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土楼中的象征文化浅析.pdf

收稿日期 2004204202 作者简介 郝晓 19802 女 硕士研究生 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430074 客家土楼中的象征文化浅析 郝晓 1 1 华中科技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4 摘 要 客家土楼以其鲜明的风格成为世界建筑艺术的一朵奇葩 其中蕴含着丰富的象征文化 试从象征的源 起及在建筑中的具体体现等方面 对客家土楼中的象征文化进行诠释 通过研究其中的象征文化 有助于更完 整地认识客家土楼建筑文化的全部涵义 关键词 客家人 客家土楼 象征文化 源起 认同仪式 中图分类号 TU20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27037 2004 0420084204 象征是中国文化中最普遍而又未被充分重视 和理解的文化现象之一 高耸的宝塔 钱币上纹 饰 释迦牟尼胸前 字符号 几枝瘦竹画面及朦 胧诗歌 这些文化现象背后无不包含着另外一层 特殊意思 这种曲折的表意就是象征 凡与人类活 动发生关系的一切事物中都包含着象征 象征在 中国文化中普遍存在 我们可以称其为象征文化 在建筑领域里 建筑要素的背后往往包含着深厚 的文化沉淀 我们把这些建筑背后的涵义叫作建 筑象征文化 1 客家人原是黄河中下游的汉族人 由于西晋 永嘉之乱 及唐末 宋末的战乱 他们先后多次大 规模南迁 最终到闽西僻静山区落户 为别于当地 居民而被称为 客家人 客家先民在1000多年的 迁徙历史中 吸收各地文化的精华 形成了在语 言 民情 风俗及精神特质等方面具有显著特点的 客家文化 客家精神的内涵很丰富 其核心在于团 结和奋进 这在客家迁徙史和客家文化的诸方面 都有很突出的具体表现 首先是客家先民自身的团结精神形成了很强 的向心力 正是这种向心力使他们在漫长的迁徙 过程中把中原灿烂文明带到南方播衍而不被迁徙 地的土著同化 客家土楼既是 世界建筑史上的一 支奇葩 也是客家人团结奋进的象征 在一些大 型土楼内 有石柱雕联 石鼓承柱 雕梁画栋 有天 井 花园 假山 盆景 鱼池 真是美不胜收 甚至还 有土楼附设学堂 楼有楼名 柱有雕联 如 振成 楼 振纲立纪 成德达才 教人遵纲纪 重德才 奋发进取 这些文化印记闪耀着中原文明崇文尚 武 耕读传家的精神光芒 其次 客家人团结奋进的精神 还表现在对异 族文化的博采和涵化上 今天的客家 是经过与当 地民族融合而发展壮大起来的 也有其他民系迁 入客家居住地而被同化成了客家人的 以客家人 为主体的太平天国运动 提出 天生天养和为贵 各自相安享太平 天下多男人 尽是兄弟之辈 天下多女人 尽是姐妹之群 的口号 表现出客家 人希望与土著居民互相尊重 和睦相处 一视同仁 朴素的民主思想 在客家地区 人们的宗教信仰也是十分宽容 和亲善的 儒 道 释以及基督等教可以亲如一家 同居一寺 客家文化继承和发扬了中原文化的精 华 长期的迁移养成了兼收并蓄取其长 开拓进取 不保守的民风 使客家民系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 生命力 客家土楼主要分布在闽西 闽南的永定 南靖 一带 有1000余年的悠久历史 客家先民为抵御 盗匪 当地土著及猛兽的侵扰 整个家族必须聚族 而居 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 采用古老中原的夯土 板筑技术 就地选取生土 砂石 竹片来夯筑起高 三四层 有二三百个房间的大土楼 几百人同住在 大屋顶下 用巨大向心封闭式外形围起来 客家土 楼可分为圆 方 五凤 椭圆 八卦 半月及多边形 等多种类型 图1 内部构造变化无穷 土楼不仅 美观舒适 而且防御性好 抗震性强 防潮隔音 冬 暖夏凉 虽历经千百年风雨 地震及战火洗礼 至 今巍然屹立 土楼成了客家人代代相袭 繁衍生息 的住宅 第21卷第4期 2004年12月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城市科学版 J of HU ST U rban Science Edition Vol 21 No 4 Dec 2004 1995 2005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图1 各种类型的客家土楼 1 客家土楼的象征源起 福建土壤以红壤 黄壤为主 山区土壤多适于 夯实成墙 这种土筑墙 不仅坚固耐用 还有一定 的防水性能 由于土墙可就地取材 比其它材料经 济 因此山区民居广泛用作外部维护结构 有的民 居甚至还将它用于承重结构 闽中及闽西山区采 石用土方便 因而维护结构多用红褐卵石砌筑墙 基 黄红色素土夯筑的厚厚土墙为墙身 简洁 封 闭 成为独树一帜的土楼民居 土楼的最鲜明特色 就在于 土 字 其最初的象征也来源于这个 土 字 客家人作为中原汉族民系的一个旁支 本来就 保存着汉文化的悠久历史传统 而恶劣的生存环 境使他们原有的文化心态更加顽强 这种文化心 态的本质就是以 土 作为生存抗争与开拓进取的 最高寄托或者 灵魂 因为中原汉人一直认为自 己是炎黄子孙 尤其推崇黄帝 而在历史上 黄帝 之 黄 一直是与 土 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以 黄 土 作为黄帝子孙的信物这种观念一直流传下来 从深层的心理积淀来看 以 黄土 来建造自己的 新家园 这是追根崇本思想的表现 5 直到当今 往它处迁徙的客家人依然有很强的怀念故土的情 怀 甚至在离开时带一坯黄土 以示纪念 这就说 明 黄土 实际上成为尊祖崇本的精神皈依 因此 客家先民就利用未经焙烧的按一定比例的沙质粘 土和粘质沙土拌合而成的黄土以夹墙夯筑而成墙 体 少数用土坯砌墙 柱梁等构架则全部采用木 料 沿袭中原先祖的建筑技术 夯土板筑技术即采 用低级材料完成的良好效果 来源于新石器时代 西安半坡人的木骨泥墙 建筑形式 土楼中的五 凤楼 方楼和圆寨 无论哪一种类型都没有脱离汉 民族源远流长的土木传统 和建筑布局 土楼的轴 线布局 即其尊卑有序的三堂屋制度 直接产生于 汉民族的伦理观念 来构筑土楼 这些现象充分证 明了客家土楼与黄河流域传统民居的渊源关系 这正是蕴含于客家土楼中的象征文化的源起 2 客家土楼的象征文化 客家土楼体现了客家民系居住文化的美学追 求 其象征文化现象 遍及各个角落 2 1 选址和定位 土楼选址讲究寻龙捉脉 希望宅居左水右路 前池后山 形成青龙 白虎 玄武 朱雀环抱之势 体现了 山管人丁水管财 的中国传统风水观念 58 第4期郝晓 客家土楼中的象征文化浅析 1995 2005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先看 来龙 即建筑背后所依靠的山脉越长越远 龙脉 越好 日后家族才能人丁兴旺 其次是看楼 前的明堂是否开阔 明堂是众水汇集的地方 明堂 开阔是财富的象征 土楼定位受风水术的影响 采 取朝南的方向 以驱邪祈福 但由于福建地区多 山 有些土楼的方向依山势而定 不能如理想中的 坐北朝南 因而 当受地理环境影响不能向南的 也都尽可能使大门单独朝向南方 这使一些土楼 出现大门与住宅本身方向不一致的布置 此外 方 楼的建造力避 窠煞 即山凹风 圆土楼则无此 限 因为圆楼无论置于什么方位 晦气 与 浊气 不管从什么方向吹来 都会从墙面滑出 若从窗 口 大门进入 也会在内墙滑动反弹 形成回旋气 流涌动上空 产生通风还能带动室内浑浊之气一 并旋入空中 从而确保室内空气清新 客家圆土楼 形状的设计与地址的选择 代表了风水学说补救 不利 趋吉避凶的最佳思想 位于华安县仙都镇大地村的二宜楼 是客家 土楼选址成功的重要范例 它背靠蜈蚣山 是博平 岭山脉逶迤至此迭落成峦 支系四张 因似蜈蚣而 得名 在此建楼 符合 地钟灵脉 的要求 而楼前 视野开旷 曲水环流 阡陌纵横 生意盎然 左侧山 名 狮踢球 劲拔前伸 如胸拥翠 青龙 蜿蜒 不 踞不傲 右边玄天阁小丘扶持 婀娜多姿 这对九 龙山主峰 叠嶂三重 如障如屏 低处的龟山 蛇山 峰峦棋布 秀山环抱 中成盆地 婉如金瓯 左右两 侧来水 汇集于中 曲折迂回 形如玉带 8 二宜楼 的选址与定位充分反映了客家土楼高超的建筑理 念 背靠高山 利于防卫和防风御寒 也象征家族 人丁兴旺 驱邪祈福 楼前溪水既是取景 利于污 水排放 又暗含财源滚滚之意 二宜楼的选址定位 只是一个典型例子 其实几乎所有土楼的选址与 定位都基本上遵循 依山面水 负阴抱阳 的风水 理论 都将客家人追求 财 寿 子 和避免 贫 病 绝 的生命愿望寄寓于土楼之中 2 2 造型和布局 土楼种类繁多 在造型与布局上亦各有千秋 其各种平面形式都蕴含着自身的意义 圆与方是 天圆地方 的象征 特别是圆 它代表着圆满与凝 聚力 客家人崇尚圆 把其当作天体之神来崇拜 不少土楼2个 3个或4个圆同心 寄寓 同心同 德共患难 之意 充分体现了客家人的齐心协力 和谐统一的人伦理念 5 八卦是中国远古流传下 来的文字符号 自古以来常被人们用以排兵布阵 抵御敌人 土楼不仅选址定位 镇宅驱邪等处处运 用八卦太极理论 甚至在土楼布局里直接表示乾 坤 震 巽 坎 离 艮 兑八卦符号 使土楼本身就 是一个八卦模型 图 1 d 表达了人们趋吉避 凶 趋利避害的心理和安居乐业的愿望 中国的传统思想 或者说文化精神 有着强烈 的血缘色彩 传统的土楼造型布局 其显著特征就 是向心性 对称性与前低后高主次分明的规律 这 是以血缘和血缘文化为核心的传统思想的物化模 式 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性遗产 2 土楼的内部空 间最精彩 最独特的部分是中轴的厅堂和天井 图 2 这厅井的空间 在造型与布局上是实现土楼向 心性 对称性的关键 五凤楼的中轴厅井空间有着 完整的建筑与伦理上的象征意义 中堂面积最大 也最高 且均不装天花 必须见脊檩 下堂比中堂 要浅 屋面必须低一截 地坪也要比中堂低一点 以象征尊卑高低等级 与此同时 客家土楼还使用 了一系列象征手法来体现在中国文化中一贯追求 的长幼有序 尊卑有别的宗族意识 以及严肃 方 正 井井有条的生活理念 最典型的是各类型土楼 建筑讲究严格对称 门户对称 厅堂对称 水井 对称 这完全是四合院形式的变形 其大厅 房间 楼道 梯阶 大门 小门 水井的数目变化都讲求一 个 数 即必须符合 礼 之标准 集族权 神权 文 化教育 庆典 娱乐的需要而成为多功能的大厅置 于土楼中间 暗示着 言法行则 的威严 4 图2 土楼的天井空间 2 3 装饰 装饰性艺术是中国传统民居表达象征和寄寓 人们信仰 崇拜及心愿的主要方法和重要手段 客 家土楼中的竖匾 横匾 楹联 刻石 砖额等凝聚了 中国的传统 将土楼人家奋发向上 亲邻友善的精 68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城市科学版 2004年 1995 2005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神内质渲染无遗 最能体现实质的是各楼的门额 题匾和楹联 官宦门第追求雄奇庄严 一般百姓追 求自然秀丽 客家土楼几乎楼楼有名 楼楼有联 对仗工整 平仄讲究 或是直接刻在石柱木柱上 或是题写在对联上 楼内因楼层不同 联意也不一 样 如底层的灶间为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 福满门 膳厅是 除夕才饮丰收酒 新年又看报春 花 客厅为 松竹梅岁寒三友 桃李杏春风一家 二层粮仓 储物间也要贴上 五谷丰登 仓箱有 庆 三四层寝室是 有天皆丽日 无地不春风 书 房为 无情岁月增中减 有味诗书苦后甘 客间是 阅多世事胞襟阔 识尽人情眼界开 至于日常生 活教导 更是字字透于联中文字 有一副堂联以极 朴素的情感道出客家人自食其力 安分守己 知足 常乐的小农经济思想 即 教子读书 纵不超群也 脱俗 督农耕稼 虽无余积省求人 联中还道出了 客家人重视教育的传统意识 再如承启楼的堂联 一本所生 亲疏无多 何须待分你我 共楼居住 出入相见 最宜结重人伦 字里行间 劝导人们同 楼共住应友好相处 不计较个人小小得失 环兴楼 大门的楹联是 环水朝峰门迎秀丽 兴诗立礼宅焕 文明 意境明确地希望自己的楼里有文化讲礼 仪 最具特色的当属湖坑的振成楼 该楼中的多幅 对联均以 振成 二字为引首字 用来勉励后人胸 怀大志勤俭持家 门联是 振纲立纪 成德达材 官厅前中石柱联为 振乃家声 好就孝梯一边做 去 成些事业 端从勤俭两字得来 楼右超庐厅联 振刷精神 担当宇轴 成些事业 垂裕后昆 后厅 柱联更是字字劝勉后人不要贪图安逸 振作哪有 闲时 少时壮时老年时 时时须努力 成名原非易 事 家事国事天下事 事事要关心 寓理寓教于门 联中 充分展示了客家人讲道德 讲文明 讲礼仪 重教育的思想情操 以及他们对未来的追求与向 往 4 3 结 语 客家南迁史 实际上也是一部汉族南迁史 土 楼 是客家人从闽西 闽南高山密林中向中原故地 深情回望的眼眸 是客家人对客居地激情拥抱的 臂膀 土楼 寄托着客家人所有的梦想与情感 千 百年来 客家土楼维系了它发自中原堡楼的 村落 的传统模式 在适应周围环境的过程中 逐步形成 了包含福建地域文化和中原古文化的地方性特色 文化 当我们弄清客家土楼中象征文化的本质和 规律时 我们就可以认清其建筑文化的本义 从而 更完整地认识土楼建筑文化的全部涵义 同时 也 有利于保护和发展传统民居文化 延续传统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