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几个学术问题

1、谈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几个学术问题王凤兰(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北京 100700摘要:就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涉及到的几个学术问题,试图从概念、内容、分类、数据库以及传承人和传承物等几个方面进行简要阐述,以期引起学术界对传统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的重视。关键词: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知识保护;知识分类中图号:RD92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222(200704-0198-03国务院办公厅在 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 中指出: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各族人民世代相承、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和文化空间。非物质文化遗产既是历史发展

2、的见证,又是珍贵的、具有重要价值的文化资源。 (国办发200518号中医药虽然不单纯是文化,但其中含有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与中国人民血脉相连。随着全球经济制度的一体化,在中国土生土长的传统医药面临着边缘化的危险,中国政府高度重视中医药的申报,并取得了重大突破和进展。然而,申报是形式,保护和发展才是最终目的。为了传统医药的生生不息,保护是一个首要问题。传统医药的保护,需要法律保护、也需要行政保护,本文只限于实施保护而涉及的几个学术问题的讨论。1 关于概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 非物质文化遗产 概念是指各社区、群众、有时是个人,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社会实践、观念表述、表

3、现形式、知识、技能以及相关的工具、实物、手工艺品和文化场所。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世代相传,在各社区和群体适应周围环境以及与自然和历史的互动中,被不断地再创造,为这些社区和群体提供持续的认同感,从而增强对文化多样性和人类创造力的尊重。按照非物质文化遗产所包含的内容,中医药属于第四类即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2004年的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重大专项 中医药传统知识保护研究 课题,在参照国际 传统知识 定义基础上,参考了其他传统知识拥有国的定义方式,对中医药进行了如下定义:中医药是基于中华传统创造的、世代相传的、有价值的医药卫生知识;同时包括了由该领域中智力活动所产生的革新和创造。中医药知识可以文字

4、、语言、声音、图像、符号、标志、名称、姿态、动作等方式存续和表达,又承载于医药文献、医药文物、医疗器具、传承者等,其与社会文化背景、生态环境、动植矿物资源等密切相关。该定义明确了中医药的构成要件。非物质文化遗产强调的是一种智力成果和文化内涵,中医药知识强调的是 有价值的医药卫生知识 ,二者并不矛盾,中医药的构成要件也可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构成要件。定义的界定为今后在国际上申报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打下了很好的基收稿日期:2007-09-15;修稿日期:2007-09-30作者简介:王凤兰(1964-,女,陕西神木人,中国中医科学院副研究员,博士。#198#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

5、年12月第8卷第4期础。目前,在学术界尚未形成一个统一公认的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这应该是学术界加以重点讨论的一个问题,尤其是需要法学界参与。概念的界定将使保护有的放矢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在参照国际公约所给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的时候,更要结合中医药的具体情况。中医药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与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所言的口耳相传和尚未文献化等具有很大的区别,中医药具有系统性、完整性、高度文献化以及广泛传播的鲜明特征。了解这些特征,即可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实践中,尊重其自身特点,以求得真实有效的保护。首先,中医药具有主客相融、高度文献化以及广泛传播性特征。中医药所具有的系统完整性特征说明中医

6、药知识自身的密切不可分割性、认识主体和客体的相融不可分割性,同时也具有和自然生存环境的相融和不可分割性特征。仅中医药文献就达近万种,与其他国家的靠口耳相传的医药知识有着本质区别。中医药的高度文献化和广泛传播性特征也促使我们提高申报意识。其次,中医药是一种活的不断创造价值的医药卫生知识,有别于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医药拥有完整的理论体系、丰富的实践经验,拥有近万种古籍,128071种药用资源,十万余首经典古方和大量的民间验方,丰富的诊疗方法以及名老中医学术思想与经验技术。这些不仅承载着丰富的中医药文化,而且是13亿中国人有效的医疗保障之一,是我国医疗卫生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在疫病的防治方面显

7、示出巨大的潜力,具有潜在的经济价值。因此,中医药显示出明显的与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不同,是我国优秀的文化资源、重要的卫生资源、优势的科技资源、有潜力的经济资源,而且是我国自主知识产权创新的优势资源。2 知识分类是保护的基础性工作中医药包含的内容大致可分为两个部分,即实物资源、非物质资源。实物资源与非物质资源相互依存,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主要内容包括:中医药文物;%中医药古籍(我国各地图书馆现藏12124种2;&中医药图谱;中医药器物;(人物(!中医人名辞典统计历史人物105000人,建国后,我国中医药教育、医疗和科研人员达到30-50余万人3;中医药基础理论;中药(2万余种的药物资源、

8、药物知识和技术,如炮制技术等;+中医方剂(据彭怀仁主编!中医方剂大辞典有名方约10万首;,中医养生保健(养生理论和养生方法; 疾病(如!黄帝内经、!伤寒论的记载,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记载67门1739种病候; 针灸(文献有西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等,疗法包括腧穴、经络、刺法等;!疗法(如:导引、心理、食物、推拿、正骨等;特殊标记(如基于扁鹊、华佗、张仲景、李时珍等人名的标记,基于人参、当归等药名的,基于针灸铜人、针具、戎芦、串铃等图谱、图案、器物的;基于传统药铺名称的同仁堂、达仁堂、胡庆余堂等,基于传说的杏林、青囊等。如此庞杂的中医药,保护什么和如何保护非在扎实研究的基础上则很难回答。如何将具

9、有如此复杂的传统医药用更为简捷的方式表达出来,准确回答保护什么的问题,知识分类必须先行。以知识分类为切入点,将知识的创造者、传承人和传承的知识以及文化价值有机地联系起来,最终形成一个知识传承脉络清晰的体系,才有利于将保护落实到一个一个具体的知识。2004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中医药传统知识保护研究重大项目,研究成果形成了八大知识分类,依次为生命知识、养生知识、疾病知识、诊法知识、疗法知识、针灸知识、方剂知识、药物知识。2006年,中医药申报国内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时,基本上采用了以上的分类,成功申报了中医对生命与疾病的认知方法、中医诊法、中药炮制技术、中医传统制剂方法、针灸、中医正骨疗法6

10、个项目,这六项基本上涵盖了中医药的精髓。首次在全国将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形成的生命健康、疾病观念、治疗观念以认知方法的形式加以申报,不能不说是整个中医界#199#王凤兰:谈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几个学术问题 第4期乃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申报亮点,其根源即在于传统医药有一个基于知识的分类体系。3 构建传统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数据库,实现源头保护国务院办公厅在国办发200518号!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中强调指出,要认真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普查工作。要将普查摸底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基础性工作来抓。并且强调指出:全面了解和掌握各地各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种类、数量、分布状况、生存

11、环境、保护现状及存在问题,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真实、系统和全面的记录,建立档案和数据库,在此基础上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体系。中医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以文字、语言、声音、图像、符号等方式存续和表达。文字与语言如脏腑、阴阳、五行、精、气、神、虚实、寒热、四气五味等;声音如祝由、与病人的交谈、心理疗法等;图像如五脏六腑图、经络图、内景图、舌诊图等;符号以及特殊标记如基于人名的、药名的、方名的、图谱的、某些特殊理论的、已形成的传统药铺名称以及传说等;姿态与动作如按摩推拿特有的姿势和动作。以这些方式存续和表达的传统医药,一种以古籍整理的形式不断传承和发展,还有一种是活态的传承人在临证实践中不断承继

12、和丰富着这些知识。传统医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数据库建设包括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将留存的近万种古籍,按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目标有目的地解析标引,按照知识分类的方式构建,最终形成按照朝代先后顺序、传承人和增加的知识构成的一个一个项目组建的数据库;此外,一直流传于民间、更容易濒危的传统医药经过县、地级和市以及省的普查,建立档案,并基于知识分类的构思形成数据库,实现源头保护和整体保护。4 建立传统医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实现分级保护建立保护名录,是世界各国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成熟经验,也是我国有中国特色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国务院办公厅的意见,建立名录体系包括认真开展非物质文

13、化遗产普查工作,在普查的基础上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体系。根据传统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高度文献化、系统性、整体性和广泛传播性特征,一方面决定了保护的迫切性和重要性,更重要的是对于那些更容易被伤害和侵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首先予以在国内保护;对于那些留存于民间,濒于失传的有价值项目,重点进行普查建档建名录,而且要根据容易受侵害的程度建立分级保护名录体系,构建分级保护名录制度。5 保护传承人和传承物是保护中医药的根本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载体是传承人和传承物。传统医药就是在其漫长的历史传承中,依靠着传承人和传承物的不断更替,以滚雪球的方式吸纳了不同时代、不同阶层、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素养的创作主体和传承主体的生命和健康治疗观念而形成的。对于传承人保护和传承物保护首要的问题是保护其所传承的核心内容保持不变,只有核心内容不变,才能保证所传承的是传统医药而不是其他;其次,对于传承物的保护,首先为了防止其流失,要加以保存,在保存的基础上加以保护,保护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