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炼心理学学科思想的沿革.doc

锻炼心理学学科思想的沿革蔡 理， 季 浏摘 要：众多心理学流派的产生，为锻炼心理学的发展奠定了思想背景和科学基础。锻炼心理学学科思想经历了20世纪初生物医学模型的运用、20世纪中后期心理社会学思想的主导、20世纪末期生物心理社会系统思想的转变。认为，21世纪锻炼心理学的研究领域将日益拓展，学科体系将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关键词：锻炼心理学；科学心理学；学科思想；沿革科学史强调科学思想和方法的内在逻辑发展，即一种观念、方法如何或多或少导致其它观念和方法的进步与发展。锻炼心理学与科学心理学几乎同时产生，但锻炼心理学的发展却明显滞后，其学科思想的沿革深受心理科学的影响。本文拟将沿着锻炼心理学学科思想发展的轨迹，介绍不同时期锻炼心理学领域的研究状况，展现锻炼心理学领域研究思想以及相关理论的发展历程，为未来锻炼心理学及其相关领域的研究提供参考。1 锻炼心理学的产生与发展是人们向往健康生活方式的体现锻炼心理学产生于19世纪末，由于城市化运动的兴起，农业人口逐渐进入城市成为产业工人，他们必须学会新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技能，这一社会变革促使心理学家将注意力从对意识的研究转向对适应性行为的研究。此外，由于工业革命的完成，机械和技术方面已取得了极高的劳动效率，若要再提高生产效率，就必须通过提高工人的身体动作效率来实现。于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条件下，锻炼心理学得以产生。锻炼心理学发展到今天已经形成了独特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方向。它研究的是人类的锻炼行为，从学科性质来看，锻炼心理学是一门将心理学的原理和知识运用于身体锻炼的应用性学科；从学科思想上讲，锻炼心理学经过不断演变，树立了身体锻炼的生物社会心理模式思想；从学科基础来看，心理学、生物学、医学和社会学等学科领域的发展，也为锻炼心理学奠定了坚实的研究基础。锻炼心理学一方面要对与锻炼行为有关的生物、心理、社会因素进行分析，试图寻找影响个体参与身体锻炼的情感、认知和行为原因；另一方面要研究如何采纳并保持锻炼行为，并探索科学锻炼的方式和手段。其具体研究领域涉及：(1)体能和心理健康的关系；(2)锻炼对身体表象、身体自尊、自我效能等的影响；(3)锻炼对应激的影响；(4)锻炼的情绪效应；(5)锻炼对认知活动的影响；(6)锻炼干预及锻炼处方的研究；(7)社会环境对锻炼行为的影响；(8)锻炼动机的研究；(9)锻炼与精神免疫；(10)锻炼的疲劳反应；(11)锻炼不良反应等。2 19世纪末：生物医学模型的运用为锻炼心理学研究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最早的锻炼心理学研究可能是1884年对一位妇女所做的案例分析，研究者瑞格指出，催眠性的肌肉僵硬会增强肌肉耐力。几年以后，特里比特在5美国心理学杂志6上发表了第一篇锻炼心理学研究论文，进行了关于社会促进效应的实验研究。此后直到20世纪60年代，锻炼心理学的发展速度相对缓慢，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第一，进入20世纪后，西方社会步入了文明程度飞速发展的轨道，在很多人看来，依靠体力做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以机器运作为重要生产力的时代；这使得当时的社会普遍注重智力而蔑视体力，很多人认为身体活动的地位远不如智力活动，因而身体锻炼被社会所忽视，很自然，锻炼心理学的发展也就失去了作为其支撑的社会应用价值。第二，此时科学心理学已脱离哲学而独立，并逐步形成构造主义、机能主义、行为主义、格式塔学派、精神分析等流派，对锻炼心理学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尤其是行为主义学派及实证主义哲学思想深深渗透在当时的锻炼心理学研究中。很多研究都坚持以被观察到的事实为基础的实证主义原则，借鉴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考察可观察到的机体反应，它们重视锻炼刺激与机体生理反应，强调锻炼行为和生理反应的关系，却忽视了中枢高级心理过程的作用。很多研究者认为锻炼心理学只有采用与物理学相似的客观方法才能成为一门科学，因此，这一阶段锻炼心理学研究在研究对象与方法上带有鲜明的自然科学特征，而且这种思想一直存在于锻炼心理学研究中，并影响至今。第三，锻炼心理学的研究还受到生物医学领域大脑)机体二元论观点的影响，将身体和心理分割开来，认为所有的疾病和身体不适都与生理过程的紊乱有关，疾病仅限于解剖学和生理学中，与大脑无任何关系。1986年，尽管已经涌现了大量的关于心身医学、行为医学和健康心理学的研究，但是还是有人认为生物医学模型仍然是当前研究的主流。1因此，这种身心分割的观念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锻炼心理学的发展。回顾早期锻炼心理学的研究，这种排它性的生理学研究思想普遍存在于当时的研究中，不少研究都期望给所观察到的结果找到生物学的依据。例如，在1926年的5职业治疗和康复6中，沃克斯指出，身体锻炼可以提高神经系统的兴奋性，增加腺体分泌，从而帮助个体抵制抑郁情绪。1934年，林顿等的研究认为精神病患者的心血管系统功能比较差，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精神病患者极少活动。1936-1962年的几项研究认为，人格失常者的体能状况也不好。1957年，米歇尔回顾了关于应激和肾上腺素分泌的研究总结出：/有规律的身体锻炼会促进肾上腺的活动，引起类固醇储备的增加，从而能够抵抗应激。2以疲劳研究为例，60年代，精神物理学家伯格提出了一种心理测量方法来对感觉疲劳率(RPE)进行评估，他的设想是将RPE置于一个单向的感官模型中，他认为，对疲劳的主观评价与运动反射一样是直接感官输入的自动功能。2这种观点对以后的疲劳研究影响甚大，此后的10年里，RPE一直是作为一种结构游离于情感和意识思维过程之外而独立存在，很多研究力求探讨RPE的生理学相关反应，并试图揭示疾病、体能水平等个体差异是以何种方式来调节这种反应的。可以这么说，60年代后期的疲劳研究主要是为了对各种RPE进行生理学的评估。虽然生物医学观详细的特点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物医学模型逐渐受到质疑，尤其是一些研究者仅仅凭借生理机制就来解释锻炼的各种影响，这在某种程度上构成了研究方法的缺陷，人们认识到，要解决存在的问题，需要构建视野更为广泛的研究模型。事实上，后来的研究也证明，身体锻炼对心理健康的作用有多大并不一定要根据生理指标的变化而决定。 3 20世纪70年代：心理社会学学科思想将锻炼心理学引入了新的天地进入70年代后，西方社会开始关注疾病预防以及健康生活方式的形成，人们意识到缺乏锻炼已成为影响健康的主要问题之一，于是锻炼心理学重新找回了存在的社会价值。此时，行为主义心理学已在西方心理学界处于主导和支配地位长达50多年，到了20世纪60年代，已表现出严重的缺陷与不足，许多心理学家开始放弃行为主义立场转而研究人的内部心理过程。于是，一场心理学革命爆发，一种新的范式信息加工认知心理学成为继行为主义之后西方心理学界的两大主流之一。信息加工认知学集中于认知过程的研究，从信息加工的角度探讨情绪、激活、社会认知模型等问题。在这种历史条件下，新的新行为主义诞生了。其代表理论有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罗维尔的社会行为理论和米歇尔的认知社会学习理论等。这些理论强调行为和认知的结合，强调自我调节的作用，它们大胆地使用被传统行为主义所摒弃的心理学概念，探索认知、思维、意象等在行为调节中的作用。新的新行为主义者认为，人类是对外界环境的认知表征物，而不是对外界环境本身做出反映，大多数外界影响是通过认知过程为中介影响行为的，它们认为通过认知过程可以预测行为、改变行为，通过行为的改变也可以改变信念、期待等认知过程。3这种思想的影响也波及到了锻炼心理学，20世纪七八十年代锻炼心理学的研究明显地带有新的新行为主义特征，许多研究都非常关注个体的锻炼行为、认知状况及社会环境等因素的交互作用。1973年，摩根首次提出认知性暗示可以改变知觉反应。1981年瑞杰斯基指出疲劳反应既不像肌肉反射，也不仅仅局限于严格的心理生理范式，心理的调整和社会认知的改变都可能会成为疲劳感形成的潜在中介机制。他认为，利用社会模型可以改变锻炼的情感模式，即个体对锻炼的评价会影响RPE值。1975年拉扎鲁斯在对锻炼疗效的解释中，强调认知评估的作用，认为体能对心理健康的影响是通过认知评价这一中间变量来实现的。41981年，福尔金斯等人指出，锻炼可以通过提高体能，改善心态、自我概念和工作能力，锻炼是一个自我调节的过程。1986年，哈迪等的实验研究证实，自我表象的动机会影响RPE。270年代末，心理社会学学科思想的兴起和行为医学的发展推动了锻炼动机研究进展。一些研究者开始关注影响锻炼行为的个体差异及情境障碍，此后的十几年里，研究者从不同的理论出发对锻炼动机进行了系统的研究，产生了各种理论模型，如健康信念模型、自我效能理论、控制感理论等。健康信念模型认为，健康行为来自于心理社会因素的共同影响，人们对健康的信念调节着他们对威胁的感知，从而影响他们采取健康行为的可能性。自我效能理论主要是从自我效能和结果预期这两个方面来解释行为，并从行为、认知、社会、生理等4个方面来分析影响自我效能和结果预期的因素。控制感理论认为个体要对影响自己行为的因素进行评价，评价是处于自己控制之下，还是由他人或某种偶然因素所控制，它实际上反应了个体的动机价值期望。此后，1980年，迪什曼等提出将自我动机强度作为衡量锻炼坚持性的个体因素。1981年，瑞德等人利用有目的行为的理论作为模型来研究态度、信念及意向对锻炼行为的综合影响。同年，他们又根据健康信念模型进行研究。1984年，有人对认知行为修正的各种因素进行了验证。1986年，朗格以社会学习理论为基础进行研究。1989年德瑟瓦尔托斯基从自我效能理论出发进行研究。从这些动机研究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心理社会学的研究取向。此后，关于锻炼动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对锻炼动机的个体差异进行研究。第二，研究社会评价对运动参与的影响。第三，重视认知行为干预的价值。心理社会系统模式的引入使锻炼心理学的研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领域，使它的研究视野变得非常宽广，然而，有些问题却试图变得巨大，有失详细。因此，有学者认为，要得到比较明确的因果关系，有必要同时对个体的生理变化和社会认知进行研究，即在原有的理论模型中包括社会、心理和生物等各方面的内容。4 20世纪90年代：锻炼心理学研究进行生物医学和心理社会学学科思想的融合近年来，认知心理学的研究模式正发生着变化，其研究中碰到的困难使行为主义观点重新抬头，以往占统治地位的符号加工模式正被联结主义模式所取代，传统行为主义有复苏的迹象。一些研究者发现，联结主义认知观与传统的行为主义观点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因此有人认为行为主义正在返回，一种吸收了心理学、生物学和工程学的新形式的行为主义开始形成。5此时，实证主义哲学思想已受到新一代科学哲学家的挑战，他们认为，成功的科学模式并非像实证主义描述的那样，仅有一种理性的模式，事实上科学的思维是多维的，有时甚至是混乱的，受社会文化条件的制约。于是，人们越发认识到以前的很多研究缺乏系统的观点。人是物质、生命、社会三大系统的要素，既是不断地与外界进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的开放系统，也是随着时间和经验的改变而不断变化的动态系统，还是具有自我意识、能主动适应和改造环境的能动系统，这些系统特征决定了人的内部世界的复杂性。因此，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锻炼心理学的系统思维模式日渐形成，系统的生物心理社会模型正在构建。该模型认为生物模型、认知模型等与系统模型之间并没有冲突与竞争，生物亚系统有责任保持情绪的生理稳定，但是却与认知系统有交互作用，而认知系统是主要的自我参照控制系统，它监控着来自其它系统的信号和信息加工过程，每一个模型都在各自的范围内发挥调节功能，并保持一定的平衡或稳定状态。与此同时，人本主义心理学在心理治疗中的成果被大量运用于锻炼心理学的锻炼干预中，为锻炼干预的实施提供了许多值得借鉴的方法，如认知干预、行为干预、社会干预等。人本主义的价值观和人性观对锻炼心理学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它重视意识自我的重要性，认为人的意识经验是一个整体，与社会生活密不可分，它反对孤立客观地测量人的行为，强调要把自身的内在经验带到心理学研究中，这对锻炼心理学自我概念的研究产生了很大影响。在西方，经典的和当代的心理学理论都将自我概念作为一个重要的变量来研究。从詹姆斯的心理学原理到最近的学术杂志，我们可以发现大量的概念分析和实证研究都是以“自我概念”和“个体自尊”来解释各种行为。90年代以后关于锻炼与自我概念的研究更为深入。1990年，福克斯等提出了身体自我概念剖面图，认为身体自我概念是与自尊各个层次相对应的。1991年，马克奥里提出了较高的自我效能会产生积极的锻炼效果。1994年，伯左恩发现，锻炼前的能力知觉能预测锻炼中的主观状态，而锻炼中的主观状态又能预测锻炼后的自我效能感，即锻炼与自我效能感之间存在着交互作用。班杜拉研究了自我效能与健康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自我效能可以影响心率、血压以及在应对挑战或威胁情境时血清中的儿茶酚胺的水平；而且，对心血管病患者来说，对自己身体和心脏的效能所持的信念会影响到心血管系统的功能恢复程度，因此，他认为自我效能可以预测在很多情景中的疗效。6与早期的研究相比，90年代的研究更多采取理论探究的模式，不少研究将重点放在构建锻炼的生物心理社会学模型上，试图在不同的生物系统中研究与锻炼引起的生理过程有关的社会心理因素，开展了较多的实验工作。研究者更加关注个体的情感因素对锻炼效果的影响，将认知、情感等因素对生理过程的影响作为重要课题来进行研究。这期间，大量研究证实：对锻炼应激的情感反应和在锻炼过程中的信息处理方式与个体的生理变化过程有关。5 21世纪锻炼心理学研究的向心力与离心力之争心理学的发展一直以来存在诸多争论甚至对立，伴随着心理学学科划分日趋精细，理论及研究方法日趋多样，学科之间的隔阂和分裂也日益明显。一种观点认为，“应该努力寻找一种理论框架，使整个心理学领域统一起来。持统合观点的学者认为：/无论有多少设计精密的实验，无论搜集资料与分析资料的方法多么优良，也无论研究工具多么复杂与专业化，只要心理学的成果是不一致的、孤立的和彼此冲突的，那么心理学就只能是一种可能的科学学科心理学只有获得了紧凑的、经济的、相互关联和一致性的知识才能被看成一门真正的科学。”7而与之相对立的观点则认为，分化与多样是科学的生命力，是科学发展的必然结果，心理现象的复杂性决定了心理学不能成为一门统一的学科，“把心理学统一在一般性理论框架的红字标题下既不可能也不必要。”8这种争论令人联想到锻炼心理学研究中出现的矛盾与不一致，如针对锻炼行为和身心健康的关系，出现了很多不同的理论。有生物学理论，如安多芬假说、内啡肽假说、胺假说、去甲肾上腺素假说、类脂醇假说等；有心理学理论，如心理动力学理论、自我效能理论、学习理论、注意力转移理论、认知行为理论等；还有社会学理论，如健康信念理论、社会强化理论、控制感理论等。它们都试图从不同的角度来解释锻炼行为与身心健康的关系，然而，没有一种理论能被广泛接受，是构建一种可以接受检验、可以接受经验反驳或证实的理论?还是将锻炼心理学作为由不同观点、不同理论和不同方法组合起来的“心理学研究”？大多数锻炼心理学研究者认为，应该建构一个能使不同的方法论相关联的理论框架，在各种不同的方法之间架起一座理论的桥梁，使不同的方法相互补充，相互联系，寻求一种能沟通不同理论、把不同现象相互联系的综合性理论。它能包含多层次的理论结构，并能提供清晰、系统的结构操作性定义。同时也要具有启发性，即它能引导出以前没有考虑过的课题或假说，并且应该能填补空白或扩大视野。尽管这种观点代表了现阶段大多数锻炼心理学研究者的想法，但是随着心理学学科思想的不断发展，在锻炼心理学领域或许也会发生像心理学一样的向心力与离心力之争。总之，锻炼心理学的发展仍然处于起步阶段，许多研究还仅仅是处在低层次和低水平上，但科学心理学经过百年的发展已产生了可观的成果，为锻炼心理学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理论资源。因此，锻炼心理学应该采取兼收并蓄的态度，综合各种有效的研究方法，既运用实验、测量和统计分析，也采纳解释学、启发学等方法；既重视现象学的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