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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7 论平等主义正义的通货*一、引言1979年,在题为“什么的平等?”(Equality of What?)的讲座中,阿玛蒂亚森问道:在特定的社会中,平等主义者应该使用何种计量来确定其理想实现的程度?对平等主义者来说,一个人的哪个(些)方面应该算在一个根本的方面内,而不仅仅算作是他们视为根本方面的原因、证据或替代物呢?在本文中,我考察了最近的哲学文献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以及与它有关的讨论。我视为理所当然的是,有某种东西正义要求人们应该拥有同等的数量,但并不是不论多少,而只能是在与分配平等相竞争的那些价值所允许的程度上;然后,我研究了许多持有这种平等观的学者对如下问题的看法:当在走向更大的平等的过程中,其他价值的代价不是不可容忍时,人们应该在哪个(些)方面或维度上应该变得更平等?对于森的问题,我也提出了自己的回答。这个回答是对罗纳德德沃金进行内部批评的产物。我的回答之所以拒绝了德沃金所宣称的立场,是因为它与自身的潜在动机并不一致。我对德沃金的回应受到了理查德阿内逊(Richard Arneson)所倡导的“福利机会平等”(equality of opportunity for welfare)的影响,但对于森的问题,我的回答并不是阿内逊式的,阐述得也不如阿内逊充分。* 本文原题为“On the Currency of Egalitarian Justice”,载Ethics, Vol. 99, No. 4, 1989。本译文参考了葛四友先生的译文,参见葛四友编:运气均等主义,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11146页,特此感谢。译者注我感谢Jerry Barnes和Tim Scanlon对本文初稿非常广泛和敏锐的批评。我也感谢下述许多人的有益评论:Richard Arneson, John Baker, Tim Besley, Ronald Dworkin, John Gardner, David Knott, Will Kymlica, David Lloyd-Thomas, Grahame Lock, John Mcmurtry, Michael Otsuka, Derek Parfit, Joseph Raz, Amartya Sen, and Phillippe Van Parijis。原文注 参见Richard Arneson, “Equality and Equal Opportunity for Welfare”, Philosophical studies 55 (1989)。在构想对德沃金的批评时,我并不知道阿内逊的有些类似的批评;但是,正是对阿内逊的阅读使我明白我的批评所蕴含的正面观点,即使这个观点与阿内逊的观点并不相同。我的回答需要进一步的完善,但我在这里仍然以一种粗略和准备性的方式提出了它,因为它与其他人相对完成的批评有关系,并且那些批评在我看来是有力的。如果本文对于理解平等有所贡献的话,那么这与说是因为本文所肯定的正面学说,不如说是因为那些批评。在本文第二节中,我区分了具有不同强度的平等主义命题,并且我表明,那些较强命题的某些(而不是全部)反例并没有使那些相关的较弱命题陷入困境。在本文第三节中,我审查了对福利平等的两个罗尔斯式批评。第一个批评说,一种未经修正的福利计量错误将快乐(pleasure)等同于那些具有不同道德性质的偏好(preferences)。例如,在强度相同的情况下,它把支配的快乐与单纯的消遣快乐相提并论。第二个批评说,福利计量毫无道理地迎合昂贵嗜好(expensive tastes),比如说,拥有这些嗜好的人由于缺乏自律而产生的昂贵嗜好。这些批评驳倒了福利平等,但正如我主张的那样,它们并未像罗尔斯认为的那样还产生了对基本善(primary goods)计量的支持。此外,第二个批评难以把罗尔斯对努力和应得的看法调和起来。德沃金完善并且拓展了对福利平等的罗尔斯式批评,尽管他在发展罗尔斯的观点时以资源取代了基本善。在第四节中,我表明,如果平等主义者允许那些反映出人们选择的对福利平等的偏离,即阿内逊的福利机会平等理论,就可以应对德沃金对福利平等的大部分批评。不过,德沃金对福利平等的一些反对意见不可能用阿内逊的方式加以应对,因而对这些反对意见的正确回应是我所说的可得利益平等(equal access to advantage),在这里“利益”被理解为包括福利,但比它更广泛。按照可得利益平等,对一个平等主义者来说,根本的区分是在影响人们命运的选择和运气之间。我要论证的是,德沃金的不同的主要区分,即偏好和资源之间的区分,与其说是对他本人的哲学的动机为真,不如说是对我所支持的那个动机为真。然而,托马斯斯坎伦(Thomas Scanlon)认为,对于分配正义而言,一个人选择发展某种嗜好这个事实只在表面上具有重要的意义。他说,平等主义者之所以不对人们选择的昂贵嗜好进行补偿,原因在于这些被选择的嗜好是他们本来没有的嗜好。按照斯坎伦,昂贵嗜好之所以没有得到满足的要求权,是因为它们的边缘性或偶然性特征,而不是被选择这个特征。在第五节中,针对斯坎伦的怀疑,我捍卫了我对选择的重视;但是,考虑到在斯坎伦反对选择的情形中似乎无法否定的东西,我也对以选择为中心的平等主义建议作出了重大的修正。最后在第六节中,森论述“可行能力”(capability)的著作为“什么的平等?”的问题提出了两个答案,其中每一个答案都独具魅力,但就像我在其他地方要详细表明的那样,它们在内容上存在着实质性的差别。 参见拙著“Equality of what? On Welfare, Goods, and Capabilities”,即将出版在1988年7月赫尔辛基WIDER“生活质量”论坛的论文集中。不仅那篇论文而且本文最初也是为该论坛准备的。二、方法论上的准备一个人在被不公平地利用时就遭到了剥削,并且当他的坏运气并不是他本来可以避免的赌博或风险的结果时就遭受到了(坏的)原生运气(brute luck)的痛苦。 前一种运气是选择运气(option luck)。选择运气和原生运气的区分来自德沃金,参见他的论文“What is Equality? Part 2: Equality of Resources”, Philosophy and Public Affairs 10 (1981): 293。我相信,首要的平等主义冲动是消除剥削和原始运气对分配的影响。毫无疑问,高尚的非平等主义者和反平等主义者也谴责(他们所认为的)剥削,但他们的剥削观与平等主义者的剥削观之所以不相同,部分原因在于他们更少为那些扭曲分配结果的原生运气所带来的资产差异困扰。按照对首要平等主义冲动的上述勾画,一个旨在表达和主张这个冲动的陈述就遭受到两种挑战。第一,这样一种陈述之所以可能会受到批评,是因为按照根本的平等主义目标,它错误地确定了应该平等化的东西。我本人也这样批评德沃金的资源平等建议,因为我认为(除了其他的以外)它惩罚了这样一些人:他们不可能对自己的嗜好负有责任,但不幸的是,他们满足这些嗜好的成本非常高。不过,一个人可能基于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理由来拒绝资源平等(equality of resources):资源平等与一些重要的非平等主义价值相冲突。例如,有人可能说,虽然儿童出生在富有家庭和贫穷家庭中确实属于原生运气,但试图纠正这种运气的结果可能是错误的,因为这可能破坏家庭制度。在本文中,我不想讨论平等主义建议所存在的这第二个问题,即平等与其他价值之间的均衡问题。这是因为我将把下文评论的各种平等主义建议视为弱平等主张(weak equalisandum claims)。平等物主张规定了什么应该被平等化,即人们在什么上应该变得平等。一个无条件的或强的平等物主张(unqualified or strong equalisandum claim),即一个毫不妥协的平等主义者所主张的那类要求,说人们在它所规定的那个方面上应该尽可能地平等。一个有条件的或弱的平等物主张说,人们在某个方面上应该尽可能地平等,但应该受到在尊重其他价值时所强加的一切限制:所谈到的这个平等物主张并没有规定这些限制。这时,强平等物主张面临着上述区分的两类反对意见。我将这两类反对意见称为平等主义的和非平等主义的反对意见。平等主义反对意见取决于对平等待人的正确方式的看法。这种看法不同于平等主义反对意见所挑战的那种强平等物主张中所包含的看法。平等主义反对者认为,在他所反对的那种主张规定之外的某物上,人们应该在这种或那种程度上平等;但是,他作为平等主义反对者并没有反对那种主张的强度本身。相比之下,对强平等物主张的非平等主义反对意见说,虽然强平等物主张可能(和不可能)正确地确定出应该平等的东西,但它错误地没有尊重非平等主义的价值,而这些非平等主义的价值限制了它所建议的平等形式应该被实现的程度:正如这种反对意见所言,由于这些非平等主义的价值,平等建议(至少)在它的强形式上是无法接受的。对强平等物主张的平等主义反对意见也适用于与其相关联的弱平等物主张,但非平等主义的反对意见只适用于强平等物建议。既然我的平等物建议是一种弱建议,因此非平等主义类型的反对意见就不会阻碍我。由于把福利当作一种典型的平等物建议,我马上描述如下对福利平等的所谓的反对意见来说明我已经设法作出的区分:(a)明显不是平等主义的反对意见;(b)正如可提出证据加以证明的那样,并且正如所相信的那样,平等主义的反对意见;(c)难以分类的反对意见。不过,在着手进行区分之前,我谈一谈我使用的“福利”在这里和全文中究竟指什么。在经济学和哲学中仍然活跃着的对福利的许多解读中,我感兴趣的是两种解读:第一,福利是享乐,或者更宽泛地说,是一种合意或惬意的意识状态,我将其称为享乐式福利(hedonic welfare);第二,福利是偏好满足(preference satisfation):在这里,偏好是对世界状态的排序,并且当一个人所偏好的世界状态实现时,他的偏好就得到了满足,不管他是否知道该世界状态已经实现 这两种解读相当于森的“幸福”和“欲望满足”解读,然而却排除了他的“选择”解读(参见“Well-being, Agency and Freedom: The Dewey Letctures 1984”, Journal of Philosophy, 82 1985, 187 ff)。对“选择”解读的忽视是合理的,因为正如森所表明的那样,它来自于关于偏好与选择的关系的混淆观念。我的两种解读还相当于德沃金的“意识状态”和“相对成功”观念(参见Ronald Dworkin, “Equality of Welfare,” Philosophy and Public Affairs 101981: 191-194,220-222)。我并不认为福利是“全面成功”(ibid., pp. 209ff),因为“全面成功”是极其难以实现的,并且无论如何可以证明是动机不足的(参见下文注34)。我也把所谓的客观福利理论撇开不谈,因为大多数哲学家可能认为这些所谓的客观理论是对任何一种福利理论的替代物:对斯坎伦来说,福利是偏好满足;他可能把自己的理论说成是反福利主义的,但他的理论在德沃金的意义上却是一种客观的福利理论。最后,我们要完成对其工作在本文中具有重要意义的五位思想家的评论:阿内逊对福利的理解与斯坎伦一样,而罗尔斯并未阐明一种特别的福利观念,但这并不是说他应该有这样一种福利观念。,更不用说他的享乐式福利是否因此得到实现了。当一个人得到更多的享乐时,他的享乐式福利就越多;当他的更多或更强偏好得到满足时,他的偏好满足就增加。应该指出的是,要想获得更多的偏好满足,一种方式是培育如果你能够的话比你当前拥有的偏好更容易得到满足的偏好。有时有必要指出我所说的“福利”是指那两种福利观念中的哪一种,但并非总是如此。因为在对福利的任何一种解释下,我所评论的那些争论常常呈现出类似的面貌,这样我就要立即想起对福利的每一种解释(我据此并不是指对福利的那两种解释的结合)。如果我不作其他的说明,我的主张在我刚才所区分的对福利的那两种解读的任何一种下都是成立的。本节的剩余部分就是如此。a)许多人认为,福利平等政策与对家庭价值的维护是不一致的,因为如他们所言,家庭价值支持那些使被爱者受益的实践,从而导致福利的不平等。在这种情况下,这种观点无论多么具有敏锐,它都不代表一种对福利平等的平等主义反对意见。无节制的亲属慷慨可能因为其他的理由而备受珍视,但它不可能被认为促进了这样一种结果:对于某种东西,人们得到了他们应该得到的平等数量。因此,如果家庭价值反对意见确实具有反对福利平等的作用,那么,对于那种特殊平等物或平等形式的律令(writ)来说,它就是一个进行限制的理由,而反过来对于建议另一种平等物来说则不是如此。当福利平等被说成是一种有条件的平等物建议时,家庭价值观就没有挑战它。对无条件的福利平等的另一种非平等主义反对意见是:实施福利平等可能带来不可容忍的侵入性的国家监视。 我并没有想起如下反对意见:一个人所享受到的福利水平是与国家无关的事情。我指的是如下反对意见:不论福利水平是否是与国家相关的事情,找到这种水平所必需的程序都可能具有不可容忍的侵犯性。(“嗨!我是平等部的,你今天碰巧异常的快乐?”)实施无条件的资源平等所需要的信息收集活动可能带来较少的侵入,并且这可能是喜欢无条件的资源平等胜过无条件的福利平等的一个理由,但并不是指责福利平等的平等主义特征的理由。 回想一下“平等主义反对意见取决于对平等待人的正确方式的看法”这句话(参见上文)。因此,即使对无条件的福利平等的“侵犯性”反对意见产生出对无条件的资源平等的支持,它也不可能由此成为一种平等主义的反对意见。还有一种对福利平等的非平等主义反对意见是:如果始终把减少不幸放在最优性的位置上,就可能没有资源用于维护教堂和创造其他非常宝贵的价值。这种对毫不妥协的福利平等的强有力的反对意见并未挑战如下主张:就平等化是可辩护的而言,福利是应该加以平等的恰当东西。b)思考一下这样一些人:他们把资源转变成福利的效率特别低,因此,如果福利应该加以平等,应该给予他们的资源是普通转变者的两倍。这些欠佳的转变者可以分为各种不同的类型。其中一些人之所以效率低下,是因为他们粗心大意或不负责任,这在道德上是一种过错:他们在佛特能食品商场(英国著名的豪华食品商场。译者注)购买食品,因为他们不愿意步行去贝里克街的市场。其他人的低效率是无可指责的,因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残疾人。他们需要双倍的资源才能实现正常的转换率,因为其中的一半资源需要用来消除残疾给他们带来的不幸。这一半资源可能是他们进行肾脏透析的费用。这时,在我看来,对于一项确保佛特能商场消费者的福利水平与其他每个人一样高的政策,似乎有一种平等主义的反对意见。在我看来,当其他人为佛特能商场消费者轻易就可以避免的浪费付账时,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就存在一种平等主义应该谴责的剥削性的利益和负担分配。福利平等在这里之所以应该加以拒绝,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价值,而是因为它是非平等主义的。不过,对于为肾病(和类似的)患者服务到福利平等所要求的程度上,还可能有一种反对意见:这种政策可能被认为常常被认为过多地降低了社会其他每个人的福利。然而,虽然这种看法可能是对的,但它很难代表一种对福利平等的平等主义反对意见。以肾病患者为代价来保持高水平的总体福利并不是一种更平等地分配某种东西的方式。 我相信,我这里展示了与德沃金在“Equality of Welfare”第242页上的看法之间的分歧。我发现德沃金的那种看法是模糊不清的。c)有些人把资源转变成福利的低效率明显是他们自身的过错,而其他一些人的低转变率明显是因为他们的坏运气。然而,在这两种极端的类型之间,还有许多广泛不同的情形,而过错是否适用于它们并不清楚。例如,我们很难判断,许多脾气暴躁者是否能对他们的暴躁负有责任,如我们所言,他们是否更值得同情而不是指责。既然脾气暴躁者是欠佳的转变者,并且如果我们不愿用使他们变得更快乐一点所需要的资源为他们服务,那么与那种不情愿相关的对福利平等的反对意见(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否是平等主义的并不清楚,因为他们的低转变率是否是他们自身的过错并不清楚。对于这些使平等主义主张可能受到挑战的不同基础的阐明就说这么多。现在,让我们把福利平等作为平等物难题的一个推荐的解决办法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一个最质朴的方法,因而也是一个作为起点的自然办法;然后,让我们看看应该如何根据最近哲学文献种提出的平等主义反对意见来修正它。三、对福利平等的罗尔斯式批评首先最好是考察对享乐式解释和偏好解释的福利平等的两种反对意见。 关于这两种解释的差异,参见上文。这两种反对意见都来自罗尔斯的著作,并且我将其称为冒犯性嗜好批评(offensive taste)和昂贵嗜好批评(expensive taste)。我相信,福利平等主义者通过对自己原来观点的自然修正能够容纳其中的每一种批评。就冒犯性嗜好批评而言,这一点大概能够被罗尔斯(和德沃金,他更系统和详尽地发展了这种批评)承认。不过,罗尔斯和德沃金认为,第二种批评证明完全抛弃某些福利领域是正当的,然而正如我要表明的那样,我认为并不是如此。第二种批评还为罗尔斯的体系带来了一个难题,对此我将稍微离题谈一谈。在对功利主义进行批判时,罗尔斯注意到了冒犯性嗜好。不过,正如阿玛蒂亚森所指出的,罗尔斯当时实际上是在批评福利主义(welfarism)本身,在这里福利主义是指那种主张正当的分配只是个人福利的这种或那种函数的观点。 Amartya Sen, “Equality of What?” in Tanner Lectures on Human Values, ed. S. McMurri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0 ,pp. 221.由此从逻辑上可以得出结论说,冒犯性嗜好批评也适用于反对那种主张福利平等是惟一的原则的正义观念。而且,尽管一个“弱的”(参见上文第二节)福利平等主义者不一定是一个福利主义者(当然,除了在特殊的平等计量上之外),但极不可能的是,对福利主义的有效批评完全不会同样适用于那种受限制的福利主义,后者在平等的环境下只承认福利信息的相关性,即使它的倡导者在其他的地方上承认非福利信息的相关性。无论如何,冒犯性嗜好批评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即使对一种弱福利平等主义主张来说,它也是一种强有力的批评。对福利主义的冒犯性嗜好批评是:在对正义的计算中,一个人在歧视别人或在减少他们的自由时获得的快乐不应该与其他的满足同等地加以计算。 John Rawls, A Theory of Justice,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1, pp. 30-31.从正义的观点来看,这样的快乐应该受到谴责,并且相应的偏好也没有要求得到满足的权利,即使它们为了盛行的福利平等可能不得不加以满足。我相信这种反对意见驳倒了福利主义,因而驳倒了福利平等。然而,对福利平等主义者来说,回应冒犯性嗜好批评的自然路线是转而支持非冒犯性(inoffensive)福利平等之类的东西。冒犯性嗜好批评似乎不必然要求在一个更根本的方面上放弃福利平等。 为了公平地对待罗尔斯,人们必须回想起如下一点:他把冒犯性嗜好说成是对功利主义而不是福利平等的反对意见,而且对功利主义者来说,转向“非冒犯性嗜好”无疑构成了一个相当根本的转变。相同的批评适用于反对这两种观点,并且其中每一个观点在面对这个批评时都必须以相同的方式加以修正。从这个事实出发得不出如下结论:原初观点与修正后的观点之间的差别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是相同的。昂贵嗜好批评被认为必然要求这样一种放弃。它出现在罗尔斯主张把基本善作为适当平等物的语境中:“设想这样两个人,一个人每餐只要有牛奶、面包和豆类就可满足,而另一个人则只有美酒珍馐才可以满足。简而言之,一个人拥有昂贵嗜好,而另一人则没有。”在其他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福利平等主义者为美食家提供比嗜好俭朴者更高的收入,因为否则后者可以得到满足,而前者则会发狂。但是,针对福利平等主义原则的这个含义,罗尔斯作出了强有力的反对论证:具有道德人格的公民在形成和培育他们的最终目的和偏好时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没有将基本善纳入昂贵嗜好,这本身并不是对使用基本善的反对。此外,如果让这些人为他们的偏好负责并且要求他们竭尽所能,一个人必定论证这即使不是不正当的,也是不合理的。不过,论证这一点似乎预设了公民的偏好是超出他们控制的、简单出现的倾向和欲望。公民似乎应该被视为欲望的消极载体。基本善的使用取决于一种使我们对自己的目的承担责任的能力。拥有昂贵嗜好的人们本来可能作出其他的选择,而且当他们要求补偿的时候,别人就有资格坚称他们自身应该承担“缺乏远见和自律”的代价。 John Rawls, “Social Unity and Primary Goods,” in Utilitarianism and Beyond, ed. Amartya Sen and Bernard William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2, pp. 168169; 参见John Rawls, “Fairness to Goodness,” Philosophical Review 84 (1975): 553, “Justice as Fairness: Political Not Metaphysical”, Philosophy and Public Affairs 14 (1985): 24344。至于正义为什么忽略昂贵嗜好,有一种稍微不同的解释;这种解释更少(不是没有)强调那种主张昂贵嗜好应该受到行为者的控制的思想,而更多地强调那种主张使行为者对它们负责是适当的思想。关于这种解释,参见罗尔斯对Kenneth Arrow(Kenneth Arrow, “Some Ordinalist Notes Rawlss Theory of Justice”, in Collected Papers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1:104 ff.)的回应,载罗尔斯的 “Citizens Needs and Primary Goods” (Philosophy Department, Harvard University Cambridge, Mass., 1986, 打印稿)。关于对罗尔斯偏好责任观点的有趣评论和富有同情的发展,参见Bruce Landesman, “Egalitarianism”, Canadian Journal of Philosophy 13 (1983): 37。我相信,这种反对意见驳倒了福利平等主义,但它并不像罗尔斯所假定的那样也证实了基本善计量的主张。在我看来,对前面谈到的福利平等主义者来说,回应这种反对意见的正确方式似乎如下:“就人们确实对他们的嗜好负有责任而言,相关的福利不足并不要求正义的关注。因此,我们只应该补偿那些在某种意义上不可追溯到个人选择的福利不足。我们应该用福利机会平等取代福利平等。采用一种基本善计量可能是完全不适当的,因为有一些昂贵嗜好的反例。”面对德沃金对昂贵嗜好主题的广泛发展,我将在下一节中进一步讨论这种回应。不过,在转向德沃金之前,我想指出罗尔斯对昂贵嗜好的评论给他的体系带来的一个严重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个人作为其嗜好形成的负责任的指导者的形象难以与罗尔斯在其他地方以一种根本的方式用来支持其平等主义的那些主张调和起来。我想起了他对额外努力的额外回报所表现出的怀疑:“一个人愿意做出的努力是受到他的天赋才能和技艺、以及他可选择的对象影响的。在其他条件相同情况下,天赋较好的人更可能认真地做出努力,而且似乎用不着怀疑他们会较大的幸运。奖励德性的观念是不切实际的”。 Rawls, A Theory of Justice, pp. 312.中译文参见罗尔斯:正义论,何怀宏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第312页。译者注现在,对这段话有两种理解方式。一种方式是就像我认为罗尔斯用它来表达的意思的那样,而另一种则是就像诺齐克对它的理解那样。正是按照自己对它的理解,诺齐克开始对罗尔斯进行猛烈的批评。我敢肯定,诺齐克误解了这段话,但他的误解构成了对许多社会主义者和平等主义者的努力观的正确理解,因此我们应该停下来离题地谈一谈诺齐克的批评。无论按照对这段话的哪一种理解,它都难以与罗尔斯对远见、自律和昂贵嗜好的看法调和起来。但是,我马上就会结束这一点,因为这段话也能够进行独立的批评,而且我想先做这项工作。对这段话的两种理解是在它们如何理解罗尔斯在这里对“影响”(influenced)一词的用法这个问题上一分为二的。在我对“影响”一词的理解中,它就是指“影响”(influenced)。在诺齐克的理解中,它大概是指“完全决定”(wholly determined)。就罗尔斯而言,我们对该词无论采用哪一种理解方式都存在困难,但在这两种情况中困难并不相同。在我对罗尔斯的理解中,他用“影响”指的就是“影响”,但他并不是说,更努力者对他们付出的努力没有任何控制,因而得不到任何回报。罗尔斯的分歧点在于我们无法计算出在何种程度上更努力者超出正常标准的努力可以归于“更大的好运气”而不是令人赞叹的努力:前者“没有任何折减(discount)方法”。对于设法回报应该得到回报的努力,这是一种在实践上的反对意见,但对于一种认为这样的努力并不存在的主张来说则不是如此参见上述那段话的最后一句话。如果罗尔斯认为并非所有努力都是应得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可能同意并非所有努力都应该得到回报。但是,为什么应该得出结论说努力根本不应得到任何回报呢?与介于零回报率与百分之百回报率之间的某个回报率(例如由于对努力的尊重,一种税收制度的形成和存在理由避开了差异原则)相比,判断努力应该得到多少回报的实践困难不大可能证明对它的零回报率是正当的。然而,与诺齐克对罗尔斯的评论的理解使后者受到的批评相比,这个批评是温和的。当诺齐克展示引自正义论中的上述那段话时,他粗心地或恶意地省略了“认真地”一词后面的话。这使他对那段话的解读变得似乎更合理。因而,诺齐克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罗尔斯正在提出一种人们熟悉的平等主义决定论学说。诺齐克对那种学说的批评格外有力。他说:“如此贬低一个人的自主性和他对行为的首要责任,对一个本来希望支持自主存在的尊严和自重的理论来说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人们会怀疑:这种作为罗尔斯理论前提和依据的相当成功的人类形象,是否能与它试图达到和体现的那种人类尊严的观念相适应。” Robert Nozick , Anarchy, State and Utopia, (New York: Basic, 1974), pp.214. 中译文参见诺齐克:无政府、国家与乌托邦,何怀宏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217页。诺齐克制造了这样一种困境:要么人们拥有真实的选择自由,这样他们可以得到(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劳动成果的回报;要么自由选择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这样自由主义者不应该过分华丽地修饰他们提出人性观念的那些段落,并且我们可以补充说社会主义者不应该再描绘鼓舞人心的人类未来图景(除非他们相信人们在资本主义中缺乏自由意志,但他们在革命之后会获得它)。按照诺齐克对“努力”那段话的解读,它显然与罗尔斯归于公民的偏好形成责任是不一致的。这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诺齐克的解读是误读。可是,即使按照我对罗尔斯文本的不那么富于创造性的解读,也不容易调和罗尔斯对努力的看法与他对偏好的看法。按照我的解读,努力是部分地值得赞扬的,部分地不是,但我们不可能将这些部分分开,而且所表明的政策后果是忽视作为一种回报要求的努力。这时,论述偏好的那段话始于“公民在形成和培育他们的最终目的和偏好时发挥了某种作用”,但却终于把一种更大的责任归于公民。如果我们坚持开始的那种思想,那么我们就会奇怪:为什么对于昂贵嗜好的部分责任得不到任何回报,而(仅仅是)对于昂贵嗜好形成的部分责任招致了完全的惩罚(并且那些保持朴素嗜好的人得到了福利回报)。而且,如果我们转向完全责任的主旨,那么我们可能奇怪:那些只对自己付出的努力负有限责任的人为什么要对他们的嗜好发展负完全的责任呢?四、重置德沃金的划分A德沃金否认福利平等为平等主义目标提供了正确的解读,对此我赞同他的观点。不过,我不赞同他的如下观点:福利平等的消亡应该促使平等主义者反而接受资源平等。我之所以在这一点上不赞同德沃金,部分理由在于我相信修正过的福利原则能够应对他对福利平等的一个主要反对意见。我马上将对我的这个信念进行辩护。与福利平等不同,修正过的福利原则允许并且确实命令对福利平等的偏离,只要这些偏离反映出相关行为者的选择,尽管它们与福利机会不足相对立。由于一个人为了福利收益而自由地冒着福利损失的风险来进行赌博,所以他的福利很低。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在机会形式的福利平等原则下,他就没有要求得到补偿的权利。一个浪费了被别人获取的福利机会的人也没有这种权利。例如这样一个不同的例子:如果一个人为了致力于一种(明确地或者碰巧地仅仅是)需要自我否定的理想而选择放弃福利,他也没有要求得到补偿的权利。修正过的福利平等原则可以被称为福利机会平等。 关于对偏好满足解释形式上的福利机会平等的清晰阐述和有力辩护,参见Arneson的“Equality and Equality of Opportunity for Welfare”。它并不是一个我会认可的原则。与福利平等本身相比,福利机会平等是对平等主义的更好解读,但目前还没有好到给我留下它是对平等主义的正确解读的地步,即它的目标是消除非自愿的不利(involuntary disadvantage)。所谓“非自愿的不利”,我(在约定上)是指受苦者不应该为之负责的不利,因为这种不利没有适当地反映出他已经作出或正在作出或可能作出的选择。 下文第五节A部分将解释补充这第三个析取项的必要性。福利机会平等消除了非自愿的福利不足,并且福利不足就是各种形式的不利。因此,我所认可的原则解决了福利机会的不平等。但是,正如下文将要阐明的那样,利益是一个比福利更广泛的观念,凡是提高了我的福利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有利于我的东西,但反之则不然。因而,不利相应地也比福利不足更广泛,因此,我所倡导的观点,即可能被称为利益机会平等(equal opportunity for advantage)或更好地被称为可得利益平等(equal access to advantage)的观点,就纠正了福利机会平等所不敏感的不平等。对于我所倡导的观点来说,为什么“可得利益平等”是一个比“利益机会平等”更好的名称呢?我们通常不会把个人能力的缺乏视为机会的减少。不管你是强壮和聪明还是虚弱和愚钝,你的机会都是相同的:如果你是虚弱和愚钝的人,你不可能充分地利用你的机会,但这却意味着你拥有它们。但是,个人能力的不足还是吸引了平等主义者的关注,并且它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即使它们没有减少获得有价值之物的机会(opportunity),它们还是减少了对有价值之物的可得性(access)。因此,我更喜欢“可得”, 因为类似的原因,阿内逊本来应该明智地把他的理论称为“可得福利平等”(equality of access to welfare)。但我仍然要求这个可能异常的约定:凡是一个人实际上拥有的东西,我都将视为他可得的东西。 对于我所倡导的观点的名称中的“利益”(advantage)一词,我并不是完全满意;我之所以使用这个词语,仅仅是因为我无法找到更好的词语。这个词语之所以不太恰当,与如下事实有关:它经常被用来表示竞争优势(competitive advantage),也就是对他人的优势。然而,在这里必须认为“利益”一词没有这种它并不总是具有的含义。某种东西可能增加了某个人的利益,但并没有因此使他比别人处在更好或更坏的境况中,因而这里将在这种非竞争性的意义上使用“利益”一词。德沃金向福利平等提出的一些反例没有挑战福利机会平等,更没有挑战更可广泛的不利原则。我在这里想起的德沃金所提出的事例,也就是与昂贵嗜好有关的事例,不仅仅是没有对福利机会平等形成挑战:有人可能说出更强有力的观点,从而使其主张作为对平等主义目标的候选解读走向了前台。不过,德沃金向福利平等提出的其他反例必然要求超越福利机会平等,走向更广泛的可得利益平等观念。具有这种作用的一种反例与严格意义上的残疾有关。在下一小节的开始,我将向福利机会平等提出一个残疾反例。然而,在我看来,资源平等遭到的反对意见与那些与驳倒福利平等(和福利机会平等)的反对意见一样强。现在,我将要描述一个双重不幸者的情形,以此来捍卫这个结论。我相信,平等主义者将会被打动,从而会补偿他的双重不幸;不过,第一种不幸要求平等主义的补偿这个事实对福利平等形成挑战,而第二种不幸要求平等主义的补偿这个事实则对资源平等形成挑战。B我所说的不幸者双腿瘫痪。为了四处走动,他需要一辆昂贵的轮椅。平等主义者将会乐于建议应该给他一辆轮椅。即使在了解到这个不幸者的瘫痪使他的福利降低到何种水平之前,平等主义者也非常愿意这样做。当对残疾作出补偿的时候,平等主义者不会立即区分那些具有不同(负)效用功能(utility function)的类似残疾给人们带来的不同数量的不幸。他们建议应该给予补偿的是对残疾本身,而不是或不仅仅是它所带来的不利福利结果。就我们能够把对资源不足(resource deficiency)的补偿与对福利不足(welfare deficiency)的补偿区分开而言,似乎只有前者享受到了平等主义者的支持。平等主义者对残疾的反应看来不仅驳倒了福利平等,而且驳倒了福利机会平等。无论按照哪种标准,提姆不仅仅在实际上是幸福的;他之所以还是幸福的,是因为他天生幸运,承蒙上天眷顾拥有大量的幸福机会:他不用做很多就可以得到许多的幸福。但是,平等主义者不会按照这个理由将他从免费轮椅接收者的名单上划掉。他们并不认为,轮椅的分配应该完全由那些需要者的福利机会要求决定。跛足者需要轮椅才能够成为足够的资源所有者,不管他们是否还需要轮椅才会或才能够幸福。应该指出的是,我并不是说,无论面对其他什么要求,平等主义者都始终会为提姆这样的人服务。我们可以设想在提姆周围有这样一些四肢健全者:他们患有可以治愈的疾病,拥有如此之低的福利,以至于我们断定他们的要求优先于提姆的要求。关键在于提姆的大量幸福本身并不是一个反对补偿他的残疾的决定性理由。面对(我所说的)这样的直觉现象,要想维护福利平等是对平等主义目标的正确解读这个观点,惟一的方式是声称,由于在个体的情形中确认残疾与不幸之间的一般联系是不可能的或成本太高,所以平等主义者在没有收集福利信息的情况下建议对残疾进行补助。像森和德沃金一样,我发现这种辩解毫无说服力,因此我断定平等主义者对残疾的反应驳倒了福利平等。 Dworkin, “Equality of Weflfare”, pp. 241242,参见Sen,“Equality of What?” pp. 217218。如果一个心满意足的跛足者需要昂贵的假肢,并且不是特别贫穷,那么正是能力不足(deficient capability)本身要求对他进行帮助。森在这一点上无疑是正确的。参见Sen, “Well-Being, Agency and Freedom”, pp. 195197。而且,正如我曾经论证过的那样,平等主义者对残疾的反应还驳倒了福利机会平等,因为这种反应虽然受到残疾给不同人带来的不同福利机会损失成本的影响,但除此之外还受到其他东西的影响。我并未完成对这个不幸者的不幸的描述。他的手臂还存在着某种问题。他像大多数人那样能够移动手臂:为了使我的观点更加鲜明,我甚至假设他特别善于移动手臂。但是,他的手臂仍然存在严重的问题:在移动手臂后,他的手臂肌肉会非常疼痛。按照我在一种不同的语境下所作出的那种区分,这个不幸者移动手臂并不困难(difficult),但代价(costly)非常高。 参见拙著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8, pp. 238。我所说的“困难”和“代价”是两个被广泛混淆但又存在重要区别的方面。在这两个方面上,做某件事对一个人来说都可能是艰难的(hard)。(给你一张500英镑的支票,或者告诉你某个泄漏后就会毁灭我的秘密,对我来说代价都很高,但并不困难。用自行车把你送到伦敦希思罗机场,对我来说极其困难,但代价不高,因为我喜欢这种挑战,并且我今天无其他事情可做。在困难连续线的尽头是不可能the impossible,但是在代价连续线的尽头是无法承受the unbearable。) 如果一个人在其他方面类似于我刚才描述的那个人,他就可能出于如下心理上的理由发现难以移动手臂:他不敢想象在移动手臂后会产生的后果。但是,我所假设的这个人在心理上非常坚强:他能够很容易地移动手臂,尽管他在别人可能移动自己的手臂时(冷静地)决定不移动。现在,有一种昂贵的药物,定期服用就可以抑制在这个不幸者移动手臂之后会产生的疼痛;而且,这种药物非常昂贵,因而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我确信,平等主义者会支持为这个不幸者提供这种药物,即使它犹如一辆轮椅那样昂贵。但是,我们不能把提供药物说成是对资源能力缺乏(resource incapactiy)的补偿。因为在相关的意义上,这个不幸者移动手臂的能力比大多数人更好(正如我约定的那样)。“在相关的意义上”(in the relevant sense)在这里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因此让我来解释一下。某个人可能坚称,并且我也不必否认,在一种意义上,一个典型的正常人拥有这个不幸者所缺乏的一种能力。我不必否认,这个不幸者缺乏不疼痛地移动手臂的能力或者如果你喜欢的话在不服药的情况下不疼痛地移动手臂的能力。我甚至能够同意,正是他缺乏这种能力才是补偿他的平等主义依据。但是,就能力缺乏需要这样描述为要揭示出的那种补偿依据而言,我们不能把对它的补偿说成是那种与对福利机会不足的补偿相对立的对能力缺乏(incapacity)的补偿。如果一个以资源平等主义者自诩的人说:“补偿在这里是适宜的,因为这个人缺乏能够避免疼痛的资源”,那么他可能是在求助福利机会平等思想,即使是在使用资源主义的语言来描述它。我的例子在医学上是一种幻想,但一个在医学上更平常的例子可以得出同样的观点,尽管你不得不用更敏锐一些的洞察力来理解它。疼痛将完全实现,并且还不伴随着导致疼痛的运动而产生,这在上述例子中是一种幻想。现在思考一个更平常的例子。在这个例子中,关节疼痛随着运动而产生,并且更可能的是,运动不仅产出疼痛,而且因此和/或要不然是困难的。这种困难把资源不足引入到这个例子之中,但这个例子仍然成为对资源平等的挑战。因为对平等主义者来说,仅仅照顾到运动的困难而不独立地照顾到运动导致的疼痛似乎是不一致的。因此,在现实的残疾事例中,为平等主义补偿的辩护就存在一个不可还原的福利方面。或者只思考冬天生活困苦的英国穷人。对使用免费电券帮助他们的平等主义辩护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依据那种困苦本身。但这种辩护并不完全依赖寒冷既通过那种困苦又独立地造成的无能(disenablement)。人们在某些低温带来的困苦程度上是不同的,因而所需要的资源量也是不同的。一些人需要昂贵的厚毛衣和大量的燃料才能达到一般水平的温暖福利。就温暖而言,他们拥有德沃金所说的昂贵嗜好:他们需要异常多的资源才能达到一般的福利水平。他们是德沃金资源平等条件下的失败者,因为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德沃金的资源平等本身就反对补偿昂贵嗜好。在上述残疾人的例子中,平等主义补偿的两个依据具有某种共同之处。那个残疾人不仅明确地不能够移动双腿,而且在移动手臂时容易产生疼痛。这两者都是(我在策略上假设)他不应该为之负责的不利。我认为,这是平等主义者为什么会补偿他的这两种不利的原因。他的困境的这两个方面代表无法避免的不利:他既不能够预见,现在也不能纠正。按照我对平等主义的理解,平等主义并不要求对不利本身进行纠正或补偿。毋宁说,平等主义关注的是“非自愿的”不利,即那种不反映出主体选择的不利。与可得利益平等下的选择模式相反,当不平等(或平等)反映出可得利益不平等时,人们的利益就是不正当的不平等(或不正当的平等)。严重的实际不利是可得利益不平等的一个相当可靠的标志,但在所有因素都考虑的情况下,所规定的平等就不是利益本身而是可得利益的平等。当判断(与博爱相对立的)正义是否要求再分配时,平等主义者提出的问题是一个拥有某种不利的人是否能够避免或现在能否消除这种不利。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并不会总是像得出的那个范例答案那样简单,但它们始终是要追问的正确问题。从平等主义者的观点来看,如果他能够避免这种不利,他就没有要求补偿的权利。如果他未能避免但现在却能够消除这种不利,那么他可以要求他的消除努力应该得到补助,但除非消除这种不利的成本高于在不消除这种不利时进行补偿的成本,否则他就不可能指望社会对他的不利进行补偿。凡是被正确地认为是利益的东西,我都肯定可得利益的平等。但是,我不能以一种令人满意的系统的方式判断出究竟什么应该算作是利益,部分原因在于我对这个问题做出的思考还不够。这个问题无疑是规范哲学最深奥的问题之一。 另一个我无法提供系统看法的问题是如何比较不同人的净利益状况(the net advantage position)。恰当的起点可能是阿玛蒂亚森对如下(至少)在结构上类似的难题的睿智讨论:如何对不同的能力集合进行排序?参见Amartya Sen, Commodities and Capabilities, Amsterdam: North-Holland, 1985, chap.5。(我之所以说“至少在结构上类似的”,是因为这两个问题可能最终证明是同一个问题,参见下文第六节。)不过,看来确实很清楚是,资源不足和福利不足是截然不同的不利类型,并且每一个都包含相当独特的子类型:贫困和身体虚弱是极为不同的资源缺乏,并且沮丧和实现目标的失败也是极为不同的不幸。无论福利的界线和类型是什么, 德沃金的“Equality of Welfare”一文精确地揭露了福利概念的各种模糊性,即使它未证明平等主义正义应该忽视福利的比较。如果资源平等和福利平等要有所对比的话,那么没有疼痛肯定是一种福利形式,并且就这样来看,没有残疾则不是。这两个分类判断是相当无争议的,并且是我为了抵制德沃金在反思非自愿疼痛时提出的批评所需要的判断。(我在一开始就告诫说,我的正面建议可能是初步的。它之所以如此,并且我之所以希望它会被取代,是因为利益矢量成分让人厌恶的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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