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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成全人的教育 建现代性的学校江苏省锡山高级中学之行小记本刊记者 刘荣11月28日，江苏省锡山高级中学（下称“锡山高中”）的校园里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教室里师生在对话中学习；多媒体教室中英语组的老师们正在对两堂新授课进行点评这是他们每周一次的教研活动；操场上有学生在进行体育活动；进驻在校园里的新华书店有几个学生在低头读书；有几个学生蹲在墙壁的电灯开关前正对着手里的草图涂鸦；有一群学生走进了外教老师的“演讲与口才”课堂；更多的学生各自走进了自己的校本课程活动教室，他们或练习舞蹈，或表演话剧，或拿起DV拍摄微电影在这锡山高中师生极其平常的一天，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实验区山东省潍坊市及诸城市的校长们在锡山高中的挂职学习也进入尾声。他们今天将与锡山高中唐江澎校长进行一次座谈，细细聆听和品味唐校长办学思想和理念，为自己这两周的所见所感找到本原。十大训育标准“成全人”的教育谈锡山高中，就一定离不开谈锡山高中的“十大训育标准”。1926年，留美归来的教育哲学博士殷芝龄出任锡山高中的前身无锡私立匡村中学的校长之时，颁布了匡村中学“十大训育标准”：锻炼健康强壮之体魄；陶冶言行一致之美德；涵养至公廉洁之节操；激发舍身为国之精神；鼓励服从团体之主张；训练谦恭温和之体貌；养成灵敏精密之头脑；练习增加生产之技能；培养勤俭耐苦之习惯；增进活泼愉快之态度。通过对学校百年文化的梳理，唐江澎校长发现八十多年前的“十大训育标准”与当下课程改革的理念以及高中教育的使命极为相似。“十大训育标准”体现了人的发展的四大方面：生命旺盛、精神高贵、智慧卓越、情感丰满，这也是唐江澎校长一直以来的教育追求，在他看来，教育的全部目的在于促进人格健全和个性发展，也即雅斯贝尔斯提出的“成全人”。在践行“成全人”这一教育终极价值的过程中，学校专注于“让学校教育终极价值的追求和理想慢慢地光照教育的每一个细节”。唐江澎校长介绍了学校的课程设置是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的。“十大训育标准”第一条“锻炼健康强壮之体魄”，指向的是“生命旺盛”。尽管我们津津乐道奥林匹克精神是“更高、更快、更强”，但锡山高中的体育课却始终强调的是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所以，学校并不以足球踢了第几名、谁跳高跳得怎样等乐道，而是推广跆拳道、瑜伽、乒乓球等大众体育项目，每天要求学生跑步，每次课间大锻炼时间都要清空教室让学生去室外活动。即便是高三，学校也会坚持每周两节体育课，直到5月25日。学校一项很牛的成绩是：考上大学的学生各项身体素质指标测试在无锡市各学校中排名第一。这是学校对教育的第一个追求促进学生生命旺盛。“十大训育标准”的第二到第六条，分别是“陶冶言行一致之美德；涵养至公廉洁之节操；激发舍身为国之精神；鼓励服从团体之主张；训练谦恭温和之体貌”，指向的是“精神高贵”，即德行的培养。锡山高中许许多多的活动都是围绕这五条展开。譬如，学校考试之前进行“诚和礼”校训教育，要求学生在校训前进行诚信考试宣誓，各个班级申报无人监考班，这个活动指向“十大训育标准”第二条。又如，“模拟城市”活动让学生自己选“市长”，处理学生自己的事情，让学生在公共活动中培养社会责任感和担当意识，这个活动指向“十大训育标准”第三条。再如，11月25日是抗日战争时期无锡沦陷日，学校在23日让全体高二学生重走当年无锡抗日流亡青年救亡团走过的路，徒步25公里。这个活动就是感受舍身为国之精神，这种精神现在很难教育。走的时候学生们精神抖擞，一个班接一个班“红旗不倒，队伍不散，步子不乱”。这样的爱国主义教育，学生们终身难忘。涉及到“合作精神”教育的活动就更多了，而且几乎所有的课程里面都有渗透。所以，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活动，其实它的魂就是为了人的精神高贵。“十大训育标准”中第七、第八条“养成灵敏精密之头脑；练习增加生产之技能”，指向学生智慧发展。学校认为，用传统接受式的方式培养学生是没法达到“灵敏、精密”的头脑的，因此提出了学生学习方式的转变，在语文课、艺术课里面推行了体验式学习。譬如，关于话剧经典篇目雷雨的学习，学校把最早版本的六幕雷雨分成16个片段，一个年级16个班将近700学生，每个班抓阄分配一个片段。之后，每个班成立导演组、演员组、舞美组、音响组，全体学生参与，每年6月1号前后演出。演出一般历时4个小时，“台上声泪俱下，台下掌声雷动”。学生通过体验的方式学雷雨比老师讲雷雨深刻多了。一位演鲁贵的学生钻研自己台词的所获也给唐江澎校长留下深刻印象。那位演鲁贵的学生，上台之后就有一句台词：“老、老、老、老爷。”他问指导老师，鲁贵为什么是说“老、老、老、老爷”，他是不是结巴？可他跟四凤要钱的那一大段对话很利索啊，他不结巴啊。他是不是看见周朴园害怕？可为什么之前不害怕，后面不害怕，这会儿就害怕了呢？尽管指导老师对文本研究得比较深入，还是不免被学生琢磨的这一细节给问倒了。学生最后说：“我研究了很久，也问了好多老师，最后觉得是因为这一场景中，鲁贵刚从跑外面回来，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所以是老、老、老、老爷。”唐校长感慨：“这个学生说得多好啊，如果没有体验学习，光凭念书是没法注意到这一细节的，只有自己亲身演了，才会琢磨这些。”学校还在推动探究性学习。学校把信息技术课和研究性学习整合在一起，不是讲授信息技术的知识，而是用信息技术的知识和能力作为条件性保障，促进学生完成项目探究。课上，教师对学生能够探究出什么根本不知道，他们只提供技术帮助。通用技术课程，也全都是学生自己动手做，而且常常做出的东西很见功夫。通过这些课程，既促进智慧发展，又促进动手能力，“增加生产之技能”。“十大训育标准”中第九条是“培养勤俭耐苦之习惯”。学校食堂对学生的节俭教育抓得很紧。另外，学校把对“节俭”的理解延伸到资源的节约，把环境教育也纳入其中。为牢记“无锡沦陷日”而进行的25公里徒步行走，也是对学生进行的耐苦教育。“十大训育标准”中第十条是“增进活泼愉快之态度”，指向学生的“情感丰满”。情感丰满有三点：有激情、有美感、有创意。学校的艺术课设了17个选项，让学生自选，学生上课可以拿个调色盘搞创意美术，艺术楼的墙壁上都是学生的创意涂鸦作品。另外，学生还搞树洞画。这当然不是随便画，而是先画好草图、做好构思，把能称得上美的东西往上画。唐校长这样说，锡山高中的办学就像是写文章，“十大训育标准”是一条主线，学校这些年做的就是沿着这条主线，用课程的细节去丰富它。建民主的、学习的现代性学校如果说，围绕学校“十大训育标准”进行课程建设是理解锡山高中办学思想的一个角度，那么，建设现代性的学校，则是我们认识锡山高中的另一个角度。唐校长解释，现代性的学校一是民主的，二是学习的。学校从三大领域来推开民主建设：一是课程民主。课程民主的核心就是选择性的课程。学校开设的多种课程就是为了课程民主。第二是教学民主，提倡对话教学。学校现在积极探索和实践体验式学习、探究式学习、实践学习、移动式学习，不是教师的单向传授，而是一 种对话。第三是治理民主。民主不是说校长态度的谦和，而是约定好该谁做的事情由谁来做好，不用事事向校长请示。平常学校的运转都是各自分工好的。譬如学校评选教学新秀，教师发展处把评分规则制定出来，至此，他们的权力丧失，然后学校学术委员会进行打分。即使校长，也不可能凭自己的喜好选出谁，校长可以说这个分数打得不对，但不能说把谁的分数打高一点，把谁的分数打低一点，一切都是按规则来的。唐校长说，民主不仅仅是一种治理的制度，而是事关每个人尊严和道德的生活方式。一个学校里，如果下级的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上级的笑脸，而上级的笑脸就意味着某种奖励，这样是没意思的，人格是扭曲的。相反，每个人都应该为了自己的事业积极地投入，赢得他应有的尊严和幸福。现代性学校第二点体现就是学习的。锡山高中倡导教师的学习和读书，这是事关知识分子专业生活方式的问题，是让教师享有高品质的专业生活。学校提倡学生阅读，提出要做“终身阅读者，要做负责任的表达者”。学生阅读分三个层次：一是在面上营造阅读的氛围，形成阅读交流场，包括学生与教师之间的阅读交流以及学生与学生之间的阅读交流。二是学校层面的荐书，语文组一群有非常深厚阅读功底的教师师专门做这件事。第三个层面是语文课专门辟出了每周两节课读书，这是分班级的系统的阅读计划。整个高中下来，每个学生阅读量都超过870万字，2013年推荐上北大、清华的学生，阅读都在2000万字水平以上。另外学校力促转变学习方式，利用多样的学习手段促使学习能力的提升。在日常的教育教学管理中，学校特别强调一种“格子意识”。唐校长解释，学校有了办学的灵魂、主题和顶层设计的时候，就把学校发展的格子画好了，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在格子里做好事情。如果设计是合理的，格子里面的活动是充分的，那么教育就不会走偏。结语学生的素质发展与分数提高并非彼此消长的关系，相反，学生健全人格发展为学业成绩的提高奠定了厚实基础。当唐江澎校长愿意以语文考试平均分数下降换来学生大量的阅读和精神成长时，与之回报的，是学生精神的愉快和整体考试成绩的厚积薄发。当锡山高中的课改成绩闻名省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