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产业理论梳理研究综述.doc

创意产业理论梳理研究综述进人21世纪以来，一个新的名词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普遍关注，那就是创意产业(Creative industries)。创意产业又称创意经济或创造性产业，是以创新为主的新知识经济时代的产物，并已经成为21世纪世界各地追求产业发展的主基调，并成为学术界、产业界和政策制定者相当关注的话题。然而，创意产业也是一个相当新的概念，自首次提出至今尚不足15年，不论从理论建设还是实践应用上都还是初现端倪，主要表现在创意产业首先源于实践，并且是以一国政策性文件正式提出，理论研究大大落后于实践应用;同时，作为一个后工业城市产业结构升级的一个载体，创意产业的内涵和特质并未完全被各国所领会，大多数还处于蜂拥而至的初级效仿阶段，因此，对创意产业实践经验与理论发展的总结就显得尤为重要。目前，国内外对创意产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创意产业的内涵和外延、创意产业阶层、创意城市、创意产业集群等几方面。一、创意产业的内涵和外延创意产业最早出现在澳大利亚。1994年澳大利亚政府即提出“创意国度”的概念并公布澳大利亚的第一份文化政策报告，强调文化产业对国家经济的重要性;1997年芬兰组织“文化产业委员会”，出台文化产业最终报告，明确定义文化产业为:“基于意义内容的生产活动”，它强调内容生产，不再提工业标准，也称“内容产业”，包括建筑、艺术、书报刊、广电、摄影、音像制作及分销、游戏及康乐服务。但作为一种国家产业政策和战略的创意产业理念的明确提出者是英国创意产业特别工作小组。目前，国外对创意产业的内涵和外延的研究十分丰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自己政策层面上的创意产业的内涵和外延，但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三种。1.英国创意产业工作组(CITF，1998，2001)认为，创意产业是源于个人创造性、技能与才干，通过开发和运用知识产权，具有创造财富和增加就业潜力的产业，并圈定了广告、建筑、艺术及古董市场、流行设计与时尚、电影与录像带、休闲软件游戏、音乐、表演艺术、出版等13个行业。这一定义主要强调人的创造力，产业重心偏重于文化产业，较多地涵盖精神产品，因而也有国家称之为“文化创意产业”。采用此定义的国家有丹麦、瑞典、新加坡、新西兰等。2. 素有创意产业之父的约翰霍金斯(John Hawkins，2001)主张，“知识产权有四大类:版权、专利、商标和设计;每一种形式都有庞大的工业与之相应，加在一起就构成了创意产业和创意经济。”(见霍金斯创意经济:人们如何用思想挣钱)他具体阐述了他所谓的创意经济包括广告、建筑、艺术、设计、研发、软件、视频游戏等15个产业，并指出创意经济的重要性不仅限于这15个产业或是某个产业集群，而是基于某种运作模式，并且这种运作模式广泛存在于所有产业中。按照霍金斯的理解，自然科学中各部门的专利研发活动也可以纳人创意产业，从而有效地解决了创意活动中科学与文化艺术相分离的问题。3. 理查德 凯夫斯(Richard Caves，2004)研究认为，创意产业是提供具有广义文化、艺术或仅仅是娱乐价值的产品和服务的产业。 (见凯夫斯:创意产业:艺术与商业之间的合同)。依据其文化经济学观点，创意产业则应该包括:书刊出版、视觉艺术(绘画与雕刻)、表演艺术(戏剧，歌剧，音乐会，舞蹈)、录音制品、电影电视、时尚、玩具和游戏。这一定义由于其范围的狭窄，产业界定的具体可操作标准的模糊，因而鲜少有国家和地区采用，但是作为理论研究，其独到的角度还是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以上三种关于创意产业内涵以及外延的叙述中，英国创意产业小组的关于创意产业的界定最为广泛流传，在实践中各国对创意产业的内涵及外延的界定，或多或少都沿袭着它。但是它也招致学界的严厉批评和质疑。其中，最严厉的批评来自霍金斯和比尔顿。霍金斯在他2001年的著作创意经济:人们如何用思想挣钱中认为将“创意产业”一次仅限于艺术和文化产业，其中不含科学和专利产品的位置令人遗憾，他还说现在的英国的创意产业分类是由于狭隘观念占上风，把科学拒之门外带来的。这给世界带来了不好的示范。2011年霍金斯出版新作创意生态对他的观点进一步深化，他认为产业一词已经变成大规模制造和重复性大批量生产的隐喻，而创意工作者的实际运作与此大不相同，对于已经取得了偶像般地位的英国创意产业十三项分类，霍金斯明确指出“我们应该乐于接受这样一种趋势远离这份产业名录而更加关注行动”，在本书中霍金斯还提出了创意生态的概念，并认为在创意生态这种小生境里面，多样化的个体通过一种系统的、适应性的方式表达他们自己，利用一些想法产生新的想法，同样其他人支持这种努力，即使他们对比不理解，“多样、变化、学习和适应”这四种因素在生态环境中相互促进，从而使得系统越发稳固并创造出更多的创意。比尔顿的批评则比霍金斯还要严厉。他认为现在创意已经被泛化了，并且由于过度使用而被抽空了。人们沉浸于英国关于创意产业的定义中，以为凭着简单的灵光一现，并借助单线条的产业流程，就能够变得更有创意，就能够获得财富。这是错误和愚蠢的。创意实质上是一个复杂得多、异常艰巨的过程，它基于可能存在的矛盾的过程和个性的结合，需要兼具非理性和理性思维，跨越思维的边界，不仅需要新点子，更需要与之相关的资源和偏好。平衡这些不同且经常存在矛盾冲突的能力的，往往是汇聚互补才能和个性的团队，这些团队的协商、网络和系统彼此关系，很少以线性的方式运行。因此，想要将创意实现需要一整套全新的管理哲学和管理方式。关于英国创意产业定义及其内涵的批评也来自于政府及其相关部门。2005年，英国设计委员会（Design council）前主席乔治 考克斯（George Cox）向英国政府提交了一份名为考克斯评估（Cox Review）的研究报告，该报告针对如何全面地开拓英国国家创造力问题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并提出一系列政策建议。报告提交以来，许多内容已被英国设计委员会、英国地区发展机构(RDAs)、英国皇家税务及海关总署（HMRC）以及英格兰高等教育基金管理委员会（HEFCE）等国家决策机构采纳，更为关键的，是其部分主张在英国财政部2007年发布的另一项官方文件赛恩斯波利评估（Sainsbury Review）中得到了重要体现。 考克斯的报告认为发达国家期望通过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而换取新兴产业发展空间的企望并不完全现实，因为它所带来的结果不仅仅是发展中国家制造业的成长，同时也必然带动发展中国家创意产业等需要“更高技术水平的新型产业”的同步成熟。而这将给发达国家带来更加巨大和紧迫。“我们考虑的并不仅仅是高速增长国家的现有能力，而是他们建立起来的高科技产业、科学基础、研究能力，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技能基础和教育工具的步伐和规模。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没有受其冲击的领域在这些新兴世界中，鲜有平静水域或闭关自守的领域。迄今为止，制造业感觉受到了新竞争的冲击，但是，没有理由假设整个的服务产业链就不会受到同样的冲击。”赛恩斯波利在评估中完全接受了考克斯的观点，他认为，“在过去的几年里，那些具有大量人口的国家的经济规模超过了我们的经济规模”，“全球化既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全球化为英国的公司进入更广阔的新市场、获得廉价的中间商品以及为消费者提供更低的价格提供了渠道，但同时，许多英国公司不得不与一些新兴经济体如中国进行竞争。中国的劳动力价格只有英国的5%。”面对来自中国、印度这些国家的竞争威胁，两份评估都认为，英国必须找到退出“螺旋式下降”式的成本竞争，确立一种“向上的竞争”的方法，通过科学技术的创新来支持英国经济形成持久的领先优势。对此，赛恩斯波利评估在摘要中强调，所有建议中，最重要的是建立“国家创新生态系统”：“一个国家的创新效率依靠各个内在联系的活动，包括工业研究、基础研究的公共投资、用户驱动的研究、知识转化、机构所掌握的知识产权与标准、政府部门的创新政策、区域发展机构的科学与创新政策、国际性的科学与技术合作。”两份报告使英国朝野震动，英国政府完全接受了报告的意见并宣布拨出10亿英镑专项资金支持企业和社会创新能力建设。英国开始重视对科技、对制造业、对整体经济的推动，希望将创意的概念拓展到整体经济层面，并拓展到全体公民。霍金斯也看到了英国的转变，他在创意生态中提出，英国政府已经不再关注13项分类，在2008创意英国报告中已经很少提到它，仅将其作为罗列数据的手段，英国现在转而关注那些试图独立思考并善于运用想象力的个体和组织。二、创意产业及其相似词汇在理论研究以及各国的产业政策规定中，对创意产业、文化产业和内容产业之间界限的认识分歧较大，表述不尽相同。有的认为三个概念就是一回事，可以互相代替使用，有的认为差别较大。明晰三者之间的关系，对我们进一步认识创意产业的特性、并对其理论的建构有帮助。在英国等国，认为创意产业和文化产业、内容产业性质相同、但内容范围有差别。文化产业概念最早由法兰克福学派的Adorn和Hockey在1947年提出。他们认为文化产业更多地表现在按照工业标准进行再生产、存储以及分配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一系列活动，文化产业具有鲜明的商业化和技术化特点。英国认为三者之间差别不大。美国只提版权产业，没有对三者进行区分，同时强调了法律对产业的发展的保障作用。欧盟“infor2000”计划把内容产业定义为“那些制造、开发、包装和销售信息产品及其服务的产业”。内容产业的范围包括各种媒介上宣传的印刷品（报纸、书籍、杂志等）、音像电子出版物内容（数据库、电子游戏等）、音箱传播内容（电视、录像和电影等）、用作消费的各种数字化软件等。因此，内容产业更多地指视听传媒业。创意产业发展较好的芬兰在1997年“文化产业最终报告”中强调内容产业包括在文化产业之中，认为文化产业与创意产业涉及范畴基本相同。在日本，对创意产业被划分为内容产业、时尚产业和休闲产业，并明确地对内容产业的内容作了界定。在这里，内容产业作为创意产业一部分重要内容，文化产业与创意产业之间界定比较模糊。总的分析来看，西方的学者认为三个概念内容有差异，但内容构成都包括三个方面：创意性的内容、具有符号价值的产品和产权保护。三、创意产业几个重要研究方向1. 创意阶层研究理查佛罗里达在其著作创意阶层的崛起（2002）中提出了“创意阶层”的概念。理查德佛罗里达认为，在今天的经济环境中，“才能”和“创意”才是财富的关键来源，在这个大前提下，一个城市的经济是否繁荣不再取决于优惠的税收政策，也不是靠廉价的电力，新经济行业和经过信息化技术改造的老工业必须依赖“创意工作者”，只有那些能够吸引创意阶层去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才能获得经济的成功。那么，究竟什么是创意阶层呢?佛罗里达对创意阶层的定义脱离了传统上对创意的理解。他认为，创意阶层是指所有需要创意的职业，包括科学家和工程师、诗人、艺术家、设计师、卫生及法律从业者、高科技和知识密集型行业的从业者。根据这个定义，佛罗里达推测，2002年美国的创意阶层人数达到了3000万，占劳动力市场的30。创意部门创造的财富占全美国财富的47，而工业创造的财富占23，服务业创造的财富占30。创意阶层的特征可以概括为如下三点：第一，创意阶层具有创意与创造力。佛罗里达认为，那些属于创意阶层的人们虽然从事各种不同的行业，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即他们经常会有创新的想法，发明新技术，从事“创造性”的工作。第二，创意阶层的成员有一些共同的价值观和能力。比如说，尊重个性，竞争与实力主义优先，喜欢开放与多样的城市社会环境，具有重新修改规则、发现表面离散的事物间共同联系的能力，等等。第三，创意阶层具有独特的生活方式以及价值取向。佛罗里达认为，创意阶层在选择工作时，除了关注工资以外，还特别重视工作的意义、工作的灵活性与安定性、同事间的关系、技术要求以及公司所在城市等其他因素。在业余文化生活方面，他们喜欢参与型的体育运动，比如像骑自行车、攀岩、潜水、滑雪等。创意阶层在工作与业余生活方面的价值取向会对城市和社区产生深刻影响。那么究竟什么样的城市对创意阶层具有非凡的吸引力呢?佛罗里达大胆地提出3T原则，即Technology-技术、Talents-人才、Tolerance-宽容，在3T理论模型中，技术是“3T”的中心要素，人才是第二个“T”，人力资本理论家指出，受过长期良好教育的人是经济发展的关键动力；包容是第三个“T，它极大地影响着国家和地区促进其创意生产力和为创意人才而竞争的能力，一个国家或地区越包容或开放，它能够调动和吸引的人才就越多。佛罗里达将包容定义为开放性、包含性和对所有的民族、种族以及生活职业的多样性；人才被定义为那些拥有学士学位及以上的人们；技术则是在一个地区中创新和高科技聚集的作用。为吸引创意阶层，产生创新并刺激经济发展，一个地方必须同时具备这三个条件。佛罗里达对文化创意产业研究的新思路以及对创意阶层概念的指标性界定为他带来很高的声誉和现实财富，然而学界对他的批评声势也是越来越猛。许多经济学学者和城市政策制定者对他的那些个性鲜明的观点提出了质疑。早在2004年，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爱德华格雷斯(Edward Glaeser)就指出，佛罗里达的创意资本理论同传统的人力资源理论别无二致。这一观点也赢得了路易斯维尔大学教授Stephen Rauseh和Cynthia Negrey的支持。他们认为佛罗里达在创意资本概念里提到的城市开放度只是文化要素之一，而文化是经济发展研究中的常量，因此一个城市的创意人才吸引策略只是“表面的”方法而已，而并非要改变一个城市的文化。两位学者引用霍金斯的观点创造发明本身和“成功的创造发明”有关联但显然是两个问题。商业的成功要求专利获得和知识产权保护，但同时也要求充分考虑市场成本。所以创意本身未必会带来经济成功。这是对佛罗里达3T理论最概括和直接的批评。不过，也有学者通过对英国创意阶层分布的定量考察发现，佛罗里达及其团队在北美所做研究得出的一些假设性的结论，比如创意阶层理论和3T理论，在英国创意产业实践活动中几乎都得到了印证，就是说调查证明英国创意阶层喜欢居住在高波西米亚指数和文化多样化的城市，其中波西米亚指标对创意阶层居住指数的影响最为突出，而且用来衡量经济繁荣程度的两个指标城市人口增长和就业率提升同创意阶层居住指数完全呈正比关系。但必须指出的是，尽管这种定量的结论提供了一些验证佛罗里达理论适应性的证据，但还是难以找出各要素之间的内在动力，因此对各指标之间的关联性进行进一步的定性分析是未来要面临的工作。2. 创意城市研究创意产业的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程度相关联，特别是城市的经济发展程度。创意城市的概念最早由彼得霍尔提出， 他根据欧洲一些发达国家城市发展的历史总结发现，创意城市一般都拥有财富、人才聚焦和处于较为动荡的社会和意识环境中等特点。格特霍斯珀斯在霍尔研究的基础上， 根据经济和城市发展相互作用的历程， 将创意城市分为四种类型：技术创新型城市、文化智力型城市、文化技术型城市、技术组织型城市，并进一步指出在创意城市形成过程中，有三个重要因素，即集中性、多样性和非稳定状态。莫玛斯（2005）通过分析国际上一些创意城市的发展，认为人们可以通过采取一些策略方法，培育创意环境，从而促进创意城市的形成。他们的研究为进一步认识创新城市的内涵提供了充分的理论依据，也为当前我国发展和建设创意城市提供了思路。加拿大学者查尔斯兰德利认为，创意城市的发展应具备一定的文化资本，“创意” 才是城市发展的动力和血脉。斯科特（2006）从宽泛的角度分析创意城市经济系统的结构，他指出，创意城市的发展应放在世界经济大背景下，去研究影响创意城市发展的因素，在此基础上采取相应对策去促进创意城市的发展。奥康纳分析了创意城市概念演变的历程， 指出创意城市已渗透到各个行业， 从而带动了创意产业的发展，创意城市的发展有助于提高城市竞争力，这一作用已超越以往文化产业的范畴。由此可见， 创意已是当今城市发展的一大主题，创意城市发展战略已然是摆脱传统城市发展路径的重要途径，创意城市的发展应着重融合文化、创意等影响创意城市发展的因素，结合相关的产业部门，通过出台有利的产业政策，提高城市的竞争力，促进自身的繁荣和发展。创意城市的最终状态应该是区域文化、时尚的发展地和产业“创新思维”的集散地，而且这种创新思维最终能有效地同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相融合。3. 创意集群研究产业的发展不仅是单个企业的行为，从整个产业链的发展角度来看，它更需要整个行业的地理聚集和整个产业链的完整打造。创意产业的发展也是如此。创意产业集群是指以创意为主的多元文化生态和创意服务产业链的一个特定的区域。自波特正式提出“产业集群”的概念并把它上升到国家竞争力的高度，国内外学者更是掀起了从产业集群的角度研究创意产业发展的热潮。按照波特的观点，产业集群是一组在地理上相近， 并具有相互联系的公司和关联机构，它们同处于一个特定的行业领域，由于具有共性或互补而联系在一起所形成的产业上的聚集。交易成本的降低、规模经济的实现、竞争优势的提高、知识溢出的效益是产业集群形成的根本原因。自此之后，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结合产业集群思想研究了创意产业问题。佛罗里达（2002）认为，创意产业集群与一般产业集群不同， 它需要不同的政策和环境。阿伦斯科特（2006）认为，创意产业具有城市聚焦化趋势，它的发展与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同时，他指出，不同创意产业区之间可以形成网络组织，即集群。普拉特则认为创意产业集群是产业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