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哈代与西奥多·德莱塞创作特色之比较——以《德伯家的苔丝》、《珍妮姑娘》为例.docx

2013年10月社会科学家OCL,2013(第10期，总第198期)SOCIAL SC玎王NTIST(No10,General No198)【文艺论丛】托马斯哈代与西奥多德莱塞创作特色之比较以德伯家的苔丝、珍妮姑娘为例曾青梅(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41021 1)摘要：哈代和德莱塞同处于变迁的时代，大体相似的时代背景，决定了他们创作中有某些相似的可能。而置身于两 个国度和不同的文化传统的影响，又决定着他们创作中差异的存在。文章用比较的方法，以两位作家有名的两部作品德伯家的苔丝、珍妮姑娘为例，从创作主题、结构、创作技巧、方法等方面对两位作家的创作特点进行了探讨。关键词：哈代；德莱塞；创作；比较中图分类号：1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3240(2013)10-013803比较是人类思维和研究的常用方法之一。比较文会矛盾。珍妮姑娘是他继嘉莉妹妹之后的第二部 学已成为国际文坛上最有活力最有成就的学科之一。小说，书中以贫苦女子珍妮为主线，描写了美国社会底层人民的悲惨遭遇。这部作品的出版使德莱塞在文学 界赢得了很大声誉。另一方面由于他藐视当时的道德 传统，无情地揭露资产阶级的伪善面目，因而多年来也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 18401928)是英国现一直受到谴责和攻击。 实主义文学大师，在英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留 下了极为光辉的一笔。他的小说大多以他的故乡为人 物活动和情节发展的自然背景。在小说中他通过许多含蓄而富有象征意义的物象来表现其作品的深层次哈代与德莱塞作品的类似不仅在文学的技巧和 内涵，以揭示作品的主题，唤起读者的共鸣。十九世纪 主题上，两人都努力在作品中传达情感的力量。哈代 末，资本主义经济侵人英国农村，小农经济解体，个体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总是把眼光投注在社会最糟 农民逐渐走向贫困和破产。哈代对当时现实极为不糕的一面。作者笔下的主人公都纯洁无瑕，并都对她 满，用批判现实主义的眼光来审视观察社会，并写了们寄予深切的同情。两个妇女都深受家庭困难的牵制 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苔丝就是其中最优秀的一并被迫作出牺牲。珍妮的生活里包括两个为她提供物 篇。在这部作品中作者通过女主人公苔丝的震撼人心质生活的男人，然而也正是他们使得她成为一个被社 的爱情悲剧，对资本主义社会及其经济、法律、道德等 会抛弃的人。而苔丝因为与前男友的重逢的关系，跟 进行了强烈的控诉。 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婚姻变成了灾难。而且两个妇人都 西奥多德莱塞(Theodore Dreiser，18711945)为美向她们所爱的男人隐藏了不光彩的过去。苔丝和珍妮 国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他一生坚持以生动有力的笔 都有一个非婚生的小孩，都是作为男人的情妇生存 触描绘美国的残酷现实，揭露资本主义国家尖锐的社着。那么，这不只是两部作品的简单的相同，而是如左收稿日期：20130927 基金项目：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托马斯哈代与德莱塞创作之比较研究”(1 1WLH56) 作者简介：曾青梅，女，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138万方数据拉的自然主义理论的对相同现象的类似描写的问题。 热爱她人和生活的固有品质。自己的女儿死后，她收 左拉宣称：“自然主义就是回到自然，就是从物体和现养了一个孤儿，继续着生活中她爱的角色。故事的结 象出发，通过实验和分析，寻求物体和现象的本源。文尾，她以一个强者的身份出现，生活因为自己的努力 学中的自然主义，是直接的观察、精确的解剖以及对 变得更加美好。 世上所存在的事物的直接接受和描写。”【l】哈代和德在另一个压抑的时代和社会，面对更加严酷的折 莱塞都强调人的内在自然。哈代总是在小说中对苔丝磨，苔丝挣扎着生活。一开始她拥有坚强的性格，然而 的古老姓氏的重要性和遗传影响作出冥想。虽然德莱在她经历痛苦的过程中，她几乎被命运和身边的不可塞宣称他“从来没读过一行左拉”121嘞，但他是巴尔扎 避免事件打败和摧毁。在小说结尾我们看到她似乎经 克的狂热崇拜者。就像吉尔伯所说：“巴尔扎克的巴黎 历了哲学理念的重要变化。通过挑战道德和和社会不 证实德莱塞美国观察的真实性并首次引起他思索 能容忍的行为来反抗这个社会。然而，她至少选择的是他的未来 有没有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法国无法 她命中注定的角色。她的面对社会强势力量的微弱反 被美国所复制?”【3】唧叨尽管吉尔伯分析了德莱塞对法 抗导致了她的死亡，但她已经受到救赎并且不再害怕， 国文学理论的传承，但德莱塞自称没有受到任何哪一 坚信纯洁，美丽和真爱最终能战胜命运。正如文章所说 种理论的影响：“比起其它单一因素，我认为创造性写 “女人们受了这种耻辱以后，一般总照旧活下去，恢复 作跟情感更具相关性，普遍而强烈的情感是我所要表 了精神，又带着感兴趣的眼光，东望西瞧，有生命就有 达的 ”【4】12)这些话表明德莱塞不愿接受任何理 希望，那种坚定的信心。”f7艘因而他们对于个体的描 论，他作品中对情感的独特表达使得他能与哈代相提 写充满着真挚的情感和热情，具有永恒的吸引力。从这 并论。个层面来说，两人都是伟大的现实主义作者。哈代和德莱塞都强调遗传的重要，然而不像受左 拉宿命论理论影响的其他作家，他们都对反社会的鲜 活个体赋予强烈的敏感性并对其倾注了作者自身强烈的情感。这种方法与左拉的精确描写生活和以科学实 作为现实主义作家，他们的创作手法又都体现出 验的方法描写事物完全不同。当作者失去了个人性格 丰富性和多样性。虽然哈代继承了批判现实主义文学 的感知，小说不可避免地变成另一个机械实验，人物没 的传统，但他又巧妙地运用了象征的艺术手法塑造了 有任何可辨别的特点，只是简单的重复而已。相反，哈 人物形象。对于“象征”的解释正如梁宗岱先生概括的代和德莱塞透过宿命论的厚雾，看到了个体的存在。他 那样：“借有形寓无形，借有限表无限，借刹那抓住永 们似乎进入了个体的生命并与个体一起生活着，而不 恒 ”【撇1哈代把他自己无形的感受寄寓于有形的 仅是一个旁观者或是没有同情心而言的科学家。正 人物、事物当中，构成了意象，使之不但有具体的形象如哈克坦尼对德莱塞的评论：“德莱塞看美国正如巴尔 特征，还有丰富的内涵，并深隐了作者许多难以言述 扎克和左拉看他们的国家。对德莱塞来说这是一个痛 的意念。文中的动物象征，植物象征，颜色象征，地名 苦的观察过程，但是他无以回避。没有商议，没有妥协， 象征等构筑了显、隐两大艺术世界，为他的作品营造没有退让。”嘲一饼进一步指出：“纵观他的一生，德莱 一定的寓意性效果，极大地丰富了小说的艺术感染塞是他自己经验和信仰的顽固而坚定的实践者。”并且 力。哈代通过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的巧妙结合，使苔 也没有成为一个悲观主义者“就像巴尔扎克，他努力寻 丝成为一部带有神秘色彩的小说。作品超越了题材 找，多么富有，多么严峻，就像一曲交响乐。”嘲1) 本身的意义，充满了辽远深邃的精神意蕴，并使一个 德莱塞从未把他笔下的主人公描绘成完全无助和没有 被凌辱的农村少女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甚至有些单薄 希望的个体。就像克里奇在评价珍妮姑娘的宿命论 的故事具备了悲剧的规模和深度。 主题所说：“珍妮意识到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自己命运德莱塞相信他是一个“心灵的现实主义者”【9)， 的主人，珍妮的性格跟苔丝的类似说明受生活压“至于德莱塞，”正如Hakutani所说，“文学几乎是一个 力所迫的善感的女人命运摇摆不定，但是她从来没有 无意识的过程。他的文学创作过程是一个充满激情的被打败，她对人类的爱永远也不会消失 ”【删两人 过程，与他自己的经验和观点相吻合。”【也正是他都觉察到命运的存在和生活的不可避免性。都强烈感 的这个特点，使得他更加接近哈代。德莱塞在塑造人 觉到个体生存下去的力量。不管身处何方，珍妮都受 物时，也富有艺术感染力，表现出他的观察细致犀利 到社会的排斥，当她的爱人去世，她只能像一个陌生 和深邃有力。作家戴维卡斯纳曾经概括过德莱塞的 人一样旁观，然而她从来没有失去她温和的个性和她 创作特点：“他一手拿着放大镜，把他另一只手上欢蹦139万方数据乱跳的各式各样的人物富人、穷人、乞丐、偷儿、境制约的结果。每当她面临重大决定时，她所处的环 医生、律师、商人，以及社会上各界领袖人物都照彻得 境都会促使她作出不利于自己的决定。纤毫毕露。”【2】嗍就是这样，在德莱塞栩栩如生的描绘 德莱塞在继承美国现实主义文学流派创作真实下，老工人格哈特的诚实、勤恳、耿直和贫贱不可移的性的基础上，又深入剖析了人们不同命运的内在因 品性跃然纸上。 素，提出自己独到的自然主义道德哲学。在当时的美 在现实主义手法为主的创作过程中，两人都表达国，道德的核心问题是对待女性及两性关系的态度。 出社会和环境因素对小说主人悲剧命运形成的重要 当时流行的是温文尔雅、谨小慎微的维多利亚传统， 性。哈代的悲剧创作始终以真实为出发点。他认为，即“优雅传统”(Genteel tradition)。作品中的女主角必须 文学作品应当是艺术品或者是表现真理的作品。作家写得纯洁无瑕，而且故事要有美好的结局。男性违反 应当直面人生，表现不向生活妥协的灵魂。一句话，文 道德的行为是可以谅解的，而对于同样的事情，如果 学应当真实地反映人生，暴露人生，批判人生。他指发生在女性的身上，她们就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用出，“人们称我是悲观主义者。如果像索福克勒斯那样 死来惩罚。因此，哈代笔下的苔丝被判处死刑，斯蒂 认为没有降生为最幸福就是悲观主义的话，我不拒绝 芬克莱恩的街头女梅季投河自尽。当时的文学倾向 这一称号。生活中充满了痛苦。痛苦过去存在，现在仍 已经决定了她们悲惨的结局。但德莱塞另辟蹊径，率 然存在，任何将来的幸福也不能消除过去忍受的痛 先打破了传统的道德教条。德莱塞认为，人的行为是 苦。”哈代对悲剧的真知灼见来源于他对生活的深刻 内在和外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他的本性和他所处 理解和和他敢于正视惨淡人生的勇气。因此，在创作 的环境早已决定了他将采取的行为，个人只是被动的苔丝时，他始终把目光聚焦在人类社会中“悲剧的实施者，所以他不需要为他的行为受到任何惩罚，这 种种可能”，哈代的悲剧思想中，神是不存在的。人的显然又使得他跟哈代区分开来。 命运不是由神主宰的而是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即哈代所说的宇宙中固有的事 结语物或人类设置的事物所决定的。在哈代看来，悲剧就是环境。所以，他把他的悲剧小说统统归于人物与环 德莱塞和哈代同处于变迁的时代，大体相似的时 境的小说。命运只不过是哈代探索生活的一种手段， 代背景，决定了他们创作中有某些相似的可能。哈代生 而不是目的。苔丝的悲剧是由旧的习俗道德和残酷的 活在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后期，他以犀利的笔锋，撕破 法律造成的。因此，苔丝的悲剧与其说是命运悲剧倒 了资产阶级卫道士所鼓吹的乐观主义的面纱；德莱塞 不如说是社会悲剧。他要以令人不快的、以真实为基 创作的盛期已到了美国“黄金时代”的尾声，认清这实 础的“悲观主义”给虚伪的、盲目的乐观主义以迎头痛 际上是个“镀金时代”。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使他们 击，让读者对世界，对人生有清醒的认识，作深刻的思 把笔触放在社会下层被压迫、被污辱的小人物身上。 考。哈代对苔丝寄予深厚的同情，认为她是无罪的，是 以现实主义为主的创作笔调，类似的主题结构、创作 个受难者。他把这样一个犯了“奸淫罪”和“杀人罪”的 技巧及情感表达并没有使彼此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女子称做“一个纯洁的女人”，并用这一称号作为本书 相反，同中有异，异中求变的创作手段使他们各自在的副标题，向资本主义社会的伦理道德提出抗议。文坛上绽放着异彩。 同样，在德莱塞笔下，珍妮的命运也是社会和环参考文献【1】 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大学出 网(美)KRIGER Determinism in Theodore Dreisers Novels,Mas-版社。，tersThesisMKent：Kent State University，1 967【2】 蒋道超德莱塞研新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7(英)托马斯哈代，郑大民德伯家的苔丝【M】上海译文出【3】(美)GERBERDreiser：Extreme and bloody Individualism，版社，1997American Literary NaturalismMHeidelberg：C W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