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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我们的孩子变成豆腐人？(2013-11-05 18:12:12) 陈琴 今天又看到网上刊出一则有关中学生自杀的报道，说是北京一位初二的男生因犯错被老师罚站就跳楼自杀身亡。目前家长正在向学校讨说法。凭心而论，该孩子的家长之伤痛一定是终生无法消除的。而跟此事看似极有关系的那位班主任因此而受到的打击也定是毁灭性的。 今天早上，我们二年级的一位女生因为昨天体育课跑步摔跤而擦破了膝盖上的一点皮，当时体育老师让孩子去医务室诊治过，医生仔细检查过，涂了点药，因为没什么大碍，但是该班的班主任今天早上说，该女生的父亲昨天极其生气，质问老师的教学怎么会让孩子摔跤？说孩子摔破皮，以后会留下伤疤的，要求以后的体育课都不再去上了。我起初听说也就当此女生的父亲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但当我知道这位父亲同时也是一位中学教师时，我就很不理解了。 在我的教学生涯中，经常遇到两类家长。当孩子在学校被老师批评后，他们总是会绝对站在教师的立场，跟老师统一战线，对孩子犯下的错误更加严厉地进行批评。这类家长很少要求老师对他的孩子多表扬少批评。我曾经教过的一位姓杨的女孩，三年级，有一次下楼梯跟同伴打闹着玩，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下巴磕破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直流，胸前全是血，我看到了浑身发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惊愕得直哆嗦。同伴搀扶着她，她自己掏出一包纸巾堵着伤口，对我说：“老师，别怕！我马上去医务室缝针去。”等我缓过神来，打电话告诉孩子的父亲，也许是我当时吓得话都说不成句了，那位父亲反而在电话那头反复强调：“陈老师，别急！只要没伤到重要部位，就算手脚折断了也还可以接驳的，放心。那个捣蛋鬼，让她吃点苦头，没什么。” 杨同学现在独自一人在英国留学。她的父母从不担心她。因为他们认为既然生而为人，就要接受成为人的挑战。（这是她母亲曾经跟我交谈时说过的话。 我的第一任学生里，有位叫黄兰兰的女生。独生女，但是她父亲是军人，母亲对女儿的严格却比作为军人的父亲更出狠招。一年级时，有次兰兰回家找不到父母，晚上十点多了，父母才回来。母亲问她：“你吃过饭没有？”她委屈地眼泪直流：“还没有。”她母亲说：“你连动物的自立能力都不如，怎么能长成人呢？你看，家里有面包，有面条，有速食面，还有鸡蛋，你就不会自己弄点吃的？”那个晚上，直到十一点，小姑娘才吃上自己做的水煮蛋，然后去睡觉。从此，只要父母不在，她绝对不会饿肚子。而这个孩子别的能力也因自我管理到位得到了提升，六年小学里，每年都是同学首选的班长。后来大学毕业后，又自己挣钱去法国留学。她的母亲到现在跟我依然是好朋友。她教育女儿的方式后来成为许多同事效仿的策略。兰兰从来不敢回家跟父母告状说同学或老师不好之处，但凡有过一次，总会被她妈妈狠狠地修理一顿。兰兰妈妈也很少打骂孩子，就是逼着孩子自己找出自己的不足，别人的过错自己要能包容。这一类家长，通常会把孩子带往一个应有的高度。 另一类家长则是有意识地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揽，生怕受到风寒冷雨。他们通常会反复叮嘱老师要看到孩子的优点，会在老师面前不断地列举自己孩子的优秀表现，目的是希望老师重视孩子的优胜处。他们会很委婉地希望老师给孩子一个当班干部的机会，因为孩子能力很强似乎老师不能在几十个学生里发现有能力的孩子。尤其是当孩子犯了错时，他们会要求老师别批评，尤其不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孩子，因为孩子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甚至会反复叮嘱老师，即使有错，也要看到孩子的优点。如果自己的孩子打伤了同伴，他们不会觉得很难过，有的连道歉都没有学会。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被别人碰伤了哪怕一点皮，不管是不是自己孩子先惹的祸，那都是受不了的，非要理论一番不可。 我曾经教过一位男生。有一次偷了同学带来交学费的钱，被我查出来后，我打电话通知该生的母亲。她还没等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具体，就马上问：“陈老师，那你没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他吧？千万不要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啊！”我告诉她，我根本不会在班上宣扬这件事的，放心好了。那位母亲马上说：“那太好了，多少钱，我陪给丢钱的同学。” 还有一位男同学，有一次跟同伴打架，把对方的脸给抓破了好几条印子。结果，第二天早上，受伤的孩子的父亲告诉了该生的父亲，说实在不像话，如果抓到眼睛那还得了？那位父亲不仅不说声对不起，还一直强调不是自己的孩子惹起的事情，两个人越说越激动，火气越来越大，竟然动起手来，要干架。好在当时我们很多老师在场，围在校门口劝说了很久才停战。 事实证明，这类孩子无论天资多好，终究难成大器。有的甚至不能经受任何意外，也极少能担当责任。 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脆弱？当然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如果是关于孩子的心灵有问题，多半是因为家庭教育步入了误区。 我看孙云晓先生写有关日本对孩子的系列的报告很是震惊。据说，日本的孩子，从幼儿园开始，每年都有远足训练，而且不会有家长和老师的陪同，多半是社区里的义工和师兄师姐们组织的。如果在远足或户外发生了摔伤甚至伤亡事故，几乎看不到有家长去找学校理赔的案例。他们都认为那是孩子自己无能。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将来即使长大了，也应对不了生活的意外。我觉得这种处理心态虽然过于极端，但仔细思量后，又不得不佩服别人的眼光。我们培养的是独立生存的人，生存意识应该在孩子刚开始有自我意识时就要培养，而不是一味地呵护。我们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能立于天地间的参天大树，可是教育方式确确实实把孩子培养成了不堪一摇的盆景植物，怎么就没有人敢出来指出教育中的种种劣根性呢？ 有谁在叹息：我们正以爱的名义把我们的孩子变成了豆腐人？ 今天中午，跟桑教授一起吃饭时，他问我最近感觉怎样？我说，非常焦虑啊！越是教学时数长，越是倍感忧伤。我们的孩子缺少心灵课程，有关灵性启智的课程太少，给孩子以灵动的感知力的灵魂课程几乎没有。每天有这么多的知识课，我们的一生真的需要这么多知识吗？何况，经由获得知识的过程并没有让绝大多数孩子成为幸福的人。一个内心羸弱，性格不健全，眼界不开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