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巴丁喇木”女神的神格-论文.doc

论“巴丁喇木”女神的神格-论文女神信仰作为民间信仰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传统文化积淀的产物。在传统社会,人们虽然赋予女神超凡的神力,但女神的社会结构是沿用传统民间社会的社会结构框架,女神只不过是具备超凡魔力的民间社会结构中各功能主体的神化。因此,研究女神的神格所象征或代表的意义,能反映出传统女神在神灵社会中的地位,进而反映出传统社会的结构。 一、巴丁喇木女神 巴丁喇木这个名词是藏语、普米语和摩梭语的复合词,各有含义:摩梭语称普米族为巴,丁义地方,喇义神,木义女性。摩梭语的巴丁喇木一词,汉语译为西番人的女神。普米语的巴为自称,喇木意为女神。普米语的巴丁喇木一词,可译为巴人的女神。藏语的巴指普米族,丁义古老,喇义神,木义女性。藏语的巴丁喇木一词可译为巴人的古老女神。摩梭语、普米语和藏语同属我国古代氐羌族群的后裔。摩梭语、普米语和藏语同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摩梭语属藏缅语族中的彝语支,普米语属藏缅语族中的羌语支,这三种语言的语法范畴基本相同。巴丁喇木这个复合名词,在这三种语言中都有原始女神的意思。 巴丁喇木女神的化身是一尊天然石像,深藏在绵延滇川西北境内的喇孜山脉的乌角尼可岩穴里。喇孜山高林密,山势险峻,山中栖息虎、豹、熊、鹿、獐等飞禽走兽,其中尤以猛虎众多著称,故以喇孜山(群虎山)得名。喇孜大山海拔约5000米,山势拔地而起,巍峨险峻。山中幽泉星罗棋布,山脚底有一道奔腾咆哮的通天河。巴丁喇木女神就深藏在山腰的一个岩穴里。这个岩穴只一洞口,呈圆形,直径约一米,仅可容纳一人进退。 巴丁喇木女神岩穴内至古弥漫着神秘气氛。这里的人们无限虔诚地祭祀朝拜这位原始女神,祭祀朝拜无固定日期,可随时入山祭祀膜拜。由于巴丁喇木女神石像深藏在巍峨险峻的喇孜大山里。夏秋两季草木茂盛、常潜伏有虎豹、蟒蛇等凶兽,人们不敢在这两季祭祀朝拜。待到严冬时,野兽入穴,人们才结伙搭伴入山祭祀朝拜巴丁喇木女神。 二、巴丁喇木女神的多层神格功能 (一)美神 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把巴丁喇木奉为美神、他们的仪式和神话传说都充分表明巴丁喇木是美神、摩梭人自称纳日,意为黑人。他们认为巴丁喇木也是肤色黝黑的女神,与摩梭妇女的肤色一样,因而在画像中把巴丁喇木描绘为身材高挑、坦胸露乳、容貌俊美、皮肤黝黑、披头散发、身着青衣黑裙、跣足骑黑骡、性情玩野、放荡不羁、游走无定的女神。普米族亦按照他们的理想来描绘巴丁喇木女神的形象;普米族自称拍咪,意为白人。他们把巴丁喇木女神描绘成身材窈窕,肤色白皙,身着白衣白裙,骑白骡的女神;藏族巴丁喇木女神骑着白色的骏马,威风凛凛,五色的云霞是她的彩帽,葱翠的树木是她的眉毛,珊瑚玛瑙是她的鞋子,轻柔的白雾是她的腰带,绿荫的盆地是她的坐垫,她长得如此美丽俊俏,致使各地的男山神都为之倾倒、他们崇奉巴丁喇木原始女神为他们妇女的典范,认为巴丁喇木原始女神能保佑他们的妇女身材健美、容貌俊秀、心地善良、行为利索果敢。由于持此信念,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妇女多以喇木取名。他们一家之中竟有数名女子同取为喇木。为便于区别,只能以大喇木和小喇木来称呼。如著名纳西族女艺人杨二车娜(喇)木。可见他们的女性取名喇木是源于巴丁喇木原始女神崇拜。 (二)爱神 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还把巴丁喇木奉为爱神崇拜,并以巴丁喇木作为现实爱情婚姻的典范。当地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中流传着许多关于巴丁喇木女神爱情婚姻观的古老神话传说,其内容大都传说她是一位美丽的女神,但性情玩野,游走无定。她和周围众男山神结交情侣,过着无拘无束的性生活。这些男山神都围着巴丁喇木转悠,以她为中心,服从她的指挥。当地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传说巴丁喇木的住所喇孜山峰的高度比周围山峰高,这是因为巴丁喇木女神按住了周围男山神的头,不准他们抬头,从而永远保持她的尊贵地位。可见是真实地再现了他们在原始社会的母系制婚俗。 巴丁喇木原始女神的住所位于川滇交界的木里藏族自治县乌角区境内的喇孜山脉,这片地区古往今来都是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以及羌族聚居的地区,而这些民族都是古羌人的遗裔。原居雅砻江和大渡河两侧,他们擅长饲养牦牛,汉文献后汉书西羌传所载越西羌牦牛种,就包括这三羌的先民。大渡河之西雅砻江中游今甘孜、阿坝藏族自治州便是唐代俗重妇女而轻丈夫的东女国境。旧唐书西南蛮东女国南诏蛮载说:东女国,西羌之别种,以西海中复有女国,故称东女焉。俗以女为王。东与茂州、党项接,东南与雅州接。界隔罗女蛮及白狼夷。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有大小八十余城。其王所居名康延川,中有弱水南流,用牛皮为船以渡。户四万余众,胜兵万余,散在山谷间。俗重妇女而轻丈夫。如今,这片地区仍然保留残存的遗俗就是现今的阿注。巴丁喇木女神是一块母系制婚俗的活化石。 四川盐源县境内的瓦如卜拉男山神是她的长期配偶,永宁境内的瓦哈、则枝、阿沙等男山神是她的临时伴侣。每年夏历七月二十五日,众山神都要到永宁盆地聚会娱乐,干木女神是最活跃的台柱。所以,届时永宁盆地的纳西族,很多人都争先前往狮子山聚会,一是去给女神助威,二是用隆重的仪式祭祀女神。祈求她保佑人口兴旺,农业丰收,牧畜发展,百事遂昌。永宁纳西人认为,女子所以能干,正是由于巴丁喇木女神保佑的结果。 (三)守护女神 藏族、普米族、纳西族地处山区,峰峦起伏、林木茂密、禽兽繁多,山中的藏人、普米族人和纳西人便与狩猎有不解之缘,因此,信仰山神,狩猎神是极其自然的事情。因此,三族人们都崇奉巴丁喇木为森林女神和狩猎女神。他们祭祀巴丁喇木女神不献布帛菽栗,只献清泉水和牛奶。他们认为巴丁喇木女神世居深山岩穴,不会享用五谷杂粮和家畜牺牲,而是在祭祀中不献家畜和粮食,这祭俗反映了巴丁喇木是采集和狩猎时期出现的原始女神。由于巴丁喇木女神的化身是喇孜深山岩穴的天然钟乳石,因而人们自然的认为巴丁喇木是喇孜山茂密森林的女主人。巴丁喇木是山神、山中任何动物都是她豢养的,他们还认为,巴丁喇木女神除了守护山中飞禽走兽以外,山中林木,泉溪也是她拥有和司管的。所以当地人砍伐树木、采摘野果、凿渠引水都必须祭祀巴丁喇木女神。这在当地是传统的惯例,至今不敢违犯。 巴丁喇木女神时刻都在关心、保护她的子孙后代,使他们少受灾难、平安幸福。他们为了不让邪神妖怪伤害,所以要经常去祭祀、朝拜。祭祀朝拜的个人目的,就是祈求他们保佑自己。尤其是当人们遇到自己战胜不了的灾难时,就希望女神能镇妖驱邪,化解灾难,保护自己。另外,由于女神教他们种植五谷,繁殖六畜。藏族、普米族、纳西族都把他们尊为组织和教会自己农业生产的生产神、农神。 (四)生育神与保护神 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认为巴丁喇木是位生育女神,祈求巴丁喇木女神赐给妇女旺盛的生殖力和消除妇科疾病。这从他们的求育仪式中得到真实的反映。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认为巴丁喇木也是保护女神。对孕妇如何保胎、安胎,对小孩如何预防出痘症、黄疸等等的神力保佑。除此之外,还保佑妇女身体健康、消灾祛病。因而当地妇女患病都例行祭祀巴丁喇木女神。此类消灾祛病的祭祀,在当地随处可见。这类仪式常与巫术融合在一起,而且多由巫师施行。摩梭人的巫师(达巴)为患者施行的祈求巴丁喇木女神祛病的方法是:巫师先用温水沐浴,并焚香熏身。巫师认为巴丁喇木女神是圣洁的女神,因而自身要除尽污秽,才能请来她的神灵降临,巫术才能有灵验。巫师净身后,穿戴法衣,盘脚端坐火塘边。然后用湿面团在巫棒模印上压制鬼邪和牺牲面偶,供于巴丁喇木女神画像前。 摩梭人、普米族和藏族都信奉巴丁喇木是生育女神和保护女神,但祭祀仪式各不相同。普米族延请巴丁喇木女神消除不孕症的祭仪由两名巫师配合进行。仪式程序比较复杂。他们坚信经此巫术后消除了沉重的精神负担而病愈。而藏族也有一套祈求巴丁喇木女神为患者驱邪治病的巫术仪式。这分两场进行,第一场祭祀巴丁喇木女神偶像,第二场驱鬼治病。巫师们还需要念颂经巴丁喇木女神经,吟唱巴丁喇木女神祷歌,此仪式的规模较大、气氛凝重。 三、结语 巴丁喇木女神是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在氏族公社母系制时期产生的典型女神。人类在远古的氏族公社母系制时期,妇女在生产生活中占支配地位,实行族外群婚,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也就是说,在生育过程中,不需要与男性配合,女性是认知生命的唯一载体,体现了至高无上的创造力量。从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的巴丁喇木女神可以看出原始女神的演变史。巴丁喇木原始女神是生育女神。这是因为在氏族公社母系制时期,人们认为人类自身生产力的力量首先来自于女性,认为是原始女神繁衍人类,而未认识到男人在人类自身生产中的作用,所以首先崇拜原始女神。巴丁喇木是爱神,她的婚姻行为无拘无束,婚媾关系不固定,这正是氏族公社母系制群婚形式的真实反映。巴丁喇木是守护神,在采集和狩猎并重的经济形式中,男性主要从事狩猎,女性主要从事采集,也参与捕鱼,女性还有缝制衣服,制造各种家用器皿,烹调食物等。此时,妇女是人类得以维持生存和生活食料的主要生产者,妇女在物质生活中占绝对优势,是导致其在人口再生产中占主体地位的根本原因,也导致了生育女神在民间信仰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另外,巴丁喇木女神除了拥有生育女神功能外,还具有其它功能,如保护生产、生活功能,保佑全家平安、保佑身体健康、人畜兴旺的功能,比如说藏族、普米族、摩梭人为了祈求农业丰收、保一方平安就要定期举行祭拜喇孜山。通过对巴丁喇木女神神格的分析,不难看出,在原始社会,妇女的生育能力是人类得以繁衍的前提,生育与否是由女性来选择,男性不能干涉,妇女地位相当高。而随着社会的发展,男性占据社会主导地位的男权社会里,妇女的生育能力演变为约束自身的契约,妇女成为传递生命的工具。是被迫的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