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学心理学作为经验心理学的基础科学

1、现象学心理学作为经验心理学的基础科学    内容摘要 现象学心理学作为一门本质科学，主要研究纯粹经验。心理学是一门经验的科学，其研究对象是各种经验，包括各种事实和实在。作为一门经验科学，经验心理学没有对意识进行纯粹的分析，并且盲目模仿物理学。因为每一种经验科学都要根基于一种或多种本质科学，所以经验心理学必然奠基于现象学心理学。关 键 词 心理学；经验；经验心理学；现象学心理学。作者简介 刘建岭，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2006级科学技术哲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理论心理学研究；河南中州大学学工部讲师。一、现象学心理学19世纪末20世纪初，现象学标志着一种在哲

2、学中得以突破的新型描述方法。伴随着这门哲学现象学的产生，一门新的心理学学科也得以形成，这便是先天纯粹的心理学，或者称之为“现象学的心理学”。现象学心理学提出一种变革要求：“它要求成为原则性的方法基础，只有在这个基础上，一门科学上严格的经验心理学才能成立。”“经验心理学的绝对必然基础在于现象学的纯粹心理学。”作为人，我们生活在经验的世界中。我们感知，我们理解，我们爱憎，等等。如果我们将经验的目光转向心理之物，即反思我们的各种心理过程，那么，我们就会发现，我们经常有意识地去从事的那些东西仅仅是处于我们目光中的各种事情、思想、目的、手段等，而不是它们在其中被我们意识到的心理体验本身。通过反思，各种心

3、理体验本身才显示出来。胡塞尔认为，这些心理体验都叫做“现象”，它们的最一般的本质特征在于，它们是“关于某物的意识”。所有这些“现象”就构成了现象学心理学的可能领域。能够准确表达意识的这个基本特征的术语是意向性，即意识总是关于某物的意识。在我们的日常经验中，在我们非反思地意识到某些对象的同时，我们“朝向”这些对象，我们的“意向”指向这些对象。通过现象学的目光转向，我们得知，这种朝向是内在于相应体验中的本质特征，体验是“意向的”体验。在“意向性”这个概念的一般性中包含着极为多样的种和类。关于某物的意识不是对这个某物的空泛的拥有，每个现象都具有它自己的意向的总形式，但同时具有一种结构，这种结构在意向

4、分析中可以一再地被分解为各成分，而这些成分本身是意向的。因而，“心理学在这里面临着一项普遍的任务：系统地研究意向体验的典型形态，意向体验的可能变化的典型形态，意向体验向新形态的各种综合的典型形态，和由基本意向性所组成的意向体验的结构构成的典型形态，并且从这里出发进而达到对体验的总体，对心灵生活的总类型的认识”。另外，胡塞尔认为，我们不仅可以通过自身经验，也可以通过陌生经验来了解心灵生活，从而可以从现象学上根据所有相关的意向性来说明共同生活。自身经验和陌生经验一起构成了现象学心理学的研究领域。但是，如何才能形成真正纯粹的自身经验，如何才能形成真正纯粹的心理材料。胡塞尔认为，我们经验到的“外在之物

5、”不属于意向性的内存在，其他各种朝向世界之物的意识也是如此。只有通过一种彻底的“悬搁”，我们才能获得作为纯粹现象的意识。也就是说，“他在进行现象学的反思过程中必须制止那种随此反思一同进行的在非反思意识中活动的客观设定，并且制止任何将对他来说在此存在的世界扯入判断之中的做法”。通过对意识到的世界的普遍悬搁，我们把始终存在着的世界从现象学的领域中排除出去，但取代这个世界的位置的是这样或那样被意识到的世界“本身”，或者各种类型意识的意义。这样，通过现象学还原，即对出现在心灵领域的客观设定进行方法上的、严格彻底的悬搁，我们就可以获得惟一真正的“内在经验”，这是在任何充分论证了的心理学科学意义上的内在经

6、验。二、经验心理学心理学是一门经验的科学。根据“经验”一词的通常意义，心理学包含着两种东西：（1）心理学是一门关于事实、关于休谟意义上的matters of fact（事实）的科学。（2）心理学是一门关于各种实在的科学。胡塞尔认为，现象学是一门关于意识的科学，但是它不同于心理学。因为心理学是一门关于意识的自然科学。尽管两者使用的方法不同，取向不同，但由于两者都是研究意识的，所以在现象学和心理学之间存在着一种密切关系。心理学关注经验意识，即作为在这个真实世界中的经验存在，而现象学则关注纯粹意识。因而，基本上可以说，与其他科学相比，哲学与心理学的关系更为密切。因为其他科学根本不研究意识。然而，哲学

7、和心理学之间的这种密切关系却不适用于现代经验心理学。因为这种经验心理学的根本特征是撇开对意识的纯粹的分析和直接描述，热衷于观察和实验，从而间接地确定一切心理上的有关事实。经验心理学是一种决定心理学事实及其法则的应用学科，通过它可以得到一些有价值的心理学事实或法则，这是事实。但是，经验心理学没有认识到它本身的一个严重缺陷，即假若没有一种系统的意识科学来探究意识生活的本质特征，那么，它就不可能理解这些心理学事实及其法则的真正意义。因而，虽然经验心理学自认为它的方法已经相当完善并且是严格科学的，但如果要达到对心理学的真正理解，它实际上就是非科学的。少数几个心理学家，如施通普夫、利普斯等，已经认识到实

8、验心理学的这种缺陷，它们尊重由布伦塔诺所做出的划时代贡献，并且努力去继续由他开始的对意向体验的分析描述研究。但他们没有得到实验方法的狂热信徒们的充分承认，而且还一再被攻击为经院学者，并且轻蔑地称这种研究方法为“经院式分析”。在反对所谓的经院主义期间，经验心理学家常用的口号是，“空洞的言语分析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必须研究事物本身”“返回到经验中去，只有它们才可以赋予我们的言语以意义”。然而，这里的问题是，应该如何去理解“事物本身”以及在心理学中我们应该返回到哪种经验中去。事物是否就是心理学家从他（她）的病人或者实验被试那里得到的陈述？心理学家对这种陈述的解释是否就是关于心理的经验？每一个经验心理

9、学家都会说，主要的经验很明显在于被试自身的自我知觉，而对这种经验的任何解释则预设了某种异于主体经验的自我知觉，因而，无论如何不应该是“内省”。也就是说，他们反对内省方法，主张实验方法。毫无疑问，研究心理的这种实验方法确实有很大价值。但是这种心理学中也存在一种应该加以说明的基本错误。它将实现于对他人经验的移情理解中的分析，以及基于一个人自己原来未曾注意到的经验的分析，都置于与自然科学中的经验分析同样的水平上；并且相信这样它就成为一门关于心理领域的实验科学了，就像自然科学是关于物理世界的实验科学一样。然而，事实上它却忽略了意识生活以及心理事实的独特品质。也就是说，首先必须进行某些特殊类型的意识分析

10、，以便能够使素朴的、不可控制的经验成为在科学意义上的经验。大多数心理学家相信，所有的心理知识都来自于经验。然而，对这些素朴经验的描述以及在意识中同时进行的内在分析，只有借助于一些心理学概念才可以进行，因为这些心理学概念对于所有进一步的实验步骤具有决定性的作用。然而，由于实验方法的本性，这些概念在进一步的实验程序中并未被触及。但是它们却出现于最终的经验判断，并声称是科学的。另一方面，这些概念的价值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也不能从被试的经验中或者从心理学家自己的经验中产生。也即这种科学价值不能从任何一种经验中合乎逻辑地得出。自从18世纪成立以来，一直困扰着经验心理学的问题是对生理化学方法的错误模仿。

11、英国联想主义者和德国实验主义者都坚信，一切经验科学就其普遍原理而言都是同一的。因此，心理学应该和其他自然科学一样，使用相同的方法。就像哲学长期追随几何学和物理学的方法一样，经验心理学也表现出了对物理学方法的模仿。不能忽视的是实验心理学的创立者（费希纳、赫尔姆霍茨和冯特）都是生理学家或物理学家。很明显，根据这些思想，必须否认心理现象的那些典型特征，而真正的方法就是必须研究事物的本性，而不是我们的偏见和先入之见。由于所有的心理知识都预设了一种关于心理本质的知识，并且由于这种知识不能通过物理学方法获得，因而，只有通过现象学分析才能为我们提供一种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阻碍现代心理学成为真正的、全面的科学

12、意义上的心理学的基本错误在于，它没有看到并发挥这种现象学方法。仅当心理学是在一种系统的现象学基础上被构造起来时，关于与自然发生关系的心理的真正充分的经验科学才能实现。三、事实科学与本质科学一般来说，自然认识以经验开始，并始终存在于经验之内。胡塞尔认为，持自然理论态度的人接受了这样的观点，即知识的合法性基础在于直观。直观把所属领域中的对象变为了自身所与的存在。所与的直观即是自然的经验，原初给与的经验就是知觉。所以，在持自然态度的人看来，某实在物原初地呈现，和在直接的直观中去“注意”它和“知觉”它是一样的。“世界是关于可能经验和经验性认识的对象的总和，是关于那些根据实际经验在正确理论思维中可认识的

13、对象的总和。”因此，关于世界的科学，不仅包括“自然科学”，而且还有生物学、生理学、心理学以及一切所谓的精神科学等等。经验的科学是关于“事实”的科学。在经验的认知中包含了一些基本假定，即个别地设定着诸实在物。也就是说，把它们设定为某些在时空中的具体存在物。一般来说，每一个别存在都是“偶然的”。但是这种被称作事实性的偶然性的意义是有限制的，它与一种必然性相关，这种必然性具有本质必然性的特性，具有一种涉及本质一般性的关系。胡塞尔给“本质”一词赋予了新的内涵，本质看所看到的是纯粹本质（即艾多斯），这种本质的看是原初给与着的。时空中的具体存在是实在性的事实存在，事实知识是经验直观的产物，本质直观产生的是

14、非实在的本质知识，个体存在物在本质直观中直接呈现为“它是什么”，呈现为非实在的普遍纯粹的本质。经验性直观直接朝向时空中偶然的具体的存在物，朝向个体，以设定的时空中的具体实在物为认识前提，而本质直观朝向事物一般，使事物在绝对被给予性的纯粹意识中原初地呈现其一般性。胡塞尔强调，事实与本质不可分离，任何一个偶然物都有它必然的本质艾多斯，本质赋予偶然之物以意义。因而，每一个别对象都有一种作为其本质的本质艾多斯属于它，相反，每一个本质艾多斯对应着作为其事实的个别化的诸可能的个别物，在个别对象和本质间存在的这种关系，奠定了在事实科学和本质科学之间相互对应关系的根据。所以，存在有纯粹本质科学，如纯逻辑、纯数

15、学、纯时间学等等，它们都摆脱了各种事实设定，或者也可以说在它们之中没有作为经验的经验。对于自然科学来说，经验活动是一切均以之为基础的行为。而且正因如此，事实科学和经验科学是相等的概念。但是本质科学不探究现实，而是探讨“观念上可能的现象”，不探讨现实事态，而是探讨本质事态，因此提供最终基础行为的不是经验而是本质看。“本质科学按其意义从原则上就拒绝吸收任何经验科学的认识结果。在经验科学的直接论断中出现的现实设定，完全贯穿于其一切间接论断之中。从事实中永远只能推出事实。”虽然每一种本质科学原则上都独立于每一种事实科学，但是另一方面，事实科学的情况却正相反，每一种事实科学都要根基于一种本质科学。“不存

16、在任何这样一种充分发展了的科学，它能排除本质认知，从而能独立于形式的或实质的本质科学。”注释：Edmund Husserl. Psychological and tran-scendental phenomenology and confrontation with Heidegger（1927-1931）.Edited and tr-anslated by Thomas Sheehan & Richard E. Palmer.London: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1997，159/162/163.胡塞尔:现象学的方法第185页，黑尔德编，倪梁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版。胡塞尔:纯粹现象学通论第44、49、59、59页，李幼蒸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胡塞尔:哲学作为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