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述学的本质文档

第一章文学本质论[本章内容提要]文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是一种人类文化活动方式。文学最终决定于经济基础，它与经济基础的关系是间接的。它需通过与上层建筑中的政治、法律制度发生直接作用而间接地受到经济基础的根本性作用。文学同其他社会意识形态诸如政治、法律、哲学、道德、宗教等互为联系影响，又具有本质的区别。文学又是一种特殊的审美意识形态，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性，体现在审美创造主体、审美客体对象、审美作品本体和读者审美欣赏四个方面。文学具有认识价值、思想教育作用、美育与娱乐意义。文学是语言艺术。语言艺术具有艺术传达概括的丰富性、内容表达的流动性和思想蕴含的深刻性四大特征。文学作为一种话语活动，具体地表现为特定的说话人与受话人通过文本在一定的语境中所进行的交流和沟通行为，包括说话人、受话人、文本、沟通行为及语境等基本要素。的间接性、社会第一节文学的社会意识形态性一、文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什么是文学？它具有什么样的性质和特征？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又难于回答的问题。对于文学的本质，自文学产生之日起，历代思想家、文学家和评论家从各自的立场和观点出发，曾作过不同的解释。柏拉图和黑格尔将文学的本质界定为某种抽象的理念；亚里士多德则将其归结为摹仿；弗洛依德主张文学是作家白日梦的表现形式，等等。我们认为文学是人类活动中的一种高级文化活动，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这里的所谓“文学”，并非通常所指的是具体某部小说或某一首诗，而是指包括作家创作、文学作品、文学传播、文学欣赏和文学批评等诸多环节在内的文学整体活动。文学的这种活动是人类整体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既受到整个人类活动在物质生产、文艺形式及文化机制等方面的制约，同时又具有本身的特殊性和能动性。从本质上看，文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是一种人类文化活动方式，它的本质规定性和所具有的功能作用，都是由其在整个社会结构中的特定位置所决定的。因此，要对文学做出本质性界定，首先应理清文学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关系。什么是社会结构？社会结构是指人类社会生活过程的各种要素和各个方面的总和所构成的总体关系。社会结构由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两个基本层面构成。作为社会意识形态的文学，是一定社会的上层建筑之一。它同其他意识形态一样，是被一定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反转来又作用于一定社会经济基础的社会上层建筑现象。什么是经济基础？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曾经指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1这就是说，所谓经济基础，就是指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与一定社会物质生产力发展程度相适应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8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的生产关系的总和所构成的社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现实物质基础。马克思认为，在经济基础之上，“耸立着由各种不同情感、幻想、思想方式和世界观构成的整个上层建筑”2。上层建筑就是在一定社会经济基础之上，为适应这一基础而产生的政治、法律、哲学、道德、宗教和艺术等观点，以及为适应这些观点而建立起来的政治、法律等制度的总和。上层建筑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是特定社会所施行的政治、法律制度；其二是社会意识形态，如哲学、宗教、文学及各门艺术等。在一定的社会结构中，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如何？文学所处的位置是怎样的？根据马克思的上述观点，在社会结构中经济基础是最终的决定力量，它制约着各种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受制于经济基础，同时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在上层建筑中，政治和法律制度是最基本的层次，而社会意识形态相对于政治和法律制度而言，与经济基础的距离要远一些。由此，决定了文学在社会结构中取于这样一个特殊位置：文学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是属于一种社会意识形态。一方面，文学最终决定于经济基础；另一方面，它与经济基础的关系又并非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它需通过与度发生直接作用而间接地受到经济基础的根本性作用。与此同时，文学又是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它以其特殊的审美性质而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它比之于其他意识形态而与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保持更远的距离。因此，文学同其他一般意识形态一样，最终决定于经济基础，但又与其他意识形态不上层建筑中的政治、法律制同，具有特殊的审美风貌，属于审美社会意识形态。换言之，文学作为社会意识形态之一，它同其他社会意识形态诸如政治、法律、哲学、道德、宗教等观点观念一样，都是一定社会经济基础的反映，都被一定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但是，文学作为一种审美意识形态，在形态特征、功能作用上又与其他社会意识形态不同，具有自己的特点（以形象反映生活、表达思想），呈现出某些特殊性。文学的这些特殊性，我们将在后面的章节中继续讨论。二、文学与其他社会意识形态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关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的理论，既揭示了复杂的人类社会生活的复杂情况，又展示了社会的复杂结构关系，指明了各种复杂的社会因素之间的必然联系。当然，需要指出的是，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并非是说决定于经济基础的所有上层建筑现象同经济基础的关系都是同等的，不是认为各种上层建筑只与经济基础发生关系，而它们之间不发生相互影响与作用，更不能认为只有经济才是积极的原因，而其他的则是消极的因素。恩格斯为防止人们对这一问题产生误解曾反复指出：“经济条件归根到底制约着历史的发展”，而“政治、法律、哲学、宗教、文学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3。上层建筑中的各因素中，政治、法律同经济基础的关系较为直接，其他因素则离经济领域较远。而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则是一些“更高地悬浮经济基础发生影响”，它们之间于空中的思想领域”。4上层建筑中的各成分“又都互相影响并对的关系“是归根到底不断为自己开辟道路的经济必然性的基础上的互相作用”。5换言之，文学作为社会意识形态的一种形式，在最终决定于经济基础的同，时与政治等其他社会意识形态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因此，为了充分理解文学的本质，还应该把握好文学与其他社会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一）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是文艺理论中不可绕开的话题。文学离不开政治，但不能将其作为纯粹的政治工具或等同于政治。文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必然要与政治等其他意识形态发生关系，但它较远。们之间具有质的不同。从社会结构的角度而言，政治与经济基础的距离很近，而文学则距离2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629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恩格斯：《致符﹒博尔吉乌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50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恩格斯：《致康﹒施米特》，《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48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恩格斯：《致符﹒博尔吉乌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506-60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

当社会经济基础发生变革时，政治、法律等必然会随之发生改变，而文学等其他社会意识形态受经济基础影响所发生的变化要迟绶得多。相对于政治，文学的性质、任务、社会功能和作用方式均有较大区别。文学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它借助语言塑造生动的艺术形象或某种情境，反映特定的现实生活关系，通过审美作用使人的思想情感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使灵魂得到净化和升华。而政治则不同。政治分为政治设施和政治观点两方面。前者主要通过暴力革命、战争或强制性的行政命令等方式对经济基础产生反作用，从而改变经济基础，推进其向前发展；后者则主要借助于说理和舆论对人加以影响和说服（有时也借助法律设施带有强制性），达到改造人的思想之目的。文学与政治虽然具有诸多不同点，但它们之间又是一种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关系，尤其是政治对文学的影响，有时甚至是巨大的。通常而言，政治对文学有着较为直接的决定性影响。在上层建筑诸意识形态的相互关系中，政治处于主导地位。正如同列宁所说：“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6毛泽东同志也说：“一定的文化（当作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经济是基础，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表现。”7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新兴的代表进步力量的阶级往往总是借用文学来宣传其主张，壮大其声势；而取得统治权的阶级又往往为了其统治稳固的需要，必然要借助文学这种特殊的意识形态形式来张扬其思想和观念，宣传其政治主张，从而达到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稳定社会的目的。由于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最集中地代表了特定阶级的利益与要求，因此文学反映并作用于基础，往往要经过政治这个中间环节，要受政治的影响。例如浸透在封建文学中的“忠、孝、节、义”等思想内容和观念，就是同维护封建等级制也就保护了封建阶级的经济基础。同样，资产阶级文学大肆宣扬“自由、平等、博爱”的世界观与人生观，美化资本主义制度，也是同他们的资产阶级的政治需要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在整个上层度与君主专制制度的要求联系在一起的。而封建文学起到了这种政治作用，建筑意识形态的相互关系、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中，政治是核心、是主导，是起决定作用的东西。（二）文学与哲学的关系文学与哲学同属社会意识形态，它们都是人类对客观世界认识的表现形式。文学和哲学以不同的方式解释和描述世界，两者之间互为联系、影响，既表现为各自不同的特征，又具有一定的共同性。文学与哲学的共同性主要有二：其一，文学与哲学所认识研究和表现的对象相同。它们都以现实生活为对象；其二，它们以不同的方式探索人类存在的终极价值，体现对人的精神世界的关怀，反思人的生存境遇，不断探寻人的合理存在途径和进一步发展目梦》、《阿Q正传》等，都透过作品表现了某种价值目标，具有深邃的哲学内涵。文学与哲学毕竟是不同的社会意识形态形式，两者之间具有本质的区别。哲学对客观社会现实的反映，其目的在于认识现实和把握现实。哲学通过理性思维力求真实地掌握世界发展的客观规律，将直观和表象加工升华为概念、范畴，并进行理性推理，获得对客观世界的真理性认识，以满足人标。如《神曲》、《浮士德》、《红楼们认识世界和把握人生的需要。哲学的成果形式是人的思想的物化形态，表现为一定的概念体系。而文学则不同，它是借助人对客观自然和社会的情感体验、感受与评价，力图通过作品文本将主体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感受与评价传达的物化形态。文学作品中也渗透着认识和理性因素。也具有概念和推理这些概念和推理，并不形成一个理论体系，其认识因素和理性认识成分，是与作品所塑造的审美意给别人，以满足人们的情感需要。文学作品是人类情绪和情感。但是，文学与哲学不同，象和形象溶为一体的东西，就像盐溶于水一样，已被情感化、诗意化------即审美化了，这是文学与6列宁：《再论工会、目前形势及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的错误》，《列宁选集》，第4卷，44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7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毛泽东选集》，第2卷，663—66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哲学相区别的根本所在。与此同时，文学与哲学作为社会意识形态的不同形式，是在不断地相互影响、渗透和交融中发展的。作家总是要在一定哲学思想的指导下描写和反映生活，表达他对社会、对人生的看法与评价，因而文学不可能不受到一定哲学思想的影响，如魏晋南北朝的阮籍、嵇康受老庄哲学思想的影响，在作品中表现了愤世嫉俗、人生无常、孤傲清高、放荡不羁的思想；李白的诗歌在道家的思想影响下，一方面表现了蔑视权贵、渴望自由的精神，另一方面也流露出某些及时行、乐求仙欧洲启蒙运动时期的思想家和文学家孟德斯鸠、伏尔泰、狄德罗等人，他们的作品就明显地反映了以民主思想启迪人们反对宗教、反对封建制度的启蒙思想和唯物主义思想。当然，文学反转来也会学道的思想。对人们的哲学思想发生一定的影响。（三）文学与道德的关系一定的社会道德，是一定社会调整人们之间以及个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的行为规范和准则。道德作为人与人之间发生社会联系的尺度和准则，属于社会价值范畴。因为道德作为在每个人的社会生活中始终起作用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之一，所以表现特定现实生活关系的文学也就必然与道德发生联系。文学在宣传社会伦理观念，影响社会道德面貌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如没落的资产阶级文学，宣扬资产阶级的利己主想堕落和道德败坏。社会主义文学，则是大力宣传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教育群众、武装群众，使群众具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道德品质和高尚情操，以推动社会主义革命和现代化事业的发展。因此，车尔尼雪夫斯基称艺术是人的一种道德的活动。义和唯我主义，宣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促使人们的思义精神，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当然，文学创作不等于道德说教。两者的区别在于：第一，文学是情感性的，道德是理智性的。文学是作家以情感去体验生活，再将情感体验用语言形象表达出来的意识形态形式；而道德则是为了调节每个社会成员之间的利益，根据理性原则制定的行为准则。第二，文学是个体性的，道德是公共性的。文学以个性独特的语言来表达个体性的体验，独特性是文学作品的基本要求，人云亦云的作品不是具有真正价值的作品；道德更多地表现为普遍性和一般性，是社会中人人都应遵守的共同准则。第三，文学表达具有内在性，道德影响则是外部性的。文学重在表达人的内在精神世界，如思想、情感等，它是作家内在对社会生活的体验和感触，不是外界强加的；道德则是从外部通过一定的方式来教育、熏陶和影响人，以某种社会舆论方式加诸于人的。从历史发展的视角而言，一定社会的道德可分为消极性的和积极性的两种。消极性的道德是荒唐的，甚至是残酷的；而积极性的道德则是有益于社会发展的行为规范，是无私的以爱护他人为目的的。文学作为一种与道德紧密联系的艺术形式，就应该批评前者，褒扬后者，发挥其积极的社会功能，陶冶人的情操，使社会成员和谐相处，促进社会向前发展。可以认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文学要想绝对地与道德隔离开来是不可能的，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作品总是将审美与伦理道德完美地统一起来。（四）文学与宗教的关系文学与宗教的关系更为密切，具有很多共同之处。首先，文学和宗教社会意识形态形式，都是对社会前途、人类命运及人生意义抱有坚定的信念和希望达到理想目标。其次，两者都是人类主体对客观世界、社会生活的情绪和情感的体验的意识形态性表达。第三，它们在表现方式上都具有直观性、想象性、幻想性和形象性等特征，对社会本质的概括和对教义的宣扬并不是像哲学理论那样以象抽的概念体系来表达和描述。但是，文学并不是宗教，两者具有明显的区别。文学是人类主是一种审美意识形态的文化生产。文学以主体对现实世界的真实感受为基础，借助审美情感体验社会生活，发现世界所存在的美的现象和事物。在此基础上，以特定的媒介方式，创造出审美的形象都是较为远离经济基础的体对客观世界的审美活动方式，

世界或优美情境，让读者接受时得到美的陶冶。文学作品以关心人、热爱人为旨归，以揭示人的丰富性，弘扬人的生存价值为目标，使人透过生动形象的审美世界，进而发现世界、认识世界和回归世界。宗教则与文学不同，宗教是建立在对世界的颠倒认识和虚幻的唯心主义臆想基础之上的意识形式。它以虔诚的情感教导人们去祈求彼岸世界的幸福，它通过神和终极世界的追寻和歌颂，使人忘却诗意的现实世界，否定人的自身价值，最终把人类引向迷途。文学对现实生活而言，是积极的、向上的，是要人们亲近现实生活，热爱现实生活；而宗教则鄙弃现实生活，是人的本质形式，其在本质上是反人性的、反审美的。文学与宗教既相区别，又相互影响、渗透。宗教在过去历史上对社会起着深刻影响甚至起着支的异化表现配作用，因而它对文学的影响也是很大的。文学中的许多主题、意象来自宗教，而宗教也大多利用文学形式来传播教义。从历史上看，这两种意识形态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圣经》里充满了诗情画意，而“荷马史诗”则到处宣扬宗教教义。在原始图腾、洞穴绘画、宗教仪式和神话传说中，宗教成分和艺术因素大多数是奇妙地揉为一体的。再如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小说描写鬼神故事，明显地反映了宗教对它的影响。鲁迅曾说：“中国本信巫，秦汉以来，神仙之说盛行，汉末又大畅巫风，而鬼道愈炽；会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渐见流传。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讫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8唐代讲述佛事的变文，也明显地反映了佛教对当时文学的深刻影响。中世纪欧洲，耶稣基督教在当时社会起着重要作用。它对社会、对文学的影响，不仅表现在教会利他文学艺术的发展和变化。用文学形式来宣传教义，直接为中世纪的封建统治服务，而且也影响着其如意大利的著名作家但丁的《神曲》，它的宗教性的内容和题材——描写作品主人公历经地狱、净界、天堂的所见所闻、所遭所遇的情景和过程，也鲜明地反映了当时宗教对它的影响。不过，从但丁的《神曲》对教会、教皇和僧侣的贪婪残忍、虚伪腐朽的揭露与批判上，可以看到，受宗教影响或以宗教为内容题材的作品，并不都是宣传宗教迷信的。有的是宣传宗教，有的则是反宗教的。总之，文学与道德、哲学、宗教等有着密切而复杂的关系。然而如前所述，不管文学与其他意识形态如何相互影响，归根到底都是受一定经济基础的决定和制约，都是反映并作用于一定的经济基础的。三、文学作为上层建筑现象的相对独立性文学虽然是被一定经济基础所决定、反转来又作用于一定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现象，然而它有自己的特点与规律，因而有其相对的独立性。首先，文学作为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之间，有许多“中间环节”。如同恩格斯所说，是一种“更远离物质经济基础的意识形态”，9是高耸在上的上层建筑现象。这就是说，文学作为上层建筑现象距离基础比较远，它不像政治、法律等上层建筑那样比较直接地反映基础；它不像政治、法律等上层建筑那样比较直接地作用于基础。文学反映基础和作用于基础，其间要经过政治、法律、哲学、道德和宗教等，特别是要经过政治这中间环节。当然，所谓要经过政治，也不过是从文学和政治、经济的根本关系来说的，从文学作为社会意识形态的社会本质来说的。实际上，文学和政治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学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作为一种观念形态，是以形象反映社会对人们在生活关系中的心理道德和精神面貌的描写，来反映生活、表达思想的；文学通过影响人们直接和简单的。它不直接、简单地反映政治，也不直接、简单地作用于政治。因为，文生活的，是通过对活生生的生活描写、的思想感情和道德情操，或巩固或破坏人们的精神关系和道德关系，从而影响于政治、作用于基础。这一点，不但过去文学是这样，现在文学也是这样。总之，文学反映基础和作用于基础，要经过许8鲁迅：《中国小说史略》，《鲁迅全集9马克思、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马克思恩格斯选集民出版社，1972。》，第9卷，43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第4卷，249页，北京，人

多中间环节，特别要经过政治，这是肯定无疑的。其次，文学作为上层建筑现象，从根本上来说，是随基础的产生而产生、发展而发展、变化而变化的。然而在社会的演变中，除那些落后的反动的文学艺术要随基础的消亡而逐渐消亡外，许多具有进步的思想性与高度艺术性的文学作品，却被继承和保留下来。即使是那些落后的反动的文学作品，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它的消亡也是非常缓慢的。这是因为文学是社会的精神产品，它不像生产资料所有制和政治、法律制度那样，在革命阶级取得政权以后，能够较快地加以改变。作为精神产品的文学，流传社会后，既不能销毁，又不能变改它。再次，文学发展变化，除了受政治和经济变革的影响和制约外，也还有其自己的发展规律，有它本身的发展继承关系。恩格斯给它而它便由以出发的特定的思想资料作为前提。”10这就是说，每一时代哲离不开过去遗留下来的思想资料作为前提。文学艺术也是如此。新文学虽然是新政治、新经济的反映，但在它的发展过程中都离不开对过去文学遗产的批判继承。实践证明，任何时代的任何阶级，为了发展自己的文学，都要从过去的文学遗产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这也就是过去中外文学遗说：“每一时代的哲学作为分工的一个特定领域，都具有由它的先驱者传学思想的发展，都产、特别是优秀文学遗产之所以能够流传到今天的重要原因。历史上的先进阶级，要从过去的优秀文学遗产中吸取进步的革命的思想成分乃至艺术成就，以发展自己的文学。反之，反动阶级也要从历史上的文学遗产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以强化自己的上层建筑。当然，先进阶级也不排斥从落后的文学遗产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反动阶级也不排斥从优秀的文学遗产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总之，无论是进步文学还是反动文学，在其发展过程中，它们各自之间都有一脉相承的继承关系。当然，随着历史的发展和社会的前进，进步的革命的文学，将不断繁荣与发展，落后的反动的文学，总要趋于衰败和灭亡。这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第二节文学的审美性一、文学是一种审美活动和审美形式从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角度看，文学是社会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最基本、最重要的文化形式。在人类还没有创造出哲学、宗教、法律等社会意识形态形式之前，文学就已产生了，而且担负着远比当代文学更为丰富、更为重要的文化功能和社会作用。社会意识形态是将个体与社会相联系的中介。文学作为社会意识形态之一，其特殊性就在于，它是以语言为媒介，通过塑造文学形象或情境对人类主体的情感产生影响，以改变和调整人类与世界的关系，改造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学是人类掌握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和手段。对文学本质的界定，有一个层次性和过程问题。从文学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位置看，文学属于上层建筑。在上层建筑中，文学又分属于社会意识形态层次。我们知道，社会意识形态除文学外还包括哲学、道德、宗教及各种艺术等。在本章第一节的论述中，我们已经说明了态属性，并且从文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与政治宗教、道德伦理和哲学思想等其他意识形式的区别和联系方面论述了其特殊性。那么，在各种社会意识形态因素中，文学等艺术与其他的意识文学的社会意识形形态形式的本质区别是什么呢？这就是本节所要研究的文学审美性问题。我们认为，文学与其他非审美意识形态的本质不同，就在于文学是一种审美活动和审美形式。一方面，文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式，具有意识形态的共同性；另一方面，文学又是艺术门类之一，具有艺术所特有的审美性质和特征。换言之，文学不仅仅是一般的意识形态，同时还是10马克思、恩格斯：《致康·施米特》，《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48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一种特殊的审美意识形态。根据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性，我们便可将文学从其他非审美意识形态-------宗教、道德、哲学、政治等中进一步区别开来。一般意识形态是文学所具有的普遍性共同性，而审美意识形态则是文学所具有的特殊性。普遍性通常是被包含在特殊性之中，并通过其特殊性才得以显现出来的。因此，为了对文学本质与特征作进一步的深层次的把握，我们必须探讨文学作为审美意识形态的特殊性。二、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性关于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性质，我们主要从审美创造主体、审美客体对象、审美作品本体和读者审美欣赏四个方面来加以把握。首先，从审美创造主体而言，文学是作家审美意识的表现形态。审美是人类的天性。高尔基曾说：“照天性来说，人都是艺术家，他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希望把美带到他的生活中去。”11人们通过社会生活实践形成了审美意识。而文学艺术就是其审美意识的集中表现形式，是人类对美的不断追求、不断创造的产物。本质而言，文学艺术对特定的社会生活的反映，就是一种审美式的反映。这种审美反映得以完成的关键，就在于审美创造主体------作家审美意识的主观能动作用。在作家进行审美创造的活动过程中，他必然会在无意识之中依照个人的审美理想去审视和观照生活，去改造生活，使生活变形和升华，而不是被动地模仿和抄袭照搬客观现实。在进行程中，文学创造主体必须用其整个生命去拥抱生活，对客观现象加以改造和升华，借助审美创造而达到对现实生活的超越。由此，任何然会带有其独特的主观审美意识形态的痕迹与印记。在具体的艺术创作实践中，作为人类代表的统一的审美创造主体是不存在的。他只能是作为个体性代表的独一无二、不可重复的主体。从这个角度说，作家对生活超越所形成的印记越鲜明越好，其审美意识的高下是其作品成功与否的关键。从作家通过文学创作来表现其审美意识这个意义而言，任何文学作品都是审美创造主体根据特定的审美目的，按照审美创造的规律所进行的一种审美创造的自我表现形式。借助于文学作品，作家在进行自我表现的同时，也把美展示给读者，把丑揭示给欣赏者。读者通过阅读和欣赏其作品，再现其所观照和创造的社会生活，感受其对生活的独特的审美认识和审美评价，感悟其中所包含的人生哲理，以达获得审美享受和审美教育之目的。其次，从审美客体对象的方面看，作家进行审美创造和加以审美体验的客观对象是客观存在的社会现实生活。作为一种审美反映，客观的社会现实生活要想进入文学创作的范畴，成为文学作品的血肉，就必然要经过作家的审美体验、过滤与选择。因此，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性的，作家在其作品中所表现的东西，只能是他曾体验、感受和思考过的现实生活。对于科学研究而言，其目的在于求真，在于总结和发现生活野的。而从文学创作的角度看，作家进行审美创造，其目的在于求美，现实生活验的对象而进入他的创作领域的。作为一种审美反映活动，文学不同于一般的反映映中的主客体关系。在一般反映中，或者说在科学研究中，其追求的是不以人的主观意愿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它必须将主观倾向和爱好排除在外，不能溶于个人感情色彩，更不能进行文学创造性的的发展规律，现实社会生活是作为认识对象而进入科学家的研究视则是作为其审美体。其中所具有的主客体关系，也不同于一般反虚构和夸张，否则其“反映”的结果就是对生活的歪曲。因此，一般的科学反映主体是从属于客体的，是为了追求客观真理。在文学创造的审美反映中，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种从属性关系，而是一种双向建构关系。从主体方面说，它在反映过程中会不断地将自己的情感意志、性格和思想，借助于审美意识形态形式作用，外射和渗透于客体。他所塑造的文学艺术形象都凝聚着其特有的审美情感和审美理想。而从客体的角度看，它不断地向主体提供丰富多样的信息，11高尔基：《论“缈小的”人及其伟大的工作》，见《论文学》，71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

不断地丰富和完善主体的审美意识，从而使主体能更顺利地完成向客体的渗透与吸收，以利于对审美客体的审美反映。当然，在上述主客体双方相互渗透交流建构的过程中，处于主导地位的是主体向客体的渗透。在主客体具体的建构过程中，主体向客体渗透的方式主要有移情、通感、变形和物化等。移情是指在审美创造、审美反映过程中，审美主体将其本身所具有的品格、气质和思想情感等借助于某种媒介方式移注到审美客体之中，使其具化为“人性化”“审美化”的客体性复合体。移情的最高境界是庄周梦蝶式的物我两忘的境界。正如朱光潜所言，达到这种境界时，“我和物的界限完全消灭，我没入大然自，大然自也没入我，我和大然自打不同，它是将审美主体的听觉、嗅觉和触觉调动起来，互相交融渗透，互相影响移借。通感以主体的感觉能相互联系沟通为基础。从心理学的角度看，通感本质上是借助于审美主体大脑经神经分析器中枢所形成的各种感觉的相互作用，使多种感觉器官都协调兴奋起来的状态。在审美反映和审美成一气，在一起发展，在一块震颤”。12通感与移情创造的过程中，通感的作用是极为重要的。作家的文学创作，主要就是通过通感而顺利地完成主体精神向客体的渗透，从而更为准确地表现和具化自己的审美情趣的。因此，可以说通感是审美反映和审美创造的基础。变形是指文学创造主体依照自己的意愿和审美创造需要，对客体加以改造和加工的过程。客观社会现实生活是真实而丰富的，但往往又是分散而零乱的。文学创作不是照相式的记录生活，而需要集中概括、聚焦折射，反映出生活中某些本质性的规律性的东西，于此才能对人类有益，才能推进社会的不断向前发展。文学变形实质上而言，就是在审美反映和创造过程中，审美主体通过自己的审美情趣、审美理想对自然法则所进行的一种精神超越和升华。物化是审美反映的重要阶段，即是主体客体化的一种手段和方式。具体而言，主体的物化是指审美创造主体在文学创作时，凝思集虑，达到某种主客体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审美境界；是审美创造主体在审美构思和想象虚构时，将自己完全溶于审美创造情境之中，把自己转化为审美对象来加以描绘的过程。只有如此，审美主体创造出的艺术形象才能真正达到具有高度的自然的真实性，使艺术形象自然逼真，达到主客体合二为一的艺术境界。此时的艺术形象尽管渗透着审美创造主体的思想情感、审美趣味和艺术理想，但其在艺术作品中是丝毫不显露人工痕迹的，就像盐溶于水中一样。总之，审美创造中的主客体关系，由于审美主体的能动性作用，客体才能真正转化为审美客体。审美反映本质上可以说，是一种主客体的相互建构活动，是一种客观心灵化和心灵客观化的互动过程。换言之，是自然的人化和人的对象化过程。再次，从审美作品本体来看，审美创造的结果是作家审美理想的物化形态。在审美反映和审美创造过程中，审美对象具有开放性，审美创造者对所反映的对象有所超越。根本而言，作家所塑造的艺术形象与现实本身已具有本质的区别，是创造主体审美体验的形式化，是其审美理想的物化结晶。因为，文学作品的创造是作家对社会生活的高度浓缩和提炼的结果，其中凝聚着作家的审美理想和审美追求。归根到底，文学艺术属于艺术美范畴，艺术美是人类所创造的高级审美形态。作为美的创造的艺术美，是主观和客观的统一，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艺术创造首先必须具有客观基础，这就是生活之真。艺术美的客观性是指文学客观社会生活内容。任何真正伟大和优秀的文学作品都离不开对真实具体的客观生活内容的描写，都必然要在广阔的社会背景之下对生活中的人物性格加以塑造和展示。当然，艺术对生活的描绘并不是为描绘而描绘，而是为了表达艺术家的思想情感和审美理想。当艺术家通过作品表现出自己的作品中所表现的思想、情感，自己所追求的审美理想和审美追求时，就体现出了艺术美的主观性。这种艺术美的主观性还包括艺术创造主体观察生活的视角和体验生活的独特性，艺术家所独具的技巧运用方式以及12朱光潜：《美学文集》，第1卷，18页，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

对生活情感的独特处理方法，等等。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艺术美中主客观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一方面，客观性是主观性得以产生的基础，生活美是艺术美创造的基础；另一方面，主观性只有通过客观性才能加以表现。主观性作为艺术创造的主导因素，客观素材必须经由主观的选择，才能进入艺术作品之中，才能体现出审美情操和具有一定的思想倾向，才能升华为艺术作品。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社会生活以及所表现的主观性思想情感，即成为艺术作品的内容。这种内容来源于现实世界，是艺术家在一定的审美理想指导下，选择和提炼生活中的具有普遍意义的素材，已经其艺术构思，体现出一定生活的本质，同时也渗透着艺术家对生活的思考和感性评价。艺术美的形式是指艺术作品中运用特定物质媒介和技巧来体现思想情感的形式结构和外观形态。对文学作品来说，主要是指其语言表达和表现手法。在具体的文学作品中，内容和形式是辩证统一的关系，都是艺术家审美理想的具体体现。艺术美还是共性和个性的统一。艺术美的共性也称为普遍性，指艺术品中借助生动的形象呈现出来的事物本质和情感的概括性。而艺术作品所体现出的不可重复个别性和独特性即是艺术美的个性。在具体的艺术作品中，其共性与个性的统一乃是一种通过审美理想升华了的更高形态的统一。艺术家借艺术品将个性与共性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既塑造出鲜明独的特的个性形象，又显示出普遍而深刻的历史内容。最后，从读者的审美欣赏和接受的方面看，其中心目的是要产生审美情感愉悦。这个问题，也是文学作品的社会功能问题。通常而言，文学的功能包含认识功能、教育功能和审美功能等方面。在具体的作品中，这些方面功能要素是互相渗透、相互依存和相互制约的，它们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共存于作品之中。不过必须明确的是，文学的功能因素是一个以审美为核心的有机整体，其他的功能只有在具有审美中介作用下才能发挥作用。因此，文学最为主要和基本的就是能满足读者的审美欣赏和审美愉悦需求。任何文学作品不经过读者的接受与欣赏都不可能产生审美愉悦作，用其他功能也是不可能发挥出来的。下面，我们进一步讨论文学的功能问题。三、文学的社会功能和审美功能（一）文学的社会功能文学作为作家对社会生活的能动的艺术反映，也是一种社会信息。凡信息都有反馈作用，文学亦然。文学在社会生活中的反馈作用，也就是它的社会功能。文学的社会功能是多方面的。对此，古人早有认识。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13虽说这里的“事父”“事君”云云，带有浓厚的封建伦理色彩，不足为训；但是“兴、人们、针砭时观、群、怨”以及“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却把文学能够振奋精神、观照风俗、团结弊与帮助认识自然的社会作用，说得清清楚楚。在外国，历代的文学家和理论家也对文学的功能作了各种各样的评价，如柏拉图认为它能培养人“对于美的爱好”14；法国18世纪启蒙运动思想家狄德罗认为它是“移风易俗的手段”15别林斯基认为它是“社会的家庭教师”16；俄国19世纪作家赫尔岑认为它是“知识的教堂”17，等等。总结这些理论遗产，根据文学对社会生活的实际影响，我们把它的社会功能概括为三个方面：认识价值、思想教育作用、美育意义与娱乐意义。文学作为社会生活的一种反映，它同社会科学一样，具有认识价值，即能够帮助读者认识历史的和现实的社会生活，提高人们认识生活的能力。例如从杜甫的《石壕吏》中，我们能够看到唐天宝年间人民遭受的战乱之苦。诗人路宿石壕村，耳闻目睹的一出人间惨剧，使我们形象地认识到封13孔子：《论语·阳货》，郭绍虞主编：《中国历代文论选》，第1册，17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4柏拉图：《柏拉图文艺对话集》，59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15狄德罗：《论戏剧艺术》，《文艺理论译丛》，1958（2）。16别林斯基：《别林斯基论文学》，40页，上海，新文艺出版社，1958。17赫尔岑：《赫尔岑论文学》，8页，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62。

建官吏的残暴和劳动人民的苦难，认识到那个时代尖锐的阶级矛盾与民族矛盾。尽管文学与社会科学一样，具有认识价值，但是由于文学是以社会生活的整体为对象，并且是对它的形象反映，因而文学的认识价值具有任何社会科学都不能及的全面性与丰富性。也就是说，我们从文学作品、特别是那些长篇巨著中，能够看到政治与经济、道德与宗教、物质与精神、行为与心理等种种社会生活现象，看到它们存在的感性形式、内部联系及发展轨迹。极而言之，凡是社会存在的东西，我们都能从文学作品中获得对它们的认识。拿《红楼梦》来说吧。在那里面，我国封建社会由盛而衰的历史时期的社会风貌与习俗、政治现象与经济现象、各个阶级和阶层的相互关系与心理状态、生产力发展水平与伦理观念、生活现状及其运动的趋向，等等，都有丰富而生动的反映。由于它给我们提供的认识和知识的至多，至广，至深，至透，因而被誉为中国封建社会的一部百科全书。对文学的这种独到的认识价值，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曾作过高度评价。马克思在赞赏英国19世纪现实主义作家狄更斯等人的作品时说：“现代英国的一派出色的小说家，以他们那明白晓畅和令人感动的描写，向世界揭示了政治的和社会的真理，比起政治家、政论家和道德家合起来所作的还多。”18恩格斯赞赏巴尔扎克时说：“在他的《人间喜剧》里，给了我们一部法国‘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的历史„„在这个中心图画的四周，他安置了法国社会的全部历史，从这个历史里，甚至在经济的细节上„„我所学到的东西也比从当时专门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的全部著作合拢起来所学到的还要多。”19正因为这样，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的著作中经常引述文学作品作为自己阐述某个观点的例证。所谓文学的思想教育作用，是指文学作品对读者的思想、行为产生的影响效力。文学为什么会具有这种作用呢？其一，文学既然具有认识价值，那么认识就有转化为思想影响的可能。比如，一部作品帮助读者认清了社会现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鲜明的对比，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思索：这种社会现实合理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不合理的现实？应不应该以及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而这种思索的结果，能促使人们产生了为建立合理的生活而奋斗的意志和行动。其二，文学对社会生活的反映不是纯客观的，它总是寄寓着作家对生活的评价和一定的社会理想，这样，读者从作品中不仅看到了社会生活是怎样的面貌，而且看到了作者对社会生活的评价和态度：什么是正确的、美好的，应该肯定的；什么是错误的、丑恶的，应该否定的——如果是一部优秀作品，那么作家在作品中所表达的符合历史真实的生活评价和符合历史规律的社会理想，就可能对读者的世界观、人生观及其现实态度产生巨大的影响。由于上述原因，车尔尼雪夫斯基称文学是“人的生活教科书”，鲁迅称文学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斯大林则称文学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文学的教育作用是多方面的，它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态度、社会思想、政治立场、道德理想、宗教意识以及其他思想观念。但就一部作品而论，其教育作用可能仅限于某个方面，如郭小川的《诗白雪的赞歌》，主要以革命战士在爱情上表现出来的高尚道德情操能既有积极影响又有消极影响，如巴金早期的作品《灭亡》、《新生》、《爱情三部曲》等，一方面以反封建的热情鼓舞着读者投身于变革现实的斗争，另一方面其无政府主义的思想色彩又在读者的前和伦理观念影响着读者；也可进道路上撒下一团迷雾。因此，对文学作品的教育作用要实事求是地具体分析。文学史上，凡能真实反映并能正确评价生活的作品，都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只有那些抓住了社会主要矛盾，站在时代前列，创造出为推动历史前进和献身于人民幸福事业的生动感人艺术形象的作品，影响力最大，社会效果也最强烈。有些杰出的作品甚至能影响一代人的成长。保加利亚的优秀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季米特洛夫就谈过文学作品对他的巨大教育作用，他说：“我还记得，在我少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二），402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181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一），10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年时代，是文学中什么东西给了我特别强烈的印象，是什么榜样影响了我的性格？我必须直接地说，这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书《怎么办？》。我在参加保加利亚工人运动的日子里培养起来的那种坚持力和我在莱比锡法庭上所采取的那种一贯的坚持力、信心和坚定精神——这一切都无疑地同我在少年时期读过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艺术作品有关系。”20我国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无论已牺牲在战场上的，或者还在为社会主义事业效力的，他们中的不少人当年也是因受我国反帝反封建的新文学和苏联早期文学的影响而踏上革命征途的。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罗广斌和杨益言的《红岩》、杨沫的《青春之歌》等，这些曾经对我国青年的思想、情操、人生观与世界观起过极大影响作用的作品，至今还在陶冶当代青少年的心灵。（二）文学的审美功能文学的美育意义和娱乐意义主要通过文学的审美功能来体现。文学具有审美性，它按照一定的审美观点和审美理想，去反映生活和创造形象；因而它能使读者获得美感。美感是指文学作品中的形象体现出来的优美的或丑恶的、崇高的或卑劣的、悲剧的或喜剧的审美属性引起的读者感情上的激动，从而给其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和性情上的陶冶。美也是一种教育，谓之美育。文学的美育意义与其思想教育作用不同。思想教育作用具有明显的、甚至是强烈的社会功利性，它从政治、经济、法律和道德上帮助人们认识是非，影响和引导人们为现实利益而斗争。美育意义虽然也不无现实利害和阶级趋向的影响，但它更为注重在精神领域里增进人们对美的事物与美的情趣的追求，提高人们对美的感染力。人们欣赏美并获得美感时，思想情绪就进入了对美的迷恋的沉醉状态，绝少利害和功利的思考。人类的美的观念和美的感受力是在长期的审美实践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因而它带有很大程度上的社会共同性，即在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阶级之间，存在着相同的审美情趣与审美标准，如对自然风光的爱好，对健美、勇敢、智慧、进取的赞赏，对丑陋、怯懦、愚笨、颓唐的鄙弃，等等。因此，不同时代不同阶级的文学作品，其政治与伦理观念可能是对立的，但是它们的审美价值却可能具有一致性。这是为什么古代的和外国的文学作品也能给我们以美感、为我们所欣赏的重要原因。文学史上，优秀的文学作品都具有美育意义。随着社会生活的变迁和人的认识能力的发展，过去时代的作品的思想教育作用可能会逐渐减弱乃至于消失，但它们的审美价值却是永恒的。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一文中，谈到古希腊的艺术和史诗时曾经说过，产生它们的时代条件已不复存在了，现代社会“排斥一切神话地对待自然的态度和一切把自然神话化的态度，并因而求艺术家具备一种与神话无关的幻想”；然而这些古代神话作品至今“仍然能够给我们以艺术享受，而且就某方面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范本。马克思的这一分析，对古今中外一切创造了美的文学作品，都是适用的。文学还具有娱乐意义。文学的娱乐意义是它的美育意义的伴随物。一部作品能使读者得到美的享受和精神上的愉悦，同时它就能使读者得到娱乐和休息。能使读者在阅读和欣赏中达到休息的目要21的，并不是贬低文学的价值，而是它应有的一个属性与作用，其与文学的其他功能是相辅相成的。鲁迅说：“生存的小品文，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的东西；但自然，它也能给人愉快和休息，然而这并不是‘小摆设’，更不是抚慰和麻痹，它给人的愉快和休息是休养，是劳作和战斗之前的准备。”22因此，文学的娱乐意义也应受到应有的重视。文学的认识价值、思想教育作用、美育意义与娱乐意义，各有各的涵义，但它们之间又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文学的认识价值是其思想教育作用赖以存在和实现的基础。一部作品的社会政治、20季米特洛夫：《季米特洛夫论文学、艺术与科学》，9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2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上），第113-11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鲁迅：《小品文的危机》，《鲁迅论文学》，160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22

伦理思想的倾向，并不是赤裸裸地说出来的，而是渗透在对社会生活和现实关系的描写之中。实践告诉我们，文学作品愈是能帮助人们深刻的认识生活，人们就愈是乐于接受其流露出来的思想观点。因此，19世纪末，恩格斯曾这样告诫过他周围的进步作家：“一部具有社会主义倾向的小说通过对现实关系的真实描写，来打破关于这些关系的流行的传统幻想，动摇资产阶级世界的乐观主义，不可避免地引起对于现在事物的永世长存的怀疑，那末，即使作者没有直接提出任何解决办法者有时并没有明显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我认为这部小说也完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23然而，主题和思想倾向又是文学作品的灵魂和主宰。这不只是说文学创作是一种能动地认识活动，不管自觉地还是不自觉地，它都把改造生活和改造世界视为自己的目的，从而使其思想教育作，甚至作用始终居于主导地位；而且是说，文学作品的思想倾向对其他功能并不是漠不关心的。这表现在：一般地说，当作品的思想主题具有历史进步性时，它就会要求生活以真实的面貌出现在读者面前，反之，对生活作出错误评价的作品，也往往以对生活的歪曲反映为前提（当然也有对生活作了真实反映却评价错了的作品）。可见，文学的思想教育意义对它的认识价值有着一定的制约作用。同时，文学的美育作用与娱乐作用也受其思想倾向的深刻影响。尽管审美娱乐活动同思想教育活动不是一回事，但它们之间并不是绝缘的。在我国古典美学理论中，“美”与“善”一向并提并重，如“尽善属于情感领域。两者何以尽美”、“至美至善”、“具美兼善”，等等。“善”是个思想道德范畴，“美”要并提并重？因为只有“善”的事物才能是美的：一部作品内容虚假，其思想倾向与历史发展方向及公众的利益背道而驰，令人厌恶，是不会给读者带来美感和乐趣的。思想教育意义与认识价值虽然是文学的重要功能，但是读者阅读作品大多不是为了受教育或通过作品去认识生活，而是出于欣赏和娱乐的需要。然而在阅读过程中，读者一旦为作品中的人物、情节所吸引，产生了感情上的激动，并进而联想、比较、思索，那么读者的思想和认识就会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之中接受作品的影响。可见，文学的美感和娱乐性质又是实现其认识和思想教育作用的独特的重要途径。这种途径叫做“寓教于乐”。对于文学的“寓教于乐”的特点，周恩来同志十分重视，他说：“有人问我：文艺的教育作用和娱乐作用是否是统一的？是辩证的统一。群众看戏、看电影是要从中得到娱乐和休息，仅通过典型化的形象表演，教育寓于其中，寓于娱乐之中。”24必须明确的是，文学的几种功能是不可分割的有机统一整体，我们应该辩证地认识和发挥文学的社会功能和审美功能。总之，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性，主要是通过创作主体、创作客体、作品本体和阅读欣赏四方面体现出来。当然，我们应该看到，实际上，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性，实际上是与其他艺术所共有的特征。要深入探讨和追索文学艺术的本质，则须进一步寻求将文学艺术与其他门类艺术区别开来的根本性的东西，这就是下一节所要分析的文学艺术的语言媒介性本质特征问题。第三节文学是语言艺术一、文学作为语言艺术的类型艺术是一种审美意识形态形式，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审美意识的物化形态。在艺术创造活动中，艺术家通过审美创造活动，将自己对社会人生的独特审美体验与审美理解物化为艺术作品，并借助于艺术欣赏活动传达给其他人。当然，审美欣赏和审美传达等审美过程通常并非是直接完成的，而是要通过艺术作品这一特质性的中介才能实现。各种艺术用以塑造艺术形象的方式有别，所使用的媒介材料各种各样。人们通常根据不同艺术门类塑造形象的方式和使用材料的不同，将艺术分为四23恩格斯：《恩格斯·考茨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下），45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4周恩来：《周恩来论文艺》，92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大类：造型艺术、表演艺术、语言艺术和综合艺术。造型艺术运用一定的物质材料，借助于线条色彩和体积等艺术手段，塑造出人们可以直接感受到的艺术形象，如绘画、雕塑等。表演艺术通过音响、节奏、旋律或人体动作，塑造出可以直接作用于欣赏者听觉和视觉的艺术形象，如音乐、舞蹈等。文学属于语言艺术，它运用语言为材料来塑造艺术形象，传达主体的审美感受。综合艺术在塑造艺术形象时吸收了各种艺术手段和运用各种媒介材料综合地加以利用，如戏剧、电影、电视等。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其媒介和物质载体是语言或文字。借助于文字和媒介，作者在文学作品中创造出一个生动而形象的想象性的艺术世界，并借助这个艺术世界再现一定的社会生活，表达自己的审美感受和审美意识。在文学活动中，欣赏者借助审美联想，通过解读语言符号，进入作者所构筑的艺术世界之中，进而再构筑一个新的想象性艺术世界。鉴于上述文学艺术活动的复杂情况，在各种艺术形态中，文学处于一种较为特殊的地位。较之其他艺术门类，文学的内涵最深厚，因为其表现力丰富，所包含的容量巨大。文学所表现的内容，自由度极大，它既可以借文字媒介细致深入地表现作者丰富的内心世界，表现主体的各种审美感受，又可以从深度广度进行开拓，详尽地再现社会现实的各种生活情况。从艺术形态而言，文学的表现媒介是语言，而语言这一物质性符号是以声音的运动为其存在形式的，而且语言不像其他艺术种类所借助的媒介是物质实体，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它所凭借的是一种抽象的符码系统，因而既可表现现实的时空，又可创造出虚幻的时空，使作者和欣赏者能进入一个广阔的艺术新世界。同时，语言作为社会交际工具之一，人们既不可运用它来准确地表述某种具有抽象的哲理性的思想意识，又可描绘出栩栩如生的具体的感性形象情境，还可以借助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体系传达出人们内心的各种情绪和丰富情感，作为文学艺术传达媒介的语言，是文学家对日常生活语言加以提炼加工的结果，它已经是一种富于形象性和丰富表现力的特殊语言，是一种具有想象性的语言。二、语言艺术的特征文学是以语言为媒介和物质载体的艺术。由于语言媒介与其他艺术媒介的差异性，文学与其他门类艺术具有明显不同的特点。语言艺术的特征具体表现为：艺术传达的间接性、社会概括的丰富性、内容表达的流动性和思想蕴含的深刻性。(一)艺术传达的间接性绘画、雕塑、音乐、舞蹈、戏剧、电影等艺术所塑造的形象具有可见可闻的直观性，人们通过听觉、视觉、触觉等感官就能感受到。文学则不然。文学的艺术传达方式是艺术形象，其媒介是语言符号。因此，文学艺术借助于语言塑造形象进行艺术传达，并非是直接的，而具有间接性。语言是人类相互间最为重要的交际工具。作为传达思想、交流情感的符号，语言媒介只是人为创造的一种符号体系，并非是某种客观事物的具体存在方式。因此，用语言塑造的文学形象，与其他艺术不同，不能直接作用于人们的感官。只有读者对某种语言所表示所象征的意义加以了解掌握时，才能真正感受和理解这种语言所塑造的艺术形象。而其他艺术形式，如绘画、雕塑、音乐、舞蹈、建筑、戏剧、电影等，所展示的社会生活和塑造的艺术形象，都能对人的感官产生直接作用，借助于视、听、触等感觉直接加以感受。文学中的语言仅是一种符码，并不能等同于指称对象。文学作为语言艺术，由于语言的上述特征，决定了文学的艺术传达的间接性。读者阅读文学作行想象和联想，形品，看到的是语言信息。只有当这些语言信息传递到头脑里，凭借着生活经验进象才会产生。因此，文学形象是间接形象。换言之，作者在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山光水色，鸟语花香，各种人物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思想情感等，即使非常生动逼真，绘声绘色，读者只能借助于文学语言作为中介，去想象性地体会它们、再现它们，而绝不可能直接地观看、听闻或触摸到。因此，从接受的角度而言，相对于其他艺术门类，文学艺术的接受者必须具有一定的语言基础，具有解读语言符码的能力，否则，结果将会如马克思所言：“对于不辨言律的耳朵，最美的音乐也毫无

意义。”25文学艺术传达的间接性和非直观性，使文学形象具有某种程度的模糊性。这一特征既是文学的长处，又是其局限。一方面，文学形象的非直观性，对文学接受具有一定程度的限制。文学作品不像其他艺术品种那样，只要具备健全的视听器官，具有一定的感觉能力，人人可听可看，可闻可摸。文学艺术传达的间接性和非直观性，要求其接受者、欣赏者必须具有基本的解读力、理解力和想像力。阅读文学作品需要一定的文化程度，因而其社会普及性受到限制。另一方面，由于文学形象是读者接受了语言信息之后经过头脑的想象和联想而获得的，所以对具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和阅历的读者来说，文学形象的间接性又给形象的再创造提供了广阔的天地。这就是说，读者阅读文学作品，可以根据自己极的角度看，文学艺术传达的非直观性和间接性，造成了接受者的视听等知觉的某种“空白”和“缺失”，极大地激活和调动了艺术接受者的理解力及想像力，使其更为主动地进入艺术活动过程，更为参与作品意义的再创造和再建构，以弥补主体知觉的某种不足。同时，正由于文学艺术传达的间接性所造成的缺失和空白，使文学比别的艺术更能产生一种特殊的艺术魅力，因而能更大限度地调动读者的生活经验和想像力，使之在富于弹性的语言描述中重构一个丰富多彩的艺术世界。的生活经验和感受，对作者用语言材料描述的形象作自己的构想、丰富与补充。从积积极地(二)社会概括的丰富性文学用以塑造形象、反映生活的语言材料，比之其他艺术的表现手段，有其不可比拟的表现力。绘画的线条、色彩；音乐的音响、旋律；舞蹈的形体、动作等等，在时间与空间上都受到某种限制，无法表达语言所能表现的丰富复杂内容，而语言却可以描绘、说明一切。高尔基曾经阐述过语言的这种非凡的功能：“民间有一个最聪明的谜语确定了语言的意义。谜语说：‘不是蜜，但是可以粘东西。’因此可以肯定地说：世界上没有一件东西是叫不出名字来的。”26文学作为语言艺术能多方面地展示社会生活，极具社会概括的丰富性。具体主要表现在：首先，它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自由地描写和表现生活。这是其他艺术所不能办到的。如写，艺术效果只一幅绘画，其表现的人物或景物，是取自特定空间内瞬息的姿容和情状，属静状描能静中求动。一个舞蹈节目，虽说能够在动态中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和生活中的矛盾冲突，但其容量很小，受到时间和空间的极大限制。与它们相比，作为综合艺术的戏剧，在反映生活的深度和广度上，算是佼佼者了，它能容纳众多的人物和复杂的情节。然而与语言艺术相比，它仍然要甘拜下风。因为固定的舞台空间和两三小时的演出时间约束着它，使它不得不浓缩自己的内容，删除与舞台演出不相适应的生活部分。文学就不同了，它想反映什么就反映什么，想怎么反映就怎么反映，完全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可以一时一地一事，也可以东西南北、思接千古、纵横天下；可以一人一情一景，也可以三教九流、头绪纷繁、场面宏大的大流；可以面对着自然风光流连忘返，也可以面对人生征途深沉思索„„总之，人类的思维能够达到什么地方，文学的视野就都达到什么地方。；可以穷尽生活的细枝末节，也可以追逐历史其次，文学艺术在探索和描写人类的精神世界和内心生活方面，也有其特长。艺术具有情感性，都要去努力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可是其他艺术只能通过人物的外部形态去揭示。如舞蹈通过人物的表情、动作，绘画通过人物面貌、姿态、服饰以及环境的烘托，等等。戏剧和电影的手段多一些，它们可以以人物的对话、独白和幕的旁解说来表25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79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6高尔基：《和青年作家谈话》，《文学论文选》，294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现人类的精神世界和内心生活。不过这种对话、独白和解说，已经是借助于语言的功能了。即使如此，它们仍然不能与语言艺术相媲美。文学不仅能够在人物的对话、行动、表情、姿态及其周围环境的刻划、描写中去透视人物的内心世界，而且能够以语言为手段去直接描写、剖析人物的心理状态、思想感情，乃至于潜意识活动。在鲁迅的小说《高老夫子》里，有两段人物的心理描写。一段是高尔础应聘就教贤良女校在家备课时的心理活动：他一会儿怨恨父母照看不好，使他小时在眉棱上留下了块害得他见不得女学生的疤痕；一会儿怨恨教科书编的不好，竟大段大段与参考书的内容不合，让他总也不得要领；一会儿怨恨前教员把好讲的都讲过了，留给他的是他不熟悉的„„另一段是高尔础课堂上受窘回到家里，怒火中烧，决计立即辞职，理由是女学堂不正经，犯不上跟她们酱在一起„„这些心理描写把他心地肮脏、不学无术的丑恶灵魂，揭示得淋漓尽致。显然像这样细致入微的心理剖析，是非语言艺术所能为之的。（三）内容表达的流动性文学艺术的表达媒介是语言,而语言具有非物质性。因此，在想象、虚构、艺术表达及其表现形式等方面，文学创造具有自由灵活的特点，文学作品内容表达的流动性构成了它与其他艺术门类相区别的又一显著特征。同样作为审美形式的艺术，绘画、雕刻等艺术形式的媒介都是实体性物质材料，如颜色、水墨、粘土、石头、木料，等等。绘画和雕塑在进行艺术表达时首先必须克服上述物质材料的各种限制作用。而文学则不同，文学家进行艺术创造和艺术表达，他是选取恰当的文学语言词汇，运用语言这一特殊的语言文化符号来表征和摹拟所要表达的内容，它不须突破其他艺术形式的物质材料的限制，因而具有较大的自由度和随意性，在时间的表达上无论是物理时间的流逝和置换，还是心理时间的流转和倒置，都具有流动性特征。文学作品内容的表达，无论是“上下五千年”的历时性描述，还是议论抒情、写景状物，可以“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的随意纵横，可以“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地挥洒自如。例如托尔斯泰在文学创造中采用“心灵辩证法”，通过对人物内心活动发展变化过程的生动描述，既深刻地展示了人物的思想性格，又具体地揭示出其产生、发展的原因，将其心理活动的流动过程表现无遗。再如《诗经》中“采薇”一诗：“昔我往矣，扬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短短四句，就透过对时间久远的流动过程的揭示，将一个历尽沧桑的征人复杂的内心感受借助于具体景物而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四）思想蕴含的深刻性文学是作家对生活的能动反映的产物，又是作家主观思想情感表现的结果，是客观再现和主观表现的统一。因此，任何文学作品，都必然会蕴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