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股权转让的法律问题.doc

瑕疵股权转让的法律问题作 者：黄盛伟在公司和司法实践中，往往存在公司的股东未缴纳出资或未足额缴纳出资就将股权转让于他人的情形，一方面受让人受让股权后发现股权存有瑕疵，遂起纷争;另一方面，受让人明知道是瑕疵股权却依然受让,在承担责任时又起纠纷。对于此等情形的股权以及股权的转让，公司法没有规定，学说及司法实务上争议较大，很有研究的必要。1、 瑕疵股权的概念和种类 （一）瑕疵股权的概念学者对瑕疵股权概念的定位存在着较多分歧，从这些分歧中我们可以总结将其归纳为以下两种说法。1.广义说，瑕疵股权是指因出资者在履行出资义务、股权记载、登记程序等环节存在违法、违规或者违约等瑕疵因素导致权利本身存在缺陷的股权，也即瑕疵股权未具备或者未完全具备公司法有关股权取得的形式要件和实质要件。2.狭义说，瑕疵股权是指因股东出资不足、虚假出资、抽逃出资等所形成的股权，即股东在出资或者增资环节存在瑕疵因素而形成的股权。 司法实务中的瑕疵股权争议主要指从狭义的角度理解的瑕疵股权，本文论述的也是指狭义上的瑕疵股权。 （二）瑕疵股权的种类和表现瑕疵股权从表现来说主要是未按协议、章程规定缴纳出资。公司法第27条规定“股东可以用货币出资，也可以用实物、知识产权、土地使用权等可以用货币估价并可以依法转让的非货币财产作价出资”，这条规定扩大了出资范围，瑕疵的出资形式也会表现的多样化。从我国司法实务中瑕疵股权的表现可将其以归纳为以下几种： 伏小全： 论股东瑕疵出资民事法律责任，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2008年4月期，第19页。 1.完全未出资的瑕疵股权完全未出资的瑕疵股权是指股东的出资完全虚假或者刻意欺诈，致使出资名存实亡。通常表现为：（1）验资机构与股东恶意串通，在股东未提供任何现金、实物的情况下，为其出具虚假的验资报告，欺骗公司登记机关，骗取营业执照。（2）银行部门提供虚假的资金信用证明，骗取验资报告，取得公司营业执照。（3）股东以货币出资、出具验资报告领取公司营业执照后，直接把出资的货币资金从银行的“专用账户”或验资机构的银行账户划回自己的账户，投入到自己的公司。（4）股东以不属于自己所有的财产，如机器设备等作价出资，公司成立后，根本未将实物交付公司实际占有、使用。（5）股东以自己所有的房屋或土地出资，虽然已办理了实物出资更名过户手续，但是未交付实物。（6）股东之间约定，有一股东代替另一股东出资，空股的股东不能实际拥有股东的权利，使许多公司实际上成为一人公司。2.出资不适当的瑕疵股权出资不适当的瑕疵股权是指股东没有按照协议约定或公司章程规定履行全部出资义务或者股东出资时间、出资的方式不符合公司登记机关核准登记事项规定的情况。表现如下：（1） 公司成立后，发现作为出资的实物、工业产权、非专利技术、土地使用权的实际价额显著低于公司章程或验资报告所订价额的情形。（2） 以货币出资的股东在公司成立一段时间后才将货币缴付公司。（3） 以实物、工业产权、非专利技术、土地使用权作价出资的股东在公司成立半年后未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4） 按公司章程约定，以实物等形式出资的却用货币代替出资或以货币出资的用实物等其他财产替代出资。 3.抽逃出资的瑕疵股权“抽逃出资是指股东在公司成立后将所缴出资暗中撤回。” 席建林：试论股东抽逃出资的认定及其民事责任，政治与法律期刊 2005年 02期 。 抽逃出资是对公司财产的侵犯，虽然在理论界有人认为抽逃出资与出资瑕疵性质不同，但通说认为，它属于瑕疵股权的一种形式。在实践中，股东抽逃出资的表现形式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公司资本验资后控股股东利用其强势地位，强行将注册资金的货币出资的一部分或全部抽走；二是股东通过其控制的其他民事主体与公司之间的关联交易，增加交易成本，变相获得公司财产或伪造虚假的基础交易关系，如公司与股东间的买卖关系，公司将股东注册资金的一部分划入股东个人所有；三是将注册资金的非货币部分，如建筑物、厂房、机器设备、工业产权、专有技术、场地使用权在验资完毕后，将其一部分或全部抽走；四是违反公司法第一百六十七条规定，未提取法定公积金和法定公益金或者制作虚假财务会计报表虚增利润，在短期内以分配利润名义提走出资；五是抽走货币出资，以其它未经审计评估且实际价值明显低于其申报价值的非货币部分补账，以达到抽逃出资的目的；六是公司回购股东的股权但未办理减资手续；七是通过对股东提供抵押担保而变相抽回出资等。 二、瑕疵股权对股东权利的影响 （一）对受让人的股东权利的影响1.受让人对公司的补缴责任瑕疵出资人将其股权转让，受让该股权新加入公司的股东是否应当承担对公司的补缴责任呢?我国现行立法无明确规定。有学者认为 周晓钰：试论股东瑕疵出资对公司债权人应负的民事责任，商业时代，2007年第8期。，瑕疵出资股东对公司资本充实责任为法定的特别民事责任。此种责任的承担主体仅及于公司设立时的瑕疵出资股东自身，而不及于从瑕疵出资的原始股东继受股份的新股东，因为股东权转让的标的是股权，而不包括股东的出资义务及违反该义务的责任。从一些法律实务来看，我国司法界也是坚持由瑕疵出资人承担补缴责任的，并没有要求受让人对公司承担补缴责任。德国有限责任公司法第16条第(3)项规定: “对于在申报时股份中尚未缴付的款项，购买人与转让人共同承担责任”。 陈卫佐译：德国民法典，法律出版社2000版，第160页。也就是说在德国看来，受让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受让了瑕疵股权，那他与转让人就必然共同承担补缴责任。相比我国来说，我认为德国的立法值得参考。瑕疵股权受让人通过股权转让合同将继受转让完整的股权权利和义务，当然也包括瑕疵出资产生的违约责任。当然，如果受让人是支付合理对价的情况下取得股权的（即善意受让），那么其还可就所受之损失向转让人请求赔偿。说到股权善意受让，我国公司法这一制度上是存在缺陷的，在我国公司法中，股权善意受让制度仍未建立，遇到此类纠纷之时处理起来也往往存在争议，如什么情况下是善意受让，善意受让人的损失又如何追偿等。因此，我认为从便于股权流转的角度来说，设立善意受让制度是很有必要的。2.对外债务，受让人承担连带责任当瑕疵股权转让时，受让人也应代替转让人与设立时其他股东共同承担连带责任。瑕疵股权是公司设立合同的内部权利义务关系，内部权利义务关系的瑕疵并不能对抗外部关系的合法性。由此，面对外部债务时应当从尊重债权人之合法权益，受让人承担连带责任。且受让人不得以受让股权时不知情而要求免除该项义务。如果受让人是在支付合理对价后取得股权的，受让人得就损失对转让人享有追偿权。 （二）对其他股东权利的影响1.其他股东的资本充实责任公司法第三十一条规定: “有限责任公司成立后，发现作为设立公司出资的非货币财产的实际价额显著低于公司章程所定价额的，应当由交付该出资的股东补足其差额，公司设立时的其他股东承担连带责任”。对于股东虚假估价的行为，法律规定公司设立时股东对补缴部分应承担连带责任，理论界亦称这种责任为“资本充实责任”也就是为了公司资本之充实状态，由作为发起人的股东相互之间监督出资义务之适当履行，如果没有尽到注意义务而导致公司认缴出资额不足，则视为侵害了公司法人财产权的完整性，应对公司承担类似侵权行为的责任，此为消极不作为产生的侵权责任。“资本充实责任”是一种法定责任，其不允许公司股东以合同的形式任意排除，并且公司发起人之间并非以按份责任的形式承担，而是以连带责任的形式承担。2.股东对公司债权人之补充责任瑕疵股权是公司设立合同的内部权利义务关系，与公司同债权人之间的外部权利义务关系是有本质区别的，内部权利义务关系的瑕疵并不能对抗外部关系的合法性。由此，当债权人和股东内部利益发生矛盾时，应当从尊重债权人之合法权益的角度考虑，其他股东不得以某一股东的瑕疵股权而要求免除自己的责任。“债权人请求公司清偿债务，公司不能清偿时，债权人可以对货币出资不足的股东提起诉讼，请求其在出资不足数额及利息的范围内对公司债务承担补充赔偿责任，其他股东对公司债权人负有补充责任。” 伏小全：论股东瑕疵出资民事法律责任，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2008年4月期，第3538页。三、瑕疵股权转让的法律效力（一）瑕疵股权能否转让作为有瑕疵的股权是不是也能像一般股权那样进行转让呢？主要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1.可以进行转让股东出资虽有瑕疵，但其股权取得的事实致使其仍具可转让性，即可依照法律及公司章程之规定进行转让。瑕疵出资的股东与足额出资的股东除公司法第35条规定“股东按照实缴的出资比例分取红利；公司新增资本时，股东有权优先按照实际的出资比例认缴出资。”即除瑕疵股东在自益权方面受到限制外，瑕疵出资股东与足额出资股东一样，享有股东权利。公司法第四十三条规定：“股东会议按照出资比例行使表决权。”这种出资比例，实践中认为应是认缴的出资比例，而不是实缴比例。按公司章程设定了各股东的比例，经工商登记确定股东的身份。股东不是按实际出资认定，而是按认缴额来确认，来行使股东之权力。另外，公司股东出资虽然有瑕疵，但是公司对外承担责任时，股东应当是按照公司章程认缴出资比例或股份来承担责任。所以，股权出现瑕疵，主要是因出资瑕疵而致，但仍享有公司法72条规定的股权可转让的权利 李后龙：股权转让合同效力认定的几个疑难问题，载中国民商审判2003年第1卷，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34页。2.不可进行转让主张瑕疵股权不可以进行转让的理由是，股东是向公司投入资金并依法享有权利、承担义务的人。基于股东地位而可对公司主张的权利，为股东权。股权的原始取得，以对公司出资为必要条件。认股人也只有在完全履行缴纳股款的义务后，才能取得股东地位，才能取得股权。 游伟 李盛：认定瑕疵股权转让合同效力的原则与思路人民法院报08年9月期。股东出资瑕疵，意味着实际上不具备股东资格，不享有股权。也就是说瑕疵股权自始就不能视为有效股权，而瑕疵股东的股东资格也自始就不具备，这种情况下让就不存在的股权进行转让根本是不现实的。该说以股权社员权性质为理论基础，追求实质正义，有其合理性，但并不严谨、科学。该说过于追求实质正义，但却完全忽视了商法权利外观主义、促进交易安全等方面的特殊要求。针对当前学者的争议，我认为瑕疵股权可以进行转让的，虽然瑕疵股权在出资上存在瑕疵，但是就我国当前的法律实务来说，股东行使权利的依据不是其认缴的出资比例而是实际的出资比例，也就是说出资瑕疵的情况下也让股东在行使股权时也受到了限制，股东履行出资义务与行使股权应互为条件，这样瑕疵股权和其出资时履行的义务也就对等了，股东的自益权受到了限制，那么股东在进行瑕疵股权转让时也应当是可行的！（二）瑕疵股权转让协议的效力瑕疵股权的转让的可行性也必然带来一些转让后的法律效力，本文就瑕疵股权转让的对内和对外效力进行探讨。1.对内效力对内效力所说的是就瑕疵股权的转让，法律及于受让人与出让人之间转让合同的效力。这个时候我们应以债法判断原则来确定合同的效力，股东内部之间，转让应予容忍，视受让人是否明知应认定为有效或可撤销。（1）受让人明知或者应知出资瑕疵而接受转让的，双方股权转让协议应当认定有效。 韩世远著：合同法总论，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207页。（2）受让人未告知或受让人不明知时为瑕疵股权的，受让人不明知或不应当知道时，受让人可以欺诈为由主张撤销转让合同。 参见民法通则第五十九条规定：下列民事行为，一方有权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关予以变更或者撤销： (一)行为人对行为内容有重大误解的；(二)显失公平的。被撤销的民事行为从行为开始起无效。2.对外效力对外效力即公司债权人追究瑕疵出资责任时，出让人与受让人在瑕疵出资范围内对公司债权人承担的责任。有的观点认为应以变更登记划分责任为主，以实质性原则为补充，即若转让经过登记后，应由受让人承担责任，若未登记则仍由实际登记人承担责任（一般为转让方），而实质说主张由实际控制者承担责任。我认为登记说与实质说均有缺陷，采登记说，势必产生找替罪羊承担责任，使真正的责任人逍遥法外，采实质说，则必将破坏公司登记的公示公信力。因此，两种情形都可能规避承担责任。基于上述观点，本人赞同由出让人和受让人承担连带责任，受让人明知或应知出让人出资不到位仍接受转让的，则受让人承担因注册资本不到位的第一位责任，转让人在受让人不能承担范围内承担补充赔偿责任，理由如下：1. 根据股东的资本充实责任，受让人一旦进入公司就有义务填补出资，而出让人作为瑕疵出资者和瑕疵股权出让的始作俑者，一旦公司出现债务不论是受让人还是出让人都必须承担责任，因此，应由出让人和受让人向债权人承担连带责任。2. 受让人即便是不知道出让人出资瑕疵的真实情况，在面对对外债务时都不可能以此为理由对抗，所以在责任产生时债权人可以将出让人和受让人列为共同被告，追加二者的责任。此时，出让人和受让人一定是共同承担连带责任，当然事后受让人对出让人的追偿则是股东的内部关系问题的解决了。股权是股东通过出资所形成的权利，出资者通过向公司出资，以丧失其出资财产的所有权为代价，换取股权。如果股东出资有瑕疵，那么依其产生的股权也势必存在瑕疵。瑕疵股权不仅给出资股东和其他股东带来影响，而且在其转让时更是带来许多的法律纠纷。虽然我国公司法对瑕疵股权转让的问题上没有明确的规定，但随着司法实务争议的增加，我国势必将完善公司法在这一领域的规章制度，明确解决纠纷的办法。瑕疵股权转让法律问题的出现，一方面体现了我国立法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