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权的限制

堕胎，是指以人为的方式终止怀孕的行为。在快速变迁的复杂社会里，堕胎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对这一问题的研究离不开对生命的思考，离不开为因应该问题而采取相应法律、政策措施的思考。我们认为，在制度层面将堕胎上升为权利范畴，进而形成相应的法律规范和法律制度是规范和解决该问题的最佳选择。一、堕胎权的归属理论堕胎权是指权利主体对胎儿享有的决定其是否出生的一种权利，对胎儿是否出生做出最终决定的决定者是堕胎权的权利主体。根据胎儿是否出生的决定者的不同，堕胎权的归属主要有以下几种主张：（一）人权说支持堕胎的人坚信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坚信他们的行动是在根本地保护人权。他们认为\o""[1]，堕胎的问题实际上是到底谁有人权的问题，是一个还没有发育的胚胎，还是怀孕的主体——妇女。妇女有隐私权，性与生育是她个人的隐私，必须得到保护。妇女有人身权，不是别人，不是教会或国家拥有她的身体，身体是她自己的。妇女有平等权，她们应该和男人一样，有不承担怀孕后果的权利。最为重要的是妇女有自我决定权，只有妇女有权决定她们的未来，别人无权指手画脚。这种观点体现了对妇女自由权和隐私权的保护，符合保护人权的基本原则。由受孕者本人行使堕胎权，其实质是将堕胎权当成受孕者的身体权。这种主张保护了受孕者的权利，但是如果不加以适当的限制势必造成权利的滥用。（二）宗教说反对堕胎的人也坚信自己行为的正义性，坚信他们的行动是在保护生命。他们往往从宗教的立场出发，认为任何生命，即使是刚刚孕育的生命也是生命\o""[2]。不能因为一个生命还不能为自己说话就认为这个生命的存在可有可无，没有声音的生命一样会感到疼痛。堕胎就是谋杀，而且谋杀的是一个无法为自己代言的生命。母亲没有权利决定自己是怀孕还是结束一个生命，个人的生命不属于母亲，母亲没有权利决定结束一个无辜的生命。佛教认为堕胎等同于杀人，已犯了佛教根本五戒之杀戒，会受重病缠身及短命之报。道教则认为世无子嗣或是无法生育，或是年老时子女反尔先死的，都是因为过去曾经造下堕胎等恶业所致。反对堕胎者还根据《圣经》指出，人是上帝创造的，生命是上帝赋予的，只有上帝才能决定人的生死，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这种主张其实质是完全禁止堕胎，充分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保护了生命的正当权益，是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唤起了人们对自己行为的慎重。但从另一方面来看，片面地强调对胎儿权益的保护，忽视了对已拥有完整生命的母亲权益的保护，无视在特殊情况下造成的对受孕者和出生后胎儿的种种不良后果。被迫怀孕生子可能使受孕者的生活和未来都蒙上一层阴影，另外一种痛苦是，因为受孕者原本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就没有心理准备去好好的照顾他，这种情况肯定会对孩子的成长带来不良影响。（三）政府说被认为是美国历史上最重大的生育权案例的罗诉韦德案\o""[3]中，法院宣称妇女的隐私权和堕胎权并不是绝对的。相反，政府可以凭借某种具有足够说服力的权益来限制堕胎。这种政府权益首先就是保护孕妇健康，对美国高等法院而言，这始终是一种正当的政府权益。第二种政府权益是“保护未出生之人的生命权”。当胎儿自然存活后，政府对胎儿生命的关注要超过妇女的私人利益，所以干涉妇女堕胎的宪法权是正当的。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这种观点都有其合理性，关键在于政府如何在法律和措施上恰当地把握。由政府行使堕胎权这种观点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政府机关的各种政策往往是以防止人口比例失调、控制人口增长等作为出发点，带有很浓厚的功利色彩，而缺乏真正从保护生命的角度出发的主张。在我国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下妇女计划以外怀孕的往往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堕胎，在计划生育工作中，政府强制孕妇堕胎的现象屡见不鲜。（四）综合性主张以上三种归属都各自有其合理性，但又都有其不足和片面的地方。我们认为，堕胎权属于妇女身体权的范畴，妇女理应是这一权利的主要归属主体。但是，妇女也是作为某个团体的一名存在的，其利益应当符合集体利益，如果妇女的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集体应当有权对其利益的实现加以限制。此外，妇女行使堕胎权选择堕胎时，胎儿的生命权也应受到重视。如果把堕胎权作为一个权利整体，那么这一权利的最终归属应当是在受孕者本人、政府和上帝三者之间进行合理的分配\o""[4]。堕胎权的归属达到最优化的结果是，在充分保护受孕者权利的同时，政府必须对受孕者堕胎自由选择进行限制，从而以实现保护受孕者隐私和自由等权利、保障经济与人口的和谐发展和对生命尊重的目的。国家对堕胎权的限制关键是要在保护受孕者隐私和自由等权利、保障经济与人口的和谐发展、尊重生命三者之间建立一个平衡点。堕胎自由选择的权利原则上应该归属于受孕者本人，但是对受孕者本人堕胎权利的行使应该加以限制。二、对堕胎权的进行限制的必要性在我国堕胎的学名是“终止妊娠”，俗称“人工流产”或“人流”。我国法律不限制更不禁止堕胎，从这个角度看，中国的女性享有充分的堕胎自由权。当然，如果从权利的角度来看，权利是可以作为也可以不作为的自由。在这种自由下，曾经必须拿着结婚证去做流产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当今中国堕胎非常容易，各种高科技无痛人流的广告充斥着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空间，中国女性朋友的确是不用再为意外怀孕而担心了。成如此，我却看到了其他方面的社会隐忧。（一）随意堕胎会对受孕者造成的直接危害完全开放堕胎权会导致堕胎现象的增加，进而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其中最直接的影响是危害妇女的身体健康。科学表明，堕胎会对堕胎者本人造成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危害。第一，随意堕胎对妇女身体的危害后果。如，不孕、流产、子宫外孕、死产、出血和感染、疲惫、休克和昏迷、子宫穿孔、腹膜炎、强烈痛苦、失去身体器官、不眠症、厌食、减少工作能力、神经紧张等。第二，随意堕胎对妇女心理的危害后果。如，罪咎感、有自杀的冲动、哀悼、退缩、遗憾、懊悔、失去自信心、降低自尊、怀有敌意、愤怒、绝望、无助、憎恨与堕胎有关的人、结束与伴侣的关系、失去性欲、不能原谅自己、做噩梦等。第三，堕胎对少女的伤害更为明显。按医学研究，十八岁以前怀孕生产第一胎的少女患乳腺癌的比率，比年纪大的妇女怀孕生产第一胎患乳腺癌的比率大为降低。也就是说，把孩子生下来，事实上对少女的健康将更为有益。一项美国明尼苏达州的研究显示，少女堕胎在半年内的自杀比例，是未堕胎少女的十倍。其它相关研究也指出，有多次堕胎纪录的少女，在堕胎半年内，自杀的危险性与精神上失序的危险性更为提高，值得父母与老师注意与深思。第四，堕胎也会使妇女患乳腺癌的危险性增加。美国一项研究报告指出，全程怀孕不但降低妇女患疾病的比率，特别是乳腺癌的危险性，还能增进妇女的健康。美国每年有将近八分之一的妇女患乳腺癌，即约有十七万五千名妇女被诊断出患乳腺癌，四万二千五百名妇女因为乳腺癌过世。（二）滥用堕胎权造成人口性别比例失调

中国传统生育文化具有浓厚的重男轻女、男尊女卑色彩。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虽然政府做出了禁止使用

B超(就是所谓的生物学因素)等非法手段进行胎儿性别鉴定和终止妊娠的规定。但是在经济利益驱使下，少数医务人员和个体医务者利用管理制度的不健全，滥用现代技术非法进行性别鉴定和终止妊娠的行为未得到有效控制。政策允许生育的数量越少的人口群体，婴儿出生性别比例越高。在海南，“办事人员及有关人员”的婴儿出生男女性别比例是170比100，“专业技术人员”的婴儿出生男女性别比例是221.7比100。社会地位、经济收入越高的人口群体，婴儿出生性别比例越高。“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党群组织负责人”的婴儿出生男女性别比例是250比100。这种现象表明在对胎儿性别进行鉴定选择时，权力、金钱与生物学技术进行了交换。现代医学、遗传学技术的进步，正好为这些人提供了技术条件。羊水胎儿脱落细胞培养染色体核查、羊水胎儿脱落细胞Ｘ染色质检查、手指血杆状细胞鼓体检查等技术，均可早期鉴定胎儿性别，进行性别选择。以上事实表明：非法鉴定胎儿性别选择性终止妊娠不仅是我国人口性别比例失调的直接原因，同时还带来权力、金钱与生物学技术进行交换等一系列的社会流弊。（三）随意堕胎是轻视生命的表现生命权的主体是指具有生命的人，人的生命始于出生，终于死亡。一般认为出生以脱离母体开始独立呼吸为标志，而死亡以大脑功能停止活动为标志。因此，堕胎行为不构成犯罪，胎儿与尸体一样，都不能成为故意杀人罪的对象。但是行为人误将尸体当活人杀害的，属于对象不能犯的未遂，构成故意杀认罪（未遂）。我们虽然不主张胎儿从一开始孕育就是生命享有生命权，堕胎就是谋杀，但是胎儿在24—26周就能脱离母体而自然存活，试想一下，如果此时堕胎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是，依照现行法律，只要是在胎儿出生以前，就算是在分娩前一分钟堕胎也是合法的，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也就是说，一个“生命”至少也可以说是一个潜在的“生命”还比不上一具冰冷的尸体。在上面这种错误的认识下，通过现代化的各种高科技无痛人流手术，我们是可以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拿掉一个“生命”，轻松到甚至连自己都毫无知觉。但是，孕育生命的行为应当是神圣的，我们应当多一些对生命的感悟和尊重。如果一个国家的女性可以自由地随时随地地堕胎，那么孕育生命的行为就会变得随意乃至随便，因为不用对行为后果负责，也由于孕育生命行为的随便，生命本身也失去了应有的尊严和承重。能不能慎重对待堕胎，取决于对待生命的态度，如果能够在受孕开始就关注生命的存在，结果就肯定会不一样了。中国是全世界非正常终止妊娠、非正常堕胎数目和比率最高的国家，在这些非正常终止妊娠和非正常堕胎行为的后面隐藏着无数的社会隐忧。三、对堕胎权的限制我国目前没有禁止和限制堕胎的法律规定，相反从计划生育的角度来讲，对堕胎是持纵容态度的。但是我国法律以另一种形式肯定了胎儿的生命权和法律地位。如，我国刑法第49条规定：“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我国继承法中，规定尚未出生的胎儿享有财产继承权。然而这还远远不够，我国应该改变这种对堕胎问题在法律上的模糊和矛盾状况，制定明确的法律规定。对堕胎权的行使进行限制，可以采取原则开放、例外禁止的方式，原则上允许堕胎，但例外情况建立具体规范进行限制。（一）区别不同堕胎者进行限制未成年人往往是由于不正当性行为导致非自愿怀孕。一方面，应当允许其堕胎，因为未成年人身心发展尚未成熟，如果不允许堕胎的话，会对其本人和社会造成危害，从医学上说，未成年人所产胎儿具有不健康的隐患。未成年人本身就是被监护和被抚养的对象，没有监护和抚养能力，如果让其生产，所产下的婴儿的监护和抚养又将成为一个不好解决的难题。另一方面，未成年人在生理和心理上尚未成熟，随便堕胎同样会对其造成极大不良影响，应当对其堕胎行为在法律条件和程序上加以限制，例如必须有父母的签字和陪伴，国家也要积极制定相关的教育引导措施。成年未婚的因为双方对自己行为后果具备完全认知能力，并且在性关系发生之前或之后的近期均有有效的避孕措施供其选择，所以在受孕成功后不允许其擅自堕胎，胎儿成形后应该禁止堕胎。成年已婚的从我国的国情出发，在计划生育政策规定下，计划以外的允许堕胎，受孕六个月以后政府不应该以控制人口这一功利性目标为理由对其强制引产。计划以内的需夫妻双方同意，并符合其他规定的，应当允许自由选择是否堕胎，双方有异议的应当以女方的意见为主。即计划以内妇女行使堕胎权男方享有知情权，但不是决定权。妇女是是否堕胎这一结果的直接受害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妇女的堕胎权应当足以对抗男方的生育权。（二）从受孕时间上进行限制根据胎儿在母体内的发育过程，孕妇的孕期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最初三个月为第一阶段、中间三个月为第二阶段、剩下时间为第三阶段。根据不同阶段胎儿在母体内的不同发育特征，可以确定孕妇和政府各自拥有的权利。在第一阶段，也就是怀孕最初的三个月，胎儿发育尚未成形，这时候的堕胎行为可以单纯的认为是受孕者对自己身体的处分行为。从保护妇女健康方面来看，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在这个阶段堕胎一般不会对孕妇造成伤害。因此在怀孕的第一个阶段应该允许孕妇有充分的自由做出是否堕胎的决定。在第二阶段，怀孕第四五个月孕妇就能明显感到胎动,此时羊水增多,胎儿的肌肉发育增快,活动也增多，在这时候通过B超等医学技术已经完全可以鉴别胎儿性别了。在这个阶段政府可以规定堕胎程序，但其内容必须以保护孕妇的健康和禁止非法鉴定胎儿性别和选择性终止妊娠为目的，是否堕胎的决定应该由孕妇与医生协商后做出。在怀孕的最后阶段，由于胎儿可能具有在母体外存活的能力，此时选择堕胎，胎儿的生命权就应当得到考虑，胎儿的生命权应当得以与受孕者的堕胎权对抗。为保护“可存活”的胎儿生命，政府可以规定禁止堕胎，但为保护母亲生命或健康的情形除外。（三）从堕胎原因上进行限制第一，若医生证明继续怀孕会威胁母体安全和健康或是有这种可能时，应当以保护已经存在的生命健康为前提，即母体生命健康权优先于胎儿的生命权。举例来说，如孕妇患上了红斑狼疮症，这种病在怀孕期间最容易显露出来，当病征显露出来后，它的病毒也很容易会发作，患者的肾功能会渐渐衰退，加速其死亡。这种情况就应该尽快把胎儿取走，因为如继续怀孕，不单胎儿不能生存，甚至会影响孕妇的性命。在不能两全其美的情况下，就要采取“两恶取其轻”（LesserofTwoEvils）的原则\o""[5]。第二，因强奸或乱伦致孕。强奸致孕由于违反法律和受害方当事人意愿，应该以保护受害方当事人权益为前提，允许在前六个月自由堕胎，受孕者在受孕三个月以后身体会发生明显的变化，这变化足以使其确认自己是否怀孕，如果在胎儿成形以前还不行使堕胎权选择堕胎的应视其为放弃堕胎的自由选择权。乱伦致孕会导致产出不健康的婴儿，同时也违背了社会道德和公序良俗，因此政府应制定相关法律，允许堕胎，但其行为也应当受到其他相应的处罚。第三，胎儿有医学证明不能生产的畸形、先天患有严重的遗传性疾病等，应该允许妇女做出是否堕胎的自由选择。有些胎儿是不健全的，出生也不能生存，例如没有心脏，没有脑袋或是其他组织器官。这种情况如果选择继续怀孕，有可能会造成胎死腹中，即使生产，婴儿也是不健全的，甚至生产出来的可能是一个植物人。无论是从孕妇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还是从婴儿以后的发育和成长考虑，这种情况都应该允许和建议孕妇选择堕胎。有的胎儿由于染色体或其他先天原因，生出来后可能是严重弱智，或残疾的，如没有手或脚、没有耳朵或鼻子，又可能是功能性残缺，如心漏、或肺部、肾部不健全等。这种情况要区别于胎儿不健全的、出生不能生存的情况，在满足其他的堕胎条件下，可以给与孕妇一定的堕胎自由选择权，否则禁止堕胎。父母不能因为子女有缺陷就抛弃子女，残疾人经过父母的教育和自身的努力同样了为国家和社会做出贡献，何况这种先天缺陷本身就源自于父母。第四，性别选择。性别选择是指受孕人利用B超等医学手段预知胎儿的性别而做出是否终止妊娠选择的行为。前面已经论述过，在重男轻女传统观念的影响下，赋予父母堕胎选择的自由权利是造成人口性别比例的失调的直接原因，影响社会的和谐发展，并且带来其他方面的社会流弊，法律必须严禁这种选择性别终止妊娠的行为。第五，经济原因。基于经济原因选择堕胎的，应该本着对生命的尊重不允许堕胎。胎儿父母都应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