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文化产业发展路径及策略-对梁子时装公司与艺之卉时尚集团的比较研究

物质文化产业发展路径及策略对梁子时装公司与艺之卉时尚集团的比较研究

文化产业混合了数十种行业形态，可谓内涵丰富，自然可以有多样的分类标准。本文基于如下分类标准：将文化产业分为精神文化产业和物质文化产业的两分法。不论是传媒、娱乐业，还是艺术行业，都属于精神文化产业范畴。在精神文化产业之外还有一类文化产业，产品以实体物质形态为重心，以兼具实用功能与审美功能双重属性为特点，可以称之为物质文化产业，它至少包括以下行业：丝绸和服装业，高端印刷业，然后是陶瓷业、珠宝业、高端家具业、建筑业以及其他工艺品行业等。一深圳文化产业优长突出深圳的传统文化资源不甚丰厚，但借助于天时、地利，深圳已经在文化产业的多个领域取得了长足发展。深圳培育出深圳文博会这个唯一的国家级、国际化、综合性的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著名的华侨城集团代表了深圳的旅游业，也最先树立了中国文化旅游业高度；深圳拥有强大的设计业，在国内城市中，于2008年率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设计之都”称号；深圳动漫产业从代工起步，逐步修成正果，培育出华强集团、华夏动漫等知名公司；高科技产业的发展，催生了腾讯集团，以及A8音乐这样的互联网内容产业；深圳出版业不够发达，但全民阅读气氛浓厚，2013年深圳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授的“全球全民阅读典范城市”称号，全民阅读叠加上高水平的商业运营，深圳书城引领了中国图书实体店销售业的潮流……可以说，深圳文化产业虽然产业形态不完整，但是特色突出、鲜明。目前，深圳在文化产业上还无法说是“全能型选手”；不过，在政策导引、外在环境氛围等因素合力作用下，深圳已然发展出一些优长行业。总体而言，深圳文化产业呈现以下特点。1.外向型经济的特点，培育和带动了高端印刷、动漫等多个行业的发展深圳经济是改革开放的窗口，改革开放初期，大量港资、台资及其他外资企业在深圳设立，早期产品多以出口为目标，生产设备与技术也多自境外引进，因此一开始就站到国内各行业前沿。早先引进的多个领域中，印刷业就是其中之一。早在1983年1月1日，由广东省包装进出口公司、深圳市轻工业局、香港嘉年有限公司共同投资的合资经营企业深圳市嘉年印刷有限公司正式挂牌，成为“深圳印刷第一家”。到20世纪90年代，深圳印刷业已经确立了全国领先地位。近年来，虽然受到传统媒体式微、政府抑制“三公”消费、租金和人工成本大幅攀升等因素影响，深圳印刷业仍然占据国内高端位置，精品书刊印刷领域仍有雅昌集团、华新彩印制版有限公司等代表性公司，包装印刷领域则有劲嘉股份、美盈森两大上市公司。深圳企业既面向国际市场，也兼顾国内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得以发展壮大。2.政府对高科技产业的引导和鼓励，催生了腾讯这样的互联网产业巨头，也使得互联网内容产业有了很大发展腾讯作为互联网公司，当然不能等同于文化产业公司，同时也不可否认，腾讯的身份之一是互联网内容产业平台以及内容生产者，其实力远超过国内各大媒体公司。腾讯公司与文化产业有着相当大的交集。研究表明，腾讯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深圳良好的企业生长氛围，深圳对高科技产业的重视和扶持等因素。与腾讯相比，A8新媒体集团有限公司作为更纯粹的互联网内容公司，是更为典型的文化产业企业。该公司创建于2004年，是为数字音乐消费者、原创音乐人和传统唱片公司等客户提供数字音乐在线收听、数字音乐推广、发行和移动互联网服务的电子商务平台，经过十多年发展，成为中国数字音乐行业中唯一海外上市企业。3.物质文化产业成为深圳文化产业重要组成部分除了文化旅游、动漫、图书销售、互联网内容产业等行业外，深圳文化产业还有很多值得称道的领域，比如以大芬油画村为代表的工艺美术业，以中丝园、深圳梁子服装公司、艺之卉时尚集团为代表的丝绸和服装业，聚集于水贝的珠宝加工业，以永丰源集团为代表的高端陶瓷业，包括柏森品牌在内的高端家具业等，以上行业涉及社会范围之广、拥有企业数量之多、创造产值之巨大，都不容小觑。而这些行业拥有一个共同特征，即都以实体物质形态为先决条件，同时兼具实用和审美双重功能，并且往往是对本土文化资源和传统的开掘、光大，这些产业都属于物质文化产业。二物质文化产业特征当人们谈论文化产业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精神文化产业，人们对物质文化产业的忽视由来已久。这种忽视似乎有着充足理由：其一，人们常常以为，精神产品才能代表文化产业。其二，精神文化产业高附加值特点使之更具诱惑力。以电影为例，一部电影的票房价值动辄上亿元，甚至上十亿元，这种高投入、高产出特点使得文化产业充满了诱惑力，殊不知高投入是经常性的，而高产出却未必。其三，物质文化产业包括产业类别广泛，难以归纳，而各国产业政策的分类标准和鼓励措施各有不同，导致认识上的混乱。因此，要发展物质文化产业，首先应当准确描述物质文化产业特征。1.物质文化产业兼具审美与实用双重功能实用是前提，但并不止于实用，在实用之外还要具有一定审美属性。物质文化产业生产的商品往往超出人们生存所需的基本范围。就世界范围而言，人们对非必需品的欲望早已有之，但是产生普遍而较为强烈的冲动还是较晚的事情，“非必要的产品逐渐成为主要的消费品”。法国学者利维耶·阿苏利把这一世界性潮流命名为“审美资本主义”。2.物质文化产业往往立足于本土文化传统不论是精神层面文化还是器物层面文化，都根植于特定文化传统。法国之所以能成为众多奢侈品牌的发源地，不能不承认是拜以路易十四为代表的法国旧式宫廷所赐。在路易十四倡导下，17世纪法国社会展开了对优雅、品位和精致生活的追求，如今法国的酿酒、时装及其他奢侈品行业不过是那一传统在新时代的变奏。深圳虽然缺少这样的传统，却拥有挖掘和光大中国本土文化传统的眼光和能力。莨绸的原产地在顺德，却由深圳梁子时装公司挖掘出来，并发扬光大。深圳市永丰源瓷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权辉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红釉彩瓷”“满堂红烧制技艺”传承人，但是，他不是把自己的瓷器生产企业建在故乡潮州，而是选择深圳投资建厂，意味着深圳在吸收国内文化资源及开发上拥有独特优势。3.物质文化产业有可能成为后发国家或地区发展文化产业的重要策略深圳已经取得了斐然的经济成就，令国人瞩目，然而，如果把深圳置于世界文化产业版图中，仍然无法与伦敦、巴黎、纽约这样的世界级城市相提并论。作为后发国家的重要城市，深圳在发展文化产业上能够采取何种策略呢？全面发展传媒、娱乐、艺术行业等精神文化产业，希望在短时间内与发达国家产业巨头相竞争，显然有着很多不切实际的成分；相较而言，发展物质文化产业却不失可行的策略。深圳，既能够方便地聚合本土文化资源和资本，又能够吸收国际上较为成熟的技术和信息，将两者得当地结合起来，深圳可以在物质文化产业领域获得较为明显的比较优势。4.物质文化产业是一个相对性概念一般而言，不将原料视为物质文化产业范畴，包括服装业的棉布、麻（丝绸作为中国传统物产的象征是一个例外），陶瓷业的高岭土，家具业的木头等。此外，也并非所有制成品都可以视为物质文化产业观照对象。比如，随着人们物质生产水平的提高，物质产品供应日趋丰富，物质文化产业的观照对象会不断上移：在家具业，我们将包含大量化学成分的板式家具从物质文化产业范畴中移出；在服装业，我们将廉价的化纤制品制成的衣服从物质文化产业的范畴中移出；在陶瓷业，我们将廉价的、无品牌的劣质瓷器从物质文化产业的范畴中移出；依此类推。设计师梁子就说，打开人们的衣橱，发现并不缺少衣服，缺少的是美的、制作精良的、令人可心的，甚至环保的、打上生产者烙印的衣服，物质文化产业关注的就是梁子所说的世之所缺的服装。三个案的选择：梁子时装公司vs艺之卉时尚集团如前所述，丝绸和服装业是构成物质文化产业的重要行业之一。在这一领域，深圳已经拥有了众多知名品牌和公司。据深圳市服装协会公布的数据，2016年，深圳服装实现销售总额2000多亿元，出口近百亿美元，深圳女装在中国市场处于引领地位，在一线城市大商场市场占有率超过60%。深圳梁子时装实业有限公司（下简称“梁子时装公司”）拥有天意服装品牌，而艺之卉时尚集团公司（下简称“艺之卉时尚集团”）拥有艺之卉品牌。天意与艺之卉是深圳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可以比肩的服装品牌，梁子时装公司与艺之卉时尚集团有着诸多的相似，但在物质文化产业路径上又有着根本的不同，因此，有必要将两家品牌及其所属公司进行比较、分析。先来分析这两家企业的共同之处。其一，这两家公司都创立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从头做起，艰难起步，以自主设计为主导，逐步培育出深圳时装的一流品牌。梁子时装公司创立于1995年，艺之卉时尚集团前身深圳叶子服装实业有限公司创立于1997年。其二，两个公司的经营、成长历程相似，都是以“夫妻店”形式经营，逐步发展壮大而成。“夫”抓运营管理，“妻”做服装设计。梁子时装公司由丈夫黄志华担任总经理，妻子梁益红（又称“梁子”）担任设计总监；艺之卉时尚集团由丈夫周胜担任董事长，妻子赵卉洲担任设计总监。其三，两大品牌的设计总监都是深圳服装设计乃至中国服装设计领域的重量级人物，2014年北京APEC会议各国领导人服装设计邀请是一个重量的有意思的衡量指针。当年，会议操办方向国内多位设计师发出设计邀请，其中就有3位深圳设计师，她们是赵卉洲、梁子、罗峥，就设计水准而言，梁子与赵卉洲可谓旗鼓相当。其四，就旗下品牌名称而言，它们都舍弃了当时颇为流行的充满洋气的名字，比如“迪”“奥”“菲儿”等，而选用了具有本土文化特色的字词作为品牌名称，显示了品牌创立者的自信。在有着高度相似性的同时，两家公司和旗下品牌又走上截然有别的发展道路。天意品牌，立足于中国传统服饰面料——莨绸，坚持使用这种面料，并为之寻找相应的设计风格，可以说，这是一条从本土出发的道路。艺之卉品牌，尽管设计师赵卉洲有意识地追求新东方美学的设计风格，但从根本而言，在设计中还是选择了追随时尚路线，力求赶上世界流行时尚。四分析：两大公司发展道路及品牌话语（一）梁子时装公司道路及品牌话语1.发展历程梁子时装公司创立于1995年6月，全名“深圳市梁子时装设计有限公司”，设计是公司的业务重心，这在当年无疑具有超前意义。当年的深圳就如同外国服装品牌的加工车间，许多企业生产繁忙，但没有自己的品牌，活得不算差可终究利润不高。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家企业，却无法最终掌握自身的命运。1992年，梁子来到深圳，在中外合资工厂做了一段时间后，在罗湖区一家商场过道里租用了8平方米，专卖自己设计的作品。经过3年打拼后，梁子终于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把公司命运握在自己手中。20世纪90年代中期，深圳服装市场流行的是各种化纤面料做成的衣服，原料成本低，又能够满足眼界初开的国人需求。但是，从一开始，梁子就不喜欢化纤面料，她总是倾向于采用真丝、麻、棉布这样的天然面料进行设计。梁子最初将天意服装品牌特点定位在具有江南田园风情的休闲装，主要采用体感舒适且有利于人们健康的天然面料，目标客户为25～45岁的知识女性。奇巧的是，公司创立之初有一件“偶遇”。一位经销商提出，要用一批库存面料抵货款，这批货就是莨绸——产自广东的一种丝绸面料。梁子和丈夫出生在中国“丝绸之乡”浙江，大学学习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对于丝绸当然不陌生，可是，这竟然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莨绸。莨绸正反两色，正面为黑色，泛着幽幽的光，犹如黑陶；反面呈咖啡色，有着不规则的龟裂肌理，好比商代甲骨残片。这一事件犹如一种“天意”，决定了公司走向和未来。天意服装品牌后来与莨绸这一独特的服装材料紧密地联系在一起。2.服装作品及品牌话语发现莨绸，就好比发现了公司成功的密钥。梁子以莨绸为原料，设计了一系列作品。2001年，梁子第一次参加中国国际时装周，她推出了主题为“天音”的一组作品，为了充分示服装韵味，她甚至托运了一大捆芦苇到北京布置舞台。结果，梁子获得全国十佳服装设计师总排行、院校排行、商业排行三项第一名。从“天意”品牌到“天音”服装系列，显示了设计师的谦卑，努力去理解、表达自然的秩序。2005年中国国际时装周，梁子推出了“和”主题服装作品，没有烦琐的配饰，没有花哨的细节，重在宁静祥和。2006中国国际时装周，梁子推出的是“濡”主题服装作品，借用中国书法艺术中纤毫、墨水和宣纸之间的物理关系，用服装传达柔性接触、渐进式渗透，只使用黑、白、灰三色便展示了一种来自传统艺术的生命境界，实现了一种干湿浓淡总相宜的审美效果。在梁子看来，濡是东方的艺术语言和生活美学，也是人类社会的理想状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吸纳，相互支撑，你因我而灿烂，我因你而精彩。2014年APEC峰会领导人及夫人服装征稿，梁子提交的是“有福”主题系列。以具有高辨识度的对开襟与中国红的组合展示东方情怀，以可保持完整的圆弧肩袖传达“圆”的中国哲学，简洁的排扣廓形是对传统汉服的重新演绎和创新，除去烦冗的细枝末节。梁子的解释是：原材料薯莨取用有福，可谓取之有度，生生不息。莨绸的穿着体感舒适，作为中国独有传统手工艺生态丝绸，体现了人类生产生活的智慧，可谓是“惜物怜人，有福共享”。2015年3月24日，首届深圳时装周的压轴时装秀，梁子带去的是“禾雀花开”系列服装作品，令全场惊艳。梁子后来解释她的设计灵感，竟来源于十年前的一次春暖花开，公司员工集体攀爬梧桐山，撞见了花期短暂、传奇般的禾雀花，一串串如小鸟落满枝头的嫩黄色花朵。每次禾雀花开，总是吸引那么多游人驻足观看。这样的美景值得拍照，值得写诗，不也值得服装设计师来表现和展示吗？梁子做到了！这里包藏着设计师的设计观和审美观。以上这些有代表性的服装作品，清晰传达了梁子的服装语言。梁子的第一语言就是自然，首先是材料来自天然，其次是服装的设计也取材于自然，“禾雀花开”系列服装是梁子自然设计观念的最佳体现。梁子也许并不以传承中国传统文化为目标，但是在设计中她也会不知不觉地采用传统元素，走传统路线，表现中式风格，这同样是一种自然的选择，毕竟，所有这些是深深浸润在中国人的意识深处，优秀的设计师会自觉自发地挖掘这样的意识，表达这样的意识，从而满足本土消费者的内在需求。3.动向及未来企业创办之初，梁子时装公司就提出“五年基础，十年发展，十五年扬名”的规划。事实表明，公司的实际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了最初预想。梁子时装公司因莨绸而成就了天意服装品牌，天意服装也成就了莨绸。莨绸，世界上这一独一无二的绿色环保面料几近失传，由于梁子时装公司的开掘利用而重回人们的视野，在莨绸故乡顺德伦教镇又重现了莨绸生产的繁荣。2008年6月，莨绸加工工艺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9月，梁子时装公司与顺德伦教街道办正式签订《莨绸（香云纱）文化遗产保护基地合作意向书》，携手打造广东莨绸“香云纱”文化产业园区、莨绸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基地，并出资200万元建立了莨绸保护基金，保护、活化莨绸这一几近失传的传统工艺。莨绸500年来就只有黑、啡两色，为了能突破单调的颜色，梁子时装公司也尝试进行改良，希望能为莨绸注入更多的时尚概念和设计可能。2003年他们开发出天意彩莨，是非常具有含蓄韵味的色彩，后来又研发了其他新品种，比如生纺莨，这是南北丝绸融合的产物，把产自北方叫作“生仿”的材料与莨绸组合。坚持以莨绸为品牌根本，并且走出莨绸的新路。受益于莨绸，尔后又回馈莨绸，使得莨绸这一独特而悠久的丝绸品种得以延续，梁子时装公司的故事令人感喟。（二）艺之卉时尚集团道路及品牌话语1.发展历程艺之卉时尚集团前身深圳叶子服装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迄今刚好走过20年路程，20年时间完成了一次由蛹化蝶式的蜕变。赵卉洲1996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服装设计专业，公司成立早年，赵卉洲及公司也经历了一段艰难时期，这种艰难来自两方面，一是市场的开拓，二是设计的摸索。正如莨绸之于梁子是一次偶遇，对于赵卉洲来说，突破在一次不经意之间实现的顿悟。赵卉洲早前的设计繁复又华丽，设计感过于强烈，这是很多设计师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必经阶段：想象过于恣肆，但缺乏节制。有一天，赵卉洲见到了iPhone手机，黑幽的屏幕，雪白的外框，利落的线条，以及极简的操作方式，都让她在手里翻来转去，思来想去。在喜欢之余，赵卉洲感受到更多的是震撼，她由此展开了对自己设计的反思和批判。随之而来的是艺之卉服装设计的突破，当然，成功也就不期而至了。2.服装作品及品牌话语赵卉洲最初创办的品牌名为“EACHWAY艺之卉”。“艺之卉”之“卉”易解，既来自赵卉洲的名字，也有小花小草之意，象征着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而“艺”，代表着艺术，希望是一个富有艺术气息的品牌，有此“艺”字，也使得艺之卉品牌站到较高起点上。“艺术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能在生活中被感知的，就像阳光、空气一样能被人享用，并感受领悟生活的自然和随性”，赵卉洲的这番话，无疑表达了把服装视为一种艺术的看法，这与传播学大师麦克卢汉所说把服装“作为首要的艺术”的观点不谋而合。服装的品牌语言，不仅通过服装设计来诉说，甚至也通过时装发布的空间和方式来表达。艺之卉的首场时装发布会举行于2002年，地点是深圳市雨花西餐厅，选择在品位高雅的西餐厅举行时装发布会，本身就是一种宣示。2003年1月，艺之卉选择在深圳画院举行当年春夏时装专场发布会，借力画院的艺术场来传达服装设计的理念。2004年6月，艺之卉在深圳大梅沙海景酒店举办当年的秋冬时装专场发布会，让人们在海边阅读艺之卉。2009年3月27日，12岁的艺之卉品牌在深圳东部华侨城湿地公园举行时装发布会，此次发布会主题是“溯洄的鱼”，采用倒叙手法，让模特儿从前台走到后台，然后再做发表，诠释了艺之卉回归原点，以及对自然、本质、纯粹的不舍追求。鱼，飘逸，灵动，优雅，鱼也是赵卉洲的精神图腾，她渴望自己成为“一只会飞的鱼”，梦想有一天能长出翅膀，幻化成飞鱼。2011年中国国际时装周，赵卉洲推出了主题为“鱼的气质”系列服装作品。开场第一个系列就以带有艺之卉DNA的米色、白色、裸色等色彩亮相，艺之卉在每一季里会随着当季流行趋势做细微变化，形成自己的一个设计符号。与此同时，艺之卉更在乎面料肌理的撞击，外层是单一色彩，里层并不单调，往往通过材料的肌理粘贴丰富衣服的层次和美感。比如用传统的手工勾花贴在针织面料上，增加服装的柔美。该系列还有充满透明感的长裙，里裙较短，外裙则使用通透的材料，可以隐约露出穿者的腿形，力求凸显现代都市女性之美。2015年3月19日，首届深圳时装周开幕首日，赵卉洲推出“新呼吸”主题秀，并携带女儿一同走秀。“时尚弥漫在空气里/我们感受它、呼吸它/在新鲜空气越来越奢侈的当下/我们为你创造阳光的、温暖、动感的/新呼吸”，这次时装主题秀的宣言颇能代表赵卉洲的追求：时代、动感、前沿、新鲜。赵卉洲不止一次表示，中国服装需要一种全新的设计，这是她的追求，也是她在“新呼吸”主题秀中部分实现了的目标。2015年9月，赵卉洲在意大利米兰举行了题为“记忆的空盒子”时装发布会。这次时装发布会的创意来自赵卉洲对自己心灵记忆的挖掘。在她的记忆深处，妈妈做衣服的老式缝纫机、手工刺绣、剪纸窗花等老物件总是挥之不去。这一次，她终于将这些记忆复活到她的服装和配饰上。当剪纸以印花形式出现在塑胶面料纸上，现代科技与古老的文化形式于是相遇、碰撞。3.动向及未来2003年，艺之卉时尚集团走过6年之后，开始思考传统产业的升级和改造，提出设计改变生活的经营理念，希望从服装制造产业走向时装产业，由服装走向服饰，由服饰再走向家居。2004年，5万平方米的艺之卉创意产业园开始筹建。最初的艺之卉品牌又发展出高端品牌“HUI”，体现了更为清晰的时尚路线。艺之卉时尚集团，不仅将“时尚”嵌入集团名字中，产品也渐趋多样。（三）天意VS.艺之卉：两种不同的时尚路线通过对梁子时装公司与艺之卉时尚集团，以及天意品牌与艺之卉品牌的简单梳理，在几乎相同的起点、相近的品牌度、相似的成长史之中可以发现一系列不同甚至对立。就风格而言，天意是恒定而精准的，艺之卉是多变的；在设计思想源泉上，天意流露出深厚的中国气质，艺之卉传达的是崭新的世界潮流；在品牌气质上，天意内敛而安稳，艺之卉外露而灵动；就追求而言，天意奔向自然，艺之卉直指艺术；在中国元素运用上，天意是不自觉的，艺之卉要做的是解构中国元素。由此不难发现，设计师梁子与赵卉洲对于服装和时尚的两种选择，这也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时尚路线。现代服饰时尚是外来事物，有一套外在的标准、规则，当时尚邂逅中国，逐渐演变出两种时尚，一种是紧贴、追随世界潮流的时尚，一种是基于中国气质的时尚。梁子选择的是后者，既不盲从万里之外的世界潮流，也不死守祖先的陈旧衣钵，而是从本心出发，信手拈来后院野花，点石成金。当被问及“什么是时尚”时，梁子的回答是，时尚就是“关心自己，在乎自己”，所以她总是“低头看脚下，扪心问自己”。在某次时装发布会上，有记者问起梁子该年度的服装设计与往年有何区别时，梁子说：“我觉得我的秀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