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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劳动史的三次大变迁

劳动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活动。关于劳动的研究,目前存在着两个问题,第一,将劳动当做一种静态的具体的事物。很多研究只注重当前社会中的具体劳动,而很少宏观地、历史地、动态地去考察它;第二,将劳动看做是人体的附属活动,而忽略了其品格的独立性。所谓劳动的独立性,是指劳动有其自身的发展目标(即自身形态与功能的完善为目标),不依赖于人的目标而存在。而所谓历史性、动态性,则是指其形态与功能在时间序列中的变化与发展。这两个问题,目前很少有人涉及。笔者不揣拙陋,想就此入手,对劳动演化史作出新的阐释。一原始活动的劳动化“劳动”这一行为,可以说是与人类同龄的。用马克思主义的话说:劳动创造了人类。“创造人类”自然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人类需要付出沉重的劳动才能完成人类基本生存的创造与保持,在人类前进的道路上充满艰辛。从这一概念出发进行逻辑推导,于是一般人得出了如下结论:原始人过着一种食不果腹的生活,他们必须整天劳作,才能求得生存。然而事实恰恰相反。英国人类学家萨林斯在《原始丰裕社会》(收录在《石器时代经济学》)一文中,通过对现存原始群体的研究,就曾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原始人过着一种甚至是当代人也无法享受到的“丰裕”的生活。原始人仅仅只需要最基本的衣食,而相对于这些基本需求,“他们对食物之追求的成效如此之大,教人们几乎有一半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萨林思所调查的土著每人每天寻觅食物的时间平均只有四五个小时。而在此期间劳动也是高度间歇性的。土著们往往还进行大规模的“挥霍”:将食物全部吃光。因为,剩余对他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无法贮存这些易坏的食物,同时迁徙生活也令任何财物成为累赘35。美国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的研究结果也与此相似。当他描写从事狩猎、采集活动的昆人时,写到:“……(昆人)能够做到使付出的劳动比今天农业和工业社会中的工人所需花费的劳动少得多……他们每周用于狩猎采集的时间仅15至20小时,其余时间都用来休息、做游戏、聊天、一块抽烟、互相打扮和访问附近营地的朋友”。29在中国传世文献中,对于人类早期悠闲的生活状态也有过记述。如《庄子·应帝王》说上古泰氏之民“其卧徐徐,其觉于于”。“徐徐”是宽舒、悠闲的样子,“于于”是自得的样子,反映了原始人类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生活状态。《胠箧》篇又说,在远古的伏羲氏、神农氏时,“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这虽然近于理想化,但也反映了在先秦时代人的传说中,原始先民的生活并没有像今天我们想象的那样苦,他们的劳动强度远远没有现代社会人大。皇甫谧《髙士传》载有这样一个故事:“帝尧之世,天下太和,百姓无事,壤父年八十余而击壤于道中。观者曰:‘大哉帝之德也。’壤父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何德于我哉’!”这就是著名的《击壤歌》,故事所写的是原始社会末期的事情,比萨林斯和斯塔夫里阿诺斯所说的原始人群已有所进步,因为他已有了“耕田”与“凿井”之劳,有了“作”与“息”的概念,但从中我们仍然看不到劳动对他们带来的负担,他们只在大自然的运行中,按照一定的节律过着宽舒的生活。虽然《庄子》与《高士传》记述的是传说,而萨林斯和斯塔夫里阿诺斯记述的是科学考察的结果,但二者却从两个不同的方面反映了同一个事实:“劳动”对于原始人群,与其他的日常活动并没有区分开来。由此,我们可知在原始社会中,劳动是一项轻松的活动。其原因有三:第一,人们的要求低,只追求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第二,人口密度小,广阔空间中的“产品”只被一小部分人占有;第三,即使进入农耕时代,因没有纳贡、负役的额外负担,只需要考虑自己的生活资料,因此仍然无须为“力不暇接”而担忧。可以说,原始时代是人类历史上最为贫乏的时代,也是最为丰裕的时代。这就造成了一个悖论:一方面,劳动在此时是最为重要、最为不可缺少的活动,极端落后的生产力迫使先民必须从事劳动,否则,就会直接面临着死亡。但另一方面,先民进行劳动的方式又是如此的自由而悠闲,仿佛它只是一项无关紧要的活动,与人的吃饭、睡觉、休闲一样,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环节而已。这个悖论正是今天人们对于原始劳动产生误解的根本原因。但也正是这个悖论,使人们认识到了原始劳动的单一性与单纯性形态。所谓“单一性”,是指劳动没有深入而具体的分工(只有简单的分工,如狩猎、采集)。而“单纯性”则指劳动仅仅只是一种生产生活必需品的活动,它尚没有附带上其他的价值区分(如等级划分)。这种单一性和单纯性的劳动形态,决定了劳动功能的简单性。任何一种社会都有三个方面的需要:物质基础、组织基础和价值基础。物质基础指一个社会运行和维持所需要的物质财富;组织基础指社会必须以一种有效的方式组织其成员共同活动;价值基础指社会必须创造出一种价值上的等级区别体系,这个体系建构了人们的世界观和人生哲学(这里的价值是一种意识形态,与马克思所说的“使用价值”、“交换价值”不同)。原始性的劳动,其功能只是满足社会的物质要求,而不肩负任何的文化使命,组织基础和价值基础只是通过人际交往和宗教仪式来建立的,几乎与原始劳动不发生关系。由于一个群体内部的人数少,因此会产生亲密的人际交流。再加上劳动并不占用他们多少时间,因此土著们每天都有大量时间可以用在与同伴交谈、玩耍上。用涂尔干的话说,这是一种“机械团结”,社会是在成员高度同质性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另一方面,原始宗教仪式也具有组织功能,“集体欢腾”(涂尔干语)如:成年礼、因提丘玛(Intichiuma)1、模仿仪式等等,这些周期性的仪式巩固了集体的意识和集体的情感。这样整个群体才能够得以组织和维持。同时,这些仪式也制造了一系列的符号,这些符号将空间、时间以及一切事物区分出等级,并归入到一个价值谱系当中。土著的世界观和人生哲学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价值谱系之上的。总之,原始劳动是人生存的一种“必需品”,就如氧气一样。人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完成它,不需要特别为它付出艰辛。它与人们的其他活动混杂而居,不分彼此。同时,它又是被抽空了的劳动,它除了生产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内容。它单一、单纯,也空洞、无力,它无力组织起社会,也无力控制人们的思想。二劳动对社会的意义劳动在产生之初是自发的,人们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劳动。进入阶级社会后,劳动则完全成为一种自觉,从人们自然状态的生活中独立出来,成为人类一种特殊的活动。这个变迁萌始于农耕,完成于国家制度的建立。人类走向文明,并非一路高歌猛进。恰恰相反,人类是文明的应征士兵,而不是志愿兵。对大部分人而言,文明并不意味着更丰富的物质与精神生活,而意味着更多的劳动。这就无怪乎一些土著人拒绝新石器革命,拒绝农业27。用萨林斯话说,就是:“工作的总数量随着文化的演进为增长,闲暇则随之而减少”35。农业给人们带来的,似乎正好印证了上帝对亚当的诅咒:“地必为你的缘故受诅咒。你必终身劳苦,才能从地里得吃的。地必给你长出荆棘和蒺藜来,你也要吃田间的菜蔬。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你归了土,因为你是从土而出的。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圣经·创世纪》)虽然农业劳动需要守持规律并持之以恒(相比于采集和狩猎),但在国家诞生之前,农业劳动相对还是轻松的,即如前引《击壤歌》所反映出的壤父的心态那样,呈现出的还是一种自然和乐状态。斯塔夫里阿诺斯曾记述赞比亚土著农耕劳动56,说这些土著几乎每天只花四五个小时劳动,而且一旦村庄有什么喜事(如生小孩)或是因为天气太热,土著们便一连休息好几天。然而,随着国家的建立与完善,劳动完成了第一次大变迁,成为人类生活中最重要、最严肃而又是可以取代的一项活动。国家的成立促使劳动分化成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下层阶级从事体力劳动,他们的任务是维持人们生存所必需的物质资料(衣食住行),或者是为统治阶级提供服务。上层阶级则进行脑力劳动2,他们管理与组织劳动。即《孟子·滕文公上》所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劳动此时不再单一与单纯,它不但被分工,还被打上了高低贵贱的印迹,从而成为社会地位的重要标识。国家的成立、阶级的诞生,给体力劳动者造成沉重的负担。这些劳动者不但要生产出自己生活所必需的产品,还必须向国家提供产品以及劳动力(即纳贡与服徭役),以满足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奢侈的有闲阶级,以及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结构化的国家机器3。也就是说,有闲阶级只有在占有劳动者部分劳动成果的基础上,才能建起他们自己的悠闲天堂。《诗经·小雅·北山》中就非常形象地描写了劳动与有闲两个阶级的不同生存状态。诗云:“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有的人悠闲自在,有的人尽力劳苦,有的人高卧在床,有的人风尘仆仆。这就是劳动被独立后存在的普遍现实。在这里,劳动完全失去了其原始状态的自然性,而被体验为一种特殊的活动,它彻底与人们的休闲、吃饭、睡觉、玩耍区分开来,不再是散漫、休闲、不经意的活动,而变成了被强制的劳作。形态上的变化必将引起功能上的变化。首先,劳动仍然满足着一个社会的物质要求,而且是更多的物质要求。更具体地说,是体力劳动为整个社会提供物质基础。在原始社会,一个社会的物质基础仅仅是每个人生活所需消费品的简单总和。但在文明社会,物质基础除了这一部分外,还必须加上有闲阶级的奢侈品、复杂的国家机构(官僚机构)所需之财物、集体活动(如战争)所需之财物以及公共物品(水利系统、道路、桥梁等等)等。而满足这些物质需求的体力劳动则成为管理与组织的对象。虽然说以户为单位的劳动方式具有很大的自主性,但事实上这种劳动仍在整个社会的统筹之下——它所生产的产品被统一征收,并被组织起来进行更宏大的建设(如建设国家机构、水利设施,进行军事、宗教活动)。此时的人际交往远远不能满足一个国家范围内的组织要求。按照摩尔根(《古代社会》)或是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说法,人类社会的联结在农业社会已由血缘联系逐步过渡到地缘联系。血缘联系基于血亲或是姻亲,它表现为面对面的人际交往;而地缘联系则基于共同地域,它表现为国家。国家的组织基础是由劳动完成的。通过劳动,某个地域中的所有居民都被纳入到一个实体当中。他们与成千上万个地位相同、但素昧平生的劳动者一样,被组织进一个维持国家机构的庞大工程中。劳动由此获得了组织社会的权力,它成了组织国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宗教仪式虽仍拥有一部分的组织功能,但它的组织能力正逐渐被劳动所取代。仪式不可能在全国范围内制造出一种“集体欢腾”的场面,它只适合于小群体的组织。仪式的组织功能退缩到了小型社区内部,或是特定阶级圈子内部。此时的劳动向社会提供了物质基础和组织基础,但价值基础仍然由宗教、哲学或是艺术垄断着。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实践决定意识形态,因此,是劳动决定了价值观念。但事实并非如此,意识形态、价值理念都属于符号世界,符号有自己运转的逻辑,它并不一定要匍匐在实践脚下,受实践的指导。萨林斯用《文化与实践理性》整整一本书就是向我们灌输一个道理:文化(也就是我所说的符号世界)是实践的基础,而不是相反4。在农业社会,劳动尚无能力染指符号世界,是价值符号赋予劳动某种意义。我们可以发现,传统社会的价值观强烈地抑制着劳动的发展,无论是生产还是储蓄都受到鄙视,“从事于生产劳动既然是贫困与屈服的标志,它同在社会上取得崇高地位这一点就冰炭不容了。结果是,在盛行金钱竞赛的情况下,勤劳与俭约的习惯并没有获得普遍推进”33。劳动被视为是奴隶的事情,它是低俗与卑贱的。相反,“明显有闲”则受到尊敬与推崇。有闲阶级是统治阶级,他们不从事生产,甚至也不从事管理。他们从事的事业是:宗教、艺术和哲学之类的非生产型的活动。其次,“明显消费”也是有闲阶级的一个表象,他们不考虑储蓄、不考虑生计,他们尽情地挥霍与浪费,“对有闲的绅士来说,对贵重物品作明显消费是博取荣誉的一种手段”60。古代欧洲的三个等级以及古代印度的种姓正是按照这个逻辑来划分的:最高级的是从来不从事劳动的神职人员,其次是从事脑力劳动(管理工作)的国王和官员,最后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贱民。在中国古代基本也可分为四个层次,最上层是社会上最有地位的皇族成员,他们是世袭的,不需要付出任何劳动即可以获得优裕的生活待遇。其次是官吏,他们是管理者,是通过脑力劳动来获得相应待遇的。其三是地主,他们拥有土地,可以通过土地的出租,坐收其利。最下层则是体力劳动者,他们必须拿出自己一部分劳动果实,来换取自己的人生权力。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文化价值观并不利于劳动生产:劳动创造不受到重视,而无所事事与浪费却被抬到很高的地位。这就说明了,此时的劳动尚没有向社会提供价值基础(如果此时的劳动就已决定了价值观念的话,我们很难想象由劳动决定的价值体系反过来却抑制着劳动的发展)。农业社会的劳动,不但承担起了比原始社会要求更多的物质创造功能,而且还要满足整个社会的组织基础所需。至于价值基础,只有到第二次变迁之后,劳动才具有提供这种基础的能力。三劳动教育对人的行为具有促进作用工业社会与农业的最大不同,就是社会由以农业生产为主导变为以工业生产为主导。而此时劳动的形态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由以家庭为单位的零散型、个体型的劳作,转向为一种有组织的作业。这就意味着劳动成为一种被严格组织起来的有纪律约束的活动。劳动效率在这个时代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但大多数人却感觉到生活更加窘迫。工业社会起步所要完成的是:剥夺体力劳动者的土地,把他们从农村驱逐出来,并逼迫他们进入工厂进行强度更大的劳动。在英国,这一过程表现为“圈地运动”。这些被剥夺土地的农民一开始并没有立即进入工厂,他们选择了流浪。对于习惯了田园生活,习惯了自主劳动的农民而言,工厂里那种纪律严明、机械化高强度的劳动是不可忍受的。流浪乞讨对他们而言更舒适、更理想。为了驱赶这些流浪者尽快进入工厂,英国国王以法令的形式限制流浪者流浪,要求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工作,否则一律法办。通常,对于那些流浪的农民,一旦抓住,就要鞭打,然后送回原籍。如果再次发现他们流浪,就要割掉半只耳朵。第三次发现他仍在流浪,就要处以死刑。比起工厂劳动,农田劳动至少是自主的。除了徭役之外,农民可以自己安排生产计划,统治阶级并不会插手。因此,农民显得比较自由、散漫、休闲。他们控制着自己的劳动。而一旦进入工厂,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工厂是高度组织化的,并且它的生产逻辑是“多多益善”(农业劳动是“够用就行”)。因此,为了保证工厂各个环节的正常运行以及更多的经济利益,工厂主必须控制工人们的日常劳动时间与效率。尤其是在工业社会前期,第一批被驱赶入工厂的劳动者身上还带有农业时代的气息,这就导致“(在整个18世纪)所有的教会和大多数雇主不停地、异口同声地抱怨劳工的懒惰、放荡、鼠目寸光和不节俭”。这些工厂工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对“之前已经形成的那种劳动和悠闲方式的眷恋”。加工资并不能促使他们更勤快的劳动,这样只会使他们工作的时间更少,因为“人并非‘天生’就想要赚得越多越好,而是单纯地过生活,过他所习惯的生活”。所以,激励工人更加努力的方法就是:“借着降低劳动者的报酬率来迫使他比以往做更多的工作赚得到向来的所得”。这样,劳动就自我建构成一种必需品。从逻辑上说,工业社会高度的生产力已经可以令人们或多或少的脱离劳动(每人或许一周只需工作若干个小时就足以满足自己的基本生活),但相反却要付出比原始时代更多的劳动。在原始社会必需的劳动是以一种“可有可无的形态”表现出来的;而在工业社会本来“可有可无的劳动”却表现为“必需品”的形态,而且在一种强制性力量操纵下进行,这种状态必然要导致劳动性质的根本性改变。工业社会的“劳动”,是通过规训与纪律来操纵劳动者的。规训在福柯看来是一种权力技术,在工业时代来临之后,这种技术普遍地应用于各个领域:工厂、军队、修道院、学校。通过对肉体的规训,“纪律”便建立了起来。工厂设定了详细的时间表——上班与下班的时间、工作时间的实际工作与休息时间,甚至每个产品经过每个工人的时间都得到细致而严格的规定。时间被控制了,“分散的时间被聚积起来,从而产生一种收益,并使可能溜走的时间得到控制”180。并且,工厂流水线将一整套动作划分成无数环节,每个工人只负责其中一个环节。当一个产品经过工人手时,他们只需要做确定的几个动作。这确定的几个动作被限制在严格的时间表格中(一般只有几秒),他们必须埋头苦干,抓紧时间,无限重复几个机械性的动作(想想《摩登时代》中的卓别林吧!)。纪律的引进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它“不再仅仅是一种分散肉体,从肉体中榨取时间和积累时间的艺术,而是把单个力量组织起来,以期获得一种高效率的机制”184。劳动就这样严格控制了人们的活动,它占用了人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在资本主义初期甚至是每天12个小时以上)5。如果说原始社会的劳动是溶解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的,农业社会的劳动是独立于人们的日常生活的,那么工业社会的劳动则吞噬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同时,劳动产生了更为深刻的分工。工厂内的分工将需要施加在一个产品上的工作分割成若干部分,将各个部分分配给流水线上的工人。社会上的分工则根据劳动性质分为若干行业,如农业、机械制造业、食品加工、交通运输等等。行业的划分让每个人都需要他人生产的产品,人与人之间即使是素昧平生,也被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就是涂尔干所说的“有机团结”。随着劳动形态的变化,劳动功能也发生了深刻的革命。劳动仍然拥有着物质产品创造的功能,同时它组织社会力量的功能也大大地强化起来,不仅工厂内部的生产需要组织力量来完成,即使是社会分工也需要组织力量进行协调,使相互之间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人与人的交往中,血缘关系、地缘关系渐渐淡化,而业缘关系成为主体。这里我们需要特别关注的是劳动与价值体系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转变:在农业社会中,其所拥有的价值体系是鄙视生产与储蓄的;而工业社会前期则是抬高劳动,并以储蓄为荣。事实上,资本主义的诞生以及西方民族国家的建立,正是以价值体系的这一巨大变革为基础的。这一价值变革源自于欧洲的宗教改革运动。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详细论证了新教的教义是如何与资本主义所要求的“精神”相符合的。资本主义在产生之初所需的是劳动与积累。而宗教改革之前的符号价值体系所反对的恰恰是这两者,它所看重的是“明显有闲”与“明显浪费”。那时宗教所执行的一大功能就是“代理有闲”与“代理浪费”94-96也就是说,宗教通过有闲与浪费来表现出上帝的神圣性。宗教改革之后,一切都变了:劳动变成了天职(calling),变成了宗教信徒在尘世彰显上帝荣耀的手段。另一方面,禁欲式的生活方式也成为新教徒的标准。新教徒勤恳劳动,并不是为了消费,而是为了积攒财富,以扩大再生产,最终彰显上帝的荣耀。这种为劳动而劳动(而不是为更好的生活而劳动)的精神,被韦伯视为“新教伦理”或是“资本主义精神”。在此我们看到符号价值系统开始与劳动的逻辑相符合。在被赋予了正面的符号意义之后,“劳动”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它开始步入符号世界,准备与宗教、艺术、哲学同分一杯羹。劳动符号价值的提高,激发了生产力的发展。经济市场随之繁荣,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新的强有力的制度:现代货币制度。金钱是世俗的一般化符号。工业社会的分工,使金钱变成了人们生存所必需的物品。现代货币制度夷平了一切劳动及物品的差别,而使之在金钱的统筹下获得均衡,最终由金钱的数额来区分其不同。这也就意味着金钱抹杀了一切事物非经济(非劳动)的特殊意义——这种特殊意义恰恰是曾经的符号系统所重视的6。齐美尔曾云:“货币经济始终要求人们依据货币价值对这些对象进行估价,最终让货币价值作为唯一有效的价值出现,人们越来越迅速地同事物中那些经济上无法表达的特别意义擦肩而过”8。货币逐渐成为了一切事物的等价物,一切事物都可以通约为货币。起先,“货币的整个意义只是作为过程”存在的,但渐渐的,“货币从一种纯粹的手段和前提成长为最终的目的”10,目标最终被手段所遮蔽。这似乎是韦伯资本主义精神的另外一种解读:一种为了金钱而进行的劳动,而不是为了美好生活。金钱就这样成为一切人所共同追求的一种价值,它建立了一套新的符号体系,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在价值体系中的地位由货币依据它自身的逻辑来重新分配。马克思由此感慨地说:“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于是,在金钱的一头,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物;在另一头,就是劳动(劳动是获得金钱的唯一手段)。通过金钱,劳动成为世界的主宰。它不仅控制了物质世界,而且还逐步控制了人们的精神。这一点,在消费社会中表现得更为明显。四劳动生产的符号是“劳动”消费社会的标志是第三产业的崛起。从事第三产业的人数逐渐超过从事第一、第二产业的人数,社会便开始改变了原初的工业性质,而走向以消费为主导的社会。用米尔斯的话说就是:“操纵家伙(things)的人越来越少,而与人和符号打交道的人越来越多”。人的劳动越来越脱离最直接的物质生产,而转向符号生产。法国哲学家让·波德里亚在《象征交换与死亡》一书的第一章就写到“生产的终结”。他认为物质生产劳动在当今社会已经无足轻重,“劳动不再是一种力,它成为各种符号的符号”。他将劳动看作是一个“巨大的劳动符号仪式”,这种“符号仪式”扩展到了整个社会,它是否还在生产并不重要,它在再生产自身。到此劳动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它不再是生产性的,或是为生产服务,而是一种受薪活动。这种活动表面上是每一个职员生存的必备条件:只有通过此活动才能获取薪水,养家糊口。实际上他们的劳动与“物质生产”已没有本质上的联系。这是一种更为深刻的异化:工业时代的异化仅仅是劳动者与其产品的异化,而消费社会则扩展到了劳动产品与物质的异化。劳动在这个时代已经被彻底的符号化了,它脱离了任何与物质沾边的东西。我们被埋在几乎没有任何生产意义的文件堆中,我们在处理几乎与生产不沾边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市场需求的不是商品的物质外表,而是在其内部的符号与区分的编码。这种编码只具一种符号上的价值——它令人觉得高人一等。一句话,消费社会的劳动产品不是物质财富,而是“符号”。劳动生产的符号是通过消费来表达的。消费既在消耗劳动,也在制造劳动。在今天,消费已超越了生活必需品的消耗,甚至也超越了奢侈品的消耗。因为其所消费的不是物质,而是符号。让·波德里亚曾通过两个方面对现代社会的消费作出过分析:一、作为一种交流体系(与语言相同)的消费。二、作为社会分类与区分过程的消费。当消费作为一种交流体系和一种区分过程时,它就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迅速壮大(不同于物质消费)。原初人们在茶余饭后是不需要消费的,他们聊天、玩耍、散步等等,只需三五好友相聚即可完成。而今天,消费几乎占有了人们所有的闲暇时光。我们购物、去餐厅吃饭、进行体育活动(购买体育器材、租用体育场地)、旅游,甚至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费姑且不算,重要的是充斥在电视中的广告,它生产着消费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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