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境生态系统的和谐发展.pdf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1999年第4期 第7卷 总第16期 论人境生态系统的和谐发展 苗 启 明 摘 要 本文提出人境生态系统 并研究了它和谐发展的三大手段 对 境 的保护性手段 对 人 的调控性手段和对 生态系统 的开发性发展手段 以及运用与实现这些手段的前提 即通过 制度理性把这些发展手段上升为政治战略 关键词 人境生态系统 和谐发展 三大手段 制度理性 当前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的思想深入人心 它是可持续发展思想所唤醒的人与自然的新 型关系 也是可持续发展思想的另一种表述 这表明 人们终于认识到 人的生存发展 人类社 会的生存发展 首先依赖于人的环境 包括资源等等 的生存和发展 人和自然共同组成一个生 存整体 然而关键是 人和自然如何才能和谐发展 笔者认为 要把人与自然如实看成一个人 境生态系统 只有这个人境生态系统的和谐发展 才有人和自然的和谐发展 也才有可持续发 展 这可以通过针对 境 的保护性手段 针对 人 的调控性手段和针对 生态系统 的开发性手 段来实现 人类今天的任务是 以这三大手段开辟人境生态系统和谐发展的新时代 一 对 境 的保护性发展手段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即可持续发展的实施 首先在于对环境与资源的保护意识 它是联 合国在1980年的 世界自然保护大纲 中首先从保护人类安全生存的生态环境的视角提出的 它要求发展 不要超过支持发展的生态系统的能力 几年后形成的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定义 进 一步强调 满足当代人基本需求的发展不损害未来后代人满足基本需求的发展 这也首先是 从对境的保护出发的 因此 对人境系统中的 境 的保护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一个基本涵 义 就人境系统中人对境 自然 生态 的态度 关系而言 保护性发展手段首先是从悲观论 出发以求得人境系统的安全 因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即可持续发展的思想 产生在资源滑向枯 竭 生态破坏日趋严重的时代 它已经严重危及到本代人的健康生存 如10亿人缺水 任何乐 观论都不能置此于不顾 可持续发展的首要手段 就是为了本代人 后代人在他们的人境系统 中的良性生存 而全面地 从浅层 自然环境 到深层 自然资源 地对于人类借以生存发展的生 态系统进行保护 一改过去盲目的 不顾后果的掠夺 其典型的初步的手段就是环境资源保护 在世界上首先把可持续发展思想转化为实践的 中国21世纪议程 主要也属于这一手段 可 以说 任何国家要想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都不能不从环境保护 资源保护这一手段开始 因为这既是对过去行为的一种纠错手段 也是最基本 最初步的手段 不从这里开始 人与自然 就无法和谐发展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本质在于发展的可持续性 而人类的经济社会发展的前 提 就是与 境 的结合 借助于 境 中的资源不断注入 流入人的生产活动之中而发展 因此 保护性手段的基本规范就是 环境资源存储量和环境纳污能力不发生负变化 其最低的安 全标准是 社会使用可再生资源的速度 不得超过其更新的速度 使用不可再生资源的速度 不 9 1995 2006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得超过其可持续利用的代替品的开发速度 社会排放污染的速度 不得超过环境对污染的吸收 能力 世界银行经济学家赫尔曼 戴利 1993 换言之 保护性发展手段的理想状态 是保护存量资源 经使用不会在数量和质量上减少 的资源 不被损耗 流量资源 经使用会发生数量和质量上减少劣化的资源 的利用不超过环境 阀值 但是 由于当前人境系统的现实状况 是人的数量和其经济规模早就造成了存量资源的损 耗和流量资源的超阀 因此 这一对境的保护手段就必然反求到人本身 大力缩小人口规模和 其污染耗散 使它保持在流量资源范围内发展 这其实是同一手段的两方面要求 由于耗散原理和熵增原理的不可逆性 以及未知因素导致的不确定性 这种对境的保 护 限制和收缩人本身的要求也是相对的 难以完全实现的 因而 保护性手段要达到的理想状 态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此 这一手段仅仅是人境系统和谐发展的必要手段而不是充分手段 正 由于此 它必须与其它手段共同实施 二 对 人 的调控性发展手段 代内代际的公平性 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必要前提 这是对发展的政治人文规范 而实 现公平的手段是对人的社会生产和经济占有进行调节和控制 这就出现了对人境生态系统中 的 人 的调控性发展手段 如果说 保护性手段主要是针对人境系统中的境 环境 资源 生态 的话 那么 调控性发 展手段则首先是针对人境系统中的人类数量增长和它的社会经济占有状况而言的 其中首先 是后者问题严重 它与第一种手段是对立统一的 当前 人类的社会经济状况主要是富国与穷国 富区与穷区 富人与穷人的巨大反差与尖 锐对立 以及富者对巨量资源 巨量财富的巨大超阀性耗费 而这是通过对自然 对广大穷人的 生态掠夺而集聚生成的 它不但抑制了不发达国家的发展 资源已匮乏 也使广大穷人最基本 的健康环境需要遭到破坏 实际上形成了对它们的生态侵犯 这不是简单的代内不公的问题 而是前者对后者的生态掠夺 生态侵犯的问题 因此 对当代世界来说 这种生态侵犯 生态掠 夺虽然不能大力终止 但至少应当得到调控 得到补偿 以避免反差太大 危及社会整体的生 存 当前提出的可持续发展思想 是既要满足当代人又要不损害后代所有人的基本需要的社会 发展 是强调科技 文化 教育的发展 反对一部分人剥夺另一部分人的发展 而贫富对立日益 严重的状况 是直接阻碍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 不改变这种状况 和谐发展 只能是一句空话 甚至作为富国反对穷国发展的借口 资料表明 世界上的财富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 1995年世 界总财富有30万亿美元 美国就占了8万亿美元 日本占6万亿美元 中国这样占世界人口 1 5的大国仅占0 8万亿美元 全世界25 的富有人口 消耗着75 的资源 而75 以上的污 染 也是由这些人 这些被耗散的资源造成的 正是富有者的过量耗费 使资源加速变成了污 染 加速了世界上的熵增过程 如何改变这种状况是世界的一大难题 它主要是社会调控 社会 整治问题 针对这种问题 有的学者提出征收 反熵税 并利用反熵税开辟促进人与自然和 谐发展的产业 如荒山植树 沙漠绿化 垃圾处理 新能源开发等全国性 全球性环境整治活动 这一建议为调控性发展手段打开了思路 如果能够利用从富人 富国征收的巨量反熵税 整修环境与开发新资源 发展人与自然和 谐发展的产业 那么 这种产业才是对贫区 贫国和后代人的巨大的补偿 也是代内 代际之间 01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1995 2006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的有效的平衡手段 这实际上是比保护性手段更重要 更有效的手段 也是更高级 更需要国家 的制度理性 国际社会的政治理性加以有力推进的手段 可惜 这一手段还没得到普遍认同 更 不要谈实施了 它有待于国际社会在思想观念上发生革命性变化 这就是承认各国内部和国际 间的富极对贫极的生态掠夺 生态侵犯这一事实 承认熵增原理这一大限和熵理思维方式的必 要性 才有可能使调控手段发展成控制性 革命性手段 否则 就不可能推进人与自然的和谐 发展 就不可能不受到熵增超快的严重惩罚 事实上 反熵税和对当代人无现实经济效益的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可持续产业 有待 于以人类活动的熵增原理为基础的即把资源超耗 环境增污考虑在内的熵伦理学的建立以及 熵理世界观 熵理思维方式的普及 这只有从悲观论出发才能做到 否则 这种通过平衡人间代 际不公的 带强烈政治性的调控性手段 无法以普遍的 有效规模的方式在全国 全世界实施 无法变成人类的行动 但是 它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必要手段 随着人类生存恶化的加剧 悲 观论或悲愤情怀有希望在21世纪唤醒人类的理性精神 使它成为人类的发展理念 三 推进 创新人境生态系统的开发性发展手段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关键 在于对人境生态系统的开发 但是 它建立在保护与调控两大 基本手段之上 否则 它就不能达到目的 相对于对 境 的保护性 对 人 的调控性这种经济政治手段而言 开发性手段可以看作是 长远的 起着关键作用的科学手段 这一手段不仅能使前两种手段发展提高 协调统一 它本身 也是最有力 最有前途的改善 创新人境系统的手段 这就是以知识 以人的创造性为动力的以 科学技术为主力的开发创造手段 乐观派之所以乐观 主要立足于这一点上 但这种乐观还只 是一种希望和预设 正如同它要建立在保护性 调控性手段之上一样 它同样是以悲观论为基 础的 的确 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人境系统 是人通过不断转换对自然资源的利用而不断创造新 的生存发展方式 新的文化和文明形态 乃至于新的人化环境而不断发展的 这种 转移 或转 换开发对象的发展 主要是依赖于人的智力与先进的工具仪器 通过科学研究 科学创造而实 现的对于新的生存手段的开发和转移 有的学者因此提出 转移式发展 的新概念 把它看作 是开发新文明的创造性手段 从历史上看 人类的这种通过科学技术和创造 开发人境系统的新境界从来没有停止过 今天的电器文明 就是从石器 铜器不断开发转移的结果 可持续发展的一个本意 就是通过不 断的技术开发和物质转换 使人类能持续生存发展下去 无论过去还是今天 排除科学技术的 开发 就不可能有发展 因此 开发性发展手段 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最有力 最重要也最有 希望的手段 凭借它 我们不仅可以在不断恶化的环境中有一种动态反应能力 而且可以创造 由非自然物组成的新文明 从而建立人工的 可持续的新的人境生态系统 事实上 建立人工的人境生态系统的曙光已经出现 它在新的世纪有可能成为人境生态系 统持续发展的主宰力量 1 纳米技术 即可以通过原子 粒子组合而创造新物质或自然界已耗竭的物质的技术 这一技术能使人类超越无机自然界的物质限制 而走向构成 创造新物质的道路 2 基因技术 包括克隆在内的基因改造 重组 再造技术 使我们能超越生物界的限制 而走向改造 创造新生物 新生命的道路 11 论人境生态系统的和谐发展 1995 2006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3 智能技术 包括电脑 信息 网络在内的智能技术 可以使人类超越自身思维和智慧的 限制 而走向智慧的自我创造和无限开拓的道路 4 环境技术 即改造环境和进行绿色生产 建造人工生态系统的技术 5 空间技术 包括上天 入海在内的空间技术 可以使人类超越地圈的限制而进入其他 空间生存的时代 等等 当然 我们目前最迫切需要的 是可以超脱传统能源限制 如代替石油 的新技术 燃氢 等 虽然这些还没有形成 但以上技术成熟 成规模之后 则不仅可以改变 创造人的新的生存 之境 也可以改变 创造新的生存之人 特别是基因技术 智能技术 不仅可以使人的生理和智 理 智慧 得到理想的改造 也有希望使人的心理和情理 伦理道德 意志性格 得到改造 从而 创造出完全有利于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新的人境生态系统 当然 这些在今天还仅仅只是曙光 的时候 这一推测就很近似于科幻了 但是 毫无疑问 人类通过科学技术的开发 力图把当前 的对于自然物质的依存性文明 发展转化成依赖于自身创造的自足性文明 不是不可能的 人 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长远目标 就是建立一个自足性的人境生存系统 这一目标虽然还很遥远 但它必须立足于当代对于科学技术的大力发展 以使它具有不断开发的能力 实际上 保护性 与调节性手段的有力程度及实现状况 都有赖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开拓水平 自然科学 技术科 学 社会科学 人文科学乃至哲学 乃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控制器 概而言之 人境生态系统的持续发展要由理论 理想转化为现实 行动 必须依赖于这三大 手段的共同实施 首先是近期即可实施的初级的 基础性的因而也是迫切的对境的保护性手 段 进而是中期的 社会性 政治性的中级的对人的调控性手段 最后是从现在到远期的 科技 的 智慧的 知识的 因而也是高级的 创造和改善人境系统的开发性手段 这三大手段 都是人 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最有力 最基本的手段 如果以上人境生态系统这一概念可以成立 我们可 进而强调的是 在这个人境生态系统中 一方面是由人开辟和影响的人的生存环境 资源和自 然生态 即人化之 境 另一方面是处在一定 境 中之人的质 量 技能等生产力 创造力 即境 中之 人 如果我们以从O出发的X线表示前者 以从O出发的Y线表示后者 而以两者的 开角P表示人 境关系即人的创造性和其科学技术在境中的开发力 那么 人的生产活动规 模S就取决于如下三大因素 1 取决于Y线上人及其生产力在一定时代从O向Y发展所达 到的点 2 取决于X线上境的资源利用深度和生态适应能力在相应时代从O向X发展所达 到的点 3 取决于这两个变数所决定 所形成的开发力P 可理解为创造力 技术 资源在社会 协调力上的统一 的大小和其所达到的开角 显然 这个开角P越大 人的生产活动越大 而S 的大小又取决于OY OX所达到的长度 可以看出 这三个变数共同形成一个扇面 S 这个扇 面S的大小就是一定时代 一定社会所可能达到的 生产活动规模及其限制 见右图 由图中可以看出 人境生态系统的和谐持续发展 即保护扇面P的增 大和质的提高 取决于人 境和它们形成的开发力三 大因素 当前 由于 境 的危机 由于 人 的数量与 不平等的膨胀 所以和谐发展的手段就只能是针对 性地以对 境 的保护性 对 人 的调控性和建立在 这两者之上的开发性三大手段 但是 必须强调 这 些手段的实施是艰难的 其作用也是相对的 不容乐 21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1995 2006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观的 它有待于制度理性 政治理性的强大和调控 四 制度理性 把发展手段上升为政治战略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是本世纪60年代以来人类理性发展的产物 它也是人类当代关于自 然发展的最高理性 它应当被人们普遍接受 但是 接受是一回事 实施则是另一回事 它有待 于从理论上升为理念 当然 在自发的意义上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三大手段在不同程度 不同 意义上实施着 但是 要在全人类的类理性意义上实施 要成为全社会参与的 国家的 国际的 大行动 成为人类的类行动 成为全球人境系统的活动 就必须承认各国国内和国际间的富极 对贫极的生态掠夺 生态侵犯这一事实 必须得到大力消除 这就有待于各国和国际社会的政 治理性乃至制度理性 先进的政治理性与科学的组织体制的统一 的升起 并在制度理性主导 下 由手段转化为全国的 全球的规模性 整体性的政治战略 因为 手段不是战略 手段有待于 战略主体的运用 而任何战略都是人的组织的有计划 有政策 有目标的得到制度保障的政治 性行动 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 保护性战略是针对 境 的基础性初级战略 调控性战略是针对 人 的 社会性 关键性中级战略 这两个战略都是以熵增原理为基础的悲观性战略 开发性战 略是再造人与境的新状态的主导性的高级战略 这是长远战略 也是紧迫战略 从世界范围看 当前只有第一个已经形成为不完全的战略 如各国的环境治理 它表明 人境生态系统的持续 发展在一地 一国乃至于多国 全球的实施 有待于21世纪的以国家和地区为单位的制度理性 的推进与保障 更有赖于国际社会的推动与协同 而这 只有以悲观论的估计为前提 才会唤起 国际社会的共同行动 把它转化为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