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大学生支农调研历史梳理

当代大学生支农调研历史梳理 作者：何志雄（人才计划一期学员） 一、早期零散下乡活动二、下乡调研维权行动 C 生态农业与城乡互动 B 青年培养与新文化 A 农民合作与综合发展 三、走向新乡村建设 D 青年工友社区服务 “ 三农问题” 背景下大 学生参与农民维权运动 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时期大学生的实践与创造 一、早期零散下乡活动 新兴起的大学生支农运动，最早的是从 2000 年开始的，当时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支 队伍，而且甚至还不是合法的大学社团。最早的几家社团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农民之子” 农村发展促进会、中国农业大学农村发展研究会、天津科技大学新希望农村发展促进会和 北大乡土中国学社。2002 年之前，也只有这几支队伍经常到农村去。根据现有的资料看 最早的有组织支农行动是北师大的农民之子在 1999 年的湖北随县的支农小分队。中国农 业大学的农研会虽然建立较早但是真正意义的支农还是 2000 年以后的事情。连续不断的 支农行动是天津科技大学的新希望发展促进会，这个时候的支农都是同学们自掏腰包，几 乎没有得到任何支持。 下乡所作的事情也很简单。主要是农村一般调查、生活体验、短期的支教、法律宣传 等。由于下乡的学生并不多，有的时候一个学校没有办法凑成一个支农队，所以就需要几 个学校联合组队下乡，所以当时各个学校交流的比较多。当时也形成了一些习惯，有些习 惯甚至是很奇怪。比如因为缺少资金来回都要坐绿皮的硬座车，有的时候甚至是买半价学 生票，偶尔还逃票；没有固定的下乡点，比较多的是各地奔跑，在山东沂蒙的一次下乡竟 然没有明确目的，到了车站以后就问，哪里最穷？到了乡里以后也问，哪里最穷？下乡就 是看最穷的地方；这样也不必安排食宿，而是就地而安；也没有什么支教经验，往往是随 便讲点什么，在山东沂蒙张楼村大学生们给小孩子讲供给需求、五四运动，最后孩子们纷 纷跳窗逃跑；由于没有什么经验安全事件时有发生，有女孩子竟然掉在猪粪池中；每次下 乡回来，都要为队员起个绰号，以此增加团队融合；每次吃饭都要做一些适应性的训练； 每次下乡都要唱歌，唱红色歌曲；每天晚上九点以后都要交流心的，汇报当天的情况，安 排明天的工作，因此一般都要十二点以后才能休息；左臂缠红领巾作为标志，主要为了识 别；吃住必须给钱，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有些原则慢慢的演化为全国各地整个支农队的下 乡规范，这就是支农纪律二十一条，后来又编成了支农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后 来劳动歌手孙恒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改编成了支农队队歌，这个歌曲被全国 支农队广为传唱，“向前，向前，向前，支农的队伍向太阳”。 这个阶段由于队伍不多，达到的地方也有限。山西太行山左权县的麻田村、峧沟村； 沂蒙山蒙阴县张家楼村；山西原平；苏北丰县袁砦村；河北正定县北孙村等等。其中对后 来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是北孙村的下乡，这次支农下乡奠定了后来很多支农下乡的原则。 比如，支农下乡要将学习讨论和调研结合起来，把为农民做事情和自身成长结合起来，支 农队的最佳规模应该在 710 人等等。 支农后期，中国改革杂志社逐渐介入，当时任中国改革杂志社总编的温铁军邀请了社 科院等多家单位一起给支农大学生的支农报告评奖，以此来推动支农活动的深入开展，从 此支农规模开始扩大起来，很多学校因此加入进来，逐渐形成了涵盖了京津两地多个学校 参与的支农状况。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 2002 年的夏季。 二、下乡调研维权行动 2002 年 3 月中国改革杂志社开始筹创农村版，这是一本专门为农民服务的杂志，从 创办的天开始就旗帜鲜明的宣布其宗旨是为农民服务，第一期杂志的封面上就是鲜红的五 星红旗，而当时农民最大的需求就是要依靠党中央政策得到贯彻执行，抑制基层政府的违 法乱纪，获得媒体支持维权。因此还在国务院体改办管理下的中国改革农村版一下子 就成了农民的主心骨，温铁军、李昌平、桂晓琦的名字也就成了维权农民英雄的主心骨， 农村版吸引了大批的维权农民英雄，甚至大批在京上访的农民时任记者部主任的刘老石平 均每天都要接待 2030 人的上访群众。有人幽默地说，杂志社成了北京“第二信访局”。 年中开始，时任总编的温铁军一直考虑能够把大学生支农的队伍扩大，按照他的说法 这是杜润生老先生的一个心愿，杜老说，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派大批的青年人到农村去调查， 农村的问题就有望解决了。后来终于有机会从福特基金会获得了一个项目支持，总额度是 5 万美元，负责的官员何进是个儒雅智慧而很有爱心的人。 于是，从 2002 年中开始，大学生支农迅速扩展开来。 2002 年中旬，举办了京津两地的大学生支农骨干培训，首先推动了京津两地的二十 多所高校进入了支农行列。 2002 年 7 月，在这这些学校中招募了大约五百人开始了暑假大学生回乡支农调研活 动。同时又有一部分同学组成支农调研队，分别奔赴湖北房县、天津西青、甘肃会宁、内 蒙古固阳、安徽砀山、山东沂蒙、山东聊城等地进行了组队调研，下乡支农队有支。 2002 年 9 月，经过专家评选，共有近百人获得了奖项，一等奖是北京大学的娄亚。 杂志社在职工大厦举办了大规模的表彰活动，团中央青农部白平胜部长到会并讲话，社科 院等单位也出席了表彰大会。 2002 年 10 月，京津两地的高校利用“十一”长假期，组织支农调研队继续到农村近 距离调查维权。这些队伍到了安徽砀山、河北定县、河北涞水、山东平原、内蒙古赤峰、 天津蓟县和湖北房县等地进行组队调研。 农村血与火的形势在这些调查中一览无遗。回来大学生们几乎都语不成声，大家没有 想到农村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那年的夏天，北京大学乡土中国十四人的支农调研队到内蒙古的安家胡同村去调查。 同学们还没有进村，派出所的车就跟了进来，为首的警察指着带队的李小三的鼻子说： “赶快撤退，不然我收拾你。” 但是在几百名村民的保护和簇拥下，学生们没有撤退，一直坚持了 5 天，最后写了厚 达百页的调查报告。而村民们的爱护则是真正的令人感动，他们为了保卫大学生们的安全， 每天晚上轮流站岗，每个人两个小时；每次有同学出去调查，他们都会尾随保护，为了不 妨碍调查，他们只是远远地跟着。 像这样的队伍又何止一个？那年有十几支队伍到农村去。十几支队回来后的感觉几乎 一致的都是惊心动魄。北航到安徽砀山的队伍甚至遭到下至村干部上到乡派出所，再到乡 干部、县宣传部、再到副县长的轮次拜访，而干部们的要求很简单：不要留在村里，要到 县里，住宾馆请吃饭。而包括三个女生在内的共七名大学生组成的支农队尽管看上去文弱， 但还是坚持到最后一天。那些跪在他们面前的残疾无助的老人让他们无法想象自己跟随干 部们离去，他们几乎流干了眼泪。 安徽杨庄的干部们在大学生们的敦促下，十几年来第一次和村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谈判，同他们讲理争辩。而干部们也是第一次同农民们达成协议，答应解决农民的合理要 求，并给予了承诺限期。对于农民而言，这是怎样的胜利和震撼啊。 到河北苗村的同学们为了躲避乡干部的围追堵截干脆不接电话，手机竟然被打得没电 了。到塔山坡村的同学们则听到干部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不怕记者，就怕大学生。记者 好摆平，你们怎么软硬不吃呢？而恰恰老乡们也同样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大学生比记者强。 同样的遭遇也发生在去河北武邑县的队伍身上。 到安徽亳州的小组在当地被干部群众团团围住，后来在大学生们的要求下，双方同意 坐下来谈判，而大学生们则做中间裁决人。争论的结果是干部们明显有错，而且也不如农 民懂得法律，最后是干部们道歉并且答应为农民解决问题。 在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远非文字能够描述。大学生们见证了中国农村衰败现实，也 见证了中国农民的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 2003 年月，中国农村在变化纷纭中迎来了新的一年。支农大学生们则是迎来了一 个波澜壮阔的新开始。1 月 21 日-26 日，2003 年寒假大学生支农调研项目培训班在北京 师范大学举行，来自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武汉、西安、广州、哈尔滨、南京、长沙 和杭州等地高校近 100 名同学参加了培训。这是第一次全国性规模培训，条件简陋。为了 省钱，大学生们都住在北师大南门对面的一个地下室中。但是这丝毫不能降低大学生们的 培训热情。培训一共用了七天，其中温铁军、党国英、李昌平、何进等都来讲了课。这批 培训的人很多人后来成了各地的支农骨干。很多年后，支农的同学聚会时谈起这次培训的 细节还犹在昨日。 培训完成后，培训班的 20 多名同学到河北定县翟城村、河北顺平和河北武邑进行了 组队调研活动。他们先到了定县在那里度过了除夕和新年，参观了晏阳初故居等 30 年代 乡村建设运动的遗址，并和当地村民进行了新年联欢活动。其后，分成两支队伍分赴顺平 和武邑进行支农调研。 在定州翟城村过年的时候，大学生们感慨于当地的晏阳初乡村建设先贤们光辉业绩， 写了副对联。也正是这副对联让村支书米金水发现了新大陆，新年刚过，米书记就到北京 找到了温铁军社长，要求合作搞乡村建设。后来杂志社派了邱建生进驻翟城村，从此开始 了翟城的乡村建设试验。 这次培训后迎来了全国性的支农热潮。接下来的 03 年五一长假，就有大批的支农队 到农村去了。与此同时，各地支农社团也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社团的主要负责人几乎就 是那些经过培训的支农骨干。 到了 2003 暑期，已经有 200 多所高校参与回乡调研，已经有近五十多支支农队伍 同时下乡了。支农的口号是“关注农村，塑造自我，建设新乡村。” 他们充分利用寒暑假、 五一、十一进行下乡支农调研、支教扶贫活动，并在日常活动中把三农知识讲座和培训结 合起来。杂志社要求所有支农队的活动都要得到官方机构的批准，因此各支农社团的发展 和支农活动也都争取得到了其所在学校团委或者院系领导的支持。所有的活动都是大学生 们自己组织和策划的，他们自己推动社团活动的开展，并且组织各地社团参与活动，每次 回来都召开支农调研经验交流会，定期组织大型的培训会，对各社团进行支农调研培训等。 这些活动主要包括调研活动、支教活动、信息站支持和法律政策宣传活动。 调研活动 他们结合当前国家“三农”问题的焦点、当地农村的状况及自身的专业和 兴趣，选择课题，预备、学习相关资料，进入农村进行实地调研。之后根据调研分析结果， 撰写调研报告。每次调研结束后，杂志社就能收到各地高校寄来的大批调研报告。杂志社 邀请三农问题专家对调研报告进行评奖，并将调研期间涌现出的大量优秀报告编辑成调研 报告集。到目前为止已编辑了五本报告集，其中包括了几年来的优秀调研报告。有些报告 经过专家指导被递送到有关部门，成为政策依据，促进了三农问题的改善。 支教活动 这是大学生支农调研活动很重要的一项内容。大学生到农村支教，通过安排 和组织一些活动，寓教于乐，希望对他们未来生活和学习有所启发引导，给孩子们放映一 些最新的、有意义的影片，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唱歌等。同时，我们还将新的观念和思想 在农村推广，比如帮助学生了解老师的采访课、热爱自然的颜色课、促进孩子动手动脑的 家乡发展建设课等等。大学生志愿者还帮助一些乡村学校建立了图书馆、手抄板报、广播 台等，让孩子们学会自己去组织、管理，创造一种文化氛围，开辟了一个学习的空间。 后来农民工问题将成为我们的支农调研活动之一。2004 年特设“农民工”工作组， 主要负责开展关注农民工的活动，针对城市中这一新兴群体开展了教育培训、法律宣传等 活动。 信息站建设 通过长期的乡村调研，我们发现农民最需要的往往不是物质和金钱，而是 政策法律和农业科技以及教育等方面的信息。农民获取信息的渠道窄小，且许多地方的基 层政府不重视实用信息的推广工作，有的甚至有意识地加以阻碍，以至于农民不能及时有 效地获取中央的各项政策和科技信息，限制了农民在致富和精神建设方面的改进能力。农 民有时为了获得一点信息，如中央政策、法律知识、教育知识或者实用技术资料，要付出 非常大的代价。而同时，这些信息被大量地堆积在城市的科研所的资料库和网络中，没能 惠及农村发展，造成了巨大的信息资源浪费。大学生农村信息站就为解决农村信息渠道不 畅的问题提供了一个解决渠道。信息站的建立，缓解了农村信息闭塞的问题，加快了城乡 互动和沟通，引导农民向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发展，对农民，特别是农民的思想意识有 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组织动员全国大学生志愿者到农村宣传党中央的政策法规，传播 农业科学技术，参与了农村建设并且促进了农村的发展。而事实上，大学生们也很愿意参 与这项活动。到了 2004 年，全国各地已经建立了 200 多个“大学生农村信息传播站”， 让当地农民精英做站点的负责人，通过他们收集传达农民需要的各类信息。促进了城乡之 间在科技信息方面的流动。 三、走向新乡村建设 表面上支农形势是朝气蓬勃、一日千里，但是仍然难以掩饰支农活动的内在矛盾。 从宏观形势而言，税费改革已经全面铺开，大大缓解了税费问题引发的冲突，农村矛 盾已经大大缓解了。在这种局面下，是继续推动农民抗税维权激化冲突还是淡化缓解农村 多年累积的矛盾就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了。事实上，在农村引发冲突的更多还是累积 矛盾，现有的新增矛盾已经不构成尖锐冲突的突发点了。同时，大学生比较多的介入农村 冲突，也引起了一些部门的疑惑和关注。从 2002 年下半年到 2003 年，武汉、上海、重 庆、沈阳、哈尔滨几乎同时受到多方面的寻查，尽管最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当地的支农 活动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其中以武汉理工大学、武汉大学、上海同济大学、哈尔滨理 工大学的社团为甚，有些地方就从此停止了活动。几年来的支农实践表明，仅仅停留在调 查上也不能帮助农民什么，更多的时候是调查的时候农民很积极配合，但最后由于问题解 决不了，往往令农民很失望。而只靠大学生们的力量确实也难以解决什么问题。 现实的环境开始要求大学生支农应该有所转变。2003 年 7 月，这种转变就从安徽的 一个小村庄-南唐村开始了。 阜阳颖州区三合镇南唐村是一个小自然村，人口也只有户，大部分年轻人外出打工， 留在村子里的很少。中国的三农问题在这个地方表现得特别明显，税费矛盾、计划生育、 治安问题、教育问题,所有这些问题最后都归结到尖锐的干群矛盾。由于长期的矛盾累积得 不到妥善处理，税费改革前的三合镇的干群矛盾已经处于白热化阶段，上访频繁，冲突不 断，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比较尖锐的群体性暴力事件。开始农民的反抗更多是以个体的面 目出现的，但这种个体的反抗屡次受到打击，因此村民们开始聚集起来，在南唐村的一个 年轻人杨运标的带领下成立了维权协会，十里八村的农民带头人都聚拢而来，专门和乡村 违法腐败的行为作斗争。 经过和当地村民协商，支农队决定把转变试点定在南唐村。2003 年 7 月，第一批来 自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全国十多所高校的 18 名队员组成的联队进驻了南唐村。之 后陆续有人到来，最后达到 30 人之多。大学生帮助进行村民自治能力的建设，从文化建 设和村民基本素质培训开始进行村社治理的全方位变革。 大学生们自己编排了各种节目，播放各种文艺和科技类的光碟，促进村民文化素质的 提高；大学生们还帮助村民组建了“村社文艺演出队”，鼓励村庄中那些文艺骨干站出来， 自编自演各种文艺节目，包括戏剧、小品、快板、歌曲等等，每个节目都是以促进村民的 合作精神，改善村治状况为目的，到后来这个文艺演出队吸收了方圆几十里的文艺精英人 才。他们到各个村子巡回演出，获得了村民的欢迎。在演出队基础上，还组织成立了老年 人维权协会和妇联，让老年人和妇女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利，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乐， 老有所为”的理想境界。老年人协会还提出评选“十佳儿媳”。这个活动热热闹闹地在南 塘的各个村庄开展起来。 村民的积极性被空前地调动起来了，一个以冲突为主的协会逐渐自发地向一个经济和 文艺建设方向上的推动力量转变。转变的结果让我们看到了这个农民组织的力量，看到了 农民自发解决问题自发建设自己的家园的力量和热情。大学生的到来只是为这一切起到一 个促进的作用，主体工作是由农民自己做出来的。我们可以看到农民的热情与力量确实是 无穷无尽的。 这次去实质上只是做了“两件半”的事情，即组织了文艺队、评选了“十佳儿媳妇”， 初步组织了老年人协会。但是正是这“两件半”事情，预示了支农的一个新时代来临，新 乡村建设从此开始了。 在此以后的支农队伍的主要工作方向就转向农民的精神自立、农民合作组织建设和文 艺文化活动方向了，这种转变也是基于对农村现实的分析。 80 年代初开始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农村进行改革，虽然这个改革成功地促进了农 村生产力的发展，但是也由于农民的单干和分散而导致农村失去了合作基础，农村如同一 盘散沙，公共产品供给严重不足，农民变得孤立无援。 这种分散状态不仅限制了生产的进一步发展，也导致了农村的原本依靠自我提供公共 管理服务的能力降低，最后导致了农村公共设施、医疗卫生、技术服务、文化生活、自我 教育等公共服务的丧失，农民的合法权益得不到维护，也导致了农民的凝聚力丧失。因此 在宏观形势没有改变的情况下，要依靠农民自己的力量团结一心战胜困难、自己解决问题。 用一句老话就是“扶人先扶志”，而“扶志”必须在团体的状态下才有可能。因此组织化 就成了核心目标。 在此以后，虽然各地支农队还是各有侧重，但总的方向就是推进农民组织化。 到 2004 年 5 月，已有 120 多个支农社团成立，遍布在除西藏、台湾、青海、海南之 外的各个省市。国内名牌高校基本都建立了涉农社团，其中以北京地区的社团数目最多， 已达 30 多个，其次是重庆和上海。河南是涉农社团发展最快的地区，到 2004 年 5 月， 已建涉农社团近 20 个，以河南大学的社团为领先。 考虑到未来长远发展需要一套比较规范的经验做先导，他们决定做一个村组织化的试 验点。经过反复考量，决定把试点设在湖北房县神农架的三岔村。这个计划得到了乐施会 的支持，来自天津科技大学休学的白亚丽，来自西南农大从深圳辞职回来的肖青，来自武 汉大学自海信集团辞职的詹玉平三个优秀的年轻人碰在了一起，决定一起做这件事，开始 了长期的农村组织化项目试验。他们工作的核心是推进农民自组织建设的项目。 三岔村，隶属于湖北十堰市房县窑淮乡，因村内有一条三岔状的河流而得名。有 5 个 村民小组共 500 多户 1800 余人。全村人均旱地 0.54 亩，水田 0.4 亩，主要农作物为水稻、 玉米、小麦、油菜、土豆等，并出产香菇、黑木耳、天麻、黄姜等众多特产及药材。由于 光照少，水源不足，2003 年这里人均纯收入不足 900 元，少数村民尚未解决温饱问题。 由于税费问题曾经发生了著名的“七五事件”：当地老百姓把收税的干部关押起来，批了 斗一天，最后干部痛哭流涕认错道歉，最后在指定地点交换人质。当地还曾发生过“养老 院吃人事件”和让小学生披着白色塑料布趴在山坡上冒充羊群的“出羊相事件”。 三个大学生志愿者充分地发挥当地维权领袖的作用，让他们动员当地群众。选出一些 带头人来进行培训，培训的主要内容是如何利用农民自己的力量建设自己的家乡，也有合 作社、老年人协会、妇女协会、村民自治、乡村文艺、养种植技术等课程。每次都是集中 上课共同开伙食，要跑步唱歌喊口号，也有讨论交流和演戏这样的课程。参与培训的学员 每次都士气高昂，培训的效果确实不错。三岔培训基本上订下了整个乡建系统培训的基础 和框架，后来的培训都是在这个基础上演变而来。前后共做了六次培训（后来在山东姜庄 又做了一次，共七次）。培训之后，就按照培训的内容帮助村民组织各种村民自组织，文 艺队、老年人协会、板栗协会、茶场、魔芋协会、香菇木耳协会、合作社等等。三个人在 这里一直呆了一年，从没有任何经验的志愿者磨练成为成熟的乡建能手。三岔村的试验可 以说是经验教训并存，最大的经验是我们用实践证明这套发展思路尤其是培训思路的行之 有效，但最大的教训也在于仅仅靠培训还不能解决农村问题，有精神的同时还要有后续资 源的跟进。 杂志社在原来工作团队的基础上成立了乡村建设中心。中心夫人主要任务就是推动全 国性的乡村建设工作。这个阶段的工作就是推动农民的组织化，在村中建立各种农民组织， 其中包括河北翟城村的工作。这个时候全国各地被推动建立的合作组织有三十多个，主要 的推进力量就是大学生支农志愿者，不仅仅各地的支农社团在走向成熟，其间也产生了一 批很有经验的支农队员。 2004 年 1 月 1 日，举办了第二次全国性的大学生支农调研的培训交流会“首届 全国大学生支农调研交流会”，来自全国 80 所大学的学生社团的代表和指导老师前来参 加交流和培训。先是三天的理论学习和交流，培训的主要内容是对农村的基本认识、农村 的基本出路、支农调研的基本理念和方法。培训是在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教室里进行的， 时值北京最冷的时候，大家甚至要跺着脚听课，但这丝毫不能减少大家参与培训的热情。 培训之后组成了几个支农队奔赴到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进行为期 7 天的下乡实际工作培训。 这里表现出来活动激情，在大学里面是很难见得到的。 每次的骨干培训都成为支农行动的推进器，随后就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支农热潮。 这一年的“五一”支农季，应山东鱼台马宜场的邀请，一个支农队开进了微山湖畔的姜庄 村，开始了对姜庄的支持行动。 姜庄村是个移民村，人口 2000 人，土地很少。曾经是有名的问题村，村子冲突很严 重。当地村民为了反对税费征收和腐败问题，曾经爆发了大规模的对抗，村民围堵并扣留 了来抓人的几辆警车和跟车来的乡政府工作人员和警察。这个村因此成了死角村。虽然后 来罢免了村长，村子却成了无人管理的烂摊子，到处都是残破不堪。 这个时候，做一个点的支持工作对于很多队而言已经不是很难的事情了，甚至已经是 得心应手了。通常都是先培训，成立文艺队，秧歌队，评选十佳儿媳妇；再成立合作社， 建立妇女协会；建立养猪场，养兔协会；也建立腰鼓队，盘鼓队。农闲时节，就会有上百 人在文化大院里扭秧歌，声震四方。 姜庄的合作社可以说几经周折，养猪场赔了几万元钱，资金互助也有人欠钱不还，但 是在马宜场的带领下 还是坚持了下来。后来在大学生的支持下，又成立了农资服务中心和 社区大学，姜庄村逐渐开创了新局面。 2004 年，对于支农的大学生而言发生了很多事情。 6 月，因为有感于支农队员白亚丽对四个月支农生活的反思，以蒋云翔为首的五位同 学给温家宝总理写了封感人至深的信，7 月份温家宝总理给同学们回信表示支持，这封回 信极大地激励了支农同学们的支农热情。 之后便发生了中国改革农村版事件，农村版被宣告年底停办，温铁军离开中国改 革杂志社到人民大学工作。中国改革杂志社乡村建设中心解散。 12 月，重新注册了梁漱溟乡村建设中心，从此作为一家独立的民间机构继续工作。大 学生支农随即转入梁漱溟乡建中心直接管理。 中国改革农村版事件并没有对整体的大学生支农有太大的冲击。整体局势还在向 前发展。2005 年开始，提出了 “大学生农村新文化行动”口号，把支农的重点方向定位 在农村的文化上。这样的转变是在总结 04 年的支农工作基础上形成的新的工作思路。虽 然把大学生支农定位在新乡村建设的总体目标上，进而确定通过大学生支农的力量形成农 民组织化，但是问题是形成农民组织化这样的工作对于有经验的支农大学生而言是可以应 对的，但是对于刚刚加入进来还没有什么经验的同学而言，尤其是那些没有经过培训的人， 让他们去做合作社和老年人协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一般的支农队和支农大学生而言，把目标定位在直接组织建设上还是太高了。所 以把目标定位在文化上，既是考虑到大学生支农的普遍能力（文化是大学生的优势），也 是考虑到文化也是农村发展的一个关节点。所以二者在这里契合了。整个 2005 年，大学 生支农的定位就是农村文化建设上。 2006 年暑假进行了大学生支农骨干第三次培训，来自全国各地一百多名志 愿者同中国乡村教育发展促进会（美国）组织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支教志愿者一 起参与了进来。培训的主题是宏观发展与大学生支农的文化定位。7 月份，再次 进行了全国性的支农骨干的培训，这已经是第四次全国规模的农村培训了。这次的培训对 象是按照地区来的，培训的主题是农村发展与大学生志愿者参与，突出强调了城市里的支 农活动。这次仍然是和中国农村教育发展基金会（美国）组织的世界各地的大学生支教志 愿者合作培训的，但是来自不同的文化氛围想合作得好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培训后， 参与培训的同学组成了十几支支农队分赴到各地农村去，做定点农村支持。 A 农民合作与综合发展 国家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战略的导向下，一方面在全国推动税费改革，免除农业税， 实施免费义务教育；另一方面，不断加大对三农的政策支持力度和资金转移支付力度。农 村也由税费时代的对抗性矛盾引发农民维权运动阶段转变到资本主导的市场经济矛盾下的 建设阶段。随着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的颁布与施行，全国各地新成立注册的合作社也越 来越多，全社会对合作社的发展也给予很大的关注和讨论。梁漱溟乡村建设中心在此之前 已经进行了三四年的农民合作试验工作，关于真正的农民合作社如何发起组建、如何管理 已经初步的总结了一些经验。我们很早就开始了组织农民进行培训，在全国各地近百家试 验村或实验区的合作社也都纷纷注册成功。 但新生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在缺少国家保护性的政策扶持下，面临资本主导的市场经济 矛盾，在经济发展方面步履维艰，失败的案例多，成功的很少。为此，乡建中心开始把农 村发展人才培养计划项目与合作社的经济发展结合起来，从农资及农村生活品购销领域入 手，以学员参与合作社经营管理的方式推动农民的联合购销。2008 年，随着农村发展青 年人才培养的增多，乡建人才的成长，乡建中心也成立了全国农民合作事业指导中心，专 门负责农民合作的培训和指导工作。因为农民专业合作社发展的不易，国家对合作社的补 贴也很难真正合作社手上，2009 年、2010 年社会上发起了一波真假合作社的讨论。 在乡建中心所有的探索与实践中，吉林梨树和河南兰考是两个各具特色的农民合作试 验区。吉林梨树是自全国农村合作基金会衰落以来，针对农村资金短缺农民借贷难的问题 产生的最早的农村合作金融试验区。在这里，农民兄弟们通过十年的创造，从农村文化发 展开始，经过集体学习、联合购销最后终于走到了金融互助合作，并成为全国第一家得到 国家银监会批准取得金融执照的农村资金互助社。随后几年里，小小的梨树县又成立了三 家类似的农村资金互助社。而河南兰考试验区的几家合作社，则是最早进行生态农业试验， 并且创造了购米包地等多种体现城乡互助的经营模式。 由于中国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局限性，比如农民专业合作社规模过小，缺少国家财政支 持与保护经营时难以涉足利润空间比较大的流通、加工、销售、信用等领域，所以从理论 上来说，乡建中心开始转向倡导综合农协，呼吁政府向东亚的日韩台农协模式学习，让农 民能够垄断性的享受到整个农业产业链条的收益，以及垄断性的金融支持。同时，我们也 进行地区性的综合农协试验，如温州瑞安试验区、山西永济农民协会试验区、江苏常州武 进嘉泽试验区等。2011 年，乡建中心全国合作社指导中心通过平均每月一次的培训与跟 进指导，在全国推动农民专业合作社的联合。 B 青年培养与新文化 新乡村建设全国展开，农村发展已经成为了各地政府尤其是民间组织关注的焦点，农 村发展人才却几乎无处可找，尤其是懂得农村情况，又能够参与进去，用真正符合农村发 展的思路解决问题的人少之又少。鉴于此，2005 年中，基于乡村建设人才奇缺的现状和 专职志愿者的支农工作经验，开设了“农村发展人才培养计划”，开始成规模的培养新乡 村建设人才。首批招了 36 个学生，这个计划后来一直持续实行，每年招 30 多个人。回首 新世纪蓬勃发展起来的大学生下乡支农运动，因为参与的学生人数具有一定的规模，参与 的知识分子发起了深度的探讨，使得这一运动具有了相当的广度和影响力，并在学生中产 生了一定的文化氛围。在这样的文化氛围里也就必然孕育出一批优秀的青年骨干，他们关 注弱势群体，反思自我反思社会，渴望参与农村发展的公益事业，实践自己的理想与价值。 所以，在这样一种支农文化氛围里，乡建中心又扩展出“校内农村发展人才培养计划”这 种范围更广，能够弥补现今大学教育缺陷的青年培养模式。校内人才培养计划是以各地高 校支农社团为依托，通过当地支农社团负责人及老支农队员推荐招收一批具有社会责任感 学生进行为期一年半的跟踪指导学习。 伴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战略决策逐渐获得贯彻执行，地方政府开始大举修路 盖房刷墙建试点，大笔的资金投入在硬件上。这种依靠政府大规模的推进农村 发展的方式不是民间组织能够比拟的。事实上，民间组织作为政策引领的作用基本完 成了。在不失时机地探索农村发展新的思路的基础上，应该将工作方向有所延伸，这时由 农村走向城市，尤其走向文化领域就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从 2007 年初开始，支农的新方向开始迈向文化探索。从农村文化改变开始，支农的 思路由完全意义的支农开始转向支农和文化并举。鉴于资本文化过度盛行导致的极端个人 主义和享乐主义的泛滥，新文化提出的口号就是劳动文化和进步文化，“实践、劳动、责 任、理想”。行动向来是支农团队的光荣传统，支农队不是光依靠理论和口号做事的，他 们不仅开始了具有实质意义的新文化传播活动，劳动游、千里自行车骑行大宣传，也开始 了新文化剧场等城市文化的宣传动员活动，在未来很长时间内，新文化的传播将成为新的 工作方向。 C 生态农业与城乡互动 2005 年下半年，各地的合作社不断地传来不好的声音。当合作社经历了蜜月期以后， 现实面临的困难就不断地涌现出来，几乎各地都遇到了。由于规模过小，各地合作社并没 有体现出合作的优势来，合作社如果仍然经营大宗农产品，就很难获得利润，因此必须寻 求高附加值产品种植和经营，而这个产品应该是只有合作社能够生产出来，以此求得比其 他个体经营具有更大的优势。这个新的出路就是绿色产品生产，城乡互动。 2006 年 4 月，在人民大学成立了“国仁绿色联盟”（合作社联合社），未来这个合 作社联合社要包容各地合作社，为各地合作社拓展市场谋求发展服务。这个联盟由各地七 家发展比较好的合作社发起，选举了温铁军为联盟理事长，郑冰为联盟副理事长。这个联 盟不仅仅为农产品打开了城市销路，也为城市获得绿色产品消费提供了可能。但在城市里 构筑绿色产品销售网点并不容易，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办法获得市民的信任。大学生志愿者 们几乎是想尽办法，最后依靠自己的努力克服了这个难题。这就是志愿者精神。用了近一 年的时间，联盟才最终在北京西二旗小区建立了第一家城市消费合作社，这个合作社也建 立了自己的工作机构。消费合作社自觉地开展活动，成为社区内居民自己的组织。 支农大学生志愿者们，以国仁绿色联盟为平台，通过组织各种旨在宣传生态农业、健 康消费、城乡互助的活动，经过几年的奉献和付出，积小成势，水到渠成，使得国仁绿色 联盟的社会信誉度越来越高。同时，近几年来食品安全问题日趋严峻，市民对健康食品的 需求和认识得到了极大提高，受到了教育。中国人民大学乡建中心另一个团队在北京建立 了小毛驴市民农园，在前面打下的良好基础和有利社会环境下，艰苦奋斗两年终于取得了 较大成功。未来，国仁绿色联盟与小毛驴将从生