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经济学视角审视《巴黎协定》对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重塑与完善

从法经济学视角审视《巴黎协定》对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重塑与完善一、引言1.1研究背景与意义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速，全球气候变化已成为全人类面临的严峻挑战。世界气象组织数据表明，2023年全球气温上升，是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年，2024年7月22日更是刷新了全球日平均气温的峰值。这些记录伴随着毁灭性的极端天气事件，在社会和经济领域带来了重大挑战。美国加利福尼亚野火烧毁年度面积从1972年至2018年增加了500%，2022年暴雨和冰川混合洪水泛滥致使巴基斯坦三分之一国土被淹没。据预测，如碳排放不得到有效控制，本世纪末全球气温可能升温4℃，北极夏季海冰可能在15年内完全消失，从而引发的海平面上升将使纽约、孟买等人口稠密型沿海城市遭受毁灭性打击。在此背景下，《巴黎协定》应运而生，成为全球气候治理的重要里程碑。2015年第21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通过的《巴黎协定》，提出全球长期温控目标，将全球平均气温较工业化前水平升高幅度控制在2℃之内，并为把升温控制在1.5℃之内而努力。《巴黎协定》还对2020年后应对气候变化国际机制作出安排，标志着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进入新阶段。此后，2018年通过《巴黎协定》实施细则，2023年完成对《巴黎协定》实施情况首次全球盘点，2024年就新的气候融资集体量化目标、国际碳市场机制等关键议题达成“巴库气候团结契约”一揽子平衡成果。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气候治理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中国是最早签署和批准《巴黎协定》的国家之一，在《巴黎协定》的达成、签署、生效和实施各个阶段发挥了关键作用，作出了重要贡献。2020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郑重宣示，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一“双碳”目标彰显了中国应对气候变化的决心和担当。然而，实现这一目标面临着诸多挑战，需要完善的气候变化治理制度作为支撑。从法经济学视角研究《巴黎协定》与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完善具有独特价值。法经济学运用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来分析法律问题，能够为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完善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通过成本-收益分析、效率分析等方法，可以评估不同治理制度的经济效果，从而优化制度设计，提高治理效率。在减排政策的制定中，运用法经济学原理可以确定最优的减排目标和减排路径，在实现减排目标的同时，最小化减排成本，实现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平衡。1.2国内外研究现状在国外，对于《巴黎协定》与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研究起步较早，成果丰硕。学者们从多学科视角展开研究，取得了诸多重要成果。在经济学领域，Nordhaus提出的动态综合气候经济模型（DICE）和区域动态综合气候经济模型（RICE），从宏观层面评估了不同减排政策对经济增长、社会福利和气候变化的影响，为量化分析气候变化治理的经济成本与收益提供了重要工具。在法学领域，学者们探讨了《巴黎协定》的法律性质、效力以及与国内法的衔接问题。如学者指出《巴黎协定》具有“软法”性质，其实施依赖于各国的自主承诺和国内法的转化，强调了国内立法在落实协定目标中的关键作用。在国内，相关研究也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随着中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角色的日益重要，国内学者从多个角度对《巴黎协定》与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进行了深入研究。在政策研究方面，学者们分析了我国为实现《巴黎协定》目标所采取的政策措施，如“双碳”目标的提出与实施路径，探讨了如何通过政策引导推动经济社会的绿色低碳转型。在法律制度研究方面，学者们关注我国气候变化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如《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等在应对气候变化中的作用与不足，提出了构建和完善我国气候变化法律体系的建议。然而，现有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法经济学分析方面，虽然已有部分研究运用法经济学原理分析气候变化问题，但对于《巴黎协定》对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法经济学影响，缺乏系统、深入的研究。在制度完善的具体路径上，现有研究多从单一学科视角出发，缺乏跨学科的综合分析，难以全面解决气候变化治理制度中的复杂问题。此外，对于如何在我国国情下，将《巴黎协定》的目标与我国的发展战略有机结合，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双赢，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1.3研究方法与创新点本文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从法经济学视角深入剖析《巴黎协定》与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完善。文献研究法是本文研究的基础。通过广泛查阅国内外相关文献，包括学术论文、研究报告、政策文件等，全面梳理国内外在《巴黎协定》与气候变化治理制度领域的研究现状，了解该领域的前沿动态和研究成果，为本文的研究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和丰富的资料来源。在研究《巴黎协定》的发展历程时，参考了大量关于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的报道、协定文本及相关解读文件，从而准确把握其关键节点和核心内容。案例分析法使研究更具实证性和针对性。通过选取国内外典型的气候变化治理案例，如欧盟的碳排放交易体系、中国的碳达峰试点城市实践等，深入分析这些案例在政策实施、制度运行、经济效果等方面的经验与教训，为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完善提供有益借鉴。以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为例，分析其在配额分配、市场监管等方面的做法，探讨如何在我国碳市场建设中加以应用和改进。法经济学分析是本文的核心研究方法。运用法经济学的理论和工具，如成本-收益分析、效率分析、博弈论等，对《巴黎协定》的实施效果及其对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影响进行量化分析和深入解读。通过成本-收益分析，评估我国为实现《巴黎协定》目标所采取的减排措施的经济成本与收益，确定最优的政策选择；运用博弈论分析我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的策略选择，以及如何通过制度设计促进国际合作与国内行动的协同。本文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研究视角和研究内容两个方面。在研究视角上，从法经济学多维度剖析《巴黎协定》对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影响，打破传统研究多从单一学科视角出发的局限，为该领域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将法律制度与经济分析相结合，探讨如何通过法律规则的设计实现气候变化治理的经济效益最大化，以及经济激励机制如何促进法律制度的有效实施。在研究内容上，深入探讨在我国国情下，如何将《巴黎协定》的目标与我国的发展战略有机结合，提出具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制度完善建议，为我国应对气候变化的实践提供理论支持。结合我国产业结构调整、能源转型等实际情况，研究如何完善碳排放权交易制度、绿色金融法律制度等，以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双赢。二、法经济学与气候变化治理理论基础2.1法经济学核心理论2.1.1成本-收益分析成本-收益分析是法经济学的核心分析方法之一，其基本原理在于对经济活动中的成本与收益进行量化评估，以判断该活动的经济合理性。在气候变化治理领域，成本-收益分析具有至关重要的应用价值。以减排政策为例，实施减排政策需要投入大量的成本，这些成本涵盖了多个方面。在技术研发与应用方面，为了降低碳排放，企业需要投入资金研发和采用新型的清洁能源技术、节能减排技术等。如太阳能、风能发电技术的研发和设备购置，以及工业生产中高效节能设备的更新换代，都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能源结构调整也是一项成本高昂的工作，从传统的化石能源向清洁能源转型，需要建设新的能源基础设施，如风力发电场、太阳能电站等，这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还需要较长的建设周期。产业结构调整同样不容忽视，一些高耗能、高排放产业需要进行转型升级，甚至部分企业可能需要关停并转，这会导致企业的资产减值、员工失业等问题，进而产生一系列的经济和社会成本。减排政策的实施也会带来显著的环境收益。空气质量的改善是最为直观的收益之一，随着碳排放的减少，大气中的污染物含量降低，雾霾天气减少，人们能够呼吸到更清新的空气，这对于公众的身体健康具有重要意义，能够降低呼吸系统疾病、心血管疾病等的发病率，减少医疗支出。生态系统的保护和恢复也是重要的收益，减少碳排放有助于减缓全球气候变暖的速度，从而保护生物多样性，维持生态系统的平衡和稳定，为人类提供更多的生态服务，如水资源调节、土壤保持、气候调节等。通过精确的成本-收益分析，可以确定最优的减排目标和政策措施。在确定减排目标时，需要综合考虑减排成本和环境收益，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使得在实现环境效益最大化的同时，成本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在选择减排政策措施时，也需要对不同的政策选项进行成本-收益分析，选择成本最低、收益最高的政策组合。在评估碳税政策时，需要分析征收碳税对企业生产成本、产品价格、市场需求等方面的影响，以及由此带来的碳排放减少、环境质量改善等收益，通过比较不同碳税税率下的成本与收益，确定最优的碳税税率。同样，在评估碳排放权交易政策时，需要分析配额分配方式、市场交易成本、企业参与度等因素对减排效果和经济效率的影响，通过成本-收益分析，优化政策设计，提高政策的实施效果。2.1.2外部性理论外部性理论是法经济学的重要理论之一，它指的是一个经济主体的行为对其他经济主体产生的未通过市场交易反映出来的影响，分为正外部性和负外部性。在气候变化领域，碳排放具有典型的负外部性。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大量排放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这些排放行为导致全球气候变暖，进而引发一系列的环境问题，如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极端气候事件增多等。这些环境问题对全球生态系统和人类社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然而，排放企业并没有为这些负面影响承担相应的成本，而是将其转嫁给了整个社会。这种负外部性导致市场机制在调节碳排放方面失灵，因为市场价格无法反映碳排放的真实社会成本，企业缺乏减少碳排放的内在动力。为了将碳排放的负外部性内部化，法律制度可以发挥关键作用。碳税是一种常用的手段，通过对碳排放行为征收税款，使企业为其排放行为支付相应的成本，从而将外部成本内部化。当碳税税率设定合理时，企业会在生产决策中考虑碳排放成本，为了降低成本，企业会积极采取节能减排措施，如改进生产工艺、采用清洁能源等。碳排放权交易也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政府通过设定碳排放总量，并将碳排放权分配给企业，企业可以根据自身的减排情况在市场上交易碳排放权。这样，碳排放权就具有了市场价格，企业可以通过出售多余的碳排放权获得收益，或者通过购买碳排放权满足自身的排放需求，从而激励企业积极减排。欧盟的碳排放交易体系（EUETS）是碳排放权交易的成功案例。该体系于2005年正式启动，涵盖了欧盟境内的电力、能源密集型工业等多个行业。通过设定严格的碳排放总量目标，并在成员国之间分配碳排放配额，企业可以在市场上自由交易配额。在该体系下，碳排放权成为一种有价值的商品，企业为了降低成本、获取收益，纷纷加大节能减排力度，采用更先进的技术和设备，推动了整个行业的低碳转型。数据显示，EUETS实施后，相关行业的碳排放总量显著下降，同时，企业也在节能减排过程中提高了生产效率，实现了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双赢。2.1.3产权理论产权理论是法经济学的重要基石，其核心观点是明确的产权界定是市场交易和资源有效配置的前提。在气候变化治理中，碳排放权作为一种特殊的产权，其界定和交易对于激励减排具有关键作用。碳排放权是指企业或其他经济主体在一定时期内被允许排放温室气体的额度。明确碳排放权的产权归属，能够使企业将碳排放视为一种有价值的资产，从而在生产决策中充分考虑碳排放的成本和收益。碳排放权的交易机制基于产权理论而建立。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中，政府首先确定碳排放总量，并将碳排放权以免费分配、拍卖或其他方式分配给企业。企业根据自身的生产需求和减排能力，可以在市场上自由买卖碳排放权。当企业的实际排放量低于其拥有的碳排放权额度时，企业可以将多余的额度出售给其他排放量超标的企业，从而获得经济收益；反之，当企业的排放量超过其拥有的额度时，企业则需要从市场上购买额外的额度，以满足其排放需求。这种交易机制使得碳排放权具有了市场价格，为企业提供了经济激励，促使企业积极采取减排措施，降低碳排放，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中国自2013年起在多个地区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包括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和深圳等地。以湖北碳排放权交易试点为例，截至2024年底，该试点累计成交量超过4亿吨，累计成交额超过90亿元。在该试点中，通过科学合理的配额分配和完善的市场交易机制，企业积极参与碳排放权交易。一些节能减排成效显著的企业，如采用先进节能技术的工业企业、大力发展清洁能源的电力企业等，通过出售多余的碳排放权获得了可观的经济收益；而一些排放量大、减排难度较大的企业则通过购买碳排放权，确保了生产的正常进行，同时也感受到了减排的压力，开始加大对节能减排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投入。这些试点的成功经验表明，明晰碳排放权产权并建立有效的交易机制，能够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促进企业积极参与气候变化治理，实现碳排放的有效控制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2.2气候变化治理相关理论2.2.1可持续发展理论可持续发展理论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核心内涵是既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自身需求的能力构成危害，强调经济、社会与环境的协调发展。在气候变化治理中，可持续发展理论的体现是多维度且深入的。从能源转型角度看，许多国家大力发展太阳能、风能、水能等可再生能源，减少对传统化石能源的依赖。德国是全球可再生能源发展的典范，该国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能源转型计划，通过一系列政策措施，如可再生能源优先并网、固定电价补贴等，推动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大规模开发和利用。2023年，德国可再生能源在电力供应中的占比达到了65%，有效减少了碳排放，推动了能源领域的可持续发展。这种能源转型不仅有助于缓解气候变化压力，还为经济发展创造了新的增长点，如可再生能源设备制造、安装和维护等相关产业迅速崛起，带动了就业和经济增长。产业结构调整也是可持续发展理论在气候变化治理中的重要体现。各国积极推动产业向低碳、绿色方向转型，鼓励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服务业，降低高耗能、高排放产业的比重。中国在这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通过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大对钢铁、水泥、煤炭等高耗能行业的去产能力度，同时大力支持新能源汽车、智能制造、绿色金融等新兴产业的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快速发展，不仅减少了交通运输领域的碳排放，还带动了电池技术、智能驾驶技术等相关领域的创新和发展，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在城市规划领域，可持续发展理论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越来越多的城市采用绿色建筑标准，推广绿色建筑材料和节能技术，提高建筑的能源利用效率。新加坡在城市规划中，注重打造绿色建筑和生态社区，许多建筑采用了太阳能板、雨水收集系统等节能和环保设施，减少了能源消耗和废弃物排放。同时，新加坡还通过完善公共交通系统，鼓励居民使用公共交通工具、自行车或步行出行，减少私人汽车的使用，降低碳排放，实现了城市发展与环境保护的良性互动。中国将可持续发展理论深度融入气候变化治理政策与制度中。2021年，中国发布《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和《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明确将碳达峰、碳中和纳入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作为推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举措。通过制定碳排放强度下降目标、能源消费总量和强度双控目标等，引导地方政府和企业积极采取节能减排措施，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在制度建设方面，中国建立了碳排放权交易市场，通过市场机制激励企业减少碳排放，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2.2.2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是国际气候合作的基石，最早在1992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中正式提出。该原则强调，由于地球生态系统的整体性和导致全球环境退化的各种不同因素，各国对保护全球环境负有共同的责任，但同时，考虑到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历史责任和当前人均排放水平的差异，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应对气候变化的责任和义务上应有所区别。从历史责任角度看，发达国家在工业革命后的长期发展过程中，大量排放温室气体，对气候变化负有主要历史责任。根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从1850年到2000年，发达国家的累计碳排放量占全球总量的77%。从经济和技术能力来看，发达国家拥有更雄厚的经济实力和更先进的技术，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具备更强的能力。它们可以投入大量资金进行低碳技术研发、推广和应用，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技术支持和资金援助。在国际气候合作中，这一原则有着具体的应用体现。《京都议定书》是该原则的重要实践成果，它规定了发达国家具有强制减排义务，而发展中国家在一定程度上是自愿减排。欧盟作为发达国家的代表，在《京都议定书》框架下，制定了严格的减排目标，承诺在2008-2012年期间，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在1990年的基础上减少8%。欧盟通过实施碳排放交易体系、能源效率政策、可再生能源发展政策等一系列措施，积极履行减排义务，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中国基于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积极承担与自身发展阶段和能力相适应的责任。中国虽然是发展中国家，但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展现出了坚定的决心和积极的行动。在碳减排目标方面，中国提出了“双碳”目标，即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为实现这一目标，中国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如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能源结构、推进碳市场建设等。在产业结构调整方面，中国加大对高耗能产业的改造升级力度，淘汰落后产能，推动产业绿色低碳发展；在能源结构优化方面，中国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提高非化石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截至2023年底，中国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突破14亿千瓦；在碳市场建设方面，中国于2021年正式启动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目前已覆盖发电行业，未来将逐步扩大覆盖范围，通过市场机制促进企业减排。在国际合作中，中国也积极履行责任，推动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的落实。中国通过气候变化南南合作，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截至2023年，中国已与40多个发展中国家签署了气候变化南南合作谅解备忘录，实施了200多个应对气候变化项目，为发展中国家培训了数千名应对气候变化领域的专业人才。这些举措不仅体现了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担当，也为推动全球气候治理、落实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作出了积极贡献。三、《巴黎协定》解析及其法经济学内涵3.1《巴黎协定》主要内容与目标《巴黎协定》于2015年12月12日在第21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通过，2016年11月4日正式生效，是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关键国际法律文件，为2020年后全球气候治理奠定了基础。协定共29条，涵盖目标、减缓、适应、损失损害、资金、技术、能力建设、透明度、全球盘点等关键内容，核心在于加强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推动各国共同努力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协定的核心目标具有深远意义和挑战性。在温度控制方面，致力于将全球平均气温较工业化前水平升高幅度控制在2℃之内，并全力以赴将升温幅度限制在1.5℃之内。这一目标旨在降低气候变化带来的风险和影响，如极端气候事件增加、海平面上升、生态系统破坏等。科学研究表明，若全球平均气温升高超过2℃，许多地区将面临更频繁和严重的干旱、洪水、飓风等自然灾害，对人类社会和生态系统造成巨大破坏。将升温控制在1.5℃之内，可显著减少这些风险，保护生态系统的平衡和人类的生存环境。为实现温控目标，各国需采取积极的减排行动。《巴黎协定》要求各国制定、通报并不断更新“国家自主贡献”（NDC），通报频率为每五年一次。新的贡献应比上一次更为有力，反映该国所能达到的最大努力程度。国家自主贡献涵盖每个国家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承诺、具体目标，以及为适应气候变化所采取的措施、实施策略和时间表。各国的减排目标因国情和能力而异，体现了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欧盟提出到2030年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在1990年的基础上减少55%的目标，并通过一系列政策措施推动可再生能源发展、提高能源效率等，以实现减排承诺。中国则提出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双碳”目标，并采取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能源结构、推进碳市场建设等一系列措施来实现这一目标。在减排行动中，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承担着不同的责任。发达国家被要求继续提出全经济范围绝对量减排目标，因其在历史上的工业化进程中排放了大量温室气体，对气候变化负有主要责任，且拥有更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先进技术，具备更强的减排能力。发展中国家则根据自身国情，逐步向全经济范围绝对量减排或限排目标迈进。这种区别对待体现了公平原则，也考虑到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需求，有助于推动全球合作应对气候变化。适应气候变化也是《巴黎协定》的重要内容。协定强调提高各国适应气候变化不利影响的能力，以不威胁粮食生产的方式增强气候复原力和温室气体低排放发展。随着气候变化的加剧，许多地区面临着水资源短缺、农业减产、生态系统退化等问题，严重影响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各国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推广适应技术、提高公众意识等措施，增强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在农业领域，推广耐旱、耐涝的农作物品种，改善灌溉系统，以提高农业的气候适应性；在城市规划中，建设防洪、防风设施，提高城市的抗灾能力。资金和技术支持对于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至关重要。《巴黎协定》明确发达国家要继续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支持，鼓励其他国家在自愿基础上出资。资金支持可帮助发展中国家开展减排项目、提高适应能力、发展清洁能源等。在技术方面，协定强调加强技术发展和技术转让的合作，促进低碳技术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和应用，帮助发展中国家提高应对气候变化的技术水平。德国通过技术合作项目，向印度提供太阳能发电技术和设备，帮助印度发展可再生能源，减少碳排放。透明度和全球盘点机制是《巴黎协定》的重要保障。建立“强化”的透明度框架，遵循非侵入性、非惩罚性的原则，为发展中国家提供灵活性。透明度框架要求各国定期报告温室气体排放数据、减排进展、适应措施等信息，以便国际社会监督和评估。每五年进行一次全球盘点，旨在推动各方不断提高行动力度，评估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进展，找出差距和不足，为后续行动提供指导。2023年进行的首次全球盘点，对各国的减排行动和适应措施进行了全面评估，为进一步加强全球气候治理提供了重要依据。3.2《巴黎协定》的法经济学分析3.2.1成本-收益视角下的协定成效从成本-收益视角分析，《巴黎协定》的实施对全球减排成本和长期环境、经济收益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全球减排成本方面，实现《巴黎协定》的温控目标需要各国投入巨额资金用于能源转型、技术研发、产业升级等领域。国际能源署（IEA）预测，为实现2050年净零排放目标，全球能源领域的年投资需从当前水平翻倍，在2030年前每年达到约4万亿美元。这些投资涵盖了多个方面，包括可再生能源项目的建设、能源效率提升技术的推广、低碳交通系统的发展等。可再生能源项目建设是能源转型的关键环节。以太阳能和风能发电项目为例，为了提高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结构中的比重，需要大规模建设太阳能电站和风电场。建设一座大型太阳能电站，投资成本通常高达数亿美元，包括太阳能电池板的购置、安装，以及配套的输电设施建设等。建设海上风电场的成本更为高昂，除了风机设备和安装费用外，还需要考虑海洋环境对设备的影响，以及海上输电线路的铺设等因素，单个海上风电场的投资可能超过10亿美元。能源效率提升技术的推广也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工业企业为了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需要对生产设备进行升级改造，采用先进的节能技术和工艺。这不仅涉及设备的购置和安装成本，还包括技术研发和人员培训费用。一家钢铁企业为了降低生产过程中的能源消耗，投资引进先进的余热回收技术和设备，总投资可能达到数千万元人民币。在环境收益方面，《巴黎协定》的实施将带来显著的改善。随着全球碳排放的减少，大气中的温室气体浓度将逐渐降低，从而减缓全球气候变暖的速度，减少极端气候事件的发生频率和强度。根据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报告，如果全球平均气温升幅控制在1.5℃以内，将有效避免许多不可逆的环境破坏，如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生物多样性丧失等。在经济收益方面，虽然短期内减排行动可能会对部分高耗能产业造成一定冲击，但从长期来看，也将为经济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可再生能源产业的发展将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推动相关技术的创新和进步，促进经济的绿色增长。国际可再生能源署（IRENA）的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可再生能源领域的就业人数超过1200万，预计到2050年将增长至4200万。可再生能源产业的发展还将带动相关产业链的发展，如太阳能电池板制造、风力发电机生产、能源存储设备研发等，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欧盟通过实施碳排放交易体系（EUETS）和可再生能源发展政策，在减排的同时，推动了新能源产业的发展。截至2023年，欧盟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占比达到了40%，新能源产业成为欧盟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和经济效益。3.2.2外部性内部化机制在协定中的体现《巴黎协定》通过一系列规则设计，致力于推动各国将碳排放外部性内部化。在碳定价机制方面，协定鼓励各国采用碳税、碳排放权交易等市场手段，为碳排放设定价格，使企业和其他经济主体承担其碳排放行为的社会成本。碳税是对碳排放行为直接征收税款，通过提高碳排放的成本，促使企业减少排放。碳排放权交易则是通过设定碳排放总量，并将碳排放权分配给企业，企业可以在市场上交易碳排放权，从而实现碳排放的市场化定价。欧盟的碳排放交易体系（EUETS）是全球最具代表性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之一。该体系于2005年正式启动，目前已涵盖欧盟境内的电力、能源密集型工业等多个行业。在EUETS中，欧盟委员会根据各成员国的历史排放数据和减排目标，为每个成员国分配碳排放配额。成员国再将这些配额分配给本国的企业。企业可以根据自身的生产需求和减排能力，在市场上自由买卖碳排放配额。如果企业的实际排放量低于其拥有的配额，企业可以将多余的配额出售给其他排放量超标的企业，从而获得经济收益；反之，如果企业的排放量超过其拥有的配额，企业则需要从市场上购买额外的配额，以满足其排放需求。这种交易机制使得碳排放权具有了市场价格，为企业提供了经济激励，促使企业积极采取减排措施，降低碳排放，从而将碳排放的外部性内部化。《巴黎协定》还通过资金机制和技术转让机制，帮助发展中国家将碳排放外部性内部化。协定明确要求发达国家继续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支持，鼓励其他国家在自愿基础上出资，以帮助发展中国家开展减排项目、提高适应能力、发展清洁能源等。在技术转让方面，协定强调加强技术发展和技术转让的合作，促进低碳技术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和应用，帮助发展中国家提高应对气候变化的技术水平。通过这些机制，发展中国家能够获得更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降低减排成本，更好地将碳排放外部性内部化。德国通过技术合作项目，向印度提供太阳能发电技术和设备，帮助印度发展可再生能源，减少碳排放。这不仅有助于印度将碳排放外部性内部化，也促进了全球碳减排目标的实现。3.2.3激励机制与合作博弈分析《巴黎协定》为各国参与气候治理提供了多种激励措施，以促进国际间的气候合作。在国家自主贡献（NDC）机制方面，协定要求各国制定、通报并不断更新NDC，新的贡献应比上一次更为有力，反映该国所能达到的最大努力程度。这种机制给予各国一定的自主决策权，使其能够根据自身国情和发展需求制定减排目标和行动方案，从而提高了各国参与气候治理的积极性。中国提出的“双碳”目标，即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就是中国根据自身发展阶段和能力制定的积极的国家自主贡献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中国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如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能源结构、推进碳市场建设等。这些措施不仅有助于中国实现减排目标，也为全球气候治理作出了重要贡献。在国际碳市场机制方面，《巴黎协定》第六条构建了国际碳市场的基本框架，允许各国通过合作开展减排项目，实现减排成果的共享和交易。这一机制为各国提供了新的减排途径和经济激励，促进了全球碳减排资源的优化配置。通过国际碳市场，发达国家可以通过购买发展中国家的减排量来实现部分减排目标，同时为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帮助其开展减排项目。这不仅降低了发达国家的减排成本，也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发展清洁能源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机会。从合作博弈的角度看，各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存在着复杂的博弈关系。在短期利益与长期利益的博弈中，部分国家可能更关注短期的经济增长和能源需求，而忽视长期的气候变化风险。美国在特朗普政府时期退出《巴黎协定》，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短期经济利益的考虑，认为减排目标会对美国的能源产业和经济增长造成负面影响。从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博弈来看，每个国家都希望在全球气候治理中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但如果各国都追求个体理性，可能导致集体非理性的结果，即全球气候问题无法得到有效解决。在碳排放权分配和减排责任分担等问题上，各国往往会从自身利益出发进行谈判和博弈，如果无法达成共识，将影响全球气候治理的成效。为了促进各国在气候治理中的合作，需要通过制度设计和国际合作，实现从非合作博弈向合作博弈的转变。通过建立公平合理的减排责任分担机制、资金和技术支持机制，以及透明的监督和评估机制，增强各国之间的信任和合作意愿，推动全球气候治理取得实质性进展。在2024年的第29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9）上，各国就新的气候融资集体量化目标、国际碳市场机制等关键议题达成了“巴库气候团结契约”一揽子平衡成果，这是各国在气候治理中加强合作的重要体现。四、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现状及问题4.1我国现有气候变化治理制度框架我国在气候变化治理方面已初步构建起涵盖政策、法律、市场机制等多层面的制度框架，这些制度在推动节能减排、促进绿色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政策层面，我国制定并实施了一系列具有针对性和前瞻性的政策。“双碳”目标政策无疑是我国气候变化治理政策体系中的核心与关键。2020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郑重宣示，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一目标为我国经济社会的绿色低碳转型指明了方向，成为引领各领域政策制定和实施的重要指引。为实现“双碳”目标，我国配套出台了一系列细化政策，如《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和《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明确了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总体要求、主要目标和重点任务，从能源、工业、交通运输、城乡建设等多个领域提出了具体的行动举措，构建了碳达峰、碳中和“1+N”政策体系，为“双碳”目标的实现提供了坚实的政策保障。节能减排政策也是我国气候变化治理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十一五”期间，我国提出了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比2005年下降20％左右的约束性指标，并通过加强目标责任考核、分解落实节能目标责任、建立统计监测考核体系等措施，对全国31个省级政府和千家重点企业节能目标完成情况和节能措施落实情况进行定期评价考核。这些措施取得了显著成效，推动了我国能源利用效率的大幅提升。在“十二五”“十三五”期间，我国持续强化节能减排政策，不断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能源消耗强度。“十二五”期间，我国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累计下降18.2%，“十三五”期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累计下降13.2%。这些政策的实施，有效促进了我国经济的绿色发展，减少了温室气体排放。在法律层面，我国已形成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为基础，多部专门法律协同配合的气候变化相关法律体系。《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作为我国环境保护领域的基本法，明确规定了保护环境是国家的基本国策，国家采取有利于节约和循环利用资源、保护和改善环境、促进人与自然和谐的经济、技术政策和措施，使经济社会发展与环境保护相协调。该法为我国气候变化治理提供了总体的法律框架和原则指导，奠定了我国气候变化法律制度的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在应对气候变化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该法针对大气污染物排放进行了严格规范，通过制定严格的排放标准、加强污染源监管、实施区域联防联控等措施，减少大气污染物的排放，其中包括与气候变化密切相关的温室气体排放。在控制煤炭消费总量方面，该法规定了煤炭清洁高效利用的相关措施，减少煤炭燃烧过程中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在机动车排放控制方面，加强了对机动车尾气排放的监管，推广新能源汽车，减少交通运输领域的碳排放。《中华人民共和国可再生能源法》为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提供了法律保障。该法通过规定可再生能源发展规划、产业指导与技术支持、可再生能源发电并网、价格管理与费用补偿等内容，鼓励和支持可再生能源的发展，提高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我国制定了可再生能源发展目标，通过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政策措施，鼓励企业和社会资本投资可再生能源项目，推动太阳能、风能、水能、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快速发展。截至2023年底，我国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突破15亿千瓦，在全国发电总装机中的比重突破50%，有效促进了我国能源结构的优化，减少了对传统化石能源的依赖，降低了碳排放。在市场机制层面，我国积极推进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将其作为利用市场机制推动绿色低碳发展的重大制度创新。2011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办公厅发布《关于开展碳排放交易市场试点工作的通知》，批准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和深圳等七省市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各试点地区积极探索，在配额分配、交易规则、市场监管等方面进行了大量实践，为全国碳市场的建设积累了宝贵经验。2021年7月16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正式上线交易，初期以发电行业为突破口，覆盖年二氧化碳排放量约51亿吨，占全国二氧化碳排放总量的40%以上。截至2024年底，全国碳市场累计成交量达5.6亿吨，成交额约310亿元。通过碳排放权交易，企业的碳排放行为被赋予了经济价值，企业为了降低成本、获取收益，纷纷加大节能减排力度，采用更先进的技术和设备，推动了整个行业的低碳转型。全国碳市场的建设，标志着我国在利用市场机制应对气候变化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对于推动我国实现“双碳”目标具有重要意义。4.2制度运行的成效与面临挑战4.2.1已取得的减排与环境改善成效在碳排放强度下降方面，我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自2012年以来，我国碳排放强度持续降低，到2022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12年下降了36.7%。这一成果的取得，离不开我国在产业结构调整和能源结构优化方面的不懈努力。在产业结构调整上，我国加大了对高耗能、高排放产业的改造升级力度，积极淘汰落后产能。通过制定严格的行业准入标准，限制高耗能项目的盲目扩张，引导资源向低耗能、高附加值产业流动。对钢铁、水泥、煤炭等传统高耗能行业，实施产能控制和技术改造，推广先进的生产工艺和节能减排技术，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碳排放。在能源结构优化方面，我国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逐步降低对传统化石能源的依赖。2023年，我国非化石能源消费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达到17.9%，较上年提高了0.3个百分点。煤炭消费占比从2013年的67.4%降至55.3%，能源消费结构进一步向低碳化迈进。水电、风电、太阳能发电、核电等清洁能源发电装机规模不断扩大，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突破15亿千瓦，在全国发电总装机中的比重突破50%，煤电装机占比首次降至40%以下。我国在西部地区建设了多个大型风电和太阳能发电基地，如新疆哈密风电基地、甘肃酒泉风电基地等，这些基地的建设不仅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还为全国提供了大量的清洁能源，有效减少了碳排放。可再生能源的发展是我国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举措，在风电领域，我国的风电装机规模持续增长，技术水平不断提高。截至2023年底，我国风电装机容量达到3.8亿千瓦，占全球风电装机总量的三分之一以上。我国自主研发的风电机组单机容量不断增大，从早期的几百千瓦发展到现在的数兆瓦，发电效率显著提高。在海上风电方面，我国也取得了重大突破，已建成多个海上风电场，如江苏如东海上风电场、广东阳江海上风电场等，海上风电装机容量不断增加。在光伏领域，我国是全球最大的光伏产品生产国和应用市场。我国的光伏产业在技术创新和成本控制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果，光伏电池转换效率不断提高，成本持续降低。截至2023年底，我国光伏发电装机容量达到4.2亿千瓦。分布式光伏发电得到广泛推广，在工业厂房、商业建筑、居民屋顶等场所安装了大量的光伏发电设施，实现了能源的就地生产和消纳，减少了输电损耗，提高了能源利用效率。我国在新能源汽车领域也取得了显著成就，新能源汽车产销量连续8年保持全球第一。截至2023年底，我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达到2041万辆，占汽车总量的6.1%。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不仅减少了交通运输领域的碳排放，还带动了电池技术、智能驾驶技术等相关领域的创新和发展。我国政府通过购车补贴、税收优惠、免费停车等政策措施，鼓励消费者购买新能源汽车，同时加大对新能源汽车充电基础设施的建设投入，截至2023年底，全国充换电基础设施新增338.6万台，同比增长30.6%，有效缓解了新能源汽车用户的“里程焦虑”，推动了新能源汽车市场的快速发展。在环境改善方面，我国的空气质量得到明显提升。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细颗粒物平均浓度从2015年的46微克/立方米降到2021年的30微克/立方米，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达到87.5%。这得益于我国在大气污染防治方面采取的一系列有力措施，如加强工业污染源治理、推进煤炭清洁化利用、加强机动车尾气排放管控等。通过实施煤改气、煤改电等清洁能源替代工程，减少了煤炭燃烧过程中产生的污染物排放；加强对机动车尾气排放的检测和监管，推广新能源汽车，减少了交通运输领域的污染物排放。我国的生态系统碳汇能力也在不断增强。通过持续开展大规模国土绿化行动，我国的森林覆盖率达到24.02%，森林蓄积量达到194.93亿立方米，比2005年增加了65亿立方米。植树造林、封山育林、森林抚育等措施，扩大了森林面积，提高了森林质量，增强了森林生态系统的碳汇功能。我国在荒漠化和沙化土地治理方面也取得了显著成果，荒漠化和沙化土地面积持续“双缩减”，提前实现到2030年土地退化零增长目标。通过实施防沙治沙工程、草原保护修复工程等，改善了沙区生态环境，减少了沙尘天气的发生，提高了土地生产力，促进了区域生态系统的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在海洋生态保护与碳汇提升方面，我国红树林面积增至3.03万公顷，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红树林面积净增长的国家之一。红树林作为重要的海洋生态系统，具有强大的碳汇功能，通过开展红树林保护修复项目，加强海洋生态保护和管理，提升了海洋生态系统的碳汇能力，为应对气候变化发挥了积极作用。4.2.2经济转型压力与制度实施困境我国在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面临着传统产业转型的巨大压力。钢铁、水泥、化工等传统高耗能产业在我国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这些产业长期依赖传统的生产方式和能源供应，转型难度较大。以钢铁产业为例，钢铁生产过程中需要消耗大量的煤炭和铁矿石，排放大量的二氧化碳。要实现钢铁产业的低碳转型，需要投入巨额资金用于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引进先进的节能减排技术和工艺，如氢气直接还原铁技术、富氢碳循环高炉技术等。这些新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成本高昂，且技术成熟度和稳定性仍有待提高，给企业带来了巨大的经济负担。传统产业转型还面临着市场需求和供应链调整的挑战。随着全球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关注度不断提高，市场对低碳产品的需求逐渐增加，传统高耗能产品的市场份额受到挤压。传统高耗能产业的供应链也需要进行调整，以适应低碳转型的要求。这涉及到原材料采购、生产流程、产品销售等多个环节的变革，需要企业与上下游企业进行紧密合作，协同推进转型，这对企业的管理能力和市场适应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能源结构调整也面临着诸多挑战。我国能源消费结构长期以煤炭为主，煤炭在能源消费总量中占比较高。要实现能源结构的低碳转型，需要大幅提高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然而，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受到资源分布不均、技术瓶颈和成本较高等因素的制约。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分布具有明显的地域性，我国西部地区太阳能、风能资源丰富，但当地能源消纳能力有限，需要建设大规模的输电网络将能源输送到东部地区，这需要巨额的投资和复杂的电网调度技术。可再生能源的发电稳定性较差，受天气、季节等自然因素影响较大，需要配备储能设备来保障能源的稳定供应。目前，储能技术仍处于发展阶段，成本较高，技术成熟度有待提高，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可再生能源的大规模发展和应用。在储能技术方面，虽然我国在锂电池储能领域取得了一定进展，但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仍有差距，电池的能量密度、循环寿命、安全性等方面还需要进一步提升，且储能成本较高，使得可再生能源的综合成本难以与传统化石能源竞争。在制度实施过程中，技术瓶颈是一个重要的制约因素。在碳捕获与封存（CCS）技术方面，虽然我国已经开展了相关的研究和试点项目，但该技术仍面临着诸多技术难题。CCS技术需要将二氧化碳从工业废气中分离出来，然后进行压缩、运输和封存。在分离技术方面，目前的分离方法成本较高，效率较低，难以满足大规模应用的需求；在运输过程中，需要建设专门的管道或采用其他安全可靠的运输方式，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和技术支持；在封存环节，需要确保二氧化碳能够长期稳定地封存在地下，防止其泄漏对环境造成危害，这对地质条件和封存技术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在新能源技术方面，虽然我国在风电、光伏等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但仍存在一些关键技术有待突破。在风电领域，大型风电机组的核心零部件，如轴承、变流器等，部分仍依赖进口，自主研发能力有待提高；在光伏领域，光伏电池的转换效率还有提升空间，新型光伏材料的研发和应用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在氢能领域，我国虽然在制氢、储氢、加氢等方面开展了大量研究，但目前制氢成本较高，储氢技术和加氢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制约了氢能的大规模应用和发展。资金投入不足也是制度实施面临的重要困境。实现气候变化治理目标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包括能源转型、技术研发、产业升级等方面。据相关研究机构预测，我国要实现“双碳”目标，在2021-2050年期间需要累计投资约100万亿元人民币。然而，目前我国在气候变化治理方面的资金投入仍相对不足，资金缺口较大。在能源转型方面，建设大规模的可再生能源发电基地、改造传统能源基础设施等都需要巨额资金。在技术研发方面，低碳技术的研发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且研发周期长、风险高，企业和社会资本的投资积极性有待提高。在产业升级方面，传统高耗能产业的低碳转型需要企业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许多企业由于资金短缺，难以承担转型成本，导致转型进展缓慢。目前我国的绿色金融体系仍不够完善，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相对单一，难以满足市场多样化的需求。绿色信贷是我国绿色金融的主要形式之一，但在实际操作中，银行对绿色项目的识别和评估标准不够统一，部分绿色项目难以获得足够的信贷支持；绿色债券市场虽然发展迅速，但规模相对较小，且债券发行主体和投资主体相对集中，市场流动性有待提高；碳金融市场还处于发展初期，碳交易市场的覆盖范围和交易活跃度有待提升，碳金融产品创新不足，难以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碳减排中的作用。社会观念和意识的转变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过程。部分企业对气候变化问题的认识不足，缺乏主动减排的意识和动力。一些企业仍然追求短期的经济效益，忽视了气候变化对企业长期发展的影响，不愿意投入资金进行节能减排技术改造和产业升级。一些企业认为减排会增加生产成本，降低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因此对减排政策持消极态度。公众的低碳意识也有待进一步提高。虽然近年来随着环保宣传的加强，公众对气候变化和低碳生活的认知有所提升，但在实际生活中，仍存在一些高碳消费行为。在出行方面，部分消费者仍然偏好使用私人汽车，而不愿意选择公共交通工具、自行车或步行等低碳出行方式；在日常生活中，一些消费者对能源的浪费现象较为普遍，如过度使用空调、照明设备等。这些高碳消费行为不仅增加了能源消耗和碳排放，也不利于全社会形成低碳生活的良好氛围。4.3基于法经济学视角的现有制度问题剖析4.3.1成本-收益失衡问题部分气候变化治理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存在成本-收益失衡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政策的实施效果和可持续性。在一些节能减排项目中，企业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以降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然而，这些项目的收益往往具有滞后性，短期内难以收回成本，导致企业参与的积极性不高。以某钢铁企业为例，为了达到节能减排标准，该企业投资数亿元引进先进的余热回收技术和设备，对生产流程进行了全面改造。改造后，虽然企业的能源利用效率有所提高，碳排放也有所减少，但由于设备投资巨大，加上技术改造期间生产受到一定影响，企业在短期内面临着成本上升、利润下降的困境。而且，由于市场上钢铁价格波动较大，企业通过节能减排所带来的成本降低，可能会被市场价格的不利变化所抵消，导致企业在经济上难以从节能减排项目中获得明显的收益。从宏观层面看，一些地区为了实现节能减排目标，采取了限制高耗能产业发展、提高能源价格等措施。这些措施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碳排放，但也对当地经济发展产生了负面影响。限制高耗能产业发展可能导致相关企业减产、停产，进而影响就业和税收；提高能源价格则会增加企业和居民的生活成本，对经济增长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据相关研究机构测算，在某些地区，为了实现碳排放强度下降目标，当地政府采取了严格的能源消费总量和强度双控措施，导致部分高耗能企业生产受限，地区GDP增速下降了2-3个百分点，而碳排放强度的下降幅度却相对有限，成本与收益之间的差距较为明显。在可再生能源发展政策方面，虽然我国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但部分政策也存在成本-收益失衡的问题。在太阳能、风能发电项目中，由于可再生能源发电的不稳定性，需要配备储能设备来保障能源的稳定供应。然而，目前储能技术成本较高，导致可再生能源发电的综合成本难以与传统化石能源竞争。在一些太阳能发电项目中，储能设备的投资成本占总投资的30%-40%，这使得太阳能发电的度电成本比传统火电高出0.2-0.3元。尽管政府通过补贴等方式支持可再生能源发展，但随着补贴退坡，部分可再生能源项目的盈利能力面临挑战，影响了企业和社会资本的投资积极性。4.3.2外部性内部化不足现有制度在将碳排放外部性内部化方面存在一定的缺陷，导致市场机制在调节碳排放方面的作用未能充分发挥。虽然我国已经建立了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但在市场机制的完善和运行方面仍存在一些问题。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中，配额分配是关键环节。目前，我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配额分配方式主要以免费分配为主，这种分配方式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考虑了企业的历史排放情况和生产规模，但也存在一些弊端。免费分配可能导致部分企业获得过多的配额，从而缺乏减排动力，甚至出现配额闲置的情况；而对于一些减排潜力较大的企业，由于获得的配额相对较少，可能会面临较大的减排压力，影响企业的发展。在某些地区的碳排放权交易试点中，部分高耗能企业通过免费分配获得了大量的碳排放配额，在市场交易中，这些企业将多余的配额出售，获取了经济利益，却没有真正实现减排目标。这种情况不仅导致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低下，也使得碳排放的外部性未能得到有效内部化。碳税制度在我国尚未全面实施，这也影响了碳排放外部性的内部化。碳税是一种通过对碳排放行为征收税款，使企业为其排放行为支付相应成本的政策工具。与碳排放权交易相比，碳税具有税收稳定、易于管理等优点。目前我国仅在部分地区开展了碳税相关的研究和试点工作，尚未形成全国统一的碳税制度。由于缺乏碳税的约束，一些企业在生产决策中没有充分考虑碳排放的成本，导致碳排放行为过度，加剧了碳排放的外部性。在一些小型工业企业中，由于没有碳税的压力，企业往往更注重短期的经济效益，忽视了碳排放对环境的影响，不愿意投入资金进行节能减排技术改造。4.3.3产权界定与交易机制不完善碳排放权作为一种特殊的产权，其产权界定和交易机制在我国还存在一些不完善之处。在产权界定方面，虽然我国在相关政策和法规中对碳排放权进行了规定，但在实际操作中，碳排放权的归属和权益仍存在一定的模糊性。在一些企业的并购、重组过程中，碳排放权的归属问题往往引发争议，影响了企业的正常经营和市场的稳定运行。在碳排放权交易机制方面，我国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还处于发展初期，市场规则和监管体系有待进一步完善。交易规则方面，目前我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交易品种相对单一，主要以碳排放配额交易为主，碳金融产品等其他交易品种的发展相对滞后。这使得市场的流动性和活跃度受到一定限制，难以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监管体系方面，虽然我国已经建立了碳排放权交易的监管框架，但在监管的具体实施过程中，还存在监管不到位、信息披露不充分等问题。在一些碳排放权交易案例中，存在企业虚报碳排放数据、操纵市场价格等违规行为，而监管部门未能及时发现和处理，损害了市场的公平性和透明度。在区域间碳排放权交易协调方面，也存在一些问题。我国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碳排放情况存在较大差异，在碳排放权交易过程中，如何实现区域间的公平交易和有效协调，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目前，我国各地区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之间尚未实现完全互联互通，存在市场分割的情况，这不仅影响了碳排放权的合理流动和优化配置，也增加了交易成本，降低了市场效率。五、《巴黎协定》对我国气候变化治理制度的影响与启示5.1对我国制度完善的直接要求与推动《巴黎协定》对我国碳减排目标设定提出了更高要求，推动我国不断强化减排承诺。协定的温控目标为我国“双碳”目标的提出提供了重要的国际背景和参考依据。我国积极响应协定号召，提出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双碳”目标，这一目标体现了我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的责任担当，也符合我国可持续发展的内在需求。为实现“双碳”目标，我国制定了详细的行动方案和政策措施，如《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明确了碳达峰阶段的主要目标和重点任务，从能源、工业、交通运输、城乡建设等多个领域提出了具体的减排措施。在能源领域，我国加大了对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力度，提高非化石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2023年，我国非化石能源消费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达到17.9%，较上年提高了0.3个百分点。在工业领域，通过实施绿色制造工程，推广先进的节能减排技术和工艺，推动工业企业降低碳排放。在交通运输领域，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推广公共交通、自行车和步行等绿色出行方式，减少交通运输领域的碳排放。在透明度方面，协定要求各国建立“强化”的透明度框架，我国积极响应，不断加强温室气体排放数据的监测、报告和核查工作。我国按照《巴黎协定》的要求，定期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秘书处提交国家信息通报和两年更新报告，全面阐述我国应对气候变化的政策行动和温室气体排放情况。我国还加强了国内碳排放数据的统计和管理，建立了碳排放统计核算体系，提高了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2024年，我国发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气候变化第一次双年透明度报告》，首次披露了2020和2021年温室气体清单，明确了碳达峰的定义和范围，为国际社会了解我国的碳排放情况提供了重要依据。通过加强透明度建设，我国不仅满足了《巴黎协定》的要求，也增强了国际社会对我国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的信任和认可，为我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赢得了良好的国际声誉。5.2基于法经济学视角的启示5.2.1优化成本-收益结构的策略在政策调整方面，我国应进一步完善能源价格形成机制，使其能够真实反映能源的环境成本。目前，我国能源价格体系中，煤炭、石油等传统化石能源的价格往往未能充分体现其碳排放带来的环境损害成本。通过建立科学合理的能源价格调整机制，如对传统化石能源征收碳税或环境税，将碳排放的外部成本内部化到能源价格中，可以引导企业和消费者减少对高碳能源的依赖，增加对清洁能源的使用。这样不仅有助于降低碳排放，还能促进能源结构的优化，从长期来看，降低能源转型的成本。在电力市场中，通过实施差别化电价政策，对清洁能源发电给予更高的电价补贴，对高耗能、高排放企业实行更高的用电价格，激励企业节能减排，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从而降低全社会的减排成本。政府还应加大对低碳技术研发和应用的财政补贴力度。低碳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是降低气候变化治理成本、提高收益的关键。我国在太阳能、风能、储能等领域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技术突破，但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仍有差距，且技术应用成本较高。政府通过财政补贴，可以降低企业的研发和应用成本，提高企业的积极性。设立专项研发基金，支持科研机构和企业开展低碳技术研发，对研发成果显著的项目给予奖励；对采用低碳技术的企业给予税收优惠、贷款贴息等支持，降低企业的投资成本，提高技术应用的经济效益。在太阳能光伏发电领域，政府对光伏发电项目给予投资补贴和度电补贴，降低了光伏发电的成本，促进了太阳能产业的快速发展，使太阳能在能源结构中的比重不断提高。技术创新是降低治理成本、提高收益的核心驱动力。我国应加强与国际先进技术的交流与合作，积极引进国外先进的低碳技术，如碳捕获与封存（CCS）技术、高效太阳能电池技术、智能电网技术等。通过技术引进，可以缩短我国在低碳技术领域的研发周期，快速提升技术水平，降低技术研发成本。在引进技术的基础上，我国还应加强自主创新能力，对引进技术进行消化、吸收和再创新，形成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加大对科研机构和企业的研发投入，鼓励企业建立研发中心，加强产学研合作，培养高素质的科研人才，提高我国在低碳技术领域的自主创新能力。我国在高铁技术领域，通过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并进行自主创新，不仅实现了高铁技术的国产化，还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很强的竞争力，为我国的低碳交通发展提供了技术支持。在能源转型方面，我国应加快发展储能技术，解决可再生能源发电的不稳定性问题。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具有间歇性和波动性，储能技术的发展可以将多余的电能储存起来，在能源供应不足时释放出来，保障能源的稳定供应。我国在储能技术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如锂电池储能技术在电动汽车和分布式能源系统中得到了广泛应用，但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还存在能量密度低、成本高、安全性有待提高等问题。我国应加大对储能技术的研发投入，鼓励企业和科研机构开展联合攻关，突破储能技术的关键瓶颈，降低储能成本，提高储能系统的性能和安全性。加强储能技术与可再生能源发电、智能电网等技术的融合应用，构建更加稳定、高效的能源系统。在工业领域，推广先进的节能减排技术和工艺，如余热回收利用技术、高效电机技术、绿色制造工艺等，可以有效降低企业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余热回收利用技术可以将工业生产过程中产生的余热转化为电能或热能，实现能源的梯级利用，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高效电机技术可以降低电机的能耗，减少能源浪费。绿色制造工艺可以在生产过程中减少污染物的排放，降低环境成本。政府可以通过制定行业标准、实施技术改造补贴等政策措施，推动工业企业采用先进的节能减排技术和工艺，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5.2.2强化外部性内部化的途径完善碳税制度是强化外部性内部化的重要举措。我国应尽快建立全国统一的碳税制度，明确碳税的征收对象、税率、征收环节等关键要素。碳税的征收对象应涵盖所有碳排放源，包括能源生产、工业生产、交通运输等领域；税率的设定应根据我国的减排目标、经济发展水平和企业承受能力等因素进行科学测算，确保碳税能够有效反映碳排放的社会成本，激励企业减排。在征收环节上，可以选择在能源生产和消费的上游环节征收，这样可以降低征管成本，提高征收效率。在税率调整方面，应建立动态调整机制，根据经济发展、能源价格波动、减排进展等情况适时调整碳税税率。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减排目标的提高，碳税税率可以逐步提高，以增强对企业减排的激励作用。在能源价格波动较大时，也可以通过调整碳税税率来稳定能源市场价格，减少价格波动对企业生产和经济发展的影响。为了减轻碳税对企业和社会的冲击，应制定相应的配套措施，如对受碳税影响较大的行业和企业给予税收优惠、补贴或财政转移支付，帮助企业渡过转型期；将碳税收入用于支持可再生能源发展、节能减排技术研发和应用等领域，实现碳税收入的循环利用，促进经济的绿色低碳发展。进一步完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是强化外部性内部化的关键。在配额分配方面，应逐步从以免费分配为主向拍卖分配为主转变。拍卖分配可以提高配额分配的公平性和效率，使碳排放权流向最需要的企业，避免免费分配导致的配额闲置和分配不公问题。拍卖所得资金可以用于支持节能减排项目和应对气候变化的相关工作，实现资金的有效利用。我国应丰富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交易品种，除了碳排放配额交易外，还应积极发展碳金融产品，如碳期货、碳期权、碳债券等。碳金融产品的发展可以增加市场的流动性和活跃度，提高市场的定价效率，为企业提供更多的风险管理工具。企业可以通过碳期货交易锁定碳排放成本，降低市场价格波动带来的风险；碳期权交易可以为企业提供更多的投资选择，满足不同企业的投资需求。加强市场监管，建立健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监管体系，加强对市场交易行为的监督和管理，防止市场操纵、欺诈等违法行为的发生，维护市场的公平、公正和透明。在碳税与碳排放权交易的协同方面，我国应探索两者的有效结合模式。碳税和碳排放权交易都是将碳排放外部性内部化的重要手段，两者各有优缺点。碳税具有税收稳定、易于管理等优点，但减排量具有不确定性；碳排放权交易可以确定减排总量，但价格波动较大。我国可以根据不同行业、不同地区的特点，选择合适的政策工具或两者的组合。对于排放源较为分散、难以精确监测的行业，可以侧重于征收碳税；对于排放源集中、易于监测的行业，可以优先采用碳排放权交易。也可以在同一行业或地区，根据实际情况，合理搭配碳税和碳排放权交易，实现政策效果的最大化。5.2.3完善产权与交易机制的方向明确碳排放权产权归属是完善产权与交易机制的基础。我国应在相关法律法规中进一步明确碳排放权的产权性质、归属和权益，确保碳排放权的合法权益得到保护。在企业并购、重组等产权变动过程中，应明确碳排放权的处置方式，避免出现产权纠纷。可以规定碳排放权作为企业的一项重要资产，随企业产权的变动而转移，确保企业在产权变动过程中能够合理处置碳排放权，保障企业的正常经营和市场的稳定运行。健全交易市场监管体系是完善产权与交易机制的关键。我国应建立统一的碳排放权交易监管机构，明确监管职责和权限，加强对市场交易行为的全方位监管。监管机构应负责对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准入、交易、结算、信息披露等环节进行监管，确保市场交易的公平、公正和透明。加强对企业碳排放数据的监测、报告和核查工作，确保碳排放数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为碳排放权交易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持。建立严格的市场准入制度，对参与碳排放权交易的企业、金融机构等主体进行资格审查，确保市场参与者具备相应的能力和资质；加强对交易行为的监管，严厉打击市场操纵、欺诈、内幕交易等违法行为，维护市场秩序。我国应建立健全碳排放权交易的风险预警和应急处置机制，及时发现和处理市场风险。通过建立风险评估模型，对市场交易数据进行实时监测和分析，及时发现潜在的市场风险，如价格异常波动、市场流动性不足等。当市场风险发生时，监管机构应迅速启动应急处置机制，采取相应的措施，如调整交易规则、暂停交易、增加市场流动性等，化解市场风险，保障市场的稳定运行。促进区域间碳排放权交易的互联互通是完善产权与交易机制的重要方向。我国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碳排放情况存在较大差异，通过建立区域间碳排放权交易互联互通机制，可以实现碳排放权的合理流动和优化配置，提高市场效率。应打破地区间的市场壁垒，建立统一的交易平台和交易规则，实现不同地区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信息共享和交易对接。加强区域间的合作与协调，共同制定碳排放权交易的政策和标准，避免出现地区间的政策差异和市场分割。可以建立区域间的碳排放权交易协调小组，负责协调区域间的交易政策和市场监管，推动区域间碳排放权交易的健康发展。在长三角、珠三角等经济一体化程度较高的地区，率先开展区域间碳排放权交易互联互通试点，总结经验，逐步推广到全国，实现全国范围内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一体化发展。六、基于《巴黎协定》和法经济学的我国制度完善建议6.1政策层面的优化6.1.1制定灵活的碳减排政策根据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和资源禀赋，制定差异化的碳减排政策，是实现精准减排、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关键举措。在经济发达且产业结构以高新技术产业和服务业为主的地区，如长三角、珠三角地区，可制定更为严格的碳减排目标，推动产业向深度低碳化、零碳化发展。这些地区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技术创新能力，能够承担更高的减排成本，通过率先实现碳减排目标，不仅可以引领区域绿色发展，还能为其他地区提供示范和经验借鉴。鼓励企业加大在可再生能源利用、能源存储技术、碳捕获与封存等领域的研发投入，推动低碳技术的创新和应用，促进产业升级和转型。在产业结构偏重、高耗能产业占比较大的地区，如山西、河北等传统工业省份，减排政策应注重循序渐进，在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给予企业一定的缓冲期和政策支持。这类地区的经济发展对高耗能产业依赖度较高，短期内实现大幅减排难度较大。可以通过制定阶段性减排目标，引导企业逐步淘汰落后产能，采用先进的节能减排技术和设备，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政府应加大对这些地区的财政支持和技术援助，帮助企业降低减排成本，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设立专项产业转型基金，支持高耗能企业开展节能减排技术改造项目，鼓励企业发展循环经济，实现资源的高效利用和废弃物的最小化排放。不同行业的碳排放特点和减排潜力差异显著，因此，制定行业差异化的碳减排政策至关重要。对于电力行业，应加大对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支持力度，逐步提高非化石能源在电力供应中的比重。通过制定可再生能源发电优先上网政策，确保太阳能、风能、水能等清洁能源能够顺利接入电网；实施可再生能源发电补贴政策，降低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提高企业投资可再生能源项目的积极性。加强电网建设和改造，提高电网对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消纳能力，解决可再生能源发电的间歇性和波动性问题。钢铁、水泥、化工等工业行业是碳排放的重点领域，应加强对这些行业的碳排放管控，推动行业绿色低碳转型。制定严格的行业碳排放标准，对企业的碳排放进行量化考核，对超过排放标准的企业实施严厉的处罚措施，如征收高额碳税、限制生产规模等。鼓励企业采用先进的节能减排技术和工艺，如余热回收利用、智能化生产管理系统等，降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推动企业开展绿色供应链建设，从原材料采购、生产加工、产品运输到销售使用的全过程，实现绿色低碳发展。根据经济形势和碳排放情况动态调整碳减排政策，是确保政策有效性和适应性的重要保障。建立碳减排政策动态评估机制，定期对政策的实施效果进行评估和分析。通过收集和分析碳排放数据、能源消费数据、经济发展数据等，全面评估政策对碳减排、经济增长、产业发展等方面的影响。根据评估结果，及时调整政策目标、政策工具和政策实施方式，确保政策始终与实际情况相适应。在经济增长放缓时，适当调整减排目标的进度，避免因过度减排对经济发展造成过大冲击；在碳排放形势严峻时，及时加强政策的力度，确保碳减排目标的实现。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和经济社会的发展，及时调整政策以适应新的技术和市场变化至关重要。在新能源汽车技术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应加大对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政策支持力度，完善充电基础设施建设规划，制定购车补贴、税收优惠等政策，促进新能源汽车的普及和推广。随着碳捕获与封存技术、储能技术等新兴低碳技术的不断成熟，应及时调整政策，鼓励企业开展相关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推动低碳技术的产业化发展。6.1.2加强政策协同与整合促进能源政策与产业政策的协同，是推动能源转型和产业升级的关键。在能源政策方面，应加大对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的支持力度，制定明确的可再生能源发展目标和规划，为产业发展提供稳定的能源供应和市场需求。出台优惠政策，鼓励企业投资建设太阳能、风能、水能等可再生能源发电项目，提高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在产业政策方面，应引导产业向低碳、绿色方向发展，鼓励企业采用清洁能源和节能技术，降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对新能源汽车、节能环保、清洁能源等绿色低碳产业，给予税收优惠、财政补贴、信贷支持等政策扶持，促进产业的快速发展。在钢铁产业，鼓励企业采用氢气直接还原铁技术，替代传统的煤炭炼铁工艺，实现生产过程中的低碳排放。为支持这一技术的应用，能源政策可保障氢气的稳定供应，如规划建设加氢站、发展绿氢制取技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