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语序的合理性新探_以闽南方言为例证.pdf

收稿日期 2009 05 21 修回日期 2009 07 16 基金项目 杭州市 2009年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 汉语语序问题研究0 B09YY05 作者简介 黄聪聪 1976 男 浙江杭州人 讲师 从事对比语言学及话语研究 古汉语语序的合理性新探 以闽南方言为例证 黄 聪 聪 浙江财经学院 外国语学院 浙江 杭州 310012 摘 要 古汉语语序 与现代汉语语序相比 有较大的差异 古汉语语序的特点 例如 宾语前置 比较句中的 形容词谓语前置 介词省略等 在今天的闽南方言中可以找到相似性 从语言发展的角度来看 教科书上所谓的 古汉语存在不符合逻辑思维的倒装0 这是不符合实际的 是欠妥的 其实 古汉语语序与古人的逻辑思维是相符 合的 关键词 古汉语 闽南方言 语序 合理性 中图分类号 H109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 0448 2009 05 0157 04 语序是一种重要的语法形式或手段 它不仅是 语法结构的表示 而且是语言表达和修辞的手段 英语有形态变化 很多语法意义不是通过语序来表 示 因此 语序相对比较自由 汉语没有形态变化 语法意义和句子类型要通过语序来表示 因此 语序 在汉语语法里显得特别重要 凭语序而建范畴 集范畴而构成体系0 1 明显地表明语序在汉语语 法研究中处于极高的地位 现有的汉语语序研究 是根据语言类型学 语 义 信息论 认知等不同的研究模式 对汉语语序问 题展开研究的 汉语的语序 一般都认为是 SVO语 序类型的 汉语的这种语序在语言实际中 尤其在 口语里往往有例外 所以 在汉语语法学的研究中就 出现了 倒装 0说 或 易位 0 移位 0说 例如汉语 里主语后置 修饰语后置 宾语前置 补语前置等多 种语序倒装 2 但是 这种对汉语语序的分析方 法 即所谓的语序 倒装 0或 移位 0法 有点像是生 搬硬套印欧语语法的研究范式 未必符合汉语的语 言事实 也不能说明说话人的语言思维 因此 笔者 从语言发展的角度 以闽南方言为例证 拟就古汉语 语序的合理性及其与闽南方言的相似性问题一申管 见 以求教方家 一 在汉语研究中 语序问题实际上就是语法问题 而研究古汉语语法是不能脱离方言的 因为 在汉 语史上 不同历史时期的一些语法特点 往往会随着 移民的定居区域而保存在一些方言之中 拿方言跟 古文献作比较 往往能够让我们看到某些语法特点 在汉语史上的继承关系 比如 闽南方言就是一个明 显的例证 这里所说的方言应是真真切切 原汁原味的地 道方言 不是那种用普通话的词汇带上方音的方言 由于现代交通发达 商品经济繁荣 受普通话的影响 大 真正能说原汁原味的地道方言的人并不很多 要拿方言作比较 这个方言语料的来源很重要 应是 真实 地道 可靠的 据 1993年续编的 5福建南安诗山坊前黄氏族 谱6 东汉末年 建康启乱 社会动荡 民不聊生 黄 氏始祖道隆 原籍河南光州府固始县 乃弃官避难入 闽 此族谱还记载着东汉末年华夏子民在战乱中从 中原入闽的临别诗 第 40卷第 5期 2009年 9月 南昌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NANCHANG UNI VERSITY Vo l 40 No 5 Sep 2009 骏马登程往异方 任从随处立纲常 汝 居外境犹吾境 身在他乡即故乡 朝夕勿忘 亲命语 晨昏须荐祖前香 苍天有眼长垂 佑 俾我儿孙总炽昌 从这首临别诗可以理解到入闽的中原子民割不 断与中原祖先的情结 不仅保留了古老的民俗 如 每年春节期间举行 割火 0或叫 迎香火0 而且至 今一些老年人 特别是老年妇女 还保留了古老的 原汁原味的方言土语 闽南方言应视为受中原共通 语影响的 古老的方言 其实 闽南方言与古汉语有着久远的历史渊源 据 5福建省汉语方言概况 6一书考证 今天福 建境内的闽南话 并不是福建本土固有的土话 汉 以前 居住在福建的就是史书称为闽越的少数民族 中原汉人第一次大规模迁移入闽是西晋末年永嘉之 乱后 当时入闽的汉人比较集中地定居在闽北以建 瓯为中心的建溪 富屯溪流域 闽东以福州为中心的 闽江下游 和闽南以泉州为中心的晋江流域 这次 南下的汉人带来的是当时中原 据史载是河南中州 一带 的口语 彼此间应该是较为接近的 所以往后 形成的福州 泉州 建瓯及其所属地区的方言就反映 了更多的隋唐以前的汉语特点 隋唐时期 中原汉 人又几次迁入福建 带来的仍是中原故土的汉语方 言 所以新客旧客彼此在语言上较融洽 0 3 在当时 一者由于山川阻隔 长期受外来影响 少 二者由于这种方言本身有着相对的稳定性 因 此 虽然岁月流逝了 然而 今天闽南山区的老年人 说的还是相当古老的闽南话 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为 当时的中原口语 闽南方言与古汉语的语序具有相 似性 因此 拿闽南方言作比较 是很有意义的 二 从语言发展的观点来看 古汉语的语序是合理 的 符合当时人们的逻辑思维方式 第一 古汉语的语序与闽南方言语序的相似性 这绝不是偶然的 因为在上古它们有历史渊源 语 言像一条流动的长河 它也在演变 也在发展 没有 过去 就不可能有今天 今天的闽南方言与古汉语 语序的相似性 实际上是反映了人们认知和思维的 相似性 古汉语及闽南方言中 将对比成分 疑问 成分 强调成分置于前面 0 4 都与说话人急于把自 己要表达的信息 事物 观点 传递给对方有关 第二 语言是一种交际的工具 在交际中不可能 突然来一种特殊的说法 否则 会给交际带来困难 带来麻烦 现代汉语不存在什么特殊句式 特殊说 法 难道古人就真的混混沌沌 能接受所谓的特殊句 式 特殊说法 前后颠倒吗 我们用今人的话语和思 维方式来衡量古人 当然会得出 宾语在动词之前这 类句式是特殊句式 是倒装 是不符合当时人们的思 维 逻辑顺序的 而现代人感到不好理解 只能说明 我们没能真正了解古人所处的时代及其思维方式和 话语习惯 第三 古汉语宾语前置例约占 62 后置例占 38 0 5 古汉语宾语前置超过 60 按百分比来 看 前置式在古汉语时应是被人们认可 接受的 是 一种通常的句式 绝不是像教科书上所说的 特殊 倒装 不符合人们思维 逻辑的顺序 0 第四 思维制约语言 上面讲的古汉语的语序 及闽南方言的语序都与思维有关 语言是直接与 思维联系的 它把人的思维活动的结果 认识活动的 成果 用词及由词组成的句子记载下来 巩固起来 这样就使人类社会中思想交流成为可能的了 0 6 古汉语与闽南方言中的宾语前置和比较句中的形容 词谓语前置等语法现象 也说明说话者不是随心所 欲 不是任意把语序前置 而是受大脑思维控制 采 用调整语序这手段把自己要表达的关键点充分地突 现在对方面前 以引起对方的重视 由此可见 教科书上所说的 这种句式属于书 面语 不是当时老百姓的口语 0 诚难成立 三 古汉语的语序 与现代汉语的语序存在较大的 差异 但是 众所周知 语言是在演变的 发展的 用现代汉语的语法规则来评判古汉语 这样很容易 得出古汉语中存在着许多不符合逻辑的 倒装 0结 构 今天 闽南山区的老年妇女的口语相当地道和 古老 她们的话语仿佛把我们带到了遥远的年代 当我们在研究古汉语语序时与之联系起来 就不难 发现古汉语的语序是符合当时人们的思维逻辑与口 语习惯的 下面分别例举古汉语与闽南方言的例 子 来说明古汉语语序的合理性 并指出闽南方言在 研究古汉语中的重要作用 1 宾语前置的相似性 古人通过把宾语提前来达到表明自己的观点 意图 宾语提前是古人常常采用的一种语言手段 例如 吾谁欺 欺天乎 5论语 子罕6 夫晋何厌之有 5左传 烛之武退秦师6 158 南昌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2009年 句 谁 0 把驳斥所指的对象提前 句 何 厌 0 把抨击对方的要害点提前 宾语前置在甲骨文里就已存在 到先秦时就更 明显了 以 5左传6为例 未 莫 字句以宾语 前置为主 在 不 弗 勿 字句中 以宾语后置 为主 总 起来 看 前置 例 约占 62 后 置 例占 38 0 5 闽南方言的宾语前置与古汉语相似 例如 伊查亩仔不 我看 他不让我探视女儿 我药末 伊食 我要给他吃药 括号 里的介词 荷 h 0省略 宾语前置与说 话者急于把强调成分置于前面 急于把自己要强调 的事传递给对方有关 例如 甲 儿 我末食饭了 我要吃饭了 乙 母 汝今日野坏 我饭不 汝食 你今 天很坏 我不让你吃饭 甲 儿 我野寒 着更颂衫 我很冷 得再穿 衣服 乙 母 汝野坏 寒死好了 我衫不更 汝 颂 你很坏 冻死好了 我不再让你穿衣服 甲 前妻 我今日末看查亩仔 我今天要探 视女儿 乙 前夫 汝坏查亩 合别人走 我查亩仔不 汝看 你是坏女人 跟别人跑 我不让你探视女 儿 上面 乙 0的回话中 宾语前置且介词省略 2 比较句中形容词谓语前置的相似性 古汉语的比较句式是把形容词谓语放在介词结 构之前 两种事物作比较时 为了突出要说明的事 理 常把形容词谓语提到前边 例如 冰 水为之 而寒于水 5荀子 劝学6 恐高辛之先我 5屈原 离骚6 句 把表示程度的词 寒 0提前 句 把表明时 间的词 先0提前 同样地 闽南方言中形容词比较句是一种常用 句式 在福建南安诗山的方言口语中 特别是老年妇 女的口语中常常用到 这种句式 下面 A 式 应是 一种较古老的说法 这种句式与现代汉语不同 而 与古汉语较接近 例如 A 汝水伊 你比他漂亮 B 汝比伊水 你比他漂亮 A 汝楼伊 你比他高 B 汝比伊楼 你比他高 针对闽南方言的比较结构 有以下几点特殊性 的说明 第一 上面的 和 仅是作为举例性说明 闽南 方言里象凶 丑 悬 物高 架 低 楼 身高 矮 大 细 小 侪 多 少 轻 重 酸 甜 苦 咸 淡 勇 健壮 滥 弱 仙 懒 穷 富 肥 珊 瘦 等等形容词 都可构成同上面句式 A式 相似的形 容词比较句 第二 上面 和 中的 A可视为形容词后面省 略介词 于 比 0 假如把这介词 于 0补上 汝水 伊0即等于 汝水于伊 0 就与古汉语的 苛政猛于 虎0的句式一样 第三 年青人有时也采用老辈人 A 式 的说 法 一般采用 B式的说法 第四 上面例子里的代词 汝 0 伊 0均可换成 名词 如 张三水李四 0 张三卡水李四 0 张三更 卡水李四 0 卡0表示强调语气 第五 水 0 楼 0用闽南方言音近字代替 3 介词省略的相似性 古汉语不仅宾语可以前置 介词也常常省略 例如 请奉盆缻 于 秦王 以相娱乐 5史记 廉颇 蔺相如列传6 死马且买之 以 五百金 况生马乎 5战国 策 燕策一6 原文括号里的 于0 以0省略 而闽南方言例句中 括号 里的介词 荷 h 0 常常省略 省略 荷 0一般出现在对话里 介词省略 一般要有特定的话语环境 例如 我汝食 这句假 如没有特定的话语环境 简直不知所云 看到的是三 个孤零零的词 但若把这语境补起来 省略介词及 全句意思就很清楚 即 甲 儿 妈 我野饿 妈 我很饿 乙 母 我 荷 汝食 我给你吃 总而言之 如果从语言发展的角度 既联系古文 献 又联系汉语方言 比如闽南方言 那么 我们能明 显地看到今天现代汉语的语序 相对于古汉语语序 已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但是 在汉语方言中 比 如 闽南方言中 仍保留着与古汉语具有一定相似性 的语序 究其原因 这是因为闽南方言与古汉语具 有历史渊源 现实的方言对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书面 死 0材料作出 活 0的解释 用闽南方言来印证古 汉语语序的合理性是十分有意义的 古汉语与闽南 方言中都存在的宾语放在动词之前 比较句中的形 159 第 5期 黄聪聪 古汉语语序的合理性新探 以闽南方言为例证 容词谓语放在介词结构之前 介词可省略 这些 语法现象 都与说话人急于把自己要表达的信息 事 物 观点 传递给对方有关 文中所引用的古汉语书 面文献 都是耳熟能详的千古名篇 如果真的与当 时的口语脱节 就不可能流传下来 我们若用现代 汉语语法的规则 去看待古汉语的书面文献 想当然 地得出古汉语存在的 倒装0语序是不符合逻辑思 维的 是不正常的语序 这样的看法 显然是不妥的 是不符合当时的历史话语语境的 参考文献 1 张世禄 因文法问题谈到文言白话的分界 J 语文周 刊 1939 30 32 2 朱德熙 语法讲义 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2 3 福建省汉语方言调查指导组 福建省汉语方言概况编写 组 福建省汉语方言概况 初稿 M 铅印 内部流通 1962 2 4 沈家煊 句法的象似性问题 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93 1 4 5 杨伯峻 何乐士 古汉语语法及其发展 M 北京 语文 出版社 2001 789 790 6 斯大林 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 M 北京 人民出版 社 1953 20 Pri mary Investigation into Rationality ofW ord Order in O ld Chinese HUANG Cong c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 ics Hangzhou 310012 China Abstract There are great differences between word order of Old Chinese and that of modern Chinese The characteristics ofword order in Old Chinese such as converted objects converted predicative adjectives in compar i son sentences and om ission of prepositions can be si m ilarly found in M innan Dialec 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n guage developmen t the so called illogical inversions of Old Chinese in language coursebookswere actually such word order that confor m ed to the logical thinking of the ancient Chinese Key words Old Chinese M innan Dialec t word order rationality 责任编辑 周声柱 上接第 152页 特色之二是典例丰富 全书从 5毛泽东诗词 集 6 5毛泽东选集 6 5毛泽东著作选读 6 5毛泽东 新闻工作文选6 5毛泽东书信选集 6五部著作中 梳 理出毛泽东 443篇诗文书信中的 3 474处典故辞 条 并以约 9 948条典源 典例作为辅佐 进行诠释 典例之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