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人物谈

鸿门宴人物谈侯万江鸿门宴是史记中的著名篇目，人物鲜活，个性鲜明。情节曲折，引人入胜。自古以来，人们就对鸿门宴中的项羽和刘邦有着不同的解读。本文就二者的性格特点略作分析，希望求教于方家。鸿门宴是刘邦和项羽的第一次交锋，以前二人“戮力而攻秦”，此后，即转入楚汉相争。鸿门宴上刘邦和项羽的不同表现，反映了二人不同的政治智慧。可以说预示了后来楚汉相争的结果。先说刘邦，刘邦“不自意”先破秦入关，无论从法理上（怀王曾与诸将相约：“先破秦入关者王之”），还是从形势上都占得先机，有资格称王。事实上，刘邦也是这么做的。但他似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还有项羽。正是项羽在与秦军的艰苦作战，才使得自己有机可乘，顺利攻占了咸阳。刘邦的做法激怒了项羽，要和他决一雌雄。当张良将这一消息告知刘邦的时候，“沛公大惊，曰：为之奈何?”以刘邦的智慧，应该想到问问张良消息的来源与真实性。可是，他却没有问，说明刘邦是真的慌了神。话说回来，刘邦不可能不慌，自己只有十万人，而且战斗力与楚军无法相比。而楚军有四十万人号称百万，又刚刚在巨鹿全歼了秦军主力，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要击败自己易如反掌。当张良问他是谁出了这样的主意，刘邦竟然气急败坏地将责任推给了别人：“鲰生说我曰：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故听之。”他自己却落得个干干净净，而且将给自己出主意的人骂为“鲰生”，其气急败坏之状可以想见。但刘邦到底是刘邦，短暂的慌乱之后，刘邦仍然能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当张良“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刘邦的反应速度相当快：“君安与项伯有故？”是呀，你是我的谋士，怎么和项伯有关系？而当张良说明原因时，刘邦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该怎么办，尽管前面缠着张良要主意，而此时行事根本不用张良指点，先是问“孰与君少长？”接着，“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情急之状可以想见。也难怪，终于有了一根救命稻草，势必抓住，抓紧，抓牢。随后展开一系列的外交攻势：又是“奉卮酒为寿”；又是“约为婚姻”；最令人叫绝的是刘邦的一番“肺腑之言”：“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首先将地位降低，自称“臣”；其次说明进关以后“籍吏民，封府库”，目的就是待将军；“遣将守关”也是“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而自己是“日夜望将军至”。这些话无非就是在向项伯说：我刘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项家，换句话说我就是你们家的一只看家狗。虽然让人听来有些肉麻，但这些更是凸现刘邦超人的政治智慧。而这些话在项伯听来是怎样的受用就自不必说了。否则，项伯也就不会死心塌地地为刘邦办事：先是叮嘱刘邦 “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接着他赶回项羽大营（刘邦与项羽的大营相距四十里，而项伯“夜驰之沛公军”，应该不会很早，一个来回，再加上在刘邦大营里的耽误的时间，等到项伯回到项羽大营应该相当晚了，应该在夜里两三点钟了吧），连夜将睡梦中的项羽叫起来，为刘邦说情。此时，刘邦可以说已经取得了战略上的主动。第二天，鸿门宴上刘邦更是展现出政治家特有的机智。见到项羽，说“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仔细考察，发现和对项伯所言竟无一字重复。原因何在？我想刘邦早已料到项伯会将自己的话原原本本说给项羽听，自己也就不应重复，不然，很容易被项羽看出破绽。刘邦的这番话突出强调“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就是向项羽说明我们是同志而不是敌人；破秦入关也是不自意的；同时降低身份，自称“臣”。这番话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刘邦根本没有问情况下，项羽竟然不问自答，向刘邦透露了是曹无伤为自己通风报信，全然不顾冒死为自己当间谍的人的死活。此时的项羽已经将刘邦看成是自己的同志加弟兄，已经没有一丝责备刘邦的意思，更遑论要杀死他了。但项羽的身边还有一个范增，他用浑身解数要杀死刘邦。鸿门宴上仍然险象环生。刘邦又使用了另一个杀手锏樊哙。且看樊哙的表演先是尽力表现英雄气概（吃酒、吃彘肩），吸引项羽注意力。接着是一番慷慨陈词：“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说得好，首先将刘邦与项羽的共同的敌人秦骂了一顿，接着又将楚怀王与诸将的约定搬出来，其实是告诉刘邦，别说我们沛公没有称王（撒谎），就算称了王，有怀王的约定在先，谁也不能说别的。你打沛公不合法。更何况沛公攻占咸阳后“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你打沛公不合义。综合起来，劳苦而且功高，不赏赐也就罢了，却又要做这种不合法又不合义的事情。打了你项羽就是刚刚灭亡的秦（与前文骂秦照应）。我们不知是谁安排樊哙说这番话。但我们知道是这番话的效果是“项王未有以应，曰：坐。”以项羽的政治智慧当然无话可说，只能说“喝酒，喝酒。”宴会后的刘邦表现得更是圆滑之极。他借口上厕所离开筵席，当项羽让陈平去找刘邦，刘邦与诸人商量：“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这说明刘邦根本就没有想再回到筵席上去，已经打定主意要中途退席。为了防止项羽恼怒，留下张良殿后，并且安排张良转交为项羽和范增准备的礼物。甚至为了自己能安全脱身，竟然要求张良在自己已经回到大营时（刘邦走二十里小路回大营），再向项羽说明情况，全然不顾张良的死活，如果项羽因为刘邦中途退席并且久不来复而发怒，张良将死无葬身之地。所幸的是项羽贪图小利，接受了张良呈送的礼物。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刘邦的有些做法有待商榷，比如讨好项伯，留下张良辞谢。但无论怎样，在第一次交锋中，刘邦在力量远远不及项羽，无法与之抗衡的条件下，使尽了浑身解数，充分运用外交智慧，最后终于化险为夷，等于到死神面前转了一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来看看项羽，鸿门宴中，项羽有多次机会能杀死刘邦，但是他没有把握住，痛失良机，从而放虎归山，为后来的失败埋下伏笔。第一次，曹无伤派人给项羽送信，甘心做项羽的间谍。加上范增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劝说项羽进攻刘邦，以绝心腹大患。此时的项羽如能抓住机会，采取断然措施，里应外合，历史将要重写。而恰恰此时出现了一个项伯，作为项羽的叔父，楚军大将，全然不顾泄露军事机密的危险，连夜通知张良；接着又被刘邦收买，甘心做刘邦的马前卒；回到楚军大营，急忙叫醒项羽，“具以沛公言报项王”，而且还为刘邦说情，“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刘邦摇身一变，成了有功之人。而项羽却毫无警惕之心，不考虑考虑项伯如此行事，原因何在？就一口答应，从而痛失机会。鸿门宴中，范增屡次给项羽使眼色，又“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让他抓住机会，杀死刘邦。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项羽为何“默然不应”，他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前一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项羽并没有在意范增的提醒，痛失第二次机会。范增急中生智，安排项庄舞剑，伺机杀死刘邦。这真是万全之策，既能杀死刘邦，又能使项羽免于杀死功臣，违背怀王命令的罪名。可是，还是项伯“挺身而出”，“以身翼蔽沛公”（也难怪，刘邦是他的亲家嘛）。而项羽却未能明白范增苦心，任由项伯保护刘邦，痛失第三次机会。第四次机会就是樊哙闯进大帐，“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明显时在向项羽挑衅。此时的项羽也似乎意识到危险的存在，“按剑而跽”。此时的气氛陡然紧张，如果项羽被激怒，历史将重新改写。每一个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包括范增。他巴不得樊哙激怒项羽，那样，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他恨不能替樊哙刺项羽一剑。可是，项羽非常“欣赏”樊哙的勇气“壮士！棗赐之卮酒。”，“壮士！能复饮乎？”。在樊哙一阵慷慨陈词之后，项羽无言以对，范增也失望到了极点。但项羽并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第五次机会出现在刘邦借口如厕，一去不回时。如果项羽能及时醒悟，趁刘邦刚回大营，立足未稳，借口刘邦不辞而别，举兵击之。也能将与刘邦之间的政治斗争转换为个人之间因酒席之事而交恶，从而避免攻打刘邦违背怀王旨意，造成政治上的被动的尴尬局面，亦不失为一种较好的理由。但是，项羽竟然欣然接受刘邦的礼物，“受壁，置之坐上。”此时的范增是怎样的绝望是可想而知了，他“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对于鸿门宴上的项羽，人们历来有各种看法，有的人说项羽是“妇人之仁”，还有的人说他是“君子之度”。而在我看，既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也不是什么“君子之度”。而是真实的表现了项羽的政治智慧是如何的低等。在文章开头，听说刘邦要称王，他竟然“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 ”全然不考虑政治上的被动。可是时间没有过去多久，项伯的一番话轻而易举地就使项羽改变了主意。心急气躁，容易冲动。却又没有主见，容易改变。在宴席上，这种性格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范增屡次提醒，项羽默然不应。可见此时项羽已无杀死刘邦之心。可是，当范增让项庄舞剑，伺机杀死刘邦时，项伯为保护刘邦也拔剑起舞，但刘邦仍然十分危险。项羽应该看在眼里，可是他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假如项庄等人得手，项羽也会接受。可见此时的项羽对范增的做法持默许的态度。不杀就不杀，杀了就杀了，这就是项羽的态度，始终在两个极端摇摆，根本没有自己的主意，没有政治家应有的绝决。最不可思议的是，项羽竟然将为自己通风报信的曹无伤出卖了，可见项羽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