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新生代打工者精神文化需求调研.doc

苏州新生代打工者精神文化需求调研（2011-11-20）一、问题与背景新生代打工者是指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年龄在16岁以上，在异地以非农就业为主的农业户籍人口，是在改革开放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群体。提到打工者，一般人会认为打工者没文化、卖苦力，实际上现在这个群体完全不一样。受益于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大部分农村学生高中、中专毕业后也加入了新生代打工者群体，整体知识文化水平已经大为提高。不同于“扛着蛇皮袋进城”的父辈，“拖着拉杆箱进城”的新生代打工者放下了乡土梦“攒够钱回老家，盖房、娶媳妇”。他们怀揣着城市梦，希望融入城市的生活，成为新市民。文化部有关打工者文化工作的调研报告指出，新生代打工者在文化需求上呈现出新特点：从简单的娱乐消遣型向素质提升型转变，从被动旁观型向积极参与型转变，不满足于现有单调的文化形式，呈现出更高的文化期望和更强的文化消费潜力。这些特点一方面表现为这一代打工者文化参与的自觉和主动,另一方面也表现为他们文化要求的提高和文化需求的多样传统的被动接受型的送书送电影送戏已经很难引起他们的兴趣。那么,这一代打工者精神文化需求的新诉求究竟是什么?这正是本课题组调研的出发点和关注点。二、调研方法近期，课题组通过问卷调查、典型个案访谈、组织新生代打工者座谈、“工友留言本” “工友留言本”和“工友通讯”是一种文本研究方式，基于新生代打工者的文字资料进行文本分析。等方法从多种途径收集一手资料。其中，问卷调查主要与苏州工友家园民间组织合作，进行了一次小型的“新生代打工者精神文化生活状况调查”，主要面向一线普通岗位的新生代打工者，共发放问卷200份，回收169份，有效问卷154份，无效问卷15份；有效问卷占发放问卷的77%。在问卷调查过程中，组织10名工友进行了座谈，更详细了解业余生活内容与精神文化需求。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本次调研的合作伙伴苏州工友家园（原工友图书室）是一家由打工者自己创建、免费服务于打工者，和慈善基金会乐施会合作的公益性民间组织。创建者本人外出打工10多年，深切感受到打工群体业余精神生活的匮乏、权益维护上的困难，为此创建以工友家园为依托的业余精神生活综合性平台，服务于广大打工者。苏州工友家园的服务对象绝大多数就是新生代打工者群体，服务内容是丰富新生代打工者群体的精神文化生活，而其在苏州近三年开展的系列活动正是新生代打工者群体自组织丰富精神文化生活行动的缩影。因此，本调研中的一些思路和政策建议受益于该组织长期实践的经验总结和启发。三、调研结果（一）新生代打工者的基本状况1.年龄较轻，男性比例稍重。本次调查的对象年龄最小的16岁，最大的35岁，平均年龄22.3岁。以25岁以下的年轻工友为主，其中20岁以下的有45人，占全部有效问卷的29.2；2025岁（含20岁）的77人，占全部有效问卷的50；2530岁的20人，占13；30岁以上的12人，占7.8。男性83人，占53.9；女性71人，占46.1。2.学历相对较高，高中和中专学历的工友占了大部分比例。其中，高中和中专学历占66.2%，大专以上占12.3%，初中和初中以下的仅占21.4%。新生代打工者文化程度的整体提升是区别于第一代打工者群体重大的特点，这也奠定了这个新群体对精神文化生活需求更迫切和更多元。3.工作类型集中在工厂一线生产岗位。从调查对象从事的工作类型来看，新生代打工者大多数集中在制造业的工厂里，处于最基础的流水线上的工人比例最大，占53.9%；也有一部分新生代打工者从事技术类和管理类的工作，技术类占25.3%，管理类占10.4%，剩余的10.4%主要分布在服务行业，比如餐饮、销售、快递等行业内。新生代打工者绝大多数都没有农业生产的经历，很多都是初中高中或中职毕业后直接跟着老乡或亲戚到苏州来打工。（二）新生代打工者的精神文化休闲方式1.男性工友的主要休闲方式在打工者聚居区，总会看到或大或小、正规非正规的网吧充斥着大街小巷，之所以那么多网吧可以生存，是和新生代打工者工友的业余精神生活较为贫乏密不可分的。调查发现，有60.2%的男性工友业余时间常去上网，有18的工友业余时间无所事事，看书读报的仅占31.3，看电视、电影的占41，逛街21.7，给家里打电话的占20.5%，学习的只占19.3%，找老乡聊天的有19.3%，而业余时间去旅游的仅占12.1。 2.女性工友的主要休闲方式女性工友和男性工友的业余精神生活略有不同，如上网的只有42.3%，比男性少了18个百分点；在无所事事（7%）、看电视、电影（39%）、学习（18.3%）、找老乡聊天（15.5%）等方面男女性方面都挺相近，说明男女性的业余精神生活有同质化倾向，可供选择的业余精神生活并不多。不过，在一些方面，男女性的选择表现出鲜明的传统性格特质，如女性常去逛街的占42.3%，比男性要高近一倍；女性常给家里打电话（46.5%），而男性比女性少一倍多；看书读报（49.3%）也比男性高出一截；旅游只有2.8%表明女性在外出选择上还是比较谨慎而有所顾虑的。（三）新生代打工者的精神文化需求 1.精神文化知识性需求在男、女性工友的业余精神生活的休闲方式现状里，我们可以看到，在业余时间学习的仅占被调查人员的18.8%，那是不是男、女性打工者对知识不渴求了?觉得自己已经是社会的人而不用学习了？恰恰相反，对知识的渴求大部分调查对象都有回应。比如我们的问卷里问“您现在想学些其他知识吗”，选择“想”的有134人，占总人数的87%；明确选择“不想”的仅有6人，占3.9%；“没有想过”的只有14人，占9.1%。在希望学习知识类型方面值得注意的是，选择最多的是“沟通与口才”，达到74人，占48.1%；其次是“职业技能”和“电脑学习”，都占40.1%；而“管理方面”也有37%人希望能学。 在工友家园的留言簿上有好几位工友提到类似的观点：“由于社会的进步，科学发展迅速，对我们读者和人民的素质的提高，我希望能进一些计算机方面的书来满足我们对以后的发展和开办一些培训班来，增长我们的课外活动（注：应该是工余时间笔者）和更了解、认识这个社会。”另一个工友更是对知识的追求满怀憧憬、自信：“它（工友家园）给我们这些打工群体带来了乐趣，在这里可以在知识的海洋上敖（遨）游，它让我们更加懂得感恩，让我们更加坚强，我们深信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成就未来！”2. 精神文化多元化需求在调查问卷里有一条“您在业余时间里最希望参与的活动形式”，有不少调查对象把我们列的项目全部都打上了大大的“”，让人感觉到他/她对于各种精神文化休闲方式都非常迫切需求，不满足单一类型，对精神文化休闲的途径表现出多元化需求。文艺特别是音乐是很适合人抒缓心绪的方式，在希望参与的活动形式上，文艺和音乐学习是最热门的选项，有107人作了选择，占有效问卷的69.5%，其次是读书交流，有46.8%选择，再次是郊游、交友活动等。这一项目虽然我们突出“最希望”三个字，但还是有不少工友选了多项，平均是2.55项/人。3.精神文化融入性需求“孤岛化、沙漠化”是形容打工者精神文化和交往圈的一个形象比喻，也折射出新生代打工者边缘化的社会地位和现实处境。但他们与父辈不同，新生代打工者怀揣着城市梦，希望融入城市的生活，成为新市民。在精神文化追求上，也期待和其它群体有交流，相互了解，融入本地居民的圈子中去。精神文化融入是新生代农民融入城市的重要途径和重要层次。在访谈中，从工友的话语中不时折射出新生代打工者精神文化的融入性需求。“每次节假日，我们组织文艺活动时，非常希望能有当地居民来观看，如果能和他们一起演出就更好。自娱自乐虽然也不错，但还是希望能互相交流一下。”“有时路过十字路口，看见有志愿者在帮助维持秩序，自己也有点羡慕。真的，我也想出一分力，可不知怎么加入进去，也只能空想罢了。”摘自工友访谈记录4.精神文化创造性需求去年网上流传的两位打工歌手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引吭高歌春天里的视频，引起了轰动的社会效应。事后，这两位打工者接受媒体访问的时候，都声称最想要的很简单：“不歧视”和“有尊严”。这对全社会是一个提醒，我们怎样关注打工者的精神生活？最重要的是满足他们切身的文化需求。他们需要关怀，但更需要释放创造自己创造文化的能量。在北京、深圳等地一些新生代打工者自己写作、演唱自己创造的歌曲、演出自己排练的话剧或舞蹈时，感到从未有过的尊严和充实。苏州工友家园也定期出版由工友自编和原创的工友通讯，目前已推出19期，这本小刊物里的内容主要是工友自创的诗歌、散文、打工日记、改变的歌曲、读书感受等等，质朴的文字中发出了工友自己的声音，抒发了自己的情怀，宣泄出对未来的迷茫等情绪。参与文化创造能够使人获得自我肯定和精神提升，获得尊严感、认同感、归属感和精神愉悦。“我们这些打工人啊，就像游在城市里的鱼在泛白的浪花和泡沫中挣扎，远离故乡久了，满眼都是异乡风情，城市的一切荣华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属于工厂，属于车间，属于机器”摘自一位工友自己创作的诗歌游在城市里的鱼（工友通讯2011年19期P20）5.精神文化自主性需求“从来没想过我能主持活动，也从来没想过登台跳舞而工友图书室却让我不敢想的成为了现实。在这里让我变得更自信了，先是文章刊登上了工友通迅，接着中秋节的时候参加了跳舞回想这一切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了图书室，让我的异乡漂泊不在孤单。这样一个丰富我们业余精神生活的平台，真的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让自己的业余生活不在空虚。”摘自工友访谈记录受时代背景和文化水平的影响，新生代打工者群体和第一代打工者群体在群体自我意识和自主性上存在显著差异，表现在精神文化需求上就是自主性需求更强烈。他们对精神文化需求不仅仅局限在被动接受和参与，满足于文化生活的观众角色，而希望自己是主角，自我的存在和自身的价值在精神文化活动中展现出来。四、政策建议通过对新生代打工者群体的直接调研，了解了当下这个群体的精神文化休闲方式，更重要的是通过数据、个案访谈资料和工友通讯等文本资料分析，基本把握了新生代打工者群体在精神文化生活知识性、多元化、融入性、创造性和自主性上的新需求。以此为基础，提出几点建议，供相关部门在制定政策时参考。1.充分重视和挖掘新生代打工者精神文化生活建设的“主体性”其实新生代打工者的智慧是很大的，导致打工者进城后被边缘化和弱势化，很大原因是缺少一个社会参与的途径和平台，使他们没有办法释放能量。而新生代打工者的精神文化生活建设必须要激发和动员他们自身的主体性，他们是自身精神文化建设的主体，因此，在出台相关的政策或者搭建平台时，是否尊重和挖掘新生代打工者群体的主体性是一个首先需要考量的因素。2. 政府需要为新生代打工者搭建和社会其他群体进行文化交流的平台以文化方式塑造公共平台，以文化活动消弭社会隔阂，增加社会各界相互了解和支持，促进社会认同感、归属感和社区公共精神的成长壮大，正是文化的力量之所在。据笔者在各种文化现场调研发现，许多城市市民也愿意参与这些活动，如捐献书籍，资助贫困流动儿童读书，但苦于没有机会。如果政府为人们搭建起各种文化交往的平台，社会上这种积极良善的意愿将被激发出来，在进一步帮助打工者提升文化生活质量的同时，培养人们文化志愿服务的精神。在活动中，除了组织打工者之间互相沟通，也尽量吸引当地居民参与，让打工者与城市居民彼此间增加了解，这种无形的文化服务对打工者融入城市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3. 从“自上而下送文化”到“自下而上种文化”要想给新生代打工者提供有效的服务，必须从“自上而下”转变为“自下而上”，也就是要真正从他们自身的实际需求出发，否则信息不对等很有可能出现的一种局面就是公共资源的闲散浪费与服务对象资源匮缺的矛盾。政府的服务不仅要体现在“送文化”，更应该体现在“种文化”，这样才是可持续发展。调查中了解到，苏州工友家园成立时间虽然不长，专职工作人员一共才4人，但近年来通过免费借阅图书、茶话会、组织姐妹小组、文学小组、音乐小组、社区文艺队等多种兴趣小组和诸多服务，深受广大新生代打工者的喜爱。其关键就在于他们对新生代打工者群体进行过非常深入的探访，了解他们的精神需求，从底层开始“自下而上种文化”精神文化建设实践。4.借助社会组织，政府购买服务当前，尽管有一些社会组织为打工者提供着文化服务，但从整体来看，数量还是显得太少，力量也相对小，受益人群有限。因此，政府部门应加大相关方面的培育力度，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不断壮大社会组织。让社会工作者进驻到新生代打工者群体中去，了解他们的文化需求，帮助他们调动社区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