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双关式标题汉译之受众意识

1、英语双关式标题汉译之受众意识文献标识码A1 .引言语言文字来源于社会文化，又塑造着社会文化。双关语承载的文化信息及多重符号意义往往具高度封闭性，难以向“圈外人”道。词汇音、义、形双关的跨语偶合几率极低，兼顾语义和修辞形式成为译者的棘手难题。双关语出现在文章标题中，翻译所受的制约则更大。本文选取经济学人杂志2015年3月至9月发表的部分文章及官方译文(由经济学人集团旗下全球商业评论双语app团队制作)双关式标题为例子，以哈蒂姆与梅森的语境三维度理论为分析框架，探讨媒体翻译实践中译者的受众意识。2.双关语翻译研究的路向文军(1991)将英语双关语分为五类：同音双关(HomophionicPun)、

2、近音双关(Paranomsaia)、同词异义双关(Antalaclasis)、一词多义双关(SylleticPun)、歧解双关(Aseismus)。许多学者将此分类简化为语音和语义两方面的双关，也有作谐音、语义、语法双关的三分法(王希杰，2004)或在此基础上添加上情境双关的四分法(郑爽，2009)。在翻译策略上，徐仲炳(1988)提出过以契合译法、补偿译法、侧重译法和加注法应对双关语翻译的挑战。双关语翻译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上述对分类及策略的讨论上。特定文本类型如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以及广告这类应用文体中的双关语翻译也是研究成果丰硕的领域。讨论英语标题双关语翻译的文章不多，林艳（2011）曾就英

3、语新闻标题的语音、语义、语法、语境双关进行分析，并提出以直译、分译、侧重译法、增补法实现功能对等。学界对双关语翻译的热议较局限于语言层面的孤立分析，往往落入可译/不可译的两分法窠臼或是忙于出谋划策使其可译，在这些研究话语中，译者被置于被动、工具性的地位，或从属于原作或听命于译文受众。但一些新研究开始反思双关语翻译研究的意义及路向，包括对译者翻译观的讨论（谭震华，2006）及从心理和语言认知角度探讨双关语翻译牵涉的概念整合过程（林艳，2013）。他们的研究显示出一种新思路，译者和译文受众分别作为符号、信息、跨文化语言交际中的文本制作者和接收者，主从态势并非一边倒。可译、不可译、怎么译，很大程度上

4、视乎译者和译文读者在认知及翻译观上契合与否。当研究的着眼点从单纯的语言层面扩展至交际、人际层面时，哈蒂姆与梅森结合语用学、符号学与翻译研究构建的语境三维度框架是理想的讨论框架。其中，交际维度的核心是交际过程中语言的“用者”变量和“使用”变量，以语篇制作者/译者与接受者之间的关系为重点。语用层面、核心问题是语篇制作的意图。语篇的内外“互文性”则是符号维度的核心元素（Hatim &Mason，2001：53-75）。4.例译分析经济学人杂志文章的标题通常包括引题、主题、编者按三部分，虽然语带双关的核心词汇多位于主题部分，但其戏谑之意的半显半隐往往需要标题中其他元素的配合，因此下文完整呈现了

5、标题的三部分。例一原文：MiningandcorruptionCryingfoulinGuineaAfricaslargestiron-oreminingprojecthasbeenbedeviledbydust-upsanddelays译文：采矿与腐败几内亚“喊犯规”非洲最大的铁矿石开采项目受纷争困扰，工程一再延误该例子中的文字游戏可谓字字珠玑，核心在于Guinea一词，既指几内亚这个国家，也调动读者联想到Guineafowl这种禽鸟，fowl与foul同音，cry与禽鸟鸣叫的形象相符，而此形象又与“cryfoul”的抗议实质契合。标题从语言的音、义，甚至联想画面上营造关联性，线索“尽在不言

6、中”，英语读者具有解码所需的文化背景知识，读起来兴味盎然。但基于同音字的双关难以“形意两全”地保留到译语中去，fowl与foul不巧在中文里风马牛不相及，中文受众更不懂“几内亚”与“珍珠鸡”的符号互文意义。文章标题肩负为全文画龙点睛之责，不宜长篇大论加注解，若解释原文如何玩文字游戏更非正道，毕竟文章标题的文本功能在于概述，而非阐释。是一是二的双关指称中，内容意义比形式意义更能跨越语言屏障，更便于译语受众解码，所以在两难全的情况下，斩断关联，取其实义，运用的是不少学者主张的“侧重译法”。例二原文：LottessuccessionAwholeLottedramaAfraternalfeudover

7、inheritancefiresupSouthKoreansandregulators译文：乐天继承风波一场闹剧兄弟争产惹怒韩国民众及监管当局此例中，主题部分利用“Lotte”与“lotof”谐音双关，把争产风波牵涉的韩国乐天集团Lotte镶嵌到熟语“awholelotofdrama”中，明指闹剧的主角，暗讽事件峰回路转“好戏”连场。与例一相同，此处译文同样没有再现原文的双关修辞格，在语用目标上，形式对等向内容忠实让位，而不同的是，例一取实去虚，影子概念“fowl”在译文中完全无迹可寻，而例二是取虚去实，把“Lotte”的内涵所指侧重演绎为处于“暗处”的“lotof”。译文不扣“乐天”一词玩文

8、字游戏，既是因为汉语词汇搭配上的限制，也与标题文本的符号习规有关，若引题和主题部分重复出现“乐天”字眼，又无法构成双关意，便显唆，甚至会引起背离原文的歧义。例三原文：CashforresidencyIndecorousleavetoremainSchemesthatofferresidencepermitstobiginvestorsusuallydissappoint译文：现金换居留权永居签证，有失规矩针对大手笔投资者的居留计划往往令人失望该例中的双关游戏利用的是“Indecorous”和“Indefinite”在语音和语形上的相似，让人们联想起惯用术语“indefiniteleavetor

9、emain”（英国的永久居留权签证），在这语境基础上构建新信息，批评某些国家向外国人变相出售居留权的政策为“indecorous”（不体面，不合礼节）。这一介乎语音、语义、语形、语境的双关无疑是“不可译”的典范。不同于上两例的侧重译法，此处译文是虚实“两手抓”，不体现原文的言一说二形式，既是所涉双关语在汉语中对应偶合的不可求，也是因为在此语境中，把“indefiniteleavetoremain”与“indecorous”还原为主位与述位的逻辑关系，更能实现语篇功能上的对等。另外，以两个四字短语构成主位与述位，并以逗号作显性分隔，也反映了译者根据译语符号系统中文章标题习规而在译文形式上的用心之

10、处，为交际中的新受众打造符合其预期的“标题”形式，制造对等效果，而非拘泥于原文的形式。例四原文：AlibabaClickstobricksTheChineseonlinegiantislookingfornewsourcesofgrowth译文：阿里巴巴从虚到实中国网络巨头正在寻找新的增长源该例中，“clicks”与“bricks”不但谐音双关，还各自包含隐喻，前者以“点击”鼠标转喻电商依赖网络的轻资产模式，后者以“砖头”提喻实体店铺等有形资本。正是源于这些隐喻含义，“bricksandclicks”已日渐成为财经评论文章中的高频短语，“ clicks to bricks”“bricks an

11、dclicks”的互文双关。此例再次显示语音双关无法跨语复制，至于隐喻，本例的译者并未把原文的隐喻形式直译保留在译文中，而是揭示谜底，减轻受众解码负担，体现了译者对受众认知能力的判断并非遵循一刀切的“凡是”原则，虽然受众为高知人群，但不代表一切新概念都应异化植入到译语中。另外，原文的双关及隐喻修辞虽缺席译文，但“clicks”与“bricks”之间因并列而生的语义双关在译文通过“虚”“实”二字的比对得到再现，在语用和符号层面实现部分对等。例五原文：3DprintingEnteringthejetageAircraftenginesmaysoonbebuiltonelayeratatime译文：

12、3D打印打入喷气机时代飞机引擎或许很快将层层打印而成该例中，原文以“jet”和“aircraft”构成语义双关，译文则以“喷气机”和“飞机”对译，再现这一修辞，比较上述语音双关的例子，可见语义双关的可译性较高。此外，译者还紧扣“打印”的“打”字，把"Enteringage”译作“打入时代”，恰如其分地玩起原文没有的语音双关游戏，是打破界限，在“可遇”与“不可求”之间，运用译语符号对原文修辞语用功能的积极重构，显示了译者发挥积极主导作用的可能性。例六原文：CleaningupsportBiggerthanBlatterTheproblemofcorruptioninsporttrans

13、cendsFIFAandistooserioustoignore译文：彻底清理体育不止于布拉特体育领域的腐败问题不止限于国际足联，形势之严峻不容忽视此例中，原文的“BiggerthanBlatter”与苹果iPhone6的宣传口号“biggerthanbigger”构成双关，与苹果手机并无实质关联，纯粹是套用流行语，利用语境重叠错位营造幽默讽刺之感。译文对这一双关的再现方式是建立在对受众预设知识的评估上的，须唤起受众对“biggerthanbigger”的认知，“BiggerthanBlatter”通过符号篇外互文构造的幽默双关才有所依附。苹果公司的港台官网把“biggerthanbigger

14、”这一口号译作“岂止于大”，而大陆官网一开始译作“比更大还更大”，后来在争议声中改随港台译法。本例译文也是向认受度较高的“岂止于大”靠拢，通过对这一预设符号的部分置换，以戏谑的形式带出实质主题。5.贯穿交际、语用、符号维度的受众意识经济学人?全球商业评论是经济学人集团今年初推出的双语APP，受众定位为高知人群，追求精准呈现原文形式与内容，正如其官方网页上所说的，“每篇文章都经过审慎的翻译，力图保留经济学人的原文风格”。如此目标前提下，例一至例四中原文运用的形式特征在译文中没有体现，也就证明了译者对此风格在特定语境下作了“不可译”的判断，但即便风格不可译，译者追求“等效”而运用的补偿手段也不一而

15、足，在“音义”“虚实”“文本类型与符号语用”之间的取舍侧重无不透现充分的受众意识。从交际维度上看，在翻译任务发起人、传播媒介、译者、受众这些参与元素中，前三者相对稳定，受众则是最重要的变量，其文化背景及全球化视野程度影响到特定文化、社会符号的可译度，进而影响到双关修辞语用效果及标题文本功能的存亡、转化。弗米尔在阐释翻译目的论时指出，决定翻译目的的最重要因素是受众译文的预期接受者，应考虑其文化背景知识、对译文的期待以及交际需求。每一种翻译都指向一定的受众，翻译是在“目的语情景中为某种目的及目的的受众而产生的语篇”（1987：29）。这恰恰概括了受众意识的内涵，但需要强调的是，受众意识并不取消译者的主体能动性。受众因不同文化背景、审美情趣、个人经历，无论是原作还是译作，所能唤起的感应效果定然不一，译者在跨语跨文化交际的过程中，扮演着积极协调的角色，并无固定程式可套用，须时刻平衡文本制作宏观用途及微观语用目的，把受众的定位、期待与需求置于语境三维度中考虑，继而选取调整符号，达到意义的最大化传递。上文例五、六中，我们的分析充分显示了译者的这种主动的受众意识及能动应对的空间。从译者与受众的角度探讨双关语的翻译，是有效描述解释实践操作策略的可行之道。6.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