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遇之后李清照词风的变化及其原因探析.doc

“天台之遇”后李清照词风的变化及其原因探析摘 要赵明诚“天台之遇” 指李清照词中所担心的赵明诚党政罢复官外任之时，李清照担心丈夫会另遇新欢而弃自己与不顾。后，李清照的词风与前期迥然不同，从前期幸福甜蜜的“闺思闲愁”发展到后期孤独凄苦的“苦寂悲愁”。爱情、婚姻、社会变故等因素对李清照词风的变化具有重大的影响。关键词：李清照；前后期词风；变故对于李清照词风特征的分期，陈祖美先生在他的李清照评注里提出了“三期说”，以赵明诚“天台之遇”、“南渡”为界，把李词分为三个时期，即以赵明诚“天台之遇”前为第一时期，从赵“天台之遇”到赵宋“南渡”为第二期，以后为第三期。赵明诚“天台之遇”后李清照爱恋情感严重受挫，其词作在表现自己内心寂寞凄苦方面具有前后的一贯性。如果硬以“南渡”为界把这种情感受挫的一贯性人为地分隔开，显然不甚妥当。笔者不依传统“二期说”和陈祖美的“三期说”，试图沿用方波、唐碧珍的从“闺思闲愁”到“苦寂悲愁”李清照前后期词风变化之研究 绥化学院学报J.第29卷第3期,2009 年6 月，按照他们新的“二期说”，将李清照的词以赵明诚“天台之遇”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并通过对“天台之遇”后李清照遭遇的情感变故、婚姻变故、社会变化等对其影响详加考察，初步探讨李清照词风格变化的原因。一、“天台之遇”前后李清照词风的变化（一）前期。李清照前期生活典雅美满。她的词主要描写少女、少妇的生活，多写闺情，流露了她对爱情生活的向往和别离相思的痛苦。这一时期李清照尽情享受着父母之爱，夫妇之情，因而词作大都写她的闺阁情怨，抒写了生离之愁、暂别之愁、个人之愁，有一种悠闲风雅的情调。第一，闺中少女时期（18岁以前）。李清照的少女时代，由于生活幸福，性格天真活泼，此期的词多表现出对生活的无忧无虑以及对生活的热爱。其词如浣溪沙（绣面芙蓉一笑开）、浣溪沙（淡荡春光寒食天）、点绛唇（蹴罢秋千）等，既写了少女动人的美好容颜，又表现了少女对爱情的向往和羞怯，从而把一个天真纯洁、感情丰富却又带着几分矜持的少女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使任何人都忍不住对之爱怜有加。少女李清照静静地享受着娇宠和才气编织的美丽光环。第二，美好婚姻时期（18岁至屏居青州十年时期）。爱情是人生最美好的境遇。爱情使李清照的美好人生团花似锦。如果说陆游的钗头凤为我们留下的是爱的悲伤，那么李清照则为我们留下了另一爱情经典爱的甜美。其词作即是其生活的表现。如其送别作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重在写别后的相思之情。离愁别绪，难舍难分，爱得越深沉，思念得就越恳切，但其中滋味“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更重要的是，李清照绝不是一般的只会叹息几句“贱妾守空房” 宋许玠然丝上春机的小妇人，她在空房里修炼着文学，于是这种最普通的爱情表达竟变成了夫妻间的命题创作比赛。如李所作醉花阴重阳（薄雾浓云愁永昼），是赵明诚在外地时，李清照寄给他的一首相思词。彻骨的爱恋，痴痴的思念，秋风黄花表现得淋漓尽致。史载赵明诚不仅为李清照的相思之情所感，更为词的艺术魅力所激，发誓要写一首词超过妻子。他三日作词五十首，将李词杂于其间，请友人评点，不料友人却说只有三句最好：“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而这三句正是李词醉花阴的最后三句！由此可见他们夫妻二人是多么的琴瑟相和。这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欢乐，怎一个“甜”字了得。（二）后期。上天似乎要发挥李清照更博大的艺术才华，于是对她进行了新的人格考验、让她进行新的命题创作。先是据说赵明诚有了纳妾之举，李清照近20年的理想婚姻受到了背叛，使她在感情上遭到了沉重打击。接着，社会变故的打击也开始折磨她。赵明诚“天台之遇”使李清照始感孤寂、失落；后金兵入据中原，赵明诚病逝，李清照孤身漂泊，流落南方，境遇更加孤苦。“天台之遇”、南渡后，李清照经历了丈夫不忠、国破家亡、流离凄苦的生活巨变，因而使其后期词作多悲叹身世，融和着哀怨情愁、家国之变，饱含时代沧桑，抒写了怀旧之感、故国之思、悼亡之情。同前期词相比，其后期词无论是思想内容的深度还是艺术概括的力度都有很大的提高，而且在格调上也由前期的明快妍丽变为后期的沉郁凄怆。第一，十年青州屏居结束至南渡前期。李清照的词并非从南渡以后才变得凄惨悲切。如她38岁所作的蝶恋花（泪湿罗衣脂粉满），此词基调可谓凄入肝脾，哀感顽艳，较之其南渡后的词作，其中悲苦并无不及。其它同期词作如凤凰台上忆吹箫、念奴娇等的内容都绝非是伉俪小别之作，其中并非少妇闲愁、伤春悲秋之情，而是流露出一种身陷绝境般的悲苦。如果以哀婉凄苦作为分期标准，赵明诚青州屏居结束后上任做官纳妾，就应该是李清照前后期词作的分水岭。李清照和赵明诚在青州屏居只有十年。1118年，赵明诚离青州赴任。李清照作凤凰台上忆吹箫为其送别：“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赵明诚出外做官，却偏偏要李独自留在青州。为了留住他，李清照便反复咏唱宛转凄切的阳关曲。她为什么这样苦苦挽留不愿让他走呢?“念武陵人远”揭示了作者没有明说的难言之隐担心他会像汉明帝永平年间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那样遇上仙女，乐而忘返。“烟锁秦楼”句比照萧史弄玉的爱情故事。在神话故事中，弄玉和箫史共居秦楼十年后，双双比翼飞升，爱情婚姻美满。而她李清照虽然也曾陪伴丈夫屏居青州十年，到头来自己却象被丈夫遗弃了一般，孤单单地留居在被烟雾笼罩的青州闺楼中。作者写这首送别词可谓用心良苦，她想感化丈夫不要忘掉她另图新欢。特别是“念”字领起的下文，多么委曲动人，那种望眼欲穿的神情，伴和着作为见证的楼前流水的如泣如诉之声，怎能不使人心弦颤动！不过，由于老庄思想对李清照的影响很大，使李清照最终能够用旷达超脱、随缘自适的态度面对充满荆棘和坎坷的婚后生活道路。虽然她在感情上和赵明诚有“天台之遇”的隔阂，但李清照最终能够冰释前嫌，与赵明诚重归于好。 第二，南渡以后。南渡以后，国破、家败、夫亡的厄运接连降落到李清照身上，使她晚年的生活最是孤寂索寞。词人既失去了故国和故乡，又失去了至亲的亲人，成了一个“孤舟嫠妇”， 苏轼赤壁赋“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不幸和痛苦伴随着她。对李清照这样感情丰富细腻的女人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她身心痛苦、阅历丰富、思想深沉，情绪孤寂悲楚，在述说流落飘零之愁和兵荒马乱之苦的时候，念念不忘北方的故乡热土，时时追忆往昔的欢快生活，常常嗟伤哀叹羁旅生涯的漂泊无依，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透露出几分苦涩与凝重，体现出良多沉郁和感伤。先后写下了鹧鸪天、添字采桑子、武陵春、声声慢、忆秦娥等不朽的作品。这些词作感情凄怅悲楚，真切地反映了诗人后半生悲苦的生活。因此，在她后期词作中，再也无法一睹前期那样欢快的情致，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深沉的、无限痛楚的心音了。二、前后期词风变化之原因探析为何赵明诚“天台之遇”后，李词会从前期的“闺思闲愁”走到后期的“苦寂悲愁”？这主要还得从她后期极度寂寞的精神世界来解释。李清照是一个无法忍受寂寞的女才子。她资质极高，词艺绝高，是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女词人。其极高的才学使她极其自负，她相信自己能拥有丈夫整个的内心世界，相信自己会对国家、社会有极大的作为，同时也相信自己能得到封建社会的赏识及尊重。但是这些理想最后都破灭了，她的情感遭到沉重的打击，其自负的性格更使她遭遇空前绝后的孤独与寂寞。这寂寞使她尝尽了深深的“愁”滋味，也正是这“愁”滋味使其后期词作产生了类似悲剧的打动人、感染人的情感魅力。第一，爱情婚姻一再变故，情感生活极度寂寞。南渡前李清照就受到其夫赵明诚“天台之遇 ”的情感折磨。“天台之遇”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外遇。当赵明诚从青州再度出来做官时，不免被其他更加年轻美丽的女子所吸引，相对冷落了李清照。在李清照38岁时，赵明诚单独赴莱州上任，李担心他会有外遇，而自己又只能独居青州之“秦楼”，所以写下了凤凰台上忆吹箫，念奴娇(萧条庭院)，点绛唇(寂寞深闺)，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等，表达她的离别之苦，以及婕妤、庄姜之忧，以期丈夫能由冷淡变回体贴。她把满腹的哀怨化作一首首惆怅的诗词，来寄托思夫之情。后在赴莱州途中，作蝶恋花(泪湿罗衣脂粉满)。到莱州后，又作感怀诗，用以讽刺赵明诚对自己的冷落及自己的落寞之情。品味蝶恋花和感怀诗，我们发现李清照并没有因与丈夫相聚而摆脱愁苦意绪的纠缠，情绪十分低落。李清照的怨苦之言，与她的倔强自尊的个性有关，与她对赵明诚的深爱有关。赵明诚“天台之遇”给李清照内心造成的爱的伤害是巨大的，这种创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南渡后，李清照又遭受了蒙羞、丧夫、再嫁离异的沉重打击，内心备受创伤。南渡第二年，赵明诚被任为京城建康的知府，不想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既是国耻又蒙家羞的事。一天深夜，城里叛乱，赵明诚却偷偷用绳子缒城逃走。李清照这个柔弱女子，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大节大义，很为丈夫临阵脱逃而羞愧。赵被撤职后夫妇二人沿长江而上向江西方向流亡，面对浩浩江面，她吟下了乌江这首千古绝唱。丈夫在其身后听着这一字一句的金石之声，面有愧色，心中泛起深深的自责。第二年赵明诚病故。人不能没有爱，感情丰富的女词人就更不能没有爱。赵明诚死后，李清照居无定所，身心憔悴，不久嫁给了一个叫张汝舟的人，但是两人却志向情趣大异。曾经沧海难为水，心存高洁不低头。李清照视人格比生命更珍贵，“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即是她追求人格超俗的写照！她是一个在感情生活上绝不凑合的人。她一旦看穿对方的灵魂，便表现出无情的鄙视和深切的懊悔。她在给友人的信中说：“猥以桑榆之晚景，配兹驵侩之下材。”李清照投内翰綦公崇礼书李清照刚烈的个性使她最后告发张汝舟科举考试作弊的欺君之罪。但这场失败的婚姻在她心灵深处留下了重重的一道伤痕。对一个人来说，最美好、最揪心彻骨的爱情只有一次。李清照的爱情本来是令人羡慕的，但上苍欲成其名却把她赶出这幸福一族，先是让赵明诚有外遇，然后又离她而去，再派一个张汝舟来继续磨砺其心志。她以一叶生命的孤舟，凭着破釜沉舟的胆力，迎斗着世俗的恶浪。李清照本来是准备再攀爱峰的，但很可惜没能翻过这道山梁，她心中爱的火花就这样永远地熄灭了。这是一个悲剧。第二，身心颠沛流离，遭遇壮志难酬的极度寂寞。金军入侵，使李清照一家过上了漂泊无定的生活。开始流亡时，李清照还有丈夫陪伴，然而不久丈夫即去世，李清照只得独自流亡。李清照望着龙旗龙舟消失在茫茫大海中，感到无限的失望。国已不国，君已不君，她这个无处立身的亡国之民怎么能不犯大愁？李清照的身心在历史的油锅里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在避难温州时，她写下添字采桑子（窗前谁种芭蕉树），其中有“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词人渴望人们起来听什么呢？是听祖逖中流击水的呼喊，也是听陆游“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的叹息当金人又一次南侵时，李清照再次流亡到金华。国运维艰，愁压心头。她以满腔愁绪吟出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载不动，许多愁”。确实，自身行无定所，国家支离破碎，到处物是人非，这愁就是一条船也载不动。这使我们想到杜甫在逃难中的诗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杜甫春望李清照这时的愁早已不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家愁、情愁，现在国已破，家已亡，就是真有旧愁，想觅也难寻了。她这时是诗经的黍离之愁，是辛弃疾“而今识尽愁滋味” 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的愁，是国家民族的大愁。李清照是恪守“诗言志，歌咏言”。尚书虞书舜典古训的。她在词中所歌唱的主要是一种情绪，而在诗中直抒的才是自己的胸怀、志向、好恶。后人评李清照常常观止于其词愁绪满怀的一面，却没能很好地理解其词背后所蕴含的苦闷、挣扎和追求，不知她到底愁为哪般。殊不知她的心灵深处，总是冒着抗争的火花和对理想的呼喊。她是因为看不到出路而愁！她希望收复失地，但是看到的却是朝廷偏安都城、打击志士、迫害忠良的怪事，是主战派和民族义士们血泪的呼喊。国家残破使得李清照从安乐窝中跌进了兵荒马乱的苦难生活，她所见、所闻、所感的都是国破家亡的凄苦，而壮志难酬的寂寞必然会引起其世界观、人生观的变化。（三）身处封建男权社会，遭遇特立独行的孤独与寂寞。感情生活的痛苦和对国家民族的忧心，已将她推入深深的苦海，她像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无助地飘摇。而作为一个弱女子却生于乱世，又使她遭遇封建男权社会世态炎凉的折磨，她遭遇到封建时代一个女才子特立独行的空前的孤独与寂寞，她连想实现一个普通人的价值都很难。已渐入暮年的李清照守着一孤清的小院落生活。她曾对一孙姓小女孩说，愿将平生所学相授，不想这孩子却说：“才藻非女子事也。”此话使李清照感到了女性文人的莫大悲哀，在这个男权社会有才情的女子真是多余啊。而她却一直还奢想什么关心国事、著书立说、传道授业。学富五车，词动京华，她收集的文物汗牛充栋，到头来却落得个报国无门，情无所托，整个封建时代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她的心。她没有女界同类、没有知音，别人看她如同异类、叛逆、多余，这是多么悲哀。李清照感到一种可怕的孤独与寂寞向她袭来，独自茫然地行走在杭州深秋的落叶黄花中，吟出浓缩了她一生身心痛楚的，也确立了她在中国文学史上最高女词人地位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所寻觅的主要有三样东西，这三样东西的缺失使她遭遇到空前绝后的可怕的孤独与寂寞，尝尽世间之 “愁”。一是寻觅幸福的爱情。她曾有过幸福的爱情，有过美满的家庭，但转瞬就破碎了。她也做过再寻觅幸福的梦，但又碎得更惨，甚至锒铛入狱，还被以“不终晚节”载入史书，生前身后受此奇辱，她只有独自一人愁。二是寻觅国家民族的前途。她不愿看到山河破碎，“欲将血泪寄山河”。但身为女人却不容于封建男权社会，她既不能像男子一样驰骋疆场，也不能上朝议事，甚至不能像男子般痛痛快快地与朋友饮酒畅言。她还是只有独自一人愁。三是寻觅自身价值。在词艺上易安尊为“婉约之宗”，在诗、散文、绘画等方面也卓有建树；她又以非凡的才华和勤奋，借着爱情的力量，在学术上完成了金石录巨著。但是，那个封建男权社会却不以为奇，更不以为功，甚至像陆游这样的热血爱国诗人也认为“才藻非女子事”！整个封建男权社会简直就把李清照拒绝在男性权利之外！她只好独自一人咀嚼自己的凄凉，忍受无边的寂寞，这又只有她一个人愁。李清照超越时空孤独的悲剧原因就在于她是一个生在封建时代的女才子。她环顾女界无同类，再看左右无相知！她站在世纪的高阁之上，穿越时空，俯视众生，所以有一种特殊的寂寞：“临高阁又还寂寞。”（忆秦娥）作为女人，她处在封建男权社会的底层，作为一个才子，她又处在社会思想的制高点，看到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事情，追求着许多人无法追求的境界！她以平民女人之身，思公卿之责，求爱情至尊。无论对待政事、学业还是爱情、婚姻，她决不随波逐流，决不凑合，这就难免有了超越时空的孤独和无法解脱的悲哀。她背负沉重的寂寞，集情难、婚难、国难、家难和学业之难于一身，凡封建男权制度所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