丽堂皇的马一回事,跟装饰简陋的马车是一样的走法吗?烈日炎炎下的马车是怎样走的?狂风暴雨中的马车是怎样走的?马车上坡时,马怎样用力?车下坡时,赶车人怎样吆喝?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这一些你都能写得清楚吗?你看,怎么会没有什么好写呢?”福楼拜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在莫泊桑的脑海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从此,莫泊桑天天在大门口,全神贯注地观察过往的马车,从中获得了丰富的材料,写了一些作品。于是,他再一次去请福楼拜指导。福楼拜认真地看了几篇,脸上露出了微笑,说:“这些作品,表明你有了进步。但青年人贵在坚持,才气就是坚持写作的结果。”福楼拜继续说:“对你所要写的东西,光仔细观察还不够,还要能发现别人没有发现和没有写过的特点。如你要描写一堆篝火或一株绿树,就要努力去发现它们和其它的篝火、其它的树木不同的地方。”莫泊桑专心地听着,老师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福楼拜喝了一口咖啡,又接着说:“你发现了这些特点,就要善于把它们写下来。今后,当你走进一个工厂的时候,就描写这个厂的守门人,用画家的那种手法把守门人的身材、姿态、面貌、衣着及全部精神、本质都表现出来,让我看了以后,不至于把他同农民、马车夫或其他任何守门人混同起来。”莫泊桑把老师的话牢牢记在心头,更加勤奋努力。他仔细观察,用心揣摩,积累了许多素材,终于写出了不少有世界影响的名著。 倔强的小红军 陈赓同志回顾自己革命经历的时候,曾深情地谈起这样一件往事。 那是深秋的一天,太阳偏西了。由于长时间在荒无人烟的草地上行军,常常忍饥挨饿,陈赓同志感到十分疲惫。这一阵他掉队了,牵着那匹同样疲惫的瘦马,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忽然,看见前边有个小红军,跟他一样,也掉队了。 那个小家伙不过十一二岁。黄黄的小脸,一双大眼睛,两片薄嘴唇,鼻子有点儿翘,两只脚穿着破草鞋,冻得又青又红。陈赓同志走到他跟前,说:“小鬼,你上马骑一会儿吧。” 小红军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盯着陈赓同志长着络腮胡子的瘦脸,微微一笑,用一口四川话说: “老同志,我的体力比你强多了,你快骑上走吧。” 陈赓同志用命令的口吻说:“骑一段路再说!” 小红军倔强地说:“你要我同你的马比赛啊,那就比一比吧。”他说着把腰一挺,做出个准备跑的姿势。 “那,我们就一块儿走吧。” “不。你先走,我还要等我的同伴呢。” 陈赓同志无可奈何,从身上取出一小包青稞面,递给小鬼,说:“你把它吃了。” 小红军把身上的干粮袋一拉,轻轻地拍了拍,说:“你看,鼓鼓的嘛。我比你还多呢。” 陈赓同志终于被这个小鬼说服了,只好爬上马背,朝前走去。 他骑在马上,心情老平静不下来,从刚才遇见的小红军,想起一连串的孩子。从上海、广州直到香港的码头上,跟他打过交道的那些穷孩子,一个个浮现在他眼前。 “不对,我受骗了!”陈赓同志突然喊了一声,立刻调转马头,狠踢了几下马肚子,向来的路奔跑起来。等他找到那个小鬼,小鬼已经倒在草地上了。 陈赓同志吃力地把小鬼抱上马背,他的手触到了小鬼的干粮袋,袋子硬邦邦的,装的什么东西呢?他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烧得发黑的牛膝骨,上面还有几个牙印。 陈赓同志全明白了。就在这个时候,小鬼停止了呼吸。 陈赓同志一把搂住小鬼,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陈赓啊,你怎么对得起这个小兄弟啊!” 我的房间 其实,我很喜欢我的房间。那是一间有墙壁、有门窗、有小床和小枕头的屋子。妈妈常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爸爸也常来教我做功课。而且,我的故事书、玩具也都放在那里。还有,嘘小声点,我还有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宝藏:就像一个螳螂卵啦,路上捡来的半只眼镜架子啦,五颗跟阿美换来的玻璃珠和三只新蝉蜕下的空壳啦可是,有时候,我希望我的房间跟现在不一样。我希望我的房间有轮子。这样,我就可以开着它跑,我要开着它一直跑到我搬了家的朋友那里,跟他一起玩。我更希望我的房间长了翅膀。这样,我就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去,我要去看一看在美国念书的舅舅和在日本做生意的表叔。他们看到我一定吓一跳而我却只笑一笑,不告诉他们我怎么跑去的好方法。有时候,我希望我的房间是一艘大船,我自己是船长,很神气地站在船头,对水手大声说:“走!我们到钻石岛去装一船钻石回来。”我也希望我的房间是一艘潜水艇。这样,我趴在窗口就可以看见许多只大章鱼、大鲨鱼、电鳗、珊瑚、龙虾也许还有美人鱼呢!还有,要是我的房间是太空梭,那该多好呀!我要穿好太空衣坐在里面,等着出发到火星或冥王星。我已经想好了太空梭的名字,叫:“太空一号”。 我特别希望我的房间是一间魔术小屋。墙壁是太妃糖,窗子是巧克力糖,枕头是面包,毯子是鸡蛋煎饼,水龙头流出的全是橘子汽水!哇!那该多好!天气冷的时候,我真希望我的房间是一个圆圆的茧,而我就是一个蚕宝宝。舒舒服服地躺在绵绵密密、温温柔柔的白幕里。天气热的时候,我又希望我的房子是爱斯基摩人的冰宫。每一面墙都是冰砌成的,那一定比冷气房还凉快,而且不要交电费。把房间假装成学校也很好玩,我做校长、老师和小车司机。洋娃娃和狗熊都变成了学生,我还开汽车载他们上学去呢!所有的幻想之后,我最最喜欢的还是我的房间,我现在的房间。白天有妹妹陪我玩积木,晚上,有妈妈在里面讲故事, 迟到 我的父亲很疼我,但是他管教我很严,很严很严。有一件事我永远忘不了 当我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有早晨躺在床上不起来的毛病。每天早晨醒来,看到阳光照到玻璃窗上了,我的心里就有一阵愁,心想,已经这么晚了,等起来,洗脸,扎辫子,换制服,再走到学校去,准又是一进教室就被罚站在门边,同学们的眼光,会一个个向你投过来。我虽然很懒惰,可是也知道害羞呀!所以又愁又怕,每天都是怀着恐惧的心情,奔向学校去。最糟的是爸爸不许小孩子上学乘车的,他不管你晚不晚。 有一天,从早晨起下大雨,我醒来就知道不早了,因为爸爸已经在吃早点。我听着、望着大雨,心里愁得不得了。我上学不但要迟到了,而且在这夏天的时候,还要拖着不合脚的油鞋,举着一把大雨伞,一路到向学校去。想到这么不舒服地上学,我竟很勇敢地赖在床上不起来了。过一会儿,妈妈进来了。她看我还没有起床,吓了一跳,催促着我。但是我紧皱了眉头,低声向妈妈哀求说: “妈,今天晚了,我就不去上学了吧?” 妈妈就是做不了爸爸的主,当她转身出去,爸爸就进来了。他瘦瘦高高的,站到床前来,瞪着我: “怎么不起来?快起!快起!” “晚了!爸!”我硬着头皮说。 “晚了也得去,怎么可以逃学!起!” 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但是我怎么啦?居然有勇气不挪动。爸爸气极了,一下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爸爸左看右看,结果从桌上抄起鸡毛掸子倒转来拿,我挨打了!我哭号,躲避,最后还是冒着大雨上学去了。 虽然迟到了,但是老师并没有罚我站,这是因为下雨天可以原谅的缘故。 老师叫我们先静默再读书。坐直身子,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五分钟。老师说:想想看,你是不是听爸妈和老师的话?昨天的功课有没有做好?今天功课全带来了吗?早晨跟爸妈有礼貌地道别了吗?我听到这儿,鼻子抽搭了一下,幸好我的眼睛是闭着的,泪水不至于流出来。 正在静默时,我的肩头被拍了一下,急忙地睁开了眼,原来是老师站在我的位子边。他用眼神告诉我,叫我向教室的窗外看去。我猛一转头,是爸爸那瘦高的影子! 我刚安静下来的心又害怕起来了!爸爸为什么追到学校来?爸爸点头招我出去。我看看老师,征求他的同意。老师微笑地点点头,表示答应我出去。 我走出了教室,站在爸爸面前。爸爸没说什么,打开了手中的包袱,拿出来的是我的花夹袄。他递给我,看着我穿上,又拿出两个铜板来给我。 后来怎么样了,我已经不记得,因为那是六年以前的事了。只记得,从那以后,到今天,每天早晨我都是等待着校工开大铁栅栏校门的学生之一。冬天的清晨站在校门前,戴着露出五个手指头的那种手套,举了一块热乎乎的烤白薯在吃着;夏天的早晨站在校门前,手里举着从花池里摘下的玉簪花,送给亲爱的韩老师,是她教我跳舞的。 秋天的怀念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收音机里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这时,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注意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养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的肝常常疼得她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了觉。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刷刷拉拉”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这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诀别。邻居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生病的儿子,还有那个未成年的女儿”又是秋天,妹妹推着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被袋里装的是什么我童年时经历过这样一件事,至今难以忘怀。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爸爸上前线去了,妈妈独自带着我和妹妹,住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当时,我和妹妹还小,记不清爸爸的模样了,只从照片上见过。不过,妈妈总是给我们讲起爸爸。于是,我们也经常缠着妈妈要爸爸。妈妈总是哄我们说,爸爸快回来啦,因为眼看着仗就要打完了。然而,战争总是结束不了。后来,妈妈终于对我们说了实话:爸爸还在意大利前线作战。我们的妈妈向来坚强,我从未见过她流眼泪。晚上,妈妈一封一封地给前线的爸爸写信。爸爸的信也时时从前线寄到家,灰色的信封上盖着式样各异的邮件检查机关和战地邮局的邮戳。每当接到爸爸的来信,妈妈总是一边看,一边随口讲给我和妹妹听。有一次听妈妈说,爸爸负伤住进了野战医院,伤好后再不能回前线打仗,调到了军需机关。这样,爸爸很快就有希望回趟家,还一定会给我们背回一袋好吃的东西。我和妹妹猜想,那袋子里装的一定是大块大块美味的腌肉。在当时,那可是我们最高的奢望。于是,每个晚上睡觉前,我们都盼着父亲背着满满一袋子又香又酥的腌肉回来。爸爸终于回来了,他把身上的被袋往墙角一放,就过来拥抱我们,袋子比我们想象的还满。我们缠住爸爸不放,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无穷无尽。爸爸浑身上下都是烟草味和酒味,他把我和妹妹抱在膝上,没完没了地逗我们,还让我们玩他胸前佩戴的十字勋章和各式立功奖章,用他好久没刮过的硬胡茬扎我们的脸蛋。爸爸高兴得啥都忘了。墙角那只又大又满的被袋吸引着我们的注意里面装着神奇诱人的美味,最好吃的当然是那腌肉。想着想着,口水就禁不住往下流。我和妹妹没睡着,妈妈进屋时,我俩假装睡熟了,一动不动地躺着,眯缝着眼偷偷往外瞧。妈妈站住了,盯着那个袋子,好像她也终于忍不住了,弯下腰,吃力地搬起被袋被袋装得太实了,哗把东西全倒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和妹妹惊呆了,失望,委屈,又感到害怕:桌子上全是信,用绳子捆好的一沓沓蓝色、白色、灰色、红色的信封。这些信我们太熟悉了,因为它们是在战争年月里,妈妈写给爸爸的全部家信,而且是数不清的晚上,妈妈写完后交给我和妹妹投到邮筒里的。信,信,从这个大被袋里倒出来的全是信,摞满了整整一个桌子,还几乎往下掉。此时此刻,从来没有流过泪的妈妈,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哭了。起初,她小声地抽泣,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她用双手捂住眼睛,泪水又顺着指缝往下流。妈妈摇头想止住,但是没用,她最终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刷 子 李刷子李专干粉刷这一行。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什么都不用放,单坐着,就如同升天一般美。最让人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这是传说。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一直半信半疑,这回非要亲眼瞧瞧。那天,曹小三头一次跟师傅出去干活。到镇南道给姓李的人家新造的楼房刷浆。到了那儿,刷子李跟管事的人一谈,曹小三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照他的规矩一天只刷一间屋子。这楼房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打开,果然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好像跟地上一桶白浆较上了劲。一间房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屋顶尤其难刷,蘸了稀溜溜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像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说这蘸浆的手法有高招,有人说这调浆的配料有秘方。曹小三哪里看得出来?只见师傅的手臂悠然摆来,悠然摆去,如同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地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曹小三最关心的还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刷子李干活还有一个规矩。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凳子上坐一会儿,抽一袋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光仔细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墙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看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馅儿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难堪,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忍不住还要扫一眼。这时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说话:“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是吧。傻小子,你再仔细瞧瞧吧”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点又出现,奇了!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白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小心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刷子李看着曹小三发怔发傻的模样,笑道:“好好学本事吧!”曹小三学徒的头一天,见到听到学到的,恐怕别人一辈子也不一定明白呢。 意外这是1914年的事情。11月11日,我上剧院去。一个人上剧院,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我坐的是包厢。当时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节目上,却急等着幕间休息:因为我随身带了一本书,它比戏剧更吸引了我。这本书是早晨人家才给我的。在电车上我就开始阅读,不知不觉地就入了迷。幕刚落,灯光一亮,我就继续埋头看书。突然,一个人影落到我的书上。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包厢里一个颧骨高高的,却又非常面熟的人。他探身瞧着我的书,我感到有些不快。他移开视线,微笑着问:“姑娘,你这样出神地在看什么?”“高尔基的童年。”我硬硬地回答。“你喜欢看吗?”“很喜欢,请你不要妨碍我,灯光马上又要熄了。”“对不起。”他站起来,走出了包厢。当他重新入座,下一幕已开演了。他弯着身子,又悄悄地问我:“越看越有兴趣吗?”这时,我已经不看书了,但仍用带有生硬语气的声音回答说:“是的。”“你看到哪一段了?”有人对我们发出了嘘声。我们不再作声了。下一次幕间休息时,我开始看:“外祖父把我推倒在长凳上,在敲打着我的面孔”我的眼睛里早已含着眼泪,勉强忍住了,继续往下看:“我忘不了母亲那苍白的面孔和张大的眼睛,她在长凳附近往返奔跑着,喉咙嘶哑地喊父亲,把他交给我!”我再也忍不住,就大声地哭了起来,眼泪纷纷地滴落在敝开着的书上。这时,我那古怪的邻座人站起来,从我的手里把书拿过去,瞧着被眼泪湿透了的几行,突然他把我拉近他:“姑娘,不要哭!”他非常温和地说:“结果比预料的要好得多。阿辽沙长大了,成了作家据说,甚至还出了名。”他微微地笑了笑。在下一次幕间休息,我没有再看书,和邻座的高个子走到休息室。我告诉他我的姓名。同时还告诉他,今天是我的十三岁生日。他建议我看一些需要的书,同时微笑着说:“只是不要在剧院里看,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戏。”剧终,他送我回家。我们走到了我最喜爱的公园,一同欣赏了秋天暗蓝色的德聂伯尔河。他回忆起伏尔加河的情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整整过了一年。我的生日又到了。出乎意料之外,邮递员送给我一个从彼得格勒(即列宁格勒)寄来的挂号的包裹。封皮上用圆而略带一点扁平的笔迹,写着我的住址和“伊丽娜女士。”包裹里原来是两本书:童话集和夏天。在夏天这本书上用和封皮上同样的笔迹写着:“诞辰纪念赠给伊丽娜。这些书你从前都很高兴地读过。你不要再把眼泪滴在上面。”最后的签名是:马克西姆高尔基。 丰碑 红军队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前进。严寒把云中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似乎要吞掉这支装备很差的队伍。将军早把他的马让给了重伤员。他率领战士们向前挺进,在冰雪中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通路。等待着他们的是恶劣的环境和残酷的战斗,可能吃不上饭,可能睡雪窝,可能一天要走一百几十里路,可能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这支队伍能不能经受住这样严峻的考验呢?将军思索着。队伍忽然放慢了速度,前面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将军边走边喊:“不要停下来,快速前进!”“前面有人冻死了。”警卫员跑回来告诉他。将军愣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快步朝前走去。一个冻僵的老战士,倚靠光秃秃的树干坐着。他一动不动,好似一尊塑像,身上落满了雪,无法辨认他的面目,但可以看出,他的神态十分镇定,十分安祥: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还夹着半截纸卷的旱烟,火已被雪打灭;左手微微向前伸着,好像在向战友借火。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将军的脸色顿时严峻起来,嘴角边的肌肉抽动着。忽然他转过脸向身边的人吼道:“把军需处长给我叫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棉衣?”呼啸的狂风淹没了将军的话音。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走开。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样子十分可怕。“听见没有,警卫员?叫军需处长跑步过来!”将军两腮的肌肉抖动着。这时候,有人小声告诉将军:“他就是军需处长”将军愣住了,久久地站在雪地里。他的眼睛湿润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右手,举到齐眉处,向那位跟云中山化为一体的军需处长敬了一个军礼。风更狂了,雪更大了。大雪很快地覆盖了军需处长的身体,他成了一座晶莹的丰碑。将军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进漫天的风雪中。他听见无数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在告诉人们:如果胜利不属于这样的队伍,还会属于谁呢? 我的老师最使我难忘的,是我小学时候的女教师蔡芸芝先生。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有十八九岁。右嘴角边有榆饯大小一块黑痣。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温柔、美丽的人。她从来不打骂我们。仅仅有一次,她的教鞭好像在落下来,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轻轻地敲在石板上,大伙笑了,她也笑了。我用儿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觉,她爱我们,并没存心要打的意思。孩子们是多么善于观察这一点啊。在课外的时候,她教我们跳舞,我现在还记得她把我扮成女孩子表演跳舞的情景。在假日里,她把我们带到家里和女朋友家里。在她的女朋友的园子里,她还让我们观察蜜蜂;也是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蜂王,并且平生第一次吃了蜂蜜。她爱诗,并且爱用歌唱的音调教我们读音。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读诗的音调,还能背诵她教我们的诗:圆天盖着大海,黑水托着孤舟,远看不见山,那天边只有云头,也看不见树,那水上只有海鸥今天想来,她对我们的接近文学和爱好文学,是有着多么有益的影响!像这样的教师我们怎么会不喜欢她?怎么会不愿意和她亲近呢?我们见了她不由得围上去。即使她写字的时候,我们也默默地看着她,连她握笑的姿势都急于模仿。有一件小事,我不知道还值不值得提它,但回想起来,在那时却占据过我的心灵。我父亲那时候在军阀部队里,好几年没有回来,我和母亲非常牵挂他,不知道他的死活。我的母亲常常站在一张褪了色的神像前面焚起香来,把两个象征记号的字条卷着埋在香炉里,然后磕了头,抽出一个来卜问吉凶。我虽不像母亲那样,也略略懂了些事。可是,在孩子群中,我的那些小“反对派”们,常常在我的耳边猛喊:“哎哟哟,你爹回不来了哟,他吃了炮子儿!”那时的我,真好像死了父亲似的那么悲伤。这时候蔡老师安慰了我,批评了我的“反对派”们,还写了一封信鼓励我,说我是“心清如水的学生”。一个老师排除孩子世界里的一件小小的纠纷,是多么平常,可是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却觉得是给了我莫大的支持!在一个孩子的眼里,他的老师是多么慈爱,多么公平,多么伟大啊。每逢放假的时候,我们就更不愿意离开她。我还记得,放假前,我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看她收拾这样那样东西的情景。蔡老师!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不是觉察,一个孩子站在那里,对你是那么依恋!至于暑假,对于一个喜欢他的老师的孩子来说,又是多么漫长!记得在一个夏季的夜里,席子铺在当屋,旁边燃着蚊香,迷迷糊糊地往外就走。母亲喊住我:“你要去干什么?”“找蔡老师”我模模糊糊地回答。“不是放暑假了么?”哦,我才醒了。看看那块席子,我已经走出六七尺远。母亲把我拉回来,劝说了一会,我才睡熟了。我是多么想念我的蔡老师啊!至今回想起来,我还觉得这是我记忆中的珍宝之一。一个孩子纯真的心,就是那些热恋中的人们也难比的啊!什么时候,我能再见一见我的蔡老师呢?可惜我没上完初小,就转到县立五小上学去了。从此,我就和蔡老师分别了。 傻二哥 我的童年是在天津度过的。那时,天津是热闹的工业城市,天津人就有这样爱玩爱唱的传统。 那时的天津,好像到处都有音乐声,连作小买卖的吆喝声,都是有腔有调的。比如有一个卖药糖的,他的吆喝也就很讲究:“卖药糖哟!吃块糖消愁解闷儿,一块就有味儿。吃块药糖心里顺,含着药糖你不困。吃块药糖精神爽,胜似去吃便宜坊。吃块药糖你快乐,比吃包子还解饿”这个卖药糖的,当时不过十五六岁。他顶聪明,会做木工活,会修锁、修鞋、修车、修电灯、差不多什么都会修。东西坏了,交到他手里,摆弄几下子就好了。他还有一个特点:爱帮人忙,一帮就帮到底,有股子热心的傻劲儿。从来没听说他有学名,冲他这股傻劲,人家忘了他的聪明,给他起了个雅号,叫傻二哥!说他“傻灵傻灵”的。他出去卖药糖,总是穿着白布上衣,黑色裤子。挽着袖子,留着偏分头,斜背着很讲究的大玻璃瓶。瓶口上有一个很亮的铜盖子,可以打开一半儿。围着瓶子,还装了些靠电池发亮的小灯泡。瓶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药糖。瓶子旁边挂着一把电镀的长把钳子,是为了夹糖用的。 傻二哥串街走巷卖药糖,最使人注意的是他的吆喝,非常认真的。看见小孩们多了,他就要作吆喝的准备了。先是伸伸腿,晃晃胳膊,咳嗽两声试试嗓子。两只脚一前一后,前腿弓,后腿蹬;一手叉腰,一手捂住耳朵,这才放声吆喝了。因为他有一副好嗓子,这时候,就像唱戏一样高低音配合,都是一套套的吆喝出来,招来很多人看他。晚上,他开亮了红绿灯泡,照着闪光的铜盖子,非常显眼。大人小孩挤着来买糖,也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说实在话,这药糖没有什么好吃,就是五颜六色的好看罢了。比如绿色的,是薄荷的,有点凉味;金黄色的,是橘子的,有点橘子香味;大红色的,是红果的,有点山楂酸味,这些五颜六色的药糖,吸引了很多小孩子。傻二哥卖药糖,有耐心,不怕麻烦。小孩们买糖,经常是为了好看;买去了,想想不好,又来换红的,换绿的,绿的又换黄的,往往要换好几次。傻二哥都是耐心地对待,一点也不嫌麻烦。傻 1958年,我到天津演戏,傻二哥来看我。他告诉我他在糖厂工作,还是业余演员哪! 童年的小花狗小时候,我们家外边的街上,摆着一个小摊,卖些画片、风车、泥丸具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既便宜又受我们小孩子欢迎。小摊的主儿就是王大爷,就住在我家大院里。他人很随和,逢人就笑,那时候,小街上人们都不富裕,王大爷赚的钱自然就不多,只能勉强生活。王大爷的手艺好能做各种各样泥玩具,涂上不同的颜色,非常漂亮。那年春节前,我看中了他小摊上新做成的一直小花狗。黑白相间的小狗,脖子上系一条绸子,绸子上挂着个小铃铛,风一吹,铃铛不住的响,小花狗就像活了一样。我太喜欢那只小花狗了。每次路过小摊都反复的看,好像他也在看我。那一阵子,我满脑子都是这个小花狗,只可惜没有钱买。春节一天天近了,小花狗不知会和那个幸运的孩子过节一样,我很难过,好像小花狗是我的会被别人抢去一样,我在这样的心里下我干了一件蠢事。那一天,天快黑了,小摊前有不少人,我乘着天暗,把小花狗偷走了。我的心在不停的跳。这个事很快被爸爸发现了。他让我抱着小花狗给王大爷送回去。跟在爸爸的后面,我很怕,头都不敢抬起来。王大爷爱怜的看着我,坚持要把小花狗送给我。爸爸坚决不答应,说这样会惯坏了孩子。最后,王大爷只好收回小花狗,还嘱咐爸爸:千万别打孩子,过年打孩子,孩子一年都会不高兴的!过了一年,王大爷要到其他的地方去。最后一天收摊的时候,我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他看看我,什么话也没说,收摊回家了。那一天小街上现的冷冷清清的。第二天,王大爷走时,我去上学,没能看到他。等我放学回到家,一眼看见桌上放着一只小花狗,脖子上系着红绸子,绸子上挂着铃铛。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30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看到王大爷,但是那只小花狗一直带在我身边。 跟祖父学诗祖母死了,我就跟祖父学诗。因为祖父的屋子空着,我就闹着一定要睡在祖父那屋。早晨念诗,晚上念诗,半夜醒了也是念诗。念了一阵,念困了再睡去。祖父教我的有千家诗,并没有课本,全凭口头传诵,祖父念一句,我就念一句。祖父说:“少小离家老大回”我也说:“少小离家老大回”都是些什么字,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只觉得念起来那声音很好听。所以很高兴地跟着喊。我喊的声音,比祖父的声音更大。我一念起诗来,我家的五间房都可以听见,祖父怕我喊坏了喉咙,常常警告着我说:“房盖被你抬走了。”听了这笑话,我略微笑了一会工夫,过不了多久,就又喊起来了。夜里也是照样地喊,母亲吓唬我,说再喊她要打我。祖父也说:“没有你这样念诗的,你这不叫念诗,你这叫乱叫。”但我觉得这乱叫的习惯不能改,若不让我叫,我念它干什么。每当祖父教我一个新诗,一开头我若听了不好听,我就说:“不学这个。”祖父于是就换一个,换一个不好,我还是不要。“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一首诗,我很喜欢,我一念到第二句,“处处闻啼鸟”那处处两字,我就高兴起来了。觉得这首诗,实在是好,真好听“处处”该多好听。还有一首我更喜欢的:“重重叠叠上楼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又为明月送将来。”就这“几度呼童扫不开”,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念成西沥忽通扫不开。越念越觉得好听,越念越有趣味。还当客人来了,祖父总是呼我念诗的,我就总喜念这一首。那客人不知听懂了与否,只是点头说好。就这样瞎念,到底不是久计。念了几十首之后,祖父开讲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祖父说:“这是说小的时候离开了家到外边去,老了回来了。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说家乡的口音还没有改变,胡子可白了。”我问祖父:“为什么小的时候离家?离家到哪里去?”祖父说:“好比爷像你那么大离家,现在老了回来了,谁还认识呢?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小孩子见了就招呼着说:你这个白胡老头,是从哪里来的?”我一听觉得不大好,赶快就问祖父:“我也要离家的吗?等我胡子白了回来,爷爷你也不认识我了吗?”心里很恐惧。祖父一听就笑了:“等你老了还有爷爷吗?”祖父说完了,看我还是不很高兴,他又赶快说:“你不离家的,你哪里能够离家快再念一首诗吧!念春眠不觉晓”我一念起春眠不觉晓来,又是满口的大叫,得意极了。完全高兴,什么都忘了。但从此再读新诗,一定要先讲的,没有讲过的也要重讲。似乎那大嚷大叫的习惯稍稍好了一点。“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首诗本来我也很喜欢的,黄梨是很好吃的。经祖父这一讲,说是两个鸟,于是不喜欢了。“去年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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