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语言学看处州方言本字考.pdf

从地理语言学看处州方言本字考 王文胜 杭州师范大学 应用语言学研究中心 浙江 杭州 310012 摘 要 在各地方言 特别是东南诸方言中 有许多词的本字仍难以确定 本文以吴语处州方言为例说明 运用地理语 言学的研究方法 加上传统的觅字法和寻音法 对考求方言本字有时具有奇妙的作用 关键词 地理语言学 方言本字考 中图分类号 H17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 293X 2009 02 0085 04 从语言的地理分布来考证语言的历史演变 是地理语言学的一个重要课题 本文引用曹志耘 的下 面这段话来说明地理语言学在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中的作用 由于一种语言在各地的发展演变速度不同等原因 各地方言之间在共时平面上的差异实际上可能正 是该语言不同历史阶段特征的遗存 也就是说 语言的共时差异可以反映语言的历时变化 因而 地理语 言学的研究成果是进行语言历史比较研究的重要基础 在缺乏历史文献资料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早期的 地理语言学研究者反对青年语法学派 反对语音演变规律理论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正是地理语言学的研 究弥补了历史比较法存在的缺陷 地理语言学成为历史比较语言学的一种极为有效的研究途径 布龙菲 尔德指出 有些语言特征 现在只保留在残余形式里 从前却分布在广阔的领域 方言地理学提供了这样 的证据 特别是 一个特征只出现在零散地方 被一片说着占上风的新形式的连绵区域所分隔 那么 这幅 地图通常能够这样解释 这些分散地点曾经是一片完整领域的组成部分 这样 方言地理学可以给我们揭 示语言特征的层积 历史比较语言学家梅耶则说 用地理方法得到的结果是很惊人的 地理方法使 比 较方法得到了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精密性 普遍性和便利性 1 234 地理语言学通过语言地图横向的地理比较 动态地展示了纵向的语言演变的历史过程 如岩田礼所 说 微观的方言地图 如果调查点稠密 就仿佛使人亲眼观察到它的变化过程 2 贺登崧 W Grootaers 把方言地图比作 语言学实验室 不无道理 3 79 语言地图展示语言演变的历史过程 是地理语言学与历 史语言学的一次密切结合 也是地理语言学对丰富普通语言学理论的重要贡献 地理语言学的研究还为我们确定方言本字创造了有利条件 有时 在个别点研究方言的时候 我们之 所以不能够确定某些方言本字 是因为我们不得已将语音 词汇和语法割裂开来 而他们原本是一个有机 的整体 地理语言学将一定密度范围内的方言点置于同一个平面来研究 为我们解决因语音 词汇 语法 相互隔绝而引起的疑难问题提供了便利 也为我们确定方言本字创造了条件 梅祖麟提出方言本字研究的两种方法是寻音法和觅字法 4 比如 房子 的的说法 在处州许多地区 都说 处 关于它的本字问题 一般有两种观点 一种认为是 处 另一种则认为是 厝 而罗杰瑞则认为 是 戍伤遇切 舍也 5 由于在闽语中 一般都采用 厝 作为本字 所以也有一些人倾向于用 厝 来表示处 州方言的 房子 关于这个问题 郑张尚芳认为应该采用 处 作为本字 另一种是相当于 很 的成分位于 热 之后 我们把它叫做后置式 从地理分布看 东部和北部多表现为后置式 西南部多表现为前置式 图3 还显示 处州方言以后置式居多 而且以说 热险 显 为常 很热 说 热险 显 的情况如图4 所示 关于 险 显 的本字 目前常见的有 险 和 显 两个版本 这可能是因为二者在大多数方言中是同音 字 而且 从意义上看 写作 显 也讲得通 但是 尽管在普通话及大多数方言中 险 和 显 读音完全相 同 但它们在韵书上的音韵地位是不同的 险 为咸开三 显 是山开四 金有景 8 和秋谷裕幸 9 对浙江 部分地方咸山两摄开口三四等韵有别的情况作过介绍和论述 但是 他俩介绍的义乌 庆元 缙云 云和等 地方言中 咸山两摄开口三四等韵有别的特点并没有严整地得到保存 而且 像庆元 缙云 云和方言的 87 第 2期 王文胜 从地理语言学看处州方言本字考 险 和 显 已完全同音 义乌话就根本不用 热险 显 这一后置结构 这样 对于遂昌 松阳 丽水 云和等地的人来说 很热 到底是 热险 还是 热显 确实很难下结论 要确定是 险 还是 显 必须同时具备三个条件 一是咸山两摄有别 二是 险 显 二字有别 三是 具有 热险 显 这一后置结构 景宁话正具备了这三个条件 景宁话咸山两摄开口三四等字有别的语音 特点保存得相当完好 而且 险 i 显 ia 有别 更重要的是 景宁话也说 热险 i 在一次课后闲聊中 郑张尚芳曾经说 在汉语中表示程度相当于 很 的成分一般都具有 穷凶极恶 的 特点 这也可能反映了汉族人在表示程度时的一种共同的心理特点 从这个角度看 险 作为本字比 显 更加合适 图5 反映的是处州方言中咸山两摄开口三四等字 险 和 显 的分合情况 具体读音情况见下表 咸山两摄开口三四等字 险 显 的读音 每县各选一乡镇点 表 遂昌 口 龙泉 八都 庆元 举水 松阳 古市 云和 安溪 景宁 梧桐 宣平 陶溪 丽水 黄村 缙云 壶镇 青田 北山 险 显 i 33 i 53 i 33 i 213 i 53 i 33 ia33 i 55 i 544 i 522 i 53 ia53 语言因发展变化的不平衡性而形成不同历史层次的共时叠置状态 使我们为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很奇 特的语言现象所迷惑 由地理分布探测语言的历史层次 进而确定方言本字 是地理语言学的一大优势 地理语言学对确定方言本字的这一作用有时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