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研究结题报告】美国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研究

1 课题名称： 美国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研究 课题批准号： 题 类 别： 教育部青年专项 课题拨付经费： 1 万元 学科分类： 教育基本理论与教育史 课题鉴定时间： 2009 年 9 月 课题负责人： 何振海 河北大学教育学院 2 摘 要 高等教育大众化是现代社会对高等教育发展提出的必然要求，而满足社会日益增长的规模化和多样化需求，也是高等教育获得进一步发展的必然途径。自20 世纪末以来，我国高等教育规模迅速扩大，在不到 10 年的时间内，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经超过 20%，进入到国际公认的大众化阶段，其成就毋庸置疑。但与此同时，高等教育也逐渐暴露出了诸多问题，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如数量与质量的非对称性发展，规模与结构的失衡，以及高校类型定位与职能划分的混乱等。对于刚刚跨入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的我国而言，处理好这些系统性问题，是保证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健康发展的重要前提。 在探索适合我国国情的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模式进程中，美国加州实现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的经验尤其值得关注和借鉴。 1960 年公布的加利福尼亚州 高等教育总体规划（ 1960明确了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 的基本模式，为加州较好地解决一系列系统性矛盾提供了制度 保障 。从历史上看，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模式的确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了长时期的改革探索与理论酝酿。本文以此为对象，在对其进行历史追溯与梳理的基础上，尝试总结与概括加州实现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的基本经验，以期对大众化背景下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提供良好的借鉴。 3 is of it is to of of of 0th we on of 0% of on s in of of of s It is an to of In of a of s of is 1960 it a of an a of On a of In I to on of of 4 目 录 前言 1 一、选题原因及研究意义 1 二、研究基础 8 三、研究内容、方法及创新点 16 第一章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开端 加州大学的创建及早期发展 21 第一节 加州早期的社会状况与高等教育 21 一、加州早期的社会状况 22 二、 1849 年加州宪法与公立教育理念 23 三、加州早期高等教育机构的创立 26 第二节 加州大学的创建 29 一、筹建州立大学工作的缓慢推进 29 二、莫雷尔法案与加州“农矿机械工艺学院”的创设 32 三、 1868 年组织法案与加州大学的成立 34 第三节 加州大学的初步发展 36 一、吉尔曼大 学观在加州大学的实践 36 二、关于大学职能的讨论 39 三、大学自治地位的获得 41 四、加州大学的发展及其对加州公立教育的影响 44 第四节 加州高等教育早期发展的历史评价 46 第二章 构建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尝试 20 世纪上半 期 的加州公立高等教育 49 第一节 加州大学的全面改革与快速发展 49 一、斯坦福 大学的崛起及其对加州大学的冲击 49 二、惠勒校长对加州大学的改造 50 三、加州大学多校区系统的出现 56 第二节 加州初级学院运动 60 一、初级学院理念的出现及其早期实践 61 二、加州初级学院运动的理论酝酿 62 三、加州初级学院的创立及快速发展 65 第三节 加州州立学院的勃兴 67 5 一、加州州立学院的历史溯源 68 二、大萧条时代的社会诉求与地方学院运动的开展 69 三、州立学院法案与加州州立学院的曲折发展 72 第四节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层次性结构的初步形成及其评价 75 一、“苏扎洛报告”关于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结构的设想 75 二、加州大学与州立学院的利益博弈 81 三 、 20 世纪上半期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结构特征与制度缺陷 83 第三章 系统化发展 模式 的理论酝酿 二战后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改革探索 86 第一节 二战后初期加州的社会状况与公立高等教育 86 一、二战后加州经济的转型与公立高等教育 86 二、凯恩斯主义、沃伦战略与公立高等教育 88 三、“斯特耶报告”关于加州公立高等教育未来发展的建议 91 第二节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内部冲突的升级 99 一、集权与自治：公立高等教育管理模式的论争 100 二、“忠诚誓约”：加州大学政治影响力的削弱 101 三、供需矛盾的平衡：公立高等教育发展路径的设计与规划 103 第三节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模式的理论建构 111 一、系统化发展 111 二、职能分工 113 三、协调管理 114 第四章 系统化发展视野内的加州公立高等教育 1960年总体规划的制定 及其影 响 117 第一节 1960年总体规划的制定 117 一、危机：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发展困境 117 二、时机：加州公立高等教育改革动因的出现 119 三、转机：加州高等教育总体规划的制定 123 第二节 1960年总体规划的主要内容 128 一、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职能划分 128 二、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管理与协调 130 三、公立高等教育新生招录政策的调整 134 四、各类公立院校的合理建设与协调发展 137 第三节 “规划时代”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系统化发展 141 6 一、推动普遍入学：系统的规模化发展 141 二、确保质量优异：系统的优质化发展 144 三、明确职能分工：系统的多样化发展 147 四、改善沟通机制：系统的协调化发展 149 第五章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 系统化发展模式 的特征与影响 153 第一节 美国州级公立高等教育的基本模式 153 一、 20 世纪美国州级公立高等教育模式的演变 153 二、美国州级公立高等教育模式的个案分析 157 第二节 加利福尼亚理念：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模式的特征 165 一、普及与卓越 166 二、分工与合作 167 三、 自治与协调 171 第三节 加利福尼亚理念的影响 175 一、加利福尼亚理念对美国高等教育的影响 175 二、加利福尼亚理念的国际影响 178 结语：大众化时代我国高等教育系统化发展的策略思考 181 一、大众化时代我国高等教育的系统性矛盾 181 二、系统化：我国高等教育未来发展的策略选择 184 参考文献 189 1 前 言 一、选题原因及研究意义 （一）美国公立高等教育 公立高等教育在美国高等教育体系中占据了基础性地位 。 这种基础性地位 直接表现在公立高等教育机构（包括二年制社区学院、四年制本科院校以及可授予博士、硕士学位的高等院校）招收了比私立高校更多的学生。根据美国教育部的统计数据显示， 2004 年美国高等教育（可授予学位的高校）在校生规模为 1,727万，其中公立高校在校生规模为 1,298 万，所占比例高达 75%； 2003度，美国共授予博士 学位 48,374 个，其中公立高校博士学位授予数为 29,702，占全部的 61%。 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美国高等教育的普及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公立高校为主要载体得以实现的，而美国高等教育所彰显的公平和民主特征也更多地是由公立高等教育来体现的。 探讨美国公立高等教育，不可避免地要以各州为具体对象进行深入研究。这是因为，在影响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诸多因素中，以州为单位的地方分权负责制无疑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根据美国宪法，联邦政府对普通高等院校没有直接管辖权，领导和管理高等教育的职权归属于各州，这导致美国高等教育地方分权管理模式的出现。而在发展高等教育尤其是公立高等教育的过程中，由于各地“独特的历史、政治、经济和地域因素，使得政府制定出各自的高等教育政策和发展策略”， 因此造成各州的公立高等教育呈现出鲜明的地方特色，并形成了具有创新意义的州级公立高等教育结构。 州级公立高等教育结构的形成对美国高等教育的整体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从历史上看，虽然美国各州的公立高等教育发展要晚于私立高等教育，但一经出现便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劲的发展势头，并彻底改变了私立高校在美国高等教育中的垄断地位，促成了美国高等教育新格局的产生。更重要的是， 各州公立高等教育的产生和繁荣还直接推动了美国高等教育的民主化，并奠定了高等教育社会服务职能的实践基础。从 1825 年美国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州立大学 弗吉尼亚大学的创建，到南北战争后赠地学院的勃兴，从以服务社会为旗帜的威斯康星观念到推动教育民主化的初级学院运动，这些美国高等教育史上具有开创性 2005, 2005, 2005, 2005, . . . a 1999, 2 意义的事件无不与各州的公立高等教育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无论从何种角度而言，公立高等教育都可谓是构成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史宏伟画卷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高等教育推动科学进步、培养高层次人才的职能角度来看，公立高等教育的作用也 是不容忽视的。以代表美国高等教育最高学术和科研水平的研究型大学为例，根据 2000 年卡内基高校分类，美国共有研究型大学 261 所，其中公立大学为 166 所，所占比例达到了 而根据 2006 年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对美国大学的排名，在上榜的 126 所最好大学中，公立性质的院校为 64 所。 考虑到与那些历史悠久的美国私立院校相比，公立院校产生较晚，而且其公立性质也决定了这类院校在发展过程中承担了比私立院校更多的社会责任（如招收更多的学生，提供更多的社会服务等），以及受到更多的外界因素的影响（如政府和立法机构对学 校的干预），因此，公立院校能取得不弱于私立院校的科研成就和学术地位，则实属难能可贵。 公立高等教育在美国高等教育系统中占据的基础性地位决定了对美国公立高等教育的研究应是美国教育史研究中的重要课题，而公立高等教育的州级结构又要求研究者不应仅限于宏观视角，更应深入到各州的微观层面，具体考察它们在发展各自相对独立的高等教育进程中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途径，并从理论上加以分析和总结。这将有助于我们更加全面地认识美国高等教育，以及更加深刻地理解美国高等教育的多样性和民主化特征。 （二）加 州 公立高等教育 1、加州公立高等教 育的优越性 在美国各州发展公立高等教育的实践中，加利福尼亚州（简称加州）选择了一条与美国其他各州都有所不同的发展道路，并且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美国著名高等教育家克拉克克尔（ 经这样评价加州的高等教育：“在对青年人进行大学教育并取得成就方面，加州走在了其他国家和其他州的前面。她提供了平等的教育机会，受其鼓励而寻求继续教育的中学毕业生的比例高乎寻常，（加州）给这些学生提供了丰富多样的（教育）方式，使他们能够接受高级训练。” 那么，加州高等教育的优越性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首先，作为美 国人口第一大州，加州的高等教育规模在全美各州中位居榜首。据统计， 2004 年，加州各类高校在校生总数达到 237 万余，约占全国总规模的 2000 2000, U. S. s 007, , 18502000, 3 14%， 高于加州人口占美国人口的比例（约为 。 具体到公立高等教育而言， 2004 年，加州的公立高等院校在册学生约 ，占全州的 从历史上看，虽然直到 1964 年加州人口总量才上升到全美第一，但早在 20 世纪20 年代，加州的公立高等教育规模就已经领先于其他各州； 20 世纪 30 年代，加州接受高等教育的适龄人口比例达到 24%，当时全国的平均水平为 12%；到 1960年，全美高校适龄人口入学率接近 45%，而加州已达到 55%。 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发展速度极快。以 1950 年至 1970 年为例， 20 世纪 50 年代初，加州人口约为 1,000 万，到 1970 年达到近 2,000 万， 20 年间人口增长了近 1 倍，而同期加州的三大公立高等教育机构 加州初级学院、加州州立学院（ 20 世纪 70 年代改组为州立大学）和加州大学的招生数则从 25 万骤增至 100余万，增速远高于人口涨幅。 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这个 1850 年才加入联邦的西部边陲之州在短短的百余年间迅速地建成规模如此庞大的公立高 等教育系统？这值得研究美国高等教育史的学者们认真思考和深入探究。 其次，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在实现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和普及的同时，还孕育出一个具有较高学术水平和科研实力的公立研究型大学系统 加利福尼亚大学（简称加州大学）。始建于 1868年的加州大学早在 20世纪 30年代就已步入美国一流研究型大学的行列，成为与东部常春藤盟校相比肩的高等学府。时至今日，加州大学已经发展为拥有将约 21万名在校生、 10所综合性分校和数十个研究中心与附属机构的巨型大学系统。在这个规模庞大的系统中，汇集了一大批世界一流的各领域专家学者。 据统计，截止到 2002年，加州大学的在册教师中有诺贝尔奖获得者 28名，美国科学院院士 389名，美国艺术科学院院士 254名，美国工程院院士 91名。 在加州大学系统的 10所分校中，除 2005年新建成的加州大学默塞德分校（ ，其余 9所大学均被卡内基高校分类（ 2000年版）归入博士 /研究型大学（ 列。在全美各州的公立高等教育系统中，加州大学系统所取得的科研成就以及学术地位是鲜有匹敌的。 在加州大学系统中，加州大学伯克利 分校（ 的历史最为悠久，其学术水平和综合实力也最为突出。以学科水平为例， 根据 2006 年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对美国大学研究生院的 排名 ，加州大学伯克利 分校 的工程学院（第 3）、 2005, 2006, 截止到 2005 年初，美国人口总数约为 ，其中加州人口为 。数据来源：美国人口调查局，, 2005, 2005, 18502000, . 1974, 11. , 4 教育学院（第 6）、商学院（第 7）、法学院（第 8）等均名列前茅， 同时 伯克利的博士生教育 也 处 于 美国各大学的前列，如英语 （第 1）、计算机（第 1）、化学（第 1）、历史学（第 2）、心理学（第 2）、社会学（第 2）、生物学（第 2）、数学（第 2）、 经济学 （第 3）等学科的博士生教育水平和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等私立大学不相上下。 在美国 最好的 50 所公立大学排名中，伯克利居于首位，而与伯克利同属加州大学系统内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4）、圣迭戈分校（ 8）、伊文分校（ 12）、戴维斯分校和圣巴巴拉分校（ 列第 13）、圣克鲁兹分校（ 33）、河滨分校（ 39）也均在这 50 所最好的公立大学名单之内。 庞大的招生规模和高水平的学术实力共同构成了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最令人瞩目的特征，也集中体现了这种模式的优越 之处。 20世纪，美国成功地实现了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和普及，而在“把相对较小的精英型学校系统转变为服务于社会变革、进行科学研究以及实现高入学率和大众化的载体”的过程中，“加州是很多国家的学习榜样与灵感之源”。 加州在发展公立高等教育过程中为保持数量与质量、规模与结构的平衡和统一所进行的探索以及所取得的成就，不仅对美国其他各州，而且对世界上很多推进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国家都产生了巨大影响，其经验是值得包括我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学习和借鉴的。 2、 1960 年总体规划与加州公立高等教育 那么，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优越性究竟是如 何形成的，又是如何得到保持和发扬的呢？在关于美国高等教育史的研究中，谈及加州，人们往往首先关注的就是 1960年制定的 加利福尼亚州高等教育总体规划（ 1960 （简称 1960年总体规划），以及该规划为加州设计的州级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确，总体规划在加州乃至在美国高等教育史上都具有显著的里程碑意义，它为加州公立高等教育明确了系统化发展的新格局，使加州的公立高等院校依照明确的类型归属和职能划分走上了健康有序的发展之路。在总体规划的引导下，加州成功地创立了美国最大的、最具特色的公立高等教育系统，而这种系 统化发展模式也为美国很多州所效仿，并得到美国高等教育界的广泛认可。美国教育理事会（ 席戴维沃德（ 评价说：“（加州）这种中等后教育制度 既宽松入学又保持高质量教学与科研的设计 不仅改变了加州几代人受教育的机会，而且因其他州的效仿和移植而改变了整个国家的公 U. S. s 007, , , 18502000, 5 立高等教育。” 根据总体规划，加州最终确立了由三个不同层次的高等教育部门共同组成的公立高教系统：处于最基层的是加州初级学院，它面向加州所有的中学毕业生开放，承担着进行普 通教育、职业教育以及转学教育的职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加州公民接受高等教育的需要；第二层次是加州州立学院，根据总体规划的建议，州立学院从成绩排名前 加州公立中学毕业生中录取新生，主要进行本科和硕士研究生教育，在某些学科上可以与加州大学合作开展博士生教育并授予联合博士学位，在学术方面以应用技术研究为主；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最高层是加州大学，加州大学是系统内唯一有权授予各专业博士学位的机构，基础学科领域的学术活动和科学研究是加州大学的首要职责，并且得到州政府的财政支持，在招生方面，加州大学的录取标准要高 于初级学院和州立学院，州公立中学毕业生中招收新生。此外，初级学院的毕业生可以申请升入加州大学和州立学院继续进行大学三四年级的教育。 这样，按照总体规划的设计，加州构建了一个层次分明、职能清晰的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组成这一系统的三类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的合理分工与协调合作为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实现数量与质量的平衡、规模与效率的统一提供了制度保障。 总体规划的意义不止于此。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高等教育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道格拉斯（ 博士指出，“总体规划最显 著的成就不在于它所开创的，而在于它所保留的以及它所避免的。” 总体规划不仅为加州设计了一个结构合理的公立高等教育体系，还为如何管理这个体系以及实现高等教育的社会利益与自身利益的有机结合提供了新鲜的思路。对于公立高等教育而言，长期困扰其发展的问题是，一方面它的公立性质要求它应接受政府或立法机构的管理，应致力于满足所在地区的社会需要，但另一方面它又不能简单地成为公共权力的直辖机构，需要被赋予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利，以保证高等教育本身的健康发展以及不同职能的合理承担。应该看到，尽管这两方面从长远和宏观角度来看是统一的 ，但是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两者会产生矛盾。尤其是在二战结束之后的十余年间，美国各州普遍出现了高等教育的入学潮，要求扩大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呼声日益高涨。在这种情况下，政治家们首先会考虑通过加强对公立高等教育部门的控制来更迅速地完成高等教育的民主化进程，进而满足社会需求。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政府和立法机构往 往会“运用政治手段任命一些鲜有学术知识或不了 s 1960 , 参见： A 19601960, 72. 18502000, 6 解学院与大学发展历史的人组成新的董事会 ，并（让他们）惟命是从”。 显然，这种做法很容易损害大学的学术自由传 统和自治特征。克拉克 克尔 在谈到当时美国各州出现的这种趋势时曾 不无忧虑地指出：“从独立监护型董事会（ 渐转向政治代表型董事会（ 一重要变化中，我们看到公立高等教育机构面临一种特殊威胁，而且这种威胁还在日益增长。” 克尔的这种担忧不无道理，事实上，截止到 20世纪 60年代末，在美国各州中，设立了管辖本州大部分直至全部公立高校的管理机构的州的数量已经从 1939年的 16个增加到 33个。尽管这种管理模式具有扩大教育规模、控制教育成本的积极意义 ，但在实践中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公立高等教育的自治地位，使公立院校成为服务于公权力的工具。 在这样的背景下，加州选择了不同的发展途径，避免了集权型公立高等教育管理 机构 的出现。根据总体规划的建议，加州大学董事会作为加州大学最高管理机构的地位得以保留，董事会直接向州 议 会负责。大学董事会的权力实际上早在19世纪末就已经得到加州宪法的认可，作为公共托管机构（ 加州大学得到宪法授权，由大学董事会进行自我管理，在学校内部事务决策、教学和学术活动等方面享有广泛的权力，而这种水平的自治权 在 当时美 国其他州的公立大学中是不多见的；州立学院的管理权限归属于根据总体规划提议设立的“加州州立学院系统托管理事会”（ of 理事会中除 5名当然成员（ ex ，其他 16名成员均由州长任命，理事会的法律地位及权限与加州大学董事会相同；初级学院由所在地选举产生的地方委员会负责管理，同时加州教育委员会（ 权为初级学院制定相关建校标 准，并依法对其进行一般性监督。 在三类管理机构之外，根据总体规划的建议，加州成立高等教育协调委员会（ 该委员会成员包括：加州大学、州立学院和初级学院各 3名代表，加州独立学院和大学的 3名代表，共 12名委员。协调委员会的主要职能是向三类高校的管理机构及相关政府部门提供咨询，内容涉及财政、功能划分以及教学等方面，还应就加州高等教育的总体发展制定相关计划。 因此该协调委员会并非公立高等教育的主管部门，仅是承担咨询功能的顾问性机构， 它不拥有对高等教育内部事务的管理权和决策权。而属于政府部门 18502000, 1989, 1968 年，加州成立“加州社区学院管理委员会”和“加州社区学院总校长办公室”，负责管理加州社区（初级）学院。 作者注 1974 年，协调委员会经过改组更名为“加州中等后教育委员会”，职能与前者类似。 作者注 参见： A 19601960, 7 序列的加州教育委员会同样也不具备对公立高等教育的直接管辖权。 由此可见，加州各层次的公立高等教育部门从性质上虽仍属公立，但却拥有了自治或半自治地位，尤其对于加州大学和加州州立学院而言更是如此。 如何评价加州的这种公立高等教育管理方式呢？在美国而言，各州的公立高等教育管理方式并不统一，存在多种类型。这种地方特色明显的管理模式之间的优劣很难比较，因为管理方式应更多地取决于各州高等教育的实际需要，没有哪种模式是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就加州而言，之所以采取自治 与协调相结合的管理模式，是因为加州的公立高等教育有明显的特殊性：首先，规模巨大。在 1960年总体规划颁布之时，加州就已经成为美国公立高等教育规模最大的州之一，在校生数量庞大、院校分布广泛是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基本特征。其次，院校之间竞争激烈，尤其在加州大学和州立学院之间表现得更为突出。加州大学试图保持其在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中的垄断地位，而州立学院则希望从单纯的教师教育机构发展成为综合性大学，承担更多的科学研究工作。在缺乏州级协调机构 合理引导 的情况下 ，这两类机构的激烈竞争造成了部门之间的重复建设和效率低下 ，浪 费了有限的教育资源 。同时， 加州高等教育规模巨大和地域分布广泛的特点使得如果强行把所有的公立院校纳于一个统一机构的领导之下，则势必给有效管理带来难以估量的困难，还可能会造就一个“令人敬畏的政治实体”，而这是立法机构和政府都不愿看到的；另一方面，院校之间的激烈竞争又使得分散型管理在加州难以实施，完全自治的自由管理模式会进一步恶化已经开始出现的公立院校重复建设、浪费资源的状况。鉴于上述原因，加州选择了一条适合自身发展的管理模式，即为不同类型的公立高校分别设立管理机构，同时成立由议会、政府和高等教育界代表共同组成的 协调机构。这种统一和分权、自治与协调相结合的管理体制在公权机构和公立高等教育之间创造了一种权力的平衡，同时也维护了不同类型公立院校之间的协调和稳定发展。就此而言，这种管理模式满足了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实际需要，而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成功也从实践角度证明了这种选择的合理与明智。 以 1960年总体规划的制定为标志，加州最终建立起一个稳定而优异的公立高等教育系统，并一直保持至今，同时总体规划本身也得到美国其他各州乃至世界上很多国家与国际组织的高度认可和赞许。“经济合作发展组织”（ 考察加州的高等教育发展之后 评价到， “ （ 总体规划 ）代表了创立 高等教育大众化最先进的成就，加州的科研与教育质量远远超越 ，对于建立在科学技术文化基础上的社会而言，加州逐渐形成的结构框架可能是一种合适的高等教育模式。 ” 1963, 转引自： . 2000, 8 总体规划的成就毋庸置疑。然而，历史研究 不仅要探究现象，更要深入发掘现象产生的原因以及发生发展的过程。 1960年总体规划绝不是历史突变的结果，而是经过长期酝酿和探索的产物。事实上，总体规划的设计理念及精神内核早在20世纪初加州进步主义运动兴起之际就已经萌生，而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更是经过了一个 世纪的演变才最终定型的。因此，从历史的角度考察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从萌芽、初创直至确立的发展过程，并深入分析这一过程背后所隐含的动因，无疑将有助于深刻理解加州乃至整个美国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发展。这也是本论文的研究价值所在。 当然，对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历史研究是无法脱离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现实土壤的。事实上，选择加州作为本论文的研究对象，本身就有着比较明确的目标指向性。加州在成功创建其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过程中，曾经面临的一系列挑战，曾经出现的一系列争论，曾经采取的一系列改革举措，这些对于当前处于高等教育规模 急剧扩张、结构日渐复杂的我国而言，是有着显而易见的参考价值的；更重要的是，在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出现盲目、浮躁和混乱势头的今天，加州所倡导的公立高等教育的系统化发展模式，及其所体现的大众和普及时代高等教育的协调发展观，尤显弥足珍贵。从这个角度来看，本论文的研究也是有其现实意义的。 二、研究基础 鉴于加州在美国高等教育中的典型性和代表性，以及加州高等教育自身的特殊性，因此国外很多学者都曾从不同角度对不同时期加州高等教育特别是加州公立高等教育进行过多方面研究。其中不仅包括对加州高等教育历史沿革的追溯，还涉及更为深层 次的理论研究，如对加州高教制度形成的背景、关键人物的贡献、与其他州乃至其他国家的比较等。类似的研究丰富了美国高等教育史的内容，并比较完整地勾勒出加州公立高等教育发展历史线索和基本特征。 比较而言，我国对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的研究略显薄弱，这在某种程度上与我国学界的学术研究传统有关。从当前国内关于美国教育史特别是高等教育史的研究来看，一方面侧重于对美国高等教育进行宏观上的整体研究，另一方面从微观上也兼顾对某些著名高校以及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事件进行个案分析。毫无疑问，这两种方式是美国高等教育史学科必不可少的研究途径 ，而且这些研究已经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成为我国美国高等教育史研究的重要基础。但需要指出的是，国内学界对处于宏观和微观之间的中观层面 州级高等教育的研究却重视不够。 20 世纪末以来，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规模的急剧扩大，一些深层次问题不断暴露并日益加剧。为了寻求更合理的解决方案，国内的一些学者开始将研究关注点投向美国各州，而加州则成为其中的典型，因此形成了对加州高等教育研 9 究的一个热潮，相关成果不断涌现，深度也随之加强。 （一） 外文 研究综述 国外关于加州高等教育的研究起步较早。从研究性质来看，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直 接以加州高等教育或加州的高等院校（如加州大学、加州州立大学和加州社区学院等）为研究对象的学术专著，二是由不同机构完成的大量有关加州高等教育的调查和研究报告，三是部分关于美国高等教育的学术著作，其中有很多涉及到加州高等教育的内容。这三类研究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加州高等教育的发展进行了梳理和探讨，并对加州高等教育特别是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形成过程、内在特征、外在影响以及在美国高等教育中的地位作了较为详细的论述，其中对加州公立高等教育各个阶段的发展状况及特点的描述为本论文的研究提供了翔实的资料和充分的论据。 1、在直 接以加州高等教育为研究对象的学术著作中，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高级研究员约翰道格拉斯（ . 士撰写的加利福尼亚理念与美国高等教育：从 1850 年到 1960 年总体规划 一书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部。该书详细梳理了加州高等教育特别是公立高等教育系统从萌生到初步发展并最终得以确立的历史过程，较为全面地总结了该系统的主要特点，从高等教育的公平与民主化、教育内部结构的利益冲突和妥协、经济与社会因素对高等教育的影响等多角度深入分析了加州独特的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成因。在本书中，作者对各个历史时期 影响加州高等教育发展的内外部因素着墨较多，且注重从社会需求和高等教育自身需要两方面解读加州高等教育的发展轨迹，此外，作者还对加州高教发展史上的一些著名人物进行了客观而中肯的评价。在书中的后半部分，作者用较大篇幅详细记述了 1960 年总体规划的制定过程，明确了该规划在加州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而且，作者将总体规划纳入到加州高等教育发展的宏观背景中，这有助于人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总体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