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逊多元民主理论浅析.doc

麦迪逊多元民主理论浅析?总第455期?【学术争鸣】麦迪逊多元民主理论浅析口岳西宽(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公共管理系,北京100089)摘要:麦迪逊在美国政治思想发展史上处于非常重要的地位,他的多元民主理论以人性论为基础,以大共和国来抑制党派之争,致力于建设以三权分立与制衡为基本制度的联邦国家.关键词:麦迪逊;多元民主;三权分立制衡;联邦制中图分类号DO文献标识码A麦迪逊在美国政治思想史上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其“对美国现有政治制度的形成所作出的理论贡献超过他同时代的所有人”.I1全面梳理麦迪逊的政治思想能够更全面地认识他的思想.一,麦迪逊政治思想的人性论基础麦迪逊以他独特的人性论思想作为其政治研究的基础.麦迪逊的人性论深受经典自由主义,古典共和主义及基督教原罪思想的影响,介于洛克和霍布斯之间.麦迪逊认为人性中潜藏的野心和贪婪让权力有失控的危险:人有欲望,容易遭受权力诱惑的侵蚀,当掌权之人被利益驱动时,对权力的滥用就不可避免.麦迪逊对人性不信任,他认为一个群体不管”由什么人组成,感情必定会夺理智的至高权威.如果每个雅典公民都是苏格拉底,每次雅典议会都是乌合之众”,2”人类有某种程度的劣根性,需要有某种程度的慎重和不信任”,不过”人类本性中还有其他品质,证明某种尊重和信任是正确的.共和政体要比其他政体更以这些品质的存在为先决条件”.2这里的其他品质指的是人的理性,这使人有一定的自治能力和公共精神,从而保证共和政体的存在.但麦迪逊认为社会的存在和发展不能纯靠人的理性与美德,人性的缺陷决定了种种主观上的防范并不充分,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必须借助于客观的法律与制度.麦迪逊意识到,政府的权力虽是必要,但权力本身又暗藏危险,而且这种危险无法被根绝,因此,必须设计出套制度来防范或减少这种危险.麦迪逊将注意力集中到对政治权力的制约,即分权制衡的方式.他认为,”用这种方法来控制政府的弊病,可能是对人性的一种耻辱.但是如果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任何外来的或内在的控制了”.2”我们不要自欺欺人,认为总有好人来统治我们.1776年革命的精神不是对统治者的信任所有宪法在制定的时候都有两个考虑,一是防止被统治者的犯罪,一是防止统治者的专断.”因此,美国文章编号10036547(2011)08007903宪法中确立了对政府权力的规范以及对权力行使者的制约,这也正是宪政精神的核心.二,麦迪逊的大共和国思想麦迪逊在联邦党人文集中指出:”在共和国里极其重要的是,(一)不仅要保护社会防止统治阶级的压迫,(二)而且还要保护一部分社会反对另一部分的不公.”【z)麦迪逊认为这种不公是”在不同阶级的公民中必然存在着不同的利益.如果多数人由一种共同利益联合起来,少数人的权利就没有保障”.他结合对古典共和政体的研究,创造性地提出了大共和国这一概念.1.对党派问题的深入思考在麦迪逊看来,党派之争一直是纯粹民主制政体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将党派定义为”一些公民,不论是全体公民中的多数或少数,团结在一起,被某种共同情感或利益所驱使,反对其他公民权利,或者反对社会的永久的和集体利益”.麦迪逊指出党派倾向是严重的错误,追逐利益或权力会严重地削弱国家稳定和损害他人幸福.他观察后认为,党派在一个地区比在辽阔的共和国内更容易传播.麦迪逊同时发现,党派是不可避免的.首先,党派产生的动因己”深植于人性之中”,难以阻止党争产生.他认为,人类的理智,情感及才能都不同,当人们自由运用它们时就会有不同意见和观念,从而产生不同的欲望.有相同意见和目标的人会结合,而那些才能和魅力更突出的人则成为他们的领袖.因此,常常能看到”热心于有关宗教和政体的不同意见,以及其他许多理论和实践上的见解,依附于各种野心勃勃,争权夺利的领袖或依附于其财产使人们感兴趣的人,相继把人们分为各种党派,煽动他们彼此仇恨,使他们更有意于触怒和压迫对方,而无意为公益而合作”.而且财产分配的不同和不平等也助长党派形成.人的才能的不同导致不同程度的财产占有,拥有财产与否就会导致新的利益和派系的出现.麦迪逊据此认为所有国家都划分为建立在财产基础上的阶级,并被不同的情感和见解所激励.麦迪逊对党派的危害有清醒的认识.他指出,平民政府显现收稿日期201l一0419作者简介岳西宽,男,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公共管理系副教授,研究方向:政治学,国际政治,美国总统体制.一,2011第8期豳【学术争鸣】?总第455期?的”不安定,不公正的混乱状态”正是由于”在党派的冲突中不顾公益,不是根据公正的准则和小党派的权利,而是根据有利害关系的占压倒多数的超级势力”造成的,是”党派精神用来败坏我们公共管理的那种不稳定和不公正的影响”.【2麦迪逊认为这种不稳定在国家事务中产生了极坏影响.国际上,政府自身不稳”会失去其他国家的尊重和信任”,”一切国家,如果不善于处理其国事,表现出缺乏坚定性;而其邻国则明于其理,政策一贯;其与邻国交往,必然事事吃亏”;【2而法律和”政策多变,在国内造成的后果,其灾难性更大”,”公务多变,有利于精明大胆而又富有的少数人,却不利于勤勤恳恳但不了解情况的人民群众,这种结果当然不合情理”.2如果人们对公众机关缺乏信任,就不敢从事有益的事业,对社会发展造成巨大的损害.麦迪逊认为党派最大的危害是导致多数人的暴政:”在共和政府中,是由多数制定法律.所以当出于某种明显利害关系或某种共同的偏爱而促成某一多数时,用什么东西可以限制他们有失公允地侵犯少数的或个人的权利和利益呢?”,4”无论政府中的真正权力在哪里,都会存在压迫.在我们政府里,真正的权力在共同体的多数人手中,对侵害私人权利的担忧主要不在于政府不顾人民的感受所采取的行动,而在于政府的行为成为多数选民的工具.”L5麦迪逊认为,虽然少数人也会形成党派,但在古典共和国这种多数派长盛不衰的政体中,少数派必定会受到限制.必须防止“多数暴政”的发生,防止少数派权利受到侵害.麦迪逊提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让公民思想一致或消除导致党派存在的自由.但前一种不现实,第二种则比党派这一“弊病本身更坏”,因为”自由于党派,如同空气于火,是一种离开它就会立刻窒息的养料.但是因为自由会助长党派而废除政治生活不可缺少的自由,这同因为空气给火以破坏力而希望消灭动物生命必不可少的空气是同样的愚蠢”.麦迪逊认为只有把”不同的互相干扰的利益”纳入”政府的必然的正常运行中去”,由此来对它们进行约柬.于是,麦迪逊主张建立一个可能具有广泛权力基础的政治体制,即大共和国政体.2.大共和国是解决党派问题的有效形式麦迪逊认为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共和国将存在大量少数派,而多数派由相互竞争的少数派暂时联合而成,使一个永久的多数派很难形成,从而防止多数派对少数派进行专政.因此,大共和国是解决党派问题的有效方案,因为“共和政府能比民主政府管更为众多的公民和更为辽阔的国土;主要就是这种情况,使前者的派系联合没有后者那么可怕”.()”把范围扩大,就可包罗种类更多的党派和利益集团;全体中的多数有侵犯其他公民权利的共同动机可能性也就少了.”(麦迪逊设想的大共和国就是代议制政府,他认为共和政体与民主政体的区别在于共和政府实行间接民主或代议制民主.麦迪逊认为这种具有联邦结构和分权体系的大众政府的形式不仅能缓和派系引起的最恶劣后果,而且能使公民参与到保护自己利益的政治过程中去.麦迪逊认为代议制政府“从大部分人民那里直接,间接地得到一切权力,并由某些自愿任职的人在一定时期内或者在其忠实履行职责期间进行管理”.2这样大众的观点在通过一个经过选举的公民团体这样一个媒介时,就可以得到升华和扩展.代议制克服了纯粹民主的弊端,选举能挑选出胜任之人为全体公民的利益服务.麦迪逊认为,要解决由派系冲突所带来的危害,就必须首先公开承认人们存在各种差异,然后由政府通过保护每个阶级的利益来控制这种差异带来的负面影响.然后要使社会中的各种利益及代表这些利益的集团与党派尽可能地分化,这种高度的多元化就使得任何一种利益集团都不易成为占压倒优势的多数派.麦迪逊的这种利益多元化原则被称为多元主义.在此问题上麦迪逊指出了政府在保护多元利益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指出政府应该从大部分人民那里直接或者间接地得到权力.政府的作用主要体现为协调和控制的作用.利益集团的竞争具有不可避免性,在某种程度上具有破坏性,所以政府就应该尽量协调各种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同时,多数利益集团可能会在获得权力后侵害少数利益集团的权利,因此,政府也要控制利益集团之间的竞争所带来的弊端及危害.三,分权与制衡思想麦迪逊的分权与制衡思想解决的是保护社会防止统治阶级的压迫.他指出:”立法,行政和司法权置于同一人手中,不论是一个人,少数人或许是许多人,不论是世袭的,自己任命的或选举的,均可公正地断定是暴政.”2)他的分权与制衡思想是其政治思想中最具有原创性的部分.1.三权分立是基础麦迪逊设想的三权分立是指”行政,立法,司法三个部门相互独立,各自执掌一部分权力”.C6)首先,宪法将国家机关划分为国会,总统和法院三大部门,充分体现并有利地实行了限制权力过分集中的需要.这种划分不仅使三个部门能够依据自身的特点发挥其长处,提高协作能力,增进效率,而且能够充分体现不同的利益需求.其次,美国宪法对三个机构设定了不同的具体职能.国会主要行使立法,预算审批,征税以及宣战职能等;总统主要行使任命,外交,军事以及相应的立法职能;联邦法院负责审理一般案件以及进行司法审查.对三个部门职能的划分明确了它们各自行动的界限,一定程度上排除了部门间行使不当控制和影响的可能性.再次,为了”使各部门的成员对其他部门成员的任命尽可能少起作用”,(21美国宪法对三个不同部门的人员作出了分离性的规定,各部门成员不能同时成为两个或两个以上部门的成员,避免工作人员的身份重叠,将机构和职能为不同的人群所控制.2.权力制衡是关键通过对立法,行政,司法的相互分立,限定他们各自的活动范围,使他们只能在自身的职能范围内行使权力.不过在分权后还需要解决”如果一个机构或握有其权力的群体试图不恰当地行使其权力,侵蚀另一部门的职能的话,将如何对之加以限制的问题”,这”就要给予各部门的主管人抵制其他部门侵犯的必要法定手段和个人的主动”.【2所以仅仅分权还是不够的,必须要采取更加积极,有效的方?总第455期?【学术争鸣】式来控制政府的权力,以消除部门之间相互侵犯的可能性.麦迪逊指出,只有当立法,行政,司法三部门中没有任何一个能不受其他部门牵制而实施自己的权力时,这种限制就产生了.同时,每个部门必须能够对其他部门拥有潜在的否决权,使每个部门都对其他部门能在法律范围内进行控制.在赋予各部门对其他部门的制约手段的同时又要求各部门成员对其他部门成员的任命尽可能少起作用,”各部门成员在他们的公职报酬方面应尽可能少地依赖其他部门的成员”.E23这样立法,行政,司法三个部门相互独立,又相互制约.根据美国宪法的规定,国会负责立法,但总统有权加以否决,国会又有权在一定条件下推翻否决;总统任命联邦政府的高级官员,但必须得到国会批准,国会有权力对总统进行弹劾;联邦法院是独立的,法院有权进行违宪审查,但是法官是由总统提名并经国会批准的.每个部门都有相应的权力对其他部门进行有限的控制,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部门间的相互侵犯.麦迪逊的三权分立与制衡原则对美国社会的稳定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第一,三权分立与制衡的原则防止了暴虐的专制政府的出现.国会两院代表不同的利益,防止了任何一院利益的偏激;作为独立机关的联邦最高法院可以通过司法审查与国会和行政机关相抗衡;而总统因受到任期,司法审查等限制而无法垄断权力.三权分立原则使美国建国至今没有出现过专制政府.第二,三权分立与制衡的原则保证了美国人民的自由与权利.国家的权力受到限制,并且互相制约,防止了对人民自由的侵犯.通过对权力进行分化,麦迪逊确保了任何单独的政府部门都得不到过多的权力,从而保证了民主共和国的稳定发展.3.联邦制是实现手段麦迪逊分权与制衡思想是通过联邦制得以实现的.美国的联邦制克服了小共和国与大共和国的缺点,保留了它们各自的优点.在这种联邦体制下既有强大的中央政府,又能在各个方面都实现民主与自由.麦迪逊主张建立强大的联邦政府,以保护人民的自由和权利,同时以分权制衡体制来防止政府的专制倾向.依据麦迪逊的这一思想,美国联邦宪法第四条和宪法修正案第十条规定了联邦与州之间的纵向分权与制衡,将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之间的关系明确化.美国的联邦制的主要特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1)明确划分联邦与各州的权力.美国宪法第一条第一款对联邦的权力进行了具体说明,宪法第十条修正案规定”凡本宪法未授予合众国或未禁止各州行使的权力,由各州和人民保留”.即”宪法授予联邦的权力是有限的且明文规定的;而州政府保留的权力则是大量的,不明确的”.2(2)将联邦与州的权力分立与三权分立原则相结合.1787年宪法规定的联邦与州权力的纵向分立使得联邦与州之间的权力得到了相互的牵制,同时与横向的分权结合起来,在立法,行政,司法这三个部门进行了权力的划分.这样就使分权制衡机制在横向和纵向两个层面上结合.麦迪逊叙述道:”在单一制共和国中,人民交出的一切权力都是交给一个政府执行的,而且把政府划分为不同的部门以防篡夺.在美国的复合共和制里,人民交出的权力首先分给两种不同的政府,然后把各政府分得的那部分权力再分给几个分立的部分.因此,人民的权利就有了双重保障.两种政府将互相控制,同时各政府又自己控制自己.”I2这种方式不仅维持了联邦政府内部制约机制的发展,又实现了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之问的制约平衡.联邦制通过实行中央与地方的分权避免了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的出现,使联邦政府与州政府都成为具有高度自主性的独立主体.同时,在联邦与州政府内部又将立法,行政,司法三种权力进行了划分,将纵向与横向的分权制衡融洽地结合起来.分权与制衡通过一整套的相关制度对权力运行的体系实行了严格的控制与管理,恪守了法治的原则,既保证了权力的稳定有序运行,又防止了权力的过分集中,专断以及滥用,同时照顾到了各种利益关系的协调.麦迪逊的这个创造性的设想为美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美国的联邦制既确保了各州的独立性与活力,又建立了真正意义上统一的国家,使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