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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化进程中的农民变市民社会身份认同与身份转型

问题提出与研究进路目前,学术界对进城青年农民工城市化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牵引理论、结构功能主义和主体实践主义理论;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对农民的社会地位和内部分层管理、保护农民的合法权益、政治参与等方面;对农民的社会保障和儿童的形成;对流动人口社会关系网络和社会资本的研究、流动的原因、流动的类型和障碍(尤其是户籍制度);对农民工的生活社区的研究,如“城中村”。这些研究大多是以静态的视角去分析动态的流动行为,并且预先把流动过程截成三段,对进城前、进城中、进城后流动人口状况分别作局部、独立的研究。这种研究具有时延上的缺陷,并且缺乏全局性、整体性的理论关照。笔者试图从社会身份认同的研究视角切入,以弥补目前相关研究的理论缺憾和研究方法的不足。本文以城市化进程中“有条件地发放城市户口,变农民为市民”的强烈社会期待为分析背景,认为这种社会期待触及到了影响入城青年农民工城市适应和城市融入的主要障碍——制度性障碍,并且我们认为“农民变市民”的这种同籍化举措,可以为农民工阶层顺利地完成继续社会化和实现城市融入创造制度支持的基础。的确,“城市不能够给他们‘户口’,意味着他们没有城市居民的身份,没有城市居民可以天然获得的一切待遇。哪怕农民工在这个城市已经工作和生活了数年、数十年,永远还只是一个无根的漂泊者,与城市居民相比仍然是‘二等公民’。这是对‘二等公民’的偏见与歧视存在的客观基础。”(朱力,2001)但笔者经过缜密地反思认为,同籍化举措只是解决了农民工阶层的行政性身份认定、政策准入和认同资格获得的问题,事实上,除了制度性身份(经户籍制的认可,具有强制性)外,农民工阶层还有其他三种身份(这是学者们研究时通常所忽视和遗漏的,然而这正是本文的研究旨趣之所在),即基于交往视角的社会性身份(主要是与基于居住地理、区位的城里人和基于业缘关系的来自非正规性就业的工友群体的认同)、“他者话语”所定义的身份、自我感知性身份(目前表现为模糊化、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的特征,关键是心理认同)。通过进一步分析笔者惊奇地发现,入城青年农民工在城市融入的过程中,在角色转换与身份转型上出现了错位分离,这导致了他们在新的城市场域空间与身份认同(尤其是自我心理认同)空间上产生了非重合性。正是这种非重合性,阻碍了他们全面融入城市的现实可能。因此,要缓解农民工阶层的身份认同危机,就必须首先结合我国人口流动的现实背景,从“认同”概念的界定和诠释入手,着手建构和分析农民工阶层的社会认同维度,并深入探究造成他们陷入认同困境之源,以期建立起促进青年农民工的心理认同空间和新的城市场域空间相协调的机制。党员身份的重构:从时间流动到社会身份认同上世纪90年代初掀起的“民工潮”经过10余年的潮起潮落,一方面流动主体开始出现代际过渡与交替;另一方面人们在城市滞留时间逐渐加长,从业活动多种多样,全面参与着城市经济与社会生活,而且有越来越多的人长期“暂住”城市,成为事实上的城市常住人口。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群体的膨胀与人口流动形态和流动人口群体特征的变化密切相关,而且这种变化还在深入进行之中。1.当今我国入城农民工群体的主要特征家庭式流动。近年来,流动人口不仅在规模上继续扩大,在结构上由初期的单身型流动转变为家庭式流动为主导(钟水映,2000:223)。长距离流动。长距离一般是指省内、县外与省外。李强在对四川15个区县农民工流动的研究数据表明,多数农民工属于长距离流动,其中流动出县外的农民工比例为73.4%。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倾向于长距离流动,而且越是长距离流动的越不愿意回家乡(李强,2003:128-135)。外出动因的变化。入城青年农民工外出已由初期的经济型、“生存型”转向“生活型”,从“挣钱”预期到外出“挣钱,见世面、谋发展”;许多人甚至认为外出务工经商是“年轻人有无作为和出息的标志”(罗霞、王春光,2003)。流动方式的变化。农业经营的低效益已使土地逐渐留不住农民,随着外出动因的变化,农民工流动方式也出现了变化,离土不离乡逐渐让位于离土离乡又脱农,农民工纷纷入城务工或小本经营、经商创业。由于一部分人已在城市基本立稳脚跟,通过他们的传、帮、带,从而形成了流动方式上的“连锁迁移”。2.问题的提出在持续了10余年的“民工潮”后,当前农民工阶层内部正在发生分化重组。李强是比较明确地注意到了农民工内部变化的学者之一。他认为,当前农民工内部有回乡型、摇摆型、滞留型三个主体(李强,2003)。他们基本上都是进城而未落户的。滞留型农民工在空间地理上已与城市人长期共栖,有相对稳定的工作与收入,并且对城市的地缘、区位心理渐生,成为事实上的常住人口、“准市民”。但由于没有城市正式户口,他们基本上得不到城市的公共服务,在居住、职业方面处于边缘人、“二等公民”的地位。城市社会对他们的“经济接纳、社会拒入”,造成了他们社会身份认同的尴尬:实际身份与制度性身份的不一致,角色转换与身份转变错位脱节,由此造成他们的身份认同焦虑乃至认同危机。因此,“农民变市民”不应当简单地等同于“户口本”的发放。笔者认为,只要户籍制所附属的各项功能(就业、子女教育和福利保障等)依然奉行双重标准,全面实现“农民变市民”的社会身份转变是不可能的,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也很难真正构建起自己的社会身份认同。因此,解决这一问题的突破口在于如何全面地剖析他们的社会身份及其相应的认同纬度,使滞留者顺利地重构他们的身份认同;同时,身份认同是一个过程,而过程是动态的、整体性的。对入城青年农民工社会身份认同问题的研究,要实现身份认同过程与人口流动事件的研究契合,以过程——事件的理论研究方法,对我国流动人口问题作研究方法上的创新。社会身份的变迁及其认同认同社会身份是有关个人在情感和价值意义上视自己为某个群体成员以及有关隶属于某个群体的认知,而这种认知最终是通过个体的自我心理认同来完成的,也就是说,它是通过认同实现的。社会学家R·简金斯(RichardJenkins)指出,认同(Identity)概念的现代功能事实上包含人际关系中的两个基本因素,即基于人们同一性的关系和基于差异性的关系。简要地说,即意味着一方面认同概念揭示了“我们”是谁的问题;另一方面,又区分了“他们”是谁。“我们”有相同的特征、相同的文化、共同的历史,并且这些事物使我们得以与“他们”区分开来(参见ArneBuggeAmundsen)。认同具有群体归属性,相对稳定性,“我们”与“他们”的心理边界划分是在互动中产生的,即认同是相互的。同时,社会身份认同是社会记忆与社会时空相互作用的产物,社会环境和文化心理结构对主体认同起着形塑作用。滞城农民工的务农经历、家庭背景、所受教育、城市生活经历都是一种社会记忆,都会影响他们的社会身份认同。此外,社会时空、情境的变迁特性决定了认同是一个不断学习和逐渐修正的过程。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进入新的陌生场域,同样也面临着社会身份变迁及其认同的问题。除了基于户籍强制认同的制度性身份,笔者认为还有其他三种身份,即基于交往和“关系”视角的社会性身份、“他者话语”定义的身份和滞留者自我感知性身份。相应地他们应有四重社会身份认同,即制度认同、人际认同、城市生活方式认同以及自我(心理)认同,而自我(心理)认同是他们社会身份认同的关键。不同的生活预期、生活目标决定着不同的生存策略,不同的生存策略又有不同的生活模式和行为方式。滞留型农民工“希望融入城市社会,尽量与市民、邻居搞好关系,希望能够适应当地的生活,”(李强,2003:134)因此他们的城市融入基本上是主动和自觉的,他们的城市适应表现为谋求一种与城市的积极共存——“共生”(甚至也包含主动谋求被同化的成分)。由于外出多年,他们中的许多人已在经济上立稳脚跟,职业相对稳定,他们的代表性职业有理发师、小吃店帮工、车工、修鞋匠、小商贩、厨师等,大部分人为务工型非正规性就业,如建筑工人、机修工、玩具制造工人、纺织工、保姆和环卫工人等等。由于上述滞留主体与学者定义的农民工阶层在群体特征、群体构成和社会地位上具有一致性,因此,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为滞留型农民工群体中的一部分,但为了与“他者话语”中城里人眼中的“农民工”相区别,故笔者在文章标题和前文中使用前者。下文若出现“滞留(型)农民工”,即为学者话语的“农民工阶层”中的滞留部分,也即本文的研究对象——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滞留型农民工通常会在春节返乡一次,但这仅仅是一种“礼节性的仪式”,借春节看望长辈,是做儿女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回家乡的重要性在许多新生代的心目中正在下降。他们更专注于(或者说倾向于)改变现状,特别是想留驻城市。由于二元社会造成的机会不平等,因此入城生活多年,且在经济上基本可以自足的流动青年非常注重自身人力资本的投资,而表现在中年流动人口身上,则非常注重子女教育。王春光在调查中发现,在回答“如果目前有一笔钱,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时,有27.9%的人答“让自己继续上学”,有17.8%的人选择“在城市购买房子”,有11.4%的人选择“让孩子接受好的教育”,准备“回家乡建筑新房子”的人只占15.3%(王春光,2001:73)。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的社会身份阶层是指具有相近的社会地位,采取相似生活方式和具有相似职业归属的一群人。而近年来滞留型农民工则是在社会转轨进程中阶层自然分化的社会群体。“农民工人阶层”是一个社会标签,是学者对入城青年农民工社会身份的话语认同。社会学认为,社会标签是基于被标识对象群体特征的符号定义,对被标识者来说,标签是由外界给定的,有时甚至是基于某种偏见或制度控制、秩序维持需要的外在约定。除了外在性,对新生滞留者来说,这种社会标签还具有先在的强制性(准先赋性)和既定性。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是目前我国城市中出现的新兴群体,但他们对自己社会身份的“同一性”特征并没有自为和清晰的群体意识,在城市中他们还处于普遍沉默和“失语”的状态。关于他们的社会身份,目前主要是来自外在的“他者话语”的社会标签的标识。“他者话语”对于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社会身份的定义有很多,归纳起来大体有三种:(1)来自城里人的定义:“乡巴佬”是城里人基于户籍偏见的定义,后来城里人主要称他们为“打工仔/妹”,现在他们基本认同学者、政府或媒体定义的“农民工”,但在具体使用时仍不乏偏见心理成分。(2)来自社会学学者的定义:初期有“盲流”一说,以后更多的是代之以“农民工(阶层)”、“边缘人”来定义这一群体。用“农民工(阶层)”主要是基于他们的流动动机和群体特征(居住的聚合性、劳动的同质性、交往的内卷化)。使用“边缘人”则是基于他们的生活环境的边缘性、职业的边缘性和体制的边缘性。在现实中,“农民工”的身份指称逐渐被政府部门和新闻媒体所认同和采纳。(3)来自部分社会学学者和其他研究者的定义:“弱势群体”。笔者认为,打工是一种劳动方式,它在本质上等同于城里人的“上班”,都是一种职业生活。“打工仔/妹”作为一种称呼,它不能带上一种社会底层的意味,不能作为反映社会等级的指称。而“盲流”、“乡巴佬”等称呼则更是一部分人视另一部分人为另类、他族的蔑称;城里人的定义大多基于社会偏见、歧视的视角。“弱势群体”定义是基于弱者关怀的视角;而“农民工”之定义则是基于价值中立的研究者视角,这种身份认同具有客观的社会基础,易被社会接受,但它也只是一个过渡性概念。随着“农民变市民”中一切迁移障碍的消除,它也将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留在城市的年轻农民工的社会身份认同的关键、性质和形式(一)自我身份的内在矛盾如前所述,认同的关键最终还有赖于滞留主体的自我认同,尤其是他们基于个人经验和主观意识世界之镜象的内源性认知。显然,在他们的意识里自我认同是指个体依据其经历所反思而理解到的自我。而反思是主体理性对现实的一种沉淀,它源于主体的生活实践和社会文化心理结构。在笔者关于浙西南农民工“城乡两栖”现象的社会调查中,当问到“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身份”时,大部分人回答“说不清”,一部分人则略带模糊地说“半个城里人”。他们解释说,“从居住和劳动方式、劳动性质上说,我们已在这里生活多年,基本上与城里人没啥两样,但我们的户口依然在乡下,是农村户口。”(周明宝,2002.11:10-13)由此可见,滞留型农民工在对自己身份作总体性的认知与评价时,呈现出模糊性、不确定性和内心自我矛盾性。这种自我矛盾性的根源在于户籍制所造成的流动人口的“人户分离”以及角色转变和身份转换的错位脱节,它是户籍制限制在人的心理上反映的结果。虽然我国户籍管理体制改革在逐步深入,但滞留型农民工对自我身份的心理认同还将有一个“文化滞后”的过程。青年农民工进城并滞留于城市是一个城市适应的过程,本质上是他们在新的场域下的继续社会化。它首先是基于居住场所和职业生活的生存适应,然后是追求和仿同城市生活,拓展交往圈子,伴随着生活环境和社会角色的变迁,滞留主体的社会心理也在与城市情境的作用中发生微调,这种心理调适是在反复的试错中完成的,它同时产生了两种效应:一方面,它在接纳新的文化特质的同时也在有机地组合和提炼着“城市性”的工作方式、生活风格、社会交往规则,并在与“陌生者”的互动中累积社会记忆;另一方面,蕴涵在他们身上的乡土文化的纯朴风格,情感性交往也在细微地触动着城市文化,为其注入新的元素。由此可见,认同的本质在于场域、社会交往网络和社会记忆三者的有机结合体。(二)认同的自我与他人互动社会身份认同根植于人的内在的心理机制,但它会通过外在的行为实践表现出来。因此认同存在于自我与他人互动的人际网络,如组织、工作“单位”和对社区的归属中,也存在于生活方式的言谈举止、消费行为与闲暇生活中。在我国二元社会结构背景下,它还表现为对强制性调控人口流动格局的一系列制度认同中。1.从社会屏蔽到工人地位认同流动人口的人口统计、人口属地管理需要有相应的制度安排,但在我国,这些制度在调控人口流动的同时逐渐变成了身份决定和身份管制的外在力量,它阻滞了人口的自由迁徙,固化着城乡二元社会结构和二元劳动力市场格局。(1)户籍认同:在人口自由迁徙的社会,或在自由至上的后现代社会,自我与非自我,“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差异,不是由世界预先规定的形态所给定,也不是由高高在上的命令所约定,它需要同时从双方交往中反复不断地被建构,任何一方都不会自诩比对方更具有持久性,或者确切地说,更具有“既定性”(giveness)(参见鲍曼,2002:25)。而在我国,户籍制度长期的刚性隔离,对人们产生了心理限制效应,它体现在城市人对外来人的地域性认知和城里人之间的职业性认知惯性上;这种认知惯性在日常生活中典型地表现在城里人以出生地来定义乡下人,他们碰到乡下人首先会下意识地问“你是哪里来的”,而城里人则将生活区尤其是工作单位与自己的身份等同,他们见面时常会问“你在哪儿上班?”从社会分层的角度说,李强认为户籍制度是一种社会屏蔽制度,核心是为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资源之间的关系建立起秩序(李强,2002)。户籍制通过强制性地资源调配,实现了“社会屏蔽”和秩序建构。这种“社会屏蔽”,一方面加大了流动人口的迁徙成本(包括社会成本、风险成本)和心理成本,使人慎于流动;另一方面,城市户口和市民资格意味着阶层地位和社会身份的跃升,意味着社会资源的天然获取。目前由于户籍制及其附属制度的资源聚拢与调配功能和社会屏蔽作用,滞留农民工对户籍身份还有较高的认同,但随着日渐培育成型的市场评价机制的功能替代,这一认同将逐渐减弱。(2)城市用工制度认同:用工制度就是就业制度。滞留型农民工在城市就业主要是非正规性就业,工资较低,月工资约为400-600元,基本没有社会保障。劳动中缺乏安全感,边际费用(培训费、证件工本费、手续费)高,而且经常面临劳动欺诈、工资不兑现、拖欠以及同工不同酬现象。许多个体私营业主、民营企业依靠低工资维持企业发展。但是由于他们流动前对工资的预期较低,农民工在劳动报酬、社会福利和生活待遇上对来自城市的歧视其反应相对较为淡漠;相反,另一个参照群体——国企工人的纷纷下岗,更使他们唯恐失去工作机会。(3)管理认同:外来人口管理包括滞留农民工的自我管理和城市执法管理,前者体现在滞留农民工的政治参与和社区管理参与上。但长期以来,由于选民及其人大代表是按户籍来确定的,因此户籍缺席的滞留型农民工就基本没有机会参加城市的政治活动和实现切身利益的表达和维护。事实上,多数农民工希望参加城市的管理,一项对753名农民工的调查显示,有69.3%的农民工认为“应该参加城市管理”,只有8.8%的人回答“不应该”(徐增阳、黄辉祥,2002:P116)。对滞留农民工的执法管理主要表现为防范式管理,其特征是“只管手脚、不管头脑”,以证件为本的形式上的管理。滞留者没有城市户口,因而需要凭一大堆名目繁多的证件来追加定义自己的身份,而且其中随便一个证件的缺失都可能会带来麻烦。证件办理让相关部门获取了利益,但他们并未对农民工提供足够的服务,因而很难获得滞留农民工的认同。由于维权成本很大,法律救济无望,许多民工表现出对执法者的“习得性无力感”,这也助长了他们对内部亚文化——老乡网络的自组织认同。2.身份性歧视:从农民工开始的“认同”滞留农民工在城市融入和城市适应的过程中,其生活方式和社会行动有两个参照群体:1、基于老乡网络的自组织;2、空间上共栖或在职业上共事的“城里人”。为了谋求与城里人相对平等的交往,应付一切对己不利的歧视性政策,滞留农民工会自觉地组成基于文化小传统的群体交往网络,其内部有着高度的认同,尤其是面对不利局面时会表现出一致对外的群体面貌。第二种情况包括农民工在日常交往实践中的社区认同以及对非正规性就业组织的“单位”认同。(1)自组织认同。农民工外出就业最初主要基于血缘、亲缘和地缘的老乡网络。入城以后,他们的居住形式主要是群体聚落形式——单位集体宿舍、工棚或在城市边缘合租民房,工作上同质性很高,并且仍然按传统方式来建立新的社会交际圈。他们愿意与自己同乡交往是因为具有相似性。具体说,就业信息共享、日常生活服务、危机时刻互助、共同应对城市执法歧视和社会交往歧视等,减少了后来外出者的迁移成本和心理成本。但是,由于职业的同质性,在自组织内存在着资源、岗位竞争,农民工在运用“关系”时也具有工具性的一面。这样,自组织易被民工老板和包工头分而治之、分化瓦解;他们通常故意采取同工不同酬,或通过利诱在农民工群体内“提拔”一些人,以瓦解他们的利益一致性,消蚀他们的集体记忆,进而达到让自组织认同“碎片化”的效果。零点公司的田野调查发现,由于在同质群体内部可利用的资源有限,因而部分人在条件允许时有脱离农民工群体的倾向(北京零点调查与分析公司,1995)。(2)社区认同。社区认同就是地域认同,但它本质上是基于人际交往实践的社会认同。在商店购物,乘坐公交等日常生活实践中,滞留民工经常饱受冷眼和歧视。这种伤及人格与尊严的社会歧视让他们感受至深,心理反应也最为强烈。有人甚至感叹与城市人是“比邻若天涯”。为了稀释这种身份性歧视,一方面,滞留农民工开始进行行为方式的模仿,衣着服饰的仿同,开始注意个人卫生与整洁,并在与人交往中刻意使用礼貌用语,在商场中经常采用当地方言交易。据零点公司结论,在上海,引领穿着时尚潮流的通常是两个群体,一为中学生,另一个是滞留当地的女民工(零点调查公司总裁袁岳,浙江大学内部讲座)。另一方面,滞留农民工还积极参加社区管理,尤其是青年志愿者活动和各种社会公益活动(如无偿鲜血、非典时期做义工),部分人逐渐找到了社区归属感,加快了融入城市社会的速度。但从总体上看,滞留农民工的城市社区认同是表层性的,他们与城里人的情感性交往较少,交往难以深入,比较淡漠。(3)非正规性就业组织的“单位”认同。滞留农民工在城市的工作基本为非正规性就业,这种“非正规就业是‘岗位成本’最为节省的城市就业”(李强、唐壮,2002.1:17),其内部主要有两对关系,即滞留农民工与老板、包工头的劳资关系和与工友之间的同事关系。前者是一种次属关系(角色与角色之间关系),由于很少订立劳动合同(契约),角色双方信息是严重不对称的。老板、包工头监督民工劳动,支付劳动报酬,民工提供劳动力。后者主要是一种工作交往中的业缘关系认同。工友之间同质性高,主要目的都是为了“挣钱,见世面、谋发展”。在他们的共同利益受损(如被无故克扣、拖欠工资)时,他们会团结一致,协同追讨,但他们在奖金、加班费、晋升机会上存在利益竞争。在劳动力供大于求的劳动力市场中,滞留农民工利益认同的起点是不一致的,而且,超时劳作、工薪无保障以及失业危机,所有这些都在消解着农民工的“单位”认同。3、文化素质普遍偏低的农民工群体生活方式作为表征阶层差异的标志和身份地位的象征,它暗含着一种冲突——一种与并不和“我们”有着共同认同的他者或他们的冲突。但是,当整个社会由生产性社会逐步过渡到消费性社会时,生活方式也逐渐注入了消费主体的价值偏好,个体纷纷在消费行为上的标新立异。差异性、符号性、文化个性成为消费生活方式的现实注脚;与此同时,消费的物质性传统功能则处在弱化之中。而城市化从总体上说是社会产业与生活方式单一向度的发展,并以城市现代生活方式为样板来模塑个体的,因此,生活方式的标新立异总是与从众行为相伴而生的,而且由于高新技术构建的基于网络平台消费的大众化,市场竞争导致的商品价格相对同一化,大大节约了从众消费的社会成本。滞留型入城青年农民工的生活大多比较节俭,生活支出主要局限在日常用品消费,但随着近年来一些耐用消费品市场价格的大众化,渐有积蓄的农民工逐渐购置了电视机、影牒机等。由于现实需要,一些流动商贩还购买了名牌服饰、手机等商品。在城市生活中,滞留型农民工的生活参照群体主要有两个,即市民和内群体的老乡网络、共事工友。由于居住、生活和交往圈子的相对封闭性,滞留型农民工的生活方式表现出双重性。一方面,在直接面对城里人的交往活动和闲暇生活(如逛街、购物)中,他们非常注重外在形象的整饰;在从众与时尚的跟随中,习得了城市各种现代生活方式。为尽快消退他们的乡土气质,一些人尤其是女性农民工还刻意标新立异,化妆美容,努力把自己从被刻板化的镜像中抽离出来,另一方面,在内群体的生活中,他们又会悄悄卸下经过整饰的外在形象,以保持同质群体的内在相似性。同时,经过长时间在城市的打拼,许多滞留型农民工逐渐认识到了知识和智力资本远比体力型劳动力价格昂贵得多。因此,文化素质普遍偏低的农民工群体掀起了学习“充电”的热潮。这种文化自觉性的反思强化了他们对自身人力资本和对子女教育的投资意愿,从而也掀起了农民工闲暇生活的革命。除了有条件的去自考、上夜校和参加劳动培训以外,许多人还间接地去获取现代资讯和科学知识。在一项关于“您怎样打发工作之余时间(最多选三项)”的调查(N=753)中,回答看电视、电影52.7%,读书看报45.8%(徐增阳、黄辉祥,2002:112)。由此可见,从总体上说,滞留型农民工对城市生活方式有着高度的认同,这种认同表现在他们(尤其是新生代)对城市生活方式的主动性吸纳、自觉性内化和外显行为的仿同上。这与农民工的滞留动机存在着强相关性。滞留型民工对城市生活方式非常羡慕和向往,当他们基本立稳脚跟后,他们就把这种滞留目标转化为生活实践。同时,大多数农民工流动前都是农村精英,年轻好学,滞留城市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成了城市社会的“底层精英”。其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存在着不一致。而且他们认为,有知识、有技术是“年轻人有出息的标志”。“城市环境的最终产物,表现为它培养的各种新型人格”(帕克等,1987:273)和市民性格,认同和适应城市生活方式,是滞留型农民工社会性身份的特征,它对市民性格的形成具有“造势”和“磁化”的功能。城市社会管理困境的结果与后果转换角色通过个人努力就能够做到,转变身份则需要制度与社会的认同。尽管来到城市的农民工已经基本像市民一样地生活、工作,但就其身份而言,他们仍然未被户籍制度认可,仍然未被市民认同,造成农民工角色转换与身份转换的分离(朱力,2002.6:87)。这种分离集中表现在滞留农民工在城市有工资但没有光鲜的事业;有住所但没有“家”的感觉;有伙伴但没有知心爱人(主要指新生代民工)。如前所述,滞留农民工在自我心理认同上表现出自我矛盾性,这种自我矛盾性导致了认同困惑与身份焦虑,乃至身份认同危机,从而产生了一系列社会隐忧。滞留型青年农民工的认同困境主要表现在:(1)户籍歧视。“文化滞后”的认知轨迹同样也表现在城市人身上,户籍制的心理限制效应维系着他们对农民工的心理认知惯性,即对农民工在认知上表现出偏见,在内心上将他们划为另类,在行为上则表现出歧视。2002年李强在北京朝阳区对307个流动农民工的访谈调查中,当问“现实生活中,您遇到的最主要的困难是什么”时,绝大多数农民工认为政策性歧视(尤其是户籍管理体制方面的限制)和社会歧视(本地人对外地人的歧视)是最主要的(李强,2003:131)。正式制度的限制是一种刚性隔离和绝对剥夺,对滞留型农民工具有准先赋性。由于“民工潮”的巨大张力,农民工变更职业的政策环境逐渐放松,但户籍身份和证件为本(暂住证、务工证、计生证和健康证等等)的城市管理体制模式使他们“抬不起头”,缺乏安全感。(2)社会歧视。社会歧视主要体现在日常生活和社会交往方面,它直接造成了市民与滞留农民工的心理隔膜和信任危机。基于群体性偏见,市民拒绝与农民工平等认同,这导致了滞留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摩擦性互动,现实的歧视加上自身“文化适应能力弱”,促使滞留农民工在社会交往上“囿于‘都市里的老乡’,囿于文化的同质性”(朱力,2001.6),从而导致他们社会交往的封闭性和自我隔离,延缓融入主流社会的进程。(3)职业困境。就业是农民工立足城市的根本前提,城市的“职业保留”政策减少了农民工的就业机会和选择余地。择业机会不平等,自身素质偏低、就业能力低下,体力型劳动力的供过于求,使得农民工基本为非正规就业。非正规就业表现为职业风险大、低报酬无保险、临时性、不稳定性、流动性和缺乏安全保证,劳动关系处于法律、法规的边缘和真空地带。雇主通常只纯粹地把农民工当劳动力使用,一些个体私营业主、民营企业还经常让他们超时限、超强度劳动。透支体力的劳动和低工资使他们缺乏对岗位的归属感和成就感。由于没有相应地代表自身利益的正式组织,而且工友、老乡间职业的同质性导致内部利益竞争,削弱了他们集体维权行动的力量,滞留农民工在面临劳动欺诈和劳资纠纷时合法利益常常受损。(4)生活方式困境。青年农民工滞留城市,很大程度上缘于城市现代生活方式的吸引。每一个群体、阶层都有自己特定的生活方式,生活方式是一种有着特殊质感与格调的文化。生活方式的同一性是通过模仿实现的,而这种仿同意味着模仿者对它的追赶。城市社会已由生活必需品时代转向耐用消费品时代,面对高成本、高价格的耐用消费品,生产耐用消费品(如高尚住宅)的主体,却消费不起自己生产的劳动产品。这种追赶途径上的断层,可能使“我们开始面对一个断裂的社会”(孙立平,2002)。同时,基于历时性记忆的乡土文化和基于共时性记忆并在媒体影象、符号意义不断强化下的城市文化共同作用于滞留农民工,从而在他们试图链合两种异质文化时表现出内在的紧张和冲突。除了日常消费开支外,滞留农民工对自身人力资本和子女教育投资意愿的提高,势必也会加剧这种链合的难度。陷入认同焦虑和认同困惑的身份认同危机,孕生着许多社会隐忧,引发着许多社会后果。(1)相对剥夺感。相对剥夺感是指处于相对剥夺地位者横向攀比后产生的一种主观心理效应。在城市耐用消费品时代和现代信息社会,群体、阶层间在社会经济生活和社会消费上的断层使得滞留农民工无论怎样追赶,似乎总是处在社会底层。“俺们刚吃上肉你们又吃菜了,俺们刚娶上媳妇你们又独身了,俺们刚能在电影院约会你们又改网恋了,俺们刚吃饱穿暖你们又减肥露脐了,”这是他们对城市生活方式追赶过程中所流露的感慨与抱怨。(2)过客心理。哪怕农民工在城市生活工作了许多年,只要他们没有获得城市户口,那他就永远是一个无根的漂泊者。一切都是空心化的,城市再美丽,建筑再雄伟,环境再干净,那只是城市人的城市,他们对此只有“陌生人”的感觉(朱力,2001.6)。由于职业的流动性、居住的“暂住”性、交往的表层性和话语的“失语性”,他们很难产生组织归属感和社区人认同感,他们不是城市之“家”的主人。(3)游民化。“过客”式流动者是游民的一种,但过客心理不一定会外化为游民行为。游民化是基于一种漂泊流浪的偏执心态(或者说流浪癖),即当流浪成为某些社会主体的生活方式、生活习惯时,游民现象就产生了。滞留农民工具有导向游民化的群体条件,一方面,务农技术的丧失(尤其是新生代)和城市滞留经历使他们的乡土认同减弱,对家乡的依恋在减少,而且土地的流转出让或被征用、乡亲的社会期待,强化和逼迫着他们在城市的滞留;另一方面,“脱离与原来所属群体的联系后,传统的社会约束力被解脱,但又没有同新的群体建立起牢固的联系”(江立华,2002:32),因此,失土的入城青年农民工一旦失业,他们在城市既无生活来源,又不具有退回农村的可能性,从而有可能游离出城乡社会体系,成为“双向边缘人”,成为居无定所的城市游民。(4)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滞留农民工聚居区、“城中村”虽然没有蜕变为“贫民窟”,但却为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的产生孕育了土壤。内卷化、高密化的自组织认同,文化的同质性成为“同乡会”之名下帮派成立的社会基础。当弱势的农民工频繁在劳资关系中合法权益受损而又因根本不能获得政府援助和法律救济,或因维权成本太高时,他们会寻求其他极端手段的替代。这时,江湖思想意识浓厚,具有准宗教神秘色彩的各路帮派就有可能蜕变为黑社会性质的暴力组织,从而导致公共治理空间的功能紊乱。城市社会身份认同重构路径流动、迁移意味着陌生群体和外来文化的进入。在对待“陌生者”的问题上,历史上存在过两种惯常模式,即排斥模式和同化模式。列维·斯特劳斯在他的《忧郁的地带》一书中指出,无论在何时,只要存在着应付他者不同性的必要,人类历史中通常就运用两种策略:一种是人的禁绝策略(anthropoemic),另一种是人的吞噬策略(anthropophagic)。如果说第一种策略的目标是要将他者(theothers)加以放逐或消灭,那么第二种策略的目标却是要终结或消灭他们的不同性、差异性(otherness)(转引自鲍曼,2002:157-170)。显然禁绝策略就是一种排斥模式,而吞噬策略就是同化模式。就前者,即排斥模式而言,在我国城市,为防止既得利益的“外溢”或基于刻板化的偏见性认知,部分城市人利用户籍制度及其附属制度的限制功能,逐渐“在全社会范围制造和形成一种贬低与鄙视他们的社会气氛,阻止他们的自由发展”(袁亚愚,1997)。“偏见是以刻板印象的方式对人、物或环境作出判断……在日常生活中对农民有着身份偏见的人认为,城市居民比农村居民在素质上要高出一等。他们将对农民的偏见投射到农民工身上:农民工进城抢了城市人的工作;农民工素质低、愚昧无知,破坏了城市的秩序;农民工是一个犯罪率较高的群体。”(朱力,2001)于是依托户籍制度的资源屏蔽,城市人预先给滞留农民工一个基于偏见认知的社会标签,为在全社会范围内集体排他创造合“理”化基础。集体排他在行为上表现为歧视。“歧视”概念在广义上突出“差别与区别对待”的含义,狭义上则突出“不公平对待”的含义。在具体形式上,有语言上的轻蔑,甚至要求“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在社会交往上刻意回避,甚至要求划出“我群”与“他群”,互不往来;在职业上作保留和排斥;最极端的是对农民工予以人格与尊严的侮辱。需要指出的是,除了收容、遣送(现在在政策上已作修订,并趋于文明)等强制隔离的极端形式以外,在居住空间上的隔离主要是农民工为了生存适应和自组织认同需要的自我隔离。“城中村”、城乡结合部等外来人口聚落并不像国外由驱逐和强制隔离而形成的“贫民窟”,它们是滞留农民工无奈抉择下的一种理性创造,是生存理性和社会理性合一的产物。而就后者即同化模式而言,它是“对外来的容纳、吸收和吞没,以便通过新陈代谢作用,而可以将他们变得与接纳体保持一致,并让他们变得不再与接纳体有所不同。”(鲍曼,2002:157)。帕克将同化视为“群体和个人相互渗透和融合的过程,即个人与群体从其他群体获得记忆、情感、态度,并且共享他们的经历和历史,逐渐融汇成共同的文化生活。”(帕克,1924,转引自周大鸣)。显然,鲍曼阐述的是异质者的被同化过程,而帕克阐述的是移民族群在城市适应中的主动仿同过程,它们构成了同化模式的完整内涵。但帕克基于城市生态学框架分析得出的从生存竞争、稀缺资源竞争达到族群同化的同化理论,在一个基本不存在迁移障碍的国度、区域内是有其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的。它反映了美国这一移民国家绝大部分人的价值信念,即认为移民族群同化到主流社会生活是其继续社会化过程成功的标志。排斥异质者或同化多样性,往往都是为了维持自身生活质量和最大幸福,由少数派的强势集团(既得利益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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