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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在桥边德亨利希伯尔亨利希伯尔(19171985)德国作家。主要作品有小说正点到达、女士和众生相、丧失了名誉的卡塔琳娜等。1972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这些作品兼具有对时代广阔的透视和塑造人物的细腻技巧,并有助于德国文学的振兴。” 伯尔被誉为“当代歌德”,他的著作有四十多种译本,在全世界拥有广大的读者。六年的军旅生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鲜血、残骸、废墟使他的作品充满灰暗、抑郁的基调。但也有人说伯尔的作品既弥漫着下层人民同命运抗争的痛苦,也渗透着欢乐的精神。他们替我缝补了腿,给我一个可以坐着的差使:要我数在一座新桥上走过的人。他们以用数字来表明他们的精明能干为乐事,一些毫无意义的空洞的数目字使他们陶醉。整天,整天,我的不出声音的嘴象一台计时器那样动着,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积起来,为了在晚上好送给他们一个数字的捷报,当我把我上班的结果报告他们时,他们的脸上放出光彩,数字愈大,他们愈加容光焕发。他们有理由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去了,因为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走过他们的新桥 但是他们的统计是不准确的。我很抱歉,但它是不准确的,我是一个不可靠的人,虽然我懂得,怎样唤起人们对我有诚实的印象。 我以此暗自高兴,有时故意少数一个人;当我发起怜悯来时,就送给他们几个。他们的幸福掌握在我的手中。当我恼火时,当我没有烟抽时,我只给一个平均数;当我心情舒畅、精神愉快时,我就用五位数字来表示我的慷慨。他们多么高兴啊!每次他们郑重其事地在我手中把结果拿过去,眼睛闪闪发光,还拍拍我的肩膀。他们什么也没有料想到!然后,他们就开始乘呀,除呀,算百分比呀,以及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他们算出,今天每分钟有多少人过桥,十年后将有多少人过桥。他们喜欢这个未来完成式,未来完成式是他们的专长可是,抱歉得很,这一切都是不准确的 当我的心爱的姑娘过桥时她一天走过两次我的心简直就停止了跳动。我那不知疲倦的心跳简直就停止了突突的声音,直到她转入林荫道消失为止。所有在这个时间内走过的人,我一个也没有数。这两分钟是属于我的,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让他们侵占去。当她晚上又从冷饮店里走回来时这期间我打听到,她在一家冷饮店里工作当她在人行道的那一边,在我的不出声音、但又必须数的嘴前走过时,我的心又停止了跳动,当不再看见她时,我才又开始数起来。所有一切有幸在这几分钟内在我朦胧的眼睛前面一列列走过的人,都不会进入统计中去而永垂不朽了,他们全是些男男女女的幽灵,不存在的东西都不会在统计的未来完成式中一起过桥了。 这很清楚,我爱她。但是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愿意让她知道。她不该知道,她用何等可怕的方式把一切计算都推翻了,她应该无忧无虑地、天真无邪地带着她的长长的棕色头发和温柔的脚步走进冷饮店,她应该得到许多小费。我在爱她。这是很清楚的,我在爱她。 最近他们对我进行了检查。坐在人行道那一边数汽车的矿工及时地警告了我,我也就分外小心。我象发疯似地数着,一台自动记录公里行程的机器也不可能比我数得更好。那位主任统计员亲自站在人行道的那一边数,然后拿一小时的结果同我的统计数字相比较。我比他只少算了一个人。我心爱的姑娘走过来了,我一辈子也不会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转换到未来完成式中去;我这个心爱的小姑娘不应该被乘、被除、变成空洞的百分比。我的心都碎了,因为我必须数,不能再目送她过去,我非常感激在对面数汽车的矿工。这直接关系到我的饭碗问题。 主任统计员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个好人,很忠实、很可靠。“一小时内只数错了一个人”,他说,“这没有多大关系。我们反正要追加一定的百分比的零头,我将提议,调您去数马车。” 数马车当然是美差。数马车是我从来没有碰到过的运气。马车一天最多只有二十五辆,每半小时在脑中记一次数字。这简直是交了鸿运! 数马车该多美!四点到八点时根本不准马车过桥,我可以去散散步或者到冷饮店去走走,可以长久地看她一番,说不定她回家的时候还可以送她一段路呢,我那心爱的,没有计算进去的小姑娘【思考讨论】1文中的主人公在他所从事的职业中遇到了怎样的矛盾冲突?他的内心痛苦是什么?找出体现主人公内心剧烈矛盾和挣扎的语句,体会主人公的痛苦。2围绕着这个矛盾的核心,小说的故事情节是怎样生发的?)圈出相关语句,说说故事的发生部分交待了哪些内容? )关注有关主人公工作状态的几处细节。这是一份怎样的工作?试着用几个形容词来概括。)他满意这个看起来还算轻松的工作么?你从哪些地方看出来? )是什么改变了主人公的生活?为什么?)从哪些语句可看出“我”对姑娘的暗恋?作者以怎样的笔调写的?)故事的发生、发展部分主人公的情绪有着怎样的起伏?)情节的发展和高潮部分作者是怎样设计的?“我”做出了怎样的抉择? )故事的结局部分是怎样? 探究,你觉得伯尔通过这个故事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1)是爱情么?是表现爱情的巨大力量么?并请谈谈你的判断理由。2)除此以外,作者还想告诉我们什么呢?请注意小说的结局,谈谈它带给我们怎样的思考。3)作者通过这个结局讽刺了怎样的一个社会现实?【参考提示】1上司来检查了,生计和爱情发生了近乎惨烈的冲突。在几近“心碎”的矛盾斗争中,一边是激动的爱情一边是死板的计数,一边是赖以生存的饭碗,一边是真心热爱的姑娘。2)开篇的第一句就点明了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是在战后。(“他们替我缝补了腿”)还交代了主人公的生存现状。这也许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甚至连姓名都无需交代,他在战争中负了伤,大约也丧失了一般的劳动能力,战后“他们”给他疗伤,给他安排了一个“可以坐着的差使”,每天数“在一座新桥上走过的人”。)“整天,整天,我的不出声的嘴像一台计时器那样动着,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积起来,为了在晚上好送给他们一个捷报。”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早已等同于一架“计时的机器”了。形容词:无聊、空洞、单调、空虚、灰暗等。)不满意,但为了生存,“我”又无力抗争。我唯一能作的反抗就是故意制造不准确:“我以此暗自高兴,有时故意少数一个人;当我发起怜悯来时,就送给他们几个当我恼火时,当我没有烟抽时,我只给一个平均数”这些充满反讽和揶揄的笔调表露了“我”对这种生活的不满和反抗。)故事中过桥的姑娘,便充当了这股活水。是她改变了主人公的生活。虽然只是暗恋,暗恋的方式也只是每当她过桥时,目送她走过而已。但却带给了主人公生活的希望,这点希望足以冲淡“我”对毫无意义工作的不满,点亮了“我”原本灰暗的生活。这是主人公无聊生活中的唯一亮色了。)“我那不知疲倦的心跳简直就停止了突突的声音”“我又停止了心跳”“我一个也没有数。这两分钟是属于我的,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让他们侵占去。”作者一改前面的反讽语调,写得如散文诗般,调子也比较欢快。“我”是真的在爱着她了!在姑娘过桥的那个瞬间,如此美好而激动人心的几分钟成了主人公的全部幸福所在了。可是在小说中,即使故事的开端和结局都很简单,作家也不愿意让人物选择捷径一口气跑到底的,而是要让他千折百回,每一个地方都可能遇到难以逾越的困难,“疙疙瘩瘩”“吞吞吐吐”,最后才抵达胜利的彼岸,越是曲折,越是跌宕,小说越是精彩,这就是小说情节摇摆所产生的魅力。这篇小说也是如此,情节在短短的篇幅中几经摇摆,“我”的内心情绪也随之起起落落。)开端是主人公灰暗而毫无意义的生活现状,随着情节的发展,“我”爱上了过桥的姑娘,因了姑娘的出现,空洞的生活忽然有了亮色而心情愉悦,这是主人公第一次的情绪起伏。)作者安排了主任统计员的出现。主任统计员要来检查了,“我”的内心由之前的“愉悦和欢快”重又跌回了谷底,“我”内心充满了紧张和矛盾。表面上看,“我”为了生计,压抑住了自己对姑娘的感情,“因为我必须数,不能目送她过去”,而在内心深处,仍然是真挚的爱情和精神世界的真正寄托压倒了空洞无意义的职业“我一辈子也不会把这样漂亮的姑娘转换到未来完成式中去”。)“我”居然被主任统计员认为是“好人、很可靠”,幸运地逃过了检查,将被调去数马车,反而获得了与姑娘进一步接触的机会。小说的情节是很简单的,甚至不会引发多少的同情与思考。但正是因为有了情节的一次次摇摆,有了主人公内心情绪的起起落落,才使得小说简单又丰厚,摇曳而生姿。让我们感受了饱受战争创伤的小人物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悲欢。1).小说表面上,是在表现爱情对于一个无力掌握自己命运的小人物具有的强大的精神力量,深层的更在于表达对德国战后,饱受战争创伤的小人物的精神状态的关注。因为主人公的爱情,仅仅只是暗恋,他甚至并不打算告诉那姑娘,“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主人公并不是把这次爱情作为可以实现的现实追求来看待,与其说是爱情,还不如说是主人公的一种精神寄托,是他在这样的社会氛围、这样的个人境遇中,依然坚持的对美好希望、美好事物的一种守望吧。2).小说的结局极富戏剧性,多少有点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因为故事的发生部分,已作足了铺垫。要来检查的和认为“我”是一个可靠的人的并给予我数马车这一美差的都是“他们”。他们看到数字时的“脸上放出光彩、容光焕发、心满意足、眼睛闪闪发亮、喜欢这个未来完成时.”等细节。这些细节的充实,让我们对主人公生存的空间有了深切的了解。这是一个只关心数字而完全忽略人的精神存在的社会,这更是一群只知道盲目陶醉和满足于“我”送上的数字的官员,其实这些数字根本都是“不准确的”,随“我”的心情故意乱数的,“我”也“是一个不可靠的人”,这样的一个社会氛围,这样的一种官僚主义作风,注定会有如此荒谬的结局。所以,这样的结局又完全在情理之中。3).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给过主人公真正的精神关怀。尽管由数人换成了数马车,但改变的仅仅是工种,他的处境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改变。他的精神需求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他作为人的存在价值和生存意义,也许同样被永远地忽略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留意课文这样的一句话“坐在马路那一边数汽车的矿工”,说明像主人公这样的遭遇并非特例。这是一种社会现象,是德国战后重建中,偏重物质而缺乏精神关怀的社会现实。小说在极短的篇幅里,在看似平静的叙述里,既有小人物同命运抗争的痛苦,也渗透着理想主义的欢乐精神。通过情节的一次次摇摆,阐释了深刻而复杂的主题,带给人们无尽的思考。【鉴赏提示】窒息的灵魂因爱情而苏醒。从1917年出生到1985年逝世,伯尔68岁的生命岁月中,却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或许,他之所以能在德国乃至世界的文学殿堂上占据一个不可或缺的席位,正是源于他那不平凡而又略带悲剧色彩的经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伯尔的身上,写满了先于他成名的海明威的影子。海明威和伯尔都是具有传奇色彩的作家,之所以这样说,都是因为二人拜战争所赐,战争让他们无比的痛苦,但战争也同样为他们的作品提供了真实而丰富的素材,代价很高,但却让他们二人为各自国家的文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因为当生活中缺乏了阳光,取而代之的是战争阴霾的时候,一个人的灵魂往往会间歇性地窒息:海明威因无法忍受战争为他带来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创伤,用一把手枪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伯尔童年的记忆中那战败归来的德国士兵让他对战争深恶痛绝,虽然他没有步海明威的后尘,但他的创作主要取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旨在探索战争给德国及其民族带来的种种灾难。作品基调灰暗、抑郁,主要人物形象大多是士兵。 伯尔因为战争而格外地低沉,因为战争而变得麻木,因为无奈而倍显消沉。伯尔的灵魂在这种阴霾的日子里近乎窒息了,直到有一天,桥头上走来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唤起了他对美好爱情的憧憬,也使得他麻木的心因为爱情而得以苏醒。必须承认在桥边中的“我”并不是作者本人;也必须承认在桥边中的“我”就是作者本人的影子。在这篇如讲故事一样的小说里,伯尔却通过简单的故事情节,让我们感受到文字以外的深意:通过 “我”故意少计算一个人的微妙心理,我们可以解读出作品所传达的审美意向都是冷漠、压抑与困惑的,主人公是“寻找灵魂的现代人”。 伯尔的在桥边舍弃了传统小说惯用采取的第三人称全知观察视角来叙述故事,采用了第一人称叙述视点,这样使得文章中的故事情节具有真实感和亲切感的价值。“我”的差事就是坐在桥边数过往的人群,虽然“我”的计算不是很准确,但“我”依然可以把别人的幸福掌握在我的手中:有时故意少数一个人;当“我”发起怜悯来时,就送给他们几个;当我恼火时,当我没有烟抽时,我只给一个平均数,或更低的数字;精神愉快时,我就用五位数字来表示我的慷慨。这是对“我”心理的一种描写,通过这一描写,文章“揭示了人物的心理世界,揭示了人物复杂变态的深层心理世界。”很明显,“我”在“掌握”别人幸福的同时,何尝不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没有追求,机械地做着一台数数机器,“我”是别人的工具,比那些被“我”掌控着幸福的人更加可怜,不是吗?我的思维已经僵化,在枯燥的数数中灵魂一天天地窒息了!那位美丽的姑娘来了,她轻盈地走过桥时,我的心随之舞动,内心深处,“我”似乎寻找到那个有着真情实感的自己,原来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生命的原动力。“我”爱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她走来时,“我”没有把她计算在内,因为“我一辈子也不会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转换到未来完成式中去;我这个心爱的小姑娘不应该被乘、被除、变成空洞的百分比。”她是属于“我”一个人,此时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丢掉工作也在所不惜,好久没有这样真实地活着,当那个美丽的姑娘走过桥头时,“我”窒息已久的灵魂因为“我”对爱情的憧憬而顿时苏醒了。 平淡的故事情节里,在桥边依然能触及到“我”灵魂深处的东西,其实,在桥边何尝没有触及到整个人类内心深处那一潭死水一样的人性?或许,这就是伟大的伯尔伟大之处,总能在看似平淡的笔调里,触及到社会生活的本质! 伯尔的小说创作,从1947至1951年,主要取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它们揭露和批判法西斯侵略战争,以被迫充当炮灰的普通德国士兵的遭遇,反映了德国人民的苦难。这些作品的基调灰暗、抑郁,把战争渲染成一场抽象的人与命运的搏斗,结果是人的毁灭。他认为“战争是无聊的”,它象“伤寒病”一样是一种可怕的自然现象。但这些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启发德国人民认识战争的灾难,其中小说流浪人,你若到斯巴对战争的原因有所揭露,含义深刻。(选自中国大百科全书外国文学伯尔h) 伯尔的小说创作遵循现实主义的文学传统,真实地反映了西德战后发展各阶段的重要现象。在艺术上他广泛吸收20世纪以来现代小说的许多新手法,如内心独白、蒙太奇、象征、怪诞的联想等等,60年代以后,又强调小说事件的客观真实性和新闻纪实手法。他一生还创作了大量杂文、随笔和广播剧,并翻译外国作品。(选自外国名作家大词典,漓江出版社,1989) 伯尔的一生都在与人类的缺点进行斗争,他声讨战争,批评国家与社会,也批评大众传媒和教会.在他身上体现了正气和德意志精神,正因为这一点,他被称为“德国的良心”。如果把伯尔和二战以后德国的文化思潮和我国“文革”后诸多形态放在一起相比照,不难看出有一番文化意趣蕴含其中,这应当是我们今天重新大量伯尔时所不应忽视的。 (选自人不是为了被管辖而存在读书1998年第3期)【拓展链接】德亨利希伯尔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汽车停下来后,马达还响了一会儿,车子外面什么地方有一扇大门被人拉开了。光线透过打破的车窗照进汽车里,这时我才看见,连车顶上的灯泡也碎了,只有螺口还留在灯座上,三两根细钨丝和灯泡残片在颤动着。一会儿发动机的嘟嘟声停止了,只听见车外有人喊道:“把死人抬到这里来:你们那里有死人吗?”“该死的,”司机大声地回答道,“你们已经解除灯火管制了吗?” “整个城市烧成一片火海,灯火管制还有什么用!”那个陌生的声音喊道,“我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死人?” “不知道。” “把死人抬到这里来!你听见了吗?其他人抬上楼,抬到美术教室去!明白吗?” “好的,好的!” 不过我还没有死,我是属于“其他人”里面的。他们抬着我上了楼梯。先经过一条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过道,这里的墙壁刷成绿色,墙上钉着老式的黑色弯形挂衣钩,两扇门上都挂着搪瓷小牌,写着“一年级甲班”和“一年级乙班”。两扇门之间挂着费尔巴哈的美狄亚,柔光闪烁,画像在黑色镜框的玻璃后面凝眸远眺;随后,经过挂着“二年级甲班”和“二年级乙班”牌子的门口,这两扇门之间挂着挑刺的少年,这张精美的照片镶在棕色的镜框里,映出淡红色的光辉。 正对着楼梯口的地方,中央也竖立着一根大圆柱,柱子背面是一件狭长的石膏复制品,是古希腊雅典娜神庙庙柱中楣,做工精巧,色泽微黄,古色古香,逼真异常。随后见到的,仿佛也似曾相识:色彩斑澜、威风凛凛的希腊重甲胄武士,头上插着羽毛,看上去像只大公鸡。就是在这个楼梯间里,墙壁也刷成黄色,墙上也顺序挂着一幅幅画像:从大选帝侯到希特勒 担架通过那条狭长的小过道的时候,我终于又平直地躺着了。这里有特别美、特别大、色彩特别绚丽的老弗里茨像,他目光炯炯,身着天蓝色的军服,胸前的大星章金光闪闪。 后来我躺着的担架又斜了,从人种脸谱像旁边匆匆而过:这里有北部的船长,他有着鹰一般的眼神和肥厚的嘴唇;有西部的莫泽尔河流域的女人,稍嫌瘦削而严厉;有东部的格林斯人,长着蒜头鼻子;再就是南部山地人的侧面像,长脸盘,大喉结。又是一条过道,有几步路的工夫,我又躺平在担架上。没等担架拐上第二道楼梯,我就看见了小型阵亡将士纪念碑。碑顶有个很大的金色铁十字架和月桂花环石雕。 这一切从我眼前匆匆掠过,因为我并不重,所以抬担架的人走得很快。也许这一切都是幻觉;我在发高烧,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头疼,胳膊疼,腿疼,我的心脏也发狂似的乱跳。人发高烧时什么东西不会在眼前显现呢! 过了人种脸谱像以后,又另换一类:恺撒、西塞罗、马可奥勒留的胸像复制得惟妙惟肖,深黄的颜色,古希腊、古罗马的气派,威严地靠墙一字排开。担架颤悠着拐弯时,迎面而来的竟也是赫耳墨斯圆柱。在过道这里刷成玫瑰色的尽头,就是美术教室,教室大门上方悬挂着伟大的宙斯丑怪的脸像;现在离宙斯的丑脸还远着呢。透过右边的窗户,我看见了火光,满天通红,浓黑的烟云肃穆地飘浮而去 我不禁再往左边看去,又看见了门上的小牌子:“九年级甲班”、“九年级乙班”,门是浅棕色的,散发出发霉的味道。两扇门之间挂着金黄色镜框,我从中只看得见尼采的小胡子和鼻子尖,因为有人把画像的上半部用纸条贴上了,上面写着:“简易外科手术室” “假如现在,”我闪过一个念头,“假如现在是”但是多哥的大幅风景画,现在已经出现在我眼前了,色彩鲜艳,像老式铜版画一样没有景深,印刷得十分考究。画面前端,在移民住房,以及几个黑人和一个莫名其妙持枪而立的大兵前方,是画得十分逼真的大串香蕉,左边一串,右边一串,在右边那串中间一只香蕉上,我看见涂了些什么玩意儿,莫非这是我自己干的 但这时有人拉开了美术室的大门,我被人从宙斯像下摇摇晃晃地抬了进去,然后,我就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东西。美术教室里散发着碘酒、粪便、垃圾和烟草的气味,而且喧闹得很。他们把我放了下来,我对抬担架的说:“请往我嘴里塞一支烟,在左上方口袋里。” 我感觉到有人在掏我的口袋,接着划了根火柴,我嘴里就被塞上了一支点着的香烟。我吸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这一切都不是证据。”我心想。毕竟每一所文科中学都有一间美术教室,都有刷成黄色和绿色的走廊,墙上也都有老式弯形挂衣钩;就连一年级甲、乙两班之间的美狄亚和九年级甲、乙两班之间尼采的小胡子,也不能证明我现在是在自己的母校。肯定有必须挂尼采像的明文规定。普鲁士文科中学的环境布置规定为:美狄亚挂在一年级甲、乙两班之间;挑刺的少年放在二年级甲、乙两班之间;恺撤、马可奥勒留和西塞罗放在过道里;尼采挂在楼上楼上的学生已经学习哲学了。还有雅典娜神庙庙柱中楣,一幅多哥的彩色画。挑刺的少年和雅典娜神庙庙柱中楣已经成了世代相传的,美好而又古老的学校摆设。而且可以肯定,一时心血来潮在香蕉上写上“多哥万岁!”的不会就是我一个。学生们在学校里闹的恶作剧也都是老一套。此外,也可能我在发烧,我在做梦。 我现在不感到疼痛了。在汽车上那会儿更受罪:每当在小弹坑上颠簸一下,我就禁不住要叫喊一次;从大弹坑上开过去,倒还好受些,汽车爬了上去,又爬了下来,就像在波涛里行船。现在注射剂已经起作用了。在路上,他们摸着黑在我胳膊上扎过一针;我感觉到针头戳进了皮肤,接着大腿以下就变得热乎乎的。 这不可能是真的,我这样想,汽车不会跑这么远,差不多有三十公里地呢。再说,你毫无感觉,除了眼睛以外,其他感官都已失去了知觉;感觉没有告诉你,现在你是在自己的学校里,在你三个月前刚刚离开的母校里。八年不是一个小数目,八年内的一切,难道你只凭一双肉眼,就都能辨认出来吗? 我闭着眼睛把这一切又回味了一遍,一个个场面像电影镜头那样掠过脑际:一楼的过道,刷成绿色;上了楼梯,这里漆成黄色,阵亡将士纪念碑,过道;再上楼梯,恺撒、西塞罗、马可奥勒留赫耳墨斯、尼采的小胡子、多哥、宙斯的丑脸 我淬掉烟头,开始叫喊。叫喊几声总觉得好受些,不过得大喊大叫;叫喊叫喊真好,我发了狂似的叫着喊着。有人俯身观察我的情况,我还是不睁开眼睛;我感到一个陌生人的呼吸的热浪,它散发着难闻的烟草和蒜头的气味,一个声音平静地问道:“怎么啦?” “给点喝的!”我说,“再来支烟,在左上方口袋里。” 有人在我的口袋里摸着,又划了根火柴,把点着的烟塞到我的嘴里。 “我们在哪儿?”我问道。 “本多夫。” “谢谢!”我说完就吸起烟来。 看来我当真是在本多夫,那么说就是到家了,要不是高烧发得这么厉害,我就可以肯定自己正呆在一所文科中学里肯定是一所学校。在楼下时,不是有人在喊“其他人抬到美术教室去”吗?我属于“其他人”,我还活着;显然,“其他人”就是指这些活着的人。那么,这里就是美术教室。要是我能听得真切,为什么我不好好地看看呢?那样就可以肯定了。我确实认出了恺撒、西塞罗、马可奥勒留,只有在文科中学里才有这些;我不相信,在别的学校的走廊里也会靠墙摆上这三个家伙。 他终于给我拿水来了,我又闻到他呼出的一股蒜头加烟草的混合味儿,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这是一张疲惫苍老的脸,没有刮胡子,身上穿着消防队的制服。他用衰老的声音轻轻地说:“喝吧,兄弟!” 我喝着,这是水,水有多么甜美。我的嘴唇触到炊具了,觉得是金属做的。想到还会有好些水要涌进我的喉咙里去,这是一种多么舒服的感觉啊!可是那个消防队员从我嘴边把炊具拿走了。他走开了。我喊叫起来,但他头也不回,只是困倦地耸耸肩膀,径自走开去。躺在我旁边的一个人冷静地说:“吼也没用,他们没有水了;城市在燃烧,你也看得见的。” 透过遮光窗帐,我看见了熊熊大火。黑色的窗帐外,夜空里红光和黑烟交织,就像添上新煤的炉子。我看见了:是的,城市在燃烧。 “这个城叫什么名字?”我问这位躺在我旁边的人。 “本多夫。”他回答道。 “谢谢!” 我注视着面前的这排窗户,又不时望望屋顶。屋顶依然完好无损,洁白光滑。四边镶着细长的古典式的胶泥花纹。但是所有学校美术教室的屋顶都有这种拟古典花纹的,至少,在像样的老牌文科中学里是如此。这是很清楚的。 现在必须承认,我正躺在本多夫一所文科中学的美术教室里。本多夫有三所文科中学:腓特烈大帝中学、阿尔贝图斯中学,但这最后的一所,第三所,也许用不着我讲,就是阿道夫希特勒中学。在腓特烈大帝中学的楼梯间里,老弗里茨像难道不是特别华丽、特别大吗?我在这所中学读过八年书。那么,在其他学校里,为什么不能在同样的地点也挂上这张像呢?而且也这么清晰、显眼,你一登上二楼,它就立即映入眼帘。 现在,我听见外面重炮在轰鸣。要没有炮声,周围几乎一片沉寂;只听见偶尔传来大火的吞噬声,以及黑暗中什么地方山墙倒坍的巨响。炮声均匀而有节奏。我在想:多出色的炮队啊!我知道,炮声通常都是这样的,但我还是这么想。我的上帝,多么令人宽慰,令人悦意的炮声,深沉而又粗犷,如同柔和而近于优雅的管风琴声。它无论如何也是高雅的。我觉得大炮即使在轰鸣时,也是高雅的。炮声听起来也是那么高雅,确实是图画书里打仗的模样接着我想到,假如再有一座阵亡将士纪念碑落成,碑顶竖着更大的金色铁十字,并装饰着更大的月桂花环石雕,那么又该有多少人的名字要刻上去啊!我突然想到:倘若我果真是在母校,那么我的名字也将刻到石碑上去;在校史上,我的名字后面将写着:“由学校上战场,为而阵亡。” 可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当真回到了母校。我现在无论如何要把这点弄清楚。阵亡将士纪念碑并无特色,也毫不引人注目,到处都一样,都是按一种格式成批生产的,是的,需要时,随便从哪个中心点都可以领到 我环顾这间宽大的美术教室,可是图画都被人取下来了,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凳子,像一般的美术教室那样,为了使室内光线充足,这里有一排窄长的高窗户。从这些凳子和高窗户上能看出什么来呢?我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如果我在这个小天地里呆过,我能不回忆起什么来吗?因为这是我八年来学习画花瓶和练习写各种字体的地方,有细长精致的罗马玻璃花瓶出色的复制品,它们由美术教师陈放在教室前面的架子上,还有各种字体:圆体、拉丁印刷体、罗马体、意大利体在学校所有的课程中,我最讨厌这门课了。我百无聊赖地度过这些时光,没有一次我能把花瓶画得像样,能把字描好。面对这回音沉闷而单调的四壁,我所诅咒的,我所憎恶的又在哪里呢?我回想不起什么来,于是默默地摇摇头。 那时,我用橡皮擦了又擦,把铅笔削了又削,擦呀削呀我什么也回想不起来 我记不清是怎么受伤的;我只知道我的胳膊不听使唤了,右腿也动不了了,只有左腿还能动弹一下。我想,他们大概把我的胳膊捆在身上了,捆得这么紧,使我动弹不得。 我把第二个烟头啐了出去,落到干草垫之间的过道里。我试着要活动活动胳膊,可是疼得我禁不住要叫喊起来。我又叫喊开了,喊一喊就舒服多了。另外我也很生气,因为我的胳膊不能动弹了。 医生来到我跟前,摘下眼镜,眯着眼睛注视着我,他一句话也没说。他背后站着那个给过我水喝的消防队员。他和医生耳语了一阵,医生又把眼镜戴上,于是我清楚地看见了他那双在厚眼镜片后面瞳孔微微转动着的大眼睛。他久久地注视着我,看得这么久,使我不得不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去,这时他轻声地说:“等一会儿,马上就轮到您了” 然后,他们把躺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抬了起来,送到木板后面去;我目送着他们。他们已把木板拉开,横放着,墙和木板之间挂着一条床单,木板后面灯光刺眼 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床单又被拉开,躺在我旁边的那个人被抬了出来;抬担架的人面容疲倦、冷漠,步履蹒跚地抬着他朝门口走去。 我又闭上眼睛想,“你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受了什么伤;另外,你现在是不是就在自己的母校里。” 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冷漠、如此无情,仿佛他们抬着我穿过一座死城博物馆,穿过一个与我无关的、我所陌生的世界,虽然我的眼睛认出了这些东西,但这只是我的眼睛。这是不可能的事:三个月前我还坐在这里,画花瓶,描字,休息时带上我的果酱黄油面包下楼去,经过尼采、赫耳墨斯、恺撒、西塞罗、马可奥勒留的画像前,再慢慢地走到楼下挂着美狄亚的过道里,然后到门房比尔格勒那里去,在他那间昏暗的小屋里喝牛奶,甚至可以冒险地抽支烟,尽管这是被禁止的。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一定把躺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抬到楼下放死人的地方去了。也许那些死人就躺在比尔格勒那间灰蒙蒙的小屋里,这间小屋曾散发着热牛奶的香味、尘土味和比尔格勒劣等烟草的气味 抬担架的终于又进来了,这回他们要把我抬到木板后面去。现在又被摇晃着抬过门口了,在这一刹那间,我看到了肯定会看到的东西:当这所学校还叫托马斯中学的时候,门上曾经挂过一个十字架,后来他们把十字架拿走了,墙上却留下了清新的棕色痕迹,十字形,印痕深而清晰,比原来那个旧的、浅色的小十字更为醒目;这个十字印痕干净而美丽地留在褪了色的粉墙上。当时,他们在盛怒之下重新把墙刷了一遍,但无济于事,粉刷匠没有把颜色选对,整面墙刷成了玫瑰色的,而十字呈棕色,依旧清晰可见。他们咒骂了一阵,但也无济于事,棕色的十字仍清晰地留在玫瑰色的墙上。我想,他们准是把涂料的经费都用完了,因此再无计可施。十字还留在这里,假如再仔细地看看,还可以在右边的横梁上看到一道明显的斜痕,这是多年来挂黄杨树枝的地方。那是门房比尔格勒夹上去的,那时还允许在学校里挂十字架 当我被抬过这扇门,来到灯光耀眼的木板后面时,就在这短短的一秒钟内,我突然回忆起了这一切。 我躺在手术台上,看见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上面那只灯泡的透明玻璃上,但是变得很小,缩成一丁点儿的白团团,就像一个土色纱布襁褓,好似一个格外嫩弱的早产儿。这就是我在玻璃灯泡上的模样。 医生转过身去,背朝着我站在桌旁,在手术器械中翻来翻去。身材高大而苍老的消防队员站在木板前,他向我微笑着,疲倦而忧伤地微笑着,那张长满胡子茬的肮脏的脸,像是睡着了似的。我的目光扫过他的肩膀投向木板上了油漆的背面。就在这上面我看见了什么,自我来到这个停尸间之后,它第一次触动了我的心灵,震撼了我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使我惊骇万状,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黑板上有我的笔迹。在上端第一行。我认出了我的笔迹,这比照镜子还要清晰,还要令人不安,我不用再怀疑了,这是我自己的手迹!其余的一切全都不足为凭,不论是美狄亚还是尼采,也不论是迪那里山地人的侧面照片,或是多哥的香蕉,连门上的十字印痕也不能算数。这些在别的学校里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我决不相信在别的学校有谁能用我的笔迹在黑板上写字。仅仅在三个月以前,就在那绝望的日子里,我们都必须写下这段铭文。现在这段铭文还依旧赫然在目:“流浪人,你若到斯巴”哦,我现在想起来了,那时因为黑板太短,美术教师还骂过我,说我没有安排好,字体写得太大了。他摇着头,自己却也用同样大的字在下面写了:“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这里留着我用六种字体写的笔迹:拉丁印刷体、德意志印刷体、斜体、罗马体、意大利体和圆体。清楚而工整地写了六遍:“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医生小声把消防队员叫到他身边去,这样我才看见了整个铭文,它只差一点就完整无缺了,因为我的字写得太大,占的地方也太多了。 我感到左大腿上挨了一针,全身猛地震颤了一下,我想抬起身子,可是坐不起来;我向自己的身子望去,现在我看到了,因为他们已经把我的包扎解开了,我失去了双臂,右腿也没有了!我猛地仰面躺了下来,因为我不能支撑自己。我失声呼叫,医生和消防队员愕然地望着我。可是医生只耸了耸肩膀,继续推他的注射器,筒心缓缓地、平稳地推到了底。我又想看看黑板,可是现在消防队员就站在我跟前,把黑板挡住了。他紧紧地按住我的肩膀,我闻到的是一股烟熏火燎的糊味和脏味,这是从他油腻的制服上发散出来的。我看到的只是他那张疲惫忧伤的面孔,现在我终于认出他来了原来是比尔格勒! “牛奶,”我喃喃地说流浪人,你若到斯巴这是一个典故 。公元前480年,波斯入侵希腊,300名希腊斯巴达士兵在温泉关英勇抗敌阵亡。后来,希腊人立碑以示纪念,碑上铭文是:“流浪人,你若到斯巴达,请告诉那里的公民们,我们阵亡此地,至死犹恪守他们的命令”。这个典故原指希腊斯巴达人为保卫祖国而英勇战死的事迹,如今,它出现在美术课堂上,让那些充满战斗激情的热血青年走上战场。以此暗示纳粹德国给青少年灌输军国主义思想,教育青少年盲从,为法西斯效力卖命的可悲现实。“我”能死死地记住这句话,并凭借这一句话肯定自己现在就是在母校,实在是莫大的讽刺!是对德国军国主义思想的一种讽刺和否定。作者巧妙地把一名德国伤兵安排在已临时改为战地医院的他的母校,让受重伤的他在昏昏沉沉中看到先前读书时军国主义教育的痕迹,从而暗示了民族灾难和个人不幸的根源。在这个伤兵身上,作者真实地概括了那个时代的生活,从而反映了战争的惨无人道,反映了牺牲者所处的绝境,以及整个被战争败坏了年轻一代的无可奈何,在当时的德国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构思巧妙。善于用内心独白和回忆来展示故事情节的发展。小说自始至终,都在描写“我”的内心活动,无尽的痛苦和困惑也感染了读者。作品的主题是反战,作品的视角独特:本该在学校读书的学生却上了战场,文科学校成了伤兵医院,学绘画的永远失去了双手,这些突出表现了法西斯穷兵黩武(滥用武力)的本质。环境描写烘托了小说的主题。反复出现的对学校走廊的艺术布置的描写,让人感受到战争对文明的摧残。人物的独特性格。“我”是个有点浑浑噩噩的人,一个可怜的小人物。在战争环境中早熟,有点玩世不恭,不满的是学校的单调的学习生活,对侵略战争则缺乏认识,糊里糊涂地上了前线,糊里糊涂地受重伤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打仗,也不知道生命的价值。这较准确地概括了纳粹德国时期青少年真实的思想状况。【思考】小说开头是如何写战争惨烈的?此时的“我”是什么样的状态?在这一部分,作者突出描写学校过道的陈设:墙上的一幅幅画像,人种脸谱,复制的凯撒等人的胸像,多哥的大幅风景画为什么要详写这些内容?作者在第二部分写道,炮声轰鸣,大火在吞噬城市:“透过遮光窗帷,我看见了熊熊大火。黑色的窗帷外,夜空里红光和黑烟交织,就像添上新煤的炉子。我看见了:是的,城市在燃烧。”在这样的时刻,“我”在想些什么呢?“我”的精神状态如何呢?课文中的“我”的叙述给人造成了怎样的悬念?在疼痛和胡思乱想中,“我”始终在思考哪两个问题?课文始终在描写学校的环境,你觉得这样写有什么好处?“我”到底受了什么伤 ?【提示】城市成了一片火海;运送伤兵的汽车上有的人已经死了;这所战地医院是所学校;“我”受了重伤;“我”在迷糊中看到了学校的环境布置。我在发高烧,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头疼,胳膊疼,腿疼,我的心脏也发狂似地乱跳”,因为注射了麻醉药,受了重伤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伤情。他从战场上被抬到这儿,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从这些描述中知道这是一所学校,美术教室“散发着碘酒,粪便,垃圾和烟草的气味,而且喧闹得很”。传播人类文明的美术学校和充满血腥的伤兵医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十七岁的学生却作为伤兵进了“简易外科手术室”。引发人对战争的思考。在轰鸣的炮声中,他想的是“多出色的炮队啊”,他坚持认为炮声是“令人惬意”、“深沉而又粗犷,如同柔和而近于优雅的管风琴声”,“炮声听起来也是那么高雅”;他甚至还有点“壮烈”的想法,认为自己是为国捐躯,想到自己的名字有可能镌刻在阵亡战士纪念碑上,青史留名。然而,伤疼使他回到现实。这个年轻的伤兵不知道自己的伤势,疼痛让他大喊大叫。人物幼稚单纯的性格在这里展现出来。是不是自己的母校;到底受了什么伤。“我”最终证实了这就是自己的母校,你能从课文中找出证据吗?美术教室的布置;门上的十字架;香蕉上写下的多戈万岁;“我”的手迹。战争对文明的摧残,学校和伤兵医院本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地方,可传播人类文明的地方成了充满血腥的伤兵医院,美术教室成了“停尸间”,战争给人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和哀伤。由此烘托了小说的主题。“我失去了双臂,右腿也没有了!” 同时,“我”也认出了门房比尔格勒。又一个悬念结束了。战争摧残了一个人的肉体,也摧残了一个人的心灵。【鉴赏】(一)战争叙述的智慧从创作论的角度观照,一个文本的成功,不仅在于其承载的思想内涵,在于其传达的价值理念,也在于其叙述与呈现的方式。流浪人,你若到斯巴一文,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德国的海因里希伯尔的撼世之作,之所以在世界上引起巨大的反响,不唯其“反战”的思想主题在和平世界中的广泛的号召力,更因其独具一格的叙述视角,使文章获得了更深层次的思想生成。鉴赏,不应只是一个思想主题的解读,更应走在文本建构的过程中,体会作者从形式而至内容所递的言语表达。首先,伯尔叙述战争,并未一如传统地选择烈士来怀念或是以建功立业的英雄作范式,而是以一个普通的伤兵来作主人公,并以第一人称来记述。这是一个很奥妙的“外战争”距离(注意,不是战争外)。“一个伤兵”,他是融身于战争之内又是暂时游离于战争之外的,这样的适度的距离使他获得了对战争进行深入审视与思考的可能,从而使文章呈现了许多近距离战争文学难以捉摸的战争状态和远距离战争作品难以企及的思辨高度,文章中随处可见的“非常规”正是因此而来。此即伯尔战争叙述的智慧所在。于是全文在伤兵匪夷所思的思考里展开:1、到底受了什么伤?2、是不是就在自己的母校里?这其中令人费解的“非常规”在于:伤兵更着力去思索的是后者。为什么一个伤兵在自己生命悬于一线的时候思考的不是自己生命延续的问题而是一个与生命根本无关的问题呢?作者欲想表达什么?这个巨大的悬疑是带出全文阅读张力、考量阅读思维深度的总纲,也是解除阅读的困惑的肯綮。由此带来一系列的“非常规”。一个生活了8年的母校,应很熟悉,为何“我”竟需要费力辨认?根据45段提示的“虽然我的眼睛认出了这些东西,但这只是我的眼睛”,这个问题呈现在文章的起始至45段。常规解答是:因为学校在战争中变得面目全非。更深刻的管见应察觉到伯尔“外战争”视角的冷峻思考:不止是面目全非,是面目全非至雷同。包含以下三个要点:1、统一的学校布置规定。以“过道”的细节来呈现。其中不可忽略的细节是:“特别美、特别大、色彩特别绚丽的老弗里茨像,他身着天蓝色军服,胸前的大星章金光闪闪”,“墙上也顺序挂着一幅幅画像:从大选帝侯到希特勒”。更被强调的细节是:统一布置规定中的人像的四次重复。这里的“非常规”在于,一个美术学校,却到处张挂政治军事人物,类同于军事历史博物馆,流露出强烈的军国主义情趣,不是在一个政治激情极度高涨的年代里是决不可能的事。此外,“统一布置”也体现了纳粹政治独裁对学校个性教育的干预。2、批量生产的小型阵亡将士纪念碑。文章对阵亡将士纪念碑的表述是毫无庄严可言的:“阵亡将士纪念碑并无特色,也毫不引人注目,到处都一样,都是按一种格式成批生产的,是的,需要时,随便从哪个中心点都可以领到。”这淡然甚至于漠然的表述口吻,却隐含着比直接的控诉更震撼人心的效果:个体为战争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战争却对个体生命极度冷漠,牺牲毫无价值。3、雷同的恶作剧结果。多哥的香蕉上恶作剧地写上了“多哥万岁”,文章特别指出,这样做的“不会就是我一个”。对于一个纳粹殖民意向代言的“多哥风景画”,为什么伯尔要“我”和“同学们”进行恶搞?这里分明又是一个嘲讽:首先,恶搞“多哥”就是恶搞纳粹政治;其次,文章呈现了集体叛逆性的存在,表达了对军国主义教育的本能的不认同,但作为学生,却又没有明确的行为与意识去对抗。三个“雷同”,表面看来是一个稀里糊涂的学生战士受伤“发烧”“做梦”时的幻像,实际是对纳粹战争的强烈嘲讽与批判。接下来的“非常规”是促使“我”认出母校的证据。一般情况下,母校存在的证据是校标、校风、标志性建筑什么的,但伯尔却让十字架印痕和希腊烈士纪念碑上的铭文成为我辨认母校的证据。这个显在的匠心究竟表达了什么?德国史纲里记载了以下相关史实:1、二次大战期间,身为“纳粹党全部文化哲学教导事务领袖私人代表”的罗森贝格为“德国总教会”拟定了“三十点纲领”,纲领规定德国境内的全部教会都是“民族性教会”,必须根绝“各种异己的外来的基督教信仰”,停止出版和传播圣经,从供坛上清除一切耶稣受难像、圣经和圣徒像,各教堂必须撤除基督十字架,代之以纳粹卍符号。2、纳粹上台后,不仅改造了宗教,排斥一切异己,而且纳粹教育政策纳粹政权将德国的教育完全纳入了培养纳粹接班人的轨道。3、1933年11月6日,希特勒在讲演中说:“当一个反对者说,我不会投向你那边的,我就平静地说,你的子女已经属于我们了你算什么?你是要死的。但是,你的后代现在站在新阵营里。在一个短时期后,他们就将不知道别的,而只知道这个新社会。” 1937年5月1日他又说:“这个新国家将不把它的青年交给任何别的人,而是自己管青年,自己进行教育和抚养。”很显然,这是一个寓言式的写作,伯尔对干涉学校教育的纳粹分子的专横与无能并不予以直接呈现,文章以曲笔,却达到了更有力的嘲讽与批判的目的。那么,铭文的意味如何理解?为什么“我”没有把铭文写全?铭文为何成为唤起我记忆的最关键的物事?伯尔的潜台词是什么?对此,可以从两个角度理解:其一,“我”不是故意的写断的,由此说明了纳粹教育的失败:写铭文的本意是在于后半句“至死犹恪守命令”,有点教育学生效忠的意思,学生不理解,把它写断句了。因此学生参加的是不明意义的盲从的战争。其二,“我”是故意写断的。文章提到:“在那绝望的日子里,我们都必须写下这段铭文。”“绝望的日子”,说明其时学校教育不给人希望;“必须”,说明行为的强制性,所以,“我”偏不写全,有点叛逆吧。如果是“我”不接受这样的强制教育而被迫上战场,则更是显出了纳粹军国主义的可怕与可憎。总之,不管“我”是故意是非故意,这是“我”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是任何别的学校里所没有的,而这生命印记竟然是独裁的强权留给“我”的,这种恢复记忆的方式不能不叫读者触目惊心:纳粹给了成长中的“我”多么刻骨铭心的伤害!而另一方面,“我”因此而忆起母校,以文化的被暴力忆起传授文化的母校,实大是莫大的讥讽!同时,用一句正义的铭文来教育学生去进行非正义的战争,也显示了法西斯战争本身的欺骗性虚伪性和反动性。由是,更其非常规的问题出现了,文章说:“其余的一切都不足为凭连门上的十字印痕也不能算数。这些在别的学校里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既如此,那么前文的写作有何意义?文章49页表述了前文与铭文这部分之间的关系:“它第一次触动了我的心灵,震撼了我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使我惊骇万状,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黑板上有我的笔迹。在上端第一行。我认出了我的笔迹,这比照镜子还要清晰,还要令人不安其余的一切全都不足为凭连门上的十字印痕也不能算数。这些在别的学校里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我决不相信在别的学校有谁能用我的笔迹在黑板上写字。”伯尔指出前文所见都不曾触动心灵,只有这个铭文触动了,“我”因之而“惊骇万状”“不安”,这是不正常的,既然“我”努力追寻母校的痕迹,那么确认之后所引起的心理反应大凡应是狂喜、激动。这样的构思,其诉求到底是什么?仔细揣摩,前文所写与铭文部分应是各有侧重,前文所写是“外事外物”的改变,而这里呈现的是“我”作出的反应。作者以寓言之笔再一次显示了非常规:我忆起母校,这个对人生改塑起到重要作用的地方,这个让人温暖回忆的地方,竟然是通过一个强权行为!显示了强权政治对个体心灵造成的巨大创伤。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受了什么伤-关乎身体;是不是母校-触动心灵。也就是说,在这里作者给我们暗示:一次战争摧残的不仅是人的形体,更是人的精神与心灵,伯尔不遗余力的铺陈“我”寻寻觅觅母校的影子似在表达:纳粹战争是对人的从外到里的根本性的毁伤,前文外事外物的变化正是“我”变化的深刻背景。人的这种“非常规”变化并不只反映在对母校印象的模糊捕捉上,文章有几处细节的起承转合更耐人寻味:“母校、牛奶的回忆感受炮声、阵亡-结局:母校、牛奶”,这又如何理解?请看文章这一段:“我在想:多出色的炮队啊!我知道,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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